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几点钟开始跳舞的?”秦风沉着脸问道,其实他是知道的,有几次八点钟下楼上班,这群大妈就开始蹦蹦跳跳,有时候是公放音乐,有时候还弄出一些锣鼓,又敲又打。原本是很喜庆的事,可时间长了,每天如此就成了扰民,让人厌烦。
大妈想了想,说道:“吃完早饭,八点……多吧。这时候该上班的都上班了,只有那些好吃懒做啃老的蛀虫才会这个点还睡懒觉。”
“那晚上呢?”秦风接着问道。
大妈答道:“七点半过后吧,这个点也都吃完晚饭,谁这个时候睡觉呀,我们都是很遵守纪律的,跳一个多小时后收了。”
秦风看了一眼那些剑拔弩张的年轻人,转过脸来问道:“早晨八点钟了,你们还睡的哪门子觉?”
一个年轻人面红耳赤地说道:“秦副市长,我上的是夜班,早晨七点钟下班,随便吃点东西刚躺下,他们就在楼下大吵大闹,放那么大声的音乐,我这一天就毁了,晚上加班眼睛都肿了。一天还好说,可天天这样,周末都不带休息了,是个人都要被她们折磨成神经病了。
我去街道居委会投诉,街道上不管,去派出所告他们扰民,派出所也拿这群倚老卖老的老东西没办法,简直无法无天了。小区又不是只住她们几个人,整天这么闹腾,比年轻人还精神,她们倒是不用工作,我们怎么办?”
“你骂谁倚老卖老,谁是老东西,年纪轻轻嘴巴就这么臭,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现在的年轻人太不像话了。你们难道就没有父母吗,你跟你爸妈也是这么说话的,一口一个老东西?”另外一名大妈愤愤不平地说道,手指着年轻人吐沫星子横飞。
秦风摆手制止道:“这位大妈,那你有儿女吗?你儿女是不是也住在这个小区?”
大妈说道:“我当然有儿女,我儿子买了大房子,搬到天馨花园去了,我闺女嫁了个公务员,自己也买了房子,这里就我们老两口。”
“那你儿女平时加班吗?他们有没有上夜班的?”秦风心平气和地问道。
大妈不吭声了,她儿子确实经常上夜班,白天睡觉,如果她儿子住在这里,她才不敢这么吵闹,哪怕是在自己家里,儿子休息的时候她都是蹑手蹑脚,生怕打搅了儿子休息。
见大妈不吭声,秦风就明白了八九分,继续说道:“古人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你不敢打搅自己儿子休息,那同样不能打搅别人休息。一个小区的环境好坏,是需要所有人共同维护的,互相多体谅一些,邻里关系才能和睦。你们老年人有健身的需求,这都可以理解,年轻人有就业工作的需求,这同样需要老年人理解。你们健身跳舞本身没有错,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不去公园里,或者去健身广场,却要在小区里。”
第一个发言的大妈解释道:“我们以前是去金鱼公园的,可银城距离近的就那么一个公园,健身广场就那么大一坨地方,早就被别的舞蹈队占了,为了抢一块地盘,我们去跟她们还争吵过,差点就打起来。秦副市长,银城能供我们老年人活动的地方实在太少了,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在这儿跳,地方小,根本放不开手脚。”
这点倒是说到点子上了,银城的健身活动广场确实太少,现代人健身的需求日益强烈,是应该考虑多修建几处健身活动广场了。秦风点点头说道:“这点我也注意到了,如今我是主管文体卫的副市长,我会向市委市政府提议,多修建几处居民健身活动广场,丰富大家的文体生活。不过在新广场新建好之前,大家必须处理好是否扰民这个矛盾。”
“怎么处理?就这么几个地方,不在这里跳我们还能去哪里,我们舞蹈队还要参加区里的广场舞比赛哩。”另外一名大妈说道。
一名年轻人怒道:“你们参加比赛就可以不顾忌别人的感受吗?我们还要工作,要赚钱养家呢。”
眼瞅着双方马上又要吵起来,秦风高举双手道:“都不要吵,有问题解决问题,吵架能解决什么问题。先处理几天毁坏公共财产的事,你看看这个小区臭的,别人停在楼下的车都被你们泼了一车的粪,光洗车都要花多少钱?告诉我,是谁带头往楼下泼粪的?”
秦风的目光冷冷地从这群年轻人身上滑过,看得他们纷纷低下头,不敢与秦风的目光对视。
“怎么,敢做不敢当?虽然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作法绝对不支持。我现在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你主动承认,我会宽大处理,但如果被我查出来是谁,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秦风冷声说道。
“是我带头的。”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向前一步,挺身而出,眼神很刚毅,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劲头。
380、坏人变老了
380、坏人变老了
秦风看着这个小伙子,年龄跟自己差不多,长得很阳光,但两只眼睛里全是血丝,脸色很憔悴,一看就是长期睡眠不足造成的精神萎靡,点点头说道:“好,敢作敢当。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职业?”
