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权力:仕途成长记 第1419节

“当然做过了。那个时候,家里穷,放假的时候,我们就偷偷摸地做买卖。我尽管岁数小,但力气大,跟着我大哥,去山里买来石头做的猪槽子,然后由我骑着白管自行车驮到平原地区,卖给那里养猪的农户,别人一车带两个,我带四个。而且,我跑的最远,有一次我记得骑到了阆诸,那一趟挣了二十一块八毛钱。相当于一个教师的半个月的工资。”

舒晴看着他,说道:“是不是当时不许做买卖?”

“是啊,不然为什么偷偷摸呢。我大哥白天在生产队挣工分,晚上就去买猪槽子,我是学生,不受管制,天不亮带着这些猪槽子就走了,每次回来都是在天黑以后。所以,我上学的时候,学费基本都是自己做买卖挣的,没有用家里的钱。”

“难怪你什么都懂。”

“那是了。记得我们这里刚通火车,火车在我们县城最多停两分钟。我母亲那个时候就让我把自家鸡下的蛋拿到火车站上去卖。你想,要在一两分钟内完成推销和交易过程,这个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好多人的鸡蛋都卖不出去,而我的每次都剩不下,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舒晴对彭长宜讲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彭长宜说:“四个鸡蛋五毛钱。整个站台都是这个价。四个鸡蛋攥在手里,他们大多是下边三个上边一个,而且还攥得牢牢的,打远一看,很难看出是四个。而我就不这样攥,我是摊开了,四个鸡蛋一目了然,光这还不算,另一只手还得在下面托着,手心尽量并拢,给人的假象是下面还有一个鸡蛋,因为时间有限,我从来都不说四个鸡蛋五毛钱,而是这样吆喝,五毛钱了五毛钱,五毛钱了五毛钱。所以,坐在车上的人,第一是一眼能够看清数目,四个明面上的,五毛钱,不贵,我的卖点就在四个鸡蛋的下面,好多人冷眼一看,都以为是五个,同样都手里举着鸡蛋,我的保证先卖出去。他们买的是我手心里拢起的那个未知的空间。”

舒晴说:“他们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彭长宜说:“一般情况下他们不问,但也碰到过问我几个卖五毛钱。这个时候我一般不去回答,只是嘴里不停地说道:五毛钱了五毛钱。时间有限,真想买你的就不会耽误功夫去问了。”

舒晴惊叹,说:“天,你太聪明了!”

得到舒晴这样的女孩子的夸奖,彭长宜心里很舒服,说道:“呵呵,不是聪明,实在是生活所迫。我们不光卖鸡蛋,还卖花生,大枣,酸枣,核桃等山货,我用的都是同样的招数。这样,我一年的学费就赚出来了,还有结余。跟你说这些,你是完全不能体会的,你是不是觉得像听天方夜谭?”

舒晴感慨地说:“是啊,尽管我很早就失去了父母,跟着养父母长大,但是他们给了我良好的生活环境和良好的教育,我今天要是不跟你走到这里来,要不是听你说了这些话,打死我,我也想象不出还有你说的这种生活。想想你那时说的的确太对了。”

“呵呵,我说什么了?”

舒晴说:“在党校的时候,你说我应该到基层锻炼锻炼去,总是在象牙塔里,是研究不出接地气的政策来的。所以,我才跟领导申请下来挂职锻炼。”

彭长宜说:“呵呵,你这样一说,我这个大老粗还是有点用的。”

舒晴说:“你不是大老粗,你是粗中有细,我没听说过有你这样的大老粗,有着研究生的学历,有着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亢州有你这样既懂民情、乡情,又懂国家路线、方针、政策的干部,没有搞不好的理由。做你的上司,该是多么的省心和方向。”

彭长宜哈哈大笑,说道:“看看,幼稚的毛病又犯了。”

舒晴也笑了。

他们来到了清平市区,在市中心的地方,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酒店,要了一个雅间后,彭长宜才给孟客打电话,告诉他已经到了酒店,但故意没有告诉他是哪家酒店。

孟客不干,他说:“彭长宜,就知道你得跟我来邪的,每次你不整点事心里不舒服是吧?我们一干人早就饿着肚子在等你半天了,少废话,快点过来。”

彭长宜说:“老兄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是害怕。那么多人饿着肚子等,我只有一百多斤,恐怕狼多肉少。所以我更不敢去了,今个儿你还不把我撂倒?”

