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永兵赶到猴跳石的时候,还不到晚上八点半。他到了猴跳石地段,先是冒雨找了三块搬得动的大石头,找位置放好。在这里用木棍是不妥的,一眼就会被人发现是人为的,而不像滚石一样,可以自动从山滚落下来的。
他把三块大石头搬到猴跳石的顶端,对准下面最狭窄的那个路段,瞄准位置放好。等雷鹏飞的车辆过来,他要把这三块大石头都推下去。不管是砸着他们的车和人,还是吓得他们惊惶失措,只要他们跌下山沟,非死即伤,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为了防止意外,柏永兵这个色鬼又把自己的摩托车推到离此处一百多米的一个树林中,隐藏好,再用一块油布盖好。他再潜回猴跳石,穿着雨衣,真你一个鬼一样隐在猴跳石后面的树背后。
山静默在夜雨中,既神秘,又稳重。它默默无闻地注视着柏永兵的表现,不断地用各种时近时近的怪叫声威吓着他,试图吓走他,不让他干这丧尽天良的坏事。
但柏永兵是个山中长大的山鬼,尽管一个人隐在黑森森的山林里,也有些害怕,却知道山中并没有野兽,也没有山鬼。要说有鬼,就是像他这样的人鬼。
为了能当上村长,也为了拿到两万元的好处费,他一直在给自己壮胆,鼓劲,劝自己要耐心。等到九点半的时候,他实在憋不住,就给谢有财打手机:“他们到底来不来啊?”
这时的谢有财已经带着韦芳芳离开幸福大酒店,正在往前桃村方向骑去,快要进村了。他听到手机响,连忙停下摩托车,让雨衣给韦芳芳套上,自己躲到一旁的树林里去接听。他压低声说:“他们肯定来的。你要耐心,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你要看准人和车,不要搞错了。这是大事,明白吗?”
其实这时候,谢有财自己也不知道雷鹏飞到底是坐谁的车走的?凭感觉,他一定会坐郭小茹的车走,因为他们肯定有那种关系。
他怕摩托车边的韦芳芳产生怀疑,接完电话,赶紧回来,与韦芳芳遮在一件雨衣下,面对面看着她,说谎道:“我那口子,又查夜了。”
韦芳芳却怀疑地说:“不会是另一个相好的电话吧?”谢有财有些发急地瞪着她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就你一个女人。我就喜欢你,别的女人,我一个也看不上。”
韦芳芳讥讽说:“是吗?那小芹的苹果手机,是从哪里来的?”谢有财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说:“什么苹果手机,我不知道啊?”
韦芳芳不想戳穿他,柔声说:“这个我不管,但你说的村干部变动,什么时候能实现啊?”
谢有财伸手在她标致的脸蛋上捏了捏,说:“你不要急,快了,也许就在这几天。这么大的事,是要候机会的。”他既给韦芳芳开当村长的空头支票,又给柏永兵开,也不怕引发严重后果。
韦芳芳嘟哝说:“我就怕,事情倒过来呢。下台,滚蛋的,不是他们,而是你哦。”
“你这是小看我了。”谢有财说,“我当了十多年村长了,你难道不知道?我后面有多么硬的靠山,你总知道吧?耐心点,只要我能当上村支书,你就是村长。我如果能调到乡里当干部,你就是书支书。”
“好,我等着你。”韦芳芳又变得温柔起来。谢有财一把将她搂入怀里,一顿狂吻,手在她上身搓着。他气急地说:“这雨怎么下个不停?否则,我们去山中。”
他的妻子,韦芳芳的丈夫都在家,所以他们没法到家里去搞,只能在外面偷。上次在外面的宾馆里,他先是骗开她房间门,强行跟她发生了关系。然后就像蜜月旅行一样,跟她没日不夜地在房间里搞,把她从政治前途和男人功夫两个方面彻底征服。
