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瞪了卡洛琳一眼，卡洛琳便吐了吐舌头，飞快地把脚缩了回去。
咳嗽一声，陆铮说：“这样，你们再谈谈，我去里屋看电视。”起身，走向了里间，好像自己在的话，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第103章 杀人案
周一早晨的大雾令京乌高速公路被临时封闭，看到呼机里的提示信息，陆铮琢磨着雾天开车走下道，肯定挺累的，便偷偷给淳子发了个短信，问她回乌山不，回乌山的话捎上自己，实则，也是想和她聊几句。
现在早晨五点半钟，卡洛琳刚刚入眠不久。
黄澄澄龙床的绫罗锦被华丽丽耀目，充满古典风情，锦被中赤裸雪白胴体若隐若现的金发碧眼的西方尤物，越发给人一种刺激流鼻血的感觉。
陆铮没怎么睡，看着刚刚进入梦乡的卡洛琳，侧过身，在她金色秀发上轻轻亲吻，心里，柔柔软软的。
卡洛琳除了偶尔有点小个性，对自己真是极好的，至于她多多少少有些歧视有色人种，这是她所处大环境使然，却也怨不得她，绝大多数白人都这样，只是普通朋友的话，你不见得能感觉到而已。
呼机震动起来，陆铮拿起看了眼，是淳子发来的信息，“六点半在宾馆正门等你。”
陆铮轻轻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昨晚最后睡在了皇帝套，概因卡洛琳比较喜欢皇帝套的风格，至于她带来的团队，则被打发去了总统套。
皇帝套富丽堂皇，龙头宫灯高照，堂内雕梁画柱，屏风镶金嵌玉，加之香炉檀香，处处显示着皇家的贵气。
陆铮梳洗过，又给卡洛琳留了一张字条，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这座温柔乡，出门前，谨慎的戴上了一副硕大的墨镜。
淳子说是车六点半到，实则陆铮下来没一会儿，也就六点一刻，一辆挂着乌山牌的奔驰商务车停在了玻璃转门前，商务车通身黑色，甚至玻璃从外面看起来都是漆黑的。陆铮快步而出，商务车的车门也在一瞬间被人从里面拉开，陆铮飞快地上了车。
进了车陆铮便有些尴尬，车内三人全是女人，前排的司机是女司机，和淳子坐一起的，则是个清清秀秀的女文员，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车内香喷喷的，脂粉气很重。
“没带李小秋？”尴尬之余陆铮没话找话。
香川淳子诧异地看了陆铮一眼，说：“哥你还记得她？”
陆铮见自己这个妹妹眼神怪异不由心下苦笑，淳子不会以为自己对李小秋也起了什么心思吧？
“夏总，我坐前面去？”清秀女文员提议，见香川淳子点头，便换了座位。
不过虽然她坐去了前排，但车内有外人，陆铮很多事也就不好和淳子说了，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养神。
高路封路，下道车流极为拥挤，行的也特别慢，晃悠了有半个多小时，才晃悠出北京辖区。
一出北京便是乌山的北海县，因为临近京城，改革开放前，各项经济指数，北海在乌山的各县中一直排名第一，尔后临海有黄金海岸旅游胜地的广宁崛起，北海才成了千年老二。
王玉宝当年，便担任过北海县委书记。
今天可能流年不利，偏偏有大货在一处四车道的石桥旁发生了车祸，煤块散落一地，立时发生了大堵车，堵了足足有四五个小时，浓雾早已散去，陆铮无奈摇头，还不如就等高速解封呢。
其间借淳子的大哥大给谢坤打了个电话，讲了讲堵车的情况。
奔驰商务车驶入北海县城时已经下午一点多，在一处包子铺前停了车，淳子叫女文员小艾下去买点包子充饥，准备从北海口转上高速。
陆铮从车窗打量着北海县城，建设的还不错，街道很宽敞，垂柳荫荫，街道两旁普遍楼房不高，小城显得特别清爽，比之广宁县城的喧闹繁华，是另一番景象。
听香川淳子说要上高速，陆铮笑道：“你着急啊？要不着急的话咱继续走下道吧，反正也这个点了，我想一路好好看看。”
香川淳子轻轻点头，说：“好。”
