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明朝当皇帝 作者:少司寇 内容简介: 穿越成为大明最后一个皇帝,而且离大明灭亡还有不到五个月的时间。 获得新灵魂的朱由检对此很郁闷。 只能利用自己对后世历史了解,开始力挽狂澜,扭转时局。 先迁都,进行战略转移,不同意的砍死! 再种田,搞土改造枪炮,不配合的抄家! 最后,练我汉家儿郎百万师,灭建奴,纳美洲……乃至在莱茵河建朕的行宫,在凡尔赛宫睡艳后 第1章 穿越成了崇祯皇帝 崇祯十七年十一月初。 京师。 大明崇祯皇帝朱由检看着愁云密布的紫禁城,叹了一口气。 不久前才被一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附身的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穿越大明后的开局惨了点。 因为熟知历史的他知道大明现在离灭亡只有五个月的时间。 而他这个皇帝按照原有历史的发展,四个多月后就会挂死在煤山上。 事情是这样的,与崇祯皇帝同名的现代青年朱由检穿越前正在开车去北京的路上,可谁知开着开着他就遇到了一股沙尘暴,然后来到了大明,成了与自己同名的崇祯皇帝朱由检。 而现在的崇祯皇帝朱由检也就因此拥有了来自后世现代青年朱由检的灵魂,但也依旧融合了他这个皇帝原有的记忆。 在朱由检现在的记忆中,他这个皇帝是因为刚接到大明最后一支精锐主力被李自成全歼的奏报而气死过去的,然后就因此变成了现在的崇祯皇帝朱由检。 既来之则安之。 职场抗压能力比较强的朱由检最终还是接受了自己现在新的身份。 而且,他也没有因为自己的王朝只有五个月的时间而过于失落。 因为确切地说,在朱由检看来,虽然李自成即将攻破大明京师,但其实大明在南方的统治还是完整的。 如果崇祯不是自杀,而是提前学唐朝皇帝李隆基逃离北京去南边的话,没准大明还有救。 所以,朱由检也就没有那么担忧,他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在大明做大做强再创辉煌的。 而且据朱由检所知,明成祖永乐大帝就已经给他的子孙们准备了这条后路,不然也不会设北京和南京两个首都,还设两套班子。 朱由检觉得自己只要跑到南京去再重整旗鼓,到时候卷土重来也未可知。 实在不济,保住南边半壁江山,划江而治,也是有很大可能的。 据朱由检所知,现在的大明虽然民不聊生、烽烟四起,但都是发生在长江以北,而且小冰河气候带来的干旱、严寒以及鼠疫等也都基本上是集中出现在北方。 而现在的长江以南尤其是江南一带依旧是人烟阜盛,基本上没有战乱,甚至也没有大规模民变,民心也还在。 所以,朱由检觉得自己跑去南京再建一个南明还是有希望的。 那样的话,他没准还能体会到当古代皇帝的真正快乐,比如把秦淮八艳召进宫里,挨个检查身体。 事实上,朱由检记得历史上就是因为崇祯在李自成兵围北京城前夕没有南迁而是自挂煤山,而导致了后面的南明王朝光是因为争夺立谁为君王都争论了一年,直接错过了防御满清南下的最佳准备时间。 现在的朱由检可没那么傻。 当然,他其实也不想做一个吊死鬼。 所以,朱由检决定必须尽快南迁,逃离北京城,不能因为“天子守国门,君主死社稷”这个面子而不要了性命! 不过,朱由检也知道自己想要南迁也没那么容易。 因为他是皇帝,想要离开京城,无论去任何一个地方,肯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也一定会遇到很多阻力。 首先是许多产业在北方的京城权贵和北方官员。 朱由检觉得他们肯定不希望自己南迁。 其次是已经为了升官发财梦而暗自投敌或已经投敌的权贵官员们。 再有就是一帮要面子的老顽固们。 不过,朱由检也有对策,他是皇帝,想阻止南迁的,他自然是要直接砍了的。 没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听话就直接咔嚓杀掉,顺便还能借此机会抄一波家,发一笔财,将来好有钱去招兵买马。 现在的他可不是以前的崇祯还要顾忌一下脸面。 其实,朱由检穿越后就立刻查看了自己的内库,但他发现自己的内库只有七万两白银。 这对于一个皇帝而言,算是穷得叮当响了,要知道每年大明光是支付辽东的军饷都是七百多万两白银。 很明显,他的这些钱已经养不起辽东的那帮兵了。 而朱由检却清楚地记得历史上的李自成入北京城后可是直接从投降李自成的明朝官员中拷掠出了七千多万两白银。 七千多万两啊。 是他这个皇帝现在所有家产的一千倍啊! 后来李自成兵败于建奴,这笔钱自然是落入了建奴之手,朱由检想想都觉得痛心,他真想在南迁的时候把这笔钱拿走,有钱就好练兵,到时候何愁不能依托南方抵抗满清? 但要抄家就得有自己的兵,没有自己的军队,即便是皇帝也没有用。 朱由检记得自己这个皇帝在历史上曾因为吴三桂要一百万两军饷而求这些权贵官员们捐饷,结果这些官员们一个个都哭穷,其中内阁首辅魏藻德更是说他清廉到只有五百两,然后拿出全部家产即五百两捐饷,结果这魏藻德投降李自成后,被李自成麾下大将刘宗敏直接拷打出十五万两白银。 可见如果没有自己的军队,不强行抄家的话,这些铁公鸡一样的权贵官员是不可能拿出钱来的。 但朱由检记得自己现在可直接掌控的兵马已经没有什么多少了。 而大明最后一支由他这个皇帝掌控的精锐劲旅主力不久前刚随孙传庭一起葬送在了陕西潼关,被李自成全歼。 朱由检记得他的这支精锐劲旅主力官方名字叫做勇卫营,是他于崇祯九年命内廷太监曹化淳招募训练的,主要将领有孙元化、黄得功、周遇吉等。 不过,朱由检记得虽然勇卫营主力跟着孙传庭一起被李自成农民军全歼,但勇卫营还有两支余部由黄得功与周遇吉统领着。 其中,黄得功带着这支余部在湖广与张献忠作战,而周遇吉则在山西防备李自成。 现在朱由检打算将战略重心南移,自然是要放弃山西、辽东这些北方地区的,所以,他决定先把周遇吉调入京城,以确保自己这个皇帝顺利南迁。 而黄得功在南方离京城太远,进京所需时间长,何况还需要在南边防备着左良玉与张献忠等,自然调周遇吉进京是最合适的。 对于周遇吉的忠诚度,朱由检还是放心的。 这也是他作为一个穿越者的优势。 因为他记得历史上李自成在西安称王后是一路高歌东进,沿途山西各关的明军守将尽皆望风而降,只有周遇吉不接受李自成的招降而拼死力战,在宁武关与坚守七天七夜直至粮尽全家尽皆战死,可谓是一员值得信任的忠臣猛将。 不过,朱由检知道自己要是调周遇吉进京肯定会导致李自成攻陷北京的时间加快。 但他觉得既然要放弃北方,李自成早一个月晚一个月攻陷北京差别其实不大。 因而,朱由检一想到这里,立即就叫来了太监王承恩:“拟旨,加封周遇吉为宁武伯,令其速领所部官兵与家眷进京听命!不得有误!另着锦衣卫都指挥使吴孟明严密打探京城百官动静!” 第2章 下旨南迁 下旨让周遇吉进京后,朱由检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周遇吉带兵来京城,这样他手里才能有自己的精兵。 这就好比一位大侠,他得有自己的利器,才能闯荡江湖一样,朱由检也得有自己的一支可堪为手中利剑的精兵。 所以,朱由检这些日子一直在等,等着自己的利剑到来。 “陛下,夜深了,加件衣服吧。” 说话的是周皇后,朱由检的妻子。 现在的她穿着一件半旧襦裙,白玉般的手指正捻着针线,刚把最后一个补丁缝好,然后就拿着这件已经有四五个补丁的袍子起身过来披在了朱由检的后背上,且伸手抱住了朱由检的腰,白皙的脸贴在朱由检瘦削的后背上,任由宫灯在风中飘摇着。 大明已经国匮民穷,每年七百多万两的辽饷和不到三百万两的国库收入,让帝国财政早已是寅吃卯粮,无法支应,作为皇帝的朱由检也只能节俭,穿补丁衣服,辞退宫女,针线上的活也多是皇后妃嫔们自己做。 朱由检略微有些紧张,毕竟他现在是被这么个温柔的少妇抱着。 但他能体会到这位少妇皇后对自己的爱,因而,朱由检主动握住了她白白嫩嫩的一双柔荑:“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妾身只愿一辈子跟在陛边。” 周皇后莞尔一笑,如柳叶般的娥眉间带着些许忧色,她虽深居后宫,但也已感受到大明已经是日薄西山,因而言语间也就难免有表示将来要与朱由检一起殉节的意思。 朱由检也听出了周皇后的意思,只笑着安慰道:“说这事还早,大明还有希望的,再说,朕将来还要与爱妃白头偕老呢。” 说着,朱由检又道:“夜深了,我们睡吧,朕为你解衣。” 周皇后“嗯”了一声,脸微微有些泛红。 …… “大司马,你且看看,这二十位女子都是崇祯那家伙谴退出的宫女,个个天香国色,连本国公都有些按奈不住,想要一亲芳泽,不过她们都是我准备给新皇帝陛下李自成的礼物,您觉得如何?” 成国公朱纯臣笑着对被他请来赴宴地兵部尚书张缙彦说了一句,然后指向了面前的一排少女。 张缙彦早已看得是口干舌燥,连忙颔首点头: “果然皆绝色也!这些都是天家侍女,本来就是侍候皇上的,也就只有我们新皇帝陛下闯王才能享用,但成国公,你是不是该感谢本官,若非本官让人上疏建议皇帝谴退宫女节省开支,你也没机会得到这么多绝色宫女,因而可以在将来向闯王献媚!” “自当如此,这是礼单,价值一百万两白银,不成敬意,到时候闯王称帝,公再被重用时,还请照拂朱家。” 成国公朱纯臣说着就命人把礼单拿到了兵部尚书张缙彦面前来。 张缙彦见了礼单就笑了起来:“好说,好说!明日本官必向皇上荐举你守宣武门,到时候闯王攻城,公可开宣武门城门迎闯王,必会有大功一件,再加上二十美宫女,说不定依旧会是新朝国公爷。” “如此多谢大司马!” 成国公朱纯臣十分高兴。 “但这些日子,我们得盯紧皇上,可别让朱由检有机会逃出京城,到时候闯王进城,我们还能趁机抓住朱由检,献给闯王,那样将又是大功一件!哈哈!” 张缙彦阴险地笑了起来。 朱纯臣也很兴奋地一拍桌子:“大司马果然睿智!此言甚是,吾等定不能让朱由检有机会出京城,定要将其严加看紧!” 说着,朱纯臣就道:“这桌酒席已经凉了,再上一桌,老夫要与大司马把酒言欢!把老夫的姬妾们都叫来,好好陪大司马喝酒。” 朱由检此时已从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这里得知了此朱纯臣和张缙彦夜会的事。 因为朱由检要防止将来南迁出现差错,所以他就提前让锦衣卫暗中加强调查这些在历史上后来主动开城门投降建奴的权贵官僚在做是什么,而成国公朱纯臣与兵部尚书张缙彦这两个历史上率先开内城城门投敌的叛臣自然在他的重点监视之内。 但朱由检没想到的是,他真的因此提前得知兵部尚书张缙彦已经与成国公朱纯臣勾结在一起要投逆贼李自成。 “这么快就想卖了朕?不过,这些权贵官僚看来说真的有钱,随便送个礼就是一百万!比朕富有得多!朕穷的都穿补丁衣物了!哼!还想拿朕放出去的宫女送闯王!” 朱由检拉下脸来,然后问着王承恩:“周遇吉部进京没有?” “回陛下,今晚刚进京,已安排在南苑休整。” 王承恩回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明日令周遇吉带所部五百军士带甲上殿!” 接着,朱由检就下旨明日早朝。 次日,朱由检在周皇后的服侍下早早地起了床。 不过,周皇后不知道朱由检要南迁,只问道:“陛下昨晚似一夜未睡?也未亲近臣妾!陛下是有何心事?” “日后便知。” 朱由检没有打算提前告诉任何人关于他决定要南迁的打算,包括他的皇后。 连刚刚来到京城的周遇吉也不知道,因为朱由检担心他哪怕提前一刻透露此消息都会导致南迁之事出现差错。 现在的他必须得万分谨慎,因为他是在与整个历史大势在做斗争。 当然,历史上陪他一起自缢的王承恩知道这事,因为他得让王承恩为自己拟南迁的旨意,但他没让王承恩告诉谁。 王承恩虽然内心惊讶于皇帝为何突然这样做,但他没有说什么,因为他服侍崇祯多年,悟出了一个道理,就是为内臣者,当忠诚听话,无条件服从陛下的一切决定。 但朱由检没让周遇吉与所部军士出现在殿内,而是藏在了殿后,以免被张缙彦等准备投靠李自成的官员发现自己增加了兵力而都不敢反对自己南迁,而使得自己找不到抄家的理由。 这还是朱由检第一次上朝,但他现在还没有心情去仔细体验上朝的感觉,只是让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直接宣布了自己要南迁的旨意。 “……朕有愧于北方子民,然闯贼势大,建奴入关如入自家内苑……为将来振兴中华计,不得不南狩以待时机,他日必将北伐,以复北境,告天下北境臣工军民,朕允诸位自离家园,迁徙南方,仍为大明子民,若不愿南迁者,非大明食俸之士,将来复土不追其罪……免天下三饷,并准地方有能为者自办团练,以守御家园……” 王承恩念完后,文武官员们十分惊讶,他们都没想到皇帝陛下会突然下旨要南迁,而且还免除了三饷。 朱由检本来想带着皇宫内眷和周遇吉等偷偷离开京城的,这样无疑更安全点。 但朱由检想到他作为大明皇帝有责任让全北方的士民知道自己的去向和打算,也有必要让世人知道自己这个皇帝还在,而且已经去了南方,以避免将来满清入关侵占中华时,而导致群龙无首。 所以,朱由检最终决定还是明旨宣布自己要南迁的消息,并要求将自己的圣旨内容在自己撤离后张贴于京师城门各处以及让各省地方官将圣旨内容张贴于各地城门。 但同时,朱由检也借着此次下达南迁的诏书免除了他即位以来因为辽东战事与剿匪加征的三饷,以避免贪官污吏再借此机会盘剥百姓,加剧内部阶级矛盾,也避免将来满清入关后借此施恩于民,进而收取民心。 而且,朱由检还准许民间办团练,发展地主武装,也算是避免将来他这个皇帝依旧败了后,还有更多的汉家儿郎有力量与建奴对抗。 但朱由检这圣旨一宣布后,文武官员皆很惊讶,也很意外。 张缙彦首先站了出来:“陛下,不可南迁啊,天子守国门,君主死社稷,陛下岂能做逃亡君主!何况,如今闯贼只流窜于陕西,而未威胁京师,是故,臣建议陛下启用成国公朱纯臣为京营提督,守宣武门,招募兵马,整顿京营,如同当年整顿京营建勇士营而击退建奴一样!” 朱由检冷眼看着张缙彦,没有理会这个已决定投靠李自成的叛臣,只问着其他大臣:“还有要阻止朕南迁的吗?” 这时候,成国公朱纯臣站了出来:“陛下!臣认为大司马所言甚是,臣愿召集兵马,为陛下守城!” 紧接着,其他官员也有很多站出来吩咐附和,阻止崇祯帝南迁。 朱由检则道:“非朕想南迁,而是时运如此,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朕他日必会重夺京畿,也非朕一人南迁,而是北方臣民尽皆南迁!朕意已决!诸卿不必再议。” “陛下!” 这时候,张缙彦突然大喝一声,然后站了出来,露出其本来面目来,冷笑着问道:“陛下真以为你能南迁吗?” 朱由检淡淡一笑:“你还能阻止朕?” “陛下现在京城中所遗禁军不过三千,而有这三千禁军尽皆掌于臣与成国公之手,臣与成国公不同意,陛下真以为你出得了京城?” 兵部尚书张缙彦说道。 与此同时,成国公朱纯臣也站了出来:“请陛下收回圣意!” “怎么,这闯贼还没打进京城,现在大明就已经不是朕说了算了?” 朱由检见此冷言问了一句,拳头捏得很紧。 第3章 阻朕南迁者,全部立即处死!抄其家… “陛下想必自己也清楚局势,你已不是一年前的陛下了,您的直属精兵主力上个月已随孙传庭没于李自成之手,现在城中唯一的三千禁军,早已变成臣等家丁,由臣与成国公等自己掏银发饷,陛下觉得他们会听你的吗?” 明朝后期军制是兵部尚书总领内外兵权,京营兵马也由兵部尚书管理,同时也会有一名勋贵和一名太监协助管理,但基本上实权在兵部手里。 所以此时的兵部尚书张缙彦说京城中唯一的三千禁军听他一人的,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禁军左都督熊通!你站出来,告诉陛下,你愿陛下南迁乎?” 张缙彦这时候也为了向朱由检证明京城已经不是他这个皇帝说了算,因而也就把直接负责统领三千禁军的左都督熊通喊了出来。 这个历史上投降李自成的武将此时只低着头,不敢看朱由检:“臣请陛下仔细考虑大司马的建议。” “你们!你们是要造反吗?我大明还没亡呢!” 朝堂上自然也还是有忠臣的,大学士蒋德璟这时候站了出来,怒吼了张缙彦一句。 襄城伯李国祯也看着朱纯臣,一脸惊骇:“成国公,你何时投了贼?你们朱家可是世受国恩啊!你居然也会跟着威胁陛下!” 李国祯说着就朝朱由检拱手说道:“陛下!臣认为他们就是在造反谋逆!” 锦衣卫都指挥使吴孟明也恶狠狠地看着张缙彦:“姓张的,你欺负我锦衣卫已无人吗?!” 张缙彦这时候笑了起来,他倒也不想在李自成攻入京城前落得一个反贼的骂名,那样只怕李自成也不会用他,所以他没有要造反,只得意地看着朱由检:“臣无意造反,臣只是想谏言陛下三思而行。” 朱由检怒极反笑起来:“幸好朕早已料在先,张缙彦,朕知道你张家是晋商大族,其家业皆在北境,不愿离开京城,朕可以理解的,但朕没想到你还包藏祸心,竟欲控制朕献于闯贼! “宁武伯周遇吉,带着你的人都出来吧!” 朱由检说着大喝一声。 朱由检话音一落,整个大殿内的两侧门帘内响起铁甲窸窣声。 没多久,周遇吉便带着五百军士出现在殿内,且各个着铁甲,皆是王承恩奉朱由检旨意在内廷兵仗局里临时凑起的五百副铁甲,毕竟这样才能让这五百军士彰显出帝王亲军的气质。 张缙彦、朱纯臣、熊通见此皆面色大惊。 但张缙彦还是没有认输,只喊道:“原来是山西总兵官周大帅,周大帅应当也知道天命已归闯王,何不与本官一起投附闯王,只要周大帅肯,本官愿奉百万两银劳军!” 很明显,张缙彦以为周遇吉会被自己的银子打动,而不知道周遇吉是一位忠臣。 周遇吉则冷哼一声:“周某不是卖主求荣之人,大司马不必白费心思了!” 张缙彦这才彻底惊愕地看了朱由检一眼:“怎会如此,陛下是什么时候把周遇吉调来,又为何能确定周遇吉足够忠心?” 而这时候,兵部左侍郎张凤翔已主动站了出来:“陛下!朱纯臣、张缙彦等意图挟持君父,罪大恶极,臣请陛下将他们严惩,抄家灭族!” “准!” 朱由检当即回了一句,然后看向周遇吉,吩咐道:“刚才阻朕南迁者,全部立即处死!抄其家产!” 朱纯臣见此欲哭无泪起来,慌忙跪了下来:“陛下!饶命啊!臣刚刚那样,皆是受叛贼张缙彦挑唆,臣是忠于陛下,忠于大明的啊!臣愿奉十万两白银给陛下招兵买马!” 朱由检听到朱纯臣给自己只献十万两再想到昨晚他从锦衣卫那里得知他给张缙彦送礼都送百万两就更加气愤了,当即大喝道:“杀!” “遵旨!” 周遇吉和黄得功一样,都是当年以平民身份入勇卫营然后被朱由检提拔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所以这两人对皇帝都非常忠心,觉得是皇帝改变了他们的命运,所以这两人在历史上都是为大明效忠而死。 如今,周遇吉自然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朱由检的旨意,何况周遇吉现在还被加封为伯爵,自然更加感念皇恩浩荡。 只见他当即亲自拔出刀来,然后一刀朝成国公朱纯臣劈了过去。 咔嚓! 朱纯臣的人头当场滚落在地。 张缙彦见此拔腿欲跑,但被朱由检藏在殿内的甲士给拦住了,因此,张缙彦也只好转回身来,跪在了朱由检面前:“陛下饶命!臣知罪!” 朱由检今日是带剑上殿的,不过被他放在了宝座后面,此时朱由检亲自拿出剑来,朝张缙彦走了过去。 如今天下动荡,他知道自己作为皇帝,迟早都会处于险境,迟早都免不了要亲自上战场杀敌,如今自然有必要杀杀人,练练胆子,所以,他决定亲自杀掉兵部尚书张缙彦。 但为防这张缙彦表面是个文官其实有武艺,他还是先让周遇吉派人将这张缙彦给摁在了地上。 然后,朱由检拔出剑来,直接朝张缙彦的脖子处刺来,狠狠地刺了一剑,搅了几下。 张缙彦当场毙命! 而朱由检脸上与陈旧的龙袍上也被溅洒了许多鲜血,一时间在场的文武官员都不禁害怕起来,哆嗦着,连周遇吉和他带来的甲士看见皇帝陛下这个样子都有些后背发凉,皇帝陛下果然不愧是天子啊,真正威严十足! 左都督熊通已经双腿打架地倒在了地上,忍不住尿了,然后哭着向朱由检求饶:“陛下,饶命,臣,臣也只是一时迷了心窍啊!” 朱由检懒得理会,将手一挥,其身后的甲士便将熊通乱刀砍死。 一时间,整个大殿内出奇的寂静,没人再敢发声。 朱由检这时候只命道:“设立南迁总筹备处,宁武伯周遇吉、文渊阁大学士蒋德璟、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锦衣卫都指挥使吴孟明、襄城伯李国祯、兵部左侍郎张凤翔六人为总筹备处辅政大臣,全面负责南迁一事!” “要求以最快时间最大程度带走朝廷重要物资,还有工匠也带走,告诉他们,若工匠愿随朕南下,皆除匠籍,免班匠银,以争取给敌人留下最少的财产和人才!” “具体分工是:宁武伯周遇吉负责确保南迁安全顺利进行,蒋德璟负责确立南迁时间表,拟定南迁计划,李国祯招募民夫,注意防范有鞑子混入,王承恩负责内廷南迁事宜,锦衣卫吴孟明负责联络京城权贵官员和抄家,张凤翔负责物资搬运;张缙彦等不愿南迁的皆视为从逆,一律抄没家产,包括一直不表态的内阁首辅魏藻德。” 朱由检说完就宣布了退朝。 一直装傻的魏藻德一听大惊,忙跪了下来:“陛下饶命啊!臣支持南迁啊!” 第4章 陛下万岁! “你支持南迁?那为何张缙彦意图弑君,你没有站出来?!你作为堂堂内阁首辅,文官第一人,竟坐视奸贼威胁朕,可见你内心是并无朕!也想让朕葬身在京师!” 朱由检朝魏藻德冷冷一笑说了起来,他才不会放过这个后来投降李自成的奸臣。 魏藻德一时害怕极了,继续磕着头:“陛下饶命啊!臣知罪!臣知罪!臣真的知罪啊!” 朱由检懒怠理会他,直接就宣布了退朝。 …… 而接下来,周遇吉、蒋德璟、张凤翔、李国祯、王承恩、吴孟明六人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南迁之事也因此正式开始提上日程。 接下来,朱由检先让周遇吉带一千精兵突袭了京营现在唯一的三千禁军,将这三千禁军缴了械。 这三千禁军本身就以老弱病残为主,而不是什么精兵,而且其领兵大将熊通已被杀掉,也群龙无首,再加上都没什么准备,因而也就很顺利地被周遇吉所部缴械。 然后,成国公朱纯臣和张缙彦的家丁自然是被全部处死。 剩下的禁军则自行解散。 朱由检没打算留用这些老兵油子,这些人打仗怕死还纪律散漫,何况早已沦为了豪门大户的杂役,根本就没什么打仗经验,甚至连火器也不会操作,留着只会败坏军纪。 朱由检觉得自己将来要练兵只能重新招募青壮流民,重新训练。 不过,就在朱由检下达南迁诏书后没多久,王承恩就突然跑了来:“陛下,前阁老范景文求见陛下,以求陛下不要南迁。” “范景文?” 朱由检知道此人,因为《明季北略》里记载的很清楚,这位后来在崇祯十七年二月被重新启用为内阁大学士的阁老最后全家二十多口为大明殉节而死,他自己更是绝食而死,但朱由检没想到这算是忠臣的范景文居然会阻止自己南迁。 但朱由检突然也有了主意,立即让王承恩宣见范景文。 范景文一来就跪在了朱由检面前:“陛下,如今闯贼不过乱于陕西,京师无虞,应固守,弃而南迁是非良策啊,臣请陛下勿要南迁啊!不然,陛下这是要置北境子民、祖宗陵寝于何地?” 朱由检拉下脸来,问道:“范景文你不怕死吗?” “若能让陛下改变主意,臣宁愿一死。” 范景文说道。 “孙传庭已经战死,朕最后的一支精锐劲旅被全歼,你让朕拿什么守京师,他闯贼虽现还在陕西,但他若要来攻打京城,爱卿认为沿途各关有几人能守住?难道爱卿真欲置朕于险地,将来帝亡于京,而使得天下勤王者无王可勤,以致天下大乱吗?还是你也投了闯贼,有意要逼朕留此危境,等闯贼来割朕头颅,如此便可轻易亡我大明基业?!” 朱由检说着就质问起范景文起来。 “陛下!臣……” 范景文一时语塞,他不得不承认的确如朱由检所言,孙传庭一死,皇帝陛下已无任何家当,守在北京只是等死。 但范景文还是建议道:“陛下可令太子去南京监国,而陛下固守京师,臣愿为陛下重新募集兵马。” “太子年幼,若朕殒命于京师,他如何独撑危局?国库已无存银,而内库不过七万两,哪有余钱练兵,何况已来不及,南迁之事,朕意已决,爱卿不必再劝,爱卿既不愿朕弃京师,朕有意托付爱卿替朕守北境之地,留守京师,爱卿可愿意?” 朱由检说着就问了一句,他见范景文就是想在大明留下一位靠得住的大学士,这样也好为自己南下重整兵马争取更多的时间,不然,自己如果真的拍屁股走人,不留个有地位的人在这里坐镇,也的确会使得整个北方陷落的更快。 范景文没想到皇帝陛下让自己留守京师,但他也知道皇明不可违,也知道如果皇帝离开京师,的确需要一个人留在北方坐镇,也就回道:“臣愿为陛下留守北方,要么城陷,要么臣死!” “爱卿果然忠诚可嘉!” 朱由检说着就亲自扶起了范景文,然后看向王承恩:“拟旨,起复范景文为华盖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加太师,令其督师北直隶、山西、陕西、山东、辽东诸地兵马,上述地域文武官员悉听其节制,有便宜行事之权,可先斩后奏,留守京师。” 朱由检给范景文的权力很大,简直可以说是北方王,不但军政大权一把抓,甚至还能先斩后奏,但其实到现在这个情况也没什么意义,因为崇祯一走,大明现在根本没任何兵马可以指挥。 但范景文也只能临危受命,开始筹集钱款,招募愿意留京的民众守卫京师。 而南迁筹备处方面,蒋德璟这里则按照朱由检的吩咐开始正式确立了南迁的行进地点与时间安排。 而兵部左侍郎张凤翔则升任兵部尚书,并总督京畿、山东、河南三地,且通知顺天巡抚与保定巡抚等安排各地官员准备沿岸粮草与船只,以及保证运河附近安全。 李国祯则带着朱由检给他的内库最后七万两里的五万两以及五千石粮食去京城中招募民夫,组成临时承担搬迁功能的民夫,且由周遇吉妻子汪氏领兵五百协助,以防范招募民夫中混入建奴或闯军奸细。 而王承恩这里则开始组织内廷的内军即宦官组成的军队与宫女开始为皇帝朱由检和其他皇室成员收拾金银细软并打包,而朱纯臣府里的二十名宫女也回到了内廷,也被安排了活计。 吴孟明和他率领的锦衣卫则不再维持秩序,而是疯狂抄家。 因为维持秩序的任务已由周遇吉所部六千兵马代替。 “户部左侍郎党崇雅阻朕南迁,抄家灭族!” “工部右侍郎李有亮阻朕南迁,抄家灭族!”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黄珍堂阻朕南迁,抄家灭族!” …… 等到朱由检离开京城前夕,锦衣卫便已为皇帝朱由检抄得金银合计一千多万两,古玩玉器更是不计其数。 南迁准备工作与善后工作一直在顺利进行着,但在离京前一天,朱由检再次宣见范景文,郑重托付起来:“以后京师与北地子民和皇陵尽皆托付于爱卿了。” 范景文道:“臣定不辱使命!” “无论闯贼入京,还是辽东吴三桂投建奴,导致建奴入关,爱卿不可殉节,但应投敌,这是给你下的最后一道旨!爱卿不可抗旨!” 朱由检说道。 “陛下!” 范景文很惊愕,因为他的确做好了自杀的准备,毕竟他也知道京城其实是守不住的,何况皇帝都走了,但他没想到陛下会不让他自杀 “为了将来大明能尽快收复北方,爱卿要会忍辱负重,所以,朕要你投降做冯唐,最好在敌人朝堂中担任高官,如此才能与朕通报消息,朕方可知敌人内部底细,朕会令锦衣卫派眼线与你接触,同时,现在就让吴孟明把最忠诚的锦衣卫以你贴身仆人的身份留在你身边。” 朱由检说着就道:“吴孟明带他进来。” 没多久,吴孟明便带了一少年进来:“还不见过陛下!” 这少年便跪在了朱由检面前。 朱由检看了这少年一眼,认真记住了这少年的样貌,看向吴孟明:“他是谁?” “臣的儿子吴峰”。 吴孟明回了一句,眼眸中闪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朱由检点了点头:“那看来是可靠的,朕会记住你,也会记住你儿子,记住你们吴家的。” 吴孟明忙也回道:“臣一家乃锦衣卫出身,为锦衣卫者,自当为陛下效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由检笑了笑,内心很是感动,历史上的锦衣卫吴孟明死于李自成麾下大将刘宗敏之手,也算是为大明捐躯,自然算是忠臣。 接着,朱由检则看向范景文:“爱卿,现在他便是你范家的奴仆,给他取个名字吧。” “如此,便叫他范北,但愿帝驾他日能重返北都。” 范景文说着就看向朱由检:“陛下以为如何?” 朱由检颔首点头,对范景文说道:“待朕重返北都,就是爱卿重为汉家之臣时。” “陛下!” 范景文跪拜在地,抽泣起来,呜咽着说道:“臣虽已年过古稀,但臣愿等陛下北伐归来!” …… 当天晚上,是朱由检在京师待的最后一个夜晚。 但朱由检这天晚上没有选择待在皇宫,而是来了周遇吉所部军营。 王承恩、蒋德璟、周遇吉、张凤翔、李国祯、吴孟明这六人自然陪同着朱由检一起。 不过,周遇吉等没想到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会来军营。 军营里的勇卫营官兵也没有想到,听见人喊“皇上驾到”后,就陆陆续续地都站了起来。 “朕早就想来看看他们,以后他们是朕重振大明、收复北方的根基,朕岂能连他们这些人都不认识。” 朱由检这时候笑着对周遇吉说了一句。 周遇吉则郑重地跪在地上,向朱由检叩首起来:“陛下降尊纡贵,亲临军营劳军,臣和将士们万分感动,愿以死报国!” 朱由检将周遇吉扶了起来:“爱卿请起!” 于是,周遇吉站了起来。 而朱由检则在这时候,主动与这些勇卫营将士说着话:“诸位将士,想必你也已经知道,朕要南迁,你们肯也以为朕是要逃离京城,以为朕怕了闯贼,但朕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们,你们的皇帝没有怕闯贼,之所以南迁,是因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将来朕会带着你们打回北方的,一定会的!” 周遇吉见此情景,知道皇帝陛下这是在拉拢军心,他倒也没有想要和皇帝陛下争军权的意图,也就先振臂高呼起来:“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第5章 离开京城 周遇吉这一喊,这些将士们皆振臂高呼起来。 皆是神色激昂。 毕竟大明皇上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说话。 这够自己吹八辈子的牛了。 “陛下,臣和勇卫营的兄弟率家眷奉旨进京,如今还没发军饷,非臣敢贪他们的军饷,而是朝廷拨的军饷的确不够,臣不得不挪来修筑边墙。” 周遇吉这时候很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朱由检点了点头,很赞许地看了周遇吉一眼,他知道周遇吉这么说是在帮助自己收拢军心。 因而,朱由检当即就又喝骂起周遇吉来:“周遇吉!将士们为朕卖命,怎么能断了他们的军饷!” “陛下恕罪!” 周遇吉再次跪了下来。 朱由检则拿来一鞭子狠狠抽了周遇吉三鞭,以演给勇卫营的官兵们看。 明末因为将领京城喝兵血吃空饷,所以将兵之间的矛盾很大,周遇吉即便比很多将领要好很大,但也难免因为军饷不够而让有士兵不满之心,如今朱由检抽周遇吉这三鞭让勇卫营的官兵们自然更加感动,认为陛下是在为他们出气。 “朕念在替国锄奸的份上,不治你罪,你起来吧,他们的军饷还欠多少?” 朱由检这时候又大声说了一句。 许久未见发饷的将士们皆神色兴奋起来,知道陛下这是要给自己这些人法饷银。 “谢陛下!” 周遇吉站了起来,回道:“还欠三个月的饷银,合计要约要十万两银。” 朱由检点了点头,看向李国祯:“让你的人把银子抬上来,还有粮食,朕要亲自给他们发饷银,多发两个月的,另外各赐粮十斗,以慰军心。” “遵旨!” 李国祯回了一句。 朱由检这些日子通过抄家发了一笔大财,内库储蓄也不再只有七万两,而是近三千万两! 所以发十万两银子给勇卫营也不算什么。 接下来,李国祯便让人把早先预备的粮食饷银运了过来,朱由检则亲自给这些将士发军饷和粮食补贴。 而且,朱由检见这些驻在山西的勇卫营官兵们因为长途奔来京城,所以许多官兵的鞋子早已磨损得十分破烂,也就直接让王承恩把内库储存的鞋袜取来,给这些官兵每人发了一双鞋袜。 整个勇卫营的将士们皆因此很是高兴和感动,军心也为之大振,纷纷感念皇帝陛下的恩德,对跟随皇帝陛下南下的事也没再那么抵触,而不再认为陛下是要逃亡。 “今晚,朕与将士们同宿军营!” 而接下来,朱由检更是直接要和这些官兵们一起睡觉,一众官兵皆因此更加感佩皇帝陛下,周遇吉见此自然不好离去的,亲自为朱由检守起夜来。 “蒋公,您看陛下此举?” 王承恩倒是有些担忧皇帝朱由检的安全,也就对身旁的内阁大学士蒋德璟说了起来。 蒋德璟则抚须说道:“如今天下离乱,陛下是得如此才能振奋军心,难得陛下如此,我大明中兴有望。” 张凤翔、李国祯与吴孟明皆因此点了点头。 于是,当晚,朱由检便夜宿在军营,与他现在最后的一支兵马同宿在一起。 但朱由检自然睡不着的,毕竟他明日这一走,就等于改变了历史原有的轨道。 朱由检见周遇吉正如普通士兵一样站在自己身边持刀守卫着,就走了过来,拍了他肩膀一下:“爱卿的鞭伤疼不疼?” “回陛下,不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鞭笞而已,此乃为臣者应有之罚。” 周遇吉回道。 朱由检点首:“爱卿忠心可嘉,朕又岂能负了爱卿之心,王承恩,速取金疮药来,朕亲自为宁武伯上药。” “老奴遵旨!” 王承恩回应了一句,就速派一内宦去取来了金疮药。 而朱由检就真的开始要为周遇吉上药。 “陛下不可!臣何德何能,竟要陛下上药!” 周遇吉忙激动起来,忍着脸上疼痛,说道。 朱由检则问道:“爱卿欲抗旨吗?” 周遇吉听朱由检这么说,也只好听话,由皇帝陛下给自己上了药,然后还情不自禁地眼眶湿润起来。 皇帝陛下亲自给自己上药啊,自己就算是马革裹尸也值了! 这样的好皇帝,大明怎么能亡! …… 次日一早。 朱由检正式开始离开京城。 虽然朱由检已下旨为节约民力,一切从简,但从出宫到永定门的京城城内,他这个皇帝路经的道路还是垫了黄土的,这样也好让京中士民安心,知道皇帝不是仓皇出京。 所以,朱由检从紫禁城一出来,就看见一条由黄土垫的道路蔓延至大明门。 很快,朱由检的龙辇就离开了大明门,往永定门而来。 当然在龙辇前方已经有站了许多甲士,还有骑兵五百早已在永定门外警戒,而在龙辇后面还有皇后坐的凤辇以及许多文臣武将,包括抄没所得的许多财物以及其他重要物资。 周遇吉领着亲兵家丁骑马护着龙辇,而其妻子刘氏则领着女家丁二十余壮妇护着凤辇,两侧则跟着步甲以及其他京城权贵官员的家丁亲眷以及李国祯临时募集的五千青壮。 整个南迁队伍行进时很是井然有序,也防卫森严,周遇吉带来的六千精兵皆全部着甲,弓弩或火器持身,长枪斜刺,护卫着整个南迁队伍尤其是御驾的安全。 “砰!” 但突然。 在这时候,一潜藏着一处民居二层阁楼里的一户窗口已经打开,里面探出一杆斑鸠铳来,且已经朝不到五十步的御驾内射了一枪。 而且不止一枪。 其他地方也陆续响起几枪。 一时枪声大作。 一下子整个南迁队伍因此慌乱了起来,尤其是一些皇宫内眷以及宫女和权贵官员的随行女眷更是因此吓得尖叫起来。 “护驾!” 周遇吉立即大吼一声,当即拔出刀来。 为了避免有建奴或闯贼细作混入百姓中趁机刺杀陛下,周遇吉和蒋德璟商量后特地决定在今日禁止百姓们围观南迁队伍,甚至在南迁必经之路旁二十步处还设置了帷幕,但他没想到竟有人持火器躲在民房楼阁里袭击陛下。 周遇吉话刚喊完,就见陛下的龙辇已经连中数弹。 此时的刺客手里的大号斑鸠铳如同铁炮一样,发出的铅弹已经破开了龙辇上的木板。 很明显皇帝陛下已经中弹。 而此时,周遇吉麾下精良的火器手已经迅速点燃鸟铳火绳,朝对面阁楼开枪,弓箭手也立即射箭,但此时对面阁楼除了留下一股因发射火器而留下的白烟外,没有任何动静。 “陛下是不是被打死了?!” “陛下!” “陛下啊!” 南迁队伍中的许多官员开始因此慌乱起来。 一些女眷甚至因此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最后,连带着一些官员也跟着嚎哭了起来。 整个南迁队伍的行进速度一下子就停滞了下来。 连周遇吉带来的六千精兵也军心大乱,毕竟他们现在都知道自己进京来就是护卫陛下去南方的,结果陛下现在都没了,自己这不是跟着总兵官白跑一趟吗。 躲在一处城墙上的一人见此阴险得意地笑了起来,用满语说道:“你立即回沈阳,告诉主子,欲离开京城的明廷皇帝崇祯被我们杀死了。” “是!” 这人立即下了城墙,直接奔向了德胜门方向。 而此时。 这依旧站在城楼上的建奴依旧得意地笑了起来:“还想逃到南边去!痴心妄想!崇祯啊崇祯,你终究是没算过我大清英明的万岁爷,岂不知我大清皇上早已说过,你逃出京城之日就是你驾崩之时。” 不过,这建奴刚说完就突然脸上露出了惊愕之色:“怎么会这样,这么怎么可能!” 原来,这时候,周遇吉已经直接打开了龙辇,还把龙辇里一穿龙袍的人直接提了起来,然后还扒下了他的裤子: “诸位!勿要慌张!陛下早已料定今日出城必有一劫,是故,早已令一内宦穿其龙袍假扮,刺客所杀的不是陛下,不过是一内宦,蒋阁老,你们看看,此人可是陛下,还有此人可有男子之器!” 蒋德璟也大为惊讶,忙过来仔细看了一眼,然后也举起双手,大声喊了起来:“勿要慌张,此人确实不是陛下!” 而王承恩也在这时候大喊了起来:“诸位勿慌!陛下早已出城,咱家这里有陛下的谕旨!” 紧接着,襄城伯李国祯、户部尚书倪元璐、左都御史李邦华等官员也过来纷纷确认此人不是陛下。 吓得当场大哭的李国祯更是立即停止了哭泣,喜极而泣地大喊了起来:“不是陛下,的确不是陛下!陛下不可能没有龙根。” 坐在凤辇内的皇后周氏也因此把悬起的心放了下来。 而站在城楼上的建奴此时十分愤怒:“好你个朱由检,没想到你如此狡猾!” 朱由检早已想到京城现在不可能没有闯贼或建奴的细作,而这些人肯定是不愿意让自己离京的,如成国公朱纯臣和张缙彦一样,即便自己这边再小心,也不可能没有疏忽之处。 所以,朱由检在昨天晚上趁着和勇卫营的官兵同宿军营时,就在一早带着几名绝对忠诚的武装宦官假扮锦衣卫以传递圣旨为由出了紫禁城。 这些日子,准备南迁的他在内苑几乎每天只做一件事就是练习骑马,为此他不只摔了多少跟头才学会了基础的骑艺,为的就是准备在这一天来个金蝉脱壳。 而知道此事的就只有周遇吉和王承恩二人。 所以,在这时候,只有周遇吉和王承恩才能淡定地让混乱的南迁队伍平静了下来。 此时的朱由检早已策马立在卢沟桥处,看着一轮晓月,满脸泰然,然后掉转马头,吩咐道:“先去通州等他们!” 第6章 将来大敌是建奴 沈阳。 多尔衮一脸愤怒地看着负责建奴情报工作的宁完我:“你是说崇祯已经成功离开北京,到南边去了?” 宁完我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回道:“回主子,是的,奴才底下的人没有想到朱由检会如此狡猾,居然会让人假扮他坐在龙辇里,奴才的人虽然刺杀成功,但杀的却是假崇祯,反而被崇祯留在京城的锦衣卫给捕杀,他们拼死血战才逃出一人告诉了奴才这消息。” “废物!你们这些奴才能干什么!” 多尔衮一脚朝宁完我踢了过去。 他的确很气愤,他才刚刚斗败豪格,扶持顺治福临登基,正欲代替皇太极实现让大清入主中原的目标,但他却没想到崇祯居然去了南方! 这无疑会给他大清将来入主中原造成很多麻烦,也使得他和皇太极等满清军事贵族想借李自成之手除掉崇祯或让崇祯死在北京的计划全部泡汤。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宁完我忙磕头求饶起来。 “起来吧,本王刚才也是一时气愤,还望先生勿怪,大清还要倚重先生呢。” 多尔衮知道自己大清要夺得天下就必须拉拢汉族上层官僚,也就最终还是对宁完我语气和软了下来,且商议道:“崇祯如果不死,我大清就不能打着为崇祯报仇的旗号入关,这崇祯是不能继续活下去的。” “奴才明白!奴才已经加派了眼线去南边打探,到时候奴才定让崇祯活不过明年!” 宁完我回道。 多尔衮点了点头:“抓紧去办!万岁爷刚刚登基,本王刚刚摄政,八旗旗主中多有不服本王者,如果这事再出差错,本王就会威信大减,你应该清楚。” “奴才明白!请陛下放心!” 宁完我再次回道。 接着多尔衮就问了宁完我起来:“李自成部的闯贼现在到哪儿了?” …… 崇祯十七年正月。 大明皇帝朱由检已在通州和周遇吉等带领的南迁队伍汇合,且现已抵达了张家湾。 “闯贼现在到哪儿了?” 朱由检问着王承恩。 王承恩忙取出奏报:“回陛下,据陕西当地锦衣卫来报,闯贼刚刚在西安立国‘大顺’,现在正出潼关,往山西而去,目标直指京师。” 朱由检点了点头,松了口气,心想自己总算是在李自成入北京城前三个月离开了京师。 因为整个运河一带的区域和江南还在大明的控制范围内,也没有大的民乱,毕竟李自成现在在陕西,张献忠还在攻略四川。 所以,接下来,朱由检自认为自己的南迁过程当不会有太大的危机,顺利抵达南边还是很容易的。 据朱由检对明史的了解,接下来,李自成将会在三月中旬的样子抵达北京,然后攻陷京城。 而吴三桂会在四月投降建奴并带着建奴入关。 建奴则因此会在五月进入北京城。 按照历史的发展,建奴下江南的时间将会在第二年春天。 因而朱由检不由得暗想如果按照原有历史发展,自己在南方还有一年的时间准备。 但朱由检又觉得自己这个大明皇帝如今南下后只怕也会导致历史发生改变,或许吴三桂不会降清,建奴入关时间会更长一些。 也或许吴三桂还是会降清,也依旧打败李自成,攻占北京,但建奴在攻占北京后没有如历史上一样首先选择进攻李自成余部,而是直接南下攻打自己,那么建奴南下的时间反而会缩短。 不过,朱由检觉得即便真是如此,按照建奴在五月入关的时间来算,建奴一占北京后要南下怎么也得在六月,自己怎么也还有六个月的时间准备。 “总的来说,还有半年到以上的时间去准备和建奴决战,时间比较紧,但也不算太短,自己得抓紧训练新兵,同时最后直接找一个出海口作为临时陪都,然后就待在这个出海口,做好随时出海的准备,毕竟一旦失败就可以直接逃到海外去。” 朱由检心里如此想了想。 他是大明皇帝,自然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无论是李自成来了也好还是建奴来了也好,都可以投降,但他投降是没用的,一投降肯定死,谁让他是皇帝呢,李后主的例子摆着呢。 所以,朱由检得时时刻刻想好自己的后路。 但朱由检一想到这里也意识到目前他最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拖延满清入关时间,给自己尽量争取足够多的时间去积蓄力量。 而现在最关键的是不能让吴三桂投靠满清。 因而,朱由检在离京之际其实就已经让传旨给吴三桂,加封其为平西王,世袭。 在朱由检看来,建奴拉拢汉奸最喜欢的方式把爵位给的很高,动不动就什么王,比如孔有德等一投降就直接封王,历史上也封了吴三桂平西王。 如今朱由检自然也是要让吴三桂知道,自己这个大明皇帝也可以封你王,你还好意思投降建奴吗? 除此之外,为了防止吴三桂真如野史所说是因为李自成辱他父亲吴襄以及抢他爱妾陈圆圆,因而朱由检还特地下旨将吴三桂的家眷也带着一路南迁,就是为了避免李自成那一伙没纪律的农民军真对吴三桂的家眷下手从而刺激得吴三桂投清。 朱由检自然也把派人把这事告诉给了吴三桂,以让吴三桂知道他的家眷在自己手里,所以让他想想投靠满清的后果。 当然,朱由检也没觉得吴三桂作为明末清初鼎鼎有名的大枭雄,会真的为了父亲与爱妾做汉贼,肯定是有更多的利弊权衡才答应做汉贼的,所以挟持起家眷未必有用。 但朱由检还是带着吴三桂的家眷一起南迁,不过是存了一个吴三桂也许因此不会投靠满清的念想而已。 朱由检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大敌是建奴,为了尽可能争取自己厉兵秣马的时间,所以,他也在京城中留了一道写给李自成的谕旨,谕旨内容就是只要李自成肯归顺大明,他这个皇帝愿意宽宥其罪责,封其为西北王,与之联合,共同抗清。 毕竟只要满清一旦入关,民族矛盾就会转化成为主要矛盾,阶级矛盾也只能暂时放在一边。 朱由检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努力能不能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 但现在的他只能暂时把这些都抛到一边,争取用最短的时间重整兵马。 朱由检因此把目光投到了依旧风平浪静却暗藏汹涌的运河岸边。 第7章 招兵 朱由检只见运河两岸的田地早已荒芜大半。 同自己一样,有无数流民在向还算太平的南方迁徙着,但会时不时地就倒下一两个饿殍,其亲人在一旁无力地哭着摇晃其身体,且准备找枯草点火烧掉其尸体,不然如果埋在地上会被人挖出来吃的。 因为正有饥饿的人正在分尸独行而倒毙在地的饿殍。 明显这些流民很是饥饿,但沿途的野菜早已被挖空,连树木都没有了皮。 许多流民只能忍饥挨饿地走,甚至有的走着走着就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甚至还有许多鬣狗围在四周,冒着绿光的眼睛逡巡着这些流民,明显这鬣狗是吃过人肉的,甚至已经吃习惯了,对这么多流民并不畏惧,只瞅准机会就直接扑上去撕咬倒毙的尸体。 朱由检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乱世。 这就是他这个崇祯皇帝治理十七年的大明江山。 从京城一出来,这种触目惊心的乱世景象就一幕接着一幕。 而在河边还有许多纤夫。 这些纤夫大多面有菜色,赤身地拥挤在河两岸,一看见有船只出现就纷纷涌了过来,满脸渴望地看着船只,只为了争取到一个干活挣钱的机会。 但拉到船的纤夫毕竟是少数,大多数纤夫依旧只得在领头人的带领下继续等活。 朱由检没有下旨立即关掉漕运,不仅仅是因为还未陷落的京师需要漕运的粮食供应,还有另外的原因就是在漕运上拉纤是这些流民们最后谋生的活计,如果自己贸然因为南迁关掉漕运,只会让更多的人流离失所,甚至导致更大规模的民变。 要知道历史上李自成造反就是因为自己这个皇帝取缔了驿站,导致其失业才开始起兵作乱的。 但漕运终究以后还是要关掉的,毕竟自己这个皇帝都已经南迁,再把每年几百万石粮食运到北方,明显不划算。 而这样的话,这些运河上的纤夫都会失业。 此时,跟随着朱由检南下的一批船已经被当地官员组织起来的纤夫拉动了起来。 那些已经在拉船的纤夫看上去很瘦,但似乎有使不尽的力气,当一根粗绳绑缚在其身上时,咬紧牙关地开始拉动起船只来,还步调一致地行进着,甚至还唱着歌以调整节奏。 正想着招兵买马的朱由检忽然发现这些纤夫或许是很好的兵源,毕竟能做到统一听指挥行进,很明显很符合对士兵训练的基本要求。 “姓汪的!你可算是让我找到你了,你奸杀我妹,老子要杀了你!” 就在朱由检想要招募这些纤夫为兵时,后面的纤夫队伍中有人突然回转头来,抄起一根放在一棚屋前的哨棒就朝南迁队伍中的一文官冲了过去。 为了腾出更多的船只运载南迁物资,再加上防止之前的明朝皇帝一样无故落水,朱由检等人没有乘舟南下,而是沿着运河两边的旱路南下,而其他人也只能跟着皇帝一起走旱路。 不过,朱由检和他的皇室成员有周遇吉的六千精兵护卫着,但跟着南下的文武官员们则没有那么多精兵护着,最多也就自己府里的一些家丁和沿途官兵护卫着。 因而此时,一身材魁梧的纤夫也就大胆地朝随皇帝朱由检一起南迁的文官队伍冲了来,但这纤夫没冲几步就被一同样魁梧的壮汉给抱住了。 与此同时,深怕皇帝南迁事宜在自己辖区内出差错的地方官员则也忙令官兵拔出刀来,拦在南迁的文官队伍侧面。 “护驾!” 但周遇吉这时候还是低声喝命了一声,顿时几名在朱由检马车里的死士立即将朱由检贴的更紧了些,以随时准备替皇帝朱由检挡枪,而周遇吉也紧紧靠在了朱由检所坐马车边。 与此同时,吴孟明也递了个眼色,许多混在纤夫与流民队伍中的便衣锦衣卫就都警惕了起来。 朱由检见此倒是直接对周遇吉吩咐道:“前去看看,把闹事的纤夫带到朕面前来,还有他们要杀的官员也带到朕这里来。” “是!” 周遇吉答应了一声,就率领着一队家丁精骑赶了过来,对着这两名纤夫喊道:“皇上有旨,着你们到御前说话!” “董伟,你放开我!关大虎,叫上大伙,去杀了那姓汪的!谁要是能杀了那姓汪的,我杜亭松给他磕头!” 被那叫董伟的壮汉抱着的杜亭松这时候正呐喊着。 而董伟此时也正劝着这杜亭松:“杜亭松,你冷静点!他现在是官老爷,岂是你能杀得了的!” 同时,这董伟用眼神制止住了正要号召一群纤夫冲过来的一名叫关大虎的壮汉。 而这时候,杜亭松因为见官军骑兵来了,又见一穿着山纹甲的武将还说皇上有旨,也才冷静了下来。 这时候,周遇吉便问着这杜亭松:“你要杀的姓汪文官是谁?” “汪惟效!他跟俺都是徽州祁门的,他家是我们哪里最大的乡绅,他奸杀了我妹子,我要找他报仇!” 这杜亭松回答道。 周遇吉点了点头,就派了一家丁来到南迁中的文官队伍这里来:“谁是汪惟效,陛下有旨,到御前回话!” 这时候,一藏在文官队伍里的青袍文官被人推了出来。 “宁武伯,他就是汪惟效,现任工科都给事中!” 这时候,有与汪惟效不怎么友好的文官在将有些害怕的汪惟效推了出来。 于是。 周遇吉便带着汪惟效与杜亭松来到了朱由检面前:“陛下!人带到了。” 朱由检“嗯”了一声,对坐在自己面前当人肉盾牌的死士吩咐道:“让开!” 这死士有些犹豫:“陛下!” “怕什么,这里不是京城,建奴和流贼的细作还敢跟过来,赤手空拳的在朕的六千将士面前刺杀朕不成?” 朱由检回了一句,就直接起身,走了出来,站在马车上,眯了一下眼,才看清了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人,通过这两人的着装,朱由检自然也分辩得出谁是纤夫杜亭松、谁是官员汪惟效。 “汪惟效,杜亭松所言可属实?” 朱由检问了一句。 汪惟效瑟瑟发抖起来,但还是矢口否认道:“陛下,臣冤枉!” “皇上,他说谎!我妹子是他们家的婢女,会写些字,我有我妹子写的血书,悄悄托人给我的,我找人念过,我妹子的确是被他奸后杀掉的!请皇上做主!” 杜亭松说道。 朱由检便让人跟随杜亭松去取了血书来。 朱由检看了后,也不再问汪惟效,只道:“上面所言句句如杜亭松所说,一不识字之人能一眼认出你,且不惜性命也要杀你,更有血书再此,汪惟效,你还不认罪吗?” 汪惟效忙道:“陛下,是她,她勾引臣的,臣当时年少风流不懂事。” 朱由检则只吩咐道:“斩立决!” “遵旨!” 周遇吉应了一声,就递了一个眼色,其麾下一家丁便将这汪惟效的头颅斩了下来。 杜亭松愣了一会儿,然后就猛地朝朱由检磕起头来:“谢皇上!谢皇上!” “杜亭松,朕观你悍勇敢战,可愿做朕亲军军士,替朕杀敌报国?” 朱由检问了一句。 杜亭松一脸懵逼。 这时候,周遇吉忙提醒了一句:“还不谢恩!” “草民愿意,草民愿意,谢皇上,谢皇上。” 这杜亭松又磕起头来。 朱由检只笑了笑,道:“你去告诉在这里所有的纤夫,想要来朕这里当皇帝亲兵吃粮的,皆到这里来集合,参军成功者,发十两安家银,给月银二两,淘汰者发二两补偿银。” 朱由检说后就看向汇集过来的周遇吉、王承恩等人:“朕决定成立近卫军,周遇吉所部即原勇卫营官兵编入近卫军,从现在开始沿途募集青壮,南迁总筹备处下设招兵处,由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兵部尚书张凤翔、襄城伯李国祯为招兵大臣,每到一城招兵一日。” 王承恩、张凤翔、李国祯三人站了出来:“遵旨!” 于是,朱由检便正式开始在张家湾临时设立了案台,开始招兵。 因朱由检说加入近卫军就有十两安家银,给月银二两,即便被淘汰也有二两银子的补偿金,因而,在杜亭松回来这么一说,几乎所有的纤夫都汇集而来,甚至还有两岸的流民,也跑了来,要报名加入近卫军。 毕竟在这个时代,参军务工一个月能有一两月银都算高薪,很多人甚至只求一顿饱饭,何况如今皇帝要发一个月二两银,而且还是给皇帝当差,自然没有谁不愿意。 当然,因为现在的朱由检在京城抄了一波家,如今倒也不愁没有银子发军饷。 “姓名”,张凤翔此时就已经开始了招兵工作,被问的人则是刚才抱住杜亭松的壮汉。 “董伟!” 董伟回了一句,回头看了杜亭松一眼。 而待问完董伟后,杜亭松就将令人推了过来:“草民关大虎,刚才跟皇上说话的跟俺认识,我和董伟也认识,我们三是来运河上拉纤认识的,俺们都是同乡。” “部堂还没问你话呢,不知道规矩吗。” 协助招兵的翰林修撰刘理顺看了关大虎一眼。 “你!” 杜亭松有些看不惯,要和刘理顺理论。 “咳咳!” 朱由检这时候走了来,见这杜亭松又要闹事,就咳嗽了几下,说道:“以后加入了近卫军,皆是战友,皆是一家人,别依旧只记得自己以前的兄弟和同乡,记住了吗?” “回皇上,记住了。” 杜亭松、董伟、关大虎三人见皇帝来了,和其他人都一样跪了下来。 而朱由检则只是点了点头,让这些人都起身,并问向张凤翔:“招募多少青壮了?” “回陛下,臣这里已招募青壮一千二百五十九丁。” 张凤翔回道。 【作者题外话】:多谢大家的银票,此书已签约,会认真写的,每天保底更新五千,会按编辑要求加更 第8章 建我大明复兴基地 朱由检点点头:“王大伴那里已招一千三百丁,襄城伯招了一千一百零一丁,已有三千,甄选出识文断字或有武艺的,临时选为各队队正,每十二人为一队,立即编队,明早出发。” 朱由检虽然允许所有人来报名参加近卫军,但他并不是所有人都要,只选了体格魁梧的青壮,因而来报名的基本上大都只得领二两银子回去。 而且,朱由检打算在一处地方只招三千,这样沿着运河一路南下在各地招募的青壮组成一支军队后可以避免内部同乡同族太严重,而导致无法互相制衡,同时也避免出现势力过大的乡党。 等要到淮安时,朱由检已经招募了六千青壮。 “陛下,我们早已派了人先去南京通知帝驾南狩的消息,如今我们已到淮安,接下来便到扬州,想必到时候就能看见南京方面来接驾的官员。” 而这时候,内阁大学士蒋德璟也向朱由检说起了接下来的行程。 朱由检也欣悦地点了点头,因为到了淮安,就意味着跨过了黄河和淮河,算是真正抵达了南方,完成南迁的目的,基本上已经不必再担心将来没有时间和机会抵御建奴铁骑的南下。 何况,这个时代的黄河是夺淮入海的,也就是说,淮安附近有两条大河作为屏障,其防御性无疑是很强的。 但这时候,王承恩拿着刚收到的奏本跑了来,神色不好地说道:“陛下,南京等官员联名上书,谏言陛下回京固守,只需派来南京监国,而不应弃守北都。” 朱由检接过奏本看了起来,看了后,朱由检发现原来江南的官绅是不欢迎他这位皇帝来的,而只欢迎太子去南京监国。 “看来,南京的官员不欢迎朕啊,他们只想太子去南京,明显是担心朕去了会控制不住朕反而会被朕控制住,而太子去了则不一样,太子年幼,更好控制。” 朱由检说着就怒道:“这些江南士绅用心可恶,分明是想朕死在京城!” 而这时候,周遇吉也一脸愤然地走到朱由检面前来:“陛下,淮安知府拒绝开城门,淮安知府说他只知道陛下在北京为大明守国门,而不知道陛下来了淮安,也不知道陛下真容,为避免被假冒陛下的乱贼使诈进入城中,所以淮安知府说除非有南京兵部的钧令,不然不敢轻易开城门,还说让陛下见谅,他不见到南京兵部的钧令不敢开城。” “这还真是反了!我看他们是以为陛下的最后一支兵马主力在潼关被闯贼全歼后便以为陛下是没了爪的龙,以为陛下好欺负,而故意为难陛下!” 李国祯作为武勋,与江南士绅为代表的文官素来不合,自然也敢在这时候直接在皇帝朱由检面前说出对江南官绅的不满来。 “谁说陛下现在没有兵马,他们不知道陛下还有臣这六千兵马吗,陛下,臣请命攻下淮安,诛杀了这帮乱臣贼子!” 周遇吉直接跪了下来,向朱由检拱手手道。 一想到一个能亲自为自己上药,还不惜降尊纡贵与自己这些武人同吃同睡的好皇上如今被自己的臣子这样欺负,只因为都以为如今的陛下是没有兵权的落难天子,周遇吉就十分气愤。 不只是周遇吉,整个勇卫营的官兵都很气愤,都很想帮皇帝陛下出这口恶气。 “这些江南官绅着实可恶,陛下早就说过带我们南下非是逃难,而是战略性转移,为将来重振旗鼓而不得不做的事,臣实在是看不得他们如此欺负陛下!” 周遇吉继续说道。 但朱由检没有让周遇吉率勇卫营去攻打淮安城,因为他知道以后大明最大的敌人是建奴。 所以,他才不会把自己的最后一点家当用在内斗上,现在的他即便是皇帝也只能忍受内部江南官绅的不配合,除非等他有更强大的实力后,他才能教训教训这淮安知府。 所以,朱由检只是扶起了周遇吉:“爱卿不必如此,江南臣民或不知朕苦心,只以为朕是逃跑怕死之天子,才做出如此负朕之事,但朕现在还不能对他们做什么,因为朕早就说过,我们大明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他们,是虎视眈眈欲谋我汉室江山的建奴! 其实,朕也没打算去南京,所谓天子守国门,君主死社稷,朕并非不遵守这一祖训,而是北都地处流贼与建奴夹击之地,再加上已无可守之兵,朕不得不南迁,意在选一可守之地,而非定要到南京! 如今朕观这淮安乃江南门户,扼守江淮之地,故朕决定,就在这淮安一带建立陪都,也不入淮安城,就在附近选一处地方养兵蓄锐!” 朱由检说着又道:“不过,在这荒郊野外,让所有臣工留在朕身边并不方便,所以,朕决定,同意江南官民所请,立太子为监国,命其去南京为朕筹集练兵钱粮,升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为文渊阁大学士兼领南京兵部尚书之职,辅佐太子,皇室成员以及其他王公官员皆随太子一起去南京,独留南迁总筹备处职事大臣与勇卫营与朕暂驻于此。” “陛下!” 王承恩和周遇吉、蒋德璟等大臣皆伏拜在地,痛哭流涕起来。 “按旨执行!” 朱由检大喝一声。 然后,朱由检就一脸严肃地看向了人迹寥寥且冷冷清清的码头,心道: “难怪没有一官绅来码头迎接自己,原来连淮安知府也不欢迎自己这个皇帝了,果然这个世界的人也不都是笨蛋,都知道自己这个皇帝快完了!