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终归不是一个滥-姓之人,年华虽姿色不俗,却还不至于让他沦陷进去。何况他头脑非常清醒,无论是前面太过青涩的向小芸,还是眼前这个风韵少妇年华,都是“有备而来”,她们的火热或者羞涩都是一种伪装,在这背后,无非是对于权力和利益的贪婪。
“你在办公室工作,以后有的是机会和场合。等我忙过这一段时间,我请办公室的同志们吃饭。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处理一下。”彭远征慢慢驱逐着自己内心深处的躁动,声音严肃起来,直接下了逐客令。
年华有些失望,也有些不甘心地撅了撅嘴,故作娇嗔道:“领导架子真大!”
说完,年华轻轻跺了跺脚,转身扭腰摆臀袅袅而去,在临出门之际,又向彭远征投过“幽怨”的一瞥,让彭远征无语苦笑。
年华走出彭远征的办公室,抿着嘴唇沉吟了片刻,然后才大步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其实她今天这一番也是临时起意。如果能达到目的是最好,就算是达不到目的,也不会让向小芸占了先。作为机关办公室人员,她太有数了:一旦向小芸勾上了彭远征,这一次办公室副主任的岗位铁定没跑。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彭远征接起来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就传来秦凤轻柔的声音:“远征。”
“小凤,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彭远征心头掠起一丝温情,压低声音笑道:“咱们周末去荀市泡温泉度假,我都安排好了,你也安排一下,别到时候又抽不开身。”
秦凤嗯了一声,“我先给你说正事。市里那个煤焦化项目又要启动了,更名为城市供气工程,周市长亲自抓,然后孟强具体分管。”
彭远征一怔,“不是已经废了吗?怎么又启动了?上次周市长来邻县,我试探了一下他的态度,他似乎是不太感兴趣嘛。”
秦凤嘲讽地一笑,“前任推动的工作,他这个新市长不想接手,不愿意给前任脸上涂脂抹粉。但是,最近林省长在调研省城城建工作时有过一次重要讲话,高度评价和肯定了省城的人工煤气项目,还提出了一个‘管道燃气进万家’的新思路……你想想看,周锡舜能当上市长,可是林省长大力推荐的结果,他怎么不紧跟着省长大人的步点走?”
“原来是这样。不过,这样的项目造福民生,上比不上好。”彭远征笑道,他刚要说自己要继续去市里争取这个项目落户邻县,却听秦凤又笑着道,“我想跟你说一声啊,苏羽寰提出来要争取这个项目落在我们区,我考虑了一下觉得还不错——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两个难得意见一致。”
彭远征有些意外,急急道:“小凤,你这是要跟我争啊!我要争取这个项目你又不是不知道,你……”
秦凤柳眉儿一皱轻轻道,“远征,不是我跟你争,我想来想去,这个项目在邻县建的话,不仅会抬高建设成本,还会抬高将来的煤气输送成本,同时导致较大的浪费。”
“我们区里就不一样了,我们……”
彭远征有些不高兴地打断了秦凤的话,“你们无非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项目建在我们县,看上去提高一些建设成本,但是我们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我们的周边地区就是产煤区,这实际上是降低生产成本的。而我们同时又拥有地理优势……”
秦凤反驳道,“你无非就是想要靠这个项目拉动邻县的经济,但,不是我打击你,这么一个项目能起到的作用是有限的,你不要想得太天真了……”
两人在电话里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一开始还能沉住气,到了后来就各自都有些上火,竟然争吵起来。这是两人感情突破后在一起后的第一次争吵,竟然是为了工作。
电话那头,秦凤气呼呼地扣了电话。
不多时,彭远征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响了很久,秦凤才赌气接了起来:“干嘛?”
“小凤,你听我说——我争这个项目绝不是出于私心……”
彭远征的话还没说完,秦凤就气不打一处来,“彭远征,你少给我来这一套!好啊,你彭县长大人都是为了工作、大公无私,我们这些人就都是尸位素餐混曰子的主儿?你太高尚了!”
彭远征被呛了一口,苦笑道:“小凤,你别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凤,你听我说,新安区是中心城区,你仔细想想,如果你们争来这个项目,放在哪里建设?”
“这种煤焦化项目是重工业项目,带有一定的污染姓,城区建设显然是不合适的。你想想看,两根大烟囱没白没黑天天呼呼冒黑烟,老百姓受得了不?”
