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人类配不配的问题……在诸神眼里，这样的凡人和挡在车轮前的螳螂有区别吗？
所以，到了最后，很多神明其实都在为自己教会的人背锅。
当然，洛瑞也不会觉得他们无辜。
说穿了，这些神职者之所以越来越不把自己当人，也和他们感受到的神力属性有关系。
法师也好，骑士也好，他们学到的，感受到的，都是最纯正的法则之力……法则只会带给你最直接的感受，但不会教导你。
神力却会。
哪怕神明其实没那么想过，但他们的神力属性必然也会感染那些沉浸其中的信徒，受到的眷顾越大，自然也就会……
所以，风暴之主的信徒们，最大的问题是偏激。
无论是走正路还是走邪路的，做事都有种不顾一切的野蛮。
就像风暴之主那随时随地会掀起的风暴。
那两个暗月，性格虽然不太相同，但想问题的角度，高傲自矜的态度，都很有暗夜女神的特性。
大地教会之所以看起来没那么一致，自然是因为这位大地之神本身就有点人格分裂。
但他们也不是没有统一的地方：对土地的热爱，对特殊植物的偏爱。
哪怕是最缺德的大地主教，也能在一株矮小但独一无二的植物面前跪下来。
这种表现，不是因为这些信徒让自己努力往神明喜欢的方向走……当然，在年轻的时候，他们的确会伪装。
但装着装着，他们就真的成了神明的模样。
神明本身如果是那种温暖又开朗的存在的话，哪怕信徒都有点像他，那就还好。
但他本性要是那种麻烦的类型的话，教会就一定会很乱。
哪怕神明自己是善良阵营的。
所以，洛瑞一直觉得，混乱善良这种存在，有时候还不如守序邪恶。
当然，面对守序邪恶的时候，你自己本身必须有一战之力。
否则在他那里的秩序就会和你理解中的秩序不一样了。
至于混乱中立和混乱邪恶……遇到就赶紧跑才是唯一的选择。
而被神明影响的教会就更不用说了。
诸神好歹还有强大的本能确保自己不会跑偏。
但，理性不够用的人类，就很容易走出非常奇葩的路线。
比如这些连洛瑞这种标准的隐居者，中立属性，还出了名不好惹爱报复的人，都要折腾的那几个教会。
他们肯定都知道惹怒洛瑞会有不好的结果，但在他们想来，洛瑞必然会因为他们身后的神明而选择容忍他们。
不容忍的洛瑞，就是那个错。
所以他们反而越来越过分。
说穿了，不就是把神明的力量看成是自己的力量了吗？
但洛瑞却很清楚，那几位神明绝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找上他来……神明本身竟然比人类信徒还要讲道理。
面对不能一巴掌拍死的人，神明就会看是谁先动的手。
然而，冰原之国是没有洛瑞这种底气的。
在诸神本身的意志也是想对这个国家有一定的掌控力的情况下，他们一定会利用寒冰之主的出现来压制艾利克斯。
现在的艾利克斯，能有足够的喘息之机，都是因为他那著名的外祖父。
不能对国王本身做什么，也不能逼着他和自家这边联姻，教会势力自然就有很多狠辣的手段没法用。
只能想办法逼迫引诱艾利克斯站在他们那边。
不过，以洛瑞对艾利克斯的了解，这家伙极为擅长用‘二桃杀三士’的手段，应该还不至于太惨。
所以他饶有兴趣地问：“他们干了什么让你觉得艾利克斯有点可怜了？
他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吧?”
切斯卡的表情突然扭曲了：“男爵，人是真的不能……说蠢，睁眼说瞎话啊！”
洛瑞迷惑的转过头：“啊？”
“艾利克斯在我们领地折腾了一把瓦蕾拉姐姐。”切斯卡心有戚戚地说，“又在大峭壁和美丽的冰雪圣女重温了旧情……
虽然都是失败的感情，但他不都表现出了自己真心实意的感情与遗憾吗？
所以，涌现出了好多不计较名分，只想安抚他受伤的心灵的美人儿。
就是这些美人的属性，还挺容易认得哈~”
洛瑞眨了眨眼，迅速反应过来：“他们彼此拉后腿，所以来一个暴一个？
虽然艾利克斯听起来艳福不浅，但实质上没一个姑娘他真的能得手……但话都传出去了是吗？”
“嗯。”切斯卡抿了抿嘴，憋不住乐地说，“冰原那边最近传言自家国王夜御十女，还夜夜人不同。
艾利克斯对此很不满，但他也没法解释。”
“然后呢？”洛瑞不觉得切斯卡的同情会这么廉价。
第341章 幸好，还有人更惨
“艾利克斯国王陛下，不得不在这一派混乱之中请求特拉维斯陛下允许他早日迎娶北地公主。
他现在都不敢提什么要求，只要肯嫁过去就好。”
虽然北地公主早就准备好了，甚至连嫁妆都已经陆陆续续的运送到了边境。
但，两国联姻必然有很多套路要讨论。