但等着吧,朕会卷土重来的,到时候朕练出百万兵,也像建奴一样,许诺他们可以尽享江南财富,朕就不相信朕的这些素来不被你们文人士绅瞧得起的武夫士兵会不像八旗官兵一样英勇,踏遍你江南繁华地!” …… 虽然,现在已经是早春时节,但因这一带崇祯八年曾被李自成、张献忠等闯贼以及刘泽清的兵马洗劫过,所有,淮安一带依旧萧瑟荒凉,至今还没恢复元气。 附近农田也被杂草野麦塞得满满当当,更有野狼鬣狗成群结队的出现在四周。 偶有路过的流民也都是衣衫褴褛。 朱由检见此不由得问着蒋德璟:“蒋德璟,这里是何地名?” “回陛下,此地名为武家墩,本是漕运沿岸重镇,后被流贼兵匪所毁,再加上百姓逃荒,所以现在这里民生凋敝。” 蒋德璟回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然后亲自蹲下腰来,拔出田埂边一株野草,然后起身说道: “传旨,撤销南迁总筹备处,设立中央处,原五位辅政大臣改为中央处辅政大臣,朕与诸位爱卿从这里开始建我大明复兴之基地。” 第9章 练兵与君臣同心 朱由检下旨设立中央处后,便继续下旨安排六名辅政大臣的各自分工。 “周遇吉安排骑兵猎杀附近野狼鬣狗与警戒四周情况。” “蒋德璟组织官员测量附近荒田并登记随行民夫工匠与应召入伍青壮户籍档案,重新编订成册,划分田地,发口粮与谷种,告诉他们,第一年免征粮赋。” “李国祯带所召五千民夫营造房屋、整修水利,疏浚河道,并招募流民,交由蒋德璟编订成新户。” “吴孟明等锦衣卫严防细作混入。” “兵部尚书张凤翔继续负责募兵工作,招募江淮劲卒,扩编近卫军; “王承恩负责制定奖赏制度和佣金制度并管理钱谷收支,且负责军械制造。” 朱由检说完看向了这几位辅政大臣:“从现在起,朕与诸位爱卿筚路蓝缕,重建基业。” 这几位留在朱由检身边的辅政大臣皆回道:“是!” 随着朱由检的一系列旨意的下达,这支跟随皇帝朱由检南迁的队伍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 “筚路蓝缕,重新开始。” 朱由检对同样站在一处临时作为行宫的寺庙前的周皇后笑着说了一句。 风韵犹存的周皇后偎依在了朱由检怀中,莞尔一笑,没有说话。 …… “府台,让皇上在城外餐风露宿,会不会终究是不太好。” 此时的淮安府府衙内院里,钱粮师爷詹明光问了淮安知府李都一句,李都淡淡一笑:“何必管他,他在京城抄家灭族,谁知道他入了城会不会以组建新军为由抄我们淮扬盐商的家,反正太子已经去南京监国,有没有他朱由检已不重要!” 说着,淮安知府李都就一挥衣袖:“哼,他朱由检当时抄京城权贵的家时,就该想到有今天!” “可若他调兵攻打淮安府治罪于您怎么办,他毕竟还是大明皇帝,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天下还是有不少愿意给他朱由检卖命的人。” 詹明光问道。 李都没有正面回答詹明光,只一边逗弄着怀中小妾,一边说道:“他朱由检现在还算什么皇帝!如果我是他朱由检,现在就不该把注意力放在我这个淮安知府身上,而是放在即将夺得天下的李自成身上,等着吧,李自成占了京城,率兵南下,也就这几个月,他朱由检其实离开京城是对的,但对我们江南士绅而言,更希望太子来南京,而不是他朱由检来南京!” …… “朕其实早就料到会有今日,因为这天下士绅共成一体,朕在京城抄他们的家,他们肯定不愿朕来江南,何况朕之前还动辄斩杀大臣,是故天下人皆以为朕薄凉。” 朱由检这里抱着怀里的周皇后继续也说起这事来,又道:“不过,朕不后悔,因为朕必须做,没办法,朕实在是太差钱了,如今虽然只能与爱妃等蜗居于这荒郊野寺,但朕现在有上千万两的內帑和数十万石军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富裕,而有这笔钱,朕无论想做任何事都会变得更容易。” “臣妾知道,臣妾只希望陛下保重龙体,不要劳累过度才是,陛下你已经数日没好好睡一个安稳觉了。” 周皇后柔声说道。 “等朕击退了满清,灭了流贼,回了京师,朕再与爱妃好好睡个安稳觉,如今只能简简单单的行一下夫妻之事。” 朱由检说着就亲向了风韵犹在的周皇后。 “啊,陛下,勿要佛前不敬……” …… “启禀陛下,附近野狼鬣狗皆已斩杀!” “启禀陛下,所有随行官民皆已重新编户入册,田地皆已经划分。” “启禀陛下,臣已奉旨组织民夫营造简易殿宇十间,可作为陛下和皇宫内眷居住用,并已募集流民一万两千口。” “启禀陛下,臣已奉旨派出锦衣卫严查,目前还未发现细作混入。” “启禀陛下,臣已奉旨募集江淮子弟三千余青壮。” 一个月过后,朱由检在武家墩的大明基业重建工程已卓有成效。 周遇吉、蒋德璟、李国祯、吴孟明、张凤翔等几位留在朱由检身边的辅政大臣向他禀报了重建大明基业的进展。 朱由检点了点头,笑道:“甚好,诸位爱卿辛苦,以后依旧是宁武伯负责兵政,蒋卿负责民政、襄城伯负责工程与募民,吴孟明负责对外联络与消息打探,王承恩负责內帑钱粮与内部监督,张卿负责军民关系协调与募兵工作以及军队内部政务。” 说着,朱由检就看向周遇吉:“现在得组织对招募的六千士卒进行训练,按照朕给你的《新兵基础训练手册》,先对他们进行体能与队列训练,最后按照戚家军的鸳鸯阵进行演练。” “臣明白!” 周遇吉站起来回道。 于是,朱由检的近卫军正式开始了训练。 周遇吉在京营与山西任官时节训练过士兵,练兵经验丰富,因而训练眼前的六千士卒对他而言也不是问题。 而且,朱由检还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近现代军事训练理论知识也都说给了周遇,让周遇吉结合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练兵经验,摸索出更好的练兵方法。 因为是皇帝陛下朱由检的建议,周遇吉自然也不敢敷衍,很认真的听取了朱由检所说的一些练兵知识。 而周遇吉却因此心里颇为震惊,暗叹皇帝陛下在练兵上的见解明显在自己之上。 “回陛下,对于训练士卒的教官,臣已经从原勇士营中选了一批熟悉戚家军操典的武官,让他们临时充任教官,且臣已经亲自带着他们先学习了陛下的《新兵基础训练手册》”。 这一天,周遇吉向朱由检禀报了训练近卫军的情况。 因为他认为皇帝陛下是知兵的人,所以他也不敢敷衍,很认真地向朱由检汇报着相关练兵情况。 朱由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兵部尚书张凤翔:“训练近卫军时,近卫军方面的宣传与思想工作你来抓,按照朕给你的一些指示来做,让近卫军知道为谁而战。” 张凤翔回道:“臣明白!” …… “振兴汉家,决战到死!” “振兴汉家,决战到死!” “振兴汉家,决战到死!” …… 晨曦,皇帝朱由检穿着箭袖束腰戎衣与近卫军受训新兵一起在春寒料峭中跑着操,且与这些新兵一起喊着口号,并利用喊口号的方式调节着呼吸。 周遇吉自然陪着一起,虽然他也知道如今的皇帝陛下很亲和,好几次都会亲自询问军民情况,但如今皇帝愿意陪着新兵一起训练,还是让他很受触动,内心觉得如今的皇帝陛下是真的与以前不一样,给人一种一切皆能重新崛起的信心。 受训士卒也是一样,没有一个人喊累,也没有一个人偷着机会逃开,因为他们知道皇上在前面陪着他们训练。 连皇帝陛下都不怕苦,自己还好意思怕吃这点苦吗? 皇帝陛下要自己每天负重跑二十里,那就跑呗。 皇帝陛下要突然在夜间组织拉练,那就拉练呗。 皇帝陛下要所有人识字上课,那就识字上课呗。 反正一切为了北伐,一切为了决战,一切为了让天下重新太平!就得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 这是皇帝陛下跟遇到的每一个士兵都这么说的,所有近卫军的士卒都记住了皇帝陛下的这句话。 “陛下到底是九五之尊,此举实在是有份,张公,你现在身为兵部尚书,于这练兵事上怎么不劝劝陛下,如此不顾君臣之别,大明如何中兴!” 代替魏藻德担任内阁首辅的蒋德璟倒是因此觉得很不妥,在他看来,即便现在陛下是龙游浅底,那也是皇帝,也不能罔顾纲常伦理。 而张凤翔则笑了起来:“元辅,下官不赞同你的看法,下官认为如今的陛下这样做才能让大明重振河山,卷土重来,你没发现吗,陛下这样做已经让士卒尽皆只知有陛下而不知有宁武伯,陛下这是在拉拢军心,牢牢握住军权,同时也是在身体力行地让所有人知道他这位皇帝陛下要重振大明的决心!” “大司马说的没错,如今上下同心,携手共进,大明何愁不能中兴。” 李国祯附和了一句,就转身走到一扛木头造屋的民夫这里来:“本官和你一起扛!” 然后,李国祯就转身对蒋德璟和张凤翔笑说道:“陛下尚且身体力行,我这当臣子的岂能偷懒,诸公若有力气一起来抬木头啊。” “这就来。” 张凤翔走了过来,笑着说了一句。 蒋德璟也跟了过来。 …… “爱卿们怎么出了一身汗,这还没入夏呢!三位爱卿莫非有体虚之症,该让随行国医瞧瞧。” 朱由检陪着近卫军拉练回来后,刚洗完澡换身衣服就出来见到了蒋德璟、张凤翔、李国祯三人。 “陛下尚且能与士兵同甘苦,我们这做臣子的岂能偷闲,刚才臣让元辅和大司马随臣一起杠木头呢。” 李国祯笑着回了一句。 张凤翔和蒋德璟都喘着气点了点头。 蒋德璟更是直接回道:“亦如襄城伯所言,陛下,老臣这也算是强身健体吧。” “甚好,以后会有很多恶战要打,闯贼也好,建奴也罢,肯定都不希望我们在这里过太平日子,锻炼一体,将来虽不说要悍勇无敌,但至少也得拿得起刀剑与虏贼搏斗。” 朱由检说着就让他们回了各自的衙署换身干净衣服,而他则带着王承恩来了军器局。 第10章 任宋应星掌军械制造总局造燧发… 因朱由检才刚决定立足于淮安武家墩这一块可以说已经死去的荒地。 所以,军器局这种军械制造基地都没有像样的房屋,皆是临时搭建的草棚。 大臣们现在住与办公的衙署也是一样。 只有皇帝朱由检和他的皇室成员们才有十间临时由李国祯组织民夫连夜搭建起的像样屋舍,但屋顶也还是茅草顶。 时常屋外大雨,屋内小雨。 毕竟现在朱由检在这里真的是从零开始,根本没有烧瓦的琉璃厂。 军器局自然也不例外。 当然,因为皇帝陛下都住的是茅草殿宇,所以,大家都也没什么怨言。 朱由检来到军器的时候,就先来到了一间正打制鸟铳的草棚前,俄然,他见看见一名须发斑白的文士正捋着胡须看着工匠打制铳管。 而这时候,王承恩则主动说道:“陛下,他就是你让奴婢找的宋应星。” 这名文士即宋应星闻声转过身来,一下子就看见了身着明黄色常服龙袍的朱由检,顿时就推金山倒玉柱,拜在了朱由检面前:“臣宋应星见过陛下!” 宋应星做过一任知州,所以在朱由检面前自称臣。 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皇帝本人,神情自然是激动的。 以前的宋应星官职太小又非进士出身是没资格见到皇帝的。 朱由检则微微笑了起来,让宋应星站了起来。 召宋应星来是他刚决定以淮安为立足点后就决定的事,因为朱由检知道,宋应星这个时代大明最伟大的科学家,而且是一位研究领域很广的科学家。 而朱由检知道自己未来要想重振大明,与建奴铁骑硬扛,自然是离不开有科技力量的支撑的。 因为明人常言道,胡畏中华者,火器也! 只是到清末以后,中华在坚船利炮方面反而越发不如西方。 话转回来。 因为要发展科技,尤其是火器。 所以,朱由检才会一决定立足淮安就召见宋应星。 “爱卿,对鸟铳制造有兴趣?” 朱由检问着宋应星。 宋应星回道:“回陛下,臣确实有兴趣,此铳本应是我大明作战利器,只可惜未能尽显神威,臣听说九镇边军更喜欢三眼铳,但在臣眼里,鸟铳在射程与准确性上更强于三眼铳,当比三眼铳更值得我们去花大精力制造。” 朱由检点了点头:“但爱卿有没有想过,为何九镇边军不喜欢鸟铳。” “臣想过,也问过一些官军将士,主要原因有三: 一是鸟铳难造,光打造枪管都得一个月; 二是鸟铳打一发子弹动作繁琐,不及三眼铳简单快速; 三是鸟铳不可以像三眼铳一样有铅弹时当火器使,没铅弹时当铁锤使,尤其是边镇骑兵,最喜三眼铳,打完三炮铅弹,就可以直接挥三眼铳如铁锤去砸。” 宋应星回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他承认宋应星果然不愧是这个时候的科技人才,就是爱思考,居然也能把三眼铳对鸟铳的优势说的如此清楚。 “如此,爱卿可知道鸟铳对三眼铳有什么优势?” 朱由检又问了一句。 宋应星回道:“回陛下,以臣看来,三眼铳不及鸟铳射得远,而准确性差很多。” 朱由检点了点头。 但这时候,宋应星说完后有些懊丧地补充道:“可惜,鸟铳与三眼铳皆是在三十步内破甲,所以北兵宁可用三眼铳而不用鸟铳,因为北兵所面对的建奴多为着甲夷人。” 朱由检听宋应星如此说,便对王承恩吩咐道:“去把朕前些日子让毕懋康呈上的《军器图说》一书和朕后来画的图纸拿来,记住还有朕让毕懋康上呈的那把自生火铳也拿来。” “老奴遵旨。” 很快,王承恩把就把朱由检所要的东西拿了来。 朱由检直接先将毕懋康发明的自生火铳放在了宋应星面前:“爱卿看看此物。” 宋应星很是惊愕地把自生火铳拿在了手中:“陛下,此铳竟没有火绳!不知如何引燃药池,难道是跟这燧石有关?” “这是原南京户部右侍郎毕懋康发明的自生火铳,朕让王承恩把他找了出来,不过,朕更喜欢叫他燧发枪,他的一切机密皆在这颗燧石上,以这燧石引火,从而代替火绳,引燃药池里的火药”,朱由检回了一句。 啪! 宋应星控制不住地不由得一拍额头:“如何臣就没想到,燧石撞击时既然能引燃枯草,自然也能引燃药池!” “爱卿,你持鸟铳,朕持这自生火铳,对着前面的靶子,看看谁更具优势。” 朱由检这时候说了一句。 宋应星忙照办了起来,主动找王承恩要了一把鸟铳,然后开始装弹,点燃火绳。 而朱由检这里也拿起自生火铳开始装弹药,捅枪管,塞铅弹,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后就费力地扣动扳机,对准了前面百步远的一块包铁木制靶。 砰! 朱由检手里的自生火铳即燧发枪打中了木制靶,速度比宋应星的鸟铳快了一倍。 砰! 宋应星因此颇为紧张,一时额头都浸出细密的汗珠来,火绳过了一会儿才燃尽,并发射了一颗铅弹出去,瞥眼见皇帝陛下已在-给燧发枪装第二颗铅弹,他也忙重新拿出火绳来。 砰! 但在宋应星的鸟铳即火绳枪还没来得及上第二条火绳时,朱由检已经扣动燧发枪扳机,又用燧发枪打中了木制靶。 宋应星不得不放弃,颇为沮丧起来,叹道:“陛下所言这燧发枪真乃神器也!竟比鸟铳射击快一倍,想必是不用火绳之故。” 朱由检笑了笑:“随朕去看看两种枪的精准度与破坏力。” 说着,朱由检就带着宋应星等来到了木靶这里。 宋应星只见被火绳枪射中的包铁木靶只有一个深陷的凹洞,而皇帝陛下手里的燧发枪却直接洞穿了包铁木靶,而且弹洞明显更大! “这燧发枪连精准度都更高,离靶心更近!百步外居然能破甲!” 宋应星忙转身对朱由检说道:“臣请陛下立刻下旨推广此火器,有此火器,我大明必不惧建奴也!” 说着,宋应星又激动地说了起来:“而且,刚才陛下不是让臣说为何鸟铳不被九镇边军喜爱吗,臣想起来,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北方风多且大,一旦遇见大风天气,用鸟铳很是不便,容易导致火药被吹走,火绳被吹熄,而这燧发枪有枪机火门保护,完全不用惧怕风雨,如若推广此火器,便无此忧也!” “宋应星听旨,朕任你为工部右侍郎官,军器局、兵仗局、盔甲厂、王恭厂等合并为大明军械制造总局,由你主管,即刻组织工匠制造此枪!” 朱由检直接下了一道旨。 宋应星一听朱由检如此说,十分激动,忙拜在朱由检面前:“臣宋应星领旨!臣谢陛下隆恩!” 第11章 崇祯皇帝的种田日常 工部右侍郎是正三品职位。 而宋应星之前当的最高的官只是个正五品的知州。 何况宋应星还只是个举人出身,对于他而言,能成为五品知州已经是他人生顶点。 但宋应星没想到皇帝陛下居然当场任命他为工部右侍郎,成为六部堂官。 这无疑让宋应星很是感激,有一种自己被皇帝陛下看重的欢悦之情。 因而,宋应星一时间踌躇满志,暗自发誓要立即燧发枪推广到整个官军队伍中,从而成为杀敌利器。 但这时候,朱由检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此枪虽优于鸟铳,但没有推广,也是有他的缺点的,一是制作成本高,一根鸟铳枪管尚且需要工匠敲制一月,何况是这种发射强度更大的燧发枪枪管,而且这燧发枪关键部件弹簧也是难以打制之物,所以爱卿别觉得这事容易,任重道远,朕希望爱卿早日能将燧发枪的生产成本降低到鸟铳以下,如此,方可列装全军!” “臣明白!” 宋应星拱手称是。 “明白就好,现在还是以制造鸟铳为主,先将整个大明军械总局的重新整合,分拆出枪械局、火药局、火炮局、兵械局以及盔甲长、机械局来; 其中每局设研发室与生产车间; 研发室负责研发新式器械,生产车间负责生产现被确定采购列装进军队的主流器械以及新式器械; 也就是说,生产车间有两种生产车间,但应以生产主力主流器械为主。” 朱由检说着又道:“取消班匠制度!以后官匠不必再缴纳班匠银,全部以雇佣形式雇佣官匠为军械制造总局生产器械,其俸禄与生产器械质量与速度挂钩,生产的器械越多且质量越好,奖金越高; 根据官匠的技术水准,给予高级技术师、中级技术师以及初级技术师和准技术师等称号,级别越高者给予更高的散官官阶。” 夷虏所最畏于中国者,火器也! 这是中国历史上燧发枪的发明者毕懋康说的话。 而朱由检现在想要让大明的火器更加厉害且生产效率更高,自然要提高工匠地位才行,不能再让工匠被视为低贱一行。 毕竟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王承恩和宋应星皆应承了下来:“遵旨!” …… “按照陛下的旨意,这些随陛下南迁和募集来的士民被重新编订户籍后,整个武家墩现在已经有编户一万多户,臣已按照陛下的旨意,将他们分别编在十个屯堡内,每个屯堡有上千户屯民,每十户屯民为一个生产组,每十个生产组为一个生产队,每屯堡有十个生产队。” 朱由检从军器局视察回来后,就召见了负责民政的蒋德璟。 因而,蒋德璟此时便将自己搞的民政事业进展汇报给了朱由检。 “李自成和张献忠等流贼让这里成了人烟稀少之地,如此倒也使得我们能在这里建立没有本地乡绅大户的基层组织,如此无疑可以让朕能够更好的直接统治这些百姓。” 朱由检点了点头,心里很是满意地如此想了起来,在他看来,自己立足于淮安府城外这荒野之地,或许真比去南京与一帮士绅斗法好。 因为在这里,自己这个大明皇帝可以建立起真正属于自己的势力,而不用去江南跟在基层有着绝对统治力与动员力的士绅们斗。 在这里,他可以利用新来的百姓组成新的政治军事集团,然后利用这个集团对外扩张的需求荡平江南、收复中原! “按照陛下的旨意,每个生产组设组长,生产队设队长,生产大队设大队长,屯堡设屯堡主任,因而臣选定了一批相应官吏名单,请陛下御览。” 接着,蒋德璟说起了整个民政地方组织的架构。 “以后取缔吏这一职业,在编民政管事者皆以官员称之,屯堡主任同正八品,大队长同从八品,队长同正八品,生产组组长同从九品,俱纳入吏部考核,取消杂途、学校、科第取士之分; 以后我们肯定会招募更多的流民,开垦出更多的荒田,需要的管事人员更多,如今要做的就是不拘一格用人才,凡能识字懂钱谷刑名者不论出身皆可参加吏部民政官员考试,根据考试成绩安排到基层和部院任职,民政官员考试每一旬举行一次。” 朱由检看了后提出自己的修改意见来。 蒋德璟听后有些震撼:“陛下,此举是否过于不遵祖制,恐引起他人非议,尤其是那些科第出身的士林清贵之人。” 朱由检看向蒋德璟:“难不成爱卿现在还能立刻给朕找到一批有功名的科第士子吗?” 蒋德璟一时语塞。 朱由检则继续说道:“事急从权,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安民和重建基业,而不是固守这些陈规。” 蒋德璟点首:“臣明白了,既如此,臣这就去改。” …… “陛下!” 朱由检在武家墩内现在是完全随心所欲地到处走,四处视察,以此让整个武家墩内的人都知道他这个皇帝的存在,并拉近彼此的距离。 此时,朱由检就看见了他在张家湾时招募的第一个纤夫出身的青壮杜亭松和董伟、关大虎走在一起。 已经不再是赤身而是头戴圆盔身着棉甲的杜亭松、董伟、关大虎三人皆向朱由检行了大明近卫军内部最新普及的军礼。 朱由检郑重地点首,问:“你们这是做什么去?” “回陛下,我们正准备去第三屯堡第七生产大队执行义务帮助屯户百姓生产生活任务,今天轮到了我们队,但现在还没有到集合出发的时候。” 回答朱由检问题的是董伟。 而杜亭松则和关大虎只知道站在原地傻笑了起来,见董伟说后才莽莽地点了点头,表示董伟说的是没错的。 朱由检见此便点了点头,让大明近卫军定期派出专门的官兵去帮助百姓,是他让周遇吉和张凤翔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加强大明军民关系。 据朱由检所知,在这个时空的明军纪律性并不比建奴流贼好多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杀良冒功、肆意劫掠是常事。 所以,为了占据天下民心,他必须要改变自己近卫军在老百姓中的形象,通过自己的军队帮老百姓扫扫地秧这种小事让近卫军的良好形象根植在老百姓的心中。 朱由检这也是像后世一支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甚至建国初期还能硬扛世界第一军事强国的某支军队学习。 在朱由检看来,他要想在明末力挽狂澜,指望自私的汉族大官僚大地主是不可能了,这些人一不愿被自己征商税,二大多不愿捐饷助国,只愿意让自己欺负苦哈哈的老百姓,如今只是抄了几个叛贼的家,连去个南京,进个淮安城都不行。 而他更不可能指望只知暴力破坏没有斗争纲领的农民起义军,按照原有历史发展,也因为抄家而得罪乡绅地主集团的李自成会被建奴打得大败。 所以他最大的指望还是这些归顺自己的庶民,这些想求一份安宁的百姓。 “很好,我们近卫军是为保卫家国、服务百姓的天子军队,要有爱民之心,能帮助老百姓生产生活是我们的荣幸,因为你们所吃的穿的都是来自于百姓。” 朱由检亲自拍了拍杜亭松的肩膀,替其拈去了掉落在肩上的竹叶。 “陛下说的是!” 杜亭松回了一句。 虽然现在的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检经常会做一些亲自为士兵包扎伤口的事,但杜亭松还是因此颇为感动,不由得挺直了胸膛,继续朝朱由检敬了个军礼。 董伟也同杜亭松一样行了个军礼。 关大虎见此便有样学样,也继续学着行了个军礼。 朱由检见此微微一笑,抬脚就朝周遇吉和张凤翔这里走来。 …… “陛下,现在已有三千士卒完成了新兵训练,按照计划,接下来,他们将进行以鸳鸯阵为基础的方阵训练,以十二人为一队,每队有两种兵种组合方式,一种俱是火器,以鸟铳为主,一种有刀盾手、长矛手、刀棒手、镗钯手,每队有火兵一名,每队设伍长两名,队长一名,四队组成一旗队,旗队长背小旗,另设置一名军法官,每名教官自动担任旗队长,对他们进行训练。” 周遇吉这里向朱由检汇报接下来的训练事宜。 张凤翔也接着说道:“陛下要求的扫盲教育与思想文化教育方面,伍长以上的军官皆已进行扫盲,全军识字率已达到百分之五十,接下来会增加夜课学习时间,主要学习家国思想与忠君思想。” 朱由检来到周遇吉和张凤翔这里后听取了军事上的准备情况。 而朱由检则因此问了随行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吴孟明:“现在闯贼情况如何?” 吴孟明回道:“回陛下,据锦衣卫来报,闯贼自陕西起兵进入山西后,一路我大明官员皆望风而降,如今,闯贼已于三月初十进入居庸关,居庸关总兵唐通与镇守太监杜秩不战而降。” “这个唐通!他也枉为臣子,身为武将,竟也不战而降!” 周遇吉没忍住,直接插了一句嘴。 张凤翔因此看了周遇吉一眼,才说道:“居庸关是山西方向后进入京畿的最后一道险关,一旦居庸关被攻破,京城将无险可守,而大明精锐皆无,京城空虚,设若陛下未离开京师,只怕已身陷闯贼之手,如今幸好陛下已南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第12章 李自成入北京城 吴孟明点了点头,他很赞同张凤翔的看法,谁也没想到李自成正月才在陕西建立“大顺”政权,三月就攻打到了京畿。 朱由检倒是没这么愤怒,也没这么惊骇,因为熟知后世历史的他早就知道这些事都在历史上真实发生过。 历史上的李自成正是在正月建立“大顺”政权,设立文武百官,三月攻下了明朝帝都。 在这个过程中,除周遇吉血战阻击李自成七天七夜外,一路大明守关官员皆是望风而降,而唐通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历史上的崇祯帝朱由检就是因此认为一个宁武关都能挡住李自成七天,而从宁武关到京城还有那么多雄关,也就心存侥幸心里,以为李自成可能会打不到京师来,也就没有急着采取相应对策,如南迁什么的。 结果崇祯没有想到周遇吉战死后,后面的守关官员皆是望风而降,使得李自成攻破居庸关快要兵临城下时,他才知道李自成来了,完全没有时间应对。 但现在的朱由检好在早已料到了这个结局,因而先离开了京城。 “比历史上李自成攻破居庸关早了七天,看来牺牲一个周遇吉也就多赚七天而已,也不知道如今自己没有让周遇吉牺牲在宁武关,会不会让大明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时间多很多个‘七天’?” 朱由检心里如此想了想后,也就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李自成攻入京城后发现没有朕会是什么心情?” …… “你们说崇祯见了本王会是什么心情?” 李自成此时正骑着高头大马兴致勃勃地往长安西门而来,且对身旁权将军刘宗敏饶有兴趣地笑着说了起来。 刘宗敏则哈哈大笑起来:“自然是磕头求饶!” 李自成也因此大笑起来。 “臣等恭迎大顺王!” 范景文带着一干留守京城的文臣武将早已跪在了西门两侧。 范景文以不忍让城中百姓被屠为由而放弃了抵抗,直接选择了投降,当然,他投降真正的原因是朱由检让他投降。 李自成见此,只问道:“皇帝崇祯呢?” “回大顺王,皇帝崇祯已于三个多月前离开京城,如今想必已到南京。” 说这话的不是范景文,而是留在京城的前内阁首辅韩爌,历史上这位在魏藻德之前被罢职的内阁首辅就一直寄居在京城,如今李自成一入城,也跑了来投诚,目的自然是想找李自成要个一官半职。 李自成面色凝重了下来:“居然跑了!” “大王勿虑,崇祯虽然跑了,但京师还在,如今我们占据了京师,至少整个北方已经是属于我大顺的了,接下来,无非是再派大军南下征伐残明而已,而残明犹如风烛残年之人,气数将尽,我大军一旦南下,自然会示势若破竹,一举统一天下!如今,何不先修书一封,令崇祯在南京纳土归降,且令其还京觐见,如此也算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时候,被李自成任命为大顺政权天祐殿大学士兼丞相的牛金星劝慰起李自成来。 李自成点首:“准!立即修书于崇祯小儿,令他识相的话,就立刻纳土归降,本王可以封他为国公,否则,朕必杀尽他朱家子孙!” …… “闯贼欺人太甚!” 淮安武家墩,朱由检这里收到李自成的招降文书后,周遇吉咬牙切齿地先说了一句。 “宁武伯不必如此愤怒。” 朱由检这时候见此忙说了周遇吉一句,然后看向群臣,自信从容地笑了起来“诸位爱卿可有话要说!” 蒋德璟这时候先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臣认为宁武伯所言极是,闯贼此举实在猖狂无礼,在他看来,我大明是真无可战之力,如其刀俎之鱼肉一般!臣请陛下对其还以颜色,以文书回之,叱骂其不忠不孝、大逆不道之举!” 接着,李国祯则站出来,说道:“陛下,臣认为眼下我们不能不慎重考虑当前局势,如今闯贼势大,而我等刚到南境,立足未稳,且兵马不足,以臣看,不如先派出使臣与其谈判,以臣看,陛下不如先让一步,学越王勾践,表示愿意去帝号,以国主称之,并在名义上归顺闯贼,如此方能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待十年后再兴北伐,一雪今日之耻!” “襄城伯,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周遇吉回怼了一句,说道:“我们皆是朝廷武勋,世受国恩,有舍生护君之责,岂能让陛下受此委屈!除非我等尽皆已战死!” 李国祯被周遇吉的强势吓得有些不敢大声说话,声音略有些低沉地解释说:“谁愿意让陛下受委屈?