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秘书 第12节

我说:“是。”

小姑娘就冲屋里喊:“小柳书记,是你吗?”

红艳应声出了门,见到小姑娘,很亲热地拉起她的手说:“哎呀,是小琴啊,好久没见到了。想姐不啦?”说着就拉起小琴姑娘的手往屋里让。

第18章 男人的胆魄

小琴的挣脱她的手说:“我不进去了,晚上来陪你玩,好不?”

支书的婆娘站在门边说:“小琴啊,你告诉你娘一声啊,柳书记今晚就住你们家了。”小琴局促了一下,瞟了我一眼说:“我们家条件可不好哦。”

村里没村部,村部就在支书家。每年上级来人过夜,都是村里的大事。支书是个退伍军人,早年在云南当过兵,79年的时候上过前线,脚刚踏上红土地,战争就宣布结束了。仗没打成,却是火线入的党,退伍回来就做了村支书,如今是古德村唯一的一个当过兵的人。支书婆娘给我们泡的是擂茶,就是茶叶、盐和芝麻黄豆泡在一起的茶水,解渴,提神。喝了一壶茶,菜就上来了,一碗腊肉,说不出是猪肉还是什么肉,香喷喷的很好吃,一碗清菜,外加一碗飘着蛋花的清汤。

吃了两碗饭,肚子饱了。我想抽要烟,出来后还没点,就看到一高大汉子进来,进屋就冲到水缸边舀了满满一瓢,咕咕咚咚喝下,抹了一把嘴,才笑眯眯地跟我们打着招呼。

支书婆娘盛了一大碗饭过来递给他,他看了看桌上的菜,把碗里的饭倒进我们吃剩的菜汤里,搅了搅,埋头大口吃了起来。

婆娘问:“找到没?”

“狗日的东西,跑得掉么?早捉来了,捆在老孙家门口的槐树上,晚上再说。”

“牛呢?”

“还在。瘸了一条腿,看来做不了大用场了。”

“别弄出人命来啊。”

“怕个鸟!”支书嚼着饭说:“狗日的,还不承认哩。要不是老孙认得自家的牛断了一支角,狗日的硬说是买的。”

支书和婆娘一问一答,我和红艳互相看了一眼,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虽然我这次来是搞计划生育工作,但我不能看着他们犯罪,所以我试探着问:“怎么不送派出所呢?”

“呵呵。”村支书苦笑说:“派出所在哪里啊?谁送呢?送了又怎么样啊?到头来还不是连牛都赔完了?老子自己办事,狗日的家里不拿钱来,休想走人。”

“可这样做是违法的呢。”我说。

“管不着了。”支书说:“我们古德村啊,没牛就等于没手脚一样。老孙家没牛了,叫他怎么活?”

“牛不是还在吗?”

“在顶个屁用!废了。断了一条腿,还能干啥?”

支书吃完饭扔下碗说:“陈秘书,你是个大知识分子,懂法懂理,你也去看看吧。你是我们的领导,你说我们要怎么做?我们得听领导的。”

跟着支书我们一起来到老孙家,村头一株枝叶茂盛的大树上绑着一个上身赤裸的人,胸口被树枝抽出一片血迹斑斓的印子。

乡民们看到我们过来,让开一条路。支书先把我和红艳介绍给围观的乡民,过去一把抓住偷牛贼的头发提起来,大喝一声说:“狗日的贼,睁开狗眼看清楚啊,这两位是乡里的干部,给我老实交代。”

偷牛贼抬起头,也不过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见到我们,眼睛里浮现了希冀。

我说:“先放开他吧,有话慢慢说。”

“放个屁,你赔我牛啊?”老孙冲我狂吼:“不拿钱老子打死你这个死贼。”说着他拿起荆条死命地抽打着偷牛贼。

偷牛贼痛苦地叫喊着,红艳站在我后面,紧张地抓着我的手,身体有些微微的抖。

我冲过去一把夺下老孙手里的荆条说:“现在是法制社会,要讲理讲法。他犯罪了,自有国法处置。”

老孙瞪着一双牛卵大的眼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共产党的干部,还有帮贼人说话的?”

我说:“我不是帮贼人说话,我是帮理不帮亲。他犯罪,有国法,你再来打他,就是你犯罪,知道不?”

“我不管!我的牛残废了,谁赔我的牛?没有牛,你要我一家喝西北风啊?”

“要赔,也得有个说法,你打他就能赔了?”我说,安慰着老孙:“先问清楚情况嘛。”

“狗日的,一句话都不说,问他家是哪里的都不说。”老孙气急败坏地说:“干脆挖个坑埋了这狗日的。”

我说:“老孙,你不要急,这个牛,一定赔你。”

“你说的?”

“我说的。”我拍着胸口说:“如果他赔不出,我赔!”

第19章 夜宿美人窝

老孙上下看了我一圈,扔下荆条说:“好,你干部说话要算数。三天之内没有牛,我就去你乡政府,我带一家人都去。”

我安排支书要人送偷牛贼去派出所,又给老李写了个纸条,请他帮我取出两千块钱带来。

一切安排妥当后,我对老孙说:“老孙,你要相信政府。千万不要冲动啊。”

老孙满脸皱纹都笑开了,他拉住我的手说:“干部,去我家喝酒。”

我推辞说:“改天,改天一定去你家喝个痛快。不过老孙,你可得支持我的工作啊。”

“一定一定。”老孙搓着手说:“你干部说话算数,我们绝对支持。”

其实,我说这些话是有目的的,老孙是这次计划生育的钉子户,生了六个女儿了,老婆还一直躲着不见人。老孙扬言不生个带把的,就是生到死,也要生。

回头看到红艳,旁边站着小琴,两个女人看着我,一脸的敬仰。

小琴家两间土屋,外间住着瞎眼的老娘,里间是小琴的闺房。旁边一间低矮的小偏屋,是厨房和猪舍。支书听说我要去小琴家住,面有难色的说:“你乡里来的干部,我得安排住好一点。”

站在一边的小琴鼓着腮帮子嚷道:“叔,全村都一个样,我家就哪里不好了?”

支书辩解道:“也没说你家不好啊,只是,你家哪里有地方啊?”

“有啊,我跟我娘住,柳书记在我娘屋里开一张铺,我的屋给陈秘书住。”小琴语速很快地说:“当然,叔,该给的住宿费你得按两个人算。”

支书笑眯眯的说:“不会少你的。你这小鬼家伙,就会算计几块钱。”

小琴吐了一下舌头,扮了个鬼脸说:“我又不多要。”

话到这个地步,支书也不好再说,只能送我们去小琴家。

小琴的老娘听到声音,喊道:“树容啊,乡里干部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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