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我是个昏君 第10节

韩东文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璇玑盘。

他再抬头时,手里已经握紧了白天送来的那支银簪。

插管接口按法规制造,并无传导超过30%最大痛觉的机能。

不是限制了上限,是制造之后便没有这样的机能。

这是出于安全的设计考量。

就如同一辆自行车,不管出什么样的故障,都不会轰然爆炸,或是突破音速。就如同一只拖鞋,不管哪个部位损坏了,都不会骤然升温,导致严重烫伤。

这是名为事实的准则。

这也就意味着即使设备损坏,脑信号被截流,韩东文也不应该能够感受到太大的痛楚。

“若是太痛,我就是真的穿越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手里比划着那支银簪,“那样的话,一定有什么方便的超自然力量,让玩家察觉不到我是个真人吧。”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抓住自己左侧的耳垂,猛地将银簪扎了上去!

韩东文不是个医学生,他毕竟不知道身上各处会不会有一条莫名其妙的动脉。

要是搞砸了,就不必劳烦那光柱,或是以后的玩家和涵清,他今晚就能把自己结果了。

所以,也只有这个能打耳洞戴耳环的地方,他勉强能够放心。

片刻过后。

血。

银簪沾血。

殷红的鲜血涌出的时候想必还很鲜艳,等落到地上之时,就已经变得发黑,变得凉了。

韩东文牙齿死死地咬着,就算已经捂住了耳朵,鲜血仍从指缝中渗出了几条红痕。

他喉咙里堵着一团无声的呜咽,瞪大的眼中有光泽开始打转。

他的鼻子有些发酸,他的肺在混乱地喘息。

他喘着粗气,几乎在用所有的力气平复自己颤抖的胸口。

却也并不是刺破一侧耳垂真有那么痛。

只是那一瞬间似乎能回去的错觉,就像浮现他眼前的火光,熄灭的太过突兀。

“哈哈哈……”

他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哈哈哈哈哈哈!”

他站直了身子,歇斯底里地狂笑!

“好!”

他咬牙,握紧了拳头,重重擂在胸口。

“来!韩东文!哥们韩阳就来替你活上一活!”

今夜是个月夜。

池雅宫的庭院落满了常樱树落下的花瓣,本应该被清扫干净,却按池妃的吩咐,留在了那里。

此处本叫雅宫,正因被韩东文赏给了池妃,才有了如今的名字。

池涵清靠在门沿外,怔怔地望着洒满月光,樱瓣零星的庭院那里本没有什么好看的,只是不管看向何处都总会伤心,不如就望着看不腻的一处,还能省些力气。

她很需要省些力气,否则便撑不过这又一晚。

“池妃娘娘,庭……庭院有风,您还是多披一件袍子吧?”

池涵清看了看身边说话的丫鬟,忽然笑了一下:“不必,我正喜欢清冷一些。”

宫中侍女,皆奉天子。

池雅宫中往来的所有丫鬟侍女,无不在提醒着她,她只是天子的一件物事而已。

照顾她,只是照顾天子的一件物事,如此并未坏了什么规矩。

“……茵妃娘娘许是快到了。”

小丫鬟微微叹了口气,望向池雅宫外。

听了她的话,池涵清才微微站直了身子,缓缓深呼吸一次,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已经是美目传情,欲说还休,已经是媚骨天成,判若两人。

她的嘴角也翘起一个熟练的弧度,用动人而又讨喜的模样望向池雅宫的廷门。

两位侍女点灯走进了廷门,而后一个身影款款转出,比起池涵清更多了一丝妩媚和活泼。

在这样的后宫,却还能活泼起来,池涵清自认自己是做不到的。

于是她很头疼这位茵妃。

江可茵,殿下还垂青她的时候,便叫她可儿。

她和自己每一处都不同,似乎就好像从来都不知道韩东文是个如何性子的人,有机会进到韩东文寝殿的时候,她的开心绝不会像池涵清一样是表演出来的。

如果真是演的,池涵清只觉得她是个太好的演员。

“妹妹想必等候多时了?”

