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打量她几眼。实话说,陈萌尽管生了孩子,身材却依旧是魔鬼身材。特别是她的皮肤,在生过孩子后,越发的滋润水滑了,甚至隐隐有一层象牙般的白,将她衬托得如美玉一般的温润。
果然,半个小时后,何家潇的电话过来了,告诉陈萌苏娟住在一家叫“湘水云居”的宾馆里。他甚至连房间号码都告诉了陈萌,还特意嘱咐她说,湘水云居是家新开的宾馆,宾馆的一楼二楼是附属的饭店,做得一手好潮州菜,要不要中午一起在哪里吃饭?
陈萌看了我几眼后拒绝了何家潇,说要吃饭等下次,今天她有事,抽不开身。
搞清楚了方向,我马不停蹄往湘水云居跑。
因为知道了房间号,我们直接上楼,站在苏娟的房门边,我深深地呼吸了几口空气,开始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苏眉,她一眼看到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合不拢,半天才冲屋里喊:“姐,来啦1
苏娟听到喊声,迟疑地探出头来,一眼看到我,嘴一咧,就哭了出来。
我拉着陈萌赶紧进屋,一脚踢关上门。
屋里三个女人,我一个男人。我寻思着要不要打开门,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苏娟哭了几声后,疑惑地问我:“你怎么找到我们的呀?”
我笑笑说:“在衡岳市这一亩三分地里,就没有我陈风找不到的人。”
我故意吹牛皮,目的就是让她们相信我,放心跟着我。
果然,我的牛皮功夫立竿见影了,苏眉笑嘻嘻地说:“我姐怕死了,好像这地方是龙潭虎穴一样,她老感觉背后有人跟着她。害得我也莫名其妙地怕了。”
“衡岳市里,只有一个人认识你们。”我说,将背后的陈萌拉了出来,指着陈萌对她们说:“叫萌姐。”
苏眉叫了一声,打量着陈萌问:“萌姐,你是不是陈哥的老婆呀?你真漂亮。”
陈萌被她说得脸红成了一朵桃花,她连忙申辩说:“我不是他老婆,我是衡岳日报的记者。”
苏眉一听她是记者,身子不由自主地往苏娟身后躲。
国外境外的人谁也不怕,就怕记者。因为记者是无冕之王,一支笔能让你鸡犬升天,也能让你直入十八层地狱。她们在澳门生活久了,一听到记者这两个字,就会产生一种本能的回避姿态。
“没事,”我安慰她们说:“你们的素雅姐,就是这位记者保护着的。”
她们同时惊呼一声,不约而同地站起身,一边一个围着陈萌站着。
这下把陈萌整蒙了,她瞪大一双眼,六神无主地看着我。
第六百一十三章明修栈道
素雅突然看到苏娟和苏眉,惊得将一张嘴张得能放得下一个拳头。
三个女人互相凝视一番后,突然搂作一团,喜极而泣。
我和陈萌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们又哭又笑。这三个曾经在异乡相遇的女人,因为共同的理想而相识、相知。
她们都是从大陆过去的,方法却不同。素雅从小被本家叔爷收养,是正大光明过去的。苏娟和苏眉不同,她们是在暗夜里乘船偷渡过去的,是两个没有身份的人。
素雅的叔爷早年流落在澳门,靠打工维持生计。他一辈子没成亲,自然就没有后人。但人老了,总希望能有个人嘘寒问暖,于是回到大陆,想尽千方百计将素雅带在身边。叔爷没文化,在澳门亦没根基,当然无法给素雅更多的教育。虽然养大了她,却没法给她普通人的生活。
因此,素雅早早就出现在社会里,为生计奔波忙碌。尽管如此,她却一直靠着劳动吃饭,虽然辛苦,倒也心安理得。
苏娟和苏眉就不一样,她们家里穷,又是个女孩,从小就被人看不起。两个人都只读完小学三年级,就被迫辍学在家,帮着家人养猪放牛拾柴火。
苏娟是个心比天高的人,她不埋怨自己出身不好,只是怨自己力量不够。不但不能改变家人的生活,连自己的境况也无法改变。
直到有一天乡里赶集,苏娟约苏眉一起去集市上买毛线,冬天快到了,有人请苏娟打毛衣,一件五块钱。
