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政办主任过去跟着柳权,后来跟着朱仕珍,再后来跟着郭伟,属于不倒翁式的传奇人物。此人虽然距退休还有一段路要走,但平常的表现,似乎对当官没多大的兴趣。我来苏西乡,就在他手底下当兵。虽然我们交往不多,毕竟他是我的上级。到现在,我心底一直都尊重他。
民政办管着一摊子社会事务,民政办负责人手里管着一大笔钱。比如五保户、灾难救助,社会救助款等等的,都在他手里。是镇里能搞来钱的一把好手。换了他,其他人都做不好这工作。
两个副书记,一个主管党政办,一个主管民政。一个副乡长,管着计划生育和人武部。社会经济发展,一直由镇长直接负责。
我清清嗓子,威严地宣布:“现在,我代表春山县县委县政府,对苏西镇人事安排作新调整。请各位同志在今后的工作中,互相配合,互相支持。”
大家面面相觑,我的宣布让大家一时还没法适应过来。过去人事调整,是一件很大的事,要走很多的组织程序。
“我宣布,柳月白同志担任苏西镇镇长。”我看一眼会场,鸦雀无声。
月白被突然而至的宣布弄得手足无措起来,涨红了脸看我,似乎不相信我的宣布。
我转开视线,带头鼓掌。
事先我做了铺垫,我是代表县委县政府宣布,因此干部们在稍微惊讶之后,跟着我鼓起掌来。
“为更好的开展镇青年工作,镇党委决定请调一个专职的团委书记过来,你们有什么意见没有?”我说,眼睛却转向两个副书记。他们是镇党委成员,我先入为主地宣布是镇党委意见,就是断了他们后路。
两个副书记互相看了看,轻轻的点头认可了。
其他位子上的人我还不想动。月白突然从乡镇企业办升到镇长职务,这本身就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需要沉淀一段时间才好。
其实,把月白推到镇长的位子,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绑架”钱有余!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要来的团委书记,她是北方人,叫雪莱,今年二十四岁。”我转移话题,把大家的思绪从月白身上绕开。
“男的还是女的呀?”人武部部长笑着问我。
“当然是女同志。这个做团委工作的,特别是基层团委工作,女同志最好上手了。”我说,话一出口,感觉怪怪的,心里顿时像踢飞了一个屎盆子,恶心起来。
大家似乎没感觉到话里的其他意思,乡下干部一般都淳朴!
干部们都看着我,我明白他们是在等新上任的镇长说话。
我只好说:“现在,我们请柳镇长给大家讲几句。”
月白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走了过来,挨着我坐下,满脸通红地说:“感谢组织信任!我真没想到会是我。”
底下有人轻声说:“你来做镇长,是春山县唯一的美女镇长呢。”
大家就笑,月白更加局促了,转脸来看我。
我朝她投过去鼓励的眼神,告诉她一切有我。
她仿佛读懂了我眼里的意思,沉吟了一下说:“既然组织信任,同志们支持,我一定让大家……。”
她不知道下面该怎么说了,双腿紧紧地闭拢起来。
“不失望!”我轻声提醒她。
“嗯,一定不让大家失望。”月白浅浅地一笑,眼光扫过会场。她的笑容慢慢凝结,嘴角微微地扬起,似笑非笑。
第357章、我喝的是二道汤
苏西镇的人事安排老子只手遮天,任何人提的建议均不采纳。我第一次感受到独裁带来的无限乐趣。看着全镇干部都不敢正眼看我,我的心底快乐地滋生着满足。
如果我的权力能覆盖到派出所,我想我会毫不犹豫把柳红艳提到副所长的位置。可惜派出所不属我管,他们由县公安局垂直领导。尽管派出所的行政独立,他们也不敢不尿我这一壶。毕竟,你派出所坐落在老子的地盘上,得罪我,要捏死你,与跟碾死一只蚂蚁没有太大的区别。
镇政府除了柳月白正式走马上任镇长,镇团委书记一职我把雪莱弄来了。其他的人,原地踏步。
人马配齐了,自然要开一次党委会。
党委会结束,我又要开全镇党员大会。连续几场会下来,有人就支持不住了,又不敢当面跟我说,只在背地里捣鼓着说仿佛回到了六十年代。
老规矩不废,开会的人一律发会议补助。月白初上大任,有些摸头不摸脑,我就让她负责找老赵要钱。
老赵管着镇财税所,这几年手头宽裕得很。比起当年柳权时代,几乎算是鸟枪换炮。钱有余的钱,孙德茂的钱,两笔加起来就能吓死个人,何况手头还有一笔从来没公开的老鹰嘴土地补偿款。
老赵有钱了,对开会发补助这点小钱,就一点也不在乎。反而问月白说:“镇长,现在物价都在涨,会议补助一直没变,可以适当加一点啰。”
月白就笑,盯着老赵的眼睛问:“老赵,你就不记得当年连工资都发不出的日子了?”
老赵现在有子有孙,心情好得不得了,裂开一脸皱纹的脸说:“老黄历,不要翻了吧。”
月白不动声色说:“没翻老黄历,只是要想想。现在这些钱,有几个是镇里自己的?”
月白做了镇长,说话的口气和神态简直就换了个人,虽然声音不高,但句句都能让人不敢造次。
老赵被月白这么一问,就低下头,不好言语了。其实,全镇除了老赵和我,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些钱的来历。后来我一想,老赵这么一问,确实是煞费苦心了。他也是过年后就要退下去的人,一辈子管着苏西镇的钱粮,却从来没多吃过一口。一退下去,更没任何机会了,还不如在位的时候,能多拿点就多拿点。反正每次开会,老赵即便不需要参加,发补助的时候他也有个名字。
老赵心里是不喜欢月白的这个态度的,因此说话就显得硬邦邦的,像一块茅坑里的石头:“钱在镇财政账上,就是镇里的钱。难道还能拿回去不成?”
月白小时候就叫老赵伯伯,后来跟赵金明谈了恋爱,更是叫得亲热。到了老赵公开反对她和赵金明婚事的时候,月白这一辈子就恨死了他。
月白跟钱有余的事,其实就只蒙着一层纸。大家心知肚明,但都不说出来。现在是更加不敢说了。月白是镇长,在背后传镇长的流言蜚语,岂不是找死?
老赵就不管这一套。月白是他看着穿开裆裤长大的丫头,曾经有段时间差点做了自己的儿媳妇。虽然最终没有做成,老赵心底还是根深蒂固的认为,月白就是自己儿子的人。
如今这个女人要去做一个暴发户老板的女人,老赵心里就窝着一肚子气,正愁找不到机会发泄。
两个人不欢而散,月白把名单给了老赵,气鼓鼓地回来,直接就进了我的办公室,嘀咕道:“这个老赵,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就笑,说:“再怎么样,你都是晚辈。如果当年不出那么点意外,你现在得叫他什么?”
月白就红了脸,拿眼看看外面走廊里没人,突然伸出手指在我的额头上点了一下说:“还不是被你吃到了。”
我心里一动,调笑着说:“我吃的是二道汤了。”
月白脸色就沉了下来,道:“后悔了?”
我陪着笑脸说:“怎么会?就是三道汤,我也愿意喝。”
说完把眼睛去盯着她的胸看,发现她穿了一件大红的毛衣,胸前拱起老高。
月白避开我的眼光,侧着身子说:“还看,都快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