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小村官 第20节

雷小波也不管她高兴不高兴,看到一家面店就领着她走进去,一人吃了一面排骨面,就出来往公交站走。走上公交车,林珊珊尽管有些害怕,但还是没有跟雷小波坐在一凳上。公交车摇啊摇慢慢开,一直开到下午两点多钟,才开到郊区一个公交站点。

下车后,林珊珊警惕地环顾四周,见没有可疑的人,才领着雷小波朝农村里一座破旧的民房走去。走到那座房子前,对站在门口的一个中年农民说:“房东,我来看看仓库里的东西。”

“哦,你好长时间没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不要这些货了呢。”房东说,“中间有人来问过你的。问你去了哪里?我说不知道啊。后来,经常有人来这里偷看。他们像幽灵一样,在我们的宅前转悠。”

林珊珊吓得张目四顾,然后与雷小波面面相觑。她知道这次出来,危机四伏,说不定真的会遭遇不测呢。她不敢把自己躲债的事告诉他,沉着脸拿出钥匙,去打开东厢房北侧那间小屋的门。她推开门走进去,指着堆满一屋子的纸板箱子说:“都在这里,还有一百箱。”

雷小波看了看,问:“这一箱有多少盒?”林珊珊说:“有100盒。”雷小波问:“零售可以卖多少钱一盒?”林珊珊说:“卖128元一盒,这是公司规定的,零售不能便宜卖。”

“哦。”雷小波不动声色地说,“拿一箱样品走。”心想今天要是先卖掉一箱,我就能赚到七八千元钱,食宿和活动的费用有了。

林珊珊说:“没有车,怎么拿走?”雷小波上前抱起一个箱子,说:“我抱着走。”林珊珊说:“抱着怎么走啊?这里出租车很难叫的。”

雷小波边往外走边说:“抱到公交站台,上公交车,到市里去。你找个旅馆住下来,我去找销路。”他想到市区找个人多的地方,摆摊零售,但不能让林珊珊知道。

林珊珊锁上门,拿了300元钱给房东,说:“这是这三个月的房租,我们马上会把这些东西搬走的,到这个月底就不租了。”

与房东告别,林珊珊追上雷小波,不解地问:“雷助理,你说找销路?到哪里找销路啊?”雷小波故意神秘兮兮地说:“这个你不用问,我暂时保密。否则,我怎么赚钱?”说着嘿嘿地笑了。林珊珊追着他说:“你搞得好神秘,我一点也看不透你。”

雷小波气喘吁吁地抱到公交车站,把箱子放下来,等公交车过来。林珊珊躲在雷小波的身后,如惊弓之鸟一般看着四周。雷小波也警惕关注着周围,这次可能会有一场遭遇战。所以,我要密切注意周围动向,保护好林珊珊,防止被债权人发现,绑走。

十多分钟后,公交车开过来,雷小波把一箱东西抱上去。林珊珊走上车,扫了车厢一眼,谨慎地站在雷小波身边不动。雷小波的眼睛看着窗外,寻找着人多热闹又可以摆摊的地方。他今天必须销掉一些果子,否则明天身上就没有钱了。那就要在这个美女面前丢脸,还要影响后面的工作。

车子终于开进市区,然后摇晃着从一个热闹的十字路口经过。雷小波突然喊道:“停车,停车,我们要下车。”一车人都好奇地看着他,把他当成了不懂城市生活的乡下人。

司机从反光镜里看着他,说:“到站才能停车,你喊什么喊啊?”车子在雷小波不停的咂嘴中,开过闹市口很长一段路,才在一个站头上停下来。雷小波抱下箱子,放在地上,在四周寻找着可以入住的旅馆。

林珊珊跟下来说:“雷助理,你刚才在车上一惊一乍的,还魂不守舍的样子,干什么哪?”雷小波答非所问地说:“你先找个旅馆住下来,我要去找个熟人,就在刚才那个十字路口附近,他能帮我销果子。”他想让林珊珊自己去开房间。

林珊珊问:“那你今晚住哪里啊?”雷小波说:“我再说吧,如果朋友那里能睡,我就睡在他那里。”他心想,我哪有钱开两个房间啊?

