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程 第792节

何缺虽说不是县局的人,对案子从一般的角度来思考也会有自己的结论,确实能够想到这些。说,“师傅看得透啊,好的,我叫他们看牢了。师傅,就是房间那里不弄个监视,那不是有很大空白?”nbsp;

“我也想弄啊,市里先说过不准做这些。这两人很专业,安监控他们会察觉,这样对省厅说来是严重挑衅,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如今省里的压力也不小啊,李昌德他老子在省里不算什么人物,但也有名气,帮他说话的人不少。京城那边又不好说话,只有我们在下面小心应对,总不能有什么事的。”nbsp;

“是,我记住了,师傅。那我先走了。”何缺说。在私下里,都是叫刘志敬为师傅的,虽说何缺确实还比刘志敬要大好些年纪,但他确实是拜刘志敬为师。也是刘志敬弟子中比较突出的,才在县政府办那边帮刘志敬看着那边摊子。nbsp;

出县委来,何缺正给人说事,挂了手机,随即有人打电话来,说是省厅的人要到市里去,具体原因却没说。何缺心里一惊,说,“到底怎么回事?”nbsp;

“不知道,他们会房间后谁知道做什么,就在刚才,杜科长提出要回市里,也不说原因。会不会是他们在办公室里发现什么,这时急着要回去?我看他们非常坚决,也不好拦着。”nbsp;

杜勇和老陈到县里来,虽有市局和县局的人陪着,何缺也过来陪着,但却不能拦阻两人的行动,两人要做什么,下面的人只有配合而不能干预。要不然,省厅会从省里给市局和市里施压,平江县这边自然也要考虑到这样将对立公开了,那是不可能的。nbsp;

不论省里和市里怎么维护高开善等势力集团,表面上的功夫却是要做到的,维护也会找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做才行,而不是直接地对抗。不论是省厅还是省里,都不可能容许有直接对抗上面的意图。nbsp;

省厅下来工作,暗中阻扰可以,设置障碍也行,但不能直接干预省厅的人工作。报到省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nbsp;

何缺没料到会有这样转折,这种情况是不是表明他们在李昌德办公室里确实看到什么了?否则,怎么解释两人的突然改变工作进程而回市里去?“先陪着他们到市里去。”何缺说,突然记起这人生县局的,跟到市里去的可能性小,又说,“你先跟市局的师兄沟通,拜托他们跟到市里去吧。”nbsp;

那人应了,何缺忙跟刘志敬通电话,将这一情况说出来。“师傅,要不要在关卡将他们拦下,搜一搜两人?”何缺感觉杜勇或许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们虽在场却看不出来。nbsp;

刘志敬对何缺这一建议也是动心,犹豫一阵说,“算了,他们到县里来都没有脱开我们的视线,不应该带什么走。在办公室就算发现什么,那也不是至关重要的。”要拦下杜勇和老陈两人搜查,引发的后果就严重了。省厅或许还在等什么籍口,或许,两人今天这样做就是在故布疑阵。nbsp;

真要是在故布疑阵,那是在诱引他们出错,或许也是省厅的人下来的目的之一。nbsp;

确实不好判断,对刘志敬说来,他的视野毕竟看不到更远更大。那么,判断的依据也就少。这时,对何缺所提的建议毕竟太严重了,而收获可能为零更可能落入对方的算计中。却没料到,他真要是对杜勇和老陈强行搜查,会找到一份至关重要的材料。nbsp;

县里稍迟疑,还是安装杜勇所说的去做,出了浦江县境关卡,老陈不由地跟杜勇交换一下眼神。平江县如果真怀疑他们有东西带走,说不准会冒险一搏,将关卡这边牺牲一些人出来替罪,说是为之前的冲突而报复,抓走一批人省里也不能将县里怎么处置。nbsp;

到市里,也不急着单独见吴洋厅长。杜勇先跟小组汇报在平江县的进展,到李昌德办公室后多少也是有些收获的,提出来,对县里也是一种警示,对刘宗敏、唐杰等人也是一种迷惑。汇报之后,杜勇跟刘宗敏、唐杰等还在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做,老陈找到机会先出去。而吴洋厅长接到电话后,也跟着出房间。nbsp;

两人到老陈他们住的房间去,老陈才将接到的材料递给吴洋,也将当时收到材料的具体情况说给吴洋得知。吴洋听了那人居然能够躲过杜勇的视野,说,“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能耐?”nbsp;

“我和科长也讨论过,确实难以捉摸。不可能是我们的人,主要怀疑对象还是平江县县局的人,才有这样的专业。今后要追查出这个人不太难,范围也不会太大。我和看着认为先要确定材料上的案件是不是都是真实的。”老陈语气平缓,显然是压抑了自己的心绪,“我们对材料通看过,涉及到七十多条人命,还只是近三年的。之前的人命案都没有提到,每一件恶行都凶残得令人发指。当然,材料上跟事实是不是完全吻合,还有待查证。我和科长都不能分身来查证。县里和市局的人,对我们看得很紧。特别是我们在办公室呆了几个小时后,连上卫生间都不会让我们脱离他们的视野。”nbsp;