说话间，前面是红灯，奔驰商务车缓缓停下，但是商务车左侧一辆车突然就蹿了过去，视红灯如无物，这辆黑色轿车挂着乌山特有的公务车牌，交警对其闯红灯的做法也视若无睹，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做派。
陆铮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本来为了有利社会监督而施行的公务车牌，看来在某些人、某些地区，反而成了特权的象征，造成的影响或许更为恶劣。很多东西，好像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就会变味，哪怕是一些先进的经验。
淳子的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淳子接通，低声应了几声，突然脸色大变，慌乱地道：“不会的，不可能，不可能……”
女司机和文员小艾对望一眼，都惊讶极了，从没见过夏总这般慌乱。
“我，我知道了。”淳子好似勉强从慌乱的情绪中镇定下来，挂了电话，对陆铮说：“哥，咱们从高速走吧，乌山警察局的警察给我打电话，说，说一郎杀了人……”说到这里，俏脸惨白，眼里，已有泪花闪动。
陆铮也怔住，这时节还有什么好问的，自然要走高速快点赶回去，见淳子心慌意乱，安慰道：“别急，回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一郎……，不能吧？”其实想想香川一郎这个孩子，虽然性格不怎么好，实则在日本国内上学的时候，是属于受欺负的高中生，后来才辍了学，要说穷凶极恶的杀人，令人有点难以置信。
一切，只能回到乌山打听清楚再下结论。
……
两点多到的乌山，还来得及参加全市安全生产工作会议。本来听谢坤说了大堵车的情况后，常务副市长陈家强已经做好了唱独角戏的准备。
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陆铮回到办公室，褚大雷的电话不一会儿就打了过来，开会前，陆铮便叫谢坤跟市局打听日本人杀人的案子。褚大雷也掐着点呢，虽然参加安全生产会议的公安干部里没有他，但会议什么时候结束他自然知道，也掐算着陆市长应该回了办公室。
陆市长关心这个案子一点也不出奇，这起命案甚至已经惊动了日本使馆，外交部门通知说，明天将会有一位日本领事从北京来乌山，协助乌山公安机关办案。当然，措辞比较委婉，实则自然是监督乌山市局办案。
因为这个案子，是一桩日本人杀死日本人的案子，日方高度关注也在情理之中。
电话里，褚大雷介绍了一下案情，杀人者叫香川一郎，日籍人士，刚刚二十岁，有就业证和居留证，属于正常来华务工人员，现在在绿洲会所健身房任健身教练助理。
死者岩崎忠通，日籍人士，二十三岁，日本三菱银行东京本部职员，来华为旅游签证。
介绍着岩崎忠通，褚大雷琢磨了下，说：“好像死者岩崎忠通的身份不简单，他的几名同伴态度很嚣张，都是年青人嘛，也不懂法，还有个小日本叫嚣着要把香川一郎引渡回日本审判。死者的同伴私下聊天时也很怕，认为他们闯了大祸，局里有人懂日语，听他们自己议论，好像死者是三菱银行一位大股东的私生子。”
陆铮微微一怔，岩崎家族的人么？虽然二战后三菱财团被强制解体，但以“三菱金曜会俱乐部会议制度”为基础凝聚起来的三菱集团却比其他财团更为团结，三菱集团，依然保持着支持日本军事和国防核心企业的形象。三菱创始人的岩崎家族，也仍然和三菱集团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褚大雷那边继续道：“命案发生在绿洲公寓附近的小巷子里，除了当事双方，没有目击者，所以案情需要进一步分析还原，不过大致原因已经摸清，是因为感情纠纷引起的。来华发展的日本女模特西野纱，死者一直在追求，此次来中国旅游也是为了见西野纱，犯罪嫌疑人香川一郎，自称西野纱是他的梦中情人。”
陆铮听着点点头，这事儿，倒听淳子说起过。还真是红颜祸水，终于出事了，原来就是因为一郎这个梦中情人。