可我们现在刚刚南迁到此,甚至还有江南士绅的掣肘,如何是风头正盛的闯贼敌手!君主报仇,十年未晚,养精蓄锐几年有何不对,现在与闯贼硬来,只会让大明亡的更快!到时候,你我战死又有何益处!” “襄城伯虽然说的有理,但臣认为即便亡国,大明也绝不能向逆贼称臣,此乃乱纲常之事,也会使大明将来再无国统可言!” 蒋德璟也极力反驳让崇祯向大顺李自成称臣。 而兵部尚书张凤翔这时候站了出来:“陛下,臣亦认为,襄城伯所言不妥当,闯贼本就已毁过我大明祖宗陵寝,如此血仇,陛下岂能认贼为君!别说归附,如今这闯贼连被我大明招抚都不可能,不然陛下就是对不起大明的列祖列宗!臣建议,我们可派使臣联络建奴,联合建奴先剿灭闯贼,再驱赶建奴出关,实行联虏平寇的策略。” 联虏平寇? 朱由检没想到张凤翔会提出这么个建言,居然要自己联合建奴灭李自成。 在这个时代,李自成算家贼,而建奴算外寇,而且外寇明显实力更强。 按照后世的抗日战争经验,明显在这个时候是要安内必先攘外。 但因为儒家思想的局限性,这个时代的人民族意识不强,更多的是忠君思想,如明朝灭亡元朝时很多士大夫会为元朝尽忠一样,这个时代的很多士大夫没有觉得被胡虏统治有什么不好。 所以,张凤翔才会很自然提出了“联虏平寇”的策略。 但朱由检才不会傻到学把自己的力量用在消灭李自成等农民军身上,那样他将来拿什么抵抗建奴? “首先,联虏平寇是不行的,朕已经不只一次说过,我大明真正的强敌不是李自成而是建奴!诸位难道亡了金灭北宋之事,金国明明是最大威胁,北宋偏偏联合金灭辽,却不是帮助辽抵抗金国,结果被金一举占领京师。” 朱由检说了一句。 “可陛下,如今大明最大的威胁不是建奴,而是闯贼,闯贼已建国大顺,麾下雄兵数十万,占据北方半壁江山,而建奴不过依旧盘踞在关外不毛之地,难以吞并我汉室江山。” 张凤翔说了一句。 “估计宋室君臣当时也是如你这么想的。” 朱由检回了一句,又道:“这件事不必再议,李自成的招降之事不必理会,朕既不纳土归降也不去帝号称臣,天下正朔还是朕,他李自成依旧是贼,只有朕招降贼的道理,没有朕向贼投降的道理!除非朕真的被他李自成把刀架在了脖子上,而你们都没了血性!” 朱由检说着又道:“至于建奴是不是最大威胁,以朕看,三个月后便见分晓。” “陛下放心,除非臣等皆战死,否则臣等绝不让君父受辱!” 周遇吉回了一句。 蒋德璟则回道:“陛下圣明!臣生是大明之臣,死是大明之鬼!宁可站着死,也绝不降贼求生!” 李国祯和张凤翔也回了一句“遵旨”但没再说别的话。 而朱由检点了点头,又道:“兵马加紧训练,粮草加紧蓄积,军械加紧制造,无论抗贼还是抗虏,都是要战场拼杀的!从现在起,上至朕这位君王,下至庶民,无论男女,皆需参加军事训练,建立民兵制,近卫军训练结束后,以各屯堡为单位开展民兵训练,中央处设立总训练部民兵司!” “臣等遵旨!” 众臣再次回了一句。 “散朝!” …… 辽东。 山海关。 吴三桂看着多尔衮的来使洪承畴和自己舅舅祖大寿的来信,问道:“摄政王真说大清将来取了天下,会封吴某为王?” “没错,有摄政王的亲笔手书为证,平西王难道还不相信吗?” 洪承畴问道。 吴三桂哼了一声,顿时大喝一声:“来人,把这个背负大明、投靠建奴的奸臣拿下!” 顿时,吴三桂的两家丁就站了出来:“是!” “且慢!” 洪承畴忙一摆手:“平西王真欲为大明尽忠乎?然不知大明已气数将尽,明皇崇祯最后一支嫡系早已和孙传庭一起埋在潼关,而李自成不过流贼顽寇耳,我大清大兵入关后,其必为我大清所灭,到时候天下就剩平西王与我大清,难道平西王真以为能与我大清决一雌雄?!” 吴三桂把圣旨拿了出来,递给洪承畴:“此乃我大明皇帝陛下给本王下的谕旨,你自己看看吧,陛下不但封本王为平西王,允许本王永镇辽东,还要求本王不得降建奴,且说若降建奴,必杀我吴家满门!” 第13章 降建奴者,罪同谋逆,主犯凌迟,… “吴三桂真这么说?” 多尔衮问着洪承畴。 洪承畴颔首称是。 多尔衮使劲地捏了一下手,然后刮了一下眉头,才站了起来,说道:“这个朱由检不简单啊,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但也是徒劳。” 多尔衮说着就冷冷一笑:“吴三桂麾下不过数千家丁,不过仅仅能挡住我大清的铁骑一时,而挡不住一世,本王不相信他吴三桂不会识时务,不知道他的数千关宁铁骑已非大清之敌,他这是在坐地起价。” “王爷圣明!” 洪承畴奉承了多尔衮一句,就附和道:“吴氏与祖氏乃辽西将门,世代联姻,整个辽西地区,所有的庄田皆是他们两家私田,所有的农户皆是他们两家奴隶,早已类同藩镇诸侯,但现在祖氏一门祖大寿已投降我大清,仅吴门一族,难挡我大清大兵攻势,他吴三桂除非真能放弃辽西庄田归顺李自成或南下投靠他的皇帝崇祯,否则他只能投降我大清,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守住他们在辽西的家业,何况就算他吴三桂不愿意投降,他的那些世代在辽地的部将也会逼他投降,他吴三桂是识时务的,不会看不明白这点。” “洪先生高才!” 多尔衮也笑着说了一句,然后严肃地对洪承畴命道:“你再去见他!同时,我会派正白旗与正黄旗、镶黄旗包围进抵宁远山海关一带,你告诉他吴三桂,要么投降我大清,我大清可以让他封疆永镇,裂土封王,否则本王必屠他辽西将门!” 十日后,洪承畴再次见到了吴三桂,并传达了多尔衮的意思。 吴三桂听后勃然大怒,指着吴三桂:“洪承畴!你是何意思!敢威胁本王!” 洪承畴只淡淡一笑:“平西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请平西王在杀洪某之前再仔细考虑考虑,为你麾下辽西诸将考虑考虑,为这些靠你生活的辽西百姓们考虑考虑,摄政王的大兵就在城外,难道平西王真的要等我大清攻入了城里才肯签城下之盟吗,到时候,平西王只怕您就不是平西王了,而是阶下囚,而辽西自然也不会是你的了。” “哼!” 吴三桂颇为愤懑,但他也知道洪承畴说的有理。 所以,吴三桂在沉默片刻后,说道:“本王可以投降,但本王有条件。” “平西王请讲。” 洪承畴回道。 “第一、如你们所言,允许本王永镇辽西; 第二、承认大明皇帝陛下给我的“平西王”封号; 第三、我是以大明平西王的名义与你们摄政王联盟,借你大清之兵入关剿灭闯贼,而不是投降你们大清。” …… “答应他!” 这里,多尔衮从洪承畴嘴里知道吴三桂的条件后直接想也没想地回了一句,又道:“大丈夫做事当不拘小节,他吴三桂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成全他,等大清将来入关坐稳了天下,他吴三桂到时候不过就是芥藓之疾而已。” 于是。 吴三桂最终还是因为想要保住自己的辽西的地盘且惧怕建奴实力而投降了满清。 如同历史上祖大寿会投降满清一样。 …… 淮安。 武家墩。 朱由检和他的中央朝廷临时驻跸之处。 “陛下,这是吴三桂的奏本,他在奏疏上表示,他为荡除国贼、收复京师,迎陛下回京,已不得不与建奴联合,并借得建奴铁骑数万入关,已直驱京师,言三月之内,必奏凯歌!” 王承恩这时候向朱由检汇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朱由检听后愣了一会儿,一时才苦笑了起来:“他终究还是做了汉贼!” 朱由检说后便看向吴孟明:“将吴三桂的家眷全部押起来!男丁全部斩杀!女眷发配为奴!随行家产全部家产籍没!” “陛下!且慢!” 李国祯这时候忙喊了一句,然后朝朱由检拱手道:“陛下,臣认为,此时当不能杀吴三桂家眷,因为此时若杀吴三桂,我们在道义上站不住脚,吴三桂此举甚为狡猾,他知道自己如果直接投降建奴,自己家眷肯定会被陛下您报复,所以他用了借建奴兵为陛下您收复京师的借口; 陛下此时若报复他,倒显得不是在报复汉贼,而是在陷害忠良,若陛下此时杀吴三桂家眷,吴三桂也就有了直接投降建奴的理由,以臣看,现在不宜杀吴三桂家眷,只能继续稳住吴三桂。” “此事不准有异议!朕早就对他吴三桂下过明旨,敢放建奴入关,朕必杀他全家!朕乃天下之主,绝不能有戏言!” 朱由检冷冷地回了一句。 “陛下三思,臣认为襄城伯说得对,或许吴三桂只是联虏平寇,而真未投降建奴。” 张凤翔也在这时候替吴三桂说起情来。 朱由检笑了起来:“诸卿还看不明白吗,当今天下,于大明威胁最大者是谁,不是李自成!也不是张献忠!是多尔衮,是建奴! 建奴与辽东士族勾结,又联合了蒙古,还征服了朝鲜,如今其内部储位之争已定,建奴已无内忧,又当是其对外扩张之时,何况自孔有德等擅火器者降清后,八旗兵如今已了有攻城利器红衣大炮,可以说如今的八旗不但野战无敌,攻城也已无阻碍,一旦入关,谁可抵挡? 你们觉得李自成这种“闯王来了不纳粮”且只知抢大户的流贼能战胜建奴?还是山东抵达刘泽清能挡住建奴?建奴为何要帮吴三桂收复京师,这天下哪有白干活没好处的事!诸卿皆是饱学之士,宦海沉浮多年,看不明白他建奴的野心?” 朱由检说着就大声吼了起来:“两宋教训才几年啊,忘啦!” 李国祯不由得一哆嗦,忙拱手道:“陛下说的是,臣糊涂!” 张凤翔也只好回了一句:“陛下圣明!但臣想说,照如此,那想灭我大明的只怕不只有流贼,还有建奴。” “岂止是这流贼和建奴欲灭我大明,还有内部的一群吃里扒外自私自利的缙绅官员,他们也在有意无意地毁我大明根基!” 蒋德璟这时候冷言说了一句,这些日子他在朱由检的指示下,认真调查了一下大明基层情况,这让他这个内阁首辅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乡绅之害,因而,蒋德璟此时才多了一句嘴。 “这不新鲜,自朕即位以来,便一直有这三股敌人,流贼、外虏、劣绅豪强,但朕想问你们,你们怕了吗?” 朱由检问了一句。 “臣不怕!” 周遇吉这时候回了一句,重重地拱手。 朱由检笑了笑,看向周遇吉、蒋德璟等辅政大臣:“朕也不怕!因为朕相信我大明还有忠臣良将,这天下还有许多想跟朕一起过太平日子的老百姓,而汉家的大部分汉儿汉女也绝不愿为胡人之奴!” 听朱由检这么说,周遇吉、蒋德璟、张凤翔、李国祯、吴孟明、王承恩六人和在场的锦衣卫与内宦皆很受感触。 因为从这一刻起,他们在朱由检的提醒下,开始渐渐意识到自己是汉人,而汉人是不能为胡人奴的。 “朕不想做两脚羊!不想做四等奴!你们愿意吗?你们愿意让脑后只留一金钱鼠尾的蛮夷做你们的主子?” 朱由检又问了起来。 “不愿意!陛下,臣明白了,吴三桂这是在引狼入室,他与石敬瑭没有区别,不只是国贼,更是汉贼也!” 周遇吉郑重地回了一句,他是辽人,比谁都清楚,建奴是如何奴役汉人的。 蒋德璟也附和道:“陛下之言,令臣醍醐灌顶,臣请陛下立斩吴贼家眷,以正我汉家骨气!” 李国祯也改变了主意,说道:“臣刚才竟为汉贼说话,实在是有罪,如陛下所言,建奴野心不小,吴三桂不是愚笨之人,不可能不知道建奴的野心,他明着说是联虏平寇,其实是在我自己投降建奴找说辞,这是欺陛下无君王之威!” 张凤翔此时则继续辩解起来,说道:“陛下,按照儒家圣人之学,无论君王是胡人还是汉人,自古入主中国者便为中国主,士人所提倡的是忠君之事食君之禄,所以若成为胡人之臣,自当为胡人尽忠,如元末大儒就有为元廷尽忠者,难不成这些人皆是汉贼而非忠臣乎? 朱由检没想到张凤翔会问这个问题。 但朱由检也知道儒家思想里没有民0族思想,只有忠孝伦理之理。 所以,在这个以儒学为主的时代,大多数士大夫是没有太强烈的民0族意识到,也就没认为元朝灭宋以及满清灭明和汉灭秦有什么区别。 在朱由检看来,中国历史上有那么多汉奸,在这里面,儒家可谓是功不可没。 因而,现在张凤翔这么问,朱由检虽然没想到,但也没感到意外:“这类人算是元廷的忠臣,但丝毫不能掩盖这类人是我汉家之叛贼!” “以陛下之言,臣明白了,陛下在意华夷之别,而圣人则重君臣有序,好在臣乃陛下之臣,亦是汉家之人,故臣无话可说,陛下说得对,建奴灭我之心已久,吴三桂无论投降建奴还是不投降建奴都不能阻止建奴亡我之心,如此杀吴三桂与不杀吴三桂于大局已无影响,然吴三桂终究是违背了陛下旨意,陛下杀他家眷是立威,也是为了警戒天下豪强,勿要轻视陛下之言,故臣收回刚才所言,请陛下立斩吴三桂家眷。” 张凤翔侃侃而谈起来,最后也转变了态度。 朱由检微微一笑:“诸卿能明白朕之深意便好,如不明白,朕不在意多杀几个人,乱世当用重典!下诏各督抚与总兵官,降建奴者,罪同谋逆,主犯凌迟,夷其三族!” “臣等遵旨!” 辅政大臣们回了一句。 于是,很快,吴襄等吴三桂家眷二十余口男丁皆被押到了校场上,等着被处决。 第14章 报复吴三桂 “你就是陈圆圆,来替吴三桂求情?” 朱由检看着眼前的美艳女子,冷冷地问了一句。 这女子点了点头,然后抬起一双秋水似的眼眸,忽又垂下了头:“臣妾恳请陛下宽宥吴家之罪,平西王虽投清,然肯定是有苦衷的,还请陛下勿听了奸臣之言。” 朱由检没有说话,只看向周皇后:“你和你的人都退后,把门关上。” “陛下这是?” 周皇后问了一句。 “朕想要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朱由检突然大吼一声。 周皇后颇为惊诧,心想陛下许久都没发怒,突然这么愤怒,难道是因为吴三桂投清真的激怒了他,自己不该答应让陈圆圆来替吴三桂求情? “陛下恕罪,臣妾若有错处,还请陛下明言。” 周皇后忙欠身说了一句,眼眸里一下子就盈满了泪珠。 “下次别帮汉奸的姬妾即可。” 朱由检说着就只道:“退下去吧。” “是!” 周皇后退了下去。 而陈圆圆则因为朱由检说她是汉奸姬妾抬起头来,心中颇为不甘。 然后,朱由检走到了陈圆圆面前来:“按理,朕不该因为吴三桂对你一个女人发脾气,但是朕听说,你对于吴三桂而言很重要,如今朕一看,你果然是天香国色。” 说着,朱由检就冷冷笑了起来:“只是天香国色又如何,吴三桂该当汉奸的时候还是要当汉奸。” 接下来,朱由检就直接抱起了陈圆圆往床榻走去。 “陛下!” 陈圆圆娇呼一声。 “这都是吴三桂要为此付出的代价!朕现在是大明的皇帝,朕想采撷你,你就得从命!朕今日偏不做一个君子,今日偏要借着你的身子发泄对吴三桂这种汉奸的不满!” 朱由检说着就强行把陈圆圆摁在了自己身下。 一个时辰后。 朱由检气喘吁吁地躺在陈圆圆身边:“去传宫女进来,伺候朕沐浴更衣。” 抽泣着陈圆圆只得忍着胯部疼痛站起身来,欠身道:“是!” 然后,陈圆圆叫来宫女,给朱由检换好了龙袍。 朱由检则将陈圆圆贴身穿的衣服拿了出来,递给了王承恩:“告诉吴孟明,让他派锦衣卫想办法把这衣服给吴三桂,朕偏要恶心他一下!就如他竟敢恶心朕一样!” 与此同时。 吴三桂的父亲吴襄以及吴家男丁皆已被摁在了行刑台上。 吴襄很是后悔,大喊了起来:“陛下饶命啊!臣已经写了与不孝子吴三桂的绝交书,且已经做主将他逐出吴氏宗谱,还请陛下勿杀我等啊!呜呜!” “吴襄,别喊了,陛下说,如果他没有迁出北京,你吴襄不会逼你儿子来救他,既然如此,皇帝陛下也没必要留你。” 监斩官周遇吉妻子汪氏说后,就将手一挥,吩咐道:“斩!” 咔擦! 咔擦! 咔擦! 一颗颗人头落地。 顿时,吴三桂的家眷皆因他投清而被杀。、 朱由检用二十多颗吴家人头强硬表达了他不容汉奸的态度。 …… 一个月后,已经变成大清平西王的吴三桂刚作为满清先锋离开山海关到达一片石一带,就收到来自朱由检的“礼物”。 这一天,吴三桂正在和自己的部将们议事,甚至还在议事后和多尔衮特使洪承畴把酒言欢起来。 席间,吴三桂说起自己投降满清的事来。 而洪承畴则在这时候问道:“平西王觉得朱由检知道此事后会如何行事?令尊和你的家眷还在他手里呢。” 吴三桂笑了起来:“这就是为何本王要摄政王答应本王让本王以借大清兵而非直接投降大清从而带大清兵入关的原因,他朱由检虽说是大明皇帝,但已不过是一只没有了牙的龙,还能做什么,本王说替他收复京师,他指不定还真的在指望本王替他收复京师! 不然他还能指望谁,本王相信他朱由检如果够聪明,会知道这个时候不但不能杀了本王家眷,还更应该巴结好本王,因为不然的话,本王要是带大清兵不去杀李自成,而去剿杀他的话,他只怕连皇帝也当不成了,哈哈哈!” “平西王,这有些欺负朱由检啊,他毕竟现在还算是你口里的皇帝。” 洪承畴笑着回了一句。 “本王就是要欺负他!谁让他如此无能!还想要挟本王!这种动辄处死大臣,又志大才疏、刚愎自用的昏君,也只有一群迂腐之人才会继续效命他,识时务者谁不知道他朱由检乃亡国无能之主,不然,洪先生也不会转投我大清先帝麾下。” 吴三桂得意地说着。 洪承畴笑着摸了摸胡须:“如平西王所言,我大清先帝礼贤下士之德的确堪比三皇五帝,如今也只有摄政王王爷之胸怀能与之相比。” 吴三桂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只道:“不过,要夺取汉人天下,还是得表面上把崇祯朱由检这家伙捧着才行!至少还有很多汉人只认他这个皇帝。” “平西王言之有理,按照先帝与摄政王的谋划,是要让这朱由检就死在京城的,这样,我大清入关夺占天下就可以打着为他崇祯复仇的旗号,你吴三桂也可以靠这个旗号归附我大清,只可惜,这朱由检竟还是逃出了京城,使得如今我们只能打着为他大明皇帝朱由检平流贼的旗号,否则就难收天下士民之心啊!” 洪承畴说着就叹了一口气。 吴三桂也点了点头:“朱由检逃出京城的确造成隐患无穷啊!” 而正在这时候。 吴三桂的一部将走了进来:“老爷,南边有人送了一箱子东西来。” “南方来的。” 吴三桂有些惊讶,但还是令人把东西抬了进来,结果让人打开一看却是自己父亲的下半身尸首与陈圆圆的贴身之物。 还有就是吴襄与他的断绝父子关系的遗书以及把他开除吴氏宗谱的决定书。 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两封书信。 一封书信内容是朱由检以及数名大臣叱骂他引虏入室的罪孽之事,以及表示会铸造他吴三桂的白铁跪像于淮安城外,以被汉家百姓永世唾骂,并铸天下千碑与印发万册书籍记载他吴三桂做汉奸的丑事。 而吴襄等吴门数十丁被枭首也是自愿被枭首,因为无脸苟活一世,毕竟吴门出了这么一位出卖民族的败类。 所以,愿意将自己的首级埋于路中,受百姓永世踩踏,以赎此罪。 另一封书信内容是陈圆圆写给吴三桂的绝交书,内中也痛骂了吴三桂,并表示已经为还自己曾伺候过汉奸的罪孽,而甘愿为陛下万世奴。 看着陈圆圆的贴身衣服和上面遗留的白色污渍,还有自己父亲的下半身,以及一封封几乎要他命的信,吴三桂气得直接砸碎了心爱的茶杯。 “朱由检!” 吴三桂怒吼了起来,气得当场吐血! 第15章 招降李自成 “你是说太仓没有库银?” 此时,刚进占京师的李自成表情冷漠地问着已被他重新任命为谨身殿大学士兼管户部的范景文。 范景文如实回道:“是的,大顺王。” “国库和内库呢?” 李自成又问了一句。 范景文回道:“国库只有不到五万石漕粮,本是留给不肯离京的军民吃的,内库存银只有一万两,也是只给不能离开京城的老太妃老太监老宫女们用的。” 李自成一掌重重地拍在了龙椅上:“他朱由检是把这些存量存银都带走了吗?!还是他这个皇帝比本王还穷!” 范景文忙跪下回道:“大顺王息怒,前明皇帝确实带走了些许金银和粮草,但大部分都不是国库、内库以及太仓的,大部分都是抄没京中权贵豪绅所得的,大王若不信,这是户部的账簿,大王可以明鉴,大明自崇祯朝以来,财政便日益入不敷出,国困民乏,不然大王您也不会举义啊!” 李自成颇为不解地继续问道:“不是加了三饷吗,你们这些贪官污吏让你们皇帝加征的银子都去哪儿了?” “大王自己看看账簿就知道了,每年光是养辽西将门出身的那些关宁铁骑至少都要七百万两军饷,还有各地旱灾瘟疫,以及与大王等作战时用银,加征了三饷也是不够用的。” 范景文回了一句。 李自成看了一会儿账簿,则冷笑了起来:“依本王看,还有很多是被你们这些贪官污吏贪掉的吧,别以为本王不知道,大凡下拨的军饷赈济款还没出京就要被你们这些官员层层剥削掉一半!” 范景文慌忙跪了下来:“大王如要如此说,臣无话可说!臣只能保证自己清廉,岂能管得着别人!” “大王,如今几十万人马会聚京城还等着您发赏银呢,毕竟大家跟着您打下了京城,如今您要做这天下的皇帝,不能不让他们看见支持您当皇帝的好处啊,如今没有钱粮赏他们可不行,偏偏京城中的权贵豪绅基本皆已被崇祯抄没,我们这可如何是好,要不继续当流贼,带着大伙去江南抢,总之,不能让大伙在这里饿肚子啊。” 刘宗敏这时候对李自成说了一句。 牛金星则忙劝阻起来:“不可,大王,如今您已占据了京师,正说明天命已归您,不在此时登基昭告天下,就会让他人趁机夺占了京师,成了帝王,岂能再回去当流贼,再说眼下兄弟们都跟着你入了京师,都想着加官进爵,此时再离开京城,会军心离散啊!臣大王早日登基称帝,以好安抚天下人心,并派兵马去各处打粮即可。” “牛爱卿说的有理,既然京城中的权贵豪绅皆已被朱由检这狗皇帝抄没,那本王便去抄没京城外以及真定、保定府一带的豪绅,权将军刘宗敏,你立即去这些地方打粮,征富户之粮以济军粮!” 李自成吩咐了一句。 刘宗敏站了出来,拱手回道:“是!” 这时候,宋献策走了来:“禀报大王,南方崇祯朱由检已回信拒绝归附我大顺,甚至劝大王您归顺大明,言建奴即将入关,首攻者必是京师,若大王还记得自己是汉家儿郎,就当放下称帝野心,归附大明,与他联合,共抗建奴!若您肯归附大明,愿封您为王,并恢复漕运,每年以两百万石漕粮相济。” 李自成在没有进入京城前倒是愿意归附大明只得一个王爵永镇陕西,但现在他亲眼见识了这金碧辉煌的紫禁城后,早已野心膨胀,自信心爆棚,因而也就在看了宋献策递来的书信文书后,大怒了起来:“他朱由检这是瞧不起本王!在他眼里,本王还算不上是他最大的敌人,他娘的,在他眼里,估计还把本王当流贼耳!” “大王息怒!以臣看,崇祯所言不无道理,虽我大顺在关内也是与朝廷为敌,但臣近来仔细分析过建奴,臣发现建奴自皇太极称帝以来便有夺我汉家江山的野心,因为臣发现建奴每次入关劫掠明廷都是在我等刚被明廷剿灭得差不多时,使得明廷毫无喘息机会; 从而使得明廷不得不因此继续加征赋税,而造成更多的百姓造反; 而建奴却因为一次又一次的入关劫掠与蚕食明廷关外土地而步步壮大,如今已带甲数十万,朝鲜、蒙古皆服其统治; 故臣也认为,建奴必为我大顺将来之劲敌,更是我华夏之劲敌! 为避免再出现汉家儿郎再为胡人奴,臣请大王三思! 大王可以考虑和南明联合起来,何况我们现在与其说是占据京师不如说是困于京师,没有钱粮,而南方还在明廷手里,也无漕运可通。” 李岩这时候劝谏了起来。 “李岩,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崇祯怕建奴,是他娘的没胆,我大顺未必就怕他建奴!胡虏而已,一群蛮夷,又什么怕的,是刀砍不死还是枪刺不穿?我看你分明还念着他朱家,我劝你别忘了,你是我大顺的臣子!不是他崇祯的臣子!” 权将军刘宗敏说了起来。 而这时候,牛金星也附和了起来:“大王,臣也认为崇祯是在危言耸听,是借机以建奴之患为由来企图阻止我大顺吞并他南方半壁江山,并想苟安于南方,做陈后主之流,与我大顺划江而治,故臣认为,大王当即刻称帝,号令天下,咸告四海,并举大兵一统南北,建我大顺万世之基业!至于建奴根本不会入关,因为山海关还有吴三桂,我们只需招降吴三桂即可锁住建奴入关的机会!” 牛金星说着就拜在了李自成面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跟着李自成入北京城大顺政权主要文武官员也都跟着高喊起了“万岁!” 毕竟,这些人都想让李自成称帝,然后自己也跟着继续升官得封赏。 “报!前方战报,吴三桂已降建奴,且以代天子剿贼为由借清兵十万朝京师而来,意在替明廷收复旧都!” “报!南方来信,大明崇祯皇帝言吴三桂抗旨降清,背离家国,枉为汉人,故告知天下,为儆效尤,已杀吴三桂全家,并铸吴三桂白铁跪像于淮安城外!且言悬赏杀吴三桂者,赏银十万两!” 李自成和大顺政权的官员听后都大为惊讶。 “到底是让朱由检说中了,建奴真的来了!” 李自成片刻后才回过神来。 而牛金星此时脸上则颇为尴尬,他倒没想到建奴真的入关了,这等于直接打了他的脸。 第16章 请陛下以铁腕治国 李自成因此不得不重新思索起朱由检的话来,说道:“看这朱由检的意思,朱由检没有让吴三桂投降满清,不然朱由检也不会杀他吴三桂全家,因而这说明吴三桂借清兵剿我们是他吴三桂自己的主意,而不是崇祯真想借清兵除掉我们,看样子崇祯是真把建奴视作了最大的敌人。” 李自成说后就又道:“建奴既已入关,且意在夺取京师,还说要替崇祯剿灭我们,说明这建奴就是朝我们来的,我们也得把建奴当成做大的敌人,不过,对于建奴,诸位对有何应对策略?” 李岩先说了起来:“大王,臣认为,当答应明廷皇帝朱由检的要求,归附大明,共抗建奴,现在还不是大王称帝的时候。” “李岩,你这话说的,区区建奴,我大顺还需要靠一个日薄西山的腐朽朝廷联合才能打败?你这是小视我大顺,还是太看得起他建奴?!我刘宗敏就不相信他建奴是刀砍不死剑刺不穿的铁人不成!” 刘宗敏见此便直接向李自成拱手道:“大王,臣请命率五万精兵出关灭了建奴,还有那吴三桂!” “他娘的这些关宁铁骑这些年打的什么仗,丢城弃土,到现在还没灭了建奴,结果还投靠了建奴,我看他们是在养寇自重! 崇祯这家伙也是够昏庸无能的,当的什么皇帝,白拿那么多银子养他们,要是把这么多银子给老百姓,没准老子也不会反,也不会和大王一起夺了他朱家的江山,再说,要是老子每年拿上七百万两银子,别说建奴,就算是鬼魅夜叉,老子也早已杀了个干干净净! 反正,老子到时候得问问吴三桂这没用的东西,到底他娘的会不会打仗,还将门,就他娘的一怂包软蛋,狗屁将门!” 刘宗敏接着就信口骂了起来。 牛金星大声附和起来:“权将军说的好!不像李岩,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大王,非臣长建奴志气,而是建奴的确不容小觑啊!以臣看,吴三桂也非不愿灭建奴,而实在是他也非建奴敌手啊!大王即便不愿称臣于朱由检,亦当与南明修好,使其以漕粮周济我大顺,且不与我大顺为敌,如此,我大顺也不必重蹈大明覆辙,两面受敌啊。” 李岩继续解释起来。 “不必再说了,我大顺还没到求他崇祯吃饭的时候,以前为流贼时没靠他崇祯,甚至还被他剿杀,现在本王占据京师,雄踞北方,更加不必靠他!至于建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王就不相信我兵威正盛的大顺军不是其对手。” 李自成说着就看向刘宗敏:“刘宗敏,告诉兄弟们,整个北直隶的贪官污吏都不必放过!这些东西留着也是祸害百姓!不如多抄些钱粮出来分给兄弟们!他崇祯会抄家,本王更会抄家。” “属下明白!” 刘宗敏回了一句。 而李岩这时候忙回了一句:“不可啊!大王!臣打听过,崇祯抄家是以抗旨不遵为由下令抄家,而非无故抄家,何况崇祯本就无意固守北境,才敢抄京城诸多权贵之家,可大王您是要坐镇京师,做天下共主,不能再随意杀戮啊,当应整肃军纪啊!” “不抄他们抄谁,难不成你让本王抢百姓的口粮,那本王更加做不了天下共主!你不必再劝,本王决心已定。” 李自成说着就对刘宗敏吩咐道:“打粮后立即带七万大军北上击退吴三桂与建奴。” “领命!” 刘宗敏回了一句。 …… “杀!” “杀!” “杀!” “刀盾手挥砍!” “长矛手猛刺!” “火器队射击!” …… 淮安武家墩的校场上,近卫军的九千士卒正在抓紧训练着,其中第一期开展训练的三千士卒已经在开始进行鸳鸯阵阵法训练。 一时间,整个校场上杀声震天,硝烟四起。 似乎时刻都在为战争准备着。 “李自成入主北京后,其称帝野心必然会得到膨胀,因而他肯归附我大明的可能性很小,在他心里,朕是他的手下败将,而他也没有与建奴真正交锋过,不会认为建奴之实力在他之上,所以不会向朕称臣,我们不必再议论李自成会不会归附我大明的事,而是要商议一下,李自成被建奴打败后的逃亡路线,并预测一下接下来的局势可能会怎么发展,我们会如何应对。” 听着外面的喊杀声,犹如真的要随时面临战争到来的朱由检也不得不更加认真地与自己的辅政大臣们继续议起相关军政大事来。 此时,朱由检便对自己的辅政大臣们说起了李自成的事。 张凤翔站了出来:“陛下,臣认为李自成若被建奴击败,会图谋江南,因为北方民生凋敝,而四川又为张献忠盘踞,湖广连年兵祸,也早已是民不聊生,只有江南乃富饶之地,又未经兵祸天灾,人丁兴旺,所以,李自成只会逃往江南。” “陛下,臣附议,李自成若败,只能败逃江南,大明依旧会面临李自成与建奴两股敌人,以及内部的士族豪绅。” 蒋德璟回了一句。 朱由检点了点头:“你们说建奴一旦击败李自成后,会如何攻击我大明?” “陛下,臣认为建奴会继续攻击李自成,因为建奴入关的借口是吴三桂求他们带兵入关剿灭流贼,所以,建奴为占据天下人心,肯定会继续攻击李自成,并驱赶李自成入江南,且意图皆李自成之手削弱我大明兵力,并最终渔翁得利,占据我大明汉室江山。” 张凤翔继续说道。 