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谋 第131节

“怎么啦?”孟谨行看她合上手机就去拿外套,也跟着站起来问。

“你有开车?”钟敏秀一边穿外套一边说,“我住的那房子是八十年代的县委老宿舍,这样那样的问题总是层出不穷,下面住的老夫妻又是县里的老书记俩口子,一有问题电话就打个不停。”

“找个人去处理不就完了?”孟谨行也拿了外套穿上,和她一起往外走,倒也没忘了顺上那盒寿眉。

“心烦就心烦在这儿,谁去他们都不信任,每回都非要我自己去了当面承诺,然后数着日子看我解决了才行。”

孟谨行一听笑了出来,“老爷子肯定是个细致人。”

“可不是!”

二人上了车,钟敏秀想起在办公室没说完的话,“徐旸那事,最好由你向县里提出来。”

“我明白。”孟谨行点头,“其他岗位,你没有建议给我?”

钟敏秀笑了,“算了吧,就那么几个位置,你到时候只怕都嫌安排不过来。”

孟谨行怔了一下,心道,就这么个小庙,各路神仙都要瓜分,自己还活不活?

到了位于曙光路的老县委宿舍,按着钟敏秀的指示,福特停在最南边一幢五层楼下,孟谨行从后备箱取了给她带来的一些滋补药材,跟着上到二楼,敲开东面的门,见到了那对老干部。

俩老人拉着钟敏秀看卫生间滴个不停的水,唠唠叨叨说了许久,二人才脱身上楼进了钟敏秀的屋子,进到卫生间一看,呵,水笼头坏了,放了整一缸的水,一直渗到地上。

既然跟着来了,孟谨行自然得充当干活的角色,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先放了水,又让钟敏秀取来工具,有模有样要帮她修笼头。

也是太自信,尽管从未干过这活,他料想应该不难,拿起扳手就劳作,结果越修越坏,直至水柱直喷,把二人都淋成了落汤鸡不算,又把楼下俩老引上来砰砰砰把门敲得像擂鼓。

钟敏秀正关水阀,孟谨行只好去开了门,站门口好一通说,又一身湿漉漉地跟着俩老下去帮他们清干净屋子。

等他牙关打着颤跑回来,竟意外发现钟敏秀已经自己修好了水笼头,正清理地上的水渍。

“我这回不仅是班门弄斧,简直是丑大了!”他靠在门框上,看她蹲在那里,一下下擦着地,湿衣服沾在身上,每动一下整个背部弧线就像一张弓似的一开一合,不由脱口又道,“姐,有没有人说你的背影很漂亮?”

钟敏秀的身体弧度明显有数秒的僵硬。

很快她便站起身绞干抹布回身看他一眼说:“快把衣服脱了烘一下,不然明天感冒得骂我了。”

孟谨行突然觉得嗓子眼很干,她的湿毛衣上隐隐顶着两个小凸点,直接刺激着他的眼球,令血脉瞬间有引爆的感觉。

第101章有些霉味[鲜花加更

钟敏秀注意到他眼光有异,低头一看立时脸涨得通红,举着手里的抹布就朝他拍过去,“你的眼睛不老实!”

孟谨行偏头躲过抹布,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心道,你当我愿意不老实啊?

这一握,俩人的身体距离立刻消失,各自的凸点在上下位置分别顶着对方,让二人心里都生出千万个猫爪,挠挠得又痒又不自在。

孟谨行虽然读书的时候早被同寝的同学们**得百毒不侵,但在雷云谣之前他毕竟没谈过恋爱,与雷云谣也至多只到拉手亲吻的程度,也没有起过生理反应,他自己都没法解释怎么会对着这个半老徐娘起了这么大反应?

这样的感觉让他束手无策。

钟敏秀到底是结过婚的人,最初的窘迫尴尬后,她很快找到了解决双方难堪的办法,用她的双臂干脆地抱住孟谨行,感叹着说:“你很像我弟弟小时候,不枉我认下你这个弟弟。”说着便轻轻推开了孟谨行的身体,走进房间,不一会儿拿着一件睡衣出来,一边闻着一边语带双关地说,“我老公穿过的,放了很多年,有些霉味儿,你将就披一下,衣服烘干就好了。”

孟谨行接过衣服,是那种很老土的毛巾布睡袍,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故作随意地问:“从来没听姐提起过姐夫?”

