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箭矢破空,发起反击的兵马却是好一阵人仰马翻。
本以为抛却生死的反扑,能够使局势逆转,再不济拉些几个垫背的。
却不曾想,局面竟是呈现一面倒,仅是片刻的功夫,原本的兵马便已折损过半。
看着下方被疯狂无情屠戮的袍泽和同伴,还有来自敌方的挑衅和嘲笑,曹高几人合乘上守军,却再也忍受不住,前者这会儿也顾不得,还要等待自己老师的命令才可行事。
一把拉过守将嘶吼道:“把城门打开,既然尔等不愿出兵救援,那就让我去!”
“不错,既然你们有所顾忌,那我们自行去即可,敌兵不过区区百余人,便把你们吓得这般窝囊,只能在城头上看着自己的同伴和袍泽,被对方屠戮,枉为一个军人男人。”又有人出言附和。
看也不看在场之人的面色,紧跟着曹高往城墙下赶。
然他们此举就仿佛像是点燃了城头将士心中的火焰,在一番纠结犹豫后,陆陆续续出言表态:“将军,我与你同去!”
“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一个疤,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同袍死在我的眼前!”
“日他母的,不就只是一群叛贼,有什么好怕的!”
“同去,同去!”
越来越多的士兵被调动起了情绪,在娄逸凡难看的面色,和守将为难的神色,提着手中兵刃追赶上曹高几人。
“这位先生,如今,可该如何是好?”守将苦着一张脸。
“意气用事,怎可这般意气用事?”娄逸凡心中气恼,但因不善武力,却又拿这帮人无可奈何,不再理会守将那眼巴巴的目光,径直转身离去。
只不过,不是和同伴一起出城迎敌,而是向着反方向,打算亲自去寻找自己的老师,来应对此番变故。
厚重的城门大开,曹高几人纵马而出,迟早各自的兵器就准备驰援李斌。
“兄弟们,勿慌,吾前来驰援!”
听着身后的动静,此刻正被风军压制的李斌兵马中,一个在敌方攻势下险象环生的将官,忽地露出一抹莫名的笑容。
如果此前曹高他们有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此人至始至终都跟在李斌身边,哪怕如今身处不利的局势,亦是未曾离开半步。
不知道的,还只会以为此人是对方的绝对心腹。
但从李斌不时将余光撇向他,眼中流露出的惊恐,足以印证这其中微妙的关系。
只不过此间的一切着实过于微妙和隐秘,除了当事人,并未有人知晓这其中的种种。
“贼将安敢放肆!”
一名此前和曹高他们交谈甚欢的学子,一马当先,提着长枪来到李斌身旁,试图为其解围。
眼见双方兵器僵持之际,眸中闪过一抹狠厉,长枪快速刺出,便想了结敌将的性命。
不曾想,下一刻只感耳旁有劲风呼啸,还不待他有所反应,只感胸口一痛,整个人身形倒飞而出。
却是李斌身旁,那原始终寸步不离,持着长槊一同对敌的兵卒出手。
临死之际,唯有一声大喝回荡:“玄甲军听令,随我破城!”