韦芳芳心领神会地说:“前天刚来,你又想要了?”谢有财拼命在她脸上啄着:“小芳,我真的越来越想你了,想得要命。”韦芳芳轻哼道:“你,捏痛人家了。明天吧,不下雨的话,晚上八点,我们到后山上的竹园里碰头。”
“好的。”谢有财这才重新骑上摩托车,加快速度往村里驶去。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在离韦芳芳家一百多米处的一个山口放韦芳芳下来,他才一溜烟开走了。
猴跳石这边的柏永兵,伏在这块巨石的后面,眼睛紧紧盯着下面带子一样的山路,期望雷鹏飞和郭小茹的车子开过来。他好投入战斗,打一个大胜伏后,回去向谢有财缴功领赏。
可“敌人”就是迟迟不出现,他实在有些等不下去。穿在身上的雨衣是漏的,衬衫被雨打湿,贴在身上很是难受。
第315章 遭遇滚石
他咂嘴,叹气,真想不等了,回家算了。可是,村长的位置,村里的女人,还有二万元钱,都吸住他挪不动脚。
雨渐渐停止,夜却越来越深了。这时已是十点多钟,山村里的人们早已都沉浸在睡梦中了。柏永兵环顾四周,整个村里黑黝黝的,只有几点星火,一片神秘的宁静。
他们到底来不来啊?柏永兵的意志又开始在动摇,他们是不是在镇上开房间,睡在一起快活了?弄得我独自守在这僻静的深山里受苦。
一直到十一点多钟,柏永兵才隐隐约约听见,远处有摩托车开过来的声音。
来了,好,我正等着你们呢。柏永兵一下子来了兴致,他拉下身上的雨衣,像一头发现物的野兽,眼睛贼亮地盯着远处的声响。慢慢地,有道微弱的亮光从前面的山口闪现。随即,一辆摩托车转过山口,模糊地朝他这边开过来。
山路很窄,其它地段都是丘陵地带,两边都是丘陵缓坡。就是猴跳石这边,左侧是一块突起的山体,右侧有一个十多米深的山沟,山沟的坡上长满了杂树。往下看,是一个幽邃的深渊。
摩托车开过来,他将三块大石头滚下去,不砸死他们,也能把他们吓个半死。所以,柏永兵有必胜的把握,除非他们不经过这里。只要经过,一定逃不过他的这个鬼门关。
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响,车灯的光也越来越亮。灯光在山路上划动着,跳跃着。显示着山路高低不平,坑坑洼洼。
车子越来越近,离柏永兵只有四五十米了。柏永兵的神经绷紧起来,石头不能推得太早,也不能掷得太慢。正好在他们经过时,滚下去,砸翻他们的车子。但必须看准人,不能砸错了。砸错,罪就大了。
柏永兵睁大眼睛,辨认着车子是不是郭小茹的踏板车,上面的人是谁?车子近了,近了,他终于看清,这辆车子就是郭小茹的踏板车。坐在前面的好像是雷鹏飞,后面还坐着一个女人,但看不清她的头和脸。
天色太暗,车灯又是照着前面的,所以看不太清车上人的脸。挺直在车子上开车的人,是雷鹏飞没错。今天早晨他还跟他打过交道,绝对不会认错。
车子来了,快要进入他的投石圈了。柏永兵的右手放到第一块石头上,他要等车子开到他正下方三四米处的地方,才把石头推下去。这样,第一块滚下去的石头会引起他们的慌乱,第二块石头可以砸中他们的车子,第三块石头能防止他们往后逃跑。
柏永兵站的高处离路面大概只有六七米,石头滚下去的速度很快。骑车人发现滚下来的石头,要逃过石头的撞击是来不及的,很困难的。柏永兵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只等踏板车的车头进入他的伏击圈,他就要把第一块石头推下去。
雷鹏飞挺直着身子坐在踏板车,感觉相当好。因为他骑的是心上人的车子,骑在车子上就如骑在她身上一般温馨。再加上心上人就温柔坐在他的身后,把结实湿热的上身零距离近地贴在他的背上。
