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长歌 第802节

张处长心里不住地叫苦,坏了坏了,忘了他是唯一被上拷的!

况鲁然留下来的录像里,这个保安队长命令手下保安们把昏迷未死的工人扔进炉中时,曾经提到“逮大老板”。

根据情况推断,他口中的“逮大老板”无疑是逮因利,但现在这个最关键的人证落水不见了,怎么证实这一点?怎么给逮因利定罪?

他回头望了一眼刚刚从里面爬上来的一片漆黑的河,心想这一趟算是白来了,人证丢了,没法给逮因利定罪,档案完了,再难以查证嶀辽铰脸Ш痛蚶氖率道婀叵怠�

从铝厂提出来的档案装在纸箱子里,入水后即使没被冲走,泡过之后纸张也烂了。

为了节省经费,嶀辽铰脸褂玫拇蛴≈街柿恳话悖坏盟模谒锱菥昧丝隙ɑ崂贸梢煌胖浇�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为自己的一时大意深深自责,无力地说道:“这样不是办法,去附近村子求援吧!”

这时候桥上传来武警战士小吴的声音:“找到了,找到了,有手机!”

他摸黑打开手机锁屏键,手机屏幕发出的光线原本柔和微弱,但在这个一片漆黑的天地中却异样地明亮耀眼,有如光明突降末日世界一般。

张处长控制住激动的心情,问道:“有没有信号?”

小吴光顾着照明,还没想到查看有没有信号。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惊喜地叫道:“有、有、有,有信号!”

说着他把手机屏幕照向地面,走到张处长跟前递过手机道:“给您!”

小伙子确实是关心上级的好同志,见自己的领导副支队长身上湿淋淋的,毛衣、裤子、头发不住地往下滴水,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他立即脱下自己身上干爽的棉服,强行往领导身上穿,说道:“谢支队,您赶紧穿上,别冻坏了身体!”

深夜寒风刺骨,没有棉服谁都受不了,谢副支队长颇不好意思地推辞道:“没事、没事,你穿着吧,不能再让你也跟着挨冻……”

他瞟了一眼正在拨打电话的张处长,正要改口说还是给张处长吧,深刻领会领导意图的小伙子立即抢先说道:“您穿我的,小王的给张处长。我们两个年轻,身体好,又没掉进水里,冻不着的。”

一旁的小王光知道对着河面喊“这边、这边”,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要把自己的棉服让给领导穿。这会儿听小吴说,他心里一阵气苦,暗道好人你做了,活罪我来受,真是活见鬼!

给冯局长打完求救电话,张处长接过小王递来的棉服,道了一句谢,三把两把穿上。

穿上一件干爽的棉服,他感觉好受多了,对紧紧地裹着棉服的谢副支队长道:“不能在这里干等,请你安排几个人,去附近村子求援!”

谢副支队长道:“已经派出去了两个,押着一个本地的保安带路。另外又安排了四拨人,沿着河两岸往上下游方向搜索。”

张处长点了点头,张目往四周望了一眼,视野内不见一点光亮,心里由不得一沉,这附近哪儿有村子?

天这么黑,保安队长即使没死在车厢里,侥幸逃了出来,也肯定早溜了或者藏到了哪里。

这时候他一位部下走过来扯了他一下,示意他走到旁边说话。等到了几十步外,这位部下低声说道:“张处长,刚刚在水下的时候,我觉得有点不对,好像有人把我往水面上托了几下,要不然我肯定会……”

张处长目光一凝,忽然意识到天太黑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他随即开口冷冷地打断道:“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这位部下愣了一下,打了个寒颤,马上道:“可能是我出现幻觉……对,是幻觉,肯定是的……”

张处长长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这次意外交通事故,把我们的计划全打乱了!”

这位部下立即安慰他道:“遇上意外交通事故,有什么办法呢!”

接到张处长的求救电话后,冯局长立即联系蒋湖棹,请求他赶紧设法安排车辆去现场。

蒋湖棹原本准备直接给上峪市委书记王伟打电话,考虑了一下还是向闻同汇报。

闻同已经睡下了,接到他的汇报电话后火冒三仗,打电话给周先昊,要求王伟立即回电话过来。

和许多重要领导一样,他也没办法全部注意和保留下属的电话,联系他们一般通过秘书。

不到一分钟,王伟给他打进来电话。

闻同情绪已经有所缓和,压抑着火气沉声命令道:“请上峪市委全力配合赴上峪市调查组,一个小时之内,协助人员和车辆必须到达现场!”

没有任何意外,保安队长死在了失事车厢内,系溺亡。上峪市公安和交通部门在勘查现场后,给出了结论,认定事故为交通意外。

第二天初七,是七天春节长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孟琬琰春节回天都娘家过,因为航班晚点,半夜才回到花城,对于昨天发生的事她竟然一无所知。

第1146章 惊弓之鸟

张福财没有随孟琬琰回天都,留在了花城陪孩子。他因为手机没电,一时断了和外界的联系,中午和朋友一起吃饭时才得知此事。

听说逮因利被调查组带走,而且家中当场被搜出巨额财产,他魂都吓没了,马上意识到大事不妙,逮德表只怕要出事。

他再也无心吃饭,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出饭店钻进自己车里,他心里乱成一团,考虑了片刻发动车子往省委大院的方向开。

半路上他下车到路边一家报亭买了一张gsm卡,回到车上换下手机中原来的卡,插上新卡给马予依发了一条短信:“逮老板的公子被抓,请善自珍重!”

发过短信他立即抽出卡,三下两下掰成碎片,摇下车窗扔进了街边下水道里。

快到省委大院的时候,他才记起孟琬琰下午有活动,一时间见不上面。

他把车停到路边,点上烟默默地思考如何向孟琬琰说明情况,如何想办法安然度过难关。

或许逮德表本人不会有事,也或许他出事后不会提到马予依和自己,但这一切都只是一厢情愿的推测,是绝对不能冒这个风险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不敢再抱有侥幸,开车回到公司,把自己锁进办公室,从保险柜里取出几本账和几牛皮纸袋单据放进皮包里。

下楼坐进车里,他没有再犹豫,开车来到郊外一处只有他本人才知道的房子。

进门后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各个房间的窗帘,确认拉得密不透风后才打开灯,走进厨房挖开墙上一口磁砖,把账本和单据塞了进去,随即又找来装修时剩余的磁砖粘接剂和勾缝剂小心翼翼地复原。

做好了这一切,他再次从各个方向观察这块磁砖,又用指关节一厘米一厘米地敲击砖的表面,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才捎上剩余的磁砖粘接剂和勾缝剂放心地开门离开。

晚上听张福财一五一十地把他和逮德表之间的关系如实地讲出来,孟琬琰心里悲哀到了极点。

在她心里原本以为遇上了合适的男人,都做好了和这个男人再婚的打算,没想到竟然生出这场事来!

她忍不住发怒道:“我说你怎么有本事在花城新区拿那么多地,原来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是傍上这个人!你做得好,做得真好!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你难道不清楚吗?越出风头的人,越是危险,你不知道吗?亏你在生意场上打滚这么些年,白混了!你想拿地,你找我行不行?我来帮你想办法行不行?……”

这还是孟琬琰第一次对张福财发火,张福财被她连珠炮似的话数落得哑口无言。不过他想,爱之深恨之切,这说明这个女人心里真的有他,在为他着想。

这么想着,他反倒心安了一些,觉得信任她把实情告诉她是对的,值得这么做。

等孟琬琰发泄完了,他小心翼翼地道:“你正处在事业的上升期,我不想随便给你添麻烦,所以能不找你,我就不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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