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洛伊丝浑身打了个激灵，看向我的目光中带着同情：“你们那儿还真是凶险啊。”
“所以我们那儿强者也多”我语气认真，道：“如果魔界也能和我们那儿一样，相信魔界的强者也会与日俱增的。”
“可能是吧”海洛伊丝点点头，随即吐了口气，道：“我对你说的这种政策并不感兴趣，相信其他人也一样。”
“不”我摇摇头，揭穿道：“你这里的其他人，单纯指的是贵族吧。”
海洛伊丝嗫喏好久，最后无奈的点点头：“是。”
果然，一旦涉及到利益，哪怕关系到整个魔界的长久发展，也会被立刻禁止的。
但我并不怪海洛伊丝，换个立场，如果我是魔界的大贵族，在听到这条提议以后，一定会当场变色，并在回家以后，第一时间把提出提议的人列为危险分子，不，危险分子还不够，应当列为最危险分子，同时将这条提议的内容共享给其他五大组织，让提议者在魔界没有立足之地。
想到此处，我装作不经意的瞥了海洛伊丝一眼，确定她并没有动任何歪脑筋的小动作，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道：“我刚才那番话，也只是开个玩笑，毕竟魔界与和风大陆是截然不同的两颗星球，更有着截然不同的社会形态，后者高度统一，却因为制度而人心渐冷，前者混乱不堪，但人心却是暖的，总结来说，各有利弊，不能强求。”
海洛伊丝表情减缓，微微颔首：“对，不能强求。”
接下来的几场战争，悲壮而惨烈。
不少冒险家生出绝望的情绪，饶是如此，他们依然对站在城墙之上，扶垛观望的使徒们生出半点不满之心。
因为他们中有人见识过，在使徒出手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一场怎样令人绝望的战争。
那些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的可怕强者，仅仅一招，就让无数冒险家震成肉泥，化作飞灰。
所以在相当一部分冒险家心里，始终祈祷着使徒千万不要按耐不住出手，因为只要使徒不出手，那些恐怖至极的存在也就不会出手，哪怕他们这群冒险家统统战死了，至少他们的家人，还可以在使徒的庇护下活着。
可使徒一旦主动出手，就意味着这场战争即将开启全面模式那些被保护在城镇之内的他们的家人能否活下来，就只能看入侵者的攻击打哪儿了，打的不准，还有一线生机，打得准了，就全家团圆了。
所以，即便折损再多冒险家，也极少有人提议，让使徒参战。
而且就算提议了，也会被各自的上级给匿下，又或者当场驳斥回去。
此举，倒是让奥兹玛颇为不满：“他们就应该赞同祈愿书！”
“赞同之后呢？”米歇尔问道：“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介入战场了，然后正大光明的散布你邪恶且背叛的思想？”
“这不是背叛”奥兹玛强调道：“而是自由！我们崇尚心的自由！”
“收起你那冠冕堂皇的话术吧”米歇尔冷冷道：“你巴不得这个世界混乱而污浊，处处充满着阴影，处处充满着背叛。”
“不，这不是背叛”奥兹玛反驳道：“我说了，这是自由，心的自由，把心解放出来，让它回归自由，只有这样，才能找到真实的自我！”
“任何骗局在解开其丑陋本质之前，都有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米歇尔道：“就比如说，你的朋友，卡赞，他对于传播了卡赞的诅咒一事的表述是，他在净化人世间的力量体系，只要尊崇诅咒的意志，就一定能够见识到力量的本质——冠冕堂皇的说法啊！还力量的本质？谁不知道，真正掌握了力量本质的，只有那两个已经消失的种族，以及伟大的意志！”
米歇尔富有激情，且自带光效的演说结束后，始终沉默不语的赫尔德，有意无意的瞥了我眼。
第3544章 卡恩
战争结束，使徒陆续离场，就在我准备下离城墙，回去旅馆的时候，不远处，赫尔德的声音响起：“请留步。”
驻足，张望，当目光与赫尔德的视线交汇时，赫尔德微微颔首，道：“可以与我稍作交谈吗？”
沉吟一秒，我点点头，再次缓步走回原位，靠在城垛上。
“有事？”我问。
“是的”赫尔德问道：“如果使徒参战了，你能发挥出多大的实力呢？”
我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应该照比你们差很多吧，毕竟我只是个普通的冒险家而已。”
“但你是妖精族后裔”赫尔德盯着我，缓缓道：“甚至你的血脉都无法复制。”
“嗯？”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你是说我的血脉，无法复制？”
“是的”赫尔德道：“你的血脉很特殊，即使复制出来，也只是血肉组织的复制品，完全无法复制出蕴藏在你体内的那股力量。”
捏着下巴思索了会儿，我笑着道：“如果你能支付给我相应的报酬，我可以再给你一部分血肉组织。”
“不了，谢谢”赫尔德摆手拒绝，道：“再多的血肉组织，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你的血脉有着不可复制性”赫尔德道：“除非你愿意亲自做我的实验体。”
“不可能”我连下文都没听，就直接拒绝道：“我可没有兴趣做什么人的试验品。”
“为什么不试试呢？”赫尔德微笑着蛊惑我道：“或许我能帮你解开，封禁你力量的那些封印也说不定。”