“确实猖狂得没边了,这材料你觉得有多少可信度?”吴洋沉重地说,市局和县局沦落到这种地步,跟省厅也是有密切关系的。如果这条线能够谨守住,华英市和平江县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样子。nbsp;

对省里而言,平江县不算什么,要将平江县的恶瘤清除割裂,也就一夜之间。但这些年来,让平江县黑恶势力渐渐养成,不知会波及到多少人家,完全是一种人为灾难。而对上面的一些人看来,不过是政治需要或利益立场,是能够用其他利益来相互平衡的。nbsp;

想到这些,吴洋心口堵得痛,只是在老陈面前也不多流露。这次即使带任务下来,省里对这个案子大多领导还是想给李老一个能够交待过去的结论,而不是有决心将平江县、华英市的黑恶势力拔掉清除。nbsp;

“应该是事实,不过,都要进行核实,将物证人证搜集齐全才有说服力。”老陈说,材料里罗列的事件和涉及到的人,虽很详尽,但警方要做到工作却不能免,必须要一一核查后才能够拿出来给领导看。“厅长,我有一个判断,不知是不是对。”nbsp;

吴洋点点头,老陈继续说,“这份材料,李昌德很可能见过。或者说李昌德手里也应该有这样一份材料才对,他拿到材料后,急忙到市里去见何森书记,却给平江县那边的人察觉到了,才是他给谋杀的主要诱引。要不然,怎么解释之前他也做过不少的事,却没有让县里这边很重视?这份材料没有将李昌德之死列在上面,可见弄材料的人还来不及或者无法弄到李昌德之死的相关真相,才没有列在上面吧。”nbsp;

“有道理,杜勇也这样看?”nbsp;

“杜科长还有另一个看法,这份材料落到李昌德手里,但想必又从李昌德手里给流落出来,没有落在对方手里。要不然,材料里的人证和一些迹象都会给抹平。平江县这边有这样的能力做到,他们也有决心做到这种事。”nbsp;

“这个设想也有道理,至于怎么会从李昌德手里流出,是不是李昌德本身就认识这个人,甚至是在委派他收集这些东西?李昌德在县里折腾是在吸引人的注意力,让人在暗中收集材料会顺利一些,有一年多的时间,也能够完成这一工作。”nbsp;

吴洋对杜勇、老陈等人一直都信任,讨论问题也不会摆他副厅长架子。nbsp;

“可是我觉得还是有一些疑问,如果那个人说帮李昌德办事的,那李昌德遇害后他怎么会不将材料直接递到省里去?另外,材料到李昌德手里,又怎么会转出来?种种难以解释的节点,都要去求证或许,这个给杜科长材料的人就是关键的人。”nbsp;

“目前,我们的工作重点还是要放在对材料的核实上,平江县城的体系严密,外地人进来后很难立足,更难以躲避监控。工作难度不小啊,你们这边工作要加强,将注意力引过来,分担一些压力,让那一组的人多一些活动空间啊。”nbsp;

“厅长,是不是给他们一记狠的。找一个借口,将执法队的人抓走大部分,他们的阵脚就会不攻自乱。”nbsp;

“你抓人还叫不攻自乱啊。”吴洋笑了笑,让自己轻松一些,缓解一下压力思路会更通畅。nbsp;

老陈也笑了笑回应,知道自己这建议虽说有效,但却不可行。这样大的行动,势必要请示省里,那省里怎么会通过这样的决议?nbsp;

接下来在平江县要搞哪些动作,才能让平江县那边的注意力转向他们这方。特别是对平江县庞大、无处不在的执法队进行打击、挑衅,让他们收缩一些,确实不容易做到。但工作任务下来,得见机行事,想办法吸引注意力了。nbsp;

“材料为会直接往省里送,核实的工作要做,而且要做细致。这份东西太重要了,也不知收集材料的人冒了多大的封信,花费多少时间才能弄得如此详细。老陈,这个人平时也要留心,或许是我们在平江县做工作的最有利的帮手。”nbsp;

杜勇、小曹走进房间,刘宗敏、唐杰也跟着进来。这个三人间比较大,即使六个人在里面也不觉太挤。但老陈的床没有人去坐,外表上,老陈有洁癖的印象。吴洋和老陈先出来,之后一直不再去跟小组讨论工作,刘宗敏和唐杰也明白,老陈肯定有其他问题要单独跟吴洋汇报,让杜勇在那边缠住他们。nbsp;

这种事情对刘宗敏说来也没有办法,吴洋他无法干预,是自己的上司。老陈平时话少,也不可能从他口中套到什么信息。nbsp;

刘宗敏脸阴着,看向吴洋又看老陈,两人脸上都没有变化,也没有要解释为什么离开而到这边房间来。nbsp;

“吴厅,平江县那边的进展已经汇报了,领导还有什么指示?”杜勇说。nbsp;

“到县里,虽说不是案子的第一现场,但死者在那边工作和生活,很可能找到一些线索来。你们对办公室的勘察、疑问、设想、推论都很有价值,今后在县里的工作,也可以脱离县局和市局,单独做工作嘛。”吴洋说,“这样做工作,对案子的推进更有说服力,更有可信度。”

