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扭过头来,张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嫣然一笑道:“我是不是你的人哪?”
我点点头说:“当然是。你是我陈风的秘书,不是我的人是谁的人!”
她却扑哧一笑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哪你是什么意思?”我逗着她,明知故问。
“你明白。”
“我不明白。”我放开扶着她的双手,径自走到办公桌边坐下。她是黄奇善的女人!我提醒着自己。
黄奇善是我的兄弟!朋友妻,不可欺!我告诫自己,心里默默念着这句话,让自己完全松弛下来。
朱花语呆了一下,羞恼地起身,走到我桌前说:“你为什么要放我的假?”
我认真地说:“你要参加考试,不需要时间学习吗?”
“考试?”朱花语愣住了,自言自语地说:“考什么啊?考什么试?”
我于是把谢天的想法说了一遍,临了我加重语气说:“花语,如果你也考不好,今后别人会说我身边的人,都是草蘘饭袋啊。”
朱花语想了想说:“我怕真的会考不好呢。”
“要有信心。”我说,鼓励着她:“只要你用心,不怕考不好。”
“可是……。”她欲言又止,双手绞了半天,才迟迟疑疑地说:“我没读过多少书啊。”
我笑道:“你连我的秘书都能做得那么好,还怕考试吗?”
朱花语的脸上飞过一丝红霞,她低着头,凝神着自己的脚尖,半天才说:“什么时候考?”
“等人事局的通知。”
“考什么内容?”
“现在我跟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我说,让她叫余味进来。我要让余味一起参加考试。
朱花语一走,我的电话就响了,是林小溪打来的,问我晚上是否有空。
林小溪的身份我知道了,她一个副省长的闺女,蜗居在我们闭塞的春山县里,本来就是一个奇闻。
知道她身份的人,除了关培山,另外一个就是我。
我客气地说:“林记者有事吗?”
电话里林小溪淡淡地说:“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家里来了一个人,想见你。”
“谁呢?”
“你来了就知道了。”她挂了电话,我捏着话筒,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林小溪家里来人,叫我去干什么?
何况,据我所知,林小溪家里除了他爸,没有其他亲人了。她的后妈跟她的关系一直不好,这也是她独自来春山县的主要原因。
难道是林副省长来了?
我自己吓了自己一跳。如果林副省长来春山,我不可能不知道。
林副省长下基层,必定早就通告我们。现在我们没接到任何消息,说明他来的可能性不大。
可是除了她爸,谁还是她家里人呢?而且为什么一定要见我?
我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给她打电话问清楚。对于这突然来的邀请,心里像一锅滚烫的油,撩拨得自己六神无主。
也许是林副省长微服私访!我自己安慰自己。
如果真是副省长来,我打死也要去觐见。要知道,像我这样的副县长,可能在任上见不到任何一个副省级的领导。
副县长就像蝼蚁一般,遍地都是。副省长却如晨星一样,屈指可数。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岂能放弃。
因此我没有拒绝林小溪的邀请,我在心里浮现出一个希望。
但林小溪刚才给我的电话,并没有兴奋,也没有惊喜。淡淡的就如白开水一般,仿佛说的不是一件大事,只是朋友间的一个约会,一个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也许我想多了!我自嘲地笑起来。
副省长下基层,不是儿戏。不要说我们县里,就是市里,也是如临大敌。如今风平浪静,没有一丝风吹草动的迹象,不可能是林副省长来。
想到这里,我如释重负般舒口气。
门被敲响,接着就看到余味轻手轻脚进来。
余味虽然是我的司机,却很少进我的办公室。
组织有规定,像他们这样的专职司机,不能随便出入领导办公室。他们除了出车,其他的时间就呆在政府办的小车班里,喝茶聊天吹牛皮。
“老板你找我?”余味笑嘻嘻地问。
这小子一贯嬉皮笑脸,给人一种极不庄重的神态。他是部队转业到地方的人,身上却没有军人的气质。反而有一股江湖的匪气,让人感觉到他玩世不恭的思想。
“小朱给你说过没?”我问,头也没抬。准备签署朱花语送来的文件。
“没有。”余味大声说:“老板有何吩咐?”
“也没什么。你跟小朱两个人,这段时间多花点精力读书,准备参加人事局的招考。”我说,从桌子上抓起一包烟扔给他。
余味受宠若惊地接过烟,问道:“老板,我要出车呀。”
“你去跟魏延说一下,在你考试之前,你出车的任务取消。由政府办安排其他人给我出车就行了。”
余味愣了一下,垂头丧气地说:“老板,你让我参加考试,不是逼鸭子上架么?我这点水平,怕是连试卷上的字都认不全啊。”
他的话让我乐不可支,我装作生气骂道:“余味,你小子要是连试卷上的字都认不全,还能开车吗?废话少说!给我好好学习,一定要考好。考不好不要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