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妮妮带着这样一个心态出现了,说实话多少有点忐忑,毕竟有点心怀鬼胎的意思了。
杨帆倒是没有想太多,只是非常的头疼,到底该怎么正确处理和曹妮妮的关系,好歹曹颖元是政法委书记市委常委啊。
第三十四章 临时常委会
“现在跑过来,你不用上班么?”这无疑是一个很没营养的开场白,但却是一个进退自如的开场白。
曹妮妮明显有备而来,露出微微的羞怯道:“你第一天上班,我来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嘛。另外想约你中午一起吃饭,上次不是没吃成么?”
杨帆很想问,我们的关系到这个程度了么?似乎还没有相互表白啥的,更别说勾搭成奸爱的你死我活吧?这个话当然不能说,还不能对曹妮妮的“关切”表示不满,只能是满脸笑容的说:“呵呵,那谢谢了啊。你想约我打个电话就好了嘛?何必跑一趟?”
办公室内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了,杨帆赶紧补上一句:“那个,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颇有一点奸夫淫妇风范的来早楼道转角处,远远的看着有点窃窃私语的味道。
曹妮妮看看四下无人,壮着胆子抬手轻轻的捅了杨帆的腰眼一下,嗔怪道:“还不都怪你,电话也不给人家留一个,害人家大清早就跟科长请了半个小时的假。”这个举止显得非常的亲密,杨帆的头更加疼了。把前因后果想一下,罪魁祸首就是沈宁这个混蛋。
头疼归头疼,老同学要个电话号码在情理之中,杨帆只好摸出二手诺基亚递过去道:“你拿去拨你的电话号码,顺带我也存上了。”
曹妮妮接过电话,看着这手机连照相功能都没有的,心里不由的有点小酸,再看看杨帆肩膀上那个电脑包背带都起毛了,心里的滋味怪怪的。拨了号码听见自己的手机响后,挂上电话还给杨帆时低声问道:“那个陈叔叔,是你家亲戚?”
杨帆没在意,随口答道:“不是,是姥爷一个故人的儿子。具体做什么的我也没打听,好像不在我们省。你问这个做什么?”杨帆说着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并不是防着曹妮妮,而是不想别人知道真实情况罢了。
“随便问问,那啥,中午等你电话啊。”曹妮妮及时打住了,紧张的小心肝扑腾扑腾乱跳,生怕杨帆看出不对来。
曹妮妮的识趣让杨帆非常的意外,看来这个女人还是比较有分寸的。可惜陈政和那番话在杨帆的脑子里已经先入为主了,杨帆抱定了一个敬而远之的态度来对待。
“嗯,要不要叫上沈宁还有别的同学?大家聚一聚吧。”杨帆看似随口的一句话,实际包含着想抓几个灯泡过来的意思。
曹妮妮沉吟了一下道:“还是不要了,沈宁这个人太风流,他……,算了不说了,中午见啊。”
没有给杨帆改口的机会,曹妮妮一溜小跑下楼了,背影看着倒是非常的轻快,杨帆的心头却是有点沉重。
闷着头往办公室里走,结果后面又人在喊:“杨帆杨帆,快来帮忙。”
回头一看,钱倩倩拎着一个笔记本的纸盒子,一副非常吃力的样子。
我靠,至于么?不就一台笔记本电脑么?心里嘀咕着,脸上却只能笑着迎上去接过纸箱,一看牌子是联想的。
“领导太偏心了,这笔记本电脑只有副处以上的领导才配一台,你才来就配上了,表太多人眼红哦。”钱倩倩一副我们已经很熟的样子,挨着杨帆边走边埋怨。杨帆心里多少有点不耐,心道市委办的女人都是这么自来熟的么?或者是一个善意的提醒?
