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以权谋私。周先生的不是在搞一个《周易》课题么?安排一两个助手也是应该的。社科院那个地方做学问倒是不错的选择,不过我听说你曾经打算毕业后回乡服务,所以想确认一下。”老爷子依旧不紧不慢的说着,周明道似乎当自己是空气,依旧在低头看自己的书。
杨帆心里一阵苦笑,总算是弄明白今天师父拽自己过来的意思了。看来老爷子是想抬举自己,或者说是希望自己在仕途上有所建树。可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吃了饭再说么?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间了?
“母亲独自把我带大,家里日子一直很难,读大学第一年的学费都是学校里的老师们帮着凑齐的。我们那地方您也知道,穷乡僻壤的大家日子都不宽裕。我这人没啥远大的志向,可以的话到回镇中学当个教书匠,这样可以在照顾母亲的同时,闲暇的时候读几本喜欢的书,顺便把姥爷一辈子读书的心得整理出来,能出版就最好了。”杨帆娓娓的说来,目光扭向了南面的窗口,恍若一干往事不经意的又爬上心头,不由的露出一副心驰神往的表情。
“京城虽好,却非我所喜欢的所在,也不适合我。”
一直没有啥动静的周明道这时候有点急了,冲着陈老爷子一阵挤眉弄眼的。那意思很明白,人我辛苦给你弄来了,接下来看你的了。
“你一个经济学的研究生当什么中学的教书匠?大材小用嘛?既然你想回去,不妨我也以权谋私一把,你的关系从社科院转到江南省团省委去,具体的工作安排到了地方由当地领导安排,你想回乡工作的话也可以要求回乡挂职锻炼嘛?年轻人到基层去磨练不是坏事。你觉得这个安排如何?”
陈老爷子在问杨帆呢,一边的周明道生怕杨帆不答应的样子,等了半天总算老爷子把话说明白了,这对于杨帆来说可是个好机会不是,所以周明道越俎代庖的接过话道:“这安排很好,我替杨帆答应了。时候不早了,我肚子也饿了,先吃饭先吃饭。”
这时候在一旁耐心旁听多时的刘青冲杨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起来这个安排对于没有任何背景的人而言是不可想象的,对于老爷子来说不过就是一个电话一句话的事情,这就是权利带来的便利。按照周明道和陈老爷子事先的商量,话说到这个份上,杨帆这个时候不好驳周明道这个师父的面子,只能沉默的接受。杨帆微微不满的样子扫了一眼周明道,发现刘青的笑容,杨帆倒真的有点弄不明白这笑容背后的含义。
杨帆说心里话不愿意在老爷子这里待的太久,原因说起来有点复杂,有自身的缘故,也有上一辈母亲那边的缘故。按照母亲的说法,当年和父亲是两情相悦,之前是知道父亲有家室的,后来的事情母亲没有说过也没听母亲埋怨过什么,杨帆对过去的事情也不想知道,只是心里始终觉得,这个家人不招自己喜欢罢了。
午餐简单却异常的精致,附和陈老爷子食不厌精的习惯。杨帆简单的拔了两碗饭就站起身告辞,老爷子当面也没有留他的意思,只是让刘青安排车送一下。
除了正门,杨帆一眼就看见门口一对父子模样的男子正在和门卫低声的说话道:“我们是来见老首长的,麻烦通报一声。”
这时候刘青看见这对父子便笑着上前说道:“沈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刘青这一开口,门卫就立刻放行了,这对父子进忙进来。
杨帆看见胖乎乎的沈宁时不由的微微一笑,沈宁看见杨帆的时候不由的瞪大着嘴巴有点合不上了,几次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确认之后大声道:“杨帆,真的是你?”