褚大雷又继续道：“据死者四名同伴的口供，都称香川一郎因为嫉妒死者和西野纱的关系，约死者去小巷见面，然后用准备好的匕首连刺死者数刀，后被他们合力制伏报警。香川一郎则称，去小巷是死者约的他，见面后死者和他的同伴就对他进行殴打，死者还拿出匕首恫吓他，他奋起反击，从死者手里夺过的匕首，混乱中他脑子很乱，不受控制一样刺了死者几刀。”
顿了下，褚大雷道：“案情大概就是这样。请您放心，因为是涉外案件，我们会谨慎处理的，也绝不会让破坏乌山公安机关形象的事情发生。”
陆铮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褚大雷有什么进展直接向自己汇报后，收了线。
然后，陆铮拨了香川淳子的电话，响了一声香川淳子就接通，说：“哥，我在律师行呢，给一郎找个好点的律师，刚刚在公安局，警察不许我见他，但是问了我很多问题，我当时心情很乱，不知道有没有说错话，我真糊涂，应该准备好再去的。”
听淳子现在的语调和话语，陆铮知道她终于冷静了下来，说：“嗯，涉嫌命案，侦查阶段肯定不允许你见一郎，找律师见他也好。我也在关注这个案子，不要急，一郎的案子一定会得到公平公正的处理。”
沉默了一会儿，香川淳子低低说了声：“谢谢”。
第104章 日本领事
下午参加了环城北路地下通道工程、南湖快速路工程开工暨沿海大道小循环开通仪式后，晚上陆铮又来到乌山饭店，参加欢迎日本国驻华大使馆领事部领事竹田康成的晚宴。
竹田康成四十多岁，是日本驻华大使馆领事部渡边部长（参赞）的左右手，也是日本驻华使馆中的资深外交官，看起来就是很认真的性格，不苟言笑，话语也不多。
下午副市长王福亭以及市长助理、外事办主任刘铁同竹田的会晤结束时，竹田提出一个请求，希望能和乌山党的书记或者政府市长会面，哪怕是非正式的会见也好。显然，竹田康成对乌山接待他的规格有些许不满，这个老辣的外交官同时也很敏感，担心乌山执政者对日本人互殴人命案不够重视，这才委婉的提出了请求。
陆铮得到汇报后，便同意出席今晚的晚宴，并且通过外事部门通知竹田，晚宴后会抽出时间同他聊聊。
市府欢迎上级领导及远方客人的宴席按照陆铮的要求，从来没有什么山珍海味，菜品多为家常菜特色菜，但搭配上很有讲究，乌山饭店厨师的手艺自也不必提，便是简简单单的一道油菜豆腐，也能令人大快朵颐。
但是对于竹田康成来说，在乌山这种经济发达的特区城市有市长参加的“市宴”上，没见到佛跳墙等名菜，没见到鲍参翅肚，令他难以理解。
竹田康成来中国很久了，北京辐射的北方一带的领事事务都由大使馆领事部直接负责，他和中国地方官员接触很多，他深悉在中国内地，越是下面的地方官僚，排场好像反而更大，尤其是乌山这种城市，经济实力雄厚，经济单列，又是各种体制改革的试验田，省里有些方面管不到，中央有些方面又不会管，自由度很高，执政者便如本地的土皇帝，完全是一方诸侯，如这种市长参加欢迎国外客人的宴会，便是排场超过国宴都不稀奇，谁知道，这般“寒酸”。
竹田康成惊奇之余，就不免更加注意起了陆铮，实则这位掌控着乌山这个中国最活跃的经济体的中国最年轻的市长，已经在日本情报部门挂号，只是多数内容竹田康成没有权限查阅，但大体对这位红色家族子弟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根正苗红的共产党开国功勋的后代，参加过对越战争且在那场战争中表现英勇，转业后仕途一帆风顺，迁升的很快，但在三年前的动乱中，和父亲一起，遭到了党内强硬派的批评，并有短暂的去职经历，后在缅甸外交事务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回国后重新得到了重用。
竹田康成能阅读到的情报内容，许多情报，还是他通过中国友人的口口相传搜集而来的，对这个年轻市长，竹田康成也是很下了一番工夫研究，但是对其的了解，最深入的无非是通过他写的文章以及这些年执政的风格，而越是研究他，却不由越令人心惊，这位中国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好像具有非凡的超前意识，对整个世界的运转有着深刻的理解，只是他的文章，往往你要过个三年两年的时候再翻出来看，才能看出味道。
