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就让另一件事很搞笑了……比起向自己宣誓效忠的人，特拉维斯更相信身为法师，身份中立，做事飘忽不定的洛瑞。
阿尔萨兰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才让特拉维斯觉得露丝卡妮亚的判断更值得信任。
但只要不会影响到洛瑞的生命安全，那他也懒得窥探。
只要想，法师就是最懂得尊重别人隐私的存在。
只是一般他们不会这么想。
可一边是自己和自己交好了很多年的侄子，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学生，阿尔萨兰还是能想一想的。
他看着白龙国王又问了一次：“洛瑞，没有消息送过来吗？除了这份和警告没什么差别的文书？”
公开文书这东西，无论内容是啥，无论送给哪个部门的，实质上都是一份近乎于外交宣言的东西。
反正敌人和‘盟友’都能看。
当然，这个盟友不一定是以前的，而是在确定有相同的敌人之后，新找上来的。
有时候，文书里写的多么不可思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未来盟友的邀请。
洛瑞这封文书，即使被白龙国王打回去，那，和格扎尔伯爵有仇的人，也肯定都接收到了他的邀请。
而且，看特拉维斯的表现，他明显有点想答应。
倒也是，疾风狼虽然是直达16级的强大生物，但智力也足够高啊！
只要没人对他们下手，他们一般也不会轻易对人类做什么。
但要是蠢到连那么强的魔法生物都敢动贼心，那谁在乎他们死不死啊！
当然，最重要的是，白龙国王和洛瑞的关系向来密切，自然不担心自己的手下会惨遭狼吻。
除非这手下身份不纯，在他三令五申不许对疾风狼做什么之后还敢动手。
呵~那样的话，就算没死在狼爪之下，他也会弄死他的。
白龙国王的确还算遵守贵族与王权相互妥协相互对抗的那些潜在的规则，但不代表他没法清理自己的直系手下。
他向来得理不饶人。
“你不打算先问问洛瑞原因再做决定？”阿尔萨兰斟酌着说。
白龙国王看着他冷笑了一声：“我这不就是来试探着问问的嘛？
你我心知肚明，既然你不想帮忙，那我也就只能……”
‘切~’阿尔萨兰撇着嘴还了他一声冷笑。
当他傻啊？
洛瑞那孩子向来是有话直说的性子。
能让他用这么拐弯抹角的手段表现对格扎尔伯爵的憎恨，自然是那事儿说不出口。
疾风狼的附庸家族那种让人听了都恶心的遭遇，洛瑞可都没有瞒着他们呢！
以阿尔萨兰对洛瑞的了解，必然是这件事传出来，会伤害到洛瑞在意的人。
总不可能是帕特。
洛瑞还没那么博爱。
他可能会看在自己妈妈的面子和过去那些年帕特对他的真心照顾上，对帕特礼让几分，不去管她的一些可能会影响到他的行为，但绝不会照顾的这么周到。
那不就只有一个娅格里斯了嘛！
所以，刚刚阿尔萨兰的话题一直围绕着娅格里斯夫人的父亲的死。
其实就是用这件事来代指洛瑞的重心所在。
以及，暗示白龙国王，他阿尔萨兰很清楚对方跑过来的目的……白龙国王不想做的事情，他也不愿意去做。
如果对方非得要一个理由，那就是他刚刚才说过的那个。
白龙国王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阿尔萨兰都不可能上钩了。
他本来以为自家小叔叔最近无聊的都要发疯了，说不定会突然升起一点好奇心。
“那就，只能指望帕特了。”白龙国王挠了挠头发，“我让人把这消息捅给她。”
“你是，真够缺德啊……”阿尔萨兰叹息着说。
他们能想到的事情，和娅格里斯母子关系更密切的帕特自然也能想到。
那女人已经在国都有了非常强大的民众基础……说实话，有些事情，连白龙国王听了都觉得发麻。
但这是贵族社会无法更改的弱点：对底层人，尤其是贫民区的管理。
即使白龙国王这样的明白人，他也顶多要求自己的骑士们巡逻的时候对他们眼里的‘下等人’稍微好一点。
更不要放过乌烟瘴气，气味难闻的贫民区不去巡逻。
可，即使嘴上说，不要因为穷人的疲于奔命而对他们的生活环境过多纠结，可国王陛下也没法要求骑士们走进粪堆啊！
但其实国王陛下心里有数，在他登上王位之前，贫民区的人还有可能因为活得太辛苦以至于什么都不想。
但他上位之后，真的给出了不少赚钱的机会，也让贫民区的孩子都能进入觉醒法阵……以前在某些黑暗势力的掌控下，那种贫民区的很多孩子，可能连自己什么天赋都不知道，就被丢进了黑暗的地下室。
真的有天赋的人才能活着出来。
白龙国王在游荡的时候发现了这些该杀的事情，所以，每个月他都会派骑士团进入贫民区登录新生儿。
如果有大量的新生儿报备死亡，那这个贫民区就会直接被扫荡……他当然想要彻底清理掉这些地方，然而，即使是国王，也有很多事情不能做。
