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
“我会掐死你们就好像掐死一只虫子一样，然后让我们看看谁是那个翘起屁股不断摇尾巴求饶的浮游生物。”
“说。继续。请。”
一句，接着一句，一字一句却宛若急风骤雨。
一个，接着一个，李维扫视过去，和每一个张牙舞爪的纸老虎四目交接。
没有粗口，没有脏话，甚至嘴角还带着笑容，但血腥气息弥漫全场。
一直到现在，这群可怜的球迷才想起来一件事，综合格斗出身到底意味着什么，那股杀气从笑容和姿态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仿佛双手真正沾满血腥一般，浑身冒着热气、紧绷的手臂线条充满了力量，高高在上的身影完全覆盖住这一片区域，让他们显得格外渺小。
一个两个缩起肩膀贴着椅背如同小动物般熙熙攘攘地拥挤在一起，他们真心实意地相信，李维说到做到。
那个笑容，比威胁更加可怕。
一个，再一个，保持站立的身影膝盖一软偷偷摸摸地坐下来，乖乖闭上嘴巴，不过一群纸老虎而已。
最后，只剩下一个。
那个穿着新英格兰爱国者十二号球衣的球迷慢了半拍才意识到自己孤立无援，如果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座的话就太窝囊了。
十二号鼓起勇气看向李维，“杂……”
才刚刚发出一个音节，就看到李维笑了，甚至露出鼓励的眼神，“继续。我在这里，我就在认真倾听着。”
十二号不由肝颤：这个变态。
然后，李维依旧笑容满面地继续说道，就好像正在和球迷讨论一会儿前往酒吧应该由谁请客一般，“你说一句，我就打掉你一颗牙齿；再一句，再一颗。”
“我知道我知道，我可能需要赔钱，我可能需要面临官司。但是，嘿，我应该有能力聘请一支律师团队，慢慢周旋，我不在乎我的工资流到哪儿去，我有足够的时间。”
“哈。”
“一句，一颗。怎么样，这笔交易划算吗？有没有兴趣和我玩这个游戏？”
十二号完全僵硬住了，他不想认输，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头皮，整个人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紧紧闭着嘴巴。保护自己的牙齿。
一时之间，骑虎难下。
就在此时，笑容从李维嘴角消失了，整个人瞬间迸发出一股杀气，“不想说话，那就坐下。”
噗通。
十二号膝盖一软，乖乖坐下。
这一片，鸦雀无声。
然后。
李维皮笑肉不笑地展露一个笑容，身手轻盈地跳了下去，却没有转身，而是面对球场看台一路后退。
并且，抬起手，煽动球迷，如同演唱会一般，笑容满面地呼唤着观众
大声点。来来来，再大声点。就让暴风雨再猛烈一些。
第632章 原地反击
鸦雀无声。
尽管李维在挑衅在煽动在等待，但正前方那片球场看台已经彻底吓傻，无法反应，如果他们不想被发现尿裤子的话，现在就必须竭尽全力控制膀胱，看着李维那张灿烂的笑容，如同看见路西法一般。
瑟瑟发抖。
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都不会好了。
一直到周围稍稍远一些的其他观众注意到这一幕，满脸不解地看向那一片呆瓜，恨铁不成钢地站立起来，诅咒和谩骂再次宣泄而下，吉列球场重新热闹起来。
然而。
李维没有害怕。
不仅没有，而且心满意足地展露笑容，轻轻颌首。
持续后撤，李维来到马霍姆斯的身边，撞了撞马霍姆斯的肩膀，“记住这个画面，他们越汹涌越张扬，就代表着越害怕，用暴力和粗口来掩饰自己的无能和自卑，即使胜利也无法掩饰他们的脆弱和恐惧。”
“我们会回来的，并且，我们会给予反击。”
一字一句地，深深烙印在马霍姆斯的胸口。
不由地，马霍姆斯挺直腰杆，再次看向眼前那些狰狞扭曲的脸孔，脑海里滋生出一种异样的感受。
不是愤怒，不是苦涩，而是一股躁动的热忱与激情重新点燃火焰。
很快，吉列球场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李维的猜测
他们看到了刚刚那一幕，他们看到了气焰嚣张的李维，他们看到了在李维面前瑟瑟发抖屁滚尿流的新英格兰爱国者球迷。
明明是新英格兰爱国者主场获胜，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番，结果却看到落败的丧家之犬在自己地盘上撒野，这一下准确戳中主场球迷的兴奋开关，种种口吐芬芳的咒骂瞬间把堪萨斯酋长彻底淹没。
不止如此，还有矿泉水瓶、球衣、鞋子、手机、钱包等等，全部怒不可遏地砸下去，场面濒临失控。
并且，越演越烈。
赛后新闻发布会上，记者们如同鲨鱼一般蜂拥而上，但他们没有围堵李维，反而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堵里德。
“里德教练，请问你如何看待比赛结束之后李维挑衅主场球迷的行为？有传闻说，李维对球迷进行死亡威胁，你又如何看待，接下来堪萨斯酋长是否将对李维进行处罚？”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记者一张嘴，开口就奠定基调，所有过错和黑锅全部丢给李维，一旦坐实，李维就要陷入千夫所指的困境
不愧是狐狸堡。
如果说这背后没有比利切克的指引以及新英格兰爱国者的配合，里德百分之百不相信。
然而。
里德也不是什么菜鸟新手，面对记者的一些威胁恐吓就自乱阵脚。
“我以为调查真相并且报道事实才是记者的工作，但显然，这位记者不是，没有深入调查没有了解真相就武断下结论，黑的说成白的，颠倒是非，却不知道这是一个人的行为，还是新英格兰地区的‘优良传统’。”