小伙子说道:“我叫吴刚,是检察院反贪局的一名干部,这些天我们大量走访调研银城高考移民案,调阅档案,查阅资料,核实数据,已经奋战了好几个昼夜,晚上加班,白天刚睡下这群大妈就在楼下又唱又跳,吵得根本没办法休息。我一冲动就浇下来一盆污水,这事我有责任,我承担自己该承担责任,但这些大妈也要承担扰民的责任,太自私自利了,完全不为邻里着想。”
“你既然是检察官,为什么还要知法犯法?我们扰民犯法,你往人身上泼屎泼尿就不犯法了?”一名大妈义愤填膺地声讨道。
吴刚辩解道:“我泼的是脏水,但不是屎尿,这个我不认。至于往你们身上泼屎尿,你们也该反思下自己的行为是否得当。”
“好了,
都别吵了。武钢既然认账,那就先去治安大队一趟,该罚款罚款,该批评教育批评教育。但事出有因,各位大妈,你们确实要从自身反思一下。年轻人是应该尊老爱幼,但首先老人要做出榜样来,为老不尊只能让人更加厌恶。”秦风说道。
“就是,都说是老人变坏了,要我说根本不是,而是坏人变老了。”一个年轻人声讨道:“如果你们自己的儿女下夜班睡觉,你还敢在这里敲锣打鼓吗?”
秦风摆摆手,制止那个年轻人继续声讨,说道:“吴刚先去治安大队接受处罚,你们舞蹈队既然要参加比赛,肯定有队长,队长是谁,也跟着去一趟治安大队,我去找街道办,尽量给你们批出一个集体活动的场所,但时间要有规定,早晨九点半到十点半,晚上七点半到九点,这段时间可以随意歌舞,别的时间段不允许。这样处理,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有人说话,一个个互相交头接耳,议论了一阵后有人喊道:“没意见,就这样处理。”
秦风点点头,叫来吴刚和舞蹈队的队长,让木子凯领着去治安大队按民事纠纷处理,然后对开进小区的消防队吩咐了几句,让他们有水枪将小区内冲洗了一番。
两路人马慢慢就散了,该买菜的买菜,该回去睡觉的继续睡觉。不时有人上来跟秦风握手寒暄,这里的人今天才知道,他们小区里居然住了一位副市长,这位副市长还是租房子住。房东大妈也是舞蹈队一员,看着秦风有点难为情,一个劲说不知道秦风是副市长,以后房子要给秦风减租。
秦风笑着对房东太太说道:“大妈,房租就不用减了,我下个月就搬走了,这几年还要多谢您的照顾啊,租您的房子我住的很舒心。”
“哎,这孩子,你这是哪里话。大妈记得以前你好像是一中的教师,这才一年多功夫,咋这么快就当上副市长了?当初你来租房子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孩子很不一般,日后必然有大出息,果然没看错。”房东太太絮絮叨叨说道,好像是她提拔了秦风一样。
房东太太很兴奋,真是没想到啊,自己租个房子还能租给市长,这事说出去倍有面子,就算他下个月搬走了,那这套房子更不愁租,这可是风水宝地呀,在自己的房子里住了一年多就升到了副市长,指不定多少人抢着要租这套房子呢。
余昔和魏晓芬各拎着自己的包从楼上下来,走到自己的玛莎拉蒂旁看了看,用手捏着鼻子,满脸的恼火,虽然消防车冲洗过了,可还是有一股臭味,实在让人觉得不舒服。
“真是的,臭死了,这还怎么开呀。”余昔嘀咕道。
秦风摆脱房东太太,说道:“你们开我的车跟着我,我开你的车去洗车,今天还得在东桥镇忙一天吧。”
余昔嗯了一声,把车钥匙递给秦风,接过秦风的车钥匙,开着秦风的车到了洗车行,洗好车后开车载着魏晓芬去了东桥镇,秦风则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钟了,开车到了街道办,找来街道办的主任,要求他们马上在附近找一块地方,划定区域和时间供附近的居民跳广场舞。
忙乎完这些,从街道办出来,秦风看到吴刚和小区老年舞蹈队的队长有说有笑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两个人之前还剑拔弩张,这会又亲热的像是母子俩。两人看到秦风,说笑着走了过来,脸上都挂着笑。
“秦副市长,今天真是给您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吴刚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秦风笑笑,看着吴刚忽然发现这小伙子蛮不错的,敢作敢当,知错能改,虽然冲动,却也情有可原,跟自己的脾气倒有几分相似。
“大妈,街道办答应给你们尽快落实一块场地,以后就在规定的时间去那里跳吧,邻里互相体谅一下,都在一个地方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什么不能沟通的呢。你说是吧?”秦风和颜悦色地说道。
大妈脸微微一红,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是是是,秦副市长说的是,我也想过了,孩子们上班都挺辛苦,我们做老年人的是应该替他们考虑一下,以前是有些考虑不周了。”
秦风继续说道:“至于文化活动广场的修建,我会向市政府申报,尽快落实下来。银城的文娱活动是单调匮乏了些,这也是银城财政收入太少,没有足够的资金建设,不过这种状况很快会改善的。”
大妈微笑着点头,眼前这个年轻的市场越看越觉得亲切。吴刚笑笑,转身想走,被秦风叫住了。
“你等一下吴刚。”秦风说道。
吴刚转过身,纳闷地看着秦风问道:“秦副市长,你还有什么指示吗?”
秦风想了想,说道:“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早晨到市政府找我,我有事想跟你聊聊。”
吴刚一惊,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副市长,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秦风也没多做解释,淡淡地笑了一下,转身往自己的车走去,开上车前往拆迁办。
381、鬼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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