因为前田城主早早就打过招呼的缘故,很快的便放行了。
负责检阅甲铁城的,正是四方川菖蒲的叔父,幕府的老中。
金刚郭和其他的驿城不同,他们的检阅无论是否有伤口,都要投入牢中三日观察,哪怕是四方川菖蒲也无法例外。
但是因为押解着天鸟美马的缘故,将军要提前接见他们。
狂三和无名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应酬上,在走出车站后便堂而皇之的离开了。武士们本来还想阻止,只是在被狂三扫了一眼后,便被魔术蛊惑,放任着两人离去。
甲铁城抵达金刚郭时,已经接近黄昏,天空泛起了大片的赤色。
在狂三身边的时候,无名和那些小丫头并没有什么两样,和樱一样叫人怜惜。
狂三把她从狩方众里面带了出来,叫她对她的‘兄长大人’绝望,现在却又要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个世界。
从路边的摊车上买下了一个白底红纹的玉藻前面具,狂三搂着无名给她带上。
面具侧带在左半边,反而有些俏皮。
狂三伸手摸了摸无名的头发,那个乖巧的,伏在她怀里的孩子头发柔软光滑,叫人爱不释手。
朦胧的黄昏中,一对翩跹绝世的姐妹依偎在一起,似乎是在告别,那样的景色绚烂,路人都不忍心打搅。叫卖的小贩都自觉得小声了起来。
无名温顺得就像是被顺毛的猫咪,习惯于被__摸脑袋。
猫只愿意被最亲近的那个人这样对待。
只是可惜,上天都不愿意让她们这样安稳的告别。
——
天守阁里,幕府的将军大人正在审判着天鸟美马,那个他唯一的独子。
地下的群臣高喊着——“天鸟不动!”
可是将军的眼里却像是一潭死水,经过那些围绕将军宝座暗中争斗的日子,他早已经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任。
他和天鸟美马其实是一样的人。十年前,正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功高盖主,他才会下令断了讨伐军的粮草。将天鸟美马留在了九州岛,卡巴内的尸潮中。
天鸟美马穿着拘束服,被紧紧捆住,跪在地上有些哀伤,有些怨憎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看着他打算毫不留情的将自己处死,然后天鸟美马兀得狂笑了起来。
背脊间的肌肉群猛地用力,似乎挤碎了什么东西,黑红的血渗过拘束服,隐隐带着点金色。
“再见了...父亲。”
——
从天守阁处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凛冽的剑光竖直地劈下,将天守阁直接从中劈开,半边瓦砾坍圮。
无数的群臣和武士从中奔逃了出来,踉跄着倒在地上的家伙被无情地践踏。
天鸟美马并没有追击的打算,他孤独的蹲坐在那个父亲的宝座上,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父亲还不是将军的时候。
那时候,父亲还能搂着他一起骑马,指着星星给他讲那些繁星的故事。
天鸟美马那双灿然的眸子就像夺目的金水一般,低垂着,望着外面的夕阳。
将那个仇恨的目标连同他的宫殿全部劈开后,他反而茫然了。
···
人类是很可怜的生物。
因为害怕就拒绝,因为无法理解就攻击。
人的胆怯,产生了战争。
我懂得。
很害怕吧,你们...
···
蹲坐在那个宝座上,天鸟美马握着父亲唯一的礼物,那柄送给他的短刀,越发惆怅。
第42章 Yod-Bet 为了你,我可以倾覆世界
无名在屋顶上疾行,灵巧地跃动着,奔向了天守阁。
那个辉煌的建筑此刻只剩下了一半,似是被一柄擎天之剑劈落,匀称地从中划分开,然后左半边彻底坍圮。
女孩纤细的秀足踏着钢屐,把沿途的瓦砾踩得咔咔作响。
只是没有人有空顾及这个看似调皮的孩子了,人们都在仓皇地张望着着天守阁的方向。
那是幕府的精神象征。
无名拒绝了狂三,她清楚地明白大闹天守阁的究竟是谁,她想要自己解决。
望着无名坚定至极的小脸,狂三同意了。
她就静静地坐在最高的钟楼处,俯瞰着这个号称最坚固,最繁荣的城池。
狂三的影子掠行,紧紧地跟着无名。
无名的速度极快,哪怕是没有解开枷绳,她的速度也不是寻常武士所可以比拟的。手执着无名战士之刃击杀过了数百卡巴内的她,早已经今非昔比。
在奔逃出天守阁的人群中,无名看见了一袭熟悉的白色衣衫,那个高挑熟悉的身影——四方川菖蒲。
她被她的叔父和九智来栖护着,有惊无险的逃了出来。
无名冲着她打了个招呼,就在四方川菖蒲忧虑的目光中冲入了残破的天守阁。
无名一改那副灵巧如燕的姿态,大踏步地迎向了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