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就来!”周景忐忑不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循声摸去,终于在草丛中,发现了仰面朝天躺在那里的陈雪怡,她的秀发凌乱不堪,湿漉漉地贴在脸蛋上,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却蜷缩着,双手抱着膝盖,痛呼不已,看起来,受伤的地方,应该是右腿下侧的膝盖部位。
他忙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把陈雪怡扶起,用手按着她的膝盖部位,大声道:“这里痛吗?”
陈雪怡连连点头,委屈地道:“是这里,落地的时候,痛死了,会不会断了啊?”
周景换了位置,用拇指按着,紧张地道:“怎么个痛法,钻心地痛,还是针扎地痛?”
陈雪怡抬手抹了把脸,痛楚地道:“分不清的,就是很痛,两种痛法有区别吗?”
周景也有些发懵,就说:“先包扎下吧,我要把你的丝袜剥下,绑在受伤的地方。”
陈雪怡啊了一声,摇头痛呼道:“不行!”
周景没有理会,将她右脚上的鞋子除下,拉过玉腿,极其野蛮把白色丝袜剥下,当做绷带,缠在她的膝盖上,绕了几圈,用力系紧,在响亮的雷声里,大声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陈雪怡双手抱肩,瑟瑟发抖,牙齿咯咯地打着寒战,苦涩地道:“不,不知道,雨几时能停?”
周景叹了口气,弯腰护住她的身体,摇头道:“快了,我们先忍忍吧,等雨停了再回去!”
陈雪怡潸然落泪,混合着雨水流下,执拗地道:“不,我现在就想走,我不想泡在这里了!”
周景也有些焦急,举目四望,皱眉道:“可你的腿受伤了,马匹也跑掉了,怎么走?”
陈雪怡从小到大,还从未这样狼狈,委屈极了,睁大眼睛示威道:“我不管,我就要回家!”
周景无奈,扶她起来,试探着道:“怎么样,能走动吗?”
陈雪怡腿上吃到力气,竟觉得疼痛稍微缓解,就咬牙坚持道:“还好,比刚才好多了。”
周景轻吁了口气,总算放下心来,微笑道:“那就好,应该不是骨折,只是撞到关节了。”
“但愿没事儿,我可不想跛脚!”陈雪怡面色苍白,踉踉跄跄地往前走,还是显得很吃力。
“算了,还是我背你好了!”周景见状,不容分说地赶到前边,蹲下身子,硬是背起她,顶着雨,凭着感觉,寻找俱乐部的方向,在磅礴大雨中,他步履艰辛,却一直咬牙坚持着前行。
十几分钟后,陈雪怡感到腿上的伤处,已不像开始那般疼了,就要下来,周景却不肯,仍然坚持背她,陈雪怡很是感动,就伸手护着,帮他挡雨,两人在雨水中,一言不发,艰难前行。
终于,半个钟头后,雷阵雨变小了,他们两人也顺利抵达俱乐部,两人就如同刚刚从水里游上岸一般,全身已然湿透,进了房间,顾不得其他,先换过衣服,再打开手机,联系其他人。
这时才知道,邵嫣然等人,在教练的带领下,在十几公里外的一个山洞里避雨,几人要等雨过天晴,再往回赶,陈雪怡没讲受伤的事情,只说家里临时有事,要先走一步,挂断电话,就和周景一起,打着雨伞,钻进奔驰车里,周景开着车子,离开了俱乐部,向京城方向驶去。
陈雪怡坐在副驾驶位上,打开皮包,从里面取出一面小镜子,和化妆品,在脸上打着淡妆,半晌,才收拾妥当,腼腆一笑,眸光望向车窗外,一片新绿的景象,羞涩地道:“谢谢你啊!”
周景微微一笑,目光透过倒视镜,看到那张洁净漂亮的鹅蛋脸,心情也变得轻松多了,就放了车内音响,微笑道:“不客气,是我没照顾好你,让你从马背上摔下来,应该说抱歉才是!”
陈雪怡嫣然一笑,咬唇道:“哪有,刚才摔得很痛,和你发脾气了,是我不好,对不起啦!”
她声音异常柔媚,还带着小女孩的矜持,听了以后,令人觉得舒服极了,周景笑笑,摇头道:“没关系,刚才我也很担心,现在还疼吗?”
陈雪怡把手放到嘴边,打了个喷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已经没事儿了!”