杨帆懒得多想,对付了一声道:“哦,知道了。”说着径直往自己的位子上走去,坐下之后发现自己无事可做,心道第一天上班不会在这里干坐着吧?有心把手提拆开调试一下,又觉得有点太张扬,扭头四下扫了扫,发现三个老家伙一人一张报纸正看的投入,两个年轻的正在吭哧吭哧的埋头抄写。杨帆决定还是什么都别做的好。
两个女的一番窃窃私语之后,余姐扭着腰过来了,杨帆着那扭动的程度,多少有点为余姐那细腰担心。
“小杨,你和曹妮妮啥关系啊?”余姐一点都不见外似的,推开杨帆前面的老姜,一屁股坐在杨帆对面低声问。老姜意味深长的扫了杨帆一眼,笑笑了拿着烟出去了。
女人果然很八卦,运气的是这个时候胡秘书出现在门口,冲着杨帆招手道:“杨帆,跟我走一趟。”
杨帆立刻朝余姐抱歉的笑了笑,拎着纸盒子就出去了。胡秘书把杨帆领到季云林的办公室前,一个戴着眼睛三十多的白净男子等在那里。
“朱凡,这就是杨帆,人我交给你了。”说着胡秘书匆匆走了,多一句话都没有。朱凡朝杨帆一笑道:“季书记正在开会,让你在我这等着,会议结束了有事情要和你谈。”
大凡秘书似乎都是沉默寡言的人,朱凡似乎也不例外,交代一句之后领着杨帆在外间坐下,然后说自己有事情要忙,埋头与桌子前再也没有一句话。
这个场面让杨帆想起了老爷子召见的那一幕,心里微微的一乐,从电脑包里摸出《周易新注》慢慢的看了起来。表面上杨帆看的非常投入,实际上一直在默默的注意着朱凡,果然朱凡好几次装着不经意的样子,用眼角的余光在打量杨帆。
半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门口传来脚步声时,朱凡的耳朵猛的竖起来,快速的站起朝门口走来。朱凡刚走到门口,有点春风得意的季云林出现了。
季云林春风得意的时候,沈明的心情也非常的好,回到办公室带上门后,脸上的笑意终于忍不住的弥漫开来。就在刚才的临时常委会上,沈明提出了向芜城环保局请求技术支持的事情。夏治民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目光溜了一圈,纪委书记钟和立刻配合的站起表示,这样做是否会伤害到本市环保局同志的情绪。
意外的一幕这个时候出现了,市委专职副书记季云林发言道:“什么叫打击本是同志的积极性?沈书记这一提议是本着向患病群众负责的态度,本着对我党形象负责的态度作出的。难道为了照顾所谓的本市某些干部的情绪,就可以罔顾人民群众的呼声么?作为主持工作组事务的副组长,我认为沈书记这一提议是正确的,是对党和人民负责人的。”
季云林这一棒子抡的有点狠了,一时没人敢接茬,夏治民只是狠狠的吸烟,市委秘书长葛劲松拿着笔在纸上刷刷的写,组织部长余志丹则拿着茶杯在手里摆弄,这两位都是夏治民一贯的帮手。
看见没有人出言反对,沈明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没有不同意见,我看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同志们啊,现在患病群众正在医院里忍受病魔的煎熬,我们做领导的,要有一种紧迫感。我决定,立刻把市环保局的人从齐尔特集团撤出来,季云林同志立刻着手安排联系芜城市环保局。”
沈明行使市委一把手的权利把事情定下来很正常,真正令他兴奋的是,在临时常委会上夏治民为首的常委们那阴沉的脸色,这个事情说大不大,但却是沈明在季云林的支持下在会议上取得了一次难得的全面胜利。
会议上发生的事情杨帆不知道,只看见背对着自己朱凡招呼一声季书记后,季云林的目光闪过一丝欣赏的意味,迈步进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亲切了。
“小杨同志,办公室里的环境还习惯吧?”季云林边坐下边问,站起来的杨帆目光正视季云林道:“还好,同志们都很热情。”
都很热情么?这个问题有待研究。
季云林坐下后连连对杨帆招手道:“小杨,别紧张,坐下说话。”
朱凡估计是难得看见季云林对下面的人这个热情,眼睛扫过杨帆面前,发现桌子上空荡荡的,伸手摸着脑门道:“季书记,你看我糊涂的,都忘记给杨帆倒茶了。”
季云林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笑道:“你这个小朱啊,怎么能怠慢杨帆同志?人家可是沈书记从团省委书记刘青同志手里硬挖来的人才啊。”
朱凡连连道:“季书记批评的对,我这就去倒茶。”
杨帆看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心里不由暗暗在想,这唱的是哪一出?朱凡的前倨后恭到底包含着什么意思?杨帆脑子一转,很快就想到一个问题上面去了,曹颖元都看出了宛陵目前的现状是风雨欲来,季云林又怎么看不出来?季云林现在位置是专职副书记,一旦夏治民调离或者别的什么,市长的人选就有点呼之欲出的味道了。这么一想,杨帆就很能理解季云林为啥心情这么好。
第三十五章 市委办怎么复杂了?