在出城兵马,乃至城上守将及一众士卒惊愕的目光下,原本还正与敌军杀得不可开交的己方兵马,在这声大喝下,竟纷纷调转了马头。
在一员持槊武将的带领下,朝着人有些不明,所以的驰援兵马,悍然发起了冲击。
那是先前他们所看到,在交战中重剑,或被斩杀落马的一些兵卒,此刻竟是动作迅速的爬起,或随手取过身旁的兵器,或抓住身旁战马的缰绳,快速翻身上马,便是追随反水的兵马一同杀向曹高等人。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幕,城墙上方的守军这样看来,显得竟是那般诡异。
然还不等他们,从此番震惊中回过神,便听黑暗当中,有隆隆如雷奔腾的铁蹄踏动声传来。
顺着声音的响动,借助天边洒落的月光看去,便见一支全身隐于铠甲之下的骑兵,如泄闸的洪水般朝着潞城汹涌而来。
场上就当属李斌的身影最为突兀,在一众往前冲的兵马中,竟是带着身前的尸体逆行而上。
只是到了后面,在如洪流般冲势的兵马裹挟下,也只能神色难看,心中抗拒的被迫调转方向。
而也是到了此刻,苏定方的计划才完全显露出来,借助从锦衣寺那边获取来的情报,先一步埋伏对方派出的兵马。
之后再装扮成敌方的兵马,以施展诈城之计,给潞城守军来个出其不意。
为了能够达到更好鱼目混珠的效果,更是少不了彭巾戈的配合。
在分出了一半兵力确保胡德昌所押粮草后续无恙后,彭巾戈则按照苏定方的吩咐,开始配合他在潞城守军面前演起了这么一出大戏。
而为了不让计划有所疏漏,在大戏开始前,苏定方自是少不了对一帮俘虏的调教,最终则挑选出了最为顺从的李斌,作为在守军面前露脸的人选。
只是之后,苏定方仍不放心,生怕李斌会临时整出什么意外,这才有此前一幕寸步不离的看押。
而其中,就当属彭巾戈追击的兵马,起到至关重要的效果。
考虑到守军中不乏谨慎之人,会各种询问,则是以追兵的逼迫,从而避免此类情况,甚至得以反过来逼迫守军就范。
彭巾戈的位置虽然也能够由玄甲军取代,只不过在兵力有限的情况下,玄甲军这等精锐自然得用到关键处了。
此前,如果守军乖乖的打开城门,那么装扮成王军的玄甲军便会在第一时间冲入其中。如若不能,便会上演现在所发生的一幕。
只能说如今所发生的一切,完全在苏定方的算计当中。
苏定方一马当先,身形如电般,瞬间便是杀入人群当中。
长槊挥舞,瞬间便是斩杀数人。
一些往日自诩武艺高强的天地学府学子,在苏定方的手中,却都没能撑过三个回合。
仅是一人,便让敌军人仰马翻。
敌军中表现要说亮眼的,或许也只有曹高了,竟是在苏定方手中险象环生撑过数回合。
曹高还在欣喜于苏定方没有与他过多纠缠,而是直冲已然即将闭合的城门时。
再一回过神,便见一支黑甲骑兵正迎面而来,骑兵身上带起的滔天杀意,竟是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有了苏定方的前车之鉴,下意识的便想要退让,却终究是慢了一步。
玄甲军如黑色洪流般冲向前方城门,凡是抵挡阻拦在他们前面的,在奔腾的铁蹄,无情的刀刃下,任何的事物尽皆被摧毁。
莫说寻常的守军了,就是如曹高这等还算是有些实力的江湖高手,也都因没能及时撤离玄甲军的兵锋,身影亦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吞噬其中。
马蹄踏动声、铁甲碰撞声、呐喊声交织成一片,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无尽的杀伐之音。
苏定方仗着马匹优势,舞动长槊,顶着城头落下的箭雨,快速靠向城门。
长槊接连横扫,位于城门后方推动城门的敌军如麦草般倒下,鲜血溅洒在冰冷的城砖上,为后续的兵马清出了一片空间。
玄甲军紧随其后,铁甲如龙,刀光剑影间,那些收到消息试图拦截,重新控制城门的守军,已是节节败退。
“杀!”苏定方一声怒吼,长槊直指城内。玄甲军如猛虎下山,冲入城中。
街道上,敌军仓皇逃窜,却无处可逃。铁蹄踏过,长刀挥舞,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路。
杀戮城中的悬架军如同虎鹿羊群般,在苏定方的带领下,肆意纵横驰骋着,一次又一次冲垮敌兵组成的阵势。
彭巾戈所统领的后续千余兵马紧随其后,虽然人数远多于玄甲军,但相较而言,表现却是有所不如。
在同等情况下的冲杀,已是出现了伤亡,且数量还在增加。
反观玄甲军,气势如虹,所过之处,却都是溃不成军,凭借自身迅疾的速度,优良的防御力,至今却仍未出现减员。
中途如有袍泽受伤,便会让他们退到中间,和那些扮演敌军没能着玄甲的士兵呆在一块短暂调整,而他们的位置则由其他人补上,顶着冲锋的压力。
整体看下来,配合不可谓不默契,那一幕幕就仿若演练了成百上千遍般,是那般的自然流畅。
仅是斩杀不到的功夫,被闯入的那面城墙便已被苏定方彻底掌控。
惊天的喊杀声,突如其来的变故,早已是惊动了城中将士。
在将官的带领下,一支支兵马陆陆续续,朝着杀入城中的兵马发动攻击。
然而,这些人又怎会是苏定方和玄甲军的对手,哪怕面对的敌军数量数倍于己方。
玄甲军冲势不停,手中落下的屠刀亦未曾有丝毫停止。
无论是士兵身上的玄甲,亦或是战马之上的铠甲,此时此刻皆已被鲜血浸染。
“随我生擒敌将,攻陷此城!”
