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思骏争辩说：“楚主任，我觉得过去镇里不了解这些情况，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可是现在这里被人说出这不是一般的住宅，而是一片有着百多年历史的建筑群，我们就可以修改过去的方案啊。别说一个小乡镇里做的计划，就是国家一级的大政方针，在正式实施之前，也都是可以修改的，甚至经过反复的论证。国家就是修高速公路，如果遇到这种有价值的古物，古建筑，那都是必须绕道走的。我相信我们镇里也不会继续坚持错误的方案不放的。”
楚云冷笑着说：“那是你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太天真了。镇里就会由于有人不想拆除这里，就改变已经制定好的计划？就因为有人反对，让那个大型项目流产？”马思骏说：“难道镇里除了要拆迁的那片住宅，就选不出来更合适的地方建工厂吗？”
楚云摇摇头说：“我不更你争论这个。我让你跟我出来，我就是让你听听我说的话。今天下午4点开会，也许胡镇长也要从医院回来参加，所以你可千万别扭着领导们的意思来。你就说你今天上午说的那些话，是迫不得已的，也就是缓和一下当时的局面，让乔副镇长不那么被动。你也不要再提什么几百年前的古建筑，需要什么保护。我就是大岭镇的人，在我的印象里，那就是一片破房子，从来也没有人把它当回事儿。有人提出那是什么几百年前的古建筑，又要什么保护，没想到你也在那里随风唱影，我现在正式提醒你，你别受那什么周老先生的误导。维护镇里的权威才是正确的。你听明白没有？”
楚云说着，就逼视着马思骏，要他无条件答应自己。马思骏不想让步，但楚云坚决地说：“马思骏，你不听我说的话，别说我以后不理你。”马思骏缓和着眼下这紧张的气氛笑着说：“楚主任，这是何必呢。再说我身边就你这一个朋友。”
楚云说：“你要知道，这些对我都无所谓，我这都是对你好。你想想，你从县里到大岭镇来，就是要好好的干番事业。可把镇里的主要人物都得罪了，你还有什么前途？对你的美女书记于紫菲又有什么好处？所以，你必须要知道你如果坚持那毫无必要的东西，对谁都是没好处的。”
马思骏当然知道楚云这样喋喋不休说的这些话，都是对自己好，他在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只能惹怒这个他目前的唯一朋友，既然是对自己好，那楚云的工作他会慢慢做通的。于是马思骏笑着说：“楚主任，你放心，你这么开导我，我也不想得罪镇里的领导。这些人个个都是掌握我命运的人。我又不是傻逼，非要让他们不高兴，那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楚云认真地说：“你不是傻逼就行。哈哈。”忽然大笑起来，转身看着马思骏，仿佛他说了句让她很开心的话。马思骏忽然觉得这话对自己不利，就伸上来抓楚云的身子，刚好碰到楚云胸前那坨高耸的宝物，他赶紧缩回，脸红着，楚云微微一笑说：“呵，脸红了啊？不会没碰过你女朋友这东西吧？她的有我这么大？”楚云说着，故意挺了一下自己的詾部，十分得意地嘻嘻笑看着马思骏。
车里的气氛顿时放松，这也让马思骏的精神松弛下来。即使跟一个女人开这样的玩笑，也比跟他说那带有几分教训他的话语舒服些。
但楚云说到了丽丽，让马思骏又陷入郁闷来。没想到毕业后谈到具体问题，两个人之间就显得生分了，而丽丽变得如此现实，也让他很是不愉快。
26 大鱼送给谁
大岭镇的头道村，是牡丹江上游的第一道山岭，江水流经这里，形成一个巨大的涡流，在大岭镇，这条江共有道湾流，于是就有头道，二道和道的村名。
头道村在大岭镇的西部，是个森林资源茂盛，水源富饶之地，走进这里，就感到空气像掺了蜜一样，这让在省城读了几年大学的马思骏感到这里的空气分外清新。
楚云到这里来，是核实低保人数的和做些必要的情况了解。接待他们的是大学生村官付静婷，楚云对付静婷介绍了马思骏，付静婷是个有着一张圆脸蛋，大眼睛，梳着一头短发，个子在一米六到一米六五之间，说话十分脆生的十分可爱的女孩。在村里了解了些情况，楚云就要打道回府，付静婷忽然说：“你们回去没事的话，我带你们去看看现在有没有打鱼的，如果有打鱼的，这里产的敖花可是很有名的呢。”
马思骏看着楚云，等着楚云定夺。楚云看了看时间，现在也才两点多，距离晚上开会的时间还早，就笑着说：“好啊，这种鱼我吃过一次，是牡丹江上游的特产，非常鲜美，如果方便，那我们可以去看看啊，正好我还开车来的。”