林珊珊哪里知道他这么穷?不高兴地噘着嘴说:“不行,我要跟你住在一起。”

雷小波惊讶,又激动,看着她,问:“你要跟我住在一起?”林珊珊红着脸说:“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我要跟你住在一个宾馆里,开两个房间,住在隔壁,我害怕。宾馆也不要太好,一般的商务宾馆就行。”

天,雷小波心里叫了一声,一般的商务宾馆,单人房最低也得120元左右。两间就是240元钱,我就是红包里的钱全部转出来,也不够啊。他背上紧张得汗津津的,想着办法说:“行啊,我晚上回来,跟你住一个宾馆。”

说着,他装作时间紧的样子,看了看手机说:“我们约的时间要到了,你先去找个商务宾馆,开好房间,发给我,我吃好晚饭就过来。”

“啊?”林珊珊张大嘴巴,惊讶地说,“你让我开房间?我哪有钱啊?”雷小波紧张得额上的汗都下来了,讪讪地说,“你先垫一下,我回来,就给你。”

第37章 他被城管逮住

说着抱起地上的箱子,对她说:“我要走了,要不,你先开一间,我回来再开。”他加快步伐往前走,想甩开她。心里则想,其实这是个泡她的好机会,但泡妞也要有钱啊,所以穷就什么事也干不成。

如果今天把这箱子果子卖掉,我就好好请她吃一顿饭,打肿脸充一下胖子,不再让她瞧不起我。然后泡一下她,怎么泡呢?能抓一抓她的手,抱一下她,最好是吻她一口。林珊珊实在是太漂亮,太性感了,吻她一口,比吃一顿山珍海味还要好。她落魄的时候最好泡,要是她把债还了,还会理睬我这个穷小子吗?

林珊珊追着他喊:“喂,喂,你不能把我丢在这里不管啊!”雷小波像抢了她东西似地,抱着箱子拼命往前奔。他边跑边看,发现街道对面有个商务宾馆,回头对冲她喊:“喏,那边有个商务宾馆,你就去那里开吧。”

林珊珊这才无奈地停下来,对着他的背影喊:“那雷助理,我开两间房,挨在一起。”

雷小波吃力地奔跑着,气喘吁吁地说:“好吧,开好,你用微信发给我。”他跑得嘴里泛出一股血腥气。见林珊珊警惕地穿过街道,向那个商务宾馆走去,他才慢下来,把箱子放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站着休息。

休息了一会,雷小波又抱起箱子往前走。他走走,就累得满头大汗,脚步踉跄,都快要瘫倒下来。但他咬牙切齿地坚持着,一步一摇地往前挪着步,真的像个在市里为生计奔波的乡下穷小子,根本不像个大学生。

终于挪到热闹的十字路口,他找了个干净的角落,把箱子放在街边。抬头四顾,没见有城管,就弯腰拆开箱子,拿出十多盒果子,放在箱子上。再从里边拿出几张宣布彩页,准备张嘴吆喝叫卖。

这时已是下午四点多钟了,太阳开始下山。但街上的人却反而多了起来,大约是到了下班时间。街上的车子多了,街边的人群也稠密起来。

这是叫卖的最佳时间。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城管来吧?雷小波也知道城管的厉害。这样的街边是不允许设摊的,要是被逮住,丢脸不说,东西还要被没收,甚至还要被罚款,所以必须保持高度警惕。

雷小波抬头四顾,准备抹下一个大学生的面子,站在街道边吆喝叫卖。可是他张了几次嘴,喉咙却像锈住了一般,发不出声来。他还有顾虑,不能真正抹下这个面子,所以不敢喊出声来。可是他想到特困户急需救助资金,村里工作急需活动经费。没有钱,就什么事也干不了,就要在林珊珊面前丢脸,就要被女友瞧不起。这次到了市里,他肯定要去看女友。没有钱,怎么去啊?

多种因素催促他鼓起勇气,拔长喉咙吆喝起来:“这里有一种新出的保健果子,大家来看看,它有减肥、治便秘、醒酒等多种功能......”

