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小波气得咬牙切齿，拼命给她做脸色，她却只看霍思燕，不看他。果真，霍思燕听到这里，猛地抬起头，看着房东说：“你女儿怎么会有债务呢？我见过她的，她也是刚刚大学毕业，哪来的债务？”
霍思燕边说边乜着雷小波，下意识地观察着他的反映。雷小波的心又提了起来，不知说什么好。房东竟然人来风一样地说：“这个死丫头，也想发横财，竟然瞒着我们，在外面借了高利贷做生意。结果产品销不出去，弄得血本无归。好在小雷住到我们家，帮她销了产品，还了债务，还救了她。”
完了，所有不该在霍思燕面前说的秘密，她一古脑儿全部说了出来。霍思燕肯定会吃醋的，上次在市里她就已经怀疑我了。雷小波紧张得彽下头，也不敢抬起来了。
三个人都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和尴尬。
霍思燕开终于口说话，神情复杂，语带嘲讽：“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他什么也不告诉我。他真是个好人，到处做好事，走到哪里，做到哪里。中午在食堂里，我就听说他又捐献了一万元钱。对了，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雷小波不敢抬起头来回答。
霍思燕“嘿”地淡笑一声，说：“他什么人都帮，就是不肯帮我。还总是瞒着我，躲着我，冷淡我。”
她这样一说，房东醒悟过来了，吓得什么似的，连忙说：“小霍，你千万不要误会。他跟我们没有关系，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不，我是说，他跟我女儿没有关系，他们平时连面也见不到，能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多心，不要多心，啊。”
我的天哪，这是说的什么话啊？雷小波急死了，再说下去，她就要把什么事情都自己坦白出来了。他正在站起来，把霍思燕叫到西屋去，躲开她，房东又欲盖弥彰地说：“晚上，我小姑子每天都来陪我的。白天，他又一直不回来的，所以。”
雷小波吓得背部发热，头皮发麻，眼看不对，就猛地站起来，对她说：“你在说什么哪？”打断她后，马上转脸对霍思燕说，“燕燕，我们去西屋坐一会吧。”
房东这才尴尬地说：“对对，你们去西屋好好聊聊，我去做饭。小霍，你在这里吃晚饭，今天晚上就不要走了，可以住在这里。你就将就一夜，跟我睡好了，我让我小姑子不要过来就行了。”
霍思燕说：“不啦，我今晚要出去的。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呢。”
房东说：“那你们快点去西屋聊聊。小雷，她难得来一次的，你要好好陪她聊聊，我不打搅你们了。”
再说就要全部暴露了。雷小波赶紧把霍思燕带到西屋里，把门关上。然后与霍思燕面对面坐下来，由于心虚和紧张，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话。
霍思燕尽管要跟他分手，但听了房东的话，心里还是酸酸地有些难受。她在一惊一乍中，发现了许多新情况。凭一个女人的直觉，房东的女儿，甚至包括房东，都与雷小波关系不一般。什么样的不一般，她还判断不出来。否则，他为什么不把帮助林珊珊的事情告诉我？上次在市里也没话。
算了，不去管它，反正要跟他分手了。霍思燕静静地坐在那里想，坐了一会就走吧，呆在这里没意思。可她开不了这个口，心里也有些留恋，似乎还有所期待。
雷小波则不同，他以为霍思燕对他还是有意的，就诚惶诚恐地只怕她不高兴。他小心翼翼地说：“燕燕，嘿嘿，你不要有什么想法，房东的思路有些混乱，说话总是口无遮拦，我平时不听她的。一回来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跟她噜苏的。”
霍思怪怪地一笑，问：“男房东平时不在家的？”雷小波心里一紧，说：“他在县城打工，平时不回来的，所以他让他妹妹来陪她。”
霍思燕眼睛定定地盯着雷小波，带着话外音说：“没想到，男房东平时不在家的。平时就你和她两个人在家里，倒是蛮有意思的。她年轻的时候，肯定很风流。现在还老来俏呢，嘿嘿，她很有女人味，笑起来也很迷人。”
雷小波脸红耳热，讪讪地笑着，说：“你想到哪里去了？她都可以做我妈了。燕燕，你还蛮敏感的，啊。”说着一把抓住她的手，说：“燕燕，你吃醋，说明你还是爱我的。”
“谁爱你啊？”霍思燕要挣脱他的手，见窗帘是拉上的，但门没有保好，就觉得不安全，挣脱着不让他抓。雷小波知道，跟她见面拥抱亲热是必须的，否则还像什么男女朋友？
于是他冲动地站起来，要把霍思燕到自己的怀里。霍思燕扭着身子不肯，她朝门口看着，意思在人家家里这样做不太好。她原本以为房东家是楼房，躲在楼上的一角，关紧门亲热才安全。没想到雷小波跟房东就住在隔壁，中间尽管有两道门，但只要有心留门，走来走去还是很方便的。另外，人只要站在门外，就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雷小波看懂了霍思燕的心思，走去把门从里面保上，才回来把霍思燕拉起来。与她面对面站着，两人都有些别扭地打量着打对，没有立刻拥抱亲吻。