钟敏秀的眼睛立刻失了神采,“牺牲在老山了。”

他有些局促,“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

“不知者无罪。也就为这,我才锻炼得什么活都能干了!”钟敏秀自嘲地笑笑,催促他,“快去换上吧。”

孟谨行快速进了卫生间,等他出来的时候,钟敏秀也已经换了衣服,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衣服,对着取暖器烘起来。

他坐在桌边,点了支烟,百无聊赖地看着她。

她的脖子很长,此刻穿着一字领的毛衣,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她的白净秀美。

正看得出神,钟敏秀回过头来让他递裤子,撞上他的目光,他立刻深吸一口烟站起来,把裤子递给她,躲到阳台去了。

衣服烘干出门,孟谨行又退回来,在带来的滋补药材中挑了几样,到二楼又敲开那对老夫妻的门,说是我姐一个人住,家里没个男人少不了经常会给二老添些麻烦,还请多担待着点,一点小礼品表示对二老照顾我姐的谢意,希望二老健康长寿。

钟敏秀站一边儿看他跟老夫妻说话,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

如此一折腾,等二人返回县委,已是临近下班时间,荀志刚早已打了两三个传呼催促孟谨行。

晚上这一顿,除了孟谨行,就是长丰五虎。

孟谨行抽个冷子跟徐旸说了调动的事,徐旸当场就感激涕零,并为具体调哪些人过来出了不少的主意。

所有人当晚都喝了不少酒,尤其是孟谨行和李红星,二人心照不宣,把一切融入酒中。

胡四海是情绪最低落的一个,谭宇虽没有牵涉在郑三炮的案子里,但对于郑三炮的许多违规做法他都没有顶住,作为财政局的一把手,他自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加上他的老婆竟是郑三炮的情妇,令他的大光脑门上一下长出一片青汪汪的绿草,领导形象大打折扣。

有传言他这一届会下来,胡四海自然就开始为自己的前途发愁了。

谭宇和景田被拖进郑三炮的案子,固然有他们自身的原因,但孟谨行心里多少存了些歉意,特别是谭宇的地位变动还连累到胡四海,他更觉得过意不去,有心想要帮一把,但徐旸却悄悄说最好先按兵不动,还是等胡四海自己求上门来,不然以后作为兄弟在手下工作,孟谨行肯定会碰到不少有嘴难讲的麻烦。

孟谨行觉得这话有理,便按下了心思,在胡四海面前暂时只字未提。

由于喝酒过多,他没有连夜回桑榆,而是在荀志刚的安排下,在县招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才动身返回。

孟谨行、何其丰的调任消息已经传到乡里,三乡合并消息传出以来最平静的桑榆乡,一下变得不再安静,大小干部们都在猜测,一二把手同时离开,会带哪些亲信走?

二人的办公室、宿舍这两天几乎没断过人,汇报思想的乡干部,比他们在任的时候多出n倍,尤其是孟谨行这里,连半夜、清晨都不被人放过。

当然,谁都知道,所谓汇报思想不过是个幌子,每一个来的人,真正的目的都是希望跟着他们中的一个离开,因而没有人空着手上门,各种礼品五花八门地塞满了二人的宿舍和办公室,既推不掉,也瞒不过任何人的眼睛。

二人有一天不约而同坐到一起说起此事,何其丰长吁短叹说这是逼着他犯错误,孟谨行则出了个主意,“你不是要节后才走吗?不如趁春节前,组织大家搞一次慰问送下乡活动,也不用让辛枫、刘爱宝他们买什么慰问品了,咱俩收的那些就是现成的,你看行不?”

“行!”何其丰眼睛大亮,他是真不敢这么大张旗鼓地在这敏感时期收东西,搞不好就是一颗意想不到的地雷,孟谨行能有办法把这地雷送出去,他是求之不得。

说干就干,利用年终表彰会的机会,何其丰宣布了活动想法,按排辛枫统计出全乡的五保户、贫困户名单,乡四套班子成员在春节前分头下乡送温暖,至于送温暖的礼品、现金则由全乡干部捐赠。

刚听到大家捐赠送温暖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觉得何其丰走都要走了,还要大家掏腰包为他脸上添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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