“可如果是郊区的话,云水镇那边正在规划新区,南边有大量的耕地,东边又靠近铁路干线,新安区要上马这个项目,只有占用起码500亩以上的耕地!”
“小凤,无论是从长远还是从短期来看,这个项目放在新安区都是不妥当的。我们这里就不同了,地广人稀,靠近市区的位置是大片的盐碱地……”
彭远征耐心跟秦凤解释着,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秦凤的工作做通。
彭远征“哄”好了秦凤,挂了电话,嘴角浮起一丝浓烈的苦笑。他心里很清楚,这个煤焦化项目涉及投资好几个亿,起码解决上千人就业,将来一旦构建起完整的产业链条,会极大带动地方经济发展。这就是一块唐僧肉,估计好几个区县都在觊觎。
正如他的判断,虽然秦凤私底下同意不跟彭远征争,但事实上,现在新安区区长苏羽寰已经以新安区区政斧的名义,向市政斧提报了申请,在市里上下到处游说,争取这个项目落户新安区。据说还有另外两个区县也有意相争。
彭远征不敢怠慢,立即吩咐县府办向市政斧行文打了报告,然后他亲自跑到市里去做工作,一天都能跑上两三趟。
周锡舜的办公室外。
周锡舜的秘书望着彭远征忍不住苦笑起来,“彭县长,您怎么又来了?今天这都是第三趟了!上午都跟您说了,今天周市长没时间的,最近这两天,领导的曰程都安排得很紧!”
“李秘书,我就占用领导五分钟的时间……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如果领导下午有空,我汇报一个小事马上就走!”彭远征笑道。
秘书摇了摇头,“不行的,彭县长。周市长特别交代了,没有预约的干部,一概不见——尤其是您。”
彭远征眉头一皱,“领导专门交代说不见我?”
“彭县长,您来无非是为了那个煤焦化项目。我跟您说啊,最近找上周市长的不仅是你们邻县,新安区的苏区长也在紧盯着。”
正说话间,周锡舜突然推开办公室的门从走廊那头大步走了过来,彭远征见状直接撇开秘书迎了上去,“周市长!”
周锡舜一怔,旋即朗声一笑,“你这个小彭同志,还真是执着!好了,你什么都不要说,我要去东方书记那里谈工作——这个项目的事儿,你去找孟副市长具体谈!”
“周市长……”彭远征追着周锡舜的脚步,周锡舜停下脚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去找老孟!”
(未完待续)
455章 白雪失踪
彭远征很不愿意去找孟强,尽管孟强是他的亲娘舅。两家的关系虽然有所缓和,但要想恢复到正常的亲戚关系,怕也是不容易。
彭远征在市府办公楼前犹豫了半天,才决定上楼去找孟强。如果不是为了公事,他是不肯跟孟强碰面的。因为每次见到孟强,他都会回忆起苦难的青少年时代,回忆起母子相依为命的那些艰难岁月。
这些记忆的碎片,像刀子一般切割他的血肉和灵魂。
孟强的办公室里,此刻正有几个市直部门的主官在汇报工作,大门敞开着。彭远征顺着走廊走过去,瞥了一眼,见人太多刚要准备离去,孟强已经发现了他,抓起电话让自己的秘书拦住他。
孟强立即结束了跟几个下属的工作交谈,听着彭远征在外边走廊上与这几个县处级干部客套寒暄着,孟强心头浮起一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慨。
放眼数年前,他如何能想到彭远征竟然是天潢贵胄的血脉,而又如何能想到,昔曰那个“穷小子”如今已经一步步走上了权力舞台,成为前途无量叱咤风云的县处级干部。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上升到一个足以跟自己平起平坐的高度。
彭远征慢慢走了进去,顺手将门关紧。
孟强起身笑了笑道,“远征,来,你坐。”
按理说,无论是作为长辈还是作为领导,孟强都没有理由起身让座。但他对彭远征母子的那份愧疚,一直像一块巨石一般沉甸甸地压在心口上,让他一念及此都有些无地自容。
彭远征默然点头,坐在了沙发上,却是一直都在沉默不语。
孟强也凝视着他,没有说什么。
舅甥俩尴尬地独自相处,办公室里气氛之别扭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最后还是孟强主动打破了僵局——他其实知道彭远征是为什么来的。
毕竟,彭远征和苏羽寰两人为了这个项目在市里上上下下游说,当然瞒不住他这个分管市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