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局，你回来了。”夏江热情又客气地说道：“听说您这次回家把婚结了。现在不正是新婚燕尔，怎么不多陪陪嫂子，这么快就赶回来上班了。”
秦风笑了笑，说道：“再新婚燕尔，工作也不能丢。怎么，感觉你似乎不太欢迎我回来，这段时间局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你是我老板，你不在这里我就是个孤魂野鬼，一天也没多少事做，闲得都快生锈了，呵呵。”夏江掩饰道。
秦风又笑了一下，说道：“别忙了，进来跟我聊聊天，汇报一下最近局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好的，我这就给您烧水泡茶。”夏江丢下手里的抹布，进了秦风办公室开始烧水泡茶，不时抬起眼皮偷看秦风一眼。
等茶水泡好，秦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抬起眼皮看了眼夏江，问道：“夏江，你给我说实话，最近局里是不是有很多传言？”
“有！”夏江抬起头，看着秦风的眼睛说道：“自从耿局长明升暗降之后，局里每天都有各种传闻。而且这个月我们省的省委书记和省长都换人了，省里的人事变动很大，搞得大家都人心惶惶的。”
秦风摸出烟盒，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说道：“有没有关于我的传闻？”
“也有！”夏江倒也老实，看了一眼办公室门口，低声道：“很多人传言你和耿局在雷雨行动中表现突出，但是得罪了上面的人，引起了很多人的记恨，不少人都准备整你们呢。耿局名义上是升了副市长，可是分管的领域都不是他熟悉的，自己的嫡系调走的调走，发配的发配，完全是被打入冷宫了。你虽然还没调离，但是已经有传言说，市委开过几次会议，准备调你担任光华区的副区长，分管教科文，其实就是副区长里甩尾巴的，管的都是清水衙门，也是变相的将你冷藏起来了。”
真的是无风不起浪啊，这消息传播的速度这么快，昨晚他才从耿局那里得到确切消息，局里居然都传遍了，连夏江都听说了，可见这事已经传了好些天，只是没有人告诉自己罢了。
看来霍家人也都知道了，只是感觉没办法给自己交代，所以才讳莫如深。不过话说回来，被冷藏也未必就是坏事，起码避开争斗的漩涡，蛰伏待机一段时间，等到局势明朗了，再调动也来得及。秦风还这么年轻，正当壮年，一身的才华，江南省总有用人的时候，到时候再起复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传言是真的，那你想过自己的前程吗，何去何从？”秦风喝了口茶，盯着夏江问道。
这个好苗子，秦风很想将他培养出来，可是留给他的时间却不多了。
“我……我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夏江低下头说道，声音很轻。
秦风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我还没被打入冷宫呢，就算是走，我也会给你安排好的。你是个好苗子，有才华，有热情，也有能力，在基层磨练几年，以后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优秀人才。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你也别被那些传言影响心智，人生起起落落，悲欢离合都是常态，没什么可悲观失望的。”
“是，我知道，多谢秦局这么看好我，栽培我，我对你充满了感激。”夏江抬起眼皮，勇敢地看着秦风说道。
秦风淡淡地笑了，抬腕看了看时间，说道：“你去给李政委和叶局长打电话，叫他们到我办公室来，汇报一下这段时间的工作。”
“是，我这就去打电话请两位领导过来。”夏江站起身，走出秦风办公室，到他的办公桌上抓起座机，分别拨打李长山和叶问天的办公室电话。
人心真是个复杂的东西，然而谣言传得越凶，秦风反而有了更强的斗志，你们不都等着看我的笑话吗，老子偏偏不给你们这个机会。不过这次不能硬来了 ，如果由必要，真的需要找大舅或者卓远帮忙了，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么锋芒毕露，需要学会隐忍了。
十分钟后，李长山和叶问天连襟而来，一进门认真看了看秦风的气色，眼神里下意识流露出一抹兔死狐悲的怜悯来，搞得秦风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秦局，新婚燕尔，看起来气色不错，这结了婚的男人和没结婚的是不一样啊，看你的气色比以前好了不少，被爱情滋润的吧，呵呵。”叶问天开玩笑道，主要是想活跃下气氛。
秦风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示意他们坐下，给两人每人斟满一杯茶，笑了笑说道：“这是自然，人嘛，任何时候都要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那才能活着不累。”
“秦局，事情你都听说了吧？”李长山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段日子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第2206章 得失之心
秦风从烟盒里抽出两根烟，分别递给叶问天和李长山，点燃后反问道：“我不在这段时间，南华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我不知道你特指的是哪一件？”
李长山苦笑起来，抽了口烟说道：“你这么一问还真把我问住了，的确是出了很多事，那我们就一件一件说吧。”
“我离开这段时间，局里只有寥寥几个电话，很多事我都不知情，也是昨晚回来后才听说，感觉我离开江南就成了瞎子聋子。”秦风有些责备地看了一眼叶问天，这才半个月，回来就感觉变天了。
“对不起秦局，的确是发生了很多事，我没有及时主动向您汇报，请你不要多心。主要是考虑到你好不容易休假，又新婚度蜜月，把这些烦心事报告给你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反而徒增烦恼。现在南华的局势变得很复杂，但这些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只能被动接受。”叶问天向秦风解释道，理由倒也合情合理。