苏娟书读得不多,却是心灵手巧。特别表现在织毛衣方面,任何复杂的针线和花色,她只要看一眼,就能完整地复制出来。
其时两个女孩子已经二十岁了,出落得花容月貌。很多人托人做媒,几乎把她们家的门槛踩低了三寸。苏娟对于嫁人,一直不松口,苏眉比她小,自然不好意思先嫁。
按她们当地的规矩,她们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应该是一个或者两个孩子的娘了。苏娟不肯嫁,惹得多少多情的男孩子夜夜来她家窗下唱歌。不管别人如何用情用心,苏娟的心永远如一池宁静的潭水一样,任风吹雨打,再无半点涟漪。
少女怀春是自然的事,苏娟不嫁人,并不是她要独身。而是她心里有人,这个人就是她读书时老师的儿子。
老师的儿子也知道苏娟对自己好,曾经偷偷的半夜跑到苏娟的村里去,拉着苏娟坐在荷塘边看月亮,一看就是大半夜。后来老师的儿子考到了外地去上大学,临走前的晚上将素雅约了出来,还是在荷塘边看月亮,直到露水打湿了两个人的头发,老师的儿子才麻起胆子去亲她。
苏娟起初害羞,像一座石雕一样呆然,连张开嘴去迎合他也不会。男孩子毛手毛脚,急得闷吼,不知不觉间,一只手就按到了她的胸口。这一按,两个人就像点燃了干柴一样,当即在荷塘边的稻草垛里成就了一场露水夫妻。
男孩子临走前抱着苏娟发誓,等他一毕业,马上回来娶她。
苏娟心里也像灌了蜜一样,甜蜜无比,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第二日泪眼婆娑的送走他后,开始专心致志的在家等着他来娶自己。
男孩子在外读了四年书,中间只回来过一次。回来的那晚,他们还是约在荷塘边看月亮,只是荷塘已经不在了,空剩下一潭幽深的水。
没有荷叶,并不干扰他们相亲相爱。男孩子对苏娟如饥似渴,一来就搂着她求欢。苏娟不忍拒绝他,两个人正在亲热,被晚上出来找丢了牛的同村人发现了。
苏娟正好光着身子,在电筒光下瑟瑟发抖。男孩子手忙脚乱穿好裤子后,指着苏娟骂,说她勾引自己。他是个堂堂的大学生,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看上她一个农村妞。要不是她勾引自己,他不可能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
苏娟很惊讶他会这么说,想起他是一个大学生,脸皮子自然比一般人要薄,因此对他的指责也没放在心上,还帮着他打圆场,说确实是自己勾引的他。
乡下的女人,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贞洁。特别是未出嫁的女子,贞洁比生命还重要。
如果一个女子在未出嫁之前先与人苟且了,她的名声也就坏到了极致。除了嫁给痴呆残废娶不到老婆的男人,想嫁一个正常人家,是连梦也不消做的事。
苏娟牺牲自己的名声,就是盼着男孩子会来娶他,只要他娶了自己,就不存在名声一说。
谁料到男孩子一去之后,再无音讯。苏娟有几次想去他读书的地方找他,无奈不知道他具体在什么地方,只能眼巴巴在家等着他来娶自己。
苏娟叫苏眉去集市买毛线,其实还有一个心思,就是去看看男孩子回没回来。
男孩子的家几年前已经搬到了镇上去住了。他爸现在是乡教育办干事,他妈是乡中学管仪器的老师。
苏眉不懂苏娟的心思。她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一件衣服也轮流着穿。
苏眉比苏娟只小不到一岁,却像小了十几岁一样的依赖着苏娟。苏娟不嫁人,苏眉肯定不嫁人。
两个人到了集市上,买了毛线后一路浏览着街边的各样卖货,一边往中学方向走。
还没走到中学门口,看到前边吹吹打打的很是热闹。苏眉心小,最喜欢看热闹。她一听到吹吹打打的唢呐锣鼓声,就知道不是娶亲就是嫁女。
苏娟起先是不愿意去的,别人婚假与自己何干?再热闹,也是热闹别人家,再幸福,也是幸福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