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的外甥呢?”郭伟阴阴地笑:“你别以为大家都是瞎子。”
“成定局了?”我问,心潮起伏啊。
“基本定了。我和邓涵宇一天没去开会,就是在跟组织部的人谈。我实话说,别说邓涵宇想不通,我也想不通啊。”郭伟哈哈地大笑起来,揶揄着我说:“你小子,命好,不花一分钱,捞了个副县长。”
我跟着哈哈笑起来,我是笑自己一切都蒙在鼓里,像一个木偶一样任人提来舞去。
“你等着吧,会有人找你谈话。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一早,就会有人来通知你。好好干,兄弟,我看好你。”郭伟起身要走。
“就走了?”我想要挽留他。他突然这么一来,这么一说,把我弄得糊里糊涂,分不清天南地北了。
“不走?你还留着我干嘛呢?继续吸你的二手烟?”郭伟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苏西镇迁址的事,就拜托兄弟了。”
我茫然地看着他出门,脑袋里晕晕沉沉起来。
如果一切如他所说,我岂不是捡了一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正胡思乱想,县委办的一个秘书进来,问我:“你是不是陈风镇长?”
我点点头,狐疑地看着他。
“刘书记请你过去谈话。”秘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来得太快,太突然了。我一下子还没适应过来,傻傻的不知迈步。
“刘书记找我有什么事?”我问,开始在镜子里审视自己的仪表。
“不清楚!我只是奉命来找你。具体什么事,是领导的事,我不知道啊。”秘书笑眯眯地看着我抻衣扎袖。
“去哪呢?”我收拾好自己问。
“刘书记在办公室里等你。我们直接过去就行了。”秘书领头往门外走。
出了门,发现走廊里挤满了各乡镇来的干部,都喝得醉醺醺的,嚷着去桑拿醒酒。
毛平勾着腰,伏在一个垃圾筒前,地动山摇地呕。一眼看到我,朝我虚弱地笑,眼眶里盈满了红丝。
秘书摇头叹息,低声说:“这些乡镇干部,就好像一辈子没喝过一样。你看,都喝成了什么样子。”
我笑着说:“也不怪。他们一年到头都在跟泥巴打交道,难得有时间和机会闲。这么好的机会,不放纵自己一回,怕是对不住自己呢。”
我们的话里都有那么一层意思,因此我们说完后,都会心地一笑。
刚好电梯上来,门一打开,里面出来月白,手里握着一包东西,看到我们,虚虚的一笑,把东西直往背后躲。
我们都微笑一下,我说:“出去了?”
月白嗯了一声,站着没动,问我:“要出去?”
我说:“有点事。”
月白就柔柔地笑了笑,背转身要走,她手里的东西露出一个角来,居然是一包卫生巾。
进了电梯,秘书问我说:“这个美女干部,你认识?”
我点点头说:“是我镇的,管企业的女同志。”
秘书就笑,说:“都说你们苏西镇出美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我没接他的话。男人嘛,在一起,无非就是几个话题,美人、美酒和美事。
出了宾馆的门,看到门口停着刘书记的车,司机看到我们,下车打开车门让我们进去。刚要弯腰,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喊:“陈哥,你出去啊?”
回头一看,是小米,与小姨两个人站成了一道风景,正笑微微地看着我们。
我挥挥手说:“我去有事,回来再聊啊。”说完钻进车里。坐在前排的秘书回过头来说:“陈风,你认识的美女真多啊!”
第337章、说不出理由,心里有鬼吧
县委办公大楼灯火通明,几乎每间办公室里都飘出来灯光。刚结束了第一天的会议,没有一个干部回家,这让我感觉与当年关培山主政时期大不一样。
干部们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善于揣摩领导的心思。不会揣摩领导心思的干部,不是一个合格的干部!这已经成为了官场的金科玉律。善于揣摩领导心思的干部,都有一个重要的秉性,就是能够察言观色和紧跟步伐。
比如一个领导,喜欢穿西服,下面的干部绝对都会跟着穿西服。领导喜欢喝酒,那么不会喝酒的会逼着自己学喝酒。领导喜欢唱歌,干部们绝对会在任何场合都要高歌一曲。
刘启蒙书记喜欢晚下班,春山县在他主政后,下班后就会很少有人按时回家。尽管大部分人在办公室无所事事,他们也会聚在一起,喝着茶,聊着天,等到刘启蒙书记办公室的灯光熄灭了,才会三三两两回家。
如此以来,春山县很多人在路过县委大楼的时候,对整座大楼的灯火都会由衷的赞叹。这么好的干部,何愁社会不发展啊!
刘书记还是在自己原来做县长的办公室里办公,关培山空出来的办公室,现在成了县长的办公室。这样一来,整个大楼机关的格局作了新的调整。县委变成了政府,政府楼层变成了县委机关。即便是人大与政协,也作了小小的调整,把原来每家一个的文印室,合并成了一个。
朱花语就是文印室合并后唯一的临时工。
朱花语的工作,是原人大文印室的一个老大姐,提前办了内退手续,空出来的一个位置。
至于刘书记不换办公室,县委还流传着一种说法。
大家都对关书记的办公室抱着不吉利的想法,说他这么一个领导,突然就被组织调查,绝对是风水不好。因此县长要调办公室的时候,眼巴巴等着刘书记把办公室腾出来。谁知道刘书记坚决不肯搬,说自己在现在的办公室习惯了,不想再动。
刘书记不肯搬,县长又不想去,当时的县委县政府,来人办个事,要找半天的门。
我到刘书记办公室的时候,他正泡好了一壶茶。看到我进来,招着手喊我:“陈风,过来坐,品品我这茶,如何?”
我很客气地谦让了一下,端起茶杯还没喝,鼻子里就闻到一丝丝一缕缕淡淡的茶香。这种香味区别于其他茶的清香,而是有一种能入骨髓的沁香,仿佛有一只小手,葱白的手指,如纤仟的玉一样,勾着人繁芜的心,让他安静。
“好茶!”我赞叹道,眼睛看茶杯里,但见翠绿的茶叶,片片如倒立的薄刀。
“当然!”刘书记自豪地说:“毛尖茶,特级毛尖。我这里也就不过一两。珍贵着呢。”
“难怪!”我十分羡慕道:“这么好的东西,一生中难品到啊。”
“其实要喝也不难。我有个同学,现在是这个产茶地的一个官员,每年都给我来一点。这茶啊,特级的少,一般的品种还是不难的啊。”刘书记眯着眼,细细地品咂。
实话说,我对茶叶的研究不多。在苏西乡的时候,我们都喝着三块钱一大包的粗茶。即便如此,还不是每个办公室都能供应。
“请你来,是有一些问题找你了解。”刘书记话题突然转到正事上来,开门见山毫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