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长歌 第811节

第二次试探果然让外面沉不住气,几个方向朝门口射击。男人已经移到了窗下,手按着窗台借势腾身一越,接着滚到走道边,手抓住栏杆跳到一楼地上,随即隐身墙后。

他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在电光石火之间完成,伏击的特警根本反应不过来,子弹一直追在他屁股后面放空。

屋内的女人利用这难得的空当,闪身疾步冲出门,一纵身跳到楼下,着地后骨碌碌滚到墙后和男人汇合。

在旅馆后面一座居民楼上现场指挥的边湖公安局李副局长——白燕的老公——摇了摇头,感慨道:“两个优秀的部队退役特种兵,可惜了,可惜了,不走正道!”

藏身墙后的男人看了一眼女人,向她挑了挑大拇指,随即指指前面旅馆门口,附耳低声道:“警察都在后面,我冲过去,抢一辆车,你跟上来……”

说着他已经冲出去,飞身沿着旅馆外墙边的小巷跑到大街上,速度快得让牙买加飞人博尔特都要惭愧。

恰好一辆出租车开过来,他手一抬,看也不看,一颗子弹擦着司机的头皮飞过。

司机几乎吓瘫了,马上乖乖地把车停下。男人几步跑过去,拉开车门,弯腰正要钻进去,忽地意识到不妥,就地一滚回身朝旅馆方向开枪。

可惜已经晚了,一颗子弹准确地射在他大腿上,跟着又一颗子弹命中他的小腿。

特警用的可不是手枪,而是狙击步枪,第二颗子弹直接穿过他的腿骨,骨胳碎裂的声音让熟悉各种枪支的他心一下子沉到了潭底。

出租车司机吓傻了,竟然不知道趁机发动车子逃离。这个时候女人仍然没有失去冷静,一面疾奔而来,一面回头射击,狂呼道:“上车,快上车……”

男人忍住腿部钻心彻骨的剧疼,用一条腿站起身去拉出租车后座的车门。

他刚进去一个脑袋,听到女人喊才反应过来的司机已经发动了车子,拖着他朝前走了几十步,最终把行动不灵的他甩到了大街上。

这个时候,女人也被特警的子弹放倒在地。

李副局长亲自指挥,出动了十几名特警,付出两名特警轻伤、一名特警重伤的代价才生擒金哥和他的情妇助手。

金哥是蜃影省地下帮会组织联盟“五兄弟”中的老大,势力最强,在蜃影省盘据经营了多年。

此次行动蜃影省委早有筹谋,截止目前除了闻同、晏敏敦、李越踵、蒋湖棹外,只有新任公安厅长何斌知情。

何斌还在边湖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任上时,闻同找他谈话,安排他秘密展开追查。

此前胡林和滕宗渊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对“五兄弟”秘密调查了很久,掌握了大量情况,也搜罗了大量罪证。

何斌接手这些材料后,撒开网,很快就追踪到“五兄弟”首脑和核心成员的行踪。

大行动从三天前开始,也就是人大会议召开前一天的晚上,确切地说就在闻同到达天都在国际饭店门口接受记者采访之前的一小时,由李越踵坐镇花城,何斌亲临一线统筹指挥。

除了总指挥何斌,参加行动的警察没有一名来自蜃影省,全部由公安部从其他省份临时抽调而来。也正是因为这样,整个行动才完完全全做到了保密。

李副局长在抓获刚子之后,审讯得知了金哥和他情妇的秘密藏匿点,以及接头方式。

金哥情妇机敏多疑,在打开客房门之前临时开口问话,一下子打乱了特警队的安排,否则的话后面的一幕幕就不会出现了。

在对金哥和他情妇紧急施救后,李副局长把两人带到当地公安局,重铐关押。

何斌走进审讯室,亲自给两人倒上水,坐到他们对面,看着这两位传奇人物,开口问道:“是不是疼得厉害?”

金哥没想到他是这个态度,愣了愣笑道:“被出租车拖了几十米,骨头都磨破了,当然疼了!”

何斌转头对李副局长道:“老李,让医生过来,给他们用镇疼药。”

金哥看着李副局长出门,忽然对何斌道:“何厅,给支烟吧,烟瘾犯了!”

何斌从口袋里掏出烟,问女人道:“你要不要?”

女人点了点头。何斌把烟递给负责做笔录的警察,吩咐道:“给他们点上。”

金哥和女人戴着脚镣手拷,没法和正常人一样吸烟,警察不得不帮着把烟塞进他们嘴里,再打上火机给他们点上。

第1159章 意外抓捕到熟人

两人吞云吐雾的时候,医生进来了,给他们服下镇疼药。

吸罢烟,金哥精神好了一些,对何斌道:“何厅,你以为这么做,会感动我吗?”

