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马大人还是请回吧，等择日再来，您若是在此等候，传出去可对我家王爷不好。”家丁自然是拒绝了。
在一旁的马玉听着这二人的对话，特别是家丁那推诿刁难似的口吻，让他蹭的一下火气就上来了。
“你这狗奴才，我父亲乃是朝中三品奋威将军，我马家更是瑞国公府裔，哪有你这...”
这马玉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马喾一巴掌甩在了脸上，这还真就被后宅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给惯坏了，这话都敢乱说。
“请吧，马大人，贵公子如此看不上我庄亲王府，还是莫要停留在这里了。”家丁也是脸色不好看，你这瑞国公府是勋贵，他这庄亲王府就不是帝裔了？
马喾脸色是红一片白一片的，他也觉得有些不爽，区区一个家丁还敢跟他甩脸了？
但他是成年人，知道利弊，只得拱手说道：“既然如此，我改日再来拜见庄亲王吧。”
说着，便带着被他一巴掌抽懵了的马玉上了轿子离开。
门房内，王府管事走了出来：“你干的很不错，区区一个破落的勋贵世家，也敢挑衅咱家王爷，当真是不知死活。”
这事他从头看到尾，看门的家丁所作所为自然是他吩咐的了，自家王爷要动手整治一下这瑞国公府，怎么可能说让他进府调和？
管事说完这话，便转身回府内去和王砺禀告。
...
“呵，这老小子想的还真美，若非是瑞国公之后，承蒙皇恩与国同休，这种性子怕是早就被人给吞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吧。”王砺冷笑了一声。
他本以为这马玉只是个喜好风月的二代子弟，之前或许是在小娘子跟前抹不开面子才敢怼陈希夷的，没曾想居然真是个性情汉子。
这种性情要是落在一众走街串巷的游侠儿身上，那他或许会招揽对方，但落到了一名勋贵身上，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这瑞国公府只剩下个虚衔的三品奋威将军，等这马喾死后承给马玉，怕是只有四品虚衔了。
当然，前提是这个虚衔能够顺利的世袭过去。
这马玉根本就没明白他们马家能够长袖善舞的结交各方不是因为这三品将军，而是因为这勋贵二字。
“王爷，这是您要小的收集过来的情报，这马家早已入不敷出了，当家的主母放贷这事已经确定了。”管事将一份密报递了过去。
王砺简单的浏览了一遍之后，放贷只是小事，后头的情报才是大事这才说道：“没曾想这南轩知府陈化居然是这马喾运转去的，只是这陈化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善人，居然能够让这马喾帮他上奏起官。”
“不过这一地知府也是他能运转的，如今这般地步，也是存了意图心思，只是这陈化似乎...”
看着对应的密报，王砺发现，这陈化虽然是借着这瑞国公府马喾的势起家的，但本性却是正经的老练圆滑。
换个意思就是识时势、懂进退。
王砺继续翻阅着这手中的密报，又看见这各家之间与瑞国公府的交集，例如将自家女儿送进瑞国公府内由那马家主母一同赡养，也就是之前他们看见的那些个大家闺秀了。
这些个未出阁的女子整日与马玉厮混嬉闹，颇有青梅竹马的味道。
但数量一多，这意义可就变了。
“且去备轿，我要入宫面圣。”王砺看完了这密报之后，将其收入袖中说道。
这事吧，他能策划，但如果真正要实施，只有历帝同意才行。
毕竟这是一个勋贵世家，哪怕是没落了他也不好去动对方。
勋贵世家并不止这瑞国公府一家而已，这是一个利益集团，想要动这瑞国公府的话，得先将其利益斩断。
不过王砺也没打算动的太狠，最多也就是让瑞国公府伤筋动骨一番，要是识趣的话也就到此为止，可要是不识趣，那可就得看着马玉的傲骨有多硬，什么时候低头了。
“是，王爷。”管事自然是知道这王砺要去做些什么了。
王砺作为坚定的皇派，像这种针对瑞国公府的事情肯定是得和历帝交流沟通才行，得看这历帝的具体态度是什么。
管事出去安排，但王砺却还在独自思考，接下来应该如何跟历帝述说。
