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做得真太过明显了。
如果没有外力因素，正常来说都会像艾利克斯那位天天盼着自己死期的父亲那样，寿命到了才会玩完。
毕竟，不好的只是生活环境，而不是生活水平。
所以，别看这个冰雪圣女在露丝卡妮亚的压制下毫无抵抗之力，那只是因为实力差距太大。
而另一边的冰狗王已经闻风而逃……是的，小狗狗拖着满腹的心酸，用最后一点疯狂咬退三个纠缠他的圣职者，四爪踏冰雪，飞快地溜了。
不过，洛瑞能看得出来，无论是暗月和大地主教，还是白龙国王，都没打算把那只伤透了心的小狗留下来。
各怀鬼胎的人凑在一起最容易导致的就是这种结果……必须死的人一定会死，至于其他的，根本不用考虑。
尤其是在冰狗王一定会将暗夜信徒当成永世之敌的情况下，他能找到一个空隙逃出去就太正常了。
在冰雪教会最强者毫不犹豫地逃离，根本没打算回头拉一把好歹是自家圣女的情况下，伊莎贝拉当然只能死得无声无息。
但这却不代表她实力不够强。
当然，艾利克斯自己犯了蠢是谁都没法否定的。
洛瑞当然知道阿尔萨兰突然和他说这些是因为什么……作为老师，阿尔萨兰在很多地方都承担起了本该是作为父亲的蒙特斯伯爵应当承担的责任。
不是娅格里斯夫人不教他，而是身为男爵之女，一路在军队成长，即使嫁进大贵族家也被一直防备的娅格里斯，很多东西是真的不知道。
阿尔萨兰从收洛瑞这个学生开始，就一直在给他查缺补漏……然而，那些本来应该在成长之中潜移默化教给洛瑞的东西，之后再补，就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哪片云彩下面没雨了。
所以，一旦发现洛瑞有看不清楚的地方，阿尔萨兰一定会出言提醒。
当然，以法师的性格，是绝不可能直接把一切都说明白的。
他只会稍微提醒一下洛瑞关键的地方，并且给足洛瑞思考的时间，希望洛瑞能靠着自己的观察看清楚到底发生的一切最根本的原因在哪里。
这么多年来，洛瑞已经习惯了自家老师的风格，所以，真的很努力在想，虽然他知道自己估计方向有点问题……但他已经比最开始的时候，更懂人心险恶了。
这辈子学来学去，其实学得就是一个‘人性本恶’。
他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口：“伊莎贝拉能控制艾利克斯一次，就能控制他第二次。
他一直强调自己的无辜与愤怒，以及对伊莎贝拉的彻底失望，都是在说，这位冰雪圣女以后一定还会给他制造巨大的危机。
所以，只要国王陛下还珍惜他这个外孙……嗯……最好别让那女人活着离开？”
阿尔萨兰叹了口气，用力拍了一下自己学生的脑袋……洛瑞什么都好，但思考问题的时候总是会少一根弦。
不过，这怪不了他。
别看洛瑞年纪小小就得和各方面心怀不轨的人明争暗斗，但蒙特斯城堡里那些斗争，包括那些潜藏的邪教信徒，其实还都是挺正经的阴谋家。
无论怎么搞，那些人都是在利用人性最根本的贪婪与欲望……这就是最正统的恶，至少能想得通。
可以说蒙特斯伯爵棋差一招，说他因为对儿子的感情蒙蔽了双眼，但不能说他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甚至可以说，蒙特斯伯爵最后选择迎娶娅格里斯夫人这件事，绝对是非常正确的一步，他也的确因此拦住了不少来自外界的，试图伸入自家城堡里的黑手。
那家伙已经做到了自己能付出的一切，但还是没法回天转运，实在是算计他的人，太过强大与阴险。
说穿了，人心哪有那么好？谁还不会有点嫉妒心呢？
蒙特斯的二儿子内心的欲望，明显是被人为放大了很多的。
在被两大邪神之力，甚至还有风暴教会同时谋划上以后，最后还能保下现在这么多势力，已经是蒙特斯家族最好的结果了。
虽然正义并没有真正的战胜邪恶，可蒙特斯家族，又不是输给同样的贵族的。
的确有不少看不明白的贵族会嘲笑前任伯爵的愚蠢，但和他地位相同的大贵族们却只是不寒而栗的开始一遍遍搜查自己的领地与城堡。