何斌摇摇头,说道:“不,我是尊重你们。说心里话,我很佩服你们,驾御这么一大帮子人不容易,需要真本事,需要头脑和领导能力,光是手底下有硬功夫不行。不过,我也为你们惋惜,可惜了,没走正道!和你们一样,我也是部队特种兵,真的为你们可惜!”

金哥忽然激愤起来,连连冷笑,问道:“何厅,你知道我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吗?在部队里,我也是优秀军人,也想上进,也想退伍的时候进公安系统!可惜呀,这个社会太残酷了,不给我做好人的机会!我告诉你,在部队的时候,我乡下的老婆去看我,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她被我们大队长强暴了,那个禽兽是高干子弟,哈哈哈……”

金哥笑着笑着,忽然淌下泪来,声音低沉下来,继续说道:“她当时怀着孩子,四个多月,流掉了!事情发生后,那个禽兽进了监狱,可是没多久,我也进了监狱,罪名是偷盗枪支,哈、哈、哈!你知道在监狱里,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你是老军人老公安,肯定比谁都清楚,对吧?也是我命大,那个畜牲的爸爸退休了,我逃过了一劫,没死在牢里!这个情况,我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从监狱出来后,我才知道,那个畜牲在牢里只呆了一年,说是得了重病!等我出来,他们一家人已经出国了,杳无音信,我想报仇都找不到人!”

何斌淡淡地道:“你不能把个人遭受的不幸,报复给社会吧?你暴力收取保护费,我能理解,你贩毒卖毒非法牟利,我能理解,你诱骗、暴力胁迫农民工进蜃西矿冶企业,从中非法牟利,我强迫自己理解,你诱拐妇女卖淫非法牟利,我也强迫自己理解!”

何斌忽地拍案而起,怒吼道:“但是,你贩卖儿童,摘取器官,转卖牟利,简直丧尽天良,灭绝人性,天地都不能容!”

李副局长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几分钟后走进来把何斌请到屋外无人处,附耳低语道:“手下弟兄抓到一个熟人,原来边湖山庄的麦良,他指名要见您!”

麦良几年前逃出边湖后,东躲西藏,最后流落到西南边境,干起了贩毒营生。

三年前他经人介绍搭上了“五兄弟”这条线,从此相互间建立起稳定的合作关系。

这次该他倒霉,“五兄弟”中的一名核心成员恰好来他这里接货,被李副局长的人盯上了,给一网成擒。

亲手把麦良带到何斌面前,李副局长关上门离开了。何斌在杳踪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和边湖市公安局副局长任上的时候,因为应酬曾经去过几次边湖山庄,两人算是旧识。他每次光顾,麦良都要给他敬酒,曲意迎奉。

后来麦良攀上苗长刚后,态度就变了,颇有些倨傲。

再后来闻同被省委调出边湖,安排到党校学习,由苗长刚主持边湖市委的工作。这个阶段麦良的得意到了顶点,见到身为市公安局副局长的何斌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狂傲之极。

看到这个被通缉的“老朋友”如今成为阶下囚,戴着脚镣手拷坐在自己面前,何斌百感交集,笑笑道:“老麦,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我找了你几年,还是找到了,你怎么就不知道跑出国呢?”

麦良冷冷地反讽道:“何厅,你跟对了人,如今越发春风得意了,官越当越大!你说找我,是谁让你找的?”

何斌心里一动,顾不上和他计较,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你说是谁呢?”

几年刀口舔血的贩毒生涯,让麦良越发地狡狯冷静,他试探道:“你心里该明白的。”

何斌面孔一冷,说道:“你既然指名要见我,说吧!”实际上他根本不明白麦良暗示的那个“谁”是谁。

麦良听着他似乎真的心里有数,顿时求生信心大增,一昂头,鼻孔里轻哼一声,傲慢地道:“指名见你,是要让你转告那位,合则两利,否则的话就是鱼死网破!你是行家,应该明白抓住我,并不等于抓住我手中的东西。苗长刚出逃,我倒霉被拖进来,被你们通缉,现在干的又是随时掉脑袋的生意,能不做好自保的准备吗?你说是不是?”

何斌脸上神色不变,脑子里却在急速地琢磨,这家伙说的“那个人”是谁?盖如东?不可能,这事扯不上他,他也没有决定这件事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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