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微微还想发脾气,我阻止她说:“老婆,你确实要在家好好保养。”
黄微微眼一瞪说:“不行,我要跟你回家。”
我安慰她说:“你在你爸妈家里有人照顾,回家没人照顾你啊。再说,我又没走。”
“有你啊1她将半个身子靠在我身上,全然不顾旁边还站着王妈。她的这般秀恩爱,我现在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姑爷,带微微上楼去休息吧。”王妈安排着我说,眼睛眨了眨,居然露出调皮的神色。
王妈在黄山部长家里做了半辈子保姆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已经算是黄家成员当中的一个,家庭地位比我还要高。黄微微从生下来就是她带大的,微微五岁前,一直跟着她睡。对王妈的感情,有些时候她比对她妈还好。
“我们上楼去!”黄微微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嚷:“老公,抱我上去。”
王妈慈爱地笑,告诉我要是肚子饿了,厨房里有东西吃,她要出去买菜了。
王妈一走,本来热闹的客厅里霎时冷清了下来。
“老公,我们回家。”黄微微再次提出这个话题。
“不能回去。”我说,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肚子:“我不能让我儿子没人照顾。”
“你现在不走,呆会等我妈回来了,你想走走不了了。你走不了,怎么去报到?不报到,你的前途还要不要?我可不想我儿子的爹是个无业游民。”
“可是我现在走了,以后怎么办?”
“有我1
我感动得差点要哭出来,这样的好老婆,我陈风何德何能能承受!
我还在迟疑,黄微微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她偎依着我说:“老公,我想好了。今天我们回去,你去把娘接到我们家来。这样我就不孤独了,你儿子也不孤独了。”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我现在是你们陈家的人,当然要你们陈家来照顾,你说是不是?”
我赶紧点头说:“是,确实是。”
“如果娘觉得不方便,让她把枚竹也一起带过来。这样我们家就热闹了,比我妈家还要热闹了。”
她快活地笑起来,宛如一朵太阳花一样的灿烂。
集体婚礼
我要结婚的消息随着陈雅致局长广发的喜帖而在衡岳市引起了不少的议论。
第一个电话打进来的是黄奇善,开口就祝贺我修成正果。说从此以后,我就算是高干家庭中的一员,在社会上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
我苦笑着说:“奇善,你小子敢取笑我?老子只是个有身份证的人,算什么有身份的人?”
黄奇善在电话里叫屈道:“陈风,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做人没有你这么做的啊!你也想想,要是没你老丈人,你凭什么青云直上,难道真以为你有过人之处?”
他的话很不好听,仿佛是拿着刀子在一寸一寸的割我的肉。我内心深处一直有着一层隔阂,就是怕别人误以为我是靠着老婆一家上位的人。
我对着话筒吼:“黄奇善,你吃醋了吧?”
黄奇善嘻嘻地笑,说:“要说我没吃醋,说出来你也不相信。要说我吃醋,我自己也是不甘心。实话说,陈风你这人,确实有许多过人之处,比如形象啊、胆识啊、能力啊,我黄奇善自认不敢与你比肩。所以,我输得心服口服嘛。但是,你想过没有,郭伟会怎么想?”
“管他屁事1我轻蔑地说:“他要吃醋就让他吃好了,老子高兴。”
挂了他的电话,还没起身,钱有余的电话就进来了。
“老领导,恭喜恭喜1
我满头雾水的问:“老钱,几个意思?”
钱有余哈哈大笑说:“就一个意思,一个意思,恭喜贺喜。”
“废话!”我说:“老钱,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钱有余夸张地喊:“老弟,全市人民都知道了,我还能蒙在鼓里吗?你要结婚了,这么大的喜事,老弟也不告诉哥哥一声,是忘了哥哥呢,还是故意的?”
钱有余的虚张声势我一点也不在乎,我确实没想过要请他。不管怎么说,他就是一包工头,暴发户。虽然现在头上戴了一顶春山县人大代表的帽子,毕竟是土坷垃,上不得大堂。我不是瞧不起他,想我陈风是市委组织部长的乘龙快婿,大喜之日来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至亲挚友。他钱有余充其量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算不得亲,亦不是友。
“老钱。”我清清嗓子说:“我们就简单的办几桌,没动呢。”
钱有余迟疑了一下,叹口气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请帖都发到春山县了,我们苏西镇却没有。看来苏西没机会去祝贺啊。”
我一愣,问道:“啥意思?”
钱有余叹道:“昨日我去县里办事,碰到了你原来的司机,他告诉我说你要结婚,请了刘书记和余县长。我还以为你至少会请一请我们苏西镇呢。”
“我真不知道。”我说:“老钱,既然你看得起我,就麻烦你跟苏西的柳镇长他们说一声,说我以后再去感谢他们。”
“这么说,你请我们了?”
“你说呢?”
“我懂了。”钱有余高高兴兴的挂了电话。我捏着话筒,六神无主地看着对面的墙壁,墙壁上居然游动着一条小小的壁虎。我兴趣顿起,轻手轻脚过去,准备观摩它是如何捕捉猎物的。
壁虎看我过来,惊慌失措的往墙上挂着的相框后面跑。
我揭开相框,却没看到里面藏着的壁虎,吓了一跳,难道它还会飞么?
正在我纠结的时候,黄微微进来了,看着我手里拿着我们的结婚照,惊讶地问:“老公,你在干嘛?”
现在她已经是被幸福包围的女人,每时每刻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我在她幸福的笑里终于明白过来,女人其实都想要一个风光的婚礼!
过去她一直沿着我的思路走,甚至做出了我们出走逃避办婚礼的行为,实际上她是因为冰雪聪明,做这一切,只是让我感觉到而已。
她所有的行为在陈雅致局长的强力干涉下土崩瓦解,她在我娘面前所表现出来的知书达理的形态,让我娘下了决心,就算儿子丢了官,也要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她要对得起老黄家,要对得起我老陈的列祖列宗。
我最终妥协下来,主要还是取决于我娘的坚决态度。
就在我装作满心高兴表态举办婚礼的时候,黄微微脸上露出的笑容让我心里一动,原来她一直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有一直壁虎。”我轻声说,似乎怕惊跑了壁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