这件事可以说是他的私事，好处嘛肯定也是他得的，但历帝那边也得要有交代才行，否则的话，恐怕会很难办的。
伴君如伴虎这种事是不可避免的，他拿好处，肯定得要给历帝一份才行。
但问题是，他现在的好处，只有一柄法剑。
所以，他只能自己想办法出让权利或者是其他利益才行了。
法剑这件事没人知道，所以，王砺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借口出来，那就是拉着陈希夷作为虎皮。
因此，这件事需要照实说，只需要简单的隐去中间法剑的事情，事情就会顺利上很多。
王砺猜测，历帝肯定不介意卖掉这瑞国公府换取扶摇上仙的一份好感，毕竟这瑞国公府已经落魄了，也没有多少价值，正好也是个软柿子，还可以敲山震虎警告其他的勋贵世家，勉强算是一举多得。
第36章 革职削爵
“混账，混账，陈化这白眼狼，居然、居然敢反咬我一口。”马喾气的将书房内的各种花瓶瓷器砸成了碎片。
自从数日之前，他意图进庄亲王府调解失败之后，也没有放弃，四处找人托关系意图当中间人。
刚开始朝中自然是有不少人帮忙周转的，只是这庄亲王根本就软硬不吃。
马喾也只当对方是在气头上，所以也就不断的加码，瑞国公府虽然说落魄了，但政治筹码还是有的。
可没想到今日朝会之上，有御史参了一笔他这瑞国公府赦勾结外官，恃强凌弱，勒索古玩，逼死人命。
这对于他们这些个勋贵算事吗？
这根本不算事，每年都有这么想个御史参上一笔这些勋贵世家，而后和朝中的勋贵集团互喷个一个月两个月，最后历帝出来调解，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也觉得这一次只不过是轮到了他瑞国公府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最多也就是过几日殿前问责，还能面圣刷一波存在感，而后罚点俸禄面壁思过罢了。
可没想到这一次，陈化这位南轩知府入京述职，转入了这京都的大理寺内，也不知道是谁运作的，成了个京官，他本想着不日去拜访一下，但没想到这这陈化趁着这御史参他一笔的时候，居然也跟着上了一份折子。
说他马家内引诱世家子弟赌博，强占民女为妾，又说放账取利、重利盘剥。
这一次直接就引爆了朝堂上的各方派系。
勋贵集团作为勋贵世家的衍生产物自然是极力保住同为勋贵的瑞国公府了，但架不住其他的文武官吏猛压，这使得勋贵集团也是力有不逮。
冷静下来后的马喾也明白，无论是这陈化还是御史，都不是正主。
“庄亲王。”马喾咬着牙说道。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明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
这些日子以来，他就得罪了庄亲王这么一个人，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
更何况，他这瑞国公府虽然顶着国公的名号，也有政治筹码和资源，但是却也是依托于勋贵世家存在的。
“不过，此事真的只有庄亲王的缘故吗？”
马喾沉默了，这一次闹的实在是太大了，历帝似乎也没有什么表示，这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老爷，宫里头来人了宣旨，还请老爷快快去接驾。”门外，管事的颇有些焦急的喊道。
这让马喾心里一跳，赶忙收拾了一下自身的行装前去接待。
来到主厅，那黄门早已等候多时了，见到马喾到来，取出了圣旨开始宣读。
“奉帝命，....削去其国公位，降为县公，革去三品奋威将军职，钦此。”漫长的公式化宣读后，黄门宣布了最后的结果。
马喾直接懵了，这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这么快？
革职削爵，这连调查都没有调查，直接就给下了判决，马喾眼前一黑，差一点没站稳。
“马大人，还不接旨。”黄门那尖锐的声音让马喾回过神来。
“臣，接旨。”