竹田康成知道美国情报部门有个影响中国未来政治经济精英的计划，而很多中国红色领袖的后代，都在这个计划中，美国情报部门希望尽可能影响他们的价值观，为中国的未来重新确定方向。
但是如果中国未来政治经济精英都如陆铮一般，只怕，这个神秘的计划终归是竹篮打水。
竹田康成无奈地想着。
晚宴结束后，在宴会厅旁的小休息室，陆铮接见了竹田康成，这又出乎了竹田康成的意料。
“关于贵国公民岩崎忠通遇害一事我深表遗憾，并向遇害者家属表示慰问……”陆铮礼貌性的官方慰问之后，又说：“这个案子现在我们乌山公安机关在全力侦查，请领事先生放心，虽然我国法律和贵国不同，但法律精神是共通的，伤人者也一定会得到公平公正的审讯。”
竹田康成脸色有些沉重地说：“谢谢。”又说：“和市长先生见面，其实不仅仅因为这桩案子，因为在乌山的我国侨民、旅游者越来越多，我国驻华使馆领事部已经准备在乌山设立办事处，为我们之间的沟通提供更方便的桥梁。”
陆铮并不觉得意外，微微点头，说：“我也希望贵使馆领事部在乌山设办事处的愿望能得到我国政府的批准。”
乌山距离北京如此之近，但是一些外国使馆领事部门已经纷纷在乌山设立办事处，更有埃塞俄比亚因为和中国政府签订协议有大批劳工来乌山务工而直接在乌山设了领事馆，若不是乌山地理位置使然，只怕一些欧美国家已经开始筹备在乌山设立领事馆乃至总领馆了。
日本使馆领事部门在乌山设办事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早在陆铮意料之中。
竹田康成又道：“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贵国公安能每天向我通报岩崎忠通遇害案的最新进展。”
陆铮微微点头：“领事先生的愿望我会向我国公安机构转达，但是查案办案是专业性很强的领域，领事先生还是要尊重办案人员的意愿，我只能承诺，他们一定会在不影响办案的前提下为领事先生提供最多的方便。”
竹田康成沉吟着，只能点头。
实则同中国共产党官员会面，尤其是同共产党地方官员见面，欧美政客有时候便会故意设下陷阱，因为一些中国地方官员应变不足，且讲究和为贵，往往遇到突发情况便不知道如何应对，并且可能讲错话，这些信息便会通过西方媒体传播出去，加之渲染，起到丑化中国的作用。
竹田康成作为驻华领事自然要同中国官员打好关系，但此刻却也不由琢磨，面对这个中共年轻的市长，国内那几个热衷抹黑中国官员和中国人素质的政客，不知道他们之间过招时会撞击出怎样的火花。
第105章 各方神经
陆铮同竹田康成会晤的同时，刘一舟在王自力王总陪同下来到了明珠酒店一套豪华的商务套房。房间内等着的，是两个日本人，一位是三菱银行乌山分行行长山本太郎，另一位是三菱银行总部来的特别代表，叫做岩崎行。
来之前，刘一舟便听王自力说过，是涉及到刚刚发生但已经上了乌山媒体各大头条的日本人互殴致死案，死者一方的亲属和朋友想向他这个司法局领导咨询下大陆法律上的问题。
不过没想到对方会有偌大来头，刘一舟听王总介绍过这两位日本人的身份，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
山本太郎是地地道道的中国通、乌山通，刘一舟听说过这个人，从六七年前，三菱银行在乌山设立代表处时山本太郎便是首席代表，代表处升格为分行后，山本太郎就任行长，时常出现在乌山金融类的杂志上。
岩崎行则自称是死者岩崎忠通的叔叔，而看山本太郎对其恭敬有加的态度，这位岩崎先生的身份看来更不简单。
“刘局，您在乌山检察院工作过，公安系统和检察系统您一定很熟了？”山本太郎一口地道的国语，带点乌山口音，甚至称呼都很中国化，不过他嘴唇上的仁丹胡从来没变过，所以看面相，还是能令人一眼就看出来他是日本国人。
刘一舟笑着点点头，说：“山本先生有什么疑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然，涉及保密纪律的除外。”
“我想知道在这起案子中，行凶者在贵国判处死刑的机会有多少？”山本太郎脸色很凝重。