秦风沉默片刻，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摇了摇头说道：“没错，我们的确无法控制大势，只能被动接受。如今我们连省委一二号人物都换人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呢，只能顺其自然，听天由命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事情还没糟糕到那份上。”李长山分析道：“虽然传言一大堆，但毕竟文件没下来，你还是局长。即便没有如愿接替耿局的局长职务，起码光华分局局长，还有市政法委副书记的职务是保住的。我感觉现在是几股势力在胶着争斗，霍家现在有些事不好做得太明显，可是任何人到江南都不能忽视霍家的存在。只要霍家平安无事，你就是安全的。”
秦风摆摆手，说道：“不能说我不在乎自己的前程，但太在乎了人就容易患得患失。我们不是应该更在乎工作和自己的职责，只要对得起自己头顶的国徽，对得起自己的工资，问心无愧就是了。别说给我个副区长，就算是把我撤了也没什么，我正好可以回江北去陪我老婆，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
“秦局，你这是要撂挑子不干了吗？”叶问天和李长山都有些紧张起来。
这几个月来几个人在工作中也算是建立了战友之情，跟秦风合作十分愉快，他们可不愿意秦风被整走，那接下来挨整的也许就是他们了。秦风有霍家这个靠山都被整的话，自己这些没什么背景的人还不是被人随便拿捏吗。
“那倒没有，你们不是说了吗，各安天命。既然无法控制，只能顺其自然，与其整天担心自己的前程，不如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这样就算是离开的时候也不留遗憾。”秦风笑笑说道。
叶问天和李长山对视一眼，各自苦笑一声，掐灭烟头说道：“好吧，你心态好，那我们就不担心了。这样，我把这段时间局里的主要工作给你汇报一下，你离开这段时间，区里倒没发生什么大案，很平静。”
“哦，那招录的这批新人呢，表现如何？有没有能力特别突出的？”秦风问道。
李长山说道：“都还不错，有那么几个能力很突出，人也很聪明。自从补充了这一批新人之后，局里的风气的确改变不少，感觉有活力了，年轻就是好啊。”
三个人坐着谈了一会儿工作，秦风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他走过去接起电话，听到话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请问，是秦局长吗？”
“是我，你是？”秦风问道。
女人说道：“我是市委办公室，通知你下午和李政委一起到市委来开会，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在一号会议室，请务必准时参加。”
难道决议已经产生了？秦风心里咯噔一声，猛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会议主题恐怕还是跟人事调整有关，自己的命运难道已经决定了吗？
迟疑了一下，秦风问道：“能请问一下，这次会议的主题是什么吗？”
“会议由市委万书记亲自主持，主题是干部交流培训大会，具体议程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来参加会议就是了。”女人说道。
秦风说道：“那好吧，我下午会准时参会的。”
挂了电话，秦风陷入到了沉思，如今江南省和南华市的干部频繁调动调整，各个单位都走马换将，搞得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调整的人是谁。
“什么事？”李长山和叶问天看着蹩眉思索的秦风问道，心里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秦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沉声道：“哦，下午市委要召开会议，叫我和李政委一起去开会。”
“难道这么快就形成决议了？看来有些人坐不住，已经迫不及待了。”叶问天皱紧眉头问道，这个时候叫秦风去开会，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儿。
秦风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这不是很正常嘛，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早点来其实比晚点来要好，起码人不那么纠结。我这个人喜欢快刀斩乱麻，这把刀迟迟不落下来，反而让人一天到晚心神不宁的。”
叶问天和李长山都沉默了，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秦风的能力有目共睹，有刚刚立下大功，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实在让人心中悲凉，感觉不值。
“没事的，你们也不用过分担心，其实谁当局长不是当呢，只要干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了。”秦风反而安慰起叶问天和李长山来，他自己心里倒释然了。自己这个年龄，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这几年有些过于顺风顺水了，暂时的失意也不见得是坏事。
叶问天苦涩地笑笑，抬腕看了看时间，说道：“秦局，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先去忙一会儿。现在我也不知道能帮上你什么忙，要不中午我请你和李政委吃顿饭，吃点好的心情也愉悦一些。”
“行，那你们都去忙吧，我把这段时间积累的工作也处理一下，中午十二点我们楼下见。”秦风说道。
李长山和叶问天站起身，看了一眼秦风，心中涌起一股兔死狐悲的悲凉，然后迈步走出秦风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