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早就预料了故事的结局,林省长苦口婆心给我讲故事,无非是在铺垫现在的这个场景。
可是他怎么知道,我的爱人是黄微微呢?
我觉得不能让他继续误会下去,因此我鼓了鼓勇气说:“林省长,我有爱人了。”
林省长惊愕地看着我,又看一眼女儿林小溪,迟疑半响,叹道:“你结婚了?”
我摇摇头说:“还没有。”
林省长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说:“既然没结婚,我们家小溪就还有机会。爱情是公平竞争的事。”他想了想,问我:“对方是谁?”
我欲言又止,把黄微微说出来,是对她的不尊重。不说出来,又无法对林省长交差。
林省长看我迟疑,放开我们的手说:“你不说也行。但你得给我一个保证,你必须让她们有一个公平竞争的原则。”
林省长的这番做法,超出了常人所为。这世界上,没有几个父亲会为女儿放下身段。女儿在父亲的眼里,都是骄傲的公主。在天下的父亲看来,女儿交给任何一个男人,都是心头的痛。
林小溪已经是娇羞无比了。她的脸红得像天边的朝霞,又如一朵娇艳的桃花。
她不敢看我,撒着娇对父亲嚷道:“爸,你干嘛呢。”
林省长爱怜地搂着女儿的肩膀,无限失落地说:“小溪,我不能让你再有半点不开心了。记住,你就是爸爸的生命,是爸爸的希望,是你妈妈和你爸爸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念想。”
林省长这番深情的表白,让林小溪珠泪欲滴。就是我,也像是心头堵上了一块巨石。
“爸。”林小溪叫了一声,伸开双手,搂住她父亲的腰,将头贴在父亲的胸口,无声地哭起来。
这对父女,冷战了二十几年。如今情感的闸门再次打开,多年的情感流泻,再也无法控制住。
林省长爱怜地拍着女儿的后背,深情地说:“小溪,你要勇敢!生活就是要不停的奋斗。这世界上,没有垂手可得的东西。任何事物,都需要我们去拼搏。哪怕最后一无所有,但只要我们曾经努力过,一辈子就不会后悔。”
林小溪认真地点头,张着沾满泪滴的双眼,看着我羞涩地一笑,又把头钻进父亲的怀里,不敢再看我。
“爸,我要回中部省。陈风也要去。”林小溪直接了当地撒着娇说。
“好,好啊。”林省长笑哈哈地说:“只要陈风愿意,他马上调我办公室,任我的秘书。”
“真的吗?”林小溪惊喜地看着我问:“陈风,你愿意吗?”
我毫不犹豫地说:“我不能去。”
林省长父女惊讶地看着我。
我说:“不是我不想去。为领导服务,是我的关荣,也是我的职责。只是我现在刚担任春山县的副县长,什么事都没做。如果现在我一走了之,别人会怎么说我?”
“你管闲言碎语干嘛?”林小溪不满地嘟起嘴说。
“我不是怕闲言碎语。我是认为,作为一个干部,做任何事,不但要对得起党给我们的信任,还要对得起良心。”
林省长赞许地点头。
我信心大增,勇气陡来。
“春山县目前正处于开发的关键时期,我这一走,很多事会耽搁下来。比如我要开发建设的旅游资源,现在合同签了,第一笔资金也到位了。我能走吗?”
“没有你,就办不成酒席了?”林小溪还在生气。
我柔声说:“小溪,你也在春山县呆了这么多年了。难道你不想让春山县有一个全新的面貌么?”
林小溪一时语塞,瞪着眼看着我不作声了。
林省长笑道:“小陈,你是个不错的干部。你的这个想法很好。先在基层干出一番事业出来,名正言顺得到提拔。好好好。”
“好什么哪?他就想在这地方做个土皇帝。”林小溪一语道破我的心思。
第441章 盖棺定论
林省长什么时候回省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如来一样,悄悄回去了。
林省长一回到省城,麒麟山庄的案子就有了结论。终结侦查,对老残的死,负有责任的郝强和老莫,双双停职接受调查。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像是猛地被戳了一刀,鲜血直流。
郝强与老莫,是我亲自安排去侦查这个案件的关键人。原以为待到案件侦破,他们名正言顺立功受奖,我为他们下一步的晋升铺下了一条光明大道,谁知道这么个结论,让他们陷入了深渊不可自拔。
我隐约觉得,林省长与此案,有着非同小可的关系。他来春山,人不知鬼不觉,并非是为林小溪与我的事而来。他必定另有目的。尽管他在与我的谈话里,只是蜻蜓点水般提了一下案件,但我基本可以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倘若林省长与假钞案有关系,这事就显得无边的黑暗了。
我被自己的推想吓了一大跳。
林省长贵为一省之当家老二,又是中部省公安系统的最高领导。如此他牵涉此事,这个黑幕谁有本事揭得开?
我决定去找关培山试探。
小区的保安已经非常熟悉我的车,看到我来,立正敬礼放行。
关培山从麒麟山庄回来后,还是不去县委大楼上班。他每日将自己关在家里,什么事都让邓涵宇出面办理,他只是遥控指挥。
关培山从书记的位子上退下来,却依旧没有失去往日的繁华。每日来他家看望、聊天、汇报工作的人,照样如过江之鲫。如此一来,他不但不寂寞,反而有喧宾夺主的意思。似乎他家就是春山县第二县委。
我选择在薄暮的时分过去。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关培山不愿意出去吃饭,也不愿意出席各种社交活动。他的饮食,由邓涵宇专门找了一家会做他喜欢吃的饭店,按点送过去。
我敲门进去,关培山正准备吃饭。
看到我进来,热情地邀请我一起坐下吃。
我不想拒绝。本身我也没吃。再说,很多事,在吃饭喝酒的过程中,更容易解决。
我自己起身去酒柜里拿了一瓶茅台,问关培山道:“老书记,我陪你喝一杯吧。”
关培山兴趣俨然,高兴地叫邓涵宇拿酒杯过来。说喝酒这东西,一定要跟投缘的人喝。与投缘的人喝酒,即便酒水寡淡,也胜如琼浆玉液。如果与不相干的人喝,即便是琼浆玉液,也如潲水般难以下喉。
关培山的话,就是告诉我,我能跟他喝酒,就是因为我跟他投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