包括白龙国王这样的强者，也只能按照法律这种最基本的国民保障去做事。
他的力量能保证的，只是法律这个底线。
但白龙国王也很清楚，当他保证了这个底线之后，贫民至少能够正常的活了。
只要能填饱肚子，是个人，就会想让自己活得像个人一点。
然而，贫民区却还是那个模样，说里面没有问题，谁会信？
可就算是他三番五次的扫荡，最后能做到的，也不过是让人命变成了底线。
无论那些人怎么折腾，至少他们知道不能出人命案子了。
而骑士们即使再不愿意进入肮脏难闻的贫民区，他们也会遵守对国王陛下的承诺。
至于里面还有多少卑劣与恶毒，那，白龙国王也没更多的办法。
除非，他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给普通人一个执掌武力权的机会。
其实，像是白龙国王这样的存在，其实都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也知道该怎么解决。
但，谁都不能做。
而且，也没有办法做……那不是人力可以解决的问题。
就连号称神爱世人的神明，也只能稍稍解决一点表面问题。
但这已经是普通人唯一能得到的恩典，找到的逃出口。
所以，只要是奇幻世界，最底层，永远都是教会的势力范围，而且，邪教往往更加有统治力。
毕竟，轻而易举就能获得贵族与职业者偏爱的正教，对普通人的态度也没那么好，即使这些将希望寄托于神明的凡人最为虔诚。
就像风暴教会。
他们对普通人的态度，还不如自己养的鸡……随时准备吃掉的那种。
所以，即使是在白龙国王统治下的国都，风暴教会也在普通人的社区做了很多恶心事儿。
贵族们以前也不是不知道那边儿有问题，但，真的不知道，问题能多到如此可怕的地步，甚至于，连他们自己也被拖下了水。
瞧不起普通人的贵族，生活却和这些普通人息息相关。
毕竟，不是所有贵族都能养得起几十个正经仆人的，很多最辛苦最底层的工作，最后都是雇佣来的贫民在做。
尤其是清理厕所之类的活儿。
那些人最不起眼，却在很多事情里有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帕特揭露那一切之前，大家就像被蒙蔽了眼睛，从没想过自己的小命也能被那些人掌控。
一个专门给仆人洗衣服的女工，却能间接的影响到一个小贵族的继承权……不是他们选择的人，当然都死了。
但当初就是没调查出来。
谁让毒物是下在仆人的衣服上，在最后的结局发生之前，就被再次清洗干净了呢？
这对大贵族来说，其实影响没那么大。
毕竟即使是掏粪工，他们也有专门的奴仆在做。
即使是做城堡里最下等的工作的仆人，想要收买他们，也没那么容易……虽然活儿不咋地，但钱真的不少。
而且，正经的大贵族，基本上都是用一些特殊的炼金手段以解决这些肮脏的问题，他们的工作只是听起来不咋地，实质上只是有点辛苦但算不上脏。
但，小贵族，甚至一部分不太会理财的中等贵族，几乎都在那些阴影的笼罩范围内。
帕特每暴露出来一些问题，就会有同样的倒霉蛋瑟瑟发抖。
当然，最关键的问题是，大贵族们也因此被影响到了……他们的手下，就是这些小贵族啊！
谁知道哪一天，就被换上了对方的人。
帕特暴露出来的，只是风暴教会的手笔，然而……各大教会，尤其是邪教，难道就不会做同样的事情？
其他国家的人，现在也都在盯着那位女士掀起的风浪。
第212章 消息灵通的帕特
贵族们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只有内部掀起的风浪才是真的滔天巨浪。
他们这些外人是咋都琢磨不出来这些教会的人都是从哪些歪门邪道的地方入手的。
但，帕特，真的是一找一个准。
一开始，大部分贵族真的只是看笑话，然后就立刻警觉起来，开始照着帕特翻出来的那些内幕清理自己家。
大家都挺着急，生怕帕特做到一半儿就被高塔教会喊停。
但更让人惊讶的是，帕特竟然一直在折腾。
说穿了，她爆出来的所有阴暗角落，高塔教会肯定也一样的利用过。
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然后，就算是那些和教会关系还不错，但只是彼此勾结，只有金钱往来却没有其他利益纠结，尤其是没有获得太大利益的贵族，彻底放弃了对帕特的追杀。
怎么说呢……大家都不傻，能让高塔教会如此安静的原因，只有一个。
帕特身上可能背着一个高塔之主。
只有源自于神明的意志，才能让教会放弃自己的大部分利益……毕竟，即使说得再好听，神明的眷顾也是教会的基本利益。
也就是这个世界因为特殊原因导致神明对自己的信徒控制力下降，其他教会才敢蒙着眼睛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