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兆龙笑着放下手中的酒杯，重新拿起那支被他搁在烟灰缸上的雪茄，道：“刘双老家伙没多久都要退休了，觉得他在这个时候还能翻出什么大浪吗，况且他也是一个明智的人，这个时候出来趟浑水有什么必要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认为咱们也不能太过掉以轻心，如果真让肖致远察觉到什么，亦或者是刘双那边透露出一些什么对咱们不利的消息，一旦被肖致远抓住了马脚，那咱们想要摆脱，那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郑天明对眼下的局势感觉并不是很乐观，他现在就希望对方能够站出来，尽快的解决肖致远这个麻烦。
丁兆龙起身来到了对方的身旁，在其肩膀上拍了拍，安慰着说道：“郑书记不要太担心，咱们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真要有什么麻烦，觉得我会眼睁睁的看着吗？”
对方这番话确实让郑天明的心里宽慰了不少，他很清楚现在的龙昆集团一旦倒塌，那将会给整个平州带来巨大的影响，这一点郑天明不想看到，而他相信龙坤集团的创始人丁兆龙自然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既然丁总这么有信心，那我说再多也就显得太过谨慎了，总之这件事咱们不得不防。”郑天明心里的担忧其实并没有减少，只是他不愿意在丁兆龙的面前，过多的表露自己的这种心态，按照对方的办事风格，如果自己还是提出了质疑，那对方就很有可能将自己给剔除出去。
没有人知道肖致远在这个晚上和谁见了面，丁兆龙不会知道，郑天明更是不知道，在观察了肖致远在平州这几天的生活习惯之后，都觉得太过无趣，下班之后便待在招待所内，几乎不太会出门。
“肖书记，平州的问题绝不仅仅只是一个龙昆集团，只是很多事情我没有那个权利去调查，所以不能提供有利的证据。”肖战国这会已经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不管怎么样他需要去努力尝试一番，如果面前这位新来的市委书记，真的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那他只能自认倒霉。
对方一直都在提及平州的问题，而这也是自己上任之前，浙东省委书记给自己提到的，平州的问题绝不仅仅只是干部违纪违规，也不是哪个集团的问题，而是一个巨大的黑洞。
脸色严肃的肖致远，心里在权衡着利弊，也在对面前这个人进行着大量，他在想肖战国为什么会主动约见自己谈及这些问题，之前两个人没见过面，只是因为间接的有过合作，但这也不足以说明任何的问题。
尤其是对方现在所谈到的话题，很有可能会让其丢掉目前的这个职位，冒这么大的风险，只是为了向自己透露平州的问题，显然有些说不通，难不成这背后还有其他的原因，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再三犹豫过后，肖致远开口说道：“口口声声的提到平州存在问题，龙昆集团存在问题，那我倒是想问问的用意何在，如果真的调查到了什么证据，完可以交给有关部门去解决。”
“这个档案袋里面的东西，如果我真的交上去，那就等于石沉大海，不是我对领导不信任，而是这样的情况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如果肖书记有兴趣，可以了解一下的前几任为什么离开？”肖战国现在已经有些失去了信心，最初对方没有表面立场，肖战国能够理解，但对方迟迟没有表态，那就说明其在对待这件事上，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种态度。
再次将眼神集中到了对方摆在桌面上的那个档案袋，肖致远沉默了片刻，道：“这个档案袋一会交给胡杨，咱们今天晚上的谈话，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等我看完了的这份资料之后，再做定夺。”
饭局在一个不算圆满的气氛中结束，从始至终肖致远都没有喝酒，而肖战国今晚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吃饭，而是和对方谈论平州所存在的问题，尽管结果并不是很满意，但好歹对方将自己的那份材料给收了，至于最终会是一个什么结局，那只能听天命。
从饭店里走出来，胡杨紧跟在肖致远的身后，道：“肖书记，是不是对我这个老同学不信任？”
“平州的情况，要比我们想象得复杂很多，任何事情咱们都不能轻易的下结论，更不能过早的暴露咱们的底牌，我不确定这个老同学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就他今天晚上提到的这件事，稍有不慎，将会给我们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肖致远确实对其有些不信任，对方今晚的这个动机太明显，而且每一句话里面都透露着对龙昆集团的不满。