付静婷瞟了马思骏一眼，对楚云笑着说：“就看你们是不是有这个运气了，不过这个时候正是这种鱼肥嫩的时候，经常有打鱼的，都是我们村的人，我们可以去鹏鹏运气。”
出了村委会，楚云开车，就向江边开去，远远就看到一条碧蓝的水面向远房流去，非常壮观。付静婷说：“打鱼的多半都是在前面的一片湾流里，那里是敖花鱼聚集的地方，我们去那里看看。”
马思骏的老家是在山区，小时候很少看到有水面的地方，读大学时，也去过几次松花江，但他没想到这条牡丹江也是这么壮观。
到了这里，水流就显得流动的缓慢，付静婷说：“在下游修了一半的水坝，几个月前停工了，这里的水面就显得宽阔了些。”
付静婷让楚云在一个江湾地带停了下来，付静婷先下了车，马上跟在后面，忽然付静婷停下了脚步说：“我听说你是县里引进的人才，被分到县委的，怎么又到了大岭镇？据说你是学建筑的？大岭镇也不适合你呀？”
马思骏问：“你不是也到了大岭镇来吗，而且还是在村里的。我好歹也是在镇里，就是混日子呗。”付静婷摇摇头说：“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干两年还是要回去的，可你就未必了。在乡镇干一辈子也都是没法说的事。现在的新农村建设的方案，有的说要把我们沿江一带的几个村子合并在一起，你觉得这是条路子吗？”马思骏说：“我现在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我连自己干什么都不知道。”付静婷微微一笑说：“就知道是这样。好了，不难为你了，我过去看看那个打鱼的我认识不。”
付静婷向江岸上一个打鱼的走过去。楚云走到马思骏的面前说：“过去我见过几次这个丫头，这丫头眼高过顶，据说是个很有点来头的人，到这里来也都是镀金的，她根本就不搭理我，谈工作也都是说几句话就不在理我，今天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要给我们弄鱼吃，这里的鱼可是很贵的，刚打上来的鱼要一百对块一斤的。”
马思骏说：“也许今天人家高兴了呗，人家可是根本不认识我的。”
忽然就听到付静婷高声说：“啊，这条鱼好大耶。王大叔，这条鱼要是我买下来，得需要多少钱呢？”只听被付静婷称为王大叔的男人哈哈一笑，说：“你这个丫头还跟我谈什么钱的事儿？你能到我们这个村里来当大学生村官，想吃条鱼我还能收你钱吗？这条鱼足有斤多重，如果我要卖给别人，至少得要500块钱，我给你分不要。我的女儿也像你这么大。也在外面读书，我看到了你就看到了我女儿。”
付静婷高兴地说：“那王大叔那就太谢谢你了。马主任，你赶紧过来呀。”
马思骏就看到一条活蹦乱跳的乱跳的大鱼，在那王大叔的网兜里上下翻动着。那楚云也惊奇地叫道：“呀，这真是一条大鱼啊。这条鱼要是给我们，我今天晚上就给它好好焖上。”马思骏说：“你没听到那个人说吗？这一条鱼要500多块钱。”楚云说：“要我们钱我可不要。不过，敖花这种鱼，能打上这么大的，还真是罕见。”
忽然，楚云的眼睛一亮，对马思骏说：“我给你出个主意。我拿钱，你把这条鱼买下来，晚上给乔副镇长送去。虽然这只是几百块钱的东西，但他可真是个稀罕物，乔副镇长是一定会喜欢的。他也就是个吃货。”
马思骏马上显示出一种不屑的态度说：“我说楚主任，这么好吃的东西，我们不自己留着吃，给他送去？美的他。”楚云拉住马思骏的说：“马思骏，这钱我来出，咱给他买下来，真给乔凤凯送去。我说的话你不要不听。虽然你跟于紫菲有着不错的关系，但是在大岭镇，于紫菲要想站稳脚跟，没有乔凤凯的支持，还是没戏，别说她要跟乔凤凯竞争书记的人选，她根本就不是乔凤凯的对。今天你让乔凤凯不高兴，有点小小的表示，绝对不会有坏处的。你明白吗？”马思骏说：“让我去给他送礼，楚主任我告诉你，我的心里还真是不舒服。”
楚云坚持说：“越是不舒服的关系就越要送，你跟于书记的关系舒服，你跟我的关系现在也不错，但你用得着给我们送吗？这东西表示的是一种态度，就是你以后要跟着他走，至少是表示你今天让他不高兴的歉意，你明白吗？”马思骏说：“按理说今天我给他解了围，他该表示歉意才是。”楚云说：“什么叫领导，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让乔凤凯高兴点，你别不把这个当回事，这个人可是报复心极强的人，你才到大岭镇，总不能就把一个常务副镇长给得罪了吧？”