杨帆和沈宁是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后沈宁读警校去了,学制三年毕业后分回宛陵市,干了一年多后因为父亲的关系已经是水阳镇派出所的副所长了。春节过后沈宁休假,本打算好好在家玩一玩的,没想到父亲沈明进京跑项目,说是带他来见世面给拽出来了。
身为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沈明也算是一方大员了,不过在京城这个高官遍地的所在,一个厅级干部实在不算什么。儿子当着刘青的面大呼小叫的让沈明一阵的尴尬,朝刘青抱歉的笑了笑后扭头呵斥道:“安静点,不成器的东西。”
说儿子的时候,沈明的眼神似乎不经意的从杨帆的身上扫过,能够从这个院子里走出来的年轻人,想不引起沈明的注意都非常的难。
刘青握着沈明的手,意味深长的笑道:“别动火啊老兄,你儿子是有福气的人啊。”话里头当然是有所指的,沈明久经官场的如何不明白,会意的紧紧握着刘青的手说:“见过老首长后晚上我请客。”
“我先送杨少,回头再说。”
“记得联系!”沈宁匆匆的塞给杨帆一张名片后,跟着父亲往里去了。杨帆对于这次和当年关系不错的沈宁意外的邂逅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上了刘青安排的车后跟司机说了地址,司机刚把车给大着了,前方一张坏笑的脸出现了,抬手挡住车的去路。
屋子里面,杨帆起身离开之后,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周明道开口埋怨道:“老陈,不是我说怪话,说到底是正和对不起杨丽影母子俩,您有安排就应该直说,试这试那的,结果人家不稀罕。要不是我嘴巴够快,没准事情就黄了。实话说给你听,我们家芊芊看见杨帆就走不动道,我可惦记着让他给我当孙女婿呢。不是因为你的安排,我肯定把杨帆弄进社科院。”
一脸赔笑的陈老爷子苦笑道:“这事情你我说了未必能算,杨兄当年不是救了张大炮一条命么,事后张大炮死活拽着杨兄要结亲家,张大炮那个脾气你还不知道?死活赖上了人家。结果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张大炮好几次扬言要揍正和你也是知道的。昨天我去张大炮那喝酒,喝高了话多,把杨帆在京城的事情说出来了,还好我清醒的快,没有把杨帆在你那的事情说出来。张大炮当时就说他孙女长的跟朵花似的,说杨帆这孙女婿是他家的了,让我找时间带杨帆登门做客呢。”
周明道一听这话,推开面前的酒杯站起怒道:“我就猜你抬举杨帆别有用心,还真被我猜中了。不才不管张大炮李大炮,杨帆只有一个,大家的孙女凭本事去争。”
周明道说着气呼呼的要走,陈老爷子一阵苦笑在道:“别动火啊老弟,万事好商量嘛。记得第一次见杨帆的时候那孩子怎么说来着?不想被别人打扰宁静的生活,不然我以前能不告诉张大炮?”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你不就惦记着军委那边支持陈正和扶正么?答应我公平竞争万事皆休,不答应我就给杨帆说去,把事情给你搅黄了。”
陈老爷子噗哧一声笑道:“多年的交情你就这么看我啊?这事情最后还是由杨帆自己说了算吧?就他那性子你我能左右的了么?”说着陈老爷子突然面色一沉,凝视着周明道低声道:“老弟,你说那小子真的无欲无求么?”
