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伯特说道:
“但九十层后不是这样的。进入九十层后,会有特定的……规则约束。如果属性不合格,会杀戮欲望变得很强,且时时刻刻遭受精神入侵……”
“九十一层,则相较于九十层会有更多的约束。且从九十一层开始……就是不可踏足的区域了。只有在九十层待了很久,完成过惊人数量的击杀后,才能进入九十二层。”
“此后都一样,每一层都得缓步推进。也就九十层……可以算是一个临界点,还能被一群八十多层的人强行踏足。”
“他们几个废物,在九十层可是差点疯掉了。他们八十多层的属性,大概能在九十层待个半小时,但半小时里……他们也非常痛苦,险些崩溃。”
“好在老金很强大,带着他们强行击杀了一些怪物,算是达成了拥有三塔属性的最低标准。”
闻夕树听出来了,金先生算是一己之力,压制了规则,强行造神。
“老金这是铤而走险,但确实造就了自我之外的几个超级人类。”
“但他们几个虽然菜吧,可也是实打实的八十多层……如果我要带你去,你一秒钟都扛不住。荀回也一样。”
“所以这个方法,不可行。”
“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要告诉你,九十层以后,每一层都有特定规则。”
“我对九十六层太熟悉了,以至于我一眼就看出来……接引人没有让我升层,但我已经得到了提示,毕竟你知道的,三塔游戏,总是会有一些特殊的提示告诉你,你在这款游戏里,做到了什么程度。”
“九十七层那些区域……并没有开放。于是我回去质问接引人,接引人终于同意了,开放九十七层。”
闻夕树问道:
“那您……这次真的见到了九十七层?”
阿尔伯特点点头:
“是的,我来到了真九十七层,还行,我还顶得住。似乎和九十六层相比……这个区域的怪物们更加疯狂一些,畸变程度更高了。”
“有些怪物一拳打不死了,确实很麻烦。”
闻夕树再次默然微笑。
一拳打不死了……
原来这就是您的爬塔之旅么?现在想想,如果阿尔伯特的属性可以带去欲塔或者诡塔……
简直就是龙傲天爽文。
“九十七层,足够我待很久了,但难度上,没有递增到我觉得很离谱的程度。”
“只不过九十七层的怪物击杀量要求很高……我对难度感觉还行,但对我的寿命,不是很看好……”
“哈哈哈哈哈……”
阿尔伯特放出笑声。
二人此时已经抵达了十七层,地堡的最高层。
这里就像是古代的皇宫禁地一样。
闻夕树说道:
“没有问题的,您长命百……”
想了想,这个说法似乎不对,阿尔伯特要是只活个一百岁,那太不划算了。
“万寿无疆~”闻夕树改口。
阿尔伯特则摇头:
“寿命自有定数,对了,你听出来我要讲的重点了吗?”
闻夕树略微琢磨后,大概明白了阿尔伯特要说的:
“您是说……接引人,以及九十七层的怪物数量,在拖着您?”
阿尔伯特赞叹道:
“聪明,是的,我有一种感觉,接引人也好,九十七层那夸张的击杀数量也好……都是为了延缓我们登顶的脚步。”
“你知道三塔和地堡给我的感觉是什么吗?”