马思骏虽然不想接受楚云的建议，但楚云的话并不是没道理，他也不想刚到大岭镇，就把这个实权人物给得罪了，于紫菲在大岭镇，在短时间里也的确没法跟乔凤凯进行竞争。
马思骏说：“你说的话不是没道理，可我拎着一条鱼到乔副镇长家，这算什么事儿啊。”楚云认真地说：“我开车送你到他家附近，你就拎着进去，这怕什么？一条鱼又算不算行贿。好了，思骏，你就听我的。当官不打送礼的。再说，在这乡镇里，送东西给领导吃，也是普遍现象。”
楚云把自己的意思掰开揉碎了跟马思骏反复说，也由不得马思骏不听，跟领导缓和一下关系，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乔凤凯也不能把他撵出来。于是就下决心说：“好，那就听你的。”
马思骏跟楚云说完，就向付静婷走去。马思骏对付静婷说：“付村长，王大叔好不容易打上来这么一条大鱼，咱也不能让王大叔白白的辛苦不是？这样，正好让我赶上，我也想讨个好头彩。王大叔，这条鱼就卖给我好了。也不管多少，我就给你500块钱。”
马思骏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五张大票。这钱还是楚云硬塞给他的，现在发挥了作用。付静婷拉了马思骏一下，想说什么又不能说，王大叔说：“这怎么行？我都答应这鱼给付村长了。”付静婷马上笑着说：“王大叔，这鱼我也是想给马主任带回去的。”又对马思骏小声说：“你哪来的钱啊？那还不如我出。”说着就推开马思骏拿出的那钱，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五张钞票，放在王大叔的鱼筐里，又说：“就你能显摆。”
马思骏说：“这鱼我用，也不能让你给我出钱啊？再说我也不是自己吃，是送给人的。”付静婷一听马思骏是送人的，就冷冷一笑说：“想不到啊，这才上班的没几天，就学会给领导送礼了。那把钱给我，我可不给你当这个冤大头。”
马思骏觉得这个丫头也怪有意思的，就是想让自己享受，他想送人，就管他要钱。但这是第一次见到付静婷，也的确没有让人给他花500块钱买鱼送礼的道理，就拿出那五百块钱，付静婷冷哼一声说：“你拉倒吧。你们回去吧，我跟王大叔聊聊天，我做王大叔的车一起回去。”
付静婷又回到王大叔的身边，楚云看到今天的付静婷极力的讨好马思骏，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也没跟付静婷打招呼，上了车，说：“马思骏你还磨蹭什么？先把鱼放到我家，等晚上开完会，我把你送到乔凤凯家附近。”
先到了镇里的楚云家，把大鱼放在一只装满水的大盆里，又盖上盖子别让鱼跑出来，突然，马思骏就被楚云抱住，楚云说：“我看那个付静婷看到你就跟你眉来眼去的，这个骚丫头。真是气我。”
楚云像是真的生气似的，拿着嘴就向马思骏的脸蛋上咬去。
27 会上的交锋
这两天来，马思骏跟楚云也算是很熟悉了，他也看出楚云的老公在省城开货栈，很少回家，这是个有钱却寂寞着的女人，但她对自己实在是不错，这也勾起他对女人的一种发自内心的渴望。这个时候早就把丽丽忘在脑后，何况丽丽最近对他的态度也不像过去那样，男人心里的火焰又是挡不住的，在楚云的嘴巴轻轻地咬着自己脸蛋的时候，马思骏也趁把楚云搂进怀里，就搭在楚云那饱满的胸口，就想做进一步的行动。
那里鼓鼓溜溜，煞是让人眼馋，马思骏的眼睛发亮，身上像是被什么东西鼓舞着。对美女这对宝贝的感，总是让人无法拒绝。但楚云却并不准备让马思骏这样下去，就轻轻地推开马思骏的，唬着脸说：“我看你是大胆了是不是？好了，我们也该走了，一会就开会，别回去晚了。”
被楚云勾起的兴致又被楚云的几句话扑灭了，马思骏的神色就有些怅然，退到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楚云，在这个时候他还是显得没什么经验，更不敢强行做下去，只能忍耐着某种焦渴。楚云嘻嘻一笑说：“怎么的，还真想对我怎么样啊？我可告诉你，你这可是很危险的想法，赶紧给我打住。不然我可再不理你。”
马思骏摇摇头，心想，这几把女人就会勾人，把男人的兴致勾起来，却又说这样装逼的话。但这样的话他不能跟楚云说出来，他毕竟还是感激楚云的。于是他也做出无所谓的态度说：“我说我的楚主任，你说什么呢？我可没想对你怎么样。”楚云瞥了一眼马思骏，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裳，忽然说：“我想问你，你那美女书记是不是挺骚的？我从她那眼神里能看出来，既然他把你带到她的身边，你就没想在她身上得到点什么？或者她没对你做点什么？”
