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长歌 第647节

闻同道:“看来那天晚上把郭散义从家里带走的时候,没有送到宾馆,直接安排到别的地方了。那么短的时间肯定不会出省,只能是在省内,那会是哪儿呢?”

得知郭散义被抓后,赵永海、金光明、李固录迅速做出反应,调派大队武警战士“保护”调查组驻扎的宾馆。

后来武警战士撤离,但省纪委、市纪委又进驻现场,就在宾馆前面搭帐篷野营。可以说,如果郭散义确实被羁押在宾馆,是无法保密的,更不可能转移得走。所以说,如果郭散义没死,几乎可以肯定他根本就没有去过宾馆。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利然市,但都没有说出口。

桑义远近乎于小说家式地推测道:“面包车是一颗烟雾弹,里面很可能是武警战士,带有枪械和水上、陆上逃生工具。一切都在事先安排好了,掉落到江里的时候武警战士已经出了车,潜水逃生了。这个战士驾驶技术、游泳技术、竞击能力肯定非常好,经过了多次实战的。到现在尸体也没找到,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种种情况都只是推测,实情到底如何外人恐怕永远不得知晓。不用说,事情流传到民间之后将被添油加醋,越发地传神。

从市委大院出来,冯局长靠坐在车的后座上闭目养神。他眼睛虽然闭着,脑子里却没有一刻空闲,不停地在紧张思考着。

车停在一处十字路口,等待红灯通过。他睁开眼从车窗里看出去,打量着这座宁静的城市。

老人坐在街边闲聊,小孩子在戏耍打闹,壮年人在忙忙碌碌地工作,一切和往常一样。他们哪里知道,就在他们身边正在发生一场惊心动魄、争分夺秒的没有硝烟的战斗!

他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早上的电话。

今天早上八点整,上面给他打来电话,向他下达两项指令,一是收网,二是调查工作要恰当,注意以大局为重。

坐在他身边的张处长拿着两只手机,随时接听打进来的电话。这时其中一只手机“吱、吱”响了两下,是收到短信息的声音。

他打开查看过,随即删除了,转脸轻声对冯局长道:“您告辞离开后,他又在办公室停留了大概五分钟才去会议室。三四分钟后,金光明、李固录出会议室,一起去了金光明的办公室。刚刚李固录离开了大院,车开得很急。”

冯局长没有睁开眼,心里默算着时间,淡淡地说道:“这五分钟很宝贵呀,有可能左右局面!”

市委大院到市国土局只有三公里距离,中间经过五个红绿灯。平日里坐车经过这段路,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但今天李固录却觉得有二百公里长。

小车一路见车超车,见灯闯灯,他犹自嫌开得太慢,几次催促司机。

司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问,被他催得满头大汗,有几次差点撞上行人。

快要到达时,几辆警用摩托车呼啸着从小车边驶过去,最后面跟着一辆警用桑塔纳。

桑塔纳的后窗开着,一名警官面朝窗外,注视着李固录所坐小车的左后座,举手行了一礼。

李固录的小车车窗贴着膜,他看不见车内的情形,但他知道李固录能看得见他。

李固录却没领他的情,一咬牙在心里骂道,一群饭桶,还落在我后面!

因为要执行任务,桑塔纳猛地提起速度,越过了李固录的小车。

就在这时候,道路另一侧一辆越野车飞驰而来,电光石火间就驶到近前。李固录正要收回目光,见越野车速度快得异常,出于职业习惯又下意识地用眼角余光扫过去。

蓦地,他脸色陡变,猛地坐直身体目光追着已然相错而过的越野车看去。

越野车车窗大半截贴着膜,在窗膜的后上角位置,隐隐露出极小一截黝黑的金属管头。

李固录对那一小截黝黑的金属管头实在太熟悉了。望着渐渐脱离视野的越野车,又看了一眼路侧市国土局的办公楼,他颓然坐倒在车里。

金光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李固录打来的。他几乎是抓起手机,抖着手去按接听键,几次都没有按上。

终于按准了键,他把手机紧紧地贴到耳朵上,“喂”了一声。

“老金,湛征学还有长虹湖区的那三个,都被带走了。唉,我们晚了半步,晚了半步……”

金光明手一颤,手机滑落到地上,屏幕被摔得四分五裂。

几乎与此同时,桑义远轻轻放下手机,对闻同道:“四个人都被调查组带走了,市局晚了半步。看来是收网了,郭散义果真还活着!”

闻同忧心忡忡,说道:“但愿网眼不要太紧太密!”

第921章 趁火打劫

深夜,在西南边陲某市,天气炎热如夏。

城中一座不起眼的小招待所内,一楼最靠里的一间客房房门紧闭,床上躺着一个青年。

青年胡子拉碴,瘦得不成样子,正是边湖长虹湖区雷家村村支书的独子“墨镜雷哥”。

自从逃亡以来,他历尽了千般不为人知的苦楚,日夜担惊受怕,既担心警察抓捕自己,又担忧留在边湖的父亲的安危。

劫难让他一夜之间变得成熟起来,以前身上的种种劣斑都消逝不见,不再留下一分一毫的印记。

他不敢回老家,也不敢给亲戚朋友打电话,不知道被抓的父亲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父亲被抓他是从虚湖网上查到的,论坛上有网友贴出了这条消息。

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回忆起从前开着奔驰车四处喝酒赌博玩女人,那是何等惬意的时光。如今,唉!

也不知道爸爸怎么样了,有没有遭罪。这样的日子太难受了,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唉,等以后事情摆平了,回家自己一定要好好做事,听爸爸的话,让爸爸享福。

想着想着,他忽然觉得屋里生出一股奇异的香味,闻着和以前光顾的案魔房里的味道差不多。

他心底莫名地兴奋起来,一手搭到裆部掏出那活儿上下捋动,闭上眼美美地想象着。

香味越来越浓,渐渐地,他手上的动作停下了,头一歪失去了知觉。

房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两个男人走进屋,很快从“墨镜雷哥”的大行李包中搜出几张存折。

接着一人背起“墨镜雷哥”的行李包,另一人把他从床上扶起来,架着他出招待所上车离开。

数日后,调查组冯局长、张处长在江映建设大酒店一间小会议室约惠姐谈话。面对张处长提出的一连串的问题,惠姐镇定自若,不置一辞。

在冯局长和张处长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她不慌不忙地从包里取出厚厚一本材料,一言不发递了过去。

材料是全国各地孤儿慈善机构开具的捐款收据,和相应的银行汇款单复印件,收据抬头位置一律空白,是匿名捐赠。

冯局长一页页翻过,在查看最后一页的汇总表后合上材料,对惠姐微微一笑道:“惠总的心思,善莫大焉!好了,先到这里,您请便!”

两周后,副省长沙建洲调任天都某杂志社社长。

又一个月后,省委书记卞子庄调往天都,提前退居二线。几日后,中央组织部一位副部长送松望堂赴任云缈省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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