周明道愣了一下,脑子里浮现出杨帆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来。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像一个22岁的年轻人,他太沉稳了,有时候能安静的坐几个小时不动地方。当然有一点你我心里都很清楚,这孩子从来没有向我们伸手过,就凭这一点,已经难能可贵了。更别说当年杨兄有恩与你我,亏待了这孩子要遭天谴的。”
第三章 要你好看
从小在权利呵护下长大的孩子,很自然的会养成一种优越感,拦住车子的陈昌平就有这个毛病。陈昌平是长房长孙,这个毛病就更明显了。
杨帆很奇怪一件事情,为啥陈昌平在自己的面前,不摆豪门大少的架子,总是客客气气有礼有节的,甚至还能感觉到陈昌平言语举止之间透着一份敬重的味道,这实在是有点不正常。
司机把车停下,杨帆无奈的放下车窗。陈昌平扫了一眼红旗轿车,走到车门一手撑着车子弯下腰来,冲着杨帆低声笑道:“我送你吧,老爷子这车子太招摇了。”
就这车子,出大院门的时候卫兵见了都要敬礼的,确实有点招摇的味道。当然杨帆也不会傻到以为陈昌平是因为这个才主动送自己,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只是杨帆实在想不出来,这小子看上自己啥了,好像自己露在表面上的东西,没啥值得这位堂兄动心思的。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杨帆笑着说,心里也想看看这家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关于陈昌平的事迹,杨帆听说的不多,只是知道这家伙喜欢有夫之妇,但凡看上的总要想办法弄上手才罢休,严格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个怪癖吧。
陈昌平开的是一辆普通的一汽捷达,车子开的却挺野的,油门轰轰两声后,车子蹭的一下往前冲了出去。
上了大街没一会,车速被迫慢下来了,路上车多,想快也快不起来。陈昌平丧气的扭头朝副驾驶位置上的杨帆说:“再好的车子,遇见这等交通状况也白瞎。”杨帆本打算反驳一句,“这车子很好么?”仔细想想刚才这车子发动机的声音有点不对劲,也就附和一下点了点头。
“嘿嘿,我这车子不错吧?老爷子最恨小辈张扬了,只好买了这个壳子,花了我两百多万改装的,发动机是从香港用大飞运进来的,注意车轱辘没有,也是……”提到自己的车子,陈昌平眉飞色舞的,露出想显摆一下的表情,结果叫杨帆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兜头而下,顿时熄火了。
“别跟我说车子,我是外行,连驾照都没有的。”
陈昌平被噎的够呛,这就好比找了个女人,两人亲热、接吻、乱摸,前戏做的十足,眼看裤子都脱了,家伙也充血了,结果女人突然来一句“大姨妈来了。”
陈昌平脸上闪过一丝恼怒,随即很快平静了下来,露出一副明珠暗投的郁闷表情,瘪了瘪嘴说道:“就知道跟你也是白说。”
杨帆脸上丝毫没有让人扫兴的歉意,淡淡的笑道:“说正经事吧,找我什么事情?藏着掖着的也不怕憋坏了。”
这句话其实也挺打击人的,不过陈昌平这回没有啥异常的反应,笑道:“放心,憋不着我,有人想见你,我拿人好处跑腿罢了。”
陈昌平心里这回有点小得意了,心道:“我就不信你不想知道是谁想见你?求我啊,求我也不告诉你,我憋死你。”
“哦!”杨帆淡淡的应了一声,扭头朝窗外的车流看了起来,一点都没有凑趣八卦一下的意思。陈昌平没有憋到杨帆,反倒把自己憋的够呛,好比一口痰卡在嗓子眼的不提不快的感觉。
“你装,你继续装。今天老子就跟你耗上了,打死我也不说。”心里狠狠的发了赌咒似的,看着前方缓慢移动的车子越发的不顺眼了,狠狠的敲打了几下喇叭,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车厢内恢复了平静,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杨帆依旧是保持一个姿势,丝毫没有主动开口说话的意思。
陈昌平终于憋不住了,斜着眼睛低声道:“我说兄弟,你就不想问一问是谁想见你?不想问一问啥好处能打动我这个级别的车夫?”
杨帆总算是回头了,平静的看着前方道:“待会见了不久知道了么?我倒是有点好奇,是啥好处让你心甘情愿跑腿。”
说起这个,陈昌平清瘦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激动的红润,有点喝了八分醉的感觉,目光里充满了迷恋的神采,一声轻叹低声道:“总后的一个小寡妇,开车也野的很,老是开着一辆悍马那种大家伙,上了床一定非常的够劲。”说着陈昌平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的毛病你一定听说过,周莹那个小喇叭藏不住事情,一准跟你说起过。”
陈昌平倒也聪明知人,周莹是周明道的孙女,就是周明道说的那个见了杨帆走不动道的那一位。说起来这些所谓的豪门八卦,十有八九都是周颖告诉杨帆的。
陈昌平原本以为杨帆在这件事情上会说点啥堵心的话,心里也有点准备,没曾想杨帆只是淡淡的笑道:“男人风流一点不是啥毛病,不风流才叫有毛病。是个人都会有需要,只要不是强奸,和谁上床那是人家的自由和本事,只不过每个人的口味不同罢了。你还是不错的,口味就比较专一。”
什么叫口味比较专一?言下之意就是还比较有点人性,没有是个女人就凑上去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