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计划的,这次派送红包,一般工作人员一百,担任领导职务的三百。我们公司的本次不发,另行奖励。郝乡长,柳书记每人五百。
接到红包,大家更是热烈。有人带头鼓起了掌。
发完红包,大家又开始喝酒。开始有人过来给我敬酒了。我不喝他说我看不起他,喝了自己又怕顶不住。好在高兴,也不去想后果了,来人就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
最后是音乐老师薛冰敬我,说是代表所有老师表示对我的感谢。我不能推辞,本来一美女,又代表着全部的老师,我不能不喝。
逐一喝下来,我只觉得头重脚轻,肚子里翻江倒海。人酒醉,心是明白的,不管醉得如何厉害,自己的思想还是存在。当然,酒壮怂人胆,许多平常不敢说的话,平常不敢做的举动,在酒醉后都能行云流水般倾泻出来。
突然外面响起了鞭炮声。接着就看见老赵的儿子笑呵呵地进来。
老赵一下子站起了身,紧张地问:“生了?”
“生了!”基金会的小赵冲大家抱拳:“本人刚才生了一小子。来晚了一步,呵呵,我认罚,先喝三杯。”
他在我面前拿了杯子,自己倒满了酒,冲我笑笑说:“陈经理,恭喜!”
他是一语双关,我能听不出来?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恭喜恭喜!”
这是我的孩子!我明白。与金玲颠鸾倒凤的结果就是我今天有了一个儿子,一个崭新的生命。我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心里涌上来一阵阵的酸水。
“同喜同喜!”小赵笑咪咪地喝了第二杯。他掉转头对老赵说:“爹,我们一起敬陈经理一杯!他来了,我有儿子,你有孙子了!托他的福啊!”
有人就在一边打趣着说:“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小赵主任的儿子是陈经理下的种一样!”
食堂里嘻嘻哈哈一阵欢闹,大家都笑着看小赵喝酒。
柳红艳一把抢过小赵的酒杯说:“赵主任啊,你喜也报了,嫂子和孩子还在医院里,你不去陪他们,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啊。”
“我这不是高兴吗?”小赵一把夺过酒杯说:“小柳书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赵金明今天有脸面对列祖列宗了,喝点酒,不应该啊?”
“那你喝吧!喝死你。”红艳拿起酒瓶使劲往他杯子里倒酒:“我等下就去医院看金玲嫂子,看我不告你一状。”
赵金明双手作个辑,求饶似地说:“小柳书记,千万别啊。我才当爸爸,在儿子面前是讲面子的。”
柳红艳放下酒瓶,盯着他的眼睛说:“喝了这一杯,就赶快回医院去。”
“好,好。”赵金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陈秘书,你是大秀才,你来帮我儿子取个名字吧。”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块钱,我说:“取名字是父亲的专利,你的儿子,当然是你取。我一个外人,就是取个皇帝的名字,也没意思。”说着把一千块钱塞进他的手里:“小小意思,笑纳!”
赵金明爽快地接下了,放进衣兜对我说:“兄弟有空过来,我们再喝一杯!”
我忙着点点头说:“一定一定。改天我去看侄子。”
柳权大声说:“赵金明,请客这么能就请陈经理一个人啊?难道我们都没得喜酒喝?”
“都有,都有。柳书记一定要坐上席啊。”赵金明抹一把嘴唇,再次双手抱拳一辑:“百天啊,百天我摆酒。在座的可都要来。”
大家齐声附和,气氛再次高潮。
喝了三个小时。桌上已经杯盆滥籍,所有人都醉了,柳权宣布散席。
我歪歪斜斜回到房间,吐了一地,眼一翻,晕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看见红艳坐在我床边,拿着湿毛巾帮我敷着额。我一把抓着她的手,哭了出来。
红艳拍着我的背说:“大男子汉,哭什么哭啊。”
我还是哽咽着,我知道这个秘密对她来说,已经不是秘密。柳红艳冰雪聪明的女子,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个秘密。何况,初为人母的金玲,只会把这个喜悦告诉她。
“你救了他们一家!你知道不?”红艳沉静地说:“没有子女,赵金明的腰杆子从来就没挺直过。一个男人,整天阴气重重,现在还好,老了怎么办?
我无言。
“像他们家这点破事,在我们乡里,也不算怪事。养儿防老,乡下人,没有儿子,是不行的。”柳红艳起身从脸盆里捞出一条毛巾,转过身来说:“你这是行善积德。知道不?”说完自己先吃吃笑起来。
我好一阵尴尬,分明可以感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柳红艳又不相信地看着我说:“真是你的?”
我不敢肯定地点了一下头。羞惭的颜色爬上了我的脸,面对这样的一个女人,我突然感觉到自己柔弱无助。
“在山里,这不算丑事!”红艳安慰着我:“只是以后你就要多注意一点,毕竟,你不是山里人!”
我只能点头。
“你没事了吧?”她问我,拿掉我额头上的几根头发。她的样子很安详,有一股暖暖的母爱流淌在她的周身。
“枚竹就住在隔壁我房子里,要不我叫她过来陪你说说话?”
我摇摇头。我现在谁也不想见,我只需要安静。
如果这个孩子确定是我的,我该怎么办?
第29章 我的外甥眉眼像你
看了一次金玲,她的状态很好,她对我的到来显出少有的兴奋,让我本来忐忑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
赵金明借故出去买烟,他是有意回避。
孩子躺在金玲身边的摇篮里熟睡。我仔细地端详眼前着这个小生命,粉兜兜的惹人痛爱,眉眼间似乎依稀可以看到我的样子。我的心于是陡地一痛,眼睛就湿润了。
这是我的儿子!我对自己说。与生俱来的父爱犹如潮水一般涌过来,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在微微的颤抖。
孩子啊,你的父亲就站在你身边,你的母亲就躺在你面前,但他们却不敢亲近你,甚至连抱你一下的勇气都没有。是他们可怜?还是你的不幸?这个世界有你,是幸福,还是悲哀?
我没有作更久的流连,尽管我很想伸手去抱一抱,去亲一亲这个稚嫩的小生命。我和金玲的目光交集,万千语言都在默默的对视中一泻千里。
我拿出一万块钱塞给金凤,出了屋。
赵金明蹲在屋外的门槛上抽着烟。这个男人本来不抽烟,生了孩子后反倒学会了抽烟。他见我出来,他站起身,冲我淡淡地笑了笑:“不多坐会?”
“不了。”我说:“乡里还有事,我得回去。”
“吃饭再走吧?”他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