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谋 第569节

孟谨行一下就懂了,杜方华明摆着是要拖葛红云下水,看他们翁婿怎么保人!

但他mo不准葛云状是怎么个想法,只能先把这个判断说出来,其他的话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葛云状扫他一眼道:"红云走到这一步,我作为父亲有责任啊!你记住,犯了错,无论谁都应该受到处理,红云也概莫能外!"

孟谨行心头大震,葛云状作这样的决定得下多大的决心?他不敢想!

"爸!"

葛云状摆摆手,"去吧,云谣的身份问题别由着她,你们的小家庭不能再出现问题。"

说完话,葛云状整个人都佝偻了,仿佛突然苍老了十岁。

孟谨行鼻子有些酸,雷卫红在这个家中所起的作用,他相信葛云状心里最清楚,可是厚道如他,决计不会愿意真正怪罪到妻子身上,这倒底是幸或是不幸,也许只有岳父母自己心里清楚了。

他帮葛云状泡了一杯热茶放在案头,然后退出去轻轻关上了门,一转身却发现雷卫红、雷云谣母女就在自己身后。

"你爸怎么说?"雷卫红板着脸问。

"就说哥出事了,让云谣不要再闹腾身份的事。"孟谨行避重就轻。

雷云谣咬着唇没吭气,雷卫红则不客气地瞪着孟谨行,"省纪委的人你熟悉,你还是马上回都江想办法吧!"

孟谨行对雷卫红的脾气已经很清楚,与其直接拒绝后跟她剑拔弩张,他情愿为了家里的宁和暂时敷衍她一下。

于是便点下头,回身跟雷云谣告别,雷云谣却一把拖住他,"我明天要去都江办手续,干脆一起走。"

孟谨行往外走了一步,停下脚步对雷云谣道:"把存折带上。"

雷云谣吃惊地看着他,他们身后的雷卫红闻言则轻吐了一口气,孟谨行眼瞅着这母女俩都误会了,嘴张了两下,想想还是没有解释。

雷云谣不愿意丈夫因为大哥惹上麻烦,但从内心里她又希望大哥能脱身,犹豫着挪不了步,雷卫红上来在她背上轻轻推了一把,"叫你上去拿存折呢,还不快去!"

雷云谣这才磨蹭着上楼去取了存折下来,跟着孟谨行出门上车,因为潘平开的车,一路上雷云谣只能把话压在心里。到都江的家了,孟谨行手机猛响,他接起才听了两句,脸sè就一阵发白,拍着驾驶位急吼:"停车!"

潘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脚急刹直接把车停在了道路zhyāng,幸亏大晚上的车辆稀少,才没有酿成事故。

孟谨行推门下车,手机一下滑落跌出去老远,他冲出两步捡起,回头对潘平道:"把你嫂子送家里。"

说完他就跑到路zhyāng焦急地张望出租车的影子。

雷云谣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潘平发动车子的时候,她也跳下车朝孟谨行跑过去,一把拉下孟谨行朝着路上车辆挥动的手,扬着秀眉轻斥:"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神经啊!"

当她看到孟谨行转过来满脸是泪时,她完全惊呆了,"这是怎么啦?"

孟谨行吞着喉结,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甩开了她的手,低吼道:"你回家,我去办点事,别跟着我!"

恰好一辆出租摁着喇叭在他们身边停下,孟谨行拉开车门钻进去,快速关上门催促司机开车,一眼都没有看站在路上的雷云谣。

潘平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雷云谣身边,小心翼翼地唤她:"嫂子,走吧,我送你回家。"

