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长歌 第150节

万有芳大笑说:“鼻子灵敏,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能感觉出来!”

聊了几句,万有芳说:“要有一个小范围的研讨会,大家实实在在地坐下来,不务虚,讨论,交流,那就好了。”

闻同心里一动,生出一个更大的想法来,马上就此与万有芳进行详细讨论,随后又打电话给厉坚、孙贤寿、由应刚、南成光等人,询问他们的意见。

初春的天都寒意沁人,季灵筠走出机舱,禁不住缩了缩脖子。闻同笑道:“冷吧?把我风衣给你套上。”

季灵筠紧挽着他的胳膊,仰面妩媚一笑,俏皮地道:“手和脖子已经被你彻底套牢了,风衣就不必了!”

闻同得意地一笑,忍不住俯首亲了她一口。前边一位黑人哥们惊异于季灵筠的美貌,在舷梯上忍不住回头朝上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当即伸出大拇指,使劲晃了晃。闻同心里一乐,友好地朝他扬了扬手。

望水县驻天都办事处主任亲自来接他们,一直送他们到国立大学宾馆。在宾馆安顿好,闻同就给恩师孙以身家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师母接的,让他们立即过去,正好一起吃晚饭。闻同以前没少在她家蹭饭,也不客气,放下电话就领着季灵筠赶过去。

在路上,他笑着提醒道:“师母是北方人,手艺和咱妈可没法比,你要有思想准备。”

一进门,师母正帮着保姆往桌上端菜,孙以身教授则端坐在餐桌旁等着。闻同领着季灵筠一起,恭敬地向他们问好。

师母笑道:“算了、算了,别弄这些虚文,不要吓着小筠。去、去,洗手去,洗好手赶紧过来吃饭,以身都等不及了。”

师母是北方人,虽然身为高级知识分子,性格却很是爽脆随便,和普通家庭主妇一般无二。

闻同从地上提起刚才行礼时撂下的大行李包,笑道:“小声从国外带了些原版书,送给您和老师。”

行李包里除了他托闻声购买的书,还有些他们喜欢的其他礼品,不贵也不便宜。老两口的首要爱好就是收藏书籍,这些书都是新近出版发行的,国内并没有。

“就知道哄我们高兴!”师母笑道,“小筠,你还是头回来,坐我旁边来。”

孙以身教授籍贯也是北方,性格和师母差不多,当即笑道:“让小筠坐你旁边,是不是看她年轻漂亮,想回味一下过去?”

好在季灵筠也是外向人,不然还真受不了他们自然率真的本色。

桌上菜肴简单,五菜一汤,一荤四素,剩下就是白米粥、玉米棒子粥、馒头和花卷。

师母笑道:“刚才接到你们的电话,我就多炒了一个菜,吃、吃,不要客气!”

她手艺一般,却喜欢下厨,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换换脑子,不能被纸堆埋住了。

季灵筠一尝,果真味道一般,不过在飞机上没吃好,肚子正饿,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孙以身笑道:“小筠,你师母的手艺几十年来一直很稳定,我已经习惯了,你是南方人,吃饭讲究细腻,不行吧?”

“很好吃,我一碗不够,还得再盛去!”季灵筠说着就起身去盛稀饭。

老两口哈哈一笑,知道她其实是饿了,对她不做作的性格颇为喜欢。

师母有做饭的爱好,却没有洗碗的热情,这些自然由保姆去忙活。四个人坐到沙发上,说了些别的之后,孙以身问闻同:“近来情况怎么样,和我讲讲?”

闻同每半年会来一次天都,看望孙以身夫妇,每个月还会打一次电话,但也就三五分钟,主要是问安,不敢占用孙以身过多的时间。

听恩师问起,他就把近半年来的情况说了一下,重点讲了在县政府的工作。

孙以身赞同说:“嗯,你想得对,在国内从政,没有扎实的农业和农村工作资历,终究是不行的,关键时候会制约向更高层次上升。”

他又说:“你谈到要为山民解决温饱,实现基本脱贫,还要引导农民致富,这很好。我们泱泱大国,是个农业大民族,农为邦本,不论到什么时候,吃饭都是头等大事。你看每年的农村工作会议,都强调农业发展,给予了相当的重视。”