朱由检点点头:“此言有理,以朕看,李自成败于建奴之手,不可能固守京城,因为京城无粮可守,且他李自成带进京的非闯贼全部主力,闯贼大部兵力还陈兵在陕西山西一带,盖因李自成进军太快,正月即位,三月便进入京师,他的大部分主力还没来得及陆续调到京畿附近。” “正因为此,以朕看,李自成在败于建奴之手且离开京城后,必会先回陕西,调集主力,与建奴再度决战,一旦再败会由经虎牢关由河南下江南,因为四川有张献忠,湖广有左良玉,山东有刘泽清,只有河南无势力盘踞,不过建奴肯定会不答应,建奴会逼迫李自成去湖广,因为湖广的左良玉是诸势力中实力最强者。” 朱由检说道。 “陛下圣明!” 张凤翔回了一句,并道:“目前来看,这是最可能出现的情况,而我大明当趁着建奴与李自成作战时,抓紧时间备战!一旦建奴灭了李自成,下一步必是我大明所控制的江南与江淮地区。” 张凤翔说完后,朱由检就点了点头。 而在这时候,吴孟明走了进来:“陛下,据锦衣卫报,李自成在一片石率七万大军与建奴和吴三桂部血战,而李自成被打得大败,现在已经溃退往京师。” “果然败了!” 李国祯此时说了一句,然后看了朱由检一眼,心想陛下真是料事如神啊。 周遇吉也崇敬地看了朱由检一眼。 张凤翔和蒋德璟却因此皱起眉头来,互相看了一眼。 李自成部的大顺军刚攻陷京师正是兵锋正盛士气正旺之时,竟然也不是建奴敌手,看来真如陛下所言,建奴才是大明未来最强悍的敌人。 要知道当年太祖皇帝刚刚即位时,兵锋强盛的大明军队可是能持着长矛把蒙古铁骑赶出草原的,而现在同样的大顺军居然没有把建奴赶走,可见这建奴是多么强悍。 朱由检也沉默了下来,心想历史到底还是这么发生了。 接着,朱由检抬起了头,说道:“朕知道了。” 然后,朱由检看向自己的辅政大臣们:“由此,诸位爱卿扪心自问一下,我大明现在有将来与建奴一决雌雄的实力吗?” 蒋德璟、张凤翔等皆沉默了下来。 “没有!” “左良玉、刘良佐、刘泽清这三镇早已对朕听调不听宣,只一黄得功还能听朕调度,这是军镇方面; 地方上,江南士绅为自己的一己私利,怕朕抄他们的家,收他们的税,找他们要钱,不肯让朕去南京,甚至巴不得朕驾崩了! 除此之外,还有在海上称王称霸俨然一方诸侯的郑氏集团,还有那些蠢蠢欲动的藩王们,大明内部若不整合力量,听朕一人号令,一致对外,纵有江南繁华地又如何!” 朱由检大声说后又道:“到头来别在李自成来之前先起内讧就算好的了。” 朱由检所说的在历史上发生过,左良玉就在建奴与李自成作战之际发动了清君侧,使得黄得功部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阻击左良玉南下清君侧的事上,而消耗了实力,导致建奴南下时,南明政权应对仓促也来不及应对。 “陛下所言甚是,如今陛下虽已暂避江淮,然未实控江南,江南民众大多控制于江南士绅之手,而江南士绅不纳钱粮,不赋徭役,故陛下即便暂避江淮或强行去南京,也只会得到与往年差不多的赋税,不过一年两百万多石粮而,这两百多万石粮不足以养十万强军,亦不足以与建奴抗衡!” “故臣认为,当立即整顿江南,整编军镇,统合实力,使天下之士民依旧尽听陛下之诏令,方可集中全力,荡除虏贼,还民太平之世!” 蒋德璟附和了起来。 张凤翔也站了出来:“臣附议,谋可归于众人,但令只能出一门,陛下英明果敢,已有中兴之气象,臣请陛下内革弊政,外统四海,以铁腕治国,荡除虏贼,还民太平之世!” “臣请陛下内革弊政,外统四海,以铁腕治国,荡除虏贼,还民太平之世!” 周遇吉、李国祯、王承恩、吴孟明四人也附和起来。 第17章 富我汉民,扩我汉土! 朱由检见此嘴角微扬:“甚好!朕要求诸爱卿要随时做好与建奴决战的准备!” “臣等遵旨!” 众辅政大臣回了一句。 紧接着,朱由检继续说道:“首先,现在朕需要与诸位爱卿确立未来振兴大明、驱除建奴的斗争纲领,因为将来我们与建奴的战争将会是一场复杂而持久的战争,所以,我们所有的汉家儿郎得有一个统一的斗争纲领,这样我们才能整合大部分的力量一起对抗建奴,才能一致对外。” 纲领? 周遇吉、蒋德璟与张凤翔等皆感到很新奇陌生,对于只熟悉四书五经的他们而言,这种近现代社会才出现的政治军事斗争的指导纲领无疑是一个新生事物。 所以,他们皆拱手道:“臣等恭聆圣训!” 朱由检微微颔首,站起身来,说道:“首先,我们当明确,自建奴入关后,这已经不是一个朝廷和另一个朝廷对于天下的逐鹿争雄,这是汉家儿郎与入侵我华夏神州的外虏的民族战争!是我汉家儿郎不为奴要做盛世民的抗争!因为建奴是胡虏,他与五胡乱华时一样,也与元灭南宋时一样,欲奴役我汉家儿郎,甚至可能会让我们剃发易服,毁我华夏衣冠,灭我华夏之文明!” “因而我们得驱除鞑虏,而要驱除鞑虏,不能无一领袖者,故无论是谁,当忠于朕!听朕的号令!” “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朱由检问道。 “陛下,臣无异议,臣可不想做建奴奴才,也不想蓄个难看的金钱鼠尾!陛下说得对,臣是汉人,臣不能让蛮夷骑在我们汉家儿郎的头上拉屎!臣是辽人,臣清楚这些建奴是如何屠杀我汉人,奴役我汉人的!” 周遇吉先回了一句,并看了张凤翔一眼,因为他清楚记得张凤翔建言过让陛下联虏平寇。 张凤翔则自知周遇吉因此对自己不满,但他也没有因此多么在意,在他看来,周遇吉是武勋,自己是文臣,是读圣贤书的孔孟子弟,两者所想的自然会不同。 但张凤翔现在也承认建奴的确对大明的威胁更大,就也站了出来:“陛下,臣也无异议!建奴乃大明将来之第一劲敌!无论是为天下还是为华夏,皆应先灭建奴再灭流贼!” 蒋德璟和李国祯等皆站了出来,表示无异议。 朱由检则继续说道:“其次,欲要抵御建奴,需加强己身,如今朝廷虽偏安江南,却被士绅豪强所妨碍,亦有江北数镇之危害,而唯一可联合者便是天下无数想在江南过太平日子的百姓!所以,我们要让利于民,分民于田地,并分田之民组成抗虏之强军。” “再则,我们还治学炼器,即发展先进火器,毕懋康说,夷狄畏中华者,火器也!而火器机括之学者,格物之科学也!故天下百工百家之学皆为科学,我等当继续发展科学、大力治学!” “最后,我们的终极目标当是再开我大明盛世,让天下汉民人人富足,让寰宇之内再无兵戈,让日月所照,皆为汉土,四海之民,皆言汉文!” 朱由检说完就走到这些人面前来,总结性地道:“总结起来,便是忠于陛下,驱除鞑虏、兴我科教,强我中华,富我汉民,扩我汉土!” “忠于陛下,驱除鞑虏、兴我科教、强我中华、富我汉民,扩我汉土!” 在场的辅政大臣们皆喃喃念了起来,细细领悟着朱由检的话。 “没错,就这六项纲领,今后我大明所有代天子行使权柄者,无论官位高低,皆按此原则来。” 朱由检不容置疑地说了一句,并道:“那么接下来,为践行这六项纲领,朕决定先拿下淮安,严惩抗旨不遵的淮安知府李都等逆臣!” “臣等遵旨!” 周遇吉等回了一句。 …… 在数月以前刚抵达淮安时,淮安知府李都因为知道皇帝朱由检已无自己的兵马,故而与城内缙绅勾结,拒绝让朱由检进城。 朱由检当时虽然没让周遇吉带着他从山西带来的六千精兵攻打城高墙厚的淮安城,而选择在淮安城外的荒野猥琐发育,并发扬艰苦耐劳的精神,垦荒练兵,重新建立根据地,但淮安知府李都违抗他圣旨的事,他还是一直记得的。 不只朱由检记得,在场的辅政大臣们都记得。 一个地方官府敢这样和中央朝廷对着干,就因为中央朝廷现在没了强大的兵马,作为中央朝廷的皇帝朱由检和作为中央朝廷的重要官员周遇吉等自然不能忍。 “总算是要出这口气了!早就想教训这厮了!” 周遇吉咬牙说了一句。 蒋德璟也将手背在了后面:“这淮安知府李都敢这么做,是因为他背后有整个江南士绅在支持,现在是该给这些人一些颜色看看,别真的以为当今的陛下就真是泥捏的!” …… “军械制造总局的制造进展怎么样?能为大军攻下淮安城提供充足的火器火药支撑吗?” 为确保能快速攻下淮安城并避免损失太大,朱由检特地在中央处的廷议结束后来到了大明军械总局。 如今,李国祯已经组织民夫给大明军械总局重新营造了专门用于军械制造的实验楼与制造车间。 也被称作大明军工基地。 在这大明军工基地,现在俱是青砖黛瓦,而不再是之前的草棚,且存储器械和火药的仓库还特地加垫了数层草灰,也就不必担心如今已开始的梅雨,技术师们也不必再担心屋内淋雨,而可以专心地打制器械。 此时,因朱由检问起军械制造总局的制造进展,宋应星便回答起来:“回陛下,燧发枪已经生产出一千支,鸟铳已有两千余支,俱检验合格,生产速度还比较慢,还不足以装备目前已经成编制的上万近卫军; 不过,现在我们正在按照陛下所说的坩埚炼钢法建造新的炼铁厂,已经炼制出了新的钢铁,且已经做过试验,发现比福建铁质量更好,且已经获得了陛下所说的高碳钢,并以此做了钻制枪管用的钻头,制造了陛下所说的手工机床; 目前发现,这种钻制枪管的方法要比纯双层锻打枪管的速度要快,而且更不容易漏气,枪管使用寿命更长,而且发射出的铅弹精确度与射程都有很大的提升。” “如此甚好,加强这类钻制枪管的技术师培训,同时完善学徒制度,学徒的待遇对比技术师减半,但学徒的学习水准得和对应技术师挂钩,学习进度快和水平高的,其本人和教授其学习的技术师都要有奖励,学习进度不行的,其技术师要有惩罚。” 朱由检说后,宋应星点了点:“臣遵旨!” 接着,朱由检又问道:“火炮研制得怎么样?” “回陛下,臣已经和汤若望一起研制出陛下所要求的重型直射长炮与轻型直射长炮,俱是铜胎铁芯大炮,加了准星和照门,铁芯是用坩埚炼钢法炼制的新钢材,装弹方式是采用的佛郎机的后装子母铳方式填弹,目前已经完成试射,已制造出大明重型直射长炮三门,轻型直射长炮两门。” 宋应星回道。 朱由检很欣悦地点了点头:“爱卿辛苦,朕很希望有朝一日,爱卿与军械总局的诸位技术师与学徒们能让我大明近卫军有机会将成吨的钢铁砸在敌人的阵地上,用钢铁洪流为汉家百姓打造出一个朗朗乾坤,一个太平盛世。” 朱由检这么一说,在场的人们皆鼓起掌来,一时热血澎湃。 因为在这个时代,皇帝的身份在很多人心中还是很崇高的,毕竟忠君思想根深蒂固了上千年,,所以当朱由检这么一说,没有不激动的。 王承恩这时候则主动请示道:“陛下,宋侍郎有件事还没有禀报,这些燧发枪和火炮还没定名呢,还请陛下赐名。” “燧发枪就取名为崇祯001型火枪,重型长炮则取名为崇祯101型直射重炮,轻型长炮则取名为崇祯102型直射轻炮。” 朱由检便取了名字,并要求宋应星继续坚持在军械总局加强制式化生产和流水化生产。 除他和汤若望和绝对可靠的老技术师知晓每件军械全部制造过程外,所有军械的零部件分成不同的车间生产,每类技术师只能了解一门技术,以此避免大明内部的技术暴露出去。 宋应星也不得不承认皇帝陛下朱由检的这个办法很好,也就一直坚持着这样做。 …… “回禀陛下,现在除臣所带进京的六千士卒外,加上南迁时沿途招募的六千士卒,加上现在招募的三千士卒,整个近卫军合计有一万五千余兵,目前已在进行鸳鸯阵与火器训练的是最初在通州张家湾招募的三千兵,再加上跟着臣从山西来的六千兵,除女兵外,皆已完成训练; 即目前近卫军可直接实战的士兵数量是九千余兵,也就是完成新兵训练的九千余野战兵。 但其中有七千余野战兵依旧是以鸟铳和三眼铳为主,只一千余火器野战兵装有燧发枪。 臣已遵从陛下旨意,将这一千余已熟练掌握燧发枪操作技能的火器兵和从七千余完成训练的士兵中抽出了三千余兵,整编成了一个甲级野战兵主力步兵营,现已定番号为近卫军第一野战步兵营。” 周遇吉这里向朱由检汇报了最新的近卫军整编与训练情况,并将重新整编的近卫军第一野战兵具体编制方案与官兵名单册递给了朱由检。 朱由检也就翻看了起来,且很认真地看着,对于他而言,这算是他这个皇帝重新组建起的第一支精锐。 看完后,朱由检便合上了名单册,说道:“很好,就用第一野战步兵营攻打淮安城,明天就攻打!” “遵旨!” 周遇吉回了一句。 第18章 攻打淮安城 淮安城内,淮安知府李都在拒绝让朱由检入淮安城后,就没有再管朱由检是已离开淮安一带还是依旧淮安周围种田练兵。 在李都看来,他现在只需准备等李自成当了皇帝传檄到他这里,他好举淮安上下官员缙绅百姓一起向新朝投诚。 因而,李都这些日子只紧锁淮安城,并在淮安城内醉生梦死,还纳了第二十四房小妾。 “老爷,据我们的人回来说,北都陷落了,李自成攻入了北京城。” 詹明光这一天走到了李都这里来说了一句。 李都拍了一下自己的小妾,让其给自己一边吹着,一边说道:“果然如本官所料,这天下终究是要易主的,詹师爷,立即准备一分贺新朝皇帝陛下初登大典的表文,只要新朝军队一到,就投递降表!” “是!” 詹明光刚回了一句,外面就传来一管家的禀报声:“老爷,叶家大老爷、窦家三老爷等淮安缙绅求见。” “快快有请!” 李都知道叶氏不仅仅是大盐商出身,其家族更是尚书门第,叶家子弟在朝为达官显宦者更是不胜枚举,而窦家更是出过三代翰林,其他淮扬盐商也都背景不凡。 所以,他李都虽然是淮安知府也不敢怠慢。 这和《红楼梦》里贾雨村也得巴结当地大乡绅而讨得一张护官符一样,这里,李都也不得不巴结这些缙绅出身的大盐商,以求保得官运亨通、日进斗金之运。 甚至为了讨好这些缙绅,他现在连皇帝陛下朱由检的面子都可以不给。 毕竟谁让现在的大明江河日下,作为大明皇帝的朱由检自然也不过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 “太爷,听闻北都陷落,大顺王李自成已入主紫禁城,天下将要易主,不知太爷如何打算的,还请太爷言明,好让我等淮安士民安心啊!” 叶家大老爷叶斐仁先说了起来。 窦家三老爷窦顶也跟着说道:“李府台,你乃淮安府的父母官,你不能不提我们士民想想办法呀!” 其他缙绅尽皆附和起来:“就是啊!” 李都此时摸了摸胡须,说道:“诸位贤达勿慌,本官乃孔孟子弟,素来以遵从以民为本,岂能于此天下变革之际,弃淮安士民于不顾,本官已决定上表新朝之主,恭请其即皇帝位,昭告天下,而淮安士民也早已盼新帝登基如久旱逢甘霖,不知各位贤达可愿代表淮安士民与本官一起上书大顺王殿下?率淮安士民投降大顺?!” 叶斐仁忙拱手了起来:“明室已衰,吾等自当顺应天命,叶某自然愿意跟随太爷之命,请新朝之主即皇帝位。” 窦顶也回道:“这样就好嘛,李自成现在当皇帝,天下将要改姓李,而不再姓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何必再为前明尽忠,只要府台没有要裹挟淮安士民与新朝为敌,替前明皇帝朱由检守城的意思,联名上书自然没什么。” 其他缙绅也纷纷附和了起来,表示很愿意和李都一起上书向李自成投诚,且恭请李自成登基。 但这些没有锦衣卫为其打探情报的文官缙绅们却不知道朱由检就在他们城外的荒野种田练兵,所以他们即便知道北京陷落的消息,也还不知道李自成已经败给入关的建奴的消息。 可以说,这些文官缙绅们明显因为消息知道的不够全面而即将为自己的自私付出惨痛的代价。 …… 话转回来。 崇祯皇帝朱由检这边,因攻打淮安城,羁拿淮安知府李都以及临时军事接管淮安城的旨意已下达。 所以,这一天晚上,周遇吉立即命令自己的卫兵在近卫军第一野战步兵营吹响了集结号。 所谓卫兵是近卫军内部为每一位营级以上的主官配备的卫兵,担负着通讯与警卫的作用。 而集结号则是黄铜制的军号吹出来的一种号令士兵集结的音调,这自然是朱由检要求周遇吉应用到近卫军中的,如今已被近卫军的官兵所掌握。 所以,当嘟嘟的集结号一吹响。 正熟睡的董伟忙起了床,立即熟练地开始穿裤子和鞋袜。 而杜亭松也早已见怪不怪地坐起身来,打着哈欠,说道:“他娘的,怎么又要夜训!天天这么把人往死里整有意思吗?!” 而关大虎则依旧憨睡着,尽管集结号吹响也只翻了个身。 好在这时候,旗队官邓知远一脚踢开了杜亭松等士兵宿舍的大门,砰的一声,就让关大虎立刻惊醒了过来,坐在床上四处看着,说道:“杜哥,你又出去找附近屯民买水烟抽被发现啦?!” “杜亭松!” 邓知远听关大虎这么说,顿时大喝一声。 “到!” 杜亭松顾不得系好棉甲,忙立正站在了邓知远面前。 “你偷偷出营了?” 邓知远问道。 杜亭松忙回答道:“报告!没有!” “那为何刚才关大虎会这么说?你给我解释!现在!” 邓知远吼问着杜亭松。 “报告!关大虎他在说梦话,请队长不要对关大虎的梦话当真!” 杜亭松忙大声回道。 邓知远则指了杜亭松一下,嘴角微扬起来,然后颇为严厉地说道“等打完仗再审问你!” 然后,邓知远便再次吼了起来:“都麻利点!有作战任务,上面要求我们立刻拿下淮安城,并不得放走淮安城的任何一名缙绅,我们千总部的任务是攻占清江水门!” 于是,吼完后邓知远便离开了杜亭松等所在的宿舍,然后去了其他队的宿舍。 …… “陛下,第一野战步兵营已全部集结出发。” 这里,周遇吉向朱由检禀报了一下。 决定亲自带领这种兵马去攻打淮安城而竖立威信的朱由检点了点头,便摔鞭而去:“那我们也走吧!明日的时候,朕要在他淮安知府的府衙赏月!” “臣周遇吉保证完成任务!” 周遇吉回了一句,就策马跟了过来。 很快,在晨光熹微之时,朱由检便和他的近卫军第一野战兵步兵营到达了淮安城外。 此时的淮安城刚刚迎来第一声鸡鸣。 “营部直属重炮连准备!” 周遇吉说完,第一野战步兵营的直属炮连的三门崇祯101型直射重炮便开始被所属炮连的炮兵运了出来。 然后,炮兵将开始调整在准星和照门,并将二十磅的巨型铁弹子铳放进炮膛后面,并点燃了火绳。 轰! 三门重炮几乎同时发怒,三发沉重的实心铁弹直接撞在了淮安城城门上。 顿时,淮安城城门垮塌了三处。 第19章 砍了!抄其家,灭其族!(加更… 要知道这朱由检让军械制造总局研制的这崇祯101型直射重炮可是铜胎铁芯巨炮,其威力比红衣大炮还要大,甚至因为加了准星照门,射击精准度更高,所以,但要想轰开城墙易如反掌。 毕竟历史上,红衣大炮都能轰开古城墙。 而建奴之所以后来能够攻下城池,就是因为孔有德降清后获得了红衣大炮的制造技术。 甚至,后来多铎攻下扬州城并开展“扬州十日”大屠杀也就是靠的红衣大炮攻破了扬州城。 而现在大明的崇祯101型直射青铜重炮自然也就很轻松地轰开了淮安城。 朱由检持起单筒望远镜看见了这一幕,颇为欣悦。 “冲啊!” 这时候,周遇吉已经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而邓知远便开始带着自己的旗队先往垮塌的城墙冲了来,而一来到垮塌的城墙处,邓知远就下令并喊道:“火器手蹲下,组成三线攻击阵型,掩护兄弟部队冲上城墙!” 与此同时,另一支由高升带领的旗队则随后跟了来,在见到邓知远部已经在垮塌城墙前做好了掩护,便忙下令道:“架梯子,冲上去!” 很快,高升的旗队里的两名工兵便立即持着一种长不过五尺的梯子过来,横铺在了垮塌的城墙上泥块上。 两名工兵蹲下把住了梯子,然后后面的野战兵忙往梯子上踩了上来,并迅速通过了垮塌的城墙,且跳入了城中。 一时间,冲来的近卫军野战兵皆通过这种方式冲进了淮安城中。 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已有四五百名近卫军野战兵攻入了淮安城中。 毕竟近卫军野战兵已经训练了数月,尤其是这种各种兵种协同作战的模式,经常被拿来训练演习,所以使得淮安城很轻易地就被近卫军野战兵拿下。 此时,还在淮安城城墙上呼呼大睡的守兵还没被吵醒多久,一见外面炮声大作,直接撒开脚丫子跑了起来:“闯贼打进城了!闯贼打进城了!” 啪! 啪! 啪! 而邓知远还以为这些守兵是要阻止他们的近卫军野战兵攻入城中,负责掩护主力冲入城中的他,忙下令火器兵开火。 于是,这些经过垮塌城墙这边的守兵立刻被近卫军野战兵的火器兵给击毙。 而与此同时,冲入城中的近卫军野战兵已经占据了城门,除了零星几个守兵试图反抗或没反应及时的逃跑而被歼灭外,在占据城门的过程中,基本上没有太激励的战斗发生。 城门一打开,邓知远就忙下令:“收队,立即进城!” 紧接着,整个近卫军野战兵主力就都进入了淮安城。 至此,大明皇帝朱由检总算是靠武力进入本属于自己统治地盘的淮安城。 他也没想过有一天他进入自己统治的城市,居然还需要靠武力。 …… 这边。 淮安知府衙门的淮安知府李都正搂着自己的小妾香睡,正要大肆动作,就闻听到了外面来的炮声,吓得他顿时提前结束了战斗,忙慌里慌张地下了床,一边靸着鞋,一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间,师爷詹明光已经跑到了他屋外:“老爷,守城士兵传回消息说,闯贼打进城了!” “这么快?” 淮安知府李都颇为愕然,忙道:“哎呀,快,快伺候本官穿衣服去迎接闯军!这是误会呀!本官的投降表书到底是上迟了,没想到大顺军已经打到淮安了!” 很快。 淮安知府李都就穿好了猩红官袍忙出了淮安知府衙门,然后跪在了淮安知府衙门的大门前,且恭敬地把表文举到了头顶上。 …… 此时。 近卫军野战步兵营已经飞速占领了各处城门,且朱由检和周遇吉也已带着一个千总部的野战兵来到了知府衙门,并包围了知府衙门。 李都一听见大门被打开后的声响,一见一穿着明光铠甲的大汉在数十甲士的护卫下走了进来,就忙磕头在地:“淮安知府李都叩拜我大顺天军!李都谨以虔诚之心,代表淮安城士民向新朝大顺投诚,望大兵勿伤士民!并献上白银三十万两以犒天军!” 朱由检就站在了李都面前,听他这样说,笑了起来:“朕是大明皇帝朱由检,不是你要投诚的大顺官员。” 李都忙抬起了头,豁然看见了站在朱由检身后的周遇吉,顿时明白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 朱由检何时回淮安的? 不是大顺的军队攻下了淮安? “陛下!饶命啊!臣有罪!臣也是被城中缙绅所逼啊!他们怕你抄他们的家,就逼着臣拒绝你入城,臣也很无奈啊,这城中钱粮人口皆被这些缙绅控制,臣是半点做不得主啊,呜呜!求陛下宽宥臣吧!” 李都大哭了起来,忙磕头如捣蒜。 “砍了!抄其家,灭其族!” 朱由检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后,就进入了淮安知府衙门的正堂,然后坐了下来。 “遵旨!” 而这里,周遇吉已亲自拔出刀来。 “陛下!饶命啊!臣还不想死!” 李都后悔极了,他哪里想到朱由检会突然率兵攻入淮安城,而且还这么快,让他完全始料不及。 咔擦! 周遇吉已经拔出刀来,直接将李都的首级劈砍了下来,鲜血顿时飙洒进空中。 而李都的无头身体也栽倒血泊中,其头颅也紧接着滚落在地,只脸挣的大大的,依旧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就是背叛朕的下场!” 朱由检大吼了一声,看向了张凤翔。 张凤翔忙明白了过来,立即振臂高呼:“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 于是,在场的官兵皆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朱由检压了压手掌,才让周遇吉和张凤翔等结束了高呼,并让张凤翔把李都的表文从地上捡了起来。 然后,朱由检翻看了一下这表文,见上面有许多淮安士绅副署了签名,并联名上书投降大顺,便吩咐道:“按照上面的名字,一个个抓,凡背叛朕的缙绅全部籍没家产,满门抄斩!” “遵旨!” 周遇吉忙拱手回道。 于是,周遇吉便亲自指挥近卫军野战兵朝城中各处缙绅的府邸而来。 …… 这边,大乡绅叶斐仁也听到了城外的炮声,也以为是闯贼来攻城,便忙喝令自己的家仆摆香案,奉上迎接大顺天军的牌位,且自己跪在了门外等候。 大乡绅窦顶也一样,此刻的他便已跪在了大明近卫军野战兵杜亭松面前:“见过大顺天军!” 第20章 砍投降士绅,人头滚滚! “举人窦顶与窦氏全族上下人等早已不堪忍受残明暴政,早已心向我大顺天威许久,如今得见王师来,如久旱逢甘霖!窦家愿奉十五万石粮食犒劳天军!” 窦顶说完就对杜亭松等近卫军叩拜起来。 “你他娘的还是举人,说的是什么鬼话,你老娘的,我大明伟大的皇帝陛下数下罪己诏,殚精竭虑,宁可自己缺衣少穿,也要分我们田地,减我们赋税,还对我们这些当兵的也嘘寒问暖,他娘的居然说我大明皇帝陛下施行的是暴政,老子结果了你!” 杜亭松没忍住直接持着长矛捅向了窦顶。 邓知远见此大喝一声:“杜亭松,你他娘的给老子住手!没有命令,你不能杀他!” 杜亭松见此只得收回长矛来,但还是向邓知远解释起来:“队正,他说我大明实行暴政!他要投靠闯贼!” 而这时候,窦顶自己也是一脸惊愕:“大明皇帝陛下?这,这,不是大顺的军队吗?” …… “大明的官军?!这,这,这样啊。” 叶斐仁这里,颇为傲然地站起了身,拍了拍自己绸衣上的灰尘,直接质问着包围他叶家宅邸的旗队总旗官高升:“既然是官军!可知这是尚书门第?本官乃朝廷致仕的太常寺少卿,祖上更是弘治朝的尚书,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我尚书府来撒野?!” 说着,叶斐仁说着就看着高升,又道:“还有,是谁给你们这些粗鄙武夫的胆子擅自攻入淮安城,可知你们已经扰民!你们的督抚官是谁?此事,老夫必上奏朝廷,参他一本!” 因为大明素来是重文轻武,文人士大夫在大明的地位素来很高,因而叶斐仁在知道是明军后反而没那么害怕,甚至还颇为傲慢起来。 “老夫是举人!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刺杀老夫!” 窦顶也是勃然大怒,在知道眼前的官兵是明军后。 “是朕给他们的胆子!” 朱由检这时候骑马走了过来,他本来是想看看淮安城内的市井情况的,却没想到来到了这里,竟看见了窦顶这个大乡绅竟还在自己的近卫军官兵面前耀武扬威。 窦顶听见朱由检自称“朕”,便也猜到朱由检就是大明皇帝,也就拱手一拜:“晚生窦顶见过陛下!” 朱由检哼了一声。 窦顶则依旧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劝谏起朱由检来,以为大明皇帝好欺负:“陛下既已驾临淮安城,当保境安民,而非滋扰地方,再让君民之间生嫌隙也!” 朱由检懒得废话,只吩咐道:“押到淮安知府衙门的牢房里去,告诉吴孟明,给朕拷掠出这些叛贼的全部家产!然后再集中枭首!” 窦顶听后大惊,忙跪了下来:“陛下,您这是做什么,如今李自成已占据京师,陛下只有南方半壁江山,陛下当更应礼敬士绅才是啊!否则,陛下必会再会丢掉江南这半壁江山,恳请陛下三思,陛下三思啊!” “押走!朕就是因为太礼敬你们这些士绅,所以才已经丢了半壁江山!” 朱由检说着就让人把窦顶带了下去。 窦顶见此再次大吼了起来:“陛下!陛下!窦家知错,窦家是不该有投诚闯贼之心,然窦家也是为了避免全城百姓尽丧敌手啊!陛下请三思!” 朱由检没有理会窦顶。 这边,叶斐仁也被近卫军官兵强行押进了大牢里,并也大声喊了起来:“你们,你们这是在虐待士绅!你们这是野蛮之举!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别喊了!” 锦衣卫吴孟明说完就对一锦衣卫吩咐道:“给他上夹棍,让他把所有家产都吐出来!” “啊!痛,痛啊!” 叶斐仁一被上夹棍后就惨叫起来。 “告诉本官,你们叶家除去已记账的钱粮外,还有哪些藏银。” 吴孟明问了起来。 “没了!没了!老夫为官清廉,从不贪污。” 叶斐仁回道。 “夹!” 吴孟明忙吩咐道。 “啊!我说,我说,老夫说,还有,还有藏银,在老夫书房的墙里,俱是银锭,合计有二十万斤。” 叶斐仁痛苦地回道。 “还有吗?” 吴孟明问道。 叶斐仁没有明确回答,只哭了起来:“这位爷,您饶了我们叶家吧,给我们叶家留条后路吧,等叶某出去,必重金香谢。” “你觉得你们叶家还能活下来吗,背叛陛下,你不知道是什么罪吗?” 吴孟明说着就大喝一声:“给我夹!让他把家产全部吐出来!” “啊!” 叶斐仁又被夹了起来,也就继续惨叫起来,忙道:“我有,还有银子,我在淮安城西的碧园里的芭蕉树下有个地窖,地窖下还藏有十五万金子。” 无独有偶。 这边窦顶开始被拷打着,吐出了自己藏在各处的银子,然后就哭嚎了起来:“天啊!我窦家五代的基业啊,就这么没了,呜呜!” 除此之外,其他意图背叛大明且一开始就联合淮安知府李都阻止朱由检入城的缙绅皆如同叶斐仁和窦顶一样被严加拷打,逼其把所有家产都吐了出来。 “陛下,这些枉顾忠义的盐商缙绅还真是阔绰,老奴这里已经进库总价值达五千万两白银以上的钱,粮食、盐、铁等物资也不计其数。” 王承恩向朱由检禀报了起来。 朱由检听后也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蒋德璟和张凤翔等人:“这是他们逼朕这样做的,如果他们当时让朕进淮安城,而不是以为朕没了兵权就觉得朕好欺负而不让朕进城的话,朕也不会这样强硬!” “陛下说的是,这些淮安城内的盐商缙绅以及知府李都等明显是忘记了这天下还是大明的天下!如今要整合内部力量,凡事对陛下不敬,对大明不忠的,皆应铲除!” 蒋德璟附和起来。 而朱由检则继续吩咐道:“朕刚才想到个主意,将他们押到扬州城城前去斩杀,告诉扬州官员缙绅,立刻出城二十里迎朕,而且跪迎,否则朕必屠扬州下官员与缙绅满门!扬州也将会成为第二个淮安!” “臣等领旨!” 蒋德璟与张凤翔等辅政大臣忙回了一句。 …… 于是。 