喊了几声后,开始有人驻足看产品,翻彩页,咨询问题。雷小波兴奋地一一解答着,还拆开一盒产品让大家品尝。但人家对所谓的保健品不太相信,都是只看不买。有的人品尝了一颗,也是皱着眉头摇头走人。

这样坚持了一个小时,雷小波的信心减了大半,靠零售赚钱的念头开始动摇。原来这个东西真的不好销。今天上午,发在朋友圈里的消息,一个回应的人也没有。看来林珊珊真是上了所谓直销的当了。不好销的产品,用类似于传销的拉人头的办法推销出去,让没有头脑的人上当受骗。

雷小波准备收摊走人,但眼下的困境让他左右为难,挪不开脚步。他手上唯一能卖钱的就是这个东西了,村里的桃子还在联系中,还没人真正来考察,要换钱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这一百箱果子卖不出去,我哪来的钱找朱亚芳的失学儿子?再出钱让他上学?哪有钱帮朱亚芳的丈夫去看病?哪里有钱帮村里跑业务搞申请?也没有钱帮林珊珊还债,甚至都不能再去见她,更不能见女友霍思燕。

没钱真惨哪!

于是,雷小波忍耐着,坚持着,继续吆喝叫卖。终于有个便秘的老妇人掏钱买了两盒。雷小波信心大增,加大嗓门叫卖起来。但后面看的人越来越少,买的人一个也没有。

天色悄悄暗了下来,雷小波拿着卖到的200元钱,可着嗓门大喊一:“来,大家看一看,尝一尝,这里有一种新出的保健品......”

话未喊完,他突然看到右侧的街边走过来三个穿制服的人。城管!雷小波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抱起箱子就往前奔跑。

“站住!”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城管一声发喊,就朝他冲过来。后面两个城管也拔腿追上来。雷小波用尽全力拼命逃跑,但怀里抱着这么大一个箱子,右脚的脚底走到纱布有些脱落,既不便,又疼痛。再加上他今天一天太累,两腿酸得厉害,所以跑不快。即便这样,他也不想被城管逮住,就咬紧牙关,竭尽全力往前奔跑。

“别跑,你能跑到哪里去?”城管越跑越快,伸出手要来抓他的衣襟。

雷小波丢下箱子,想拐进一条巷子逃走。谁知在转弯的时候,他的右脚绊在一块砖块上,一个踉跄,便狠狠地摔倒下来。他痛得身子发麻,眼冒金星,但他还是咬着牙齿,坚持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他还扭动身子,想爬起来继续逃跑,却被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城管扑上来一把按住。后面两个城管也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三个城管一起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判断着他的身份。

“你是哪里的?跑什么跑?”冲在最前面那个长方脸的城管凶狠地冲着他吼,“你这东西是不是偷来的?”

雷小波狼狈不堪站在那里,见身上的衣服和裤子都摔坏了,既心痛,又伤心,差点来眼泪。这时,街上有人围过来看热闹,慢慢把他们围在中间。

“这个小伙子是哪里的?”人群中有人小声说,“太可怜了。”

第38章 谁报的警

一个脸色善良一些四方脸城管问:“你是哪里的?这一箱东西是怎么来的?”

雷小波不满地看了他们一眼,不屑地说:“我是乡下人,这东西是直销产品,怎么啦?”

长方脸城管不耐烦地说:“别跟他噜苏,把他带走,东西没收,还要罚款。”

说到没收东西和罚款,雷小波急火攻心,怒气冲天,瞪大眼睛责问他们:“你们凭什么没收我的东西?凭什么罚款?”

“唷,你违法设摊,还狠了?”长方脸城管打量着他,“凭什么?凭你无证乱设摊,我们就可以没收你,处罚你,你懂吗?”

“没收,处罚可以。”雷小波豁出去了,准备跟他们较量一下。他如铁塔般叉腿站在那里,运足劲,厉声说,“请你出示你的证件,和相关的处罚规定。”

“你违法设摊,还要看我们的证件?你好嚣张啊。”另一个瘦高条城管态度强硬地上前,用力推他的胸脯,大声叫嚷,“你是谁呀?你有什么资格看我们的证件?啊?”

雷小波的身子像长在地上一般,一动不动,还一把抓住瘦高条城管的手,说:“你敢先动手。”说着转脸看着围观人群,提高声音喊,“各位市民,请给我作个证,是他先动的手,我这是正当防卫。”说着将瘦高条城管的右手用力往前一拉,再使劲往后一推。瘦高条城管就被推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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