雷云谣突然间有一种掉进水里随时被淹没的感觉,整个人都失去了正常思维的能力,就这么一步三回头随潘平上了车。

黑sè的帕萨特很快消失在夜sè中。

第446章雅沁蒙难

蓝sè的出租车疾驰在午夜的街道上,向着都江机场一路狂奔。

都江机场国际航站楼灯火通明,邬晓波父子在寄存行李,孟谨行飞奔进入候机厅,一番寻找后与他们汇合,孟谨行紧握着邬晓波的手,二人相对无言,泪水滚动在他们眼中。

江一闻和朱志白在一刻钟后匆匆赶到,朱志白一边安慰邬晓波,一边把孟谨行出国要用的手续交给江一闻,让他去给孟谨行买机票、办理登机手续。

一小时后,孟谨行与邬晓波父子已经坐着都江飞往法兰克福的航班,飞行在万米高空,于清晨在法兰克福转机,燕京时间十一点走出戴高乐机场,由创天集团法国分公司派来的专车接往殡仪馆。

直到站在冰柜前,看着邬雅沁冒着寒气的尸体出现在自己眼前,孟谨行依然没办法相信,那ri与她在机场的见面,竟是今生最后一次相见!

他觉得万千虫蚁爬在自己的五脏六腑,一点点蚕食着他。

邬晓波在一旁老泪纵横,邬亚飞哽咽着安慰父亲,被邬晓波一把推开,恨声责备他间接害了自己的妹妹,邬亚飞默然不语,任一夕苍老的父亲责骂着。

孟谨行伸手摸在邬雅沁冰凉刺骨的脸颊上,感觉手心的皮肤几乎要粘在她的脸上,嘴里不断重复的只有一句:“对不起!”

时间一格格滑过,长途飞行十几个小时赶来的三人,站了两个多小时,谁也不肯离开,工作人员再三催促无果后只能动用保安将他们请了出去。

邬晓波原以为会见到刘飞扬,然而,接下来的ri子,从邬雅沁的遗体火化到离开巴黎回国,他们一直没有见到刘飞扬,全程陪同他们的始终是分公司的工作人员。

由于要等待jing方对死因调查的结果,加之孟谨行街头遇袭受伤住院,三人竟然在巴黎待了一个多月才得以返回。

回国的飞机上,邬晓波始终捧着女儿的骨灰盒,盒子上方覆盖着jing方的死因调查报告,他不断用哭哑的嗓音低喃,“雅沁从来不喜欢跳水,她怎么会去玩跳水,把自己的命搭上!”

孟谨行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舷窗外。

悲伤并没有让他失去思想,他和邬晓波父子一样,心中充满疑问。

万逸夫通过海外的朋友找到邬雅沁时已晚了一步,邬雅沁刚刚因为参加悬崖跳水运动,内脏震碎而亡,他第一时间联系了邬晓波,得知邬雅沁喜欢游泳不假,但对于跳水一直很抵触,过去孟云飞倒是常玩悬崖跳水这种刺激运动,俩人还常为此吵架。

但巴黎jing方经过调查得出的结论显示,邬雅沁当ri确系与友人一同前往跳水,并由于入水姿势失误而殒命。

孟谨行和邬家父子并不想质疑jing方的调查结果,但令他们起疑的是,他们在巴黎的一个月内,刘飞扬为什么一直没露面,真是因为伤心过度?

邬雅沁约的那几个友人,在jing方调查结束后也人间蒸发,这样的表现根本不符合常理。

最关键的,还是邬雅沁不喜欢跳水!

更令他们不安的是,不知什么原因,他们打回国内的电话,无一例外的没有人接听!

如果一个两个这样倒还正常,个个这样就令人匪夷所思了!尤其上班时间段,江一闻、管新南怎么可能不接电话?

飞机于中午降落在都江机场,三人先后走下飞机舷梯,立刻有五个中等个子,脸部没什么特征的中年男子靠近过来,瞬间将孟谨行和邬晓波父子隔开,其中一位在孟谨行耳边低语,“我们是市纪委的。”

来人没有说更多,只是将证件在孟谨行眼底展开亮了身份,又朝远处站着的几个人点了下头,里外分三层围着孟谨行,把他裹出了机场。

邬晓波父子直到取行李时才发现孟谨行不见了,手机也打不通,大骇之下立刻打万逸夫电话,却一直联系不上,不得已,二人向机场jing方报案。

而孟谨行已经坐在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金杯面包车中,被带往调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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