刘一舟愣了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坐在山本太郎身旁的岩崎行放下茶杯，沉着脸说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山本太郎道：“岩崎先生说，他希望和你开诚布公的谈，岩崎家族没有通过外交部门向贵国施压引渡犯人回国受审，就是因为贵国法律比日本国法律残酷，在日本国，很难被判处死刑，而在贵国可以。”
刘一舟默默点头，看来死者的亲属在日本国、在三菱银行很有地位，而且，好像是希望行凶者在中国被处以极刑的意思。
“如果是故意杀人的话，就有判处死刑的机会，当然，也要看嫌疑人的过往、悔罪态度等等，加之他是日本人，我觉得用死刑的可能性不大。”
刘一舟说的是心里话，比较实事求是，但岩崎行听山本太郎在他耳边翻译后，脸色越发阴沉，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刘局，岩崎先生说，还请您多多帮忙。”山本太郎微微欠身。
王自力在旁边贴着刘一舟耳朵说：“明天，外经贸司亚洲司一位副司长会来乌山，在中央部委，三菱和岩崎家族认识很多大人物。”说着话，将一张卡塞到了刘一舟手里。
刘一舟愣了下，渐渐的，明白这两位日本人为什么会见自己了，中央部委的领导他们都能搭上线，自不是希望自己这个乌山的小干部出面为他们协调什么，协调关系的事情自然有他们结识的大人物来做，自己，是因为以前做过检察院副检察长的关系吧，他们认为自己在公检法有办法，可以帮他们做些上面领导做不到也不会去做的事情。
握着手里的卡，刘一舟觉得，手心有些出汗，脑子里，作着剧烈的思想斗争，一时踌躇难决……
……
香川一郎的案子便是陆铮想不关心都不可得，方方面面，关心这个案子的人挺多，现今公安机关的侦查已经到了尾声，即将送检。褚大雷汇报，公安机关的结论为双方聚众斗殴，香川一郎应该会被检方以故意杀人罪起诉，但即便这样，死者一方的家属还不太满意，不认为死者有和香川一郎殴斗的情形，香川一郎是单纯的报复杀人，至于他身上的伤痕，是在他刺死死者后，死者的同伴制伏他时造成的。
下班前陆铮又接到了省里一位干部的电话，询问案情进展，陆铮应对几句，挂了电话。
回到绿洲公寓，下车时陆铮习惯性的戴上了茶色金丝眼镜，虽然绿洲公寓住的外国人居多，而且便是国内高级白领们，对时政也不会怎么关心，但毕竟经常上电视新闻，认识自己的人越来越多，戴上眼镜算是自我保护一下，虎子都说，戴上眼镜的自己和电视以及报刊杂志里自己的照片完全不像一个人。
经过咖啡屋的时候，陆铮向里看了一眼，旋即就看到了靠窗坐的香川淳子，淡绿色套裙的丽人，戴着墨镜，陆铮几乎都能想象到，她戴墨镜是因为哭肿了眼睛，这段时间，为了弟弟的事，她应该备受煎熬，偏偏自己一直也没有去看过她。
旋即陆铮看到坐在香川淳子对面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西装革履，竟然是姚启立，也就是当初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姚二柱的堂兄，被判缓刑吊销了律师牌的那个曾经的法律“精英”。
陆铮想了想，便信步进了咖啡屋，姚启立从来是个搅屎棍，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而且，自己也确实有事想跟淳子说，恰好艾瑞斯前几日回了德国，晚回家也不用电话告诉她。
当陆铮坐在了香川淳子身侧时香川淳子怔了下，旋即低声叫了声“哥”。
陆铮知道，这段时间她心力交瘁，见到自己也没什么开心的，何况这么大的事，自己却从案发后，就不见了踪影，淳子心里，肯定有些伤心，她很懂事，肯定也不会是希望自己利用权力帮她什么，但这个最艰难的时刻，自己这个她一直依靠的哥哥却好像抛弃了她，她怎么会不难受？
对面，姚启立和他身旁的中年男子都向陆铮看过来，姚启立更上上下下的打量陆铮，眼里，有点迷惑，或许，觉得陆铮和一个人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