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小媛不甘心地说:“算了算了,你不看就不看。我要去看。再说,今晚老师的歌,我还要唱和音呢。”
薛冰也站起身说:“小媛,让他回去吧。”
彭小媛嘟哝着不说话了,拉着薛冰就走。走了几步又站住脚说:“你不送我们么?”
我还未开口,薛冰先拦住她说:“我们打个车就行了。他在郊外,路远。让他先走吧。”
下了楼,看到她们上了一辆的士走了,我长长地叹口气,打道回党校。
回到宿舍一看,邓涵原还没回来,就匆匆洗了一下,准备上床睡觉。
过了今晚,明天就是一场大战。
不过我已经兴趣阑珊了!
彭小媛跟我说的话还言犹在耳。如果他们拉了小圈子,我就是小圈子外的人。
突然想到甘露,她跟我一道去了衡岳市,应该也不是小圈子里的一员。
心里想着,终觉得没底。于是试着给她打电话。
甘露的声音显得慵懒无比,我的眼前顿时就浮现出一副景象,一个漂亮的女人,睡眼朦胧,锦被横卧,云鬓乱飞。
她显然是被我的电话从睡梦中吵醒的,张口慵懒地问:“陈风,有回来了吗?”
我连忙说:“是啊,我在党校宿舍里呢。”
她沉吟了一下,长长舒了口气说:“不好意思啊,睡死了。”
我问:“你在哪呢?”
“在家。”
我哦了一声,试探着问:“我们班的同学,没人联系你吧?”
她浅浅地笑了一下说:“当然有埃不过,你是唯一的一个晚上给我电话的人。”
我赶紧道歉说:“对不起啊,打扰你休息了。”
说完准备挂电话,甘露却在电话里说:“你想挂了吗?”
我支吾着说:“你要休息。再说,我也没什么事了。”
她哦了一声,随即像突然醒悟过来一样问我:“你刚才说他们联系我,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笑笑说:“没事。”
甘露催着我说:“你跟我说。这里面肯定有事。”
我踌躇了一下,还是将彭小媛跟我说的话跟她说了。
电话那边传来死一般的沉寂,就在我迟疑着要不要挂了的时候,甘露在电话说:“你现在能想办法来一趟市里吗?”
我脱口而出说:“我有车。”
甘露笑了笑说:“这样最好,你来市里,我有话跟你说。”
我还在迟疑,甘露在电话里严肃地说:“如果你不想被卷入进去,你就来。”
她说得很严厉,口气很冷峻。这让我有些吃惊。她本来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子,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里面埋着什么,只有天晓得。
甘露从毕业开始就在省府大院工作,见惯了大风大浪,政治敏感程度非我能比。我就一乡下小小的县官,在老百姓的眼里,我是大官。在他们眼里,我屁都不是!
说来也有意思,我们这帮基层干部,基本不用去想政治问题。反正上头有什么指示,照着做就行。做对了,赢几点希拉掌声,做错了,也没人追责。
但凡做过县官的人都知道,不管上头的干部官多大,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还是老子说了算。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神仙下凡还要问土地!老子一个县官,就是个土地爷!
可现在不是了,我已经不是土地爷。
省城于我来说,并不陌生。当年寒窗四年,一千多个青春岁月全部抛在这里了,人家收获了鲜花与掌声,老子收获的是几丛荆棘。
要是没我老爹,我现在可能就是个混混。
我做混混有天生异凛的。比如我读高三的时候,别人都在发愤图强,我却被校园围墙下的桌球勾引住了全部心神。拿着桌球棍我在围墙下连续奋斗了三个日夜,练就了一身不错的身手,结果与一个街头小混混打赌,赢了他两个球。
小混混输了不肯给钱,我是拿着一把菜刀追了他两条街。最后把他追瘫在地,举手叫我爷爷才肯放过。
因为这事我差点被学校开除。我小姨缠着校长整整两天才留给我一个机会,不许在校上课,但还给我一个高考的机会。
我就是靠着这个机会一鸣惊人的!
当初所有人都认为我一定是名落孙山的,结果发榜,我的成绩比我们班最牛同学还高八分。
八分是个什么概念?是个足以改变人生命运的分数。差一分可能名落孙山,多一分一定能出人头地。
因此,在衡岳市教育界,我是一个创奇。
但我,从来没把这个传奇当作辉煌宣扬。
甘露仔细告诉我地址,说到了的时候再给她电话,她来接我。
我挂了电话,重新披挂,出门开车。
甘露透露的消息
甘露住在高档小区,从我的车一进入小区专属道路,我就严重的感觉到此处非普通人家能住。
来来往往的车没有一台低于五十万以下,都是低垂着车帘,不急不缓地走。
只有有钱人,才能在这个社会闲庭信步。我一边感叹,一边给甘露打电话。
甘露接到我电话,叮嘱我在小区外的路边停好车,她会直接出来接我。
我找了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停好车,锁好车门,靠在车身上摸出烟来抽。
才抽了几口,就看到甘露急匆匆出来,东张西望地找我。我朝她招手,她显然看到了我,微微一颔首,转身往小区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