“前面是猴跳石,山路有些险,你要当心。”郭小茹把脸从他的背上移开来,提醒他说,“这里有人晚上开车,翻下过山沟,摔死过人的。”
雷鹏飞摇着龙头说:“你不要吓我。吓我,我要摔跤的。”郭小茹认真地说:“注意前面的路段,不要分心。过了这里,就没事了。”
雷鹏飞听话地注意着前面的路况,紧紧抓住龙头,以二十码左右的速度平稳地彺前开去。
突然,雷鹏飞发现左则突起的山体上,有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滚落下来。
“不好,地震了。”雷鹏飞一声大叫,两手吓得一抖,龙头就像蛇一样扭动起来。扭到山体处,他猛地别过来,车子便朝右侧的山沟里冲下去。在车头要冲下山沟的关键时刻,雷鹏飞一个急刹车,同时双脚踮地,将车稳住。他提出车头,准备将脚缩上去,加快速度往前开去。
“快开啊。”郭小茹惊叫不已,以为真的碰到地震了。坐在后面吓得毛骨悚然,抱紧雷小皮的腰,拼命地催他快开。
可是雷鹏飞刚将车头偏到路的中间,往前只开了三四米,又有一块石头从山上滚落下来。山石来势凶猛,朝踏板车的前轮直接砸过来。雷鹏飞猛地把龙头往右边偏去,避过砸来的石头,车头却无法控制地朝山沟里冲去。
已经刹不住车了,连车带人往黑森森的山沟里栽下去。雷鹏飞眼前一黑,与郭小茹同时发出一声尖厉的惊叫,就昏天黑地地往深渊里栽倒下去。
“噼哩啪啦”几声大响,踏板车在山坡上的树丛中打了几个滚,就突然不动了。雷鹏飞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过了一会,却听见背后又有一块石头滚落下来。“嗖嗖”几声,石头擦着他们的后背朝下面的山沟里滚去。
这时,他的背后传来郭小茹轻微的哼声。雷鹏飞觉得自己还没有死,就努力睁开眼睛。但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吓得汗毛倒竖,肝胆欲裂。
他们的踏板车正好卡在一个大树的枝杈里,这个枝权正在开裂,踏板车正在往后面倾斜。郭小茹的身子已经往后倒去,但她的两手还是死死的抱住雷鹏飞的腰不松手。
“啪啪”雷鹏飞听见树枝开裂的声音,急得五内俱焚。眼看那根细弱的树枝就要断裂,踏板车要往后倒栽下去,郭小茹就会摔成肉饼。
这时,山沟里寂静无声。山里一个人也没有,连一只动物也看不到,真的是喊天天不应,唤地地不回啊。
他们悬在半山坡的树枝上,车身正在一点点往后倒去。郭小茹从惊恐状态中醒来,见自己的车子和身体都悬在半空,就吓得惊叫连连。
保护女人的本能和爱情的力量,让雷鹏飞的思想冷静下来。他知道不立刻设法自救,两个人就都要摔下山沟,摔成肉饼。他来不及多想,眼睛在暗夜里一扫,就发现左侧的树枝是主杆,粗壮有力,如果能抓住它,脚再踩在树杈处,就有救了。
“郭书记,你一定要抱紧我,千万不能松手。”雷鹏飞掉头对郭小茹说了一声,两手放开踏板车的龙头,用尽力气往那根主树杆上扑去。好,他抓住了主树杆,但他刚抱紧主树杆,脚还没踩到树的枝杈上,那根细弱的枝杈就断下来,卡在里边的踏板车“哐哐哐”发出几声巨响,就掉下山沟里去了。
这样,郭小茹的身子就悬在空中,她抱紧雷鹏飞腰的双手已经下滑到他的脚上。而且只抱住他的左脚。如果抓不住,她就会一下子跌下深不见底的山沟。真是千钧一发,命悬一线,危在旦夕啊。
雷鹏飞自己也非常危险。他的两手紧紧抱住那根主树杆,要是抱不住,后果就不堪设想。他的左脚上吊着一个大人的重量,右脚再踩不到树杈,就肯定抱不住树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