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级,是一个分岔口,是普通冒险家和强者冒险家的分水岭。
当一个冒险家升至十级,就会在冒险家公会的人的引导下,进入一处大厅,大厅中央,摆放一尊面目模糊的雕像,工作人员说,那是创世之神的雕像,至于面目为什么是模糊的,工作人员解释道:“创世之神是和风大陆的唯一神,千万年来他只降临过数次,曾有幸窥其真容的先人们还没来得及对其容貌进行描述呢,就都挂掉了,因而,作为崇信创世之神的冒险家基地,为了保证既能不亵渎创世之神的威严,又能将他的神像竖立在大厅之中接引神迹,我们便采取了模糊外貌的手段。”
听过工作人员的解释,我对雕刻创世之神像的那人充满了敬意,不得不说,人类啊,在前后为难的情况下,总会想出最稳妥的对策。
尤拉跪拜创世之神像前引下神迹的全过程,我都看在了眼里,那过程和哈罗德完成褪变任务时一样。
白色的圣光披洒在她的身上,好想给她盖了一层柔纱,美丽的脸庞在柔纱下愈发的耀目,好像虔诚的天使在诚心的祷告。
光辉渐渐变得强烈,但不刺目,只觉得暖洋洋的很舒服。
这样的感觉一共持续了二十几秒方才褪去,当白光收敛,一切重归平静后,放置面前的纸上,由圣光组成的字迹,颁布了褪变的第一个任务妖精的眼泪。
我一瞅任务,乐了。
这任务要是换了别人,可能累死也完不成。
妖精一族本来就是人丁稀缺,再者,就算你找到了他们,又怎么跟他们要眼泪?
伤心的故事或许会让妖精流泪,但你肯讲,他们肯听吗?
暴力手段或许也是一种途径,但你得保证,你不会被暴怒的妖精砍死,别忘了,妖精一族除了是优秀的魔法师外,还是顶尖的敏捷型战士一族,就算四五岁的孩子,也照样能把一两级的冒险家打哭。
这个任务在别人手里,可能难比登天,但在我手里,就如探囊取物般轻松。
别的妖精不说,单说蕾米,每天都会流好几次眼泪。
不是哭出来的眼泪,而是打哈气时淌出来的眼泪。
她还习惯把这眼泪往我衣服上蹭,眼泪到无关紧要,有时候打完呵气还会有鼻涕一并流出。
拿着纸,回到家,展给蕾米看,并叮嘱她下次打哈气后不要把眼泪蹭我身上,试着把泪珠装进小瓶子里。
蕾米倒是答应的很开心,然而令我苦恼的是,平时一上午好几个呵气的蕾米,这一天竟然一个呵气也没打!
看着坐在一旁,不断左右摇晃的蕾米,我心里那个急啊,我说姑奶奶,你就行行好,打个呵气吧,再这样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啊!
然而我急没毛用,蕾米就是不打呵气。
尤拉倒是一副闲闲无所谓的态度,躺在沙发上打了好几个呵气。
你打呵气有毛用?
你的泪眼又不能完成任务,真是的,我这边为你的事儿急的不行,你那边倒好,闲到困了都。
还有啊,谁说呵气会传染的,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就这样,那天一直持续到深夜,蕾米的呵气也没打出来,最后无奈,我只得进行一项最不想进行的计划,来获取蕾米的眼泪。
之所以不想进行它,是因为这项计划太残忍,太可怕,太容易给人留下不好的心理阴影。
虽然这计划不是严刑拷打,但严刑拷打都未必能比它更加有效地让对方伤心流泪。
这项计划就是切洋葱。
我把自己和蕾米关在了一处小屋,同时桌子上摆了二十几颗洋葱。
“来吧蕾米,让我们比赛切洋葱,谁切的多,谁切的快,谁赢!”