因为那样的过去，洛瑞思考问题的时候，就很喜欢从事情的本质出发……其实这是很好的习惯，然而，这个世界更多的，还有人情世故。
“你说的也没错。”阿尔萨兰先肯定了洛瑞正确的那部分，“然而，你忽略了，艾利克斯还有一个必然的身份，国王陛下的女婿。
而艾利克斯完全不需要像你想的那样去和国王陛下解释。
那是他亲外祖父，虽然事儿逼了一点，但也算得上真心宠爱他亲妈的亲亲外祖父……艾利克斯想要谁死，直接说就行了。
那些理由都没必要。
他会那样说，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向外祖父承诺，即使是一个他并不喜欢的姑姑嫁给他，艾利克斯也不会把伊莎贝拉的死怪到她身上。
这是他作为男人的承诺，过去的一切他都会随着今天的坟墓一起埋葬。”
阿尔萨兰微微叹了口气：“也不能怪你，你从来没有感受过来自男性长辈的无条件宠溺。
又明确知道艾利克斯什么都可能，就是不可能是为了啥爱情在痛苦，才会看不到这些。
再者，以你的性格，也做不到这么圆滑。
不过，至少你从头到尾都没觉得艾利克斯是真的因为感情在发疯，这点我，真的很满意。”
洛瑞尴尬的笑了一声……他是个死心眼儿的人。
对艾利克斯下了判断之后，除非有什么明确的无法辩驳的证据让他动摇了心中的认知，否则，洛瑞就绝对不会改变自己对艾利克斯的看法。
所以，即使他看到现在，也从没觉得艾利克斯那些歇斯底里真的是为了心中的爱情……恋爱脑的故事他网上见多了，没一个是艾利克斯这个德行。
而且，洛瑞也不觉得艾利克斯是个珍惜别人对他的感情的人。
如果艾利克斯真的会为了初恋那点小事儿就痛不欲生，他就绝不可能在和莱昂那种真诚的人相处这么久之后还毫无感触。
那既然知道他那些惨嚎都是伪装出来的，洛瑞自然就只会往他有什么谋算去想。
被老师提醒过之后，洛瑞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无论艾利克斯本性如何，他和自己外祖父之间的关系还是非常亲密的。
的确，这俩人在各自的位置上思考的时候，绝不会放弃谋算对方，但当他们回到外祖父与外孙子之间的关系时，关系又真的很不错。
然而，无论洛瑞怎么提醒自己在奇幻世界，在多元宇宙，这种思考模式，亲人关系非常正常，但他还是，很难理解。
就像艾利克斯明明还在琢磨着该怎么控制即将嫁给他的北地公主的权力范围，怀里却还老老实实揣着直接能让北地国王传送到他身边的次元门这种事情，洛瑞，至少现在的洛瑞，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要知道，这种单向次元门是可以强制开启的。
洛瑞仰头看天，还是想不明白。
蹲在那边听着师徒这场半公开教学的露丝卡妮亚无聊的磨了磨爪子：“洛瑞，不用去理解那些复杂的东西，你只要努力学习法术，让所有的阴谋算计都不敢用在你身上就好。
巨龙的自由自在是用爪子挠出来的，不是躺在龙巢里想出来的。”
洛瑞只能对着她尴尬的笑了笑……他倒是想挠呢！
也得有那爪子啊！
第153章 最后变成了他的活儿
洛瑞，现在真的相信自己前世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了……白龙才是最强的巨龙，他们既能用智商换生育力，也能反过来交换的存在，甚至还能取一个中间值。
要不然，按照托瑞尔白龙一窝十几个蛋的生法，这个世界早就该被白龙占据了才是。
但露丝卡妮亚她们好像龙蛋数量并不多，然而智商明显却高了很多。
虽然还是很有二哈的风范。
可，其实大部分巨龙都挺二的。
毕竟内心的无所畏惧才是他们肆意妄为的原因。
而让他们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怕的，则是环视四周，只有他最牛。
虽然二哈主要是脑袋里水多了出现了错觉，只要让他们明白自己还是能被压制的它们就会老实一点。
