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城历经了几任班子的动荡,目前改革的条件一应俱全,如果现任班子在目前的条件下还干不出成绩,莞城班子的这帮人真就可以回家种田去了。
三个地方唯一有变数的就是临港。
临港作为特区有其特殊性,省委对临港的掌控一向都不强。
临港的干部中央直接任命,临港的政策中央直接给,临港的发展不仅是省委的事情,更关乎全国。
尤其是最近一些年,临港的干部和岭南省领导之间并不太融洽。
在这样的背景下,这个地方是很让人担忧的。
贺军的书房,今天常务副省长乔正清过来两人碰头。
两人谈到的问题就是关于临港的,贺军道:“老乔,临港班子信心足,这是好事,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给予他们充分的支持。现在我们全省一条心,归拢起来搞发展,我认为是非常重要的。
团结,还是要强调团结。
保持临港稳定,给临港班子最大的支持,这是我们应该要坚定的立场!”
乔正清沉默了很久,道:“省长,最近中纪委的同志们关注岭南比较多,是跟临港有关系吗?”
贺军皱皱眉头,不说话。
乔正清谈话就是急躁,一说话就直奔主题,一点都不讲含蓄,这才一句话就直挑主题,后面的话还怎么谈?
难不成贺军要表态干扰中纪委工作?
这顶帽子扣在谁的脑袋上都受不了!
沉默了一会儿,乔正清先打破了沉默,道:“省长,临港的事情应该是比较复杂的,最近我感觉咱们有些同志似乎情绪波动很大,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推进整个全省经济转型升级会遇到问题?
临港填海区的问题,不认为不应该辐射到全省来,您认为呢?”
贺军端起茶杯喝茶,默然无语。
临港填海区这些年一直麻烦不断,从填海区动工开始,全国就争议填海造陆破坏海洋生态,临港带来了一个极坏了的头。
如果全国沿海城市都学习临港,是不是很多年以后,共和国都将变成大平原?
环保分子闹事,阻挠工程开工,后面又出现填海区地基不稳,不宜建造高楼的谣言。
再后来又有填海区建设大量违规用海沙,工程质量不合格的事件。
现在又爆出,填海区工程招标猫腻,招标把关不严,有大量的不合规范的企业中标,搞了很多的豆腐渣工程。
这些事件一一爆出,越来越复杂,问题越来越凸显。
而在这些问题的背后,很多事情的走向早就偏离了问题本身。
比如现在的临港,俨然成为了岭南官场本土派和外来系之间的一块阵地。
本土派和外来派之间利益有根本冲突,外来派指责本土派保守,搞地方保护主义,搞改革,发展经济畏首畏尾,不敢大踏步向前。
而本土派认为外来派的到来,带来了大量的关系户,这些所谓的关系户成为了临港公平、公正的最大的阻碍。
而且外来干部干几年拍屁股走人,留下乱摊子还得本地干部最终负责。
这两系的争斗,在临港比较白热化,因为临港是外来最多的地方,是全国关注的地方。
两方文化冲突,理念冲突尤为激烈。
而这样的激烈,肯定会出问题,现在临港问题就越来越多。
现在连中纪委都惊动了!
贺军的目的是希望临港问题,他不希望中纪委再翻过去的老账,老账一翻开,牵扯到多少人和事?
在这一点上,他和临港市委书记黄宵意见是一致的。
黄宵在临港干了一任了,他的官场生态已经成功转移到了岭南。
如果临港经济这几年有突破,他肯定会在省内提拔,所以他的想法也是保守派的想法。
填海区的盖子掀开,不利于他开展工作。
“叮,叮!”深夜来电,贺军皱皱眉头接电话。
电话接通,秘书长关林语气有些低沉,道:“省长,陈京去临港了!”
“什么?”贺军倏然一惊,“你说谁去临港了?再说一遍?”
“陈京去临港了,住在临港丽思卡尔顿酒店!”关林道。
贺军皱皱眉头,瞟了一眼乔正清,一言不发的挂断电话。
他用手敲了敲桌子,道:“老乔,陈京是咱们岭南培养的干部,这一次他重回岭南的事儿,你知道吧?”
乔正清轻轻的哼了一声,道:“这事我听说过,不过陈京现在鱼跃龙门,身份不一样了。这次来他可没跟我打什么招呼,成了钦差大臣了,估计也是不方便吧?”
贺军盯着乔正清,发现他的表情没有丝毫作伪,他顿了顿,道:“陈京来的意图让人难以捉摸。说是配合军纪委查军企转地方的几个案子,可是他人却跑到了临港,你说有不有意思?”
“临港?”乔正清眉头一皱:“您的意思是说,陈京去临港目的是……”
“谁知道?要说你我两人谁知道他的目的,你肯定比我先知道。当年在岭南你可是最关心他的领导了!”贺军淡淡的道。
乔正清摇头道:“这我不真不知道。省长,看来您的担心是有道理的,陈京这小子是个什么个性你我都清楚,他有什么能耐,我们也都掌握。他去临港,这是一步狠棋啊!”
他慢慢站起身来,端起茶杯不说话,贺军也站起身来开始在房间里踱步。
过了良久,贺军道:“陈京啊,他是在岭南成长的,他脑子里面就没有一点维系岭南声誉,保护岭南大局的思想吗?”
乔正清讪讪的笑。
陈京不留在京城,他如在岭南,现在肯定是岭南某市一把手,对他这样年龄的干部来说,担任市一级一把手,这已然可以名震共和国了。
可是即便是如此,即便是乔正清苦苦相邀,陈京依旧没能回岭南,由此可见,陈京不是按常规出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