一边说,我一边指了指门外:“在外面,有我买的四块大蛋糕,那是胜者的奖品。”
在听到蛋糕之前,蕾米还一脸淡然的看着我,在听到蛋糕之后,她就好像是上了发条的发条人,瞬间兴奋起来,在我还没说开始时,就挥动菜刀,以爆棚的气势,切起洋葱来。
洋葱瞬间被切得汁液横飞,葱肉乱崩,短短十几秒,整个屋子,都弥漫了洋葱的辛辣。
蕾米因为是妖精皇族,在受到外界刺激的时候,一些不明的天赋在瞬间被激活了,将她所要受到的刺激降至最低。
但即便这样,还是没办法抵抗住洋葱辛辣的侵蚀,不知不觉间,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就充满了一层薄薄得水雾。
在努力切割掉第十五颗洋葱的时候,那层水雾,终于汇聚到一处,变为几滴泪珠。
第1484章 我不听
然后就在我冲过去,要用随身携带的水晶瓶接蕾米的眼泪。
我还没冲到地方,蕾米先化作一道虚影,扑入我怀中,习惯性的在我衣服上猛蹭眼泪,以及流出来的鼻涕。
当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跟个木偶似的,伸着俩胳膊,举着水晶瓶,一脸的眼泪鼻涕横流。
这横流的眼泪鼻涕中,不仅仅有洋葱的作用,还有源自我这颗忧伤的心。
带着防味道的面具,收拾完整个房间,又开了四个多小时窗子,直到黄昏,房间的洋葱味儿总算是没了。
这番忙乎,除了让我遭次眼泪鼻涕横流的罪,啥玩意儿也没办成,真是哔了二哈了。
躺坐在沙发上,目光直直望着远方,我一脸生无可恋。
就在这时,感觉身边有人一阵忙乎,转头看去,只见尤拉正用水晶瓶接蕾米眼角留下的晶莹泪滴,而蕾米,则一脸舒服的表情打着呵气。
废了好大力气,绕了好大一圈,最后又重归原点,真特么的!
我简直欲哭无泪。
第一个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给我留下了不小的心理创伤与阴影。
第二个任务是搜集一百种不同的树叶。
接到任务的瞬间,尤拉没崩溃,我差点崩溃了。
或许有人好奇,又不是你的褪变任务,你崩溃个毛线?
是啊,任务不是我的,但执行任务的人却是我!
你们是没看到尤拉接到任务后,向我递来的那双倍带期盼的目光,以及给我念诵任务时的那种殷切语气。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是我未婚夫,我的事儿就是你的事儿,去吧,小毅宝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挎着小竹篮,来到森林里,仰望参天大树,心里各种mmp。
一百种树叶,这是要多脑残才能想出来的任务啊!
拜托,我们是冒险家,不是自然学家,能不能来点刷怪的任务啊,哪怕是刷一百只腐肉傀儡,我也能捏着鼻子把它完成,可你让我搜集一百种树叶......我哪知道哪种是哪种啊!
面对厚如羊毛地毯的满地落叶,我是一脸懵逼。
好吧,饭总要一口一口吃,落叶也总要一片一片捡。
话说,为什么这种看起来还挺新鲜的叶子会落下来呢?
不是说只有黄了吧唧,或者那种失去了水分的枯叶才会随风落下吗?
看着手中好多片新鲜的树叶,我陷入深深的沉思,少许,得出了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猜想这些树叶,可能是觉得自己的叶生毫无趣味可言,于是选择断茎自杀吧。
嗯,一定是这样!
我紧紧握住拳头,一脸忧伤的抬起头......又是几片新叶,飘落到我的脸上。
透过落叶缝隙,我看到,阿娜蕾塔公主正从树枝上一片一片摘树叶往下丢。
“喂,你做什么呢!”我指着她大声道。
“摘树叶玩啊”她回答的很自然,好像那些树叶天生就是等着被她摘一般。
“有没有公德心啊!”我再次斥责她:“你不知道对树而言,摘树叶就像扯头发一样疼吗!”
“不知道啊”她抓了把树叶,往下一撒,树叶飘飘忽忽落下,撒了我一脑袋。
“喂,你这种行为属于破坏生态环境知道不知道,信不信我跟你大姐告状去。”
我拉出精灵女皇威胁道。
“告去呗,反正你找不到证据”她一脸笑嘻嘻道。
“怎么可能找不到证据!”我指着她此时正坐着的那根树干,道:“你瞅那树干,秃的跟大叔油光锃亮的脑门似的,这证据还不明显吗!”
