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1我拒绝她道:“现在你不再是冰儿。我如果这样叫,我有负罪感。”
薛冰就笑了起来,轻声说:“如果你真有负罪感,你就从这里跳下去。”
我看她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心里一阵发紧。眼光瞟到脚底下黑漆漆的一片,简直深不见底。从这里跳下去,我不但会变成一堆肉泥,而且会魂飞魄散。
“不敢跳?”她挑衅地看着我说:“要不要我陪你一起跳?”
我双手乱摇说:“我跳可以,你跳不行。”
她收起了笑,面无表情地说:“孟达叫你过来商量婚事,是因为我说,我要从你家嫁出来。”
“什么意思?”我迷惑地问。
“你答不答应?”
“徐哥没跟我说。”
“你要不答应,就别想拿到老爷子的批示。”
“我要是答应了呢?”
“从此我与你是陌路人。”她说完这句话,转身轻飘飘进了屋里,扔下我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阳台上,任晚风吹乱我的头发。
他要从我家嫁出去?她是作为寡妇嫁出去?还是作为真的要了却一段情缘?
她从我家嫁出去,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单不说我不愿意,就是黄微微,听到这样的要求,不跳起来才怪。
可是我要不答应她,徐达老爷子的批示就会真的到不了我的手上。薛冰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她可以为了一个目标而穷尽想法,也能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徐达的批示到不了我的手上,我的第一张牌就是张废牌。
打牌最忌讳就是满手好牌里夹着一张废牌。一张废牌能毁了一手好牌,一张废牌能让人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开始心乱如麻,冤孽!我喃喃道,想起在衡岳市的黄微微,心里不觉漫上来一阵温暖。
薛冰说,她为了我打掉了孩子。她是在谋杀!我在心里一阵阵的呼喊。
如果真是如此,黄微微岂不是始作俑者?或者说她是一个帮凶?因为她的出现,我将一条小生命扼杀在娘胎里。
我狂乱无比,心里像是灌满了铅一样沉重。
会所里现在已经不接待客人,徐孟达曾经跟我说过,等到他结婚后,他就将会所改成艺术创作中心,让薛冰成为创作中心的主人。
会所里寂静无声,端木这段时间也很少出现在会所里。我一个人突然感觉到无限的凄凉与孤独。
从阳台出来,我端起茶桌上已经冷却的茶水,一股脑倒进喉咙里。
我决定要打出第二张牌。
打牌也是运动,运动就要预热身体。
站在楼下,我摸出电话,开始打给林小溪。
林小溪听到我的声音,很是惊喜又很是疑惑,对我来了省城的说法将信将疑。
我说了地址,并将手机从耳朵边挪开,让中部省省城人的说话声通过话筒传递给她。
省城的人说着方言,而且这种方言在某一时期曾经成为国话。
她终于相信了我在省城,让我去她家,她在家里等我。
我问:“方便吗?”
“当然,这要看人。”她在花筒里轻轻地笑:“别人要来,肯定是不方便。”
“我真去了哦。”我说。
“随便啦1她嗔怪道:“来就来,不来就拉倒。”
我下了几次决心,还是决定不去她家。林小溪这张牌严格来说,不是我的第二张牌。她应该是我最后一张牌。
她这张牌打出去,我唯一的结局就是只能赢不能输。
赢了阳光灿烂,输了死得很惨!
可是现在不打这张牌,我手里似乎无牌可打了。
接连打了两把牌,第一把压在甘露身上,我输了,输得很彻底。她得到了想得到的东西,班师回朝去了,我输得一塌糊涂,而且体无完肤。
第二把牌压在徐孟达身上,本来水到渠成,谁料到半路杀出薛冰来,这让我手足无措,手忙脚乱,六神无主。
徐孟达的这张牌,只要打出去,不一定会是杀着,但起码能改变牌局。
一辆小车在我身边停下,我刚要侧身避开,车窗玻璃下来了,露出邓涵原一张圆嘟嘟的脸,他大声地喊:“班长,班长。”
他朝我招着手,脸上红光满面。
我走过去,一眼看到骂我“乡巴佬”女人,心里一阵厌恶,扭头就要走开。
邓涵原跑了几步追过来,一把抱住我说:“班长,你去哪?”
我摇摇头说:“没去哪,四处走走看看。”
“一个人在街上,不是流氓就是地痞。”他嘿嘿地笑,拖着我的手说:“我们去喝一杯。”
我摆摆手说:“不去。老子是乡巴佬,喝不惯洋酒。”
“谁说你是乡巴佬?”邓涵原吃惊地看着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他放开我的手,几步跑回车边,一把拖出来女人,往我面前一推,骂道:“烂货,给老子大哥赔礼道歉。”
我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顿时尴尬起来。
女人因为他的拖拽,衣服显得凌乱不堪,此时站在我面前,早已没有了过去的飞扬跋扈,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看我。
我苦笑一声说:“邓兄何必。”
邓涵原大笑道:“老婆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何况还不是老子老婆,就算是老子老婆,得罪老子的兄弟,一样叫她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