朱凡很快把茶给端了上来,季云林对朱凡道:“你去找一下相关部门,把杨帆同志去芜城所需的介绍信办一下,最迟下班前要拿回来。”
朱凡应声去了,季云林回头对杨帆笑道:“临时常委会已经通过你的报告,所以我要点你的将了,芜城这一趟非你莫属,我让办公室吴主任协助你,你看什么时候能动身啊?”
领导相问,杨帆当然不能不表态,不过也不能太随便的表态,那样会显得太轻浮。调整了一下情绪,略作思索后杨帆笑道:“顺利的话三五天应该能办下来。”
季云林一直拿眼神打量杨帆的表情,见杨帆始终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镇定,心里也颇为欣赏。今天杨帆穿的是一身阿玛尼的西装,除了没打领带其他都显得非常的郑重。季云林在省城呆的时间不少年,也是认得这个牌子晓得价格的,杨帆说话的时候季云林就一直在琢磨,省里好像没有姓杨的领导啊?脑子里挨个搜索了一遍,结果没有任何发现。难道是省里某领导的亲戚晚辈?沈明要拿齐尔特的事情做文章,目的不仅仅的是打击一下夏治民那么简单吧?没准还惦记着拔出萝卜带出点泥。
前一段沈明还在常委会上点了市委副秘书长兼开发区主任的名,狠狠的敲打了一番,大有在开发区上动手的意思。难不成杨帆是沈明寻求省里支持的条件之一?省纪委书记田仲那个人可是非常稳重的,宛陵开发区第二期工程剪彩的时候,省委副书记兼常务副省长江自流可是来给夏治民和江鹤压阵的,好像有传闻说江鹤是江自流的侄子辈一说。沈明要动开发区,没有省里的阻力难度可不小啊?沈明从京城回来后,似乎在开发区的事情上偃旗息鼓了,谁又能晓得他是不是在暗中布置,准备来一个狠的呢?
短短一瞬间,季云林的脑子里闪过众多的念头,这一次能够出面支持沈明,原因是齐尔特集团的事情惊动了省里某位领导,还给季云林打来了电话询问情况。沈明态度强硬,季云林自然乐的顺水推舟。另外宛陵市委市政府两套班子不和的事情,省里的那位领导一直都非常关心啊。沈明能上来是因为祝东风点名的缘故,现在的情况是沈明在常委会里不占优势,这个局面省委书记祝东风能坐视不管么?一旦齐尔特集团的事情弄大了,夏治民被平调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
季云林的心思之复杂,杨帆根本就无法想象。只是看见季书记一直沉默思索的样子,还以为领导嫌自己保证力度不够。可是话说出来了也不好往回收,杨帆也只能耐心的等着季云林的表态。
“这个,三五天就能办下来的话,效率还是不错的。我建议你下午就出发,你是不知道啊,关于齐尔特的事情,市长热线都快被打爆了,上个星期还有几十位群众来市委请愿。时间紧迫啊,杨帆同志。”
“季书记,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