胡杨的头脑转变得很快，到底是干过刑警，不像一般的秘书有些木讷，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后，开口说道：“那这份材料……”
“这里面应该是他收集的一些证据，回去先研究研究，看看是否真实，另外这段时间尽可能的少和这位老同学见面，这是对他，也是对咱们的一种保护。”肖致远很清楚，眼下很多人都在关注着自己的举动，如果真要调查平州存在的问题，而这个肖战国又确实值得信任，那么今天的见面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目前平州这样的情况，肖致远想要打开局面，那就必要要找到完值得信任的人，否则所有的一切都将会前功尽弃，这也是他今晚没有明确表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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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9章疗养院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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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点头，即便对方不说，胡杨也能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用意，拿着档案袋的手紧了紧，道：“那我明天还要去市委报道吗？”
“去，眼下很多事情想要通过暗访去调查，基本上已经不太可能了，咱们也要换个思维去考虑问题，不能在一条道上困死。”肖致远知道平州存在问题，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这些问题，还没有让其和龙昆集团联系在一起。
肖致远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无论肖战国能否成为自己打开平州局面的一把利刃，胡杨想要继续在平州暗访的可能性都不存在，毕竟肖战国能够知道胡杨的身份，那就说明这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
胡杨自己也非常清楚，老同学能够很快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肖致远的秘书，那就说明这件事在平州很快就不在是什么秘密，无论自己有没有到任，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尤其是对这里的大环境还没有摸索清楚，继续暗访有可能会得到虚假信息。
第二天一早，胡杨陪在了肖致远的身边，一同走进了市委大院，办理完了相关的程序之后，他也算正式的上任，市委书记的秘书，和之前在江南公安厅的时候，可能会存在着不一样。
尽管肖致远更多的还是看重对方分析问题的角度，以及多年刑警工作的经验，但很多场面上的事情还是要交由秘书去做，比如端茶，整理文档等等。
“以后这里就是的办公室，之前在江南，这个秘书也就做了没几天，所以很多事情可能都还不是很清楚，从现在开始，可能每一步都需要去学习，尽可能的不要被人抓到话柄。”将胡杨带到了属于他的办公室之后，肖致远语重心长的交待道。
胡杨点了点头，对方去燕京参加培训班的那两个月，胡杨其实并没有真的闲着，他一直在观察那些秘书所做的工作，尽可能的让自己去知道如何去做一个称职的秘书。
安排妥当之后，肖致远这才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只是屁股还没沾到板凳，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便响了起来，道：“我是肖致远。”
“肖书记，我是王宏宇，昨天和我说的那件事已经安排妥当了，我看了今天的行程，下午上班以后，咱们可以去疗养院看望刘书记。”电话正是胡杨打来的，关于刘双的这件事，他昨天第一时间向郑天明做了汇报，而刚刚的那番话，也是在和对方商量之后，所做出的决定。
肖致远轻嗯了一声，道：“胡秘书今天开始已经正式开始工作，以后这些事情可以直接和他联系，下午出发前直接让胡秘书通知我，另外麻烦我的司机从现在开始由胡秘书担任，市委就不用单独给我安排了。
很多时候调查那些有问题的干部，第一个被找去谈话的不一定是秘书，而是这位干部的司机，之所以不用市里面给自己安排的司机，倒不是因为肖致远觉得自己可能会有什么问题，而是由自己信得过的人来开车，自己很多话都能在车上说。