闻夕树认真说道:
“请您指点。”
阿尔伯特看着远处的一座宫殿,那是一座“疗愈屋”,六级设施。
待在里面,可以延缓衰老,增加寿命。
但阿尔伯特不会浪费时间在里头,所以他也不理解,为何老金会堕落到一直待在那里头。
二人朝着疗愈屋前去,阿尔伯特则回答道:
“是困兽的笼子。”
闻夕树琢磨了一下,似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阿尔伯特继续说道:
“倘若有一群人,他们陷入困境,但只要有退路,他们就会觉得,没必要拼命。”
“能够主动破釜沉舟的人不多,人很多时候,是被逼到绝境了才会晓得反扑。”
“在我眼里,地堡就是这样的东西。它会让人意识不到,人们在绝境里。”
“当然,我的思想很极端,地堡绝对利大于弊。我们也借助地堡改变了很多东西……可我始终觉得,人们太懈怠了。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努力该多好。”
不过阿尔伯特想了想,算了,还是别和闻夕树一样:
“嗯……略微比你懒一点就好了。”
闻夕树权当自己被夸奖了。不过他也在思考阿尔伯特的这些话。
地堡,三塔,在闻夕树看来……呈现出的东西是很复杂的。
对于阿尔伯特来说,地堡的各种扩展变化,会让人觉得舒适。
但地堡也的确给了人活路。
三塔的顶层……让阿尔伯特觉得进度在拖延他的脚步。可三塔也赋予了闻夕树,荀回,闻人镜等很多人力量。
闻夕树想了想,说道:
“三塔和地堡,有好有坏……就像是一群人在争斗,一群不同立场之人做出来的复合产物。”
阿尔伯特赞许道:
“是这样的。”
此时此刻,二人也都来到了“疗愈屋”的门口。
阿尔伯特大声说道:
“滚出来,老金!”
听到阿尔伯特对地堡最高权力者用一种很随便的语气说话,闻夕树已经习惯了,这就是阿尔伯特的风格。
滚出来几个字,几乎响彻整个十七层。
九十层以后,就会具备一定比例的三塔属性,每提升一层,这个比例就会提高。
很难想象,阿尔伯特到底是一个何等恐怖的角色。
闻夕树只感觉到……
这一声吼声,似乎如同风暴一样扩散开。
但随后,闻夕树听到了一声叹息。
“诶,你又来了,阿尔伯特。”
这声音倒是没有闻夕树想象中那么苍老。甚至……听着像是某个中年人的声音。
不得不说,疗愈屋确实有点东西。
“别逼我拆了你的屋子,老东西,出来和我见一面,或者打开门让我进去。”
显然,叹息者就是金先生。
金先生说道:
“我的挚友,阿尔伯特,气大伤身,你应该和我一样,躲进疗愈屋里。”
阿尔伯特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老金!我今天可是带了一个后生来的,这可是我的同行者。”
同行者,让闻夕树都觉得有些殊荣,也让老金沉默了好一会儿。
老金显然知道这三个字的分量:
“恭喜你,老朋友。但我不能见你,我也不能告诉你原因。”
阿尔伯特再次说道:
“你打算龟缩一辈子?”
老金岔开话题:
“我让我的小孙子和你一起……他也会成为你的同行者的。晚些时……我就让他来找你。”
小金?金闪?
闻夕树寻思,这剧情不是发生过了吗?
老校长当初安排小金进自己宿舍,和岳云他们一起。
阿尔伯特也奇怪:
“那个小家伙?你不是已经安排过了?你老糊涂了?”
金先生笑了笑:
“阿尔伯特,好兄弟,我们还不到见面的时候,请好好栽培小金。”
阿尔伯特当然不至于真的一拳轰碎设施,去见老金。
他内心还是很孤独的,能够被他认可的人不多。
但此时,阿尔伯特觉得很奇怪:
“他天赋固然不错,但不至于能够帮我。老金,我已经突破到九十七层了,我们一起去戮塔的顶端,等着年轻人们与我们一起会师,不比浪费生命好?”
“还是说你有什么苦衷?你可以现在告诉我!”
闻夕树能感觉到,老校长其实很信赖金先生,金先生的不作为……导致了地堡的腐败,但在老校长眼里,那不是事。
而闻夕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金先生这种惊才绝艳,能让老校长都念念不忘的昔日同路人,真的会怂到躲在疗愈屋里浪费生命?
但金先生也只是轻叹一声:
“回去吧,好好栽培小金……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阿尔伯特真的很失望。
难不成你连原因都不肯告诉我?难不成那么多次生死患难都是假的?你居然连我也不信任?
此时此刻,在疗愈屋内,坐在蒲团上仿佛参禅一样的金先生,也非常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