楚云说的这话，却让马思骏很是不快，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成了于紫菲养着的小男人？他可不想让楚云有这样的想法，他马上严厉地说：“我可告诉你楚云，这话我这是第一次听你说，但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说出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再理你，别看你在大岭镇是个老人，我也是什么也不在乎的人，你绝不能给我编派这样的谣言出来。”
在大岭镇的党政关里也有年轻的男人，但这些男人都是从乡下上来的，最好的也是镇里的人，就没有让楚云看在眼里的。那种土老帽般的模样，一点也不招人喜欢。哪个女人在背地里都是盯着男人的，何况楚云本身就是寂寞着的，缺少男人的女人，不缺钱，却是缺少感情。马思骏绝对是大岭镇最引人注目的年轻男人，马思骏的到来，就像给楚云的天空拨开一片乌云，让她的世界灿烂起来，虽然她并不想跟马思骏发生什么，但给她的感情注入了活力，让她这几天过的很有意思，这是别人所没法提供的。
楚云微微发胖的好看的脸上马上浮现出笑容，又拉着马思骏的说：“看你说些什么呀？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吗？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于紫菲这个人的，人长的漂亮不说，而且能想到你这个人才，把你从食堂那个火坑救出来。好了，我们该走了。开完会再回来把鱼拿着，给乔副镇长送去啊。这可是件大事。”
马思骏看着那乱扑腾的大鱼，虽然他的兴不大，但楚云这强行的安排，他也无法拒绝。
会议在下午四点准时召开。马思骏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岭镇的镇长胡雪峰。
这是个快到五十岁的男人，年纪还不算大，但面容十分憔悴，显然是得了大病术后还在康复阶段。据说胡雪峰的病很厉害，到底是什么病，马思骏猜测很可能是癌。那就可以说，这个人的生命已经亮起了红灯。
虽然镇长来参加了会，主持人还是乔凤凯。胡雪峰的身体显然是不能说太多的话。乔凤凯看了看胡雪峰，这个做镇长的也微微的点下头，示意会议可以开始了。
马思骏瞄了一眼于紫菲，从于紫菲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于紫菲也没对他过多的关注。马思骏觉得于紫菲现在的地位也处在比较尴尬的地步。镇委书记李贵富就要退休，几乎不到镇里来了，这些已经定下来的事情，就是落实的问题，而胡雪峰虽然身患重病，却是不想放过什么，也足以感到这个项目的重要性，这也是他当镇长给大岭镇做的最后一件大事。
会场气氛跟昨天的轻松愉快明显不同，这是因为有了上午的事件造成的，这次会也是根据上午发生的事件，讨论河东那片棚户区是不是要继续拆掉。
乔凤凯的神色显得十分凝重，这跟上午受到的冲击有关。他觉得自己这个在大岭镇很有影响力的副镇长，居然受了这样一番窝囊气，言语当就难免有一些邪火，说：“胡镇长在病，也来这里参加我们这次项目筹备组的工作会议，主要的议题就是我们已经制定好的计划，是不是需要继续落实下去，是不是重新换个地方建我们的工厂。大家再讨论一下。胡镇长的身体不好，委托我来主持这个会议，但有胡镇长在这里坐镇，在座的也都是上午那起事件的亲历者，有什么说什么。现在首先我来说两句。”
乔凤凯做完了这次开场白，情绪马上就变得更加的激烈起来，他提高了声音说：“今天上午的事件大家也都看到了。河东村的那边棚户区的居民，反对我们动迁，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也是我们意料之的，但他们的行为非常恶劣，居然用那是什么古建筑来阻挠我们的工作。这样的做法非常恶劣，上这个木材加工厂的项目，是我们大岭镇经济发展的一件大事，绝不能因为有任何理由动摇我们做出的计划安排。我建议，立刻针对现在出现的情况，拿出我们雷厉风行的行动，立刻发出公告，一星期之内彻底搬出，如果有抗拒我们命令的，我们就要拿走强制措施，让他必须搬家。我们的项目再也不能拖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