不疾不徐，不卑不亢。
里德依旧是慢条斯理的模样，笑容满面，如同正在闲聊一般，但话语却绵里藏针，一下就把整个新英格兰地区卷了进来。
下一秒，里德嘴角的笑容消失，难得一见地看见这位老好人露出严厉的表情。
“首先，让我们注意，李维不会挑衅球迷，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如果记者们选择性无视的话，我不介意提醒大家一下，作为亚裔球员，李维才是联盟的少数派，他才是承受挑衅和攻击的一方。”
“但至今为止，李维从来没有和球迷发生过冲突，他选择用赛场的表现给予回应。”
“今晚，也是一样。”
“重点在于，球迷里的一些害群之马把污秽肮脏的攻击瞄准我们的年轻四分卫马霍姆斯，甚至攻击他的家人，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李维挺身而出维护队友。”
“所以，惩罚？”
“不，我不会惩罚我的球员，恰恰相反，我已经上报联盟，要求联盟彻底调查这件事，并且要求新英格兰爱国者向我的球员我的球队表示道歉，我不认为他们有资格这样对待任何一名球员。”
“如果这位记者又或者是其他人准备覆盖这件事，让我告诉你，我们不会沉默。”
“我们会展开反击，不管是球场上还是球场外，所以，还有什么问题吗？”
里德，怒了。
难得一见地，里德完全拉下脸来，毫无保留地展开攻击，并且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新英格兰地区的官官相护
也就是三年前，一部关注波士顿地区官官相护掩盖教堂丑闻的电影“聚焦”，揭开新英格兰地区长达半个世纪的黑暗历史，并且在次年赢得奥斯卡最佳影片的肯定，毫无疑问，这是北美最保守的区域之一。
今晚吉列球场发生的冲突，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里德拒绝姑息养奸忍气吞声，以雷霆姿势展开反击。
如果新英格兰地区的媒体认为弱小无助的堪萨斯城会选择闭嘴乃至于息事宁人，那么里德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
这件事，没完。
现在，新英格兰的记者撞上枪口，指鹿为马地颠倒是非，来得正好，里德毫不犹豫地展开反击。
难得一见地，里德满脸严肃，让整个新闻发布厅鸦雀无声，完完全全安静下来。
看着眼前那一张张假装无辜却背后捅刀子的脸孔，里德不由想起刚刚前来新闻发布会之前的事情。
他看到了李维，没有进入更衣室，而是坐在楼梯间旁边，显得落寞而苦涩，紧绷的肩膀耷拉下来，全然看不到球场之上堂堂正正昂首挺胸的模样。
里德略显意外，停下脚步，呼唤了一句。
却发现李维马上收拾情绪重新振作，恢复平时一贯的模样。
这短短的一幕才让里德意识到，平时总是无所不能无坚不摧的李维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鲜活生命。
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总是在球队之上全力以赴毫无保留；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总是在关键时刻能够燃烧能量爆发底蕴。
同样，也正是因为在乎，这样的失利才更加痛苦难受，而吉列球场那些铺天盖地无处不在的攻击更是没有帮上忙。
在那些光鲜亮丽的赞誉和瞩目背后，李维不过是一个进入联盟第二年的孩子而已，在队友面前需要保持队长的姿态，不能流露出脆弱，他需要肩负起球队的重任，让更衣室振作起来，只有在独处的时候才能够小心翼翼地放任自己的思绪汹涌弥漫。
如果不是里德无意间看见，恐怕他也不会发现。
第633章 张开羽翼
“里德教练。”
李维展露一个笑容，站立起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一般。
这让里德内心轻叹一口气，赛后新闻发布会可以再等等，他走向李维，略显笨拙地在李维身边坐下。
“来，陪我坐坐。”
李维一愣，“可是，新闻发布会……”
里德没有理会，“怎么，你还在想比赛的事情？”
李维没有立刻回答，看看里德，然后就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模样应该落入教练眼里，他也重新在教练身边坐下来。
“嗯。”
“我总是忍不住想，如果那次任意球的冒险尝试，我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够改变橄榄球的飞行轨迹。”
“又或者，在比赛里我是不是能够再多做一些什么。尽管夏洛克一直在自责，但老实说这场比赛我发挥得不好，我应该承担更多责任……”
千言万语，一个紧急刹车，就在嘴边停了下来。
李维转头看向里德，露出一个苦笑。
“我知道，道理我都知道，不应该纠结在这些细节上，一旦开始就没完没了，自己可能把自己逼疯，我还劝夏洛克不要把责任全部扛在自己肩膀上，但……”
“教练。”
“我痛恨失败，真的。”
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滋味太难受了，宛若一团火焰持续不断地在胸口翻涌，吐不出来也吞不下去。
里德一直在旁边耐心倾听着，没有着急打断李维，然后转头望过去，“那明天开始，比赛录像需要多看几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