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谋 第67节

在接近与昌河曾经交会的地点时,福特的车速降了下来,孟谨行记得曾看到车上有东西掉下来。

这一慢,他还真看到路面上似乎有亮闪闪的东西,心头一动,立刻靠边停车查看。

孟谨行发现,地面上亮闪闪的东西是颗粒颇大的水钻,每隔一段路就有一颗,这东西应该就是昨晚戴在邬雅沁手上的那窜手链拆分开来的。

他立刻跑回车上,以时速30码前进,目光紧盯着路面,留意地上一再出现的水钻。

天越来越暗,能见度很差,水钻出现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孟谨行估计是邬雅沁手里的水钻越来越少的缘故。

孟谨行虽然为邬雅沁她们感到揪心,但他并不太担心跛子他们在找到自己之前,做出对她们不利的事情。

离开下湾30公里以后,天开始下雨,地面上的水钻也不再出现。

孟谨行一度担心失去昌河的行踪,但继续前行六七公里后,他在泥泞的山道上看到了车辙,以目测的轮距判断应该是昌河无疑。

孟谨行以下雨的时间和车辙出现的位置,以及两车在山道上的时速估计,昌河现在与福特相距不会超过五公里。

他沿着车辙追踪,三分钟后,在一个弯道后面,看见了蹒跚而行的昌河。

周围的路况绝了孟谨行追上去的想法,只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

昌河上驾车的光头一直在骂骂咧咧,他过去很少开山路,尤其这样的天气和路况,昌河糟糕的动力性能就像一头破牛车,走三步喘四步,前行越来越艰难。

后座看守两女的小跟班被颠得七荤八素,忍不住咧咧:“早知道听那信梁的,躲进那小子的宿舍去守他。”

跛子的心情也很差。

他和光头能跟着老大逃出来很侥幸,老大一直坚持找孟谨行出气要冷静,必须伺机而动。

但他和光头咽不下这口气,也等不及一直耗在长丰,趁老大不注意,决定和姓梁的里应外合马上动手做了孟谨行。

不过,因为他生性多疑,不敢相信梁敬宗真想跟他们合作,没有采纳梁敬宗的提议,哪知道这么不走运,竟然接连扑空没找到人。

“少废话!”跛子阴鸷地说,“你跟姓梁的很熟?知道他能信?”

小跟班住了嘴,姜琴芳却瞪大了眼睛。

昌河此时突然像小船在大浪中连晃了数下,落下来后不动了。

“怎么啦?”跛子眉头紧皱,真的是出师不利。

“好像轮胎卡住了。”光头说。

“你和阿廖下去推,我来开。”跛子说着就下车跟光头换位。

小跟班满脸不痛快地推门下车往后走,远远望见后面开来的福特,立即兴奋地拍拍刚下来的光头,大拇指往后指指说:“抢了它?”

光头看看昌河,再看看后面的大家伙,眼中也闪出羡慕的光芒,头也不回地问正拉车门的跛子:“老二,抢不抢?”

跛子正嫌昌河行动太慢,再看山道狭窄,周围又没有人烟,正是下手抢车的好地方。

而且,这年月能开上这辆福特的人,肯定是有钱人,说不定在抢车之外还能有另外的收获。

他当下朝光头和小跟班点了点头,恶狠狠地说:“抢!”

第050章她会没事

昌河突然陷车让孟谨行一下眉头紧皱,他急速地思考,在这种很可能正面交锋的情况下,自己有几成胜算?

他判断不出邬雅沁和姜琴芳现在的情况,但她俩被抓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掣肘,既然没法估计胜算,他便不再犹豫,转身爬到后座,从侧门下车跑到车后,打开后盖拉过工具箱,翻出一把扳手拿在右手,又取了灭火机拎在左手上。

他相信,昌河上的人看到他的车,一定会过来求助,无论谁过来,先抡翻一个是一个。

跛子他们三人一起摸近福特。

他们吃不准福特上的人数,不敢贸然一个人过来抢车,决定一起过来,先以请求帮忙的方式搭讪,摸清情况再伺机抢劫。

小跟班跑在前面,光头在中间,跛子断后。

仨人先后到福特跟前,看到空无一人的驾驶室,均是一愣。

“人呢?”光头看同伙一眼后大声喊,“有人吗?司机呢?”

哗哗的雨声盖过他的声音,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小跟班嘿嘿笑起来,“这车不会是司机偷来的吧?看到我们前面堵着道,吓尿了?”

雨水把跛子的头发淋得都挂到额前遮住了视线,他抬手把长长的头发抹向后脑,同时说:“去后面看看,说不定真在路边尿尿。”

小跟班和光头笑着一前一后侧身往车后走,很快先后消失在车身后面。

跛子等了一会儿没见动静,一边喊着“阿廖、老三”,一边往后走,经过驾驶室时朝里面望了一眼,隔着玻璃的水气看到副驾位上有个公文袋,他下意识地抬手擦掉车窗玻璃上的水,贴着玻璃往里面仔细看去,袋子上赫然写着“桑榆乡政府”的字样。

一阵狂风吹过,大雨灌进跛子的衣领,他哆嗦了一阵,转脸朝车后望一眼,开始一步步地倒退,嘴里重复喊着,“老三,你小子还不回来!”

孟谨行躲在车后成功偷袭了光头和小跟班,又听到跛子的喊声,本以为他也会过来,渐渐却发现喊声越来越远,等他意识到这一点从车后跑出来,跛子已经从昌河上把邬雅沁和姜琴芳拖了下来,一把刮刀架在邬雅沁的脖子上。

孟谨行一下收住脚步,喊道:“放了她们,有什么你冲我来!”

跛子冷笑道:“小子,你有种!我的兄弟呢?”

“在车后面,晕了。”孟谨行道,“放了她们,换你的兄弟!”

“你做梦!”

跛子的手动了一下,孟谨行立刻看到,顺着邬雅沁脖子淌下来的雨水成了红色,他的手紧握成拳,咬牙怒吼:“你跟我有仇就找我算账,拿女人撒气不是道上好汉所为!”

“不要给我戴高帽,我不吃这一套。”跛子平静地说,“你想让这俩女人平安无事,就拿你自己手上的扳手先把自己敲晕了!”

“你也别用这种话来诓我!我打晕自己,你根本不会放过她们。”孟谨行道。

“那就看你能坚持多久了!”跛子说话间,手上加劲,刀痕又深了几许,血水渐浓。

“住手!”孟谨行大喝的同时,右手扳手直接往自己头上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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