江可茵笑着,她甚至还轻轻提裙小小垫了几步,上前挽住池涵清的手。

池涵清只镇定一笑,二人便如此从池雅宫走出,朝寝殿而去。

按理说来,江可茵早于池涵清做妃,即使池雅宫离寝殿更近,也应当是池涵清前去接江可茵过来,才能体现尊敬之意,但江可茵不止一次要她别这样做,久而久之,池涵清也就答应了。

“殿下,可儿带涵清妹妹来见您啦。”

江可茵笑着叩了叩寝殿的门,半晌,门内却传来韩东文的声音:

“你们二人今夜且回吧。”

池涵清刚在心里松了口气,不料那位江可茵却娇笑一声,自顾自地推开了门,嘴里说着:“殿下操劳一天,连让可儿心疼心疼的时间都没有了么……”

她话还未说完,整个人便愣在了门口。

“啊!!!”她尖叫起来。

韩东文捂着耳朵,乍一看去,倒真看不清他脸上的是血,还是觉得自己倒霉的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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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池妃其人

“真的只是一时不慎罢了,不必大惊小怪的。”

韩东文坐在椅上,太医已经赶到,正为他查看着耳垂的伤口。

而江可茵那边就夸张了许多,她摁着胸口面色发白,旁边侍女不停地给她扇着扇子,还有太医正在一旁诊侯。

“殿下龙体无碍,稍作调养便是了,臣给殿下调了化血淤的丸药,服用三天,也让侍女们替殿下清洗更换敷药即可。”

那位昨夜治他腰的老太医今天又被迫加了班,正站在韩东文面前鞠躬行礼道。

韩东文摆摆手:“有劳,这实在是小伤,无碍的,茵妃那边如何?”

察觉到了韩东文看过去的目光,正被池涵清搀着的江可茵眨了眨眼睛,朝他笑了起来。

太医鞠躬答道:

“茵妃娘娘只是一时受惊,又担忧殿下心切罢了,并无什么大碍。”

“殿下。”

江可茵已经走到了韩东文身旁,自然而然地一把手搂住他的胳膊靠了上去,“殿下得要多小心一些,可儿方才当真是吓坏了,还以为这寝殿中有了刺客,将将就要失去您了。”

她紧了紧抱着韩东文的手:“我,还有涵清妹妹可都是很担心您的。”

一旁的池涵清听出这是江可茵照顾自己说的话,便也点了点头,笑道:“殿下龙体无恙,泗蒙天下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呀。”

池涵清有些纳闷,自己并不像江可茵那般能演,为何她还在话语间拉了自己一把?

当然,若是被这瘟君觉得自己并不心系于他,恐怕又要动怒了。

这样一想,她便终于还是颇为感激地看了江可茵一眼。

第二日,阴雨连绵。

池涵清有些不舍地从被窝中醒来,柔顺的黑发如幕布般轻轻垂下她白皙的肩头,她呆坐了片刻,拉了拉卧裙,望向雨水嘀嗒的窗棂之外。

在后宫当中,她最珍爱的不过就是睡觉的时光。

但凡不用清醒过来,便可以躲下去。

“娘娘,早上御膳房做了珍汤鳝丝面,您要是准备起了,思思就给你先端上来?”

说话的是门口的小丫鬟,小丫鬟叫思思,算是她最相熟的人了。

池涵清点了点头:“再取些你爱吃的小点,就说是我要的吧。”

“嘻嘻,那我先给娘娘把衣服换上!”

思思笑了笑,一蹦一跳地走到池涵清床边。

她伺候了这位池妃不短的时间,自然知道她不像一般娘娘那般刁难刻薄。

池涵清转过身去,穿进两只手袖:“思思,你今天怎么啦,心情这么好?”

“啊,您看出来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帮池涵清将发丝盘起来,结成一个简单的结这发式颇为随意,但现在是早晨,既不用出池雅宫,更不会要见皇上的,他准还没起呢。

“今天本来轮到我去寝殿当值的,不知怎的,好像是殿下要昨日当值的侍女再去一天,我就又能在娘娘这呆着啦!”

她吐了吐舌头:“上次去寝殿就已经够可怕的了,也不知道这姑娘连去两天,能不能顶得过去……”

池涵清叹了口气,抬手掐了一把思思的脸蛋:“这不就是别人替你受罪么?你倒高兴。”

“那,那是殿下说的,我也没办法呀……”

思思撅撅嘴,一旁池涵清叹了口气,思忖片刻,探手从首饰盒里取出一串亮着白光的珠链。

那上面的珍珠,一粒一粒仅小拇指甲那么大,串亦不短,这一串约莫百十来粒。

她摸到搭扣处解开来,取下一粒小珠递给思思:“你到迎春宫去的时候,记得要见见这姑娘,把这给她。好歹人家是替你受罪去的,若到时候人家有伤有恙,将这珠子磨碎碾成粉兑水服下,能好一些。”

说完,她迟疑了片刻,补充道:“你呀,若不这样可不行,在这后宫最不该做的便是遭人恨了。”

思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心地将那珠子收好,池涵清又递给她一枚小小的丹红色玉钱,用细绳穿着,成了一个小小的手链。

同样的手链,思思自己手上也戴着这是暖心玉,当初池妃心疼她,进寝殿服侍韩东文的时候免不得要赤身许久,带上这件小玉饰,多少能挡寒。

“这个,你便借给要去寝殿的姑娘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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