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嫣然一笑,喝了一口水道:“其实这么个破事,我才懒得去关心呢。可是他们做事,一点也不光明正大,抓我!哼,我要让他们知道,老百姓也不是好欺侮的。”
我到这里终于明白小姨单身上省里来的目的,她受了委屈,她不甘心。
“可是你藏在奶夹里的名单,又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问。
“简单。”小姨浅浅笑道:“我回来后,我那同学就给我打电话了。说公安肯定会找我麻烦。我就把名单藏了几个地方。我不会傻到全部放在一起,而且,他们一定会搜我家的。”
我心里不由激动起来,我的小姨,不但貌美如花,而且心思慎密。
“要是没有奶夹里的名单,你可能还出不来。”我叹道:“这些人,杀人往往不用刀。”
“既然他们想赶尽杀绝,我也没必要任人宰割吧。”小姨嚷道:“我倒要看看,这个保护伞能打多久。”
话说到这个地步,基本一切明朗起来。
林声茂副省长是保护伞,是梁天行的保护伞。他这把伞,把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全部遮盖了起来,即便如我,也毫无所知。
难怪老残对我不屑一顾!我恨恨地想。
老残是留有后手的,这些材料就是他生前留下来保命的东西。谁知道天网恢恢,他终究没能逃过丢命一劫。
老残之死,不是意外!
我在心里分析之后得出这个结论。
他们以为老残死了,一切都能推到他身上去。他们万万没想到老残留下了这颗致命的炸弹。而且这颗炸弹,是在老残绝望后,留给了能让他沉冤得雪的人。
等到他们知道了这份名单后,他们才惶惶不可终日起来。
于是,出现了林声茂副省长微服私访春山县,出现了吴全子秘书长亲临衡岳市指导工作。
他们都是这条绳子上蚂蚱,谁也逃脱不了干系。
不管是关培山、林声茂、吴全子,还是始作俑者梁天行。
但是我疑惑的是,梁天行怎么会跑到春山县去搞这些东西?
他一直是以正面商人的形象出现,不遗余力为改造春山县投入巨额资金。一个小小的麒麟山庄,能有那么大的能耐?
林声茂副省长他们知道梁天行的所作所为吗?梁天行印制假钞,制造贩卖毒品,任何一宗罪,都是杀头的大罪啊!
我越想越疑惑,想得头脑欲裂,痛苦万分。
黄微微挨着我坐过来,扶着我的手臂轻声说:“风,我有一个办法。”
第469章 陈萌出马
吃完晚饭,我们又回到何家潇的家里,商量下步应该怎么行动。
小姨闷在心里的一口气没发泄出来,任我们如何劝说,坚决不肯罢休。我进退维谷,左右不是。
我心里很明白,就凭着我们手里这点微不足道的证据,想要扳倒林声茂副省长,不但一点机会也没有,而且比登天还难。对手的强大,超出我们的想象。我们与之相比,就好像一个巨人与小人国一样。
更令人揪心的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林省长与麒麟山庄有直接关系。现在即便要搞,揪出来的除了梁天行,我不知道还有谁可以动。
而且我得知,梁天行现在的头上,顶着省人大代表的帽子。
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梁天行这么大的一个老板,却在春山县涉足桑拿行业。这个行业是最容易出事的行业,而且名声也不大好。梁天行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奥妙。
据我所知,梁天行几乎与我们社教工作组同期进入春山县。他从桑拿开始,逐步进军房地产。是春山县第一家外来的房地产企业。而且在春山县做得风生水起,把一座小小的山城,弄得像国际都市一般。
这些从他改造旧城的手笔能看出来。春山县的几条大街,甚至超过衡岳市的宽敞。春山县的娱乐业,曾经独领衡岳地区风骚。
梁天行做房地产是正行,为什么会涉足到假钞?难道房地产的暴利,还不能满足他的欲望?
他与林省长,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我把自己的几点疑虑说出来后,小姨和黄微微她们一直沉默不做声。
屋里的空气显得压抑难受,我起身打开窗户。一缕微风吹进来,每个人都长吁一口气。
还是小姨首先打破沉默,她绞着双手,轻声说:“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出这口气。”
黄微微挨着小姨坐着,侧着脸看着小姨说话,一句话也不说。
何家潇似乎对这事一点也不关心,他一直打着哈欠,甚至在哈欠里流出了一些泪。
我说:“家潇,你要是困了,就先去休息。”
何家潇抱歉地微笑,说:“哥,我不累。你们聊,我陪着。”
黄微微浅浅笑道:“家潇,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去休息也好。”
何家潇就站起身,歉意地看我们一眼,走了几步,又回过来,站在我身边说:“你们都在,我一个人去睡,不行。”
“这里没你的事。”小姨挥挥手道:“家潇,你去。我们来,就已经打扰你了,你没必要陪着我们。”
何家潇严肃地说:“小姨,你这话我不愿意听。你们是我家人,家人来了,怎么也不能算是打扰。我是应该的。”
眼看着何家潇不肯独自去休息,我们又拿不出一个好办法来。把我愁得,似乎一下就老了几岁。
其实在我心里,我不想继续下去了。我从在阳台上撕了名单开始,就不想继续深入下去了。
可是我的小姨,不依不饶。我太懂她了,要是没有一个让她心悦诚服的理由,她宁愿死,也要个清白。
我不知道小姨在公安局里究竟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不过,我明白这个委屈一定是动到了小姨的底线。我的小姨本身不是个无事生非的人,虽然她行事作风泼辣,但还不至于不明事理。
衡岳市公安局一定让小姨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因此她才放弃一切,独自一个人跑到省里来,准备以一只蚂蚁的精神,去啃倒未知的大象。
墙上的挂钟敲了两下,我抬眼看去,时间已经在凌晨两点了。我们从饭店回来,不知不觉坐了六七个小时。
“你们都去休息。”小姨说道:“这是我个人的事,跟你们都没关系。有事我一个人承担,办法我自己来想。”
我当即否定说:“小姨,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事严格来说,还是我的事。这个乱子也是我搞出来的。”
“什么乱子你搞出来?”小姨瞪我一眼道:“没有你陈风,这事迟早也要暴露。躲是躲不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