不是说北地公主想带什么就能带的……虽然也必然要为王室的利益牺牲，但北地公主并不是那种温柔端庄的贵族小姐。
艾利克斯的母亲，性格就挺嚣张跋扈，哪怕是处境最不利的时候，她也没退后过一步。
面对那些试图和她抢夺男人的……前任冰原国王在这里主要起的作用是一个物件儿，就是个生孩子的，只要某个工具属于他，长什么样儿，有没有胳膊腿，都没人在意，更别提他自己的想法了……冰原贵族小姐，这位现王太后只提供了一个解决办法：杀夫。
虽然她的处境也会因为这个结果而变得更为艰难，但她不接受因为掌控不了自己丈夫的某个工具而变得被动的现实。
前任冰原王，活得生不如死其实也还是可以理解的。
他虽然一生被动，也很爱自己的孩子，但那种……工具都不归自己管的处境，也的确让一个还有自尊的国王很难熬。
冰原前王那么逆来顺受的性格都受不了这种煎熬……哪怕他明白自己的一切都是因为有这个妻子才能拥有，甚至连那渺小的自由也是，但，人嘛~
再说，他本来就精神压力过大，偏偏一生中，基本上没啥喘息之机，只有越来越强，还是各方面都有的压力。
艾利克斯对自己的母亲很是尊敬爱戴，但他毕竟腰板更直一点，再加上他的外祖父的确对他挺不错，所以他才会有那么多要求。
不过，洛瑞也不会说他能理解那些细致周到的要求。
毕竟，他从前世起就知道，两国之间的盟约，哪怕再微不足道，可能也是让智囊幕僚们熬白了头的精心策划。
而对面看起来好笑的拒绝，以及提出的改变，里面也很可能藏着可怕的杀机。
站在哪一边，他还是知道的。
所以，他一点儿都没因为嫁妆与公主可能都到了，婚约还没有达成这件事而觉得奇怪……莱昂那边的动静，他暂时还很容易摸清楚。
汉密尔顿伯爵领和蒙特斯伯爵领，目前都没有搞过啥驱鸟行动。
其实那些搞这些东东的领地也不是真的为了驱鸟，只是在警告洛瑞，不要太过放肆。
起码要表明他们并不欢迎洛瑞去观察他们领地。
也就是说，洛瑞哪怕知道了一些东西，但因为是‘不符合规矩而来的，不那么光明正大的’，也不能太过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但汉密尔顿和蒙特斯两个伯爵领的事情，却是洛瑞可以随意谈起的。
毕竟得到了默许。
不过，他也真没想到，艾利克斯能被那些人逼到放弃对婚约的具体要求……这样，他可就被动多了。
至少据洛瑞所知，目前婚约是卡在公主的贴身侍从的数量和等级上。
艾利克斯要求比他妈妈的人少那么一点儿以示对这位长公主的敬意：然而他的‘一点儿’是按百分比算的。
本来北地公主能带着两三百人出嫁就已经很不错了，那可是一下子要少几十人呢！
更别提等级还要跟着打折。
就算白龙国王同意，那位公主都不会答应。
从她悄无声息的进入莱昂的领主府就可以看出来。
否则的话，按照规矩，住在边境的待嫁公主，是要接受边境人民的贺礼的……从古到今，嫁到隔壁国家的公主，都意味着两国一段时间的和平。
而对边境的人来说，这就意味着至少能多活几十年。
所以，无论这位公主是不是自己愿意的，他们都要感谢她。
不过，一般除了嫁到世仇还是下嫁，比如草原奥金森的公主为了不知道什么的理由嫁到原来的老草原去，这些公主们还不至于有多少怨恨。
而且，在现在这个世界，能做王后的机会可是要抢的……又不是格林童话和安徒生童话里那些公主随随便便就能嫁出去做王后的碎片世界。
哪怕要冒点风险，有野心有能力的公主们也是愿意的。
从国王盟约出现以后，还真没有过不接受边境民众献礼的公主。
可想而知，一直在莱昂那边沉默的这位北地公主对艾利克斯的要求多不爽了。
嗯，她也是真的没打算当一个温柔可亲的王后。
至少在她心里，她带到冰原之国的手下，最起码也能和她大姐的人相抗衡……一心只想要和丈夫相亲相爱的女士，是不会有这种警惕性的。
而她表现得越强硬，艾利克斯那边自然也就越担心。
跋扈的婆婆，强硬的妻子……还有一个夹心板的他。
平民遇到这样的家都得哭，更何况一位国王。
僵持到现在，双方争得甚至都已经不是那点人手的问题了。
谁让步，谁在未来的小家庭里就是那个一直让的了。
洛瑞都没想到，艾利克斯这么快就投降。
他还以为这个婚约，得再熬个几年呢！
十年能把婚礼举行了都不错……甚至新娘说不定还要换个人。
现在这位是真的挺强硬。
白龙国王以前和洛瑞他们提起的‘可爱又温柔的女儿’，非常适合艾利克斯的乖巧姑娘，估计只生活在他的想象里。
反正人没换。
“然后呢？”洛瑞忍不住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