这一天,叶斐仁和窦顶背叛朱由检背叛大明的缙绅皆被一路押到了扬州城前。 扬州知府表情凝重地看着城外,问着自己的幕僚师爷马永强:“师爷,你看,那可是前太常寺少卿叶斐仁叶公?” “回太爷,正是!只是他怎么被官军押到了扬州城外跪下了?还有淮安窦家,那是窦家三老爷窦顶,他可是举人出身。” 这马师爷回道。 扬州知府马鸣录看着这一幕也很是不解,而就在疑惑不解时,已有近卫军的野战兵骑马告诉了他这是陛下的旨意。 扬州知府马鸣录这才恍然大悟:“师爷,快去,快去吩咐城中缙绅,立即照旨办理!” 而这边。 负责斩杀叶斐仁等的近卫军野战兵们已经举起了钢刀。 “朱由检!你如此荼毒士绅,你这个暴君!” 咔擦! 负责执行斩杀令的杜亭松一刀先朝骂皇帝陛下的窦顶砍了下去。 叶斐仁一看见窦顶断成两截顿时吓得尿了,忙看了看头上的钢刀,直接就哭了起来:“饶命啊!饶命啊!陛下!臣知道错了!臣不该背叛您,不该背叛大明啊!” 咔擦! 叶斐仁也被当场斩杀。 咔擦! 咔擦 咔擦! …… 一连数刀后,跪在扬州城前的犯罪缙绅皆被砍杀。 人头滚滚! 血流成河! 扬州知府马鸣录见此吓得面色苍白,忙下了城楼,回了自己的官轿:“快回府,给老爷我沐浴更衣,老爷我要第一个出城迎接陛下!快点啊!想活命的话,就给老子快点!” 朱由检这个强硬手段以及攻破淮安城的能力着实吓坏了扬州府的官员缙绅。 很快,当朱由检刚离开淮安城不过十里,就看见了扬州府的官员缙绅已整整齐齐地跪了一大片跪在了宝应县城外的官道旁,而官道旁已经连夜垫好了黄土。 “扬州知府马鸣录携扬州府大小缙绅恭迎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扬州知府马鸣录齐声高喝起来。 朱由检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没有说话,暗想到底是有了自己的军队才能真正的体验到什么是皇帝,不然,这扬州知府马鸣录只怕会同淮安知府一样连自己这个皇帝的面子也不给。 “朕听说,你们也不欢迎朕来江南巡狩?” 在召见马鸣录后,朱由检便问了一句。 马鸣录忙诚惶诚恐地叩拜了起来:“陛下,臣可不敢!这天下是陛下的,这扬州城也是陛下的,臣不过是代天子牧守,岂敢阻止陛下入扬州!” “明白就好,朕还是在淮安练兵,你当替朕继续牧守好扬州城,如果有差池,朕可不会轻饶!” 朱由检说着又道:“还有这扬州城的缙绅们,你替朕告诉他们,都老实点,别以为朕失去了北境,就管不了江南,这天下还是朕的,也别想着去勾结什么实力挑战朕的权威,否则,朕要是狠起来,朕自己都是怕的!当然,朕也无意要和你们作对,不让你们做生意,不让你们发财,但不能挑战朕的底线,也不能违背朕的旨意。” 朱由检说着就吩咐道:“内阁首辅蒋德璟,把朕的六项治国纲领给扬州知府马鸣录,让他晓谕给扬州士绅知道,并让他们好好学习学习这里面的思想!如今乃我汉室江山存亡与否之际,朕希望大家齐心协力,驱除鞑虏,共建新的大明盛世,而不是只打自己的小算盘!所谓乱世用重典,要是让朕意识到你们在背叛朕、背叛大明、背叛汉家祖宗,别怪朕到时候心狠!” 第21章 福王朱由菘 朱由检回了淮安,他没有打算留在扬州,也没有趁此一路南下到南京。 因为在朱由检看来,若要守住江南,必先要守住扬州,而要守住扬州,则必须先守住淮安。 但这不是说,朱由检不会再整顿江南,毕竟他要想将来抵御建奴成功,就得依靠江南的财力与人力。 所以,朱由检为此还是让蒋德璟派官员将淮安知府李都等的首级传首江南各府,以警告江南官绅阶级。 当然,朱由检留驻淮安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控制江北诸镇。 现在的大明因为连年打仗,使得军阀割据的现象已经出现。 除山海关外已经投清的吴三桂外,在长江北边已经有左良玉、高杰、刘泽清、刘良佐这些军阀。 其中,高杰、黄得功、刘泽清、刘良佐这四路军阀被称为江北四镇,如今皆在淮安周围。 朱由检这个皇帝在淮安驻扎着,这四路军阀自然也就等于时刻被皇帝监视着,而不敢妄动。 不过,淮安城的繁华倒也不弱于扬州、南京,作为运河上四大都会之一,早在弘治朝就设有盐运分司,故城中盐商很多,写《西游记》的吴承恩就夸赞过淮安,言淮安“摹写金张韦顾诸园之胜,金牛石桥锣鼓墩诸处,征车游舫络绎缤纷。清明社火,夏至秧歌,尤令过者忘倦。” 在军事上,淮安也是天下咽喉之地,控漕运数百万石粮,东控沧海,西连洪泽,又襟长江,北连黄河。 以后要发展海贸,建立海军基地,在淮安也是很方便的。 甚至即便将来万一复兴大明失败,没改变建奴灭亡中华的历史命运,自己也是有机会出海逃走的。 所以,朱由检最终选择了这里作为他的抵御建奴的前沿阵地。 朱由检回到淮安城后便直接将叶斐仁的西湖别墅“小辋川”园作了行宫。 朱由检选择这里为行宫,则是因为这里有山水环绕,便于设置军事防御,而且走水路可以直接进入黄河出海。 虽然朱由检决心抗清,但他也不能不为自己考虑一条万一失败后的退路。 话转回来。 待朱由检从扬州回到淮安“小辋川”后,他的宫廷内眷也皆已搬迁在到这里,而近卫军第一野战步兵营也暂驻在别墅后的笔架山下,以随时护卫朱由检。 “如今我们虽然都用火枪加大炮强行住进本就属于我们统治的淮安城,但这不代表我们就可以放弃武家墩。” 朱由检将几个被抄缙绅的家赐给了跟着自己身边的几位辅政大臣,而且这所赐的宅邸皆在朱由检行宫周边,因而,如今朱由检和自己的辅政大臣议起事来倒也依旧不用在路上花太多时间。 而此刻,朱由检一回自己行宫后就开始自己的六位辅政大臣说起事来。 “流民还需要继续招募,武家墩附近的荒田要继续开垦,屯堡要继续建立,现在才十个屯堡,这明显是不够的,不足以支撑我们将来靠这批获得土地的农户去抵御建奴、去建立一个新的太平盛世。” 朱由检说后,蒋德璟和周遇吉等辅政大臣皆点了点头。 而蒋德璟则在这时候说道:“陛下,现在这淮安城还需要我们管理,至少得任命一位新的淮安知府。” 朱由检“嗯”了一声:“现在我们直接控制的还有一座淮安城,这就需要我们不但要继续管理好武家墩一带的屯堡,还得管理好一座已经颇具规模的城镇,而屯堡以农业为主,城镇以商业为主,这就需要我们既得管好农业,也得管好商业,不能过于重农抑商,因为淮安城中有数十万手工业者和工人靠各种做买卖活着,我们也需要通过商业获取抵御建奴的资源,但农业是第一位的,毕竟农为一切之本,未来与建奴打仗,注定要打持久战,而到时候我们需要大量的军粮来供应军队,所以必须保障有足够的粮食产量。” “陛下说的是,淮安城南来北往的商旅甚多,乃天下漕关要地,如今要管好这座城镇,这名淮安知府得知晓商贸钱谷之事才是。” 蒋德璟回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直接下定了决心:“让左副都御史方岳贡兼任淮安知府,朕记得他做过松江知府,还做过户部主事,就让他以中央处候补辅政大臣身份,必要时候出席中央处廷议事务。” 跟随朱由检一起南下的官员还是有很大一批的,其中方岳贡不过是其中之一,这些人大部分都跟着太子去了南京,但因为南京已经有一套中央机构的班子,所以这些官员很多都是赋闲在南京。 而朱由检想要重新任免谁自然也只需下道圣旨将其调走就是。 虽然吏部尚书李遇知也在南京,但也不妨碍朱由检这个皇帝行驶他任免官员的权力。 中央处算是朱由检自南迁后正式设立的中央决策机构。 之前的内阁和司礼监皆已名存实亡。 也可以说,内阁和司礼监已经合并成了一个中央决策机构即中央处,因为司礼监掌印王承恩和内阁首辅蒋德璟皆在中央处。 朱由检这样做自然为了提高自己的行政工作效率,让负责批红的司礼监和负责票拟的内阁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办事,这样自然要快点。 换句话说,中央处就相当于清朝时期的军机处。 而成为中央处辅政大臣就等于成了皇帝身边的军机大臣,可以参与军机决策。 也和后世的“肠胃”差不多。 而候补辅政大臣就相当于低一级的委员。 朱由检的目的就是要把大明的官僚集团渐渐分出不同的权力等级。 如辅政大臣可以经常和皇帝议事,决议一切重要决策,只是拍板的是皇帝。 但辅政大臣以下的官员没有权力和机会与皇帝议事。 而不是像明朝之前的廷议和廷推一样,各个级别的官员都在一起商议,如六科的给事中和御史官,还有内阁与大九卿以及地方总督巡抚官等。 那样的话,效率很慢不说,而且是人过于多的民主,虽然可以发挥群策群力的优势,却也难以集中思想。 所以,朱由检只决定以后他的中央辅政大臣不超过十名,而且加他自己要组成单数。 这样,朱由检觉得自己既可以只需把控几个人便能把控全国,也能通过投票多少决定用谁的决策。 “遵旨!” 蒋德璟回了一句,便准备拟旨下发吏部,命吏部宣谕给方岳贡。 “淮安知府现在定了,民政方面的事接下来依旧是募兵和积蓄粮草还有加固城墙防御以及整修水利,用太祖起事时谋士朱升的话说,就是广积粮、高筑墙,当然缓称王就不必了,朕已经是大明皇帝!天下正统!” 朱由检这么一说,几位辅政大臣都笑了笑。 毕竟的确如朱由检自己所言,虽然大明现在已经实际上丢掉了北方半壁江山,但他朱由检的确是现在天下最正统的皇帝。 没人可以质疑。 几位辅政大臣也因此更加有底气些,毕竟自己跟随的皇帝陛下依旧是天下正统,而不是那些流贼皇帝和胡虏皇帝。 当然,原本历史上于南京监国的弘光皇帝朱由菘的正统性也没法与朱由检比。 而说到朱由菘,在朱由检刚回到淮安城的这天下午,王承恩就来禀报说:“陛下,福王朱由菘求见。” 按照明朝原有历史的发展,因为闯贼入河南,所以福王朱由菘于崇祯十七年三月逃到了淮安城,且暂避于盐商杜首昌的园中。 不得不说,这也是很讽刺的一件事。 作为天下之主的大明皇帝朱由检还提前于一月中旬抵达了淮安城,结果想正大光明的入淮安城,却被淮安知府拒绝。 而藩王朱由菘这个弃守藩府的藩王却靠乘舟入水门成功来到了淮安城中。 也就是说,不是皇帝出身的朱由菘逃难到淮安城居然没有阻碍。 相反,朱由检这个皇帝想进入淮安城反而遇到了阻碍。 但朱由检对此也明白,城中一些官员和士绅是怕他这个皇帝抄他们家,所以,才借着不承认自己是皇帝且以要南京兵部证明为由头阻拦自己这个皇帝入城。 好在朱由检自己通过火炮强行攻入了淮安城。 因为这件事,朱由检算是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枪杆子里出政权,没有枪杆子,光是靠正统皇帝的身份是不够的。 如果遇到一些不忠诚的官员士绅,没准还会被其落井下石。 历史上,朱由菘当皇帝后就是被官员士绅强行拉去献给建奴的。 “让他进来吧。” 朱由检点了点头,他对这位福王虽然不曾见面过,但对其历史上的表现可不陌生。 在朱由检的记忆里,这位福王是出了名的好色,一即位就开始选宫女,连妓女都召入宫中,不久没有解决明朝内部的党锢之争也没有及时整合力量抵住清兵的进攻。 不过,朱由检现在庆幸的是现在的大明皇帝的还是他而不是能力平常的朱由菘。 朱由检不禁因此心想,也许穿越来的自己会让大明的结局变得不一样吧。 “臣朱由菘见过陛下。” 肥胖的朱由菘此时已经跪在了朱由检面前。 “你也好意思来见朕?” 从朱家的亲戚关系上来说,朱由检算是朱由菘的堂弟,但朱由检现在是君王,何况他现在真实身份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自然也就对朱由菘没有那么强烈的同情之情,也就先略带责备的口吻问了朱由菘一句。 【作者题外话】:应一书友要求,两章一起发,加更不定时发 第22章 建立大明科学院 (加更) 福王朱由菘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一向待自己这些亲族甚是宽仁,而不像待官员一样严苛的皇帝陛下会突然责问自己,也就一时有些紧张起来,回道: “回陛下,臣不得不来见陛下,臣父也就是您叔父福忠王死于流贼之手后,臣便成了无家可归之人,家眷皆失,家财皆尽,如今只几个阉奴为伴,如今不得不暂避淮安,还请陛下赐臣良田,补臣俸禄,再赐臣王妃宫娥。” 朱由检见福王朱由菘来见自己第一件事居然是要找自己要田产要钱粮要女人,一时不由得笑了,暗想到底是一平庸藩王。 “皇兄!你知不知道现在大明都要亡国了!而大明一旦亡国,我们朱家人都不能再坐享其成,吸食民脂民膏了!甚至一旦大明一灭,所有前朝皇室也就是我们朱家人都得死!你现在竟然还想过你自己的小日子,找朕要田要钱粮要女人,朕可没田地再给你,也没钱粮给你!” 朱由检说着一挥衣袖,转过了身,背对着朱由菘。 朱由菘犹如一穷亲戚找上门来一样,继续不依不饶起来:“陛下明鉴,按祖制,臣只能求陛下您恩赐啊,不然臣亦无法! 至于大明兴亡之事,更是臣不能也不敢置喙之事,臣是藩王,不能擅政啊! 臣刚听闻陛下已着人于武家墩开荒良田数万亩,臣斗胆请陛下赐予臣! 至于钱粮,陛下不是刚刚抄了淮安一些逆绅叛臣之家吗,少说也有数千万两,还请陛下赐臣一点,让臣度日啊,呜呜! 否则,臣也只能饿死在这淮安城了,且还无葬身之地! 另,臣逃离怀庆时,未带一妃,至今孤身一人,所以需娶一妃,但臣的婚事按制得由陛下圣裁,故臣请陛下准臣续娶杜首昌之女杜虹隐为侧妃,以使臣不至于老而无伴,请陛下恩准!” 朱由菘说着就哭了起来。 “武家墩的田,朕不会赐给你,那是朕建立近卫军的根基!你若再执意要,朕只能杀你!” 朱由检直接回了一句。 他当然不会把武家墩垦荒的田给朱由菘,毕竟武家墩的农户皆是他近卫军的亲眷,他现在能够掌控自己的近卫军,靠的就是搞了土地改革,把垦荒的田地赐给了这些近卫军。 而近卫军们为了保护自己家新得的田地才不得不效忠自己。 如果,他把这些田地给了福王,近卫军即便不造反,也会对自己这个皇帝感到失望,且丧失为了让家人活下去而替皇上卖命的原始动力。 所以,朱由检不会答应。 朱由菘只得继续讨要:“陛下,可否把抄没的缙绅田产赐给臣,如叶、窦两家,他们在淮扬皆有数十万亩良田,臣不敢多要,就二十万亩良田。” “不准!这些皆是朕将来要建立屯堡的军田!” 朱由检当场拒绝。 朱由菘内心不满起来,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回了一句:“是!” “至于钱粮,朕也不会白白赐给你,因为朕的钱粮都是民脂民膏,不能因为你是朕的皇兄,你就可以白白享受这些,但朕也不会不管你的死活,从现在起,我大明的祖制得改一改,为振兴大明,宗室子弟也得做事。” 朱由检继续说道。 而朱由菘有些好奇地问了起来:“不知陛下要让臣做什么事?” “研究!” 朱由检回了一句。 “研究?” 朱由菘感到很疑惑起来。 “朕决定成立一所大明科学院,所谓科学,即天下至理之学,而科学院就是研究科学的地方,朕现在任命你担任大明科学院第一任祭酒,官从四品,负责招揽天下奇才于科学院为朝廷做事; 现在朕要你首先要做的主要有两件事: 一件事是成立农业研究所,推广番薯与马铃薯的种植; 一件事是建立工业研究所,研究相关工艺如织造、玻璃制造等工艺的提高; 朕会给你从四品的俸禄,并如果你在任期间给朕搞出新东西来,朕会给你赏银。” 朱由检说道。 朱由菘只得回道:“是!臣遵旨!” “至于你刚才说要娶杜首昌之女杜虹隐,朕且问你,女方可愿意嫁给你?如果愿意,朕倒是可以成全你们。” 朱由检问了起来,又道:“别想欺瞒朕!否则朕必治你欺君之罪!” 朱由检记得历史上朱由菘的确有想娶杜首昌之女杜虹隐。 甚至还和其父亲订立了婚约。 但朱由菘登基为监国而召选杜虹隐为妃时,杜虹隐却通过装疯的方式拒绝了朱由菘的召选。 因而,朱由检自然也由此知道杜虹隐肯定是没看上朱由菘。 虽然他是皇帝,可以决定谁嫁给谁,谁娶谁,但他还是一个现代人,自然不会任意断送一个闺阁女子的终生幸福。 “是臣一厢情愿,但陛下您要是下一道圣旨,她肯定不会不答应的。” 朱由菘有些沮丧地回了一句,但旋即又说了起来。 “强扭的瓜不甜!你真的想看见她天天在你面前以泪洗面?” 朱由检问着朱由菘。 朱由菘见此颓丧地低下了头:“那好吧,陛下当臣没说过。” “如果你能追求上她,让她喜欢上你,你再来找朕,朕到时候会赐你一段美满姻缘,但是你要是没给朕认真办事,朕不但不会赐你姻缘,还会强行要求你娶淮安城最丑的女子为王妃。” 朱由检说了一句。 “臣谢陛下!嘿嘿!请陛下放心,臣一定办好陛下要求的事,去种植推广那个番薯!臣一定会让她喜欢上臣的。” 朱由菘一脸兴奋地嘿嘿笑了起来,摸了一下肥肥的后脑勺。 朱由检点了点头:“退下吧。” 而接下来,朱由检因福王求赐良田与俸禄之事,下了一道旨: “国家艰难,为筹集钱粮养更多精兵良将,并赈济难民,故只能先苦我宗室子弟,毕竟我宗室子弟自太祖以来所享民利最厚,因而现暂停发放藩王宗室俸禄,并暂存于户部,设立宗室藩库储藏经营之,各地藩王宗室若无田地自养者,可就地求职,也可来淮安求职,不再限制其离开封地之策!” 有明一代,一直是把宗室藩王当猪养,不准其从事任何职业,但每年要发放高额的俸禄,其中亲王一月一万石粮,比一品官都要高十倍,不得不说,朱元璋对自己的朱家人很大方,但这却导致了大明后期沉重的财政负担,毕竟大明的亲王爵都是世袭不降级的,所以到后期亲王越来越多,也就导致了大明的财政越发的艰难。 如今朱由检这么做算是抛掉了大明的一大财政负担。 “陛下圣明!” 蒋德璟接到这道旨意不由得感叹了一下,忙对王承恩道:“如此就能省下一大笔钱,先为军械总局去福建购买铁料了!” 【作者题外话】:今天更了八千字,让大家看过瘾!因为主线是皇帝种田和争霸,所以后宫生活很难细写,以后就在每章后面加个小番外吧……崇祯后宫生活日常:这日,皇帝与皇后一起吃饭,皇后说:“陛下,陈圆圆说你比吴三桂厉害的多。”皇帝放下筷子,惊讶地问:“是吗?”皇后眨了眨眼,邪魅一笑:”你说呢。“ 第23章 土改 福王走后,朱由检便得以有空在这处叶家私园里逛了起来,看着湖光山色,他不得不承认,这里的景色是很美的。 但紧接着,朱由检就因此担忧起来,他担忧现在这处属于他的私园会被建奴夺去。 一时,朱由检也没了兴致在赏这原理美景:“摆驾去军械总局!” 朱由检拿下淮安城后,他的大明帝国中央政权已经开始增加持续增加他抵抗建奴的实力。 这里面既有硬实力也有软实力。 硬实力暂且不提。 先提软实力方面。 下旨调方岳贡任淮安知府的行政命令已经发往南京。 作为一名有地方执政经验且知晓钱谷事的官僚,朱由检和他的辅政大臣们都相信他能让淮安城继续繁华下去,且在将来为抵挡建奴的铁骑做出贡献,主要是钱粮方面。 武家墩的屯堡已经开始插秧,只等着秋收时的来临。 而内阁首辅蒋德璟继续组织着招募来的流民开垦荒田,并抢在夏季到来之前,先插下第一波秧苗。 按理,朱由检作为大明皇帝,依旧可以从江南等地收到两百多万石的粮赋,完全不差这点粮食。 但朱由检自己知道,他要的不是武家墩数万亩良田的粮食收入,他要的是从士绅阶层手里夺走基层控制权,要的是自己掌控天下的权力基础,要的是整合农民的力量并让大明走上工业化的道路。 朱由检知道自己只有用更先进的政治制度才能打败依旧是要建立一个儒家为主体的封建社会的满清王朝。 武家墩的屯堡没有宗族,全身自耕农,管理者也不是宗族里的族长即德高望重的乡绅,而是根据各屯堡内部选举并由中央处直接任命的。 因而,武家墩的管理者皆是直接秉承皇帝的意志做事的。 这与传统乡绅社会是不同的,在传统的乡绅社会里,村庄的管理者很多时候就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即乡绅们。 这些乡绅们有“自治权”,可以不顾朝廷法令,擅自利用族约或乡约处罚自己村里的民众。 如让女子浸猪笼。 开祠堂杖毙族人等。 底层的农民们都被这些乡绅们控制着。 但武家墩不一样,朱由检的指令可以直接通达到一个生产组即一个村的管理者,进而直接可以管理和动员农民。 这也是福王想要武家墩的良田,朱由检为什么不给的原因。 武家墩算是朱由检的农业基本盘了。 而且,朱由检的农业基本盘还在扩张中,叶、窦等因为得罪朱由检而被治罪抄家的缙绅的田地自然也要被朱由检建立屯堡制度。 原有佃户全部自动成为屯堡民户,统一由内阁首辅蒋德璟管理。 有了农业基本盘,朱由检自然也有自己的工业基本盘。 朱由检的工业基本盘便是他的军械制造总局。 但朱由检的军械总局没有搬进淮安城,依旧一处叫五门山的溪谷边,因为生产枪械和火炮的生产车间已经在这里搭建好,不好直接搬迁进淮安城来,何况现在的工业基本上还是水力驱动为主。 有农业基本盘和工业基本盘的朱由检建立起一支可以与建奴作战的强军即近卫军才有了基础。 按照朱由检的设想。 在以后,他需要用自己屯堡的农业收入支撑起整个近卫军体系的后勤粮食需求。 而军械总局的工业生产则为整个近卫军体系提供装备需求,以及通过工商业赚取的利润投资技术研发与增加社会福利保障,以确保自己这个皇帝直接统治的百姓都比其他势力统治区的百姓过的好。 只有这样,朱由检相信自己的近卫军才能成为对自己足够忠诚又足够强大的军队。 而只有这样,朱由检相信自己的近卫军才能最终得以战胜建奴。 但朱由检知道自己的势力是需要慢慢壮大的。 现在离朱由检这个皇帝到达淮安府并建立自己的皇帝基本盘才四个月。 在农业方面,所建立的屯堡区还没扩张到一个县。 在工业方面,只是把大明朝廷原有的军器局、兵仗局、盔甲厂、王恭厂等组合成了一个军械制造总局。 还没有工业方面的教学机构,更没有民用工业。 但也不是说毫无进步。 比如铁厂,朱由检开始让人建立起来。 “陛下,这就是大明第一炼铁厂,采用的是陛下您所说的坩埚法炼钢并加了柳条法炒钢技术,还加了小高炉,您现在看见的这些小高炉都是炼铁厂的炼钢作业组,整个厂内的炼铁工艺是采取您所要求的流水线作业,分工明确。” 当朱由检来到军械制造总局时,就先观看了炼铁厂,而宋应星则陪同着向他介绍了起来。 “甚好!不过,炼铁厂还得再扩建,可以重新选址建立分厂,因为以后炼铁厂需要供应的钢铁产量是需要装备十万乃至百万大军的用铁需求的,不只是军队方面,以后民政方面也需要用钢铁,若桥梁营造、农用铁器等。” 朱由检点了点头,就详细指导起来。 宋应星连忙称是。 …… 朱由检去了军械总局,视察炼铁厂。 而蒋德璟作为内阁首辅则去了清江浦。 因为按照大明皇帝朱由检的要求,大明中央处在这里建立新的屯堡组织。 毕竟在这清江浦一带竟有近五十万亩的良田是叶家和窦家等被抄缙绅的田产。 所以,这田产已经算是收归国有。 自然是有必要建立屯堡组织的。 虽然皇帝朱由检只是动动嘴皮子说要在这里建立屯堡组织,分田给当地佃户。 但一切都需要蒋德璟这个内阁首辅带着他的文官班子具体来执行。 可当蒋德璟具体执行起朱由检要求分田于民,建立直接由官府统治的屯堡组织时,他却发现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元辅,下官调查了一下清江浦的情况,这些缙绅家的佃户准确说不是佃户,而是陛下口中的富农,而他们则在更多时候被称为庄头。” “因为他们租佃了叶家的大量田地,多则上万亩少则上百亩,而他们自己也有田地,但基本上不自种,而是租佃了出去,而他们把叶家的田地以较廉价的租子租佃在手后会再以较高的租子租佃给其他农户,而他们只需收租子差价即可,所以,他们根本算不上是耕作者。” “现在陛下的意思是,要分田于民且平均地权,如果我们直接把田地给这些富农,是不合理的,没有实现我们分田于民且平均地权的目的。” 辅佐蒋德璟处置屯堡事务的刘理顺向蒋德璟汇报了在清江浦进行土地改革时的问题。 蒋德璟也就把这一现象上报给了朱由检。 朱由检知道后直接批示了自己的旨意。 【成立中央处土改工作组和农政部,由内阁首辅蒋德璟担任组长兼任农政部尚书】 【设立淮安府大明中级法院和中级检察院,刘理顺担任中级法院院长与中级检察院院长兼农政部侍郎与中央处土改工作组副组长】 【武家墩与清江浦合并设立武清县,刘理顺兼任武清县知县,管理屯堡事务】 【近卫军第一步兵野战营驻守清江浦协助土改工作组在清江浦进行土改工作】 【设立武清县警务局,周遇吉临时兼任武清县警务局局正,近卫军第二野战步兵营调到笔架山接替近卫军第一步兵野战营防务】 【解除租佃关系,并开展清算工作,对犯下罪恶的富农土豪进行审判处决,维护秩序,有犯事的地主除少部分自留地外全部没收,没有犯事的折价由官府购买】 朱由检这么一批示,意味着他要通过发展农动来进行土地改革。 于是,蒋德璟便让刘理顺跟着周遇吉率领的近卫军第一野战步兵营去了清江浦。 刘理顺是翰林学士出身,这些日子,他和蒋德璟一起跟着朱由检学了不少关于土地兼并对一个王朝危害有多大的知识,也接受了平均地权且土地归国有的思想。 与刘理顺一起去还有他在武家墩已经培训好的一批民政干事,皆是流民中识文断字的读书人,如今已成了蒋德璟和刘理顺进行土地改革的重要成员。 刘理顺一来到清江浦,就让自己的人将清江浦的所有庄头叫到了自己面前来。 当刘理顺告诉这些庄头,他们所租佃的土地将不再产生租佃关系时,这些庄头自然都是很惊讶的,也很不愿意看见是这个结果。 “这位官爷,朝廷这要把田地收归官有,小的们自是没话说,可这不让我们租佃,却是为何,难道是嫌我们交的租子少了?” 一位叫贺庄头的主动问起刘理顺来。 刘理顺回道:“不是嫌租子少,而是朝廷不接受把田地大面积租佃给百姓,以致于养出靠租佃田地而不劳作的富农出来。” “既然如此,我等无话可说,只是不知为何还要收走我们自己在清江浦的大部分田地,这些都是我们自己买的呀!?” 这贺庄头继续说了起来。 “因为朝廷要平均地权,避免土地集中在少部分手中,再说,朝廷也不是白拿你们的田地,是从你们手里折银赎买。” 刘理顺说了起来。 “我们不卖!” 这时候,另一位姓鲁的庄头突然喊了一句,然后说道:“朝廷不能无故夺走别他人的田产!” 刘理顺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们的意见。” 于是,刘理顺接下来就先宣布成立武清县警务局和检察院以及法院,并通过警务局四处宣布告示,要求百姓有不平事到警务局告状,且告状者无论成功不成功都给一顿饭吃,并送一斗米。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生活日常:这日,皇帝朱由检恰巧在小辋川行宫的荷塘旁看见袁贵妃,就要寻欢,袁贵妃直说不便,最后不得不吐真言,朱由检大为扫兴:既来亲戚,何不早说,朕找田妃去也! 第24章 公审与批斗富农土豪 清江浦的百姓们听说可以来警务局告状,而且还管一顿饭,甚至送米,皆纷纷而来。 “县尊,草民状告鲁秀才诬陷草民偷了他家的鸭子,还非要小民立了欠他三十两银四分利的借据,还说小民一年内还不起,就要拿小民的祖宅做抵押,草民冤枉啊,草民从来没偷过他家鸭子,草民只是说过在村头看见过一只鸭子,结果鲁庄头就说是我偷了他的鸭子。” “草民要告贺庄头,贺庄头不发草民的工钱,草民白给他打了长工。” “草民要告衣庄头,衣庄头仗着在县衙里有亲戚,就把草民的二十亩水田变成了他家的,草民现在就只得当佃户了,呜呜!” …… 同时,刘理顺也派出自己的属吏去访查有没有贫农佃户被这些庄头富农欺压与过度剥削的事。 什么私设刑堂打死人命。 乃至私自拘禁因歉收而无法交租的农民,或者强逼农民租用自己的农具等。 一时间。 各种庄头富农的丑恶事被揭露了出来,几乎就没有几个剥削贫农的庄头富农。 于是,刘理顺趁此立即要求警务局抓捕这些庄头富农。 临时代理警务局事务的邓知远在接过刘理顺的行文公函后就对自己身后的士兵命道:“行动,抓捕和控制罪犯!” “是!” 临时充任警务局警务员的近卫军战兵们皆回了一句。 邓知远是北方人,且又是对皇帝十分忠诚的,所以对于这种审判南方富农的事,他也不会有什么抵触心理。 而杜亭松等近卫军战兵以前就是贫农出身。 要不然也不会去大运河边当纤夫。 所以,他们也就对这些富农乡绅有着天然的阶级仇恨。 自然也很积极和兴奋地去抓这些土豪恶霸。 于是,鲁庄头、贺庄头这些富农土豪皆被抓了起来。 接着,刘理顺就按照朱由检的指示开始在清江浦的社庙搭建了公审大会。 而公审大会便是对清江浦的一些违法人员进行公开审判的大会。 为了不耽误农时,公审大会皆在晚上举行。 但这丝毫不影响底层民众对开公审大会的积极性,因为公审大会审判的违法人员主要都是一些在村里称王称霸的富农地主们。 当然,也还有一些地痞流氓。 这些人也同样很遭乡民们痛恨,但因为在往常时候,这些地痞流氓要么有当地乡绅和地主当保护伞,要么因为去衙门告状成本太高,所以,乡民们也就都拿这些地皮流氓没有办法。 如今,刘理顺亲自公审这些人员,自然让民众们拍手称快。 “贺有生,你远房侄女状告你吃绝户,逼死她母亲,还把她嫁给一得痨病的老头,然后夺了她家的田地,可有此事?” 刘理顺问道。 贺有生想要狡辩,但无奈在场的民众皆纷纷指证起来,他也就没有办法再狡辩,只好认罪。 于是,刘理顺便让人给贺有生挂了一个杀人犯的牌子。 而接着,刘理顺便宣布所有人都可以当庭揭发贺有生的其他罪证,然后进行审判。 因此,也就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揭发贺有生。 “他强占了我家的三分水田,说是我在他家赌钱输了的,可我那日明明只在他家喝了酒,没有赌钱!” “他睡了我妹子,非说是我妹子勾引他,还告到县衙,县里的太尊判了我妹子剐刑,我妹子只得自己跳井了!“ “我自己买了头牛回来,他非说是我偷的他家的牛,结果因为有城里叶老爷撑腰,硬是让县太尊把牛判给了他,还打断了我的一条腿!” …… 开始控诉贺有生罪行的百姓越来越多。 有的百姓甚至情绪来了,忍不住哭了起来。 有的百姓则已经恨不得要上来打贺有生。 还有的百姓因为常年受贺有生等土豪恶霸压迫,已经不敢反抗,甚至担心被报复,而开始阻止自己亲友控诉。 但无论如何,刘理顺这么做算是在大明开了个发展农民斗争运动的头。 因为有军队即近卫军的在这里镇着,再加上近卫军上面还有皇帝支持,刘理顺也不怕这些不法地主反攻倒算,当即开始怂恿起百姓喊起“打斗贺有生”等口号来,并宣判当场斩杀了贺有生,且没收了贺有生的不法财产。 接着,刘理顺又审判其他富农土豪。 皆因为各自有罪恶事而被处决。 而如此一来,百姓们无不欢欣鼓舞,无不拍手叫好。 当然,刘理顺这样一搞,这些不肯把自己田地卖出来的田地也就因为自己犯罪而被刘理顺给强行没收。 除此之外,其他没有被治罪而在乡里品性不错的富农庄头则也因为害怕被官府寻上各种犯事的由头开始愿意把田地卖给了朝廷。 这些富农也就不得不把自己的剩余财富由土地变成了金银,然后开始逐渐搬迁进城里,成为了工场主与资本家。 而刘理顺的土改自然也就因此顺利了很多。 不到十日,刘理顺就将清江浦的田地全部变成了官有。 接着,刘理顺就开始为各佃户分田地,全部重新订立契约,所有佃户编为各屯堡的屯户。 不仅仅是这些庄头富农租佃的田地被平均分包给了百姓,连他们自己的田地也被平均分包给了百姓。 在清江浦,刘理顺成功实现了朱由检要他平均地权的目标。 而将这些田地分包给百姓后,刘理顺重新拟定了武家墩一样新的租约和贷款利息标准,租子与利息比之前要减少了许多。 百姓们的赋税负担自然也因此减少了许多。 清江浦的百姓们自然很高兴。 而当刘理顺告诉百姓们,这些都是皇帝给他们带来的恩德后,这些百姓便都对皇帝朱由检感恩戴德起来,并开始很自然地信奉刘理顺的洗脑宣传,而认为伟大的崇祯皇帝陛下是他们的大救星。 与在武家墩一样,清江浦的百姓也成了朱由检的坚定支持者,也开始给朱由检设牌位,把朱由检当神仙菩萨一样崇拜。 “东方红,太阳升,大明出了个好皇上,他为人民谋幸福……” 一时间,像这样的颂歌开始如武家墩一样,在清江浦的上学孩童口中唱起,当刘理顺在清江浦土改成功,且利用收缴上来的地主财物在清江浦建立小学堂而把来自皇帝朱由检身边中央处宣传用的歌曲传播到课堂上后。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帝与后对坐,帝言:内阁首辅蒋德璟上疏言朕选妃,且言近来所募流民中多良家淑女;后笑:善事也,臣妾非吃醋之人,陛下可下旨选妃。帝皱眉:算了,再难选出比爱妃更美的了。后暗自窃喜,言:今晚臣妾竭力奉君就是…… 第25章 与其做亡国之奴,不如为国事死! “清江浦的土改顺利地推行了下去,一些土豪恶霸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各新设屯堡的水利设施也已开始整修,以臣看,也就一年,这清江浦就能成为我大明中央处直接管理的第二个粮食基地。” 在中央处会议上,内阁首辅兼辅政大臣蒋德璟向朱由检汇报了清江浦的土改进展。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清江浦与武家墩不一样,武家墩一开始是荒野,没有佃户也没有劣绅土豪,所以分田于民,没有太大阻碍,清江浦是有佃户和土豪劣绅的,所以清江浦的土改得作为一个经典案例来研究,因为接下来,大明的土改工作除了对因兵灾而被抛荒的田地进行复耕均田,还要对没有遭受兵灾且未抛荒的土地进行改革,以抑制土地兼并现象。” 蒋德璟连忙称是。 从朱由检决定南迁开始,蒋德璟就在朱由检的影响下接受了土地兼并导致天下纷乱的理论。 何况,朱由检在上次的中央处会议已经明确了以后大明帝国执政的六项纲领,其中一项纲领就是“富我汉民”,目的是避免天下汉民再因为饥寒问题而造反,也避免天下汉民因此背离大明。 而在蒋德璟看来,欲富我汉民,只能平均地权,分田于民,使民有田可耕。 毕竟蒋德璟这个传统士大夫眼里,农业才是天下之本。 所以,蒋德璟也很支持皇帝陛下这样做。 朱由检也没有否认蒋德璟以农为本的思想,不然他也不会提出让蒋德璟替自己去平均地权,去搞土改。 因为历史经验告诉朱由检,中华的确是一个以农民为主体的国家,任何革命和改革如果忽略了农民,都会失败。 而农民最大的需求就是有地可种。 所以,朱由检也承认只有让农民得到实惠,才能发动农民,才能真的能整合天下人数最多的农民阶层,为自己实现抵御建奴的胜利。 但这个时代的大明已经处于资本主义萌芽时期,商品经济已经开始发达起来,所以也不是没有重视商业的官员。 “陛下,清江浦是因叶氏、窦氏等缙绅盐商家族涉嫌欺君,而被抄家灭门,故其在清江浦的田产才为朝廷所有,而朝廷因此才得以可以在清江浦实行土改,但对于许多未犯法的缙绅富商,以臣看,恐怕不能擅夺其田,甚至是强行赎买,如此,必会遭到这些缙绅富商抵制,而不利于我们团结一切之力量抵御建奴的初衷。” 张凤翔这时候说了起来,他没有蒋德璟那么理想主义,只知道支持皇帝搞土改,他的确担忧皇帝自己搞土改,却背叛了天下所有的统治者,而偏偏皇帝就是天下最大的统治者,皇帝陛下一味土改等于也失去了自己的统治根基,毕竟会导致所有的统治者即士绅们不再支持皇帝陛下。 所以,自思作为皇帝朱由检辅政大臣的张凤翔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出自己的担忧来。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朕也知道,所以土改工作只能循序渐进的来,不能操之过急,只要缙绅富商们不犯事,朕也不会不顾王法,大明以后要推行法治,而一切法皆由朕定,即天下人需只听朕一人号令,朕不会擅改朕自己定的王法,何况,朕拟定的治国纲领之一是富我汉民,而富民的方法不应只是使民有田。” “陛下圣明!” 张凤翔回了一句。 只要皇帝陛下不强行土改,他就放心了许多。 而蒋德璟却听出了皇帝陛下要发展商业的意思,因为天下百姓从事的职业无非就是士农工商,能使民富者,除勤劳耕作外,便是经商了。 但作为一名接受传统儒家思想教育的士大夫,蒋德璟一直秉信重农抑商才正确的政治原则。 所以,蒋德璟站出来说道:“陛下,臣认为使耕者有其田才是中兴大明之根本,而其余皆为末技也!大明到如今地步,皆因农不为本、商人操纵朝堂所致,以至于朝廷田赋日减,国库收入因此日渐空乏。” “元辅此言差矣,朝廷虽田赋日减,国库日渐空乏,但天下百姓却因此得以富贵,此皆因百姓从商而得利之故,至于朝廷田赋收入减少,以臣看来,非百姓从商之过,而是大明税政当改,以往朝廷税政重农赋而轻商税,是因国初天下百业皆为农事,而如今商业发达,自然当重商税而轻农赋。” 张凤翔反驳起蒋德璟来。 蒋德璟看了张凤翔一眼,说道:“陛下,臣认为,张公所言,倒也算是中肯之言,但天下从商取利者多为权贵士绅,张公觉得朝廷能从其身上加征到商税吗?” 张凤翔一时语塞,想了想后才道:“难道元辅认为土改就能不侵犯权贵士绅利益吗,天下居地多者亦为权贵士绅!” 蒋德璟也语塞起来。 朱由检见此笑了起来,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位属于文官集团的辅政大臣皆算是善分析朝局者,但只是一人重商,一人重农,结果两人一争论,倒是把大明现在内部最大的矛盾给说了出来。 所以,朱由检这时候摆了摆手:“好啦!两位爱卿争来争去,无非就说明了一个问题,无论是农业之利还是商业之利,皆为权贵士绅所占,而朕要富天下汉民,就必须从权贵士绅嘴里抢食吃!” “土地改革也好,加征商税也罢,虽然方式不同,但却是殊途同归,目的是一致的,那便是要增加朝廷国库收入,进而反哺于百姓,使百姓得福利,如此方能实现富我汉民的理想。” “但要实现富我天下汉民就得得罪权贵士绅,这是必然的结果!不得罪士绅是不可能的,李自成攻陷京师前,朕听一些文臣的,不得罪权贵士绅,不加征商税,只加征三饷,结果呢,官逼民反,导致跟李自成的人越来越多,以至于朕丢了北方的半壁江山。” “我们要想重振大明,就必须得损有余而补不足!就必须要革新除弊,要改革!但改革不是请客吃饭,我们不能妄想让权贵士绅会主动愿意让朝廷加征商税,会主动愿意把田地分给百姓,所以,诸位爱卿,得做好与士绅决裂的这个心理准备,如果你们不愿意跟朕去改革,可以现在提出来,退出中央处,朕会让他回去养老。” 朱由检说着就看向了蒋德璟和张凤翔等辅政大臣。 “臣誓死追随陛下!” 周遇吉先站出来表了态,他是武将,不是士绅集团的人,而且他本就是皇帝朱由检从底层提拔起来的人,还没有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就又从山西来到了南方,自然也不会抵触皇帝要加征商税与土地改革等事。 蒋德璟也站了出来:“如陛下所言,到如今非变法救国不可!臣已抱定必死之心,与其做亡国之奴,不如为国事死!” 张凤翔很敬佩地看了蒋德璟一眼,他承认陛下说的对,到现在大明的确已经积重难返,想不触动既得利益者的根本而改变大明命运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既为明臣,只能选择这样的结果。 因而,张凤翔也道:“亦如元辅所言,与其做亡国之奴,不如为国事死!” 李国祯也站了出来,他也很受触动,作为朝廷武勋贵族,他自然希望大明能够重振起来,而他这个朝廷贵族才能继续得享荣华,也就重重地一拱手,回道:“与其做亡国之奴,不如为国事死!” 王承恩和吴孟明是朱由检内臣,一个管内廷,一个管锦衣卫,算是朱由检的家奴,离开朱由检他们什么也不是,自然也都只能死心塌地地追随朱由检,回道:“与其做亡国之怒,不如为国事死!” “诸位爱卿忠心可嘉,朕心甚慰!” 朱由检笑了起来,且说了一句。 接着,朱由检又说道:“现在,朕与诸位爱卿算是都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接下来,就继续按照纲领继续做事吧,也请诸位放心,朕不会做狡兔死走狗烹之事,朕对诸位爱卿以国士视之,将来必以国士礼之。” “臣等遵旨!谢陛下恩典!” 这几位辅政大臣齐声回了一句。 这一场君臣议事后,几位辅政大臣算是彻底抛下了所有芥蒂,虽然彼此在朝中的职事不同,但都抱定了要重振大明的决心,都统一了思想。 但朱由检明白,他单要靠这六位辅政大臣和自己统一思想是不够的。 他要靠的是天下一大群人和他有着同样的思想,即要有驱除鞑虏、振兴华夏、富我汉民而不惜牺牲自己利益乃至生命的民族思想的人。 所以,朱由检决定成立一个专门团结有着这样民族思想的仁人志士的党务组织。 因而,朱由检在第二天将这几位辅政大臣再次召集起来,说起了此事,并道:“我们需要去宣传我们的主张,我们需要去团结跟我们有着同样主张的人,并发展还在迷茫中的汉人与我们有一样的思想,不然单靠朕与诸位爱卿是不够的。” “陛下的意思,臣明白了,我们要成立一个专门负责发展和管理这类有着我们同样主张的仁人志士!臣恭聆圣训!” 蒋德璟有些兴奋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治国平天下还有这种发展政党的方式,他也不是愚笨之人,自然知道这种政党和朋党是与众不同的,朋党是因为利益勾结在一起,而政党是彼此有共同的理想和目标团结在一起,而后者无疑会让朝堂出现众正盈朝的美好场面。 【作者题外话】:崇祯日常后宫生活:帝与后午后散步闲聊起建立党务的事来,而后用纤细葱白指尖抵在了帝唇上,娇媚不已道:“陛下不可!后宫不得干政。”帝笑,执后之手:“此非政务,乃党务,朕决定建立兴明会,所有兴明会的成员你帮朕好好记下来,这里面有周遇吉、蒋德璟、张凤翔、李国祯这些人,包括朕对他们的看法,你得替朕时时更新,比如蒋德璟助手刘理顺,此人做事强硬,执行力强,但难免将来做出矫枉过正之事来,如冤枉一些其实很忠诚但可能背景不好的人。 第26章 狡猾而想占便宜的士绅 “请陛下吩咐!” 张凤翔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他也觉得皇帝陛下这个方式很好,让大明掌权者皆是和帝王思想一致之人,无疑可以达到排除异己的目的,从而避免朝堂陷入党锢之争。 周遇吉和李国祯、王承恩、吴孟明四人也是一样,皆表示听朱由检的吩咐。 朱由检因此便直接说道:“朕意成立兴明会,朕与六位爱卿自动成为兴明会成员,而中央处改为兴明会中央处,以后非兴明会成员不得入内阁和司礼监,不得成为中央处辅政大臣! 其余官职,优先任命兴明会成员!各官衙成立兴明会支会组织,由该支会负责该官衙的会务工作!现在蒋德璟负责发展和培养民政中的文官士子为兴明会成员,而张凤翔负责发展和培养兵政中的武官士兵为兴明会成员。” 朱由检说着就把一份自己连夜写好的两份《兴明会入会手册》递给了蒋德璟和张凤翔:“你们两重拟一份,然后由朕亲自盖上玉玺,且由你们六位皆副署签上名字后,便由你们俩各自拿去一份秘密发展兴明会成员,按照这上面的流程发展! 记住,此乃绝密,为避免引起天下动荡,手册内容与兴明会之事暂不能公示与众,也不必昭告天下,发展兴明会成员无比要严格,宁缺毋滥!我们要的是真正愿为华夏为大明舍生忘死之国士,而非投机取利的虚伪小人!” “臣等明白!” 蒋德璟和张凤翔等回了一句。 然后,朱由检让周遇吉、王承恩等也各自抄一份,拿回去好好学习。 朱由检知道中国最大的势力集团是农民,农民的力量无疑也是最强大的,要不然历史上以工农为主的某集团也不会推翻三座大山。 但朱由检也知道农民的力量是很分散的,而且也容易满足,没有斗争纲领和目标,所以需要一些有进步思想的知识分子去指导去引导。 而按照朱由检的目的,兴明会就要发挥这个作用,去引导农民乃至更多的汉人站起来抵抗建奴。 但兴明会此时也只能算是刚刚处于萌芽状态。 在现实中,真正得到壮大,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蒋德璟作为内阁首辅,他的工作量很大,土改工作与来自明朝统治区的奏疏都需要他票拟,还有内部的诸多民政工作。 因而,蒋德璟只能找时间先发展刘理顺。 刘理顺一来他这里的时候,他就会和刘理顺讨论一下各自的想法。 翰林出身的刘理顺倒是很意外身居高位的蒋德璟会这么耐心地听他对朝局的看法,不知道蒋德璟是要发展他入会的他还以为蒋德璟是要重用他,倒也就很积极地向蒋德璟表达了自己的政治思想。 而蒋德璟在确定刘理顺也算是一位有民族意识的理想主义者后,就明确地表示发展他入会。 刘理顺一开始还有些排斥,因为他担心蒋德璟是在搞朋党。 而刘理顺在了解蒋德璟提供的相关纲领后,最终反而成为了入会的积极分子,开始积极表现起来。 刘理顺主要负责的是武家墩和清江浦的农业,算是蒋德璟的助手。 而如今武家墩和清江浦的农业倒也因为刘理顺的尽职尽责发展的很好。 为此,刘理顺主动领会皇帝朱由检提高农业生产技术和整修水利的要求,组织民夫在武家墩和清江浦增修了数十台水车,挖了数十条沟渠,使得武家墩和清江浦这两处地方,几乎每个生产组都有一条灌溉和泄洪两用的水渠以及一台大型水车。 而也因此,随着第一波秧苗的播种,这两处地方的农业发展非常顺利。 等到了初夏时节,从武家墩到清江浦绵延五十万多万亩的良田尽是绿油油的稻苗。 按照明朝这时候的产量,这五十万多万亩良田的秧苗等到秋天后可以收到五十万石左右的粮食。 这个数字无疑可以养活很多的人。 而朱由检要发展的农业屯堡自然不会只局限于武家墩和清江浦。 按照朱由检要分田于民的旨意,刘理顺开始上疏建言将因兵祸而荒芜的乌头镇一带的良田也进行垦荒,扩张为皇庄屯堡。 朱由检自然同意了。 因而,刘理顺便开始组织由李国祯新募集的流民开始在乌头镇垦荒。 不过,就在朱由检在淮安府的屯堡组织继续扩张时,却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数名豪奴陪着一名坐滑竿的生员突然出现在了武家墩的第一屯堡的屯堡衙门。 而这几名豪奴一来就直接将屯堡主任姜玉贞叫了出来,喝道:“你们种了我冒家的田地,按理,要把田地赔给我们!” 姜玉贞本是山西的一名童生,因李自成入山西而不得不携家眷逃到淮安来,如今因为识文断字又有些办事能力所以成为了武家墩的一名屯堡主任。 现在,姜玉贞见对方一坐滑竿的公子戴方巾穿华服,也知道对方这名公子定然是有功名的生员,也就先礼敬地拱了拱手,才忙说道:“不知这位相公高姓大名,缘何一来就咬定这里的田地是你们冒家的,我们与上面刘学士等一起来这一带开荒时,这里全是荒田,没有任何人耕种!你们既说是你们的田地,你们可有凭证?” 冒襄因此哼了一声,只吩咐道:“赶紧把户票递给他看看,别耽误本公子欣赏这田野风光。” 姜玉贞看了户票一眼,就邹起眉头来。 而在这时候,刘理顺恰巧来了这里,见凭空多了一群陌生人,还有一生员,也就忙走过来,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姜玉贞忙说明了缘由。 冒襄见刘理顺身着猩红官袍,颇为惊讶起来,暗想这里怎么会出现一位朝廷大员? 按照明制,正四品以上的官员着红袍,而刘理顺现在是农政部侍郎,属于正三品,自然也就着了红袍。 刘理顺听了缘由经过后,直接拂袖哼了一声:“真是岂有此理!你们抛荒的田地,如今眼看朝廷重新组织百姓垦荒,整修水利后,你们倒回来要你们的田地了,早干嘛去了!” 冒襄倒也不怕刘理顺,毕竟他自恃自己也是有功名的士子,也就回道:“这位尊长容禀,这确实是属于学生家的田地!尊长既说是朝廷垦荒的,但朝廷也不能平白夺占民田,与民争利。” 冒襄说后就嘴角微扬,暗自冷笑起来,他吃准的就是朝廷不是流贼,不敢对自己这些乡绅胡来,如今自己这些乡绅趁朝廷组织流民把土地垦荒完毕且插好秧再来要求朝廷归还田地无疑是最占便宜的事,这样既得了已经开荒后的良田,又得了足够的佃户收租,简直不要太完美。 朱由检知道这时候后脸黑了下来:“把主意打到朕头上来了,还真是胆大的很啊!” “陛下,臣以为此风不可长,若我们每开垦一被流贼破坏的荒田,就有士绅来要,那我们花费人力财力开垦荒田,均田于民,又有何意义!” 蒋德璟说了一句。 “可怕的不仅仅于此,以后收复建奴侵占的故土,难道也要归还给弃地甚至是投敌事贼的乡绅不成?那如此,我们组织百姓们收复故土的意义何在?只怕百姓们也不会再愿意为朝廷守住江山乃至北伐事业卖命!” 张凤翔也补充起来。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生活日常:这一日,帝看见一宫女,颇有姿色,问其姓名,答曰:窦美仪。帝了然,心道:“若非朕提前带走这些皇宫内眷离京,此人就要被李自成封为妃子呢,然后自己就会被戴上绿帽子,毕竟后宫女子皆是朕的。”于是,帝接下来幸了窦美仪,大呼近来所媾和者皆少妇,第一次尝处子色也! 第27章 冒家下跪 朱由检点了点头,土改是他必须要做的事,不然大明根本不可能改变积重难返的命运。 即便有很多阻力。 即便连内部的士绅集团不甘自己的田地被土改。 朱由检也得继续去做这件事。 “朕早就说过,改革不是请客吃饭,是要杀几个人砍几颗脑袋的,既然这冒家这么不识趣,朕对他自然也不会客气,敢把注意打到朕身上,哼!” 朱由检把笔搁在了笔洗上,问着吴孟明:“这叫冒襄的生员是何来历?” 吴孟明上前回道:“禀陛下,这叫冒襄的生员来自扬州如皋世家冒家,这冒家乃淮扬名门大族,世代为官,田产遍布淮扬各地。” 朱由检听后便点了点头,便吩咐道:“锦衣卫假扮流贼立即赶往如皋!同时,张卿以兵部尚书巡视各地防务为由巡视如皋,知会如皋官员,在如皋官员开城迎接蒋卿时,假扮流贼的锦衣卫趁机进入如皋县城,抄没冒家,灭其满门,以儆效尤!” “遵旨!” 吴孟明拱手回道。 张凤翔也拱手称是。 接着,朱由检又吩咐道:“周遇吉!” 周遇吉站了出来:“臣在!” “近卫军第一野战骑兵营驻防武家墩,再来闹事之士绅,以擅闯皇庄为由立斩之!” 朱由检吩咐道。 “遵旨!” 周遇吉拱手回了一句。 接着,朱由检又对蒋德璟继续下旨道:“蒋卿立即去山阳县,所有武家墩与清江浦的田地户票存档以及鱼鳞册与黄册全部删改掉,从现在起武家墩与清江浦两处地方归为皇庄所有!” …… 如皋县,冒家。 冒起宗问着自己儿子冒襄:“朝廷怎么说?可愿意把田地归还给我们?” 冒襄回道:“刘理顺已经上报朝廷,只是不知陛下是否允准。” 冒起宗沉吟了片刻,说道:“若是寻常十来亩田地还可,但武家墩的田地皆是靠近运河的良田,我冒家在那里就有二十万亩良田,若非崇祯十五年流贼荼毒,佃户逃散,我冒家也不会不管这批良田,如今他朝廷既已复耕就应归还我冒家的田地!” “老爷!如皋知县陆晨请你明早一起去迎接大司马,大司马奉旨巡察江南各府防御,如今已准备下榻如皋。” 这时候,冒家家奴来回了一句。 “张凤翔?” 冒起宗说了一句,就得意地笑了起来:“看来朝廷是要来找老夫商议武家墩的田产一事,所以陛下才派了大司马来。” “父亲的意思是说陛下特地因为武家墩的事才派了兵部尚书张凤翔以巡察江南各府为由来与我们冒家谈判?” 冒襄问道。 冒起宗点了点头:“我冒家乃淮扬大族,世代名宦,就算是皇帝陛下,来了这里也得给我冒家三分薄面!不过武家墩的田地,我们冒家是断不能让的。” “父亲说的是,陛下每年得我江南漕粮两百万石也该知足了,如今却想自己开垦荒田且分田于民,这里面的目的,即便是孩儿也看明白了,陛下这是想发展自己的势力,好将来有底气对付我们江南士族!” 冒襄说了一句。 “吾儿果然聪慧,陛下弃京师而逃,还抄没士绅家族,如今来淮安,更是不惜炮轰淮安城,屠戮乡绅,可见当今陛下其无耻暴戾之性是愈演愈烈,崇祯十七年以前不过是刻薄寡恩而已,所杀者不过是犯事之官僚,如今动辄满门抄斩,已然为暴君! 所以,不只我们冒家,江南士绅对陛下大多已经不满! 若如这次陛下真要不惜代价夺我江南士绅田产家业,以只顾他朱家基业,那就别怪我们江南士绅对他不客气! 但想必陛边也并非无知晓时局者,要不然陛下也不会派朝廷重臣来如皋与我们冒家谈判,想必陛下还是知道畏惧我江南士绅三分的,如此正好,我们也并非想要造他朱由检的反!” 冒起宗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就看了冒襄继续说道:“等这件事过后,你还是要多花心思在乡试上,南直隶乡试不比京城会试,在江南参加乡试者多为官宦子弟,彼此皆是名门,为父没法给你走门路,需的你自己继续苦读,等过了乡试就好,会试可操作的地方很多,何况我们冒家乃是名门世宦之家,没有做会试主考的官员不给我们冒家面子的。” 冒襄眼神中露出一丝落寞之色:“孩儿明白!” 第二日,冒起宗就随着如皋县知县陆晨来到了如皋县城外迎接兵部尚书张凤翔。 “下官如皋知县陆晨,致仕山东布政司参议冒起宗,见过大司马。” 大司马乃兵部尚书的尊称。 而此时,陆晨和冒起宗等扬州府如皋县官绅开始向张凤翔行起了礼。 但张凤翔还没有回应,吴孟明就带着两百锦衣卫缇骑假扮成流贼突然如疾风骤雨般冲了来。 如皋知县陆晨看见这一幕大惊失色:“流贼?!” 冒起宗也很意外,暗道:“是哪里来的流贼?这里可是江南腹地,再说陛下不是还在淮安守着吗,怎么流贼来了这里?” 张凤翔倒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而冒起宗见此自然明白了过来,一时大感到不安起来。 朱由检你也太卑鄙了! 居然想到让官军假扮流贼,这是要来抄自己的家吗? 冒起宗捏紧了拳头,忙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就站在了张凤翔面前,拱手道:“大司马,在下乃前山东布政司参议冒起宗,不知刚刚冲进城中的骑兵是怎么回事,大司马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张凤翔笑了笑,没有搭理冒起宗。 一个地方四品官而且还是致仕退休的四品官而已,身为兵部尚书的张凤翔自然可以不用搭理。 毕竟张凤翔现在是皇帝朱由检身边的六位辅政大臣之一。 冒家就算是地方豪门,但以冒起宗现在的身份,张凤翔是可以不理他的,甚至要不是张凤翔这次奉旨来如皋,冒起宗连见他的资格都没有。 而这时候,如皋知县陆晨也很是没想到,他本以为只是来迎接一下张凤翔这位朝廷重臣,可他却没想到还会遇到流贼。 见到流贼进了自己辖治的县城,陆晨一脸懵逼,看着张凤翔:“大司马,这是怎么回事,下官实在不解。” “你没看明白吗,这就是流贼,流贼突然攻入了你如皋县城,陆知县还不上奏朝廷?” 张凤翔说了一句,就笑了笑。 “求大司马指条明路!” 这边,冒起宗跪在了张凤翔面前,他也不是笨蛋,自然看明白了这里面的门路。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生活日常:陈圆圆这日被朱由检要求穿上锦衣卫飞鱼服,陈圆圆问:“陛下是要臣妾做锦衣卫乎?“朱由检答曰:”只今晚是,今晚朕与你换个玩法,这个叫角色扮演。” 第28章 董小宛 冒起宗也没想到皇帝朱由检会这么强硬,居然直接让官军扮演成流贼! 然后,还直接借着让张凤翔出巡如皋且利用如皋官绅出城迎接张凤翔的机会突然攻入城中,其目的明显是要直接抄没了自己冒家,而不是和自己冒家谈判,把武家墩垦荒出来的良田还给冒家。 虽说冒起宗自认为以自己这些江南士绅的势力是不比皇室朱家差的,但到底朱家占着天下正统的名分,江南士绅也不能真的要造反,而违背君臣之伦。 所以,如今皇帝朱由检真要让锦衣卫假扮流贼来洗劫了冒家,他冒家也只能束手就擒,而其他江南士绅们也只能看着,除了暗地里同情一下冒家,也不会真的要为冒家主持公道。 所以冒起宗知道自己这次失算了,而忽略了官军是可以扮演流贼,然后让流贼背屠戮士绅的锅的。 正因为此,为了保住自己冒家,冒起宗只得下跪求饶: “大司马,对于武家墩的田地的事,我们冒家可以不要了,还请大司马下令让进城的骑兵回来,算是在下求您了,我们冒家世代为官,皆效忠大明,陛下不能这么对待我们冒家啊,不然,陛下如此做让江南士绅们怎么看?还请大司马明鉴,我冒家知错了!” “冒参议,你在说什么,本官听不明白!” 张凤翔回了一句,就直接进了自己的官轿,吩咐道:“起轿,回淮安,本官巡察江南结束!” 说着,张凤翔就走了。 他这次奉旨巡察江南,真实的目的就是来如皋县帮助假扮成流贼的锦衣卫进入如皋县城。 所以,在假扮成流贼的锦衣卫进入如皋县城后,他也就没有再巡察江南的必要,而回了淮安。 毕竟作为辅政大臣的张凤翔还有很多要务要处理,何况他也不能继续南下去劳民伤财。 如皋县知县陆晨尴尬地看着这一切,一时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晨自然也看明白了这里面的事情原由,不过,他不想参与进这件事来,只回了衙门。 而冒起宗则刚站起来,就被又突然出现的两伙衣衫褴褛的流贼给突然围了起来。 冒起宗见此忙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是流贼,流贼想干什么,自然是想杀了你这贪官!” 假扮成流贼的锦衣卫总旗沈默说着就一挥手,几名假扮流贼的锦衣卫缇骑就拔出绣春刀来,朝冒起宗看了过来。 “不要!饶命啊!” 冒起宗刚跪下就被沈默的人乱刀砍死在地。 而这边。 假扮成流贼的两百锦衣卫在进入如皋县城后也直接闯入了冒家。 冒襄并没有在书房认真读书,知道自己父亲没在家的他,直接跑到了自己父亲姬妾的床上:“小玲,少爷我来陪你了!” 而在冒襄正兴致正浓时,锦衣卫已经杀了进来。 咔擦! 冒襄的头当场被砍落在床上。 吓得其身下的女子当即晕了过去。 于是,就这样,锦衣卫将冒家灭了门,且钱粮田契全部抄没回淮安城。 然后,假扮成流贼的这伙锦衣卫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押运着财物与冒家尸首出了如皋县城。 如皋知县陆晨没有阻拦也没有派兵追剿,只写了封奏疏上报给了朝廷,而奏疏内容则是有大股流贼突然进犯如皋县城,结果被他组织乡民英勇击退,最终保得如皋县城百姓安全,但只冒家因乃如皋第一名门,太过招摇,所以惨被流贼洗劫,致仕大乡绅冒起宗和其全族皆被流贼所杀。 朱由检收到这封奏疏后,当即亲自批示道:“流贼可恶!目无法纪!幸而如皋城未失,朕心甚慰,如皋知县陆晨守城有功,特加从六品承务郎散官官阶,赐银一千,闻知士族名门冒家被流贼所屠,朕又甚为痛心,故令如皋知县陆晨公祭冒家死难人丁,追封冒起宗为山东布政司右参政,其子冒襄追封为从七品从仕郎。” “冒家族中田地除其祖坟外,全部没收为皇庄官田,以分于无地之民,而断流贼之根本。” “真是皇恩浩荡,皇恩浩荡啊!” 