雷小波想了想，轻声问：“燕燕，你还能等我吗？”霍思燕像个害羞的小媳妇，低着头不看看，也不吭声。雷小波有些急了，说：“燕燕，你怎么啦？不要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出来。”霍思燕还是羞涩地站在那里不动。
雷小波也不管她是什么态度，一把抱住她，就喃喃地说：“燕燕，不管怎么样，我还是爱你的，我们爱了两三年，不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对吧？”说着就将嘴巴凑上去吻她。霍思燕没有躲，还像以前那样，跟他嘴对嘴地亲吻。
他们吻得很小心，尽量不发出声音，怕房东在外面偷听。但他们越吻越投入，越忘我，也越激动，就发出了“滋滋”“咂咂”的声音。
第341章 吃分手饭
没想到房东真的在外面偷听，也不知是她听到里面的接吻声激动，还是转身时不小心，门上突然发出一声胳膊碰触的声音。
雷小波和霍思燕都吓了一跳，赶紧分开，有些尴尬地坐下来，静默着不动。过了一会，霍思燕才说：“这个房东真的有些怪，我们还是出去吧。”
雷小波心里一惊，忙问：“你要走了？”跟她腻在一起，雷小波又找到了大学里那种温馨美妙的感觉，恋恋不舍起来。
霍思燕则有些神秘，说：“现在几点了？你送我到县城吧，赶得上末班车我就走，赶不上就住在县城，明天乘头班车回市里。”霍思燕说话有些含蓄，她不敢直接说出来，要显示一个女孩子的矜持。
雷小波犹豫着说：“要不，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房东刚才说，你就跟她将就一夜。”
“谁跟她睡啊？”霍思燕忽然想到一件事，就问，“她女儿回来，住在哪里呢？”雷小波心头一跳，说：“跟她妈妈睡。”
“跟她妈妈睡？”霍思燕有些不相信地打量着这间屋子，“这间房间不是她住的？”雷小波心里叫苦不迭：这些女人怎么都这么厉害？就不再瞒她，说：“这间房间以前是她住的，她考起大学出去了，就一直空着。我来到村里，才租给我住的。她回来，就跟她妈妈睡。我住过来以后，她只回来过一次。”
霍思燕说：“走吧，再晚，恐怕就没有赶不上末班车了。这里开到县城要多少时间？”雷小波说：“差不多一个小时。”
霍思燕算着时间，知道末班车是赶得上的，但她想在县城住下来，今晚她要跟雷小波作个了断。在这里当着房东的面，她不能有伤他的面子，就没有说这事，连表情上也没有一丝的表露。
雷小波走去把门打开，带着霍思燕走出去，对房东说：“房东，她要走了，我把她送到县城。”
“真要走啊？”房东热情地挽留她说，“住一个晚上再走吧，我们条件虽然差，但将就一个晚上还是可以的。”霍思燕说：“谢谢房东，我赶得上末班车，就走；赶不上末班车，就住在县城，明天一早走。”
与房东告别后，雷不波载着霍思燕开车出来。车子一开上县道，他就加速往县城飞奔。
“先到汽车站看一下。”雷小波不知道霍思燕的心思，实诚地说，“应该赶得上末班车的，从洪山开往江北市的最晚一班车，我记得是七点半。”
霍思燕鼓起勇气说：“我想今晚，就住在洪山县城算了。”
雷小波意外地掉头去看她：“哦，为什么？你不是说，明天一早要上班吗？”
霍思燕平静地说：“我想跟你好好谈一谈。”
雷小波心里“格登”一沉，明白她要跟他谈什么了。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好啊，应该谈一谈了。”霍思燕还是淡淡地说：“你也真是的，只晓得送我走，连分手饭也不想请我吃一顿？”
雷小波尽管有准备，但真的说到分手，他心里还是有些失恋的痛苦，以至于嘴唇都有些发干发苦。“分手饭？”雷小波故作轻松地说，“可以啊，我们吃一顿开开心心的分手饭。这顿饭结束，我们就是陌路人了。不，还可以做一般的朋友，对吧？”
霍思燕苦笑，说：“对，男女朋友做不成，做普通朋友还是可以的。”
雷小波不吱声了，他轻松不起来，心里很沉重，很失落，也很痛苦。
一会儿，车子开到县城。雷小波找了一家中等档次的饭店，停好车，一声不吭地带着霍思燕走进去，要了一个包房。在桌子边坐下后，雷小波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笑着说：“既然是分手饭，霍思燕，我们就各点四个菜，你看怎么样？”
他不再叫她燕燕，再叫就别扭了。他挤出的笑容太难看，有点像哭。
霍思燕不笑也不哭，很镇静，也很坚强。她沉着脸说：“既然是分手饭，我们就AA制，雷小波，你看怎么样？”她也不叫他小波了，以牙还牙啊。
“行啊。”雷小波豪爽地说，“我们拣自己最喜欢的菜点，我先点。”他招过服务员说，“来，点菜，红烧羊肉，清蒸白条，酒醉河虾，两只半斤重的阳澄河大闸蟹。”全是高档菜，每道菜的价格都在一百元以上。
他要在霍思燕面前最后争穷气一次，所以才带着一股气这样点的。
“你点的全是荤菜，我就全点蔬菜。”霍思燕仿佛跟他赌气似地，“青菜炒蘑菇，家常豆腐，青椒干丝，再加一个西红柿蛋汤。”
“要不要喝酒？”雷小波心里有气，闪烁着眼睛，不再跟霍思燕的目光对接。
霍思燕说：“今晚反正不走了，就喝点红酒吧。”雷小波爽快地叫了一瓶一千八百元的法国红酒。霍思燕憋不住了，打了笑容说：“AA制，你也不能这么浪费，这得多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