“谁稀罕撂倒你?再说了,你来到我的地盘上,我只负责你吃饱,好几百块钱一瓶的酒,我才舍不得给你喝呢。”

“哈哈,我知道,下次吧,我这次来的确是有些私密话要跟老兄你说,而且,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个朋友,有外人在场真的不方便,这是我们俩集体研究后的结果。告诉你那些天兵天将,等我下次多带几个人来,再跟他们喝酒。还有,你也可以跟他们说,我临时有事,来不了。让他们别等了,反正怎么说都行,由你了。对了,你也可以不来,那样我们舒舒服服地吃点饭就走了。就这样吧,我挂了……”

“好了好了,我听你的,省得让你说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了我欺负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一个人?”

“当然,我可不像你那么奸诈。”孟客说道。

彭长宜笑了,冲舒晴一挤眼,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告诉了孟客酒店的名称,就挂了电话。

舒晴在一旁玩着那几只小鸡、小鸭,听彭长宜挂了电话后就说道:“你要生生把老孟气死啊?”

彭长宜笑了,说道:“我就是要气死他,不让他的阴谋得逞。”说着,就起身进了洗手间。

等彭长宜出来的时候,就见舒晴正在抹眼泪。

原来,已经有一只小鸡光荣地倒在了地上。

舒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轻轻地爱抚着小鸡身上那软软的绒毛。

彭长宜一见,“哈哈”大笑,说:“我说什么来着,要是我们在集市上送给别人,兴许它们还能活,现在倒好,你成了侩子手了。”

舒晴伤心地说:“我刚把小米给服务员,让她泡一点给它们吃,谁知一转脸它就倒下了,一粒米都没来得及吃就走了……”

说着,舒晴的眼泪又出来了。

彭长宜说道:“你想想,你把它们轮流放在手心里玩,你的手心是有温度的,它能不死吗?再说了,汽车里的温度也高,你还把它们拿上来观赏,而且咱们是迎着太阳走的,它没死在车上就算给你面子了。”

“这么说,是我杀死的它?”舒晴抬起头,睁着红红的眼睛看着彭长宜。

“当然是你了。”

这么一说,舒晴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落在地板上,她用手轻轻地抚着那只倒在地上的小鸡,伤心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彭长宜见她真的伤心了,就宽慰着说道:“好了,好了,如果你喜欢的话,等会去我给你弄两只健康的来养。”

“我不养了……”她哽咽着说:“我不要当杀手了。如果当初你稍稍地……稍稍地坚持那么一下,让我退回去就好了,至少它们不会死在我的手里……”

彭长宜一听,禁不住“哈哈”大笑,说道:“我说舒同志,不带这么批评人的,尽管批评的含蓄,但我还是感觉到了委屈。”

舒晴也意识到了什么,她破涕为笑,仰头看着彭长宜,说道:“对不起,我是说如果。当初,你可以以反感它们上车的方式来阻止我,或者是……”

“舒大教授,没有如果,如果你觉得它可怜的话,请你尽快将它安葬吧,并且,善待它的伙伴们。”

彭长宜这么一说,舒晴的目光赶紧投向了那剩下的三只小生灵。就见它们扎在一起,靠拢在一起,它们的眼睛都半睁半闭着,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一只小鸭的身体还摇晃了一下。

舒晴伸出手,又将它们捧在掌心里。

彭长宜说:“你看你,又在用手摸它们,呆会,剩下的这三只也被你摸死了。”

舒晴听他这么一说,就赶紧松开了手,摸着一只小鸭的头说:“为什么会这样呢,刚才你们不是叽叽喳喳叫得挺欢的吗?”

彭长宜说:“尽管现在是春天了,但它们是刚浮出的,屋里气温低,刚才车上热,我看,不出两个小时,你就要给它们集体开一个追悼会了。”

舒晴一听,泪水又浮上眼眶,喃喃地说道:“这是为什么啊,我不是有意的呀……”

这时,门被服务员推开了,孟客从外面进来了,他刚要跟彭长宜打招呼,一下子看到了蹲在地上抹眼泪的舒晴,就诧异地说道:“这是怎么了?干嘛伤心啊?”

彭长宜表情肃穆、语气沉痛地说道:“我们在吊唁一个亡灵,孟书记,请你默哀三分钟,然后向死者鞠四个躬。”

孟客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舒晴的面前躺着一只黄色的小鸡,再一看,她的脚边,还偎依着三只鹅黄色的小鸭和小鸡。

他不解地说道:“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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