“虽然你的话很有蛊惑性，但还请容我拒绝”我道：“相信你已经知道，那些被你设计陷害的使徒，如今陆续在和风大陆复活了，他们在阴谋诡计，又或者隐忍谋算上不及你，但在实力及知识方面，却不比你差，即便如此，他们对我体内的封印依旧毫无办法，即便这样，你还要说自己有把握解开我体内的封印吗？”
赫尔德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淡淡道：“凡事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在成功解开封印之前，我是不可能同意做你试验素材的。”
我摆摆手，强调道。
“如果能够解开你体内的封印，哪怕只有一道封印，你也愿意做我的试验素材吗？”
赫尔德问道。
“是的”我道：“哪怕只解开一道封印，我也同意做你的试验素材，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拘禁我，我还是要照常回家的，不过是在你需要试验的时候，可以来魔界继续充当素材而已。”
“你就不担心会死在试验台上吗？”赫尔德突然问道。
“只要不把我切片了，应该都不会有事吧。”
我也吃不准，只能说个大概。
“既然如此”赫尔德点点头，道：“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个人。”
我没有多问什么，而是一路跟随赫尔德，来到了她的府邸。
“传送门？”
望着她房间里的一团幽深的圆形镜面状的混沌平面，我不禁惊呼出声。
“来吧。”
赫尔德言罢，先一步迈进传送门中。
我紧随其后。
出了传送门，着眼处，是一座宽敞的巨大厅堂。
厅堂很明亮，也很空旷，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
四周的墙壁上，无数古旧的壁画悬挂其上，处处透露着古朴与阴森的感觉。
“居住在这里的人，一定很古板吧？”
我随口询问赫尔德道。
“见到了，你就会知道了”赫尔德淡淡道。
不多时，我们走出了宽敞到夸张的厅堂，推开尽头处的大门，入眼，是一座广场。
巨大而又宽敞。
但没有行人。
只有一个端坐在广场正中央的石座上的伟岸男子。
他身材健硕，威武不凡，却看不清鼻子以上的容貌，因为那里，被高高的金属头冠遮住了。
这个头冠形似王冠，却比王冠更高更长，在我看来，更像是烟筒。
男子的背上，悬浮着缺了一角的巨大金属圆盘，圆盘是金色的，与他暗色的服装和银色的护甲形成了鲜明的色差。
男子没有说话，甚至没有转头，只是端坐在石座上，平静的眺望远方。
这个形态给我的感受就是，忧郁与稳重，以及不好相处。
“卡恩”赫尔德语调自然，似是在与老朋友闲聊：“我带了个小家伙过来。”
卡恩？
这个名字，激起了我脑海中的阵阵涟漪，片刻之后，就确定了这个名字的来源——无间者·伊奇曾经给我科普过，魔界的最强使徒，便是第一使徒，宿命者·卡恩。
原来他就是最强使徒。
我心中暗道。
良久，卡恩缓缓转过头，遮掩十分严实的头冠，透出一道红芒，红光与我的视线相遇，刺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你要我做什么？”
卡恩的声音十分空洞，给人很不真实的感觉。
“帮他解开体内的封印，解开一道就可以了。”
赫尔德说着，推了推我。
撇撇嘴，我走上前，站在卡恩对面。
卡恩凝视我良久，缓缓抬起右手，朝着我缓缓贴了过来。
他的动作极其缓慢，但给我造成的压力却极大，这种压力并非是源自他释放的气势，纯粹是生物对于威胁的感知。
以最平静的姿态，却能给我造成相当大威胁的感觉，宿命者·卡恩，得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存在啊！
我不禁皱起眉头，冒出冷汗。
卡恩的手掌贴在我的身上，下一瞬，一股庞大无比的能量灌注进来，流遍四肢百骸。
这感觉好强烈！
震惊于卡恩力量的我，陷入了极度震惊之中。
然而下一刻，这股庞大的能量，竟然在体内消融的无影无踪，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卡恩的头颅微微晃动，下一秒，更加澎湃的能量被灌注进来，动作也变得更加强硬，他开始认真对待。
可是，灌注进来的力量，依旧宛如泥牛入海，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就这样，接连数次灌注之后，卡恩缓缓收回手臂，良久，空洞的声音再次响起：“做不到。”
“解不开封印吗？”赫尔德面色凝重：“真的连一道也解不开吗？”
“做不到”卡恩依旧如此回答道。
“连一道也解不开吗？”赫尔德双手抱怀，喃喃道：“这小家伙体内的封印是何方神圣所为？”
她的目光转向卡恩，然而，卡恩却依旧端坐在石座上，仿佛从始至终，都为动过一般。
第3545章 有备无患
真正的强者，从不遮掩自己的无能。
宿命者·卡恩就是这样一个真正的强者。
他能做到的事情很多，做不到的事情却很少。
但从他今天的表现来看，做不到的事情，他会承认做不到。
至于他是否会钻研如何从做不到变为能做到，这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从哭泣之眼·赫尔德那张看起来毫无表情的脸上，我大概已经预料到了答案。
宿命者·卡恩很有可能就是那种‘即便做不到，只要我想，就会拼搏努力，即便我能做到，只要我不想，谁也奈何不了我’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