马喾颤颤巍巍的接过了这圣旨，这事实在是太过于突兀了，前后不过是一两天的事情，这就把他这瑞国公变成了瑞县公，革去了三品奋威将军还好，但这爵位可是连降两级，这才是最大的要害。
“还请大人通融则个。”起身过后，马喾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朝着这黄门怀里塞去。
这意思是想问为什么。
但黄门却伸手一把拦住了对方，这情况让马喾心中愈发的不安了。
“马大人还是收回去吧，陛下来时嘱咐过咱家，拿了别人故人之物就还回去。”黄门提醒了一句。
马喾听到这话，眼前有些恍惚，故人之物？
他没想到那个浑身覆甲的怪人居然有这种地位，那到底是什么人。
“多谢公公提醒。”马喾赶忙说道。
对方的意思很明显，你不还的话，后续还有。
“还请马大人记住了，让贵公子心甘情愿的还回去，而不是口服心不服，那位先生不一般，可莫要耍手段，否则的话这一桩桩一件件，足够让瑞县公全府人掉脑袋了。”
马喾脑子嗡的一声，他突然明白了。
这根本就不是庄亲王动的手，而是这位当今圣上。
“多谢公公。”马喾压下心中猜测，恭敬的说道。
等黄门离去之后，整个府内是乱糟糟的，他有些无力的瘫坐在主位上。
果然，无论是御史还是陈化，对他的攻讦都只是一个引子，真正的原因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故人之物，物归原主。”
“呵，谁能想到我因为一个石棋盘，竟让我这与国同休的国公位连削两级。”
他知道，历帝在等他的态度，这陈化入京不仅是用来当做杀他的刀，如果他的行为让历帝满意的话，那这陈化就是他的替罪羊。
“来人，让那小畜生过来，我...唉，算了，我过去一趟吧。”马喾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这性子早就被后宅里的那些女眷给宠坏了，这事石棋盘占五成，自家这个倒霉儿子也占了五成。
可这件事能怎么办，是自己的儿子，总不能说打杀了吧。
谁知道事情能变成这样子，当初他要是知道的话，肯定第一时间把石棋盘给人家。
起身朝着后宅而去，自家儿子没心没肺和那些个女子厮混了，这让他很头疼，按照这种秉性，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够独当一面。
更重要的是以自己儿子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愿意给？
若是没有这么一遭还成，但那股子倔强劲起来，真要是出了问题恐怕他们得家破人亡了。
不要小觑那位历帝，对方下手是极其狠辣的。
“只希望这小畜生能够体谅一下我这个当爹的，要不然的话...”
瑞县公可能不会消失，但这马家可不止是他这一房，还有旁支侧房在，到时候清了他们这大房主家，把这爵位让渡给偏远到不能再偏远的旁支侧房，这瑞县公可不算消失，那些个勋贵世家组成的利益集团也不会去死磕。
死的也不过是他们这么一支不长眼得罪了历帝的主家大房而已。
第37章 入手石棋盘
“此事还望王爷替小人周旋一番，玉儿，还不将这棋盘物归原主。”马喾神色上带着一丝谄媚说道。
这时候要是再不谄媚，以后可就没命谄媚了。
马玉见此，也是在心中无奈叹了一口气，在他眼里，这些个官僚行动是极其厌恶的，他自诩自己乃是风月之中的高雅人士，与这些个贪求官位的禄蠹根本就不是一道人。
但却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现实给打败了。
“王爷，此事是之前我不识大体，还望王爷见谅，此物便麻烦王爷转交给先生。”马玉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这些日子里，他爹马喾明里暗里的劝着，而连他娘，也就是府中主母借着瑞国公府的权势放贷盘剥被羁押了去。
先是被革职削爵，又被庄亲王打压，一时间是直接落魄了，连那些个姐姐妹妹都被自家人全都接回去了，这使得他那原本热闹的小院直接就冷清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