正文卷 第529章 搅乱阵脚

吴洋这样布置工作,杜勇应了,表示下平江县会这么做。随后杜勇看向刘宗敏,毕竟他也是小组的领导之一。刘宗敏见杜勇看着自己,心里也是郁闷,杜勇之前在跟自己讨论案情,却让老陈过来跟吴洋说话,到底隐瞒了什么,真是无法猜测。nbsp;

一开始在省里接到这样的工作,得到领导的授意,刘宗敏还是站在不同的视角来看这个案子。以为市里某些人说为了彻底的身份,才对市里侦破案子的结论不能接受。但如今在市里拿过何亮亮所给定工作经费之后,那可不是小数目。十万元的工作经费,意味着什么刘宗敏心里有数。而拿过经费之后,省里领导再次强调要他以华英市的大局为重,要维护华英市市局的权威、尊重华英市市局的工作成果等,意思已经很明确。刘宗敏不是木讷无知的人,当然能够想通其中的一些因素。nbsp;

如此,在市里开展的工作,使得他对问题的思考有更明确的态度。要将市局当初的侦破结论维持下来,确实有不小难度,从目前看,市局的结论显然是仓促了的。但或许是需要或要掩饰其他什么,刘宗敏虽不直接接触一线,这些天也看过案子所有的材料,讨论过案子的进展。这些都能够看到之前结论有很多破绽,要选择将这些破绽都忽略掉,刘宗敏说话只能前后连贯、始终占在同一立场和视角来看。nbsp;

真相对某些案子说来确实不是很重要,重要的事政治上的需要,政治意图一定要达成。nbsp;

“这次周科长和老陈到县里去,所做到工作对案子有着辅助作用,工作很重要。对于死者生前所在地工作环境、工作方法、生活态度,确实能够反映出一个人的情况。但也还要注意,我们不能先入为主,有些人在精神上有两重甚至多重,在不同的场合会有不同的表现。几乎可看成完全不同的人,这样的实例都不少见。”刘宗敏说,“我是说,对死者的调查工作要做,也要多听一听县里群众的看法和群众对他的反应。nbsp;

单纯从李昌德的个人品性来看,此时也不能给他定论,以前在省里没少留下让人病垢的言行,这也是一个人思想基础。虽说走上工作岗位后,这些劣迹收敛了,往往是这样的收敛或许在背后就是更疯狂的发泄。一个人的精神世界或是说性格,总有一个连续性,不可能出现断层。如果有,那只是刻意压抑下来,而这种压抑会让不良情绪在心里有着更狂暴泄露出来的可能,这也是人心理的客观规律。”nbsp;

刘宗敏这番话的用意也明确,但没有一个人应和。杜勇和老陈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吴洋也不表示赞同或反驳。nbsp;

静那么一小会,唐杰说,“刘处长说得精辟,正是我们工作的指导思想……”唐杰说这话也是有底气的,只是,另外四个人看着他时,那眼神有些冷,让他很不自在。nbsp;

再到平江县去,已经天黑,市局和县里的人也是跟着。两台车,杜勇和老陈在一台车上,但司机却是市局的人,在车上也不可能交流意见。过了边境关卡,县里那边也接到两人会市里汇报工作的详情,对老陈跟吴洋之间说了什么是猜忌的,只是,确实推测不出具体问题。nbsp;

从之前的情况看,应该是在李昌德办公室里看到什么线索,这样的线索或许不是根本的东西。刘志敬接到市里的意思,要他在县里将两人的活动范围尽可能压缩,也尽可能将他们的行动监控住。nbsp;

吴洋、杜勇、老陈等人对市里和县里的态度以及明确,确定是不信任市局更不相信县里。对李昌德之死是疑惑的,这虽说也是之前预料之中的,只是,杜勇和老陈在业务上的精专有些让人难以捉摸他们的思路。nbsp;

刘志敬只能将先局的人进行指示工作,强调县里的大局。而对县里执法队那边就好说得多,只要将指令下达,那些人会完全按照指令去办,不像县局还要顾忌什么。有执法队这个庞大而强有力的队伍在运转,刘志敬不觉得杜勇和老陈两人能够有什么收获。nbsp;

睡一夜,杜勇和老陈两人也交流过了。nbsp;

第二天早餐时,杜勇突然提出来,今天他们单独行动,市里和县里的人都不要跟在身边。说得很清楚,何缺是陪着他们吃饭的,听杜勇这样强调,也摸不清两人的意图。想了想,说,“杜科长和陈警官要在县里独立查案,县里是理解的。之前,市局和县局也都是本着给省厅领导们提供便利……我们也了解省厅领导对这个案子的重视,办案具有独立性。不过,平江县有着自身的特殊性,那就是整个县都是矿区,矿区有着自身的监管、执法,对陌生人和身份不明的人督查特别严,他们也是为了保护国有资源才有这样的措施。”nbsp;

何缺这话说有着威胁性的,也表示今后如果出现冲突,甚至更严重的事情,县里也是先提醒了的。n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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