周景还是有些不放心,就说:“还是去医院检查下吧,免得出现意外情况。”
“真的不用了!”陈雪怡摇了摇头,小声道:“再说,家里有保健医生的。”
周景忽然醒悟,就叹了口气,微笑道:“那就好。”
陈雪怡抿嘴一笑,轻抚秀发,把头转向车窗外,不再吭声,车子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摇摇晃晃,颠簸着驶远,而没过多久,远处的天际里,竟出现一道色彩斑斓,绚丽多姿的彩虹。
第二卷 小荷初露尖尖角 第80章 重逢
第二卷
小荷初露尖尖角
第80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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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初露尖尖角
第80章 重逢
经过保健医生详细检查,陈雪怡并无大碍,只是,因为淋到雨,竟得了一场重感冒,持续高烧不退,每天都要挂吊瓶,将近一周时间才算彻底痊愈。而这些日子,周景常伴左右,给她以无微不至的关怀,两人间的关系逐渐密切起来,这体现在称呼上,由四个字的周景哥哥,简略为景哥了,周景也应她的要求,不再叫二小姐,而改为雪怡,妹妹是不好叫的,他不想给人以攀高枝的感觉,这可能是潜意识里的虚荣心在作祟,周景意识到了,却并不想改变。
经过这些天的朝夕相处,周景对陈家有了更深了解,也见到除了陈家姐妹,陈老以外的其他人,包括陈家的老大,现在镜湖集团的掌舵人陈永泰,以及老二,在京城某部委担任排名第三的副部长陈永庆,这两人早已是成家立业,搬出大院住的中年人了。其中陈永泰和夫人是经常过来的,而陈永庆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和家里人的关系搞得很僵,平时很少回家,前儿下午过来,也只是顺便办些事情,即便如此,还在前边的正屋里吵了半个小时,才拂袖离去。
对这两个哥哥,陈雪怡都不是很喜欢,对两位嫂嫂也颇有微词,认为大嫂子是个财迷,为了钱可以不顾血脉亲情,做出很多令人伤心的事情,而二嫂子,则是个尖酸刻薄的女人,整日在婆家人与丈夫间挑唆,搞得家无宁日,矛盾重重,有时闹得凶时,甚至连年夜饭都吃不好,令陈老爷子很是伤心,最为让她气愤的是,这两位兄长没一位能当得起家,都被媳妇吃得死死的,她最敬佩的是三哥陈永强,他在成都军区工作,官拜少将,和一些军中鹰派走得很近。
周景听了,倒有些不以为然,他非常清楚,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陈家两位男丁,既然都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就绝非陈雪怡想象中那样不堪,尤其是老大陈永泰,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他那种笃实厚重,老成持重的举止,就给周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陈老退下来已经有些年头了,陈永泰从老爷子那里接过家族生意,能打点得井井有条,蒸蒸日上,这就比其他任何解释,都更加有说服力,陈雪怡只是花季少女,单纯得可爱,哪里懂得外边世界的复杂。
又过了几日,陈雪妃终于从国外返回了,还带回了陪她一同前往的黎佳妮,经过两年多的磨砺,黎佳妮就如同铅华洗净,脱胎换骨的商界女强人,这让周景高兴之余,也有些陌生,当天晚上,两人在卧室里翻云覆雨,抵死缠绵,折腾到后半夜才见消停,但醒来后,周景却觉得有些莫名地伤感,他似乎能够感觉到,女人在刻意地迎合自己,而自己也像是用这种近乎野蛮和原始的方式,继续证明什么,但事实上,两年出国留学的时光,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了。
翻过身子,望着女人那张安静而秀气的脸蛋,寻找着过去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周景有些失神,半晌,伸手从床头柜上摸出一颗香烟,点上后,吸了两口,就悄悄钻出被子,换上衣服,来到窗前,打开窗子,却见外边天刚蒙蒙亮,何叔站在院子中间,正在扎扎实实,一招一式地打着太极拳,老人家的生物钟仿佛是世上最精密的仪器,几乎每天这个时候都能起来练拳,风雨无阻,这才是真正的毅力了,摸了摸小腹上悄然隆起的赘肉,周景就觉得该付诸行动了。
他吸过香烟,把烟蒂丢到烟灰缸里,转头望望,见黎佳妮仍在酣睡,就去洗漱一番,换上运动鞋,到院子里,绕着墙根跑步,跑了两圈半的功夫,就见西院的门开了,吴逸民信步走出,两人许久没见,打了招呼,一起跑步闲聊,吴逸民走到墙根边,对着沙袋练拳,他和何叔的路子完全不同,走得是刚猛的路子,出拳速度极快,虎虎生威,脚法也极为精湛,周景在旁边看了,啧啧称奇,就让吴逸民教他几招,吴逸民笑着同意,在旁边指点着,和他切磋起来。
周景其实是有底子的,加上年轻力壮,身手敏捷,悟性也好,两人在院子里练了半个小时,他就已经学会了几招,正高兴时,不经意间,却见十几米外的树荫下,有个熟悉的人影,正是陈雪怡,她不知何时起来,正探头探脑地向这边张望,周景抬手示意,远远地和她打招呼,陈雪怡却视而不见,冷若冰霜的脸蛋上没有任何表情,令周景感到很是尴尬,和吴逸民聊了几句,就转身往回走,陈雪怡歪着脑袋,冷眼看他,半晌,才回到隔壁房间,重重摔了房门。
周景忽然醒悟,可能是昨晚疯的太厉害,忘记了小丫头的感受,就暗暗后悔,有些自责,不过,好在明儿就离开了,这桩小事儿,对他也构不成什么困扰,正想着,拉开房门,却见黎佳妮坐在床上,手里拿着纸巾,正在擦拭脸上的斑斑泪痕,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他见了,蓦地一惊,忙走过去,坐到床沿,轻声道:“佳妮,怎么了?”
黎佳妮摇了摇头,掩饰道:“没什么,可能是好久没见,太过激动了。”
周景目视着她,轻轻摇头,心情沉重地道:“不是,你有心事,瞒不了我的。”
黎佳妮嫣然一笑,伸出纤细白腻的手指,摸着周景的肩膀,低声道:“没有,别乱想了。”
周景叹了口气,就说:“要不这样吧,结束两地分居的生活,或者你回去,或者我过来。”
黎佳妮咯咯地笑了起来,把泪痕擦拭干净,将纸巾揉成一团,抛了出去,微笑道:“得了吧,整天腻在一起,儿女私情的,还能干成什么事情,起码我是想趁着年轻,早点把事业做起来。”
周景微微一笑,伸手挑起她白腻的下颌,轻声道:“佳妮,是真心话?”
黎佳妮眨着秀气的睫毛,眸光似水地望着他,柔声道:“当然了!”
周景笑笑,低声道:“那也行,几时想我了,打个电话,我就飞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