“不明显啊”她嘻嘻一笑,从树上跃下,走到我身前,指着树干,道:“你盯着看五分钟就知道了。”
我觉得这很可能是她打算转移我注意力,然后落跑的手段,于是伸手抓住她胳膊,道:“你在这里好好呆着,要是五分钟后树干没有任何变化的话,我就把你抓到你大姐那儿去。”
阿娜蕾塔公主似乎完全不在意,她一边吹口哨,一边四下乱踢。
很快,五分钟过去了,我松开手,道:“你走吧。”
“怎么放我走啦?”她笑嘻嘻道。
“我突然发现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一大叔,没事儿牵着小萝莉的胳膊,很容易让路过的人想入非非”我点点头,道:“嗯,就是这样,其实我这都是在为你着想。”
“骗人”阿娜蕾塔公主指着刚才光秃秃的树枝,道:“你是因为它重新长满了新叶才拿我没辙的!”
“怎么可能”我头也不抬,继续捡拾地上的落叶,喃喃道:“我从一开始就什么也没说,那根长满了新叶的树枝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哼,错了也不认错,真是厚脸皮的家伙!”阿娜蕾塔公主跟在后面嘟囔道。
说着,她踢了我一脚,道:“喂,我说你啊,捡树叶做什么?”
“你不知道吗?”我继续捡树叶,头也不抬道。
“不知道啊”她道:“所以才问你的。”
“别骗人了,尤拉说话的时候你也在场,而且我说你啊,为什么还要继续赖在我家里不走呢,我家可没有皇宫那么大。”
“可是你家有趣啊”阿娜蕾塔公主侧着身子笑道:“还有一只长得老大了,能载人的宠物!”
“不是宠物,是吉祥物”我道:“就算你不认可它是吉祥物,说它是搬运工,跟随者都没差了。”
“原来小吱是吉祥物啊”阿娜蕾塔公主点点头,突然,她脸色一变,不悦道:“对了,你为什么要赶我回皇宫,你怎么不对我二姐这么说话,她不仅和我一起住进来的,而且比我住的时间还要长!”
“阿娜丽塔公主和你不一样,起码还知道打扫卫生当做住宿的回报,可是你呢,除了吃就是玩,还爱惹祸,你说说,来我家后,你玩坏了多少装饰品。”
“哼,小气”阿娜蕾塔公主冲我做了个鬼脸,吐舌道:“就你最小气了!”
“喂,我小气?”我反驳道:“你知道那些装饰物都是月光城最顶级的工匠打造的,每一件至少几百金币,到现在为止,被你弄坏的加到一起也有好几十件了吧,我还没找你索赔呢,你倒先说我小气了。”
“呸!”阿娜蕾塔公主开始无赖,她一边晃头一边道:“我不听,略略略。”
第1485章 熊
当熊孩子耍赖时,打骂是最无效的手段。
真正最好的手段,是给熊孩子找事儿做。
捡树叶这事儿看似无聊,实际操作起来更无聊,但却能有效地制止熊孩子搞破坏。
这不,在阿娜蕾塔公主开始耍赖的时候,我从腰间取下一个小篮子递给她,并甩给她四个字:“捡树叶去。”
小公主立刻开心的屁颠屁颠捡树叶去了。
她捡树叶根本不像我,是为了尤拉的任务而去的,她纯粹是为了娱乐,但这样也好啊,至少不会给我惹什么麻烦。
少了个麻烦,我终于又可以放下心来,继续认真捡树叶。
说起来,捡一百片不同种类树叶这任务的确麻烦得很,这种麻烦和体力劳动方面无关,单纯是因为分辨的问题。
许多种树叶长相极其相似,我根本无法辨认出它们到底是同种树叶还是不同树叶。
真是的,这时候若是把小蕾米也一起带来就好了。
话说,小蕾米貌似正在家里和其他几个萝莉下棋,至于下的是哪种棋,我完全看不懂,而且就算她们解释了我也听不懂,因为,她们都不知道自己下的是什么棋。
听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继续在森林外围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