而巨龙是真的可以做到他最牛。
但一样的是，只要让这些龙知道自己不是那个最强的，他们也会消停很多。
不过，露丝卡妮亚她们的智商也没到特别聪明的那种，只是和正常人差不多，活得久了经验多了踩得坑就会少。
所以，白龙虽然降低了产蛋量，却不至于生育困难。
比托瑞尔那些几百年都没法拥有自己的蛋的巨龙还是强很多。
看着洛瑞脸上变换的表情，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的阿尔萨兰严肃的开口：“露丝卡妮亚！不要老是用巨龙的思考方式去教洛瑞。
他现在那些直线思考方式都是你的错！”
白龙女士优雅的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阿尔萨兰，你在说什么笑话？
当然是因为洛瑞的思考方式和龙很像，我才觉得他是自家崽子啊！”
“不是因为他把你画得特别聪明？”阿尔萨兰反唇相讥，“威武霸气那种我还能理解，但，精明能干……呵~洛瑞要不是被你骗惨了，怎么能从你身上看到那玩意儿？”
洛瑞左右看了看，一脸好奇的问：“你们很无聊吗？老师，露丝卡妮亚？”
这种争执游戏正常来说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两人之中，他俩其实有点相看两相厌，正事儿说完了绝不说私事那种。
“那我们能干吗？”白龙女士百无聊赖的趴到了地上，“那俩自己钻进套子里的家伙，还在说那些看起来是秘密，实际上是废话的话！”
洛瑞往那边看了一眼……白龙国王和艾利克斯还在隔离法阵里友善的交流。
虽然身边就是那座爱情的坟墓，但艾利克斯的表情变化却明显不是为了爱情。
“他俩，在讨论什么？以后的事情吗？还是即将举行的婚礼？”洛瑞好奇地问了一句。
“应该，也差不多吧……更应该是未来冰原王后的嫁妆。”阿尔萨兰点了点头，“总归是吉莉安那姑娘能带到冰原之国的，有形或无形的东西。
以及，冰原之国愿意为此付出什么。”
洛瑞其实只是随口问一句，所以他真的还挺吃惊的：“艾利克斯自己谈？”
“大致框架当然早就讨论完了，这可不是国王陛下自己说就行的事情，就算他自己愿意从私库里填补一部分，也还是不能太过分的，必须符合国家的利益。”阿尔萨兰笑了笑，“而艾利克斯今天的表现，决定了他能从中获得多少属于他自己的利益。
懂了吗？”
洛瑞，有点懵：“他今天的表现难道很好？”
“谁能指望他现在就能对抗冰雪邪教？”阿尔萨兰漫不经心的回答，“中了幻术没问题，甚至被人利用了心中的缺陷都算不上什么。
真正需要在意的，只是他内心深处到底把北地王国，还有支持他们母子走到现在的国王陛下，看做是什么。
洛瑞，我们不在乎从我们的手里培养出一个竞争对手，但却不能是个，还没走到高处就反手背刺的小人与蠢货。
谁都有野心，成为真正的强者之后就不想再被外力桎梏那很正常，但自己还处于内忧外困之中就想着怎么摆脱自己唯一的助力，这样的蠢货，怎么可能走的到高处？
当处于精神最为紧张的那一刻，艾利克斯的第一反应是什么，非常重要。”
抬手指了指裂缝处：“如果我们是从那里出来的，有些事情就不是现在这个结果了。
即使还是会维持以前的那些约定，但……带去冰原之国的刀锋，冲着哪个方向，就不一定了。”
洛瑞，只能缓缓地点了点头。
阿尔萨兰的意思他听出来了。
如果艾利克斯今天选择错了，那即使他是长公主唯一的儿子，那也只能在小王子出生之后直接让位。
是的，都不会等到新任继承人成年之后继位的那天。
否则，阿尔萨兰不会提起刀锋，用的词汇会柔和一点。
你瞧，明明他刚刚还提起，白龙国王其实对艾利克斯这个外孙子很好，只要是合理地请求，几乎都是有求必应，甚至不需要说理由那种。
但一旦回归到国王的思考模式，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艾利克斯的几种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