再让彭巾戈守好城墙,苏定方却是似有所感般,无形的威势以其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将煞气冲霄的玄家军给笼罩其中。
却是他的“袭首”特性发动了。
不同于那些需要主动触发特性的统帅,苏定方的特性更类似于被动,尤其是当有对方首脑存在时。
“那帮蠢货,我之前就应该更坚定些,不让他们出去的,现在倒好,城池危在旦夕!”
看着前方冲天的火光,耳边回响的喊杀声,娄逸凡神情很是懊恼。
在她身旁是面色阴沉,穿着假皱的老者,和一架由他制造出充当护卫的机关傀儡。
“事已至此,多说已无益!当务之急还是应汇聚人手,将这帮闯入者留下于此!”
面对如今危急的局势,甲胄老者倒还算冷静,一边往城中战场赶,一边不断有命令被他下达,再由周遭的亲卫前去传达。
然也就在下一刻,便见有士兵仓皇逃来,嘴中是惊恐的呼喊。
紧接着,地面便是传来的震动。
多年的战场经验很快便让甲胄老者判断出,是骑兵冲锋时所特有的动静,而且还是重甲骑兵。
不给他有过多反应的时间,那宛如浪涛般的骑兵洪流,已是汹涌到了近前。
被娄逸凡操控上前,协助四周亲卫试图一同阻拦的机关傀儡,在这般兵锋浪潮下,却是不带有丝毫波澜的被吞噬淹没其中。
第390章 给惊喜
“该死啊!这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兵马?为何之前都不曾听闻过?”
声声哀嚎在耳边回荡,周遭是慌乱逃窜的人群,娄逸凡早已没有原先意气风发,胸有成竹的模样。
如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骑着刚刚抢掠来的战马,仓皇额头,满心惊恐,生怕比他人慢上一步,便会被那如修罗地狱般的铁骑给追上。
步入自己机关,傀儡和老师的后尘。
至今回想刚刚眼前的一幕,一股寒气便止不住往身上涌,心中有对于自己反应及时逃离的庆幸,更多的则是恐惧。
百余亲卫加上自己的机关傀儡,在对方铁蹄之下竟无丝毫反抗之力,阵型瞬间便被冲散,堪比二流武将巅峰实力的机关傀儡,就如纸糊的般被碾碎,自己老师的人头更是被为首将领给一枪消手,挑于枪尖之上,于后方耀武扬威。
要不是自己反应快,恐也得步入他们的后尘。
随着主将被杀,潞城彻底陷入了大乱,周遭随处可见仓皇而逃的军士,在玄甲军和苏定方的威视下,皆早已没有了反抗之心。
直至逃出城池,娄逸凡却仍不敢有丝毫停歇,再回望了一眼被火光和惨嚎声吞噬的城池,头也不回的选择南下。
无论如何,他都得要将消息传于后方,让王贺和自己学府的师长有所防备。
……
“哈哈哈~总算是要到了!”
风烨掀开帝车车厢的帘子,看着大军前方已显示出的营寨轮廓,面上是难掩的激动。
车厢内,郭嘉重重松了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面上的神色很是憔悴。
除了平日的不节制外,正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不间断的行军,他本就偏弱的身子骨,确实有些经不起这般折腾。
风烨问你是想分出一队军士,护送他后行,却是被对方给拒绝给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