闻同说:“是的,这是一件很有意义、很有价值的事,我一定会做好。”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孙以身还是比较了解情况的,说道:“在镇里为山民基本解决了这些问题,不等于在县里也能顺顺利利解决。地位上升了,面对的环境不一样了,情况会复杂得多,牵涉到的利益会更多,关系会更加难以协调、平衡。当然,我也是纸上谈兵,从来没从过政,一直呆在象牙塔里,真论起来还不如你,只是见得多点,有感而发。”

闻同就想到县棉花购销政策遭干涉的事,说道:“您教诲得太对了,到了县里这个层次,很多东西是我更加难以控制的,十分无奈!不过我会尽可能去协调、平衡,去努力,不会因为困难就退缩不前。这条路实在走不通,不能上山,我就想办法辟出另一条路!”

第226章 桃源胜境立圣殿(二)

“好,和照东当年一样有锐气!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有足够的奉公精神,不言后退!”孙以身赞道。对这两位弟子,他寄予了厚望,十分关心他们。

闻同肃然道:“弟子一定铭记终身。”

孙以身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转口说道:“你传给我的《迎接过剩时代》,我看过了,写得很好,很接地气,很有警示作用。我考虑向中央政研室内刊推荐,建议转发。”

闻同就想到师兄陈照东的提醒,有些为难地要求说:“能不能匿名?”

孙以身明白他的意思,略一考虑说:“匿名恐怕不合适,起个化名吧……要不就取谐音,叫‘文曈’?”

“曈”意为日出明亮,他的意思不问可知。闻同说:“感谢您的期望,我会一直努力的!”

孙老点了点头,含笑说:“上次照东过来,特意提起你,挺满意。”

闻同心里顿时激动起来,说:“师兄是我第二个老师,工作、志向、人格上,都是我永生的楷模!”

孙以身说:“年纪轻轻有年纪轻轻的好处,也有坏处,坏处就是容易骄傲自大,目空一切。现在看你很清醒,这难得可贵,我希望你一直保持着这样清醒的头脑。好了,这回来不光是专门看我们两个老家伙的吧?”

闻同每回来,总要“折腾”点事,譬如说要求再听一堂孙以身的课,或者请他签名赠送作品,诸如此类,从不打空手。孙以身年近七旬,早已停了本科教学,只讲授研究生课程。

闻同尴尬地一笑,说道:“这回事有点大。镇里几家企业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不过还很稚嫩,大家很想当面聆听您的教导。我们打算在镇工业园举办一场政商学研讨会,不知道您能不能抽空去一趟?”

在闻同提出的工业强县促进工程中,有一项重要内容就是引进外来知识资源,这个就属于此。

孙以身指着他笑道:“你个家伙,扯我的虎皮当大旗!”沉吟了一下,他又说道:“行,我答应你。就象你在文章里所说的那样,现在是宏观环境的重要转折期,随着软着陆的成功,宏观政策需要转向,国民经济开始进入第一轮跨越式发展时期。对企业来说,这是深渊,更是机遇。”

再陪恩师、师母聊了一会儿,闻同正要告辞,没想到来了一位“熟人”,居然是刚刚在机场碰到的那位黑人哥们。

“嗨,你好,我是班萨达,孙老师学生。”黑人哥们主动道,他的中文很生涩。

闻同站起身,用流利的英语说道:“你好,咱们又见面了,用中国话讲叫缘份。我是闻同,也是孙老师的学生。”

班萨达为难地说:“你会不会法语?我来自伟大的刚果族,扎伊尔。”

刚果族是扎伊尔的主要民族之一,法语是其官方语言,这些闻同了解,他用法语说道:“伟大的华夏族人民欢迎你,勇猛的非洲猎豹!”

“你太了不起了,懂这么多语言,比我强多了。”班萨达看了一眼季灵筠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立即双手一摊,夸张地道,“这位美丽尊贵的女神,也是孙老师的学生?天哪,已经成了你的爱人,我完全没机会了!”

季灵筠听不懂法语,闻同答道:“感谢你的赞美,她不是孙老师的学生。”他瞟了一眼班萨达食指上套着的硕大无比的黄金戒指,就知道他还是个单身汉。

孙以身教授简要地把闻同和杳踪镇的情况向班萨达做了介绍,班萨达立即要求道:“你这么年轻,表现得这么优秀,真是天才!能不能邀请我去参观?我很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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