听到这话的王宏宇显然毫无准备，道：“肖书记，这个恐怕不合适吧，这在咱们以前从未有过，而且市委的司机也很富裕。”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市里的司机真的很富裕，那就安排去那些需要司机的地方，完没有必要闲职在那里。”王宏宇无意间的一句话，倒是引起了肖致远的注意，市委目前是不是真的养着一些闲置人员。
还有一个跟关键的问题，肖致远到任的这几天，他发现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很多公车被当作了私家车来使用，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违规操作。
不过对于这样的问题，肖致远倒也没有着急去处理，他将这些问题一一的记录在了自己的那个笔记本上，等时机成熟之后，他会逐一的去解决问题。
上午半天，肖致远几乎都是在办公室查看着材料，时不时的还会打开电脑，在网络上搜索一些信息，时而皱眉，时而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下午两点，市委用于考察的中巴车早就已经等候在那里，这一次去疗养院，除了肖致远之外，还有副书记郑天明，以及纪委的吴庆功，这些人在得知肖致远要去看望刘双之后，纷纷表示要一同前往。
这几个人都很清楚，刘双其实什么病都没有，之所以用这样的方式，就是为了躲避一些麻烦，如果真的让肖致远单独去看望对方，很有可能会说漏嘴，或者是故意向其透露某种讯息。
“吴书记看来对刘书记还是很关心的，前段时间刚刚去看望过，这才没几天又过去了。”走上中巴车，肖致远看到车内坐着的几个人，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出了这番话。
自从上次让肖致远在自己办公室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吴庆功被郑天明狠狠的训斥了一番，这会的态度明显要好了很多，笑着说道：“刘书记毕竟还是纪委的一把手书记，我们都希望他能够早日恢复，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对方态度的转变，倒是让肖致远有些好奇，不过他却并未再理会对方，而是在中巴车稍微靠后一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随后整个人也是闭上了眼睛，他再考虑这几个人为什么也参加了这次的探望。
平州老干部疗养中心，很多退休的老干部都选择住在了这里，即便他们的儿女为其准备了足够的大房，但和这些曾经的同事待在一起，他们才不会感觉到空虚，也不会有那种退休之后的落寞。
在这里的很多人，虽然已经退休了很长时间，但并不代表他们不关心平州的动向，尤其是这位新来的市委书记，更是被这里的很多人所看好，只是他们都已经到了一定的年龄，话语权也不再像当初那般有用。
或许是王宏宇提前和疗养中心这边打了招呼，知道肖致远要来这里，所以当肖致远他们所乘坐的中巴车进入到疗养院之后，远远的便能看见一条横幅，写着：欢迎肖致远书记前来疗养院指导工作。
对于自己看到这一幕，肖致远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并未发表任何的意见，疗养院的负责人可能不认识肖致远，但却对郑天明和王宏宇非常的熟悉，而此刻能够走在这两个人前面的，那自然就是新来的市委书记。
“肖书记，我是疗养院的负责人姜宏波，我代表我们体员工欢迎您来考察，任何不足的地方还请肖书记给我们指出来。”疗养院负责人姜宏波，看起来文质彬彬，带个金边的眼镜，头上更是梳得油光锃亮。
摆了摆手，肖致远上前说道：“考察算不上，在这里的都是咱们平州的老干部，我只是代表市委来看望看望大家，并且带了点慰问品，也算是我们市委的一点心意。”
从郑天明等人坐在车上的那一刻开始，肖致远这次来疗养院的初衷便已经发生了改变，原本是想来看望刘双，却不曾想王宏宇居然会整出这么一出，确实让其有些被动。
当然，这也是肖致远将问题考虑的太过简单，原本以为刘双是在医院休养，却不曾想会是在平州的干部疗养院，所以才会导致其这会的被动，不过肖致远毕竟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和疗养院内的那些老干部一一的握手，并从胡杨手中接过了市委办公室准备的慰问品，交到这些老干部的手中，有些不方便行走的，肖致远更是前往了他们所在的房间，一点也不嫌弃这俩面传出来的怪味。
一直在疗养院休养的刘双，起初在听到新任市委书记要来疗养院的消息，心里还有些激动，作为一个在纪委工作了一辈子的人来说，很多事情他要知道得更多一些，对于这个新任市委书记，他其实还是抱有很大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