陆晨很是感慨地接了旨,然后换上了自己的从六品官服,开始精神焕发起来。 作为如皋知县的他还是挺开心的,对于这次官军假扮流贼灭了冒家满门,他没有半点要替冒家打抱不平的心思,因为他现在不但靠此立了功还得了赏赐,甚至官衔都升了一级。 当然,陆晨也知道冒家遭到皇帝陛下如此报复肯定是因为想和皇帝陛下争田产才导致的,也是藐视皇家威严所导致的,所以他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也只装作不知道,然后在接到皇帝要他公祭冒家的旨意时,也就替冒家感叹了起来,还特地说道:“臣代如皋士民谢皇帝陛下的恩德!” 但朱由检让陆晨公祭冒家,也只能骗骗不知情的底层百姓,在朝中有自己的眼线和关系网的士绅自然是不会被骗到的。 所以在如皋知县陆晨亲自祭拜冒家死难人丁时,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一股白烟突然在冒家祖坟地后的树林中冒了出来。 而很快,如皋知县陆晨就中了一弹。 紧接着,陆晨就倒在了地上。 这是一颗大号斑鸠铳打出的铅弹,直接让陆晨当场胸部被打了个大洞,当场殒命在地。 “我们收拾不了皇帝陛下,但收拾你这个知县还是没问题的。” 一站在陆晨后面随祭的生员侯方域冷冷一笑,然后抬头看着冒襄的墓碑说道:“冒兄,侯某为你们冒家报仇了!” 说后,侯方域就离开了这里。 “杀的好,让那些朝廷官员长长记性,别只以为皇帝不好惹,我们士绅也不好惹!他陆晨就该死!如果我是他,就该替联合士绅,关城门,先灭了这股流贼,然后审问一两个,逼其招供出来,再替冒家伸冤!” 钱谦益从侯方域这里得知此事后,颇为赞赏地说了一句,且对侯方域说道:“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接下来,该让朝中一些官员上疏让皇帝陛下撤皇庄了。” …… “你叫董小宛,要为冒家伸冤?要朕严查假扮流贼的锦衣卫,所以才跪在淮安府城外?” 朱由检问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名堪为绝色尤物的女子。 董小宛点了点头,朝朱由检磕了头:“民女正是为此事而来,求皇帝陛下做主!” “是谁告诉你,假扮流贼的是锦衣卫?” 朱由检回道。 “市井间皆是如此说,民女不敢撒谎!” 董小宛抬起柳叶眉回道。 朱由检冷笑了起来:“常言道,流言止于智者,你董小宛也算是名震江南的奇女子,居然也相信此流言。” 说后,朱由检便道:“将她打入淮安府女牢,着宁武伯夫人刘氏严加看管,敢同他人一起污蔑朕的锦衣卫,真是胆大包天,不严惩不足以正朝廷纲纪法度!” 董小宛没想到皇帝陛下还要抓她坐牢,一时心想自己的绝美容颜能让南京公卿也都对自己礼敬有加,这位皇帝陛下怎么就不如此怜香惜玉,且自己表现的如此义气敢言,难道就不会因此对自己更加赏识吗? 因此,董小宛颇为不忿起来,干脆继续大胆说道:“陛下!厂卫素来擅行不法时,早已惹的天怒人怨,但请陛下撤掉厂卫,严惩厂卫中的不法之徒,如此方能得民心!” 砰! 朱由检一脚踢在了董小宛心窝上:“混账东西!就凭你,也有资格在朕面前胡言?!” 朱由检说着就大吼一声:“拉下去!” 说后,朱由检就走进了“小辋川”內堂。 而董小宛则尖叫了一声,摸着胸膛,狠狠地剜了朱由检一眼,突然大骂了一声:“昏君!” 董小宛自以为自己是活不成了,所以干脆就只图一时口嗨。 朱由检听到董小宛骂自己昏君后,不由得停住了脚,然后转过身来,对自己的两宦官说:“慢着!” 然后,朱由检朝董小宛走了过来。 董小宛抬起一双凤目圆睁的大眼睛看着朱由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青史会留下我董小宛骂你的佳话的。” 朱由检嘴角微扬,直接抓住了董小宛胸前衣襟,然后把董小宛提了起来:“今日,朕就昏给你看看!” 说着,朱由检就把董小宛抱在了怀里,喝道:“关门!” 董小宛大惊,忙挣扎了起来:“你干什么!你不要!我心已许冒生,你不能这样……” …… 半个时辰后。 朱由检摸了一下嘴角的血,看了一眼躺在龙床上抽抽搭搭哭泣的董小宛一眼:“自不量力!” “现在还敢说朕是昏君了吗?” 朱由检问了一句。 “昏君!” 董小宛大声吼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 朱由检一发狠再次朝董小宛走了过来:“告诉诸辅臣,今日不议事!放假一日!” 一个时辰后。 朱由检挑起董小宛光洁的下巴问:“朕还是昏君吗?” 董小宛梨花带雨地看着朱由检,紧咬薄唇:“是!” 又一个时辰后。 朱由检问:“朕还是不是。” 董小宛蜷缩了起来,如猫儿一样,乖顺地躲在墙脚,可怜巴巴地看着朱由检:“不是了,不是了!” 朱由检哼了一声,这才满意地让宫女走进来服侍自己。 而在朱由检恢复些体力,回到外书房后,吴孟明走了来:“陛下!如皋知县陆晨被人用斑鸠铳刺杀,在今早陆晨祭祀冒家族人时发生的,这是出席当日冒氏族人丧礼的士绅名单。”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生活日常:董小宛咬着牙:“他残暴!他蛮横!他霸道!可他好像已经有五天没有来我这里了,不对,我怎么开始想他了,董小宛,你怎么能这么贱!” 第29章 你有资格和朕谈条件吗 朱由检听后直接重重地拍了一下御案:“哼,还真是大胆!” 说着,朱由检就捏紧了拳头,抬头看了一眼正低着头吴孟明:“陆晨乃朝廷命官,除了朕可以杀他,无人可以杀他!这些士绅是在威胁朕和天下百官呢,意思是说,如果朕再这样强硬下去,他们会先杀朕的官员,再杀朕!” 接着,朱由检又说了一句:“此等歪风邪气不可涨,必须严查!不然,天下官员皆不敢替朝廷替天下黎民与士绅作对。” “是!陛下!” 吴孟明回了一句。 于是,朱由检把吴孟明手里的名单拿了过来,看了看,却发现了侯方域的名字。 “侯方域?” 朱由检自然熟悉此人,知道他是明末四公子之一,继承东林党意志的复社的领袖之一。 吴孟明不知道朱由检为何提到了其中的一名生员,也就立即回道:“启禀陛下,此人和冒襄、陈贞慧、方以智交好,皆是复社成员。” 朱由检点了点头:“想办法派人打入复社内部,这种士子结党的现象,锦衣卫必须重视!” “遵旨!” 吴孟明回了一句。 …… 侯方域这里在离开钱谦益时偷瞥了抚琴的柳如是一眼,就去了南京。 一到南京,侯方域就来了秦淮河,见了秦淮名妓李香君:“明天我得回归德,此次冒家为厂卫所害,我得让父亲准予我再来江南联络朝中正直之臣谏言陛下撤掉厂卫,不然有厂卫在江南一日,则江南士绅百姓永无宁日也!” “公子为国事奔走,香君甚为感佩!愿公子早日回江南,香君必扫榻相迎。” 一身羽衣罗裳,半露胸前雪肤的李香君向侯方域欠了欠身,抬起一张艳若桃花的脸,盈盈一笑。 而侯方域则忍不住要去抱李香君的纤纤细腰,而李香君则退避了一步:“公子,真欲向令尊令堂请娶香君吗?” 侯方域悻悻然地收回手来:“我这次回去,就向家父家母说此事,到时候定不负君意。” 李香君渐露出喜色:“那香君再为公子抚琴一曲,以期公子早日登龙门!” 侯方域笑着坐了下来,心里却道:“臭婊子!一个秦淮河上卖唱说笑的,也想进我侯家的门,真是痴心妄想!我侯家世代官宦之家,就是府里的三等丫鬟也比高贵,待我去安慰好董小宛,再回来行一瞒天过海之计,说家父已尊,看你还肯不肯把梳笼之权给本公子,到时候本公子必能破了你的身子。” 侯方域坐了没多久就离开了李香君这里,并连夜乘舟北上,然后来了扬州董小宛的别苑。 “我家小姐已经北上去了淮安求见皇帝陛下,现已被锦衣卫抓进了行宫,至今已有三日未还。” 董小宛一留在扬州别苑的侍女回了一句。 在明末,像董小宛这样的名妓并不贫困,与后世的明星大腕一样,不但广交豪门,还身价不菲,不但有许多侍女,在各处也有许多产业和别墅。 所以,董小宛在这里也有自己的侍女,而不是普通的娼妓粉头。 侯方域听这侍女说后,当场痛哭了起来:“董君!你何必如此,此去必是深陷泥淖也,然侯某依旧深配你志,必想办法营救你出来!毕竟,侯某早已向冒兄承诺过,会替冒兄好好照顾你的!” “多谢公子愿意救我家小姐!” 这侍女忙感激不尽地向侯方域行了一礼。 而侯方域则在扶起这侍女后直接回了归德。 但在路上经过淮安时,侯方域还是不由得想到了可能已落入皇帝手中的董小宛,一时颇为愤懑起来,心道:“朱由检!你丢弃京城,屠戮士绅,重用厂卫,刻薄寡恩!你这个昏聩暴君!大明必亡于你手!” …… 董小宛同之前的陈圆圆一样被朱由检封为了选侍。 虽说陈圆圆、董小宛不过是风尘女子,就算名满天下,但也算不上名门淑媛。 何况,就酸董小宛、陈圆圆是名门淑媛,相比于天子朱由检,也不过是任意取舍之物。 毕竟在这个时代,天子富有四海,操生杀予夺之权,无人不能违背天子的旨意。 所以,董小宛、陈圆圆这种是配不上天子的。 但两人到底是承了天子的恩露,也就是说被朱由检睡了,因而也算是与天子有了些瓜葛的人,自然也就相当于沾了一丝尊贵,也就不能再同以前一样视之,也就得了一个选侍名分。 所谓选侍便是没有妃嫔之名而有妃嫔之实的宫中待选侍女。 通俗点说就是被皇帝睡了的宫女,相当于官僚士绅家的通房丫鬟。 “董选侍和陈选侍,陛下真打算把她们立为妃嫔吗?” 小辋川行宫内,周后问着正画着手工机床图纸的朱由检,然后看了旁边的董小宛和陈圆圆一眼。 董小宛和陈圆圆皆面无表情,眼眸中透露出些许惧意,但听到周后这样问,还是有些暗自忐忑起来。 “没这个打算,要不是吴三桂叛投建奴,朕就没打算纳她陈圆圆,因为朕像是缺淑媛尤物的人吗?至于董小宛,她自己也是咎由自取,竟敢骂朕,她以为她是海瑞吗,朕没有杀她已算仁慈的了。” 朱由检说后就把图纸交给了周后:“收好这图纸,朕到时候要用的。” “臣妾遵旨!” 周后说后就退了下去。 朱由检则准备离开这里,去外书房继续和中央处辅政大臣们议事。 而董小宛则在这时候突然跪在了朱由检面前:“请陛下赐小宛一死!” 朱由检看了董小宛一眼,道:“想死不用来求朕,你自己可以做到,但朕要告诉你,别在朕的行宫自我了断,不然,朕会嫌这行宫晦气,然后再抄一缙绅之家,纳其私园为行宫,或者会大兴民力造行宫。” 董小宛忽的抬起了头,瞅了表情淡然的朱由检一眼,没再说话。 但董小宛则因此放弃了寻死为冒家守节的想法,因为她现在已经是选侍,自然不能出行宫,而在行宫内又不能死,毕竟一旦自杀就要导致皇帝换行宫而连累他人。 不过,就在这时候,董小宛突然又开口说道:“既如此,请陛下勿掠士绅,勿扰百姓,若陛下肯这样,小宛甘愿侍奉君上。” 朱由检听后冷冷一笑:“你以为你是谁,你有资格和朕谈条件吗?!” 【作者题外话】:实在是抱歉昨天去青城山了,今天回来的比较晚,就没来得及在中午更新,现在连更三章交账!崇祯后宫生活日常:这一日,帝问后为何托腮蹙眉,后曰:牙疼,想咬人…… 第30章 我从哪里来,该往哪里去 朱由检说着就毫不怜惜地将董小宛给衣襟给抓了起来,然后直接狠狠地拉了她一下,使得董小宛的柔软婀娜身装入了朱由检的怀中。 然后,朱由检语气狠厉地道:“朕的皇后尚且不敢干政!你董小宛一介风尘女子,与人陪笑的女子,有什么资格要求朕!朕需要你侍奉?朕想要寻比你绝色比你更淑雅的女子何其容易!朕看你才需要朕侍奉!这些日子就你董小宛叫的最欢!” 董小宛听后如遭雷击,不由得怔住了。 她没想到这皇帝陛下会将她一通骂,骂她没资格,言里言外都对她十分鄙视。 而且还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当日的丑态说了出来。 这让董小宛感到很受伤,很是无地自容,一时禁不住大声吼了起来:“陛下既然嫌弃民女乃风尘女子,就该赐民女一死!民女受不起陛下的恩德!” “你知道吗?你连被朕杀了的资格都没有!你是草芥,朕是太阳,你只配在阴暗的环境里等着朕的照耀。” 朱由检笑着说了一句就走了。 董小宛怔住了片刻。 “陈选侍,把董选侍拉回来!” 周后这里也拉下脸来,一待董小宛过来,就喝道:“跪下!” 董小宛不由得一颤,忙跪在了周后面前。 接着,周后便端庄严肃地说道:“这里是后宫,你既然入了后宫,就得恪守这里的规矩!后宫不得干政,这乃大明祖宗留下的规矩!” “你有什么资格在要求陛下,侍奉陛下是你的福分,而不是你拿来要挟陛下的底气!就凭你刚才的犯上之举,本宫现在就可以直接杖杀你!但念在你初次入宫不懂规矩的份上,且本宫也不想让这行宫有血光之灾,所以,本宫不杀你,但死罪可没,活罪难逃!” 周后说后就看向旁边的袁贵妃:“将她带到你那里去,严加看守!不得让她自寻短见,也不得让她出门!若出差错,本宫拿你是问!” “是!” 袁贵妃回了一句。 接着,周后又看向田贵妃说道:“陈选侍依旧跟着你学规矩。” 周后说着就又道:“现在国难时艰,陛下为重振大明,在外面劳神苦心,既要练兵备战,又要革新除弊,我们不能在陛下后宫给他添乱!善待宫人,礼敬尊长,若能为陛下分一丝忧,便分一丝忧!” “臣妾领旨!” 田妃与袁妃皆回了一句。 …… “建奴入关,李自成败北,而我大明就只有半壁江山了,国运艰难至此,诸位爱卿当与朕一起齐心协力,共度难关,不可有片刻松懈,不能因处于这江南锦绣地就忘了我们这一路走来在北国见到的累累白骨,不能忘了天下等着我们去解救的天下民众。” “陈圆圆和董小宛,是进入了朕的后宫,朕不否认,想必诸位爱卿也在担忧朕是要行酒色之欢忘了将来北伐之事。” “今日,朕不待诸位爱卿明问,朕也直接挑明说清楚,实则不然,朕无宋高宗苟且偷安之心,亦无陈后主只知酒色寻欢之志。” “陈圆圆与董小宛在朕眼里不过普通之女子,朕杀她们轻而易举,若说她们让朕亡了大明江山,那断不会,朕不是李后主,也不是陈后主,朕是大明崇祯皇帝!朕的一肩担着天下亿兆汉民不为奴的命运,朕的另一肩担着大明两百多年国祚不灭亡的国运,朕岂敢贪图享乐。” 朱由检在见到自己的几位辅政大臣后如此说了起来。 朱由检这么说一说,几位辅政大臣很受触动,也放心下来,忙回了一句:“陛下圣明!” “好,那我们继续议事。” 朱由检说着就问着蒋德璟:“土改进展的如何?” “武家墩和清江浦的土改皆已完成,现在从冒家抄没的七十万亩良田也已土改完成,新设了一冒庄屯堡。” 内阁首辅蒋德璟说后又道:“只是士绅们对于陛下设皇庄、动辄对士绅抄家灭族以扩充自己皇庄田地的意见很大,但因冒家一事,这些乡绅倒是不敢明着来,只是在给臣写的私信中透露出不满来,且臣听闻他们已有发动朝臣进谏陛下的事,甚至有人想要说动江北几个军镇一同进谏,以逼迫陛下撤厂卫、撤皇庄。” 朱由检笑了笑:“这是我们本就料到的,既然要分明田地,改革弊政,就不可能不得罪他们这些士绅,他们不可能不反对,这就需要我们继续壮大我们自己的军事力量,不然不足以对内进行改革,对外挡住建奴兵锋。” 朱由检说着就看向周遇吉和张凤翔,说了起来: “所以,接下来,兵政方面的事得继续抓紧,建奴现在已经有满、蒙、汉八旗,总兵力估计不下三十万,如今又加上吴三桂的关宁兵,实力再度加强,而即便是大明内部,诸军镇的兵力也不少,湖广的左良玉,朕听说他有百万兵,估计百万不可能,但五六十万还是有的,所以我们还得加紧募兵,练兵,但不能过于求多,要在求精的基础上增加数量。” 周遇吉点了点头:“请陛下放心,臣一定抓紧练兵!” 接着,朱由检又看向张凤翔:“军民思想工作也得跟进,朕的近卫军不能同于军镇们的私人家丁,也不能同于建奴流贼的强盗军,朕的近卫军得知道自己为国家而战为国家而牺牲!一句话,朕的近卫军不是纯粹的武夫,而是士,捍卫我大明的国士!” “臣明白!” 张凤翔点了点头。 然后,朱由检看向吴孟明:“说说李自成和建奴的情况。” 吴孟明便开始回答起来:“李自成已经正式登基称帝,拒绝了陛下的招抚。” 负责工程营造和募民工作以及后勤调配的李国祯笑了起来:“这个时候还想着当皇帝。” 朱由检则道:“他的大顺主力还未尽失,大部分还集中陕西黄河一带,尽管流贼现在还未想与我们联合,但现在我们自己得明确一点,建奴现在已经是我们最大的敌人,而现在流贼也是建奴的敌人,所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为了先实现驱除鞑虏的目的,我们必须化干戈为玉帛,继续向流贼表达善意。” 朱由检说着就看向蒋德璟:“蒋卿继续替朕给李自成写几封诚恳的信,让吴孟明通过锦衣卫递到李自成手里。” 蒋德璟回道:“臣明白!” …… 这边。 李自成已自三月份入北京城后,已在四月底被联合建奴的吴三桂打得大败。 所以,李自成不得已逃回了北京城。 但因为李自成之前在三月份的一个月内,对京畿附近对当地豪强乡绅一番严酷拷掠,虽然最终捞得总价值三千多万两白银的财产,但却也因此惹怒了士绅集团,使得当吴三桂打着借大清兵来到京城并不是为了夺大明江山而是剿灭流贼时而导致士绅集团即地主官僚集团纷纷成为吴三桂与建奴的带路党。 而李自成也因此短短时间内连丢数座京畿城池,甚至李自成的农民军小股部队还遭到当地地主武装袭击。 所以,李自成在京城没有死守的基础。 而李自成自己也清楚,也就在这一天商议起离开京城并接下来去哪里的事来。 我从哪里来,该往哪里去? 这是李自成这几天在牛金星建议下草草登基称帝后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而这一天,李自成还问着自己的文武官员:“你们认为我大顺军接下来该去往何处?” 丞相牛金星站了出来:“陛下,臣认为,大顺军该撤回陕西,以潼关为关卡,割据陕西而自立,再找机会与建奴血战!我大顺军在陕西还有二十万大军,不愁不能抵住建奴。” 李岩先站了出来:“陛下,臣认为不可!” “首先,陛下与臣等皆是秦人,当知道陕西一带连年灾荒,民众尚且食不果腹,怎么能养我数十万大军?” “其次,陛下对士绅过于残暴,如今陕西一带,士绅皆对我们视之为仇寇,因而我们无割据陕西之民心根本。” “最后,臣认为当今天下,建奴乃我汉家首贼,如两宋时之金、元两国,如今大顺初败于建奴已见端倪,建奴谋夺中原之心已久,准备充足,兵强马壮,如更有吴三桂等出身将门豪强的汉贼帮助,可以已是天下无敌,而我们大顺多为不识军旅的百姓,甚至不少还拿着锄头,实在难与建奴对战啊!” 李岩说着又道:“所以,臣认为,陛下当联合明军,甚至最好是放弃皇帝之位,归附明军,朱由检到底是大明正统,而大明统御华夏近三百年,汉家百姓尤其是南方百姓皆还认其为正统,如果我们归附明军,就等于有了粮食保障和大义名分,如此,首先建奴便无理由剿杀我等,其次,我们可以得到江南的粮食和明廷的火器,而不至于现在独自面对建奴大军啊!” 牛金星这时候站了出来,他更清楚李自成内心是想回老家陕西的,所以说道:“陛下!李岩这是在危言耸听,我大顺军这次输给建奴只是出于不备,且兵力不多,等到陕西,他建奴不过区区十万大军不一定是我大顺军二十万主力对手,其次,我们就算要得到江南的粮食去打建奴,何必要去投靠大明,若真的败了,大可以由河南虎牢关南下去江南!到时候必定能摧古拉朽灭掉南方的明军,然后以长江为天堑与建奴划江而治,并在将来伺机北伐!” “报!明军有使者求见陛下!” 这时候有李自成身边的部将走了来禀告道。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这一日,帝问后:”爱妃生日快到了,爱妃喜欢什么,朕到时候送给你。”后因想到国家艰难,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也不敢因自己过生就靡费钱财,见园中花团锦簇,也就莞尔一笑说:”臣妾喜欢花。“帝点头,没说话。后微微有些失望,她以为皇帝陛下会出去给她撷花戴头的,那样简直不要太浪漫,未完待续。 第31章 这是朕最大的努力了 李自成还是宣见了大明的使者。 “此乃我大明皇帝陛下的手诏,我大明崇祯皇帝言,李自成虽举义反朕已有十余年,且毁朕皇陵一次,朕虽恨你入骨,然念及如今天下汉家旦夕间便可能灭于外虏鞑清之手,且中原百姓早已民不聊生,而你李自成举义也因饥寒失业不得不反,所以,朕作为天下汉家百姓之皇帝,当不以私仇为念,愿宽宥尔与尔等部将军士之罪,并赦投附尔等之大明旧臣之罪,招抚尔等进朝听封!只要尔摒弃国号,朕愿以河南为尔永镇之地,并封你大顺王爵,自成藩国。” “朕诚挚建议,如今外虏欲灭我中华之计,每一位汉家儿郎当摒弃前嫌,一致对外,尔等当团结在朕的旗帜下,共驱外敌!卿若来河南,朕必与卿共守河南、山东、江淮等地,朕知河南凋敝,特决定每年以一百万石粮资助卿并军械车马等皆可资助,望卿以汉室江山存亡为念!” “虽陕西乃卿发家之地,陕西凋敝尤甚河南,且北有建奴盟友蒙元为患,与江南相距甚远,且四川有张献忠,故朕无法资助尔等,一旦建奴拿下虎牢关和潼关,爱卿就如被困关中之兽,一旦败于建奴之手,便只能难逃湖广与蜀地,然蜀地已为张献忠据之,只湖广可走,但湖广乃四战之地,又有左良玉雄踞湖广,卿与其如此,不如就藩河南,得朕资助,与朕共抗建奴。” 朱由检为了尽力让李自成与自己一起抗击建奴,其言辞不可谓不恳切。 甚至,朱由检还不计前嫌,愿意封李自成为王,让其割据河南而自立,还愿意每年拿出一百万石粮并各种军械辎重。 这个诚意不可不大方。 要知道朱由检自己现在每年也才只能从江南士绅手中得到两百余万石粮。 他这等于是拿出了自己的一半收入。 但这也没办法,朱由检为了尽可能团结起李自成这股农民军,壮大抗清的力量,他必须这么做。 这是朱由检作为一名穿越者从抗日战争的历史中学来的经验。 在朱由检看来,中华民族之所以在那一场抗击外地入侵的战争中取得胜利,很大的因素就是因为当时的两个政权能够最终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而当时两个政权的仇恨可不比自己和李自成间的仇恨轻。 照样能够最终联合起来。 朱由检知道自己也必须这样做,这是作为一个政治家必须有的智慧和气度,要以全局为念,要有大格局。 “李自成很可能还是不会答应,他背后肯定有很大的反对声,他自己也不可能眼看着好好的皇帝不当,而来做朕的臣子,他的部下也肯定不会放着开国元勋不大来大明受气,也或许他依旧还是没认为最大的敌人建奴,要知道,历史上的抗日战争,当时的中国面对的是一个工业化的强国,尚且有蒋介石这样的人一开始依旧顽固的认为要攘外必献安内,何况是彼此实力差距不是特别大的建奴,但朕必须做出这番努力,让天下人看见朕的诚意,迟早将来会有更多的农民军会因为朕今天的举动而愿意投诚大明!” 朱由检在做出这个决定时如此想了很久。 但朱由检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已经是他做的最大的努力了。 因为在这个儒家伦理思想为主的社会里,李自成是贼,朱由检是君。 在统治阶层眼里,即地主官僚士绅阶级眼里,朱由检和李自成才是汉贼不两立。 在这里面,汉不是汉民族,而是象征正统的汉家朝廷。 所以,毋庸置疑的是,在朱由检的明廷内部,对于招抚李自成甚至是联合李自成的反对声很大。 除了朱由检直接影响的几位辅政大臣理解朱由检外,几乎没有一位明朝官员理解朱由检的行为。 甚至不少官员依旧上疏建言皇帝朱由检联虏平寇。 在很多明朝官员眼里,依旧把攻陷京城的李自成视为第一敌人,而没有认为建奴是威胁。 所以,朱由检也只能做到这里。 让他向李自成称臣,放弃帝号,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只怕江南所有的士民都不会答应。 甚至连朱由检身边的几位辅政大臣也不会答应。 毕竟宽宥一个贼子的罪过已经够大度了,怎么可能还向你称臣。 何况大明手里还有半壁江山。 当然,朱由检也不会愿意。 首先,他也觉得自己的实力现在不弱于李自成,其次,他不得不承认李自成不是朱元璋,他的战略眼光,不太适合做一个联合大多数人共抗建奴的领袖。 何况,天下士民尤其是士绅阶级根本不愿意认李自成一个贼子做最高领袖。 李自成也知道这是朱由检做出的最大努力,他也很受触动的。 但李自成的确也有些不甘,不甘就这么放弃自己已经得到的帝位。 而且,李自成的确还有一丝幻想,即建奴不一定是朱由检说的那么强大,而自己主力尚在,元气未伤,也不一定非得与明军联合才能存活下来。 所以,李自成没有直接下决定,而是问向了自己的大臣们:“诸位以为崇祯皇帝的建议如何?” 李岩此时先站了出来,且抿嘴笑了笑,难掩脸上喜色,说道:“陛下!臣认为,大明崇祯皇帝能有如此胸襟和气度,实乃令臣等敬服,臣认为,有如此帝王,大明不会亡,而我天下汉室也不会灭于胡虏之手,因为大明崇祯皇帝的诚意很足,不但宽宥我等罪责,还愿襄助陛下割据自立,共抗建虏,非有大气量者做不出如此举动。” 李自成听李岩如此夸赞朱由检,心里未免有些不喜,暗道:“好你个李岩,你到底是他朱由检的臣子,还是朕的臣子!” 而李岩此时没有察觉到李自成的不喜,他素昔已经习惯了在李自成面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因为在他意识里,李自成还算是一个广纳他人进言的开明主君。 只是,李岩没有意识到的是,李自成现在已经是皇帝,而且自从李自成入了北京城后,加上一些投降他的一些明朝旧臣一吹捧,他的心态就变了。 现在的李自成是希望自己被人当作是英明帝王的,也笃定自己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因而,李岩也就继续说了起来:“陛下,臣认为,我们当答应大明崇祯皇帝的招抚,然后去河南重整兵马,并调陕西兵马入河南,且扼守虎牢关,接着,再招募流民屯垦汝南,联合明廷共击建奴,待驱除建奴后,陛下是取明而代之,还是与明廷划江而治,便是后面之事了。” 李自成沉着脸,没有回应。 而牛金星察觉出了李自成的不满,忙站了出来:“陛下,臣认为不可,河南凋敝之地,与陕西一样,但陛下去河南不如回陕西,陕西民众皆认陛下为主,陛下在陕西得民心,且陛下官兵多为秦人,没谁愿意背井离乡,而建奴这次不过侥幸取胜,我大顺主力尚在,未必不是其对手; 臣认为崇祯朱由检所言不过是危言耸听之举,明着夸大建奴战力,招抚陛下,实则是暗藏祸心,朱由检肯定是要借大顺之兵于河南替其阻挡建奴来犯,然后再趁着我大顺与建奴两败俱伤之际,坐收渔翁之利。” 牛金星回道。 李岩忙争了起来:“陛下!就算明廷包藏祸心,亡于汉人之手也比亡于胡人之手强啊,我大顺自开国以来,扩张太快,陛下当初又不肯听臣劝告,急于灭明,根本没来得及屯田养兵,如今我大顺若不借明廷之势屯田养兵数月,将来必再成流寇而被剿杀殆尽啊!” “大胆!” 李自成说了一句,指着李岩,恨不得杀了李岩,因为李岩说中了他现在的痛处。 但李自成还是忍了下来。 这时候,牛金星则冷哼一声,看了李岩一样:“李岩,你别是被明廷朱由检收买了吧!也不奇怪,你是世家子弟,祖上是大明朝的兵部尚书,如今不过是因为红娘子的缘故做了大顺的臣子,只怕心里还是觉得他朱由检才是皇帝,把我们陛下还当做流贼吧?!” 牛金星此话可谓是诛心之言,李自成听后当场就带着杀气的看了李岩一眼。 李岩这时候忙站了出来:“陛下明鉴!臣绝无此心!” “你没有,那你还建议陛下去河南?谁不知道你家红娘子的兵马就在河南怀庆屯着!你让陛下去河南,分明是想借着红娘子的兵马逼陛下向大明称臣,或者是取陛下而代之!” 牛金星说着就站了出来:“陛下,李岩之举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臣请立斩李岩!” 这时候,刘宗敏站了出来:“陛下,臣请立斩李岩!” 接着,刘汝良也站了出来:“陛下,臣请立斩李岩!” …… 几乎跟着李自成在陕西发家得到部将都已经不能容忍李岩让他们去河南的行为,何况在他们眼里,李岩这种世家公子的确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李自成没有下定决心,毕竟他承认李岩很多时候是真的在为自己大顺考虑。 所以,李自成只挥了挥手道:“好啦!李岩也是为我大顺,只是到底是受过明廷的恩典,难免对明廷心存幻想,朕意已决,全军次日离开京城,回陕西,准备与建奴决战,朕就不信,他建奴还真是所向无敌不成。” “陛下圣明!” 群臣回了一句。 李岩则暗暗一叹。 降臣范景明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一时回去后,就叫来了范北:“把这封信交给你的人,传回南方给陛下。” “是!” 范北回了一句。 第32章 李岩转投大明 淮安。 吴孟明来到了朱由检面前:“陛下,这是来自北方的最新消息,现已按您之前交待的密码法,翻译了出来,内容是李自成还是决定回陕西,李岩力劝其归附大明,未成,且险些被李自成处决。” 朱由检点了点头,心想果然历史有时候还是很难改变的,自己只能操控自己怎么做,但要改变历史人物的决定还是有些难度。 吴三桂还是投降了满清。 如今李自成还是执迷不悟地要回陕西和建奴决战。 但朱由检没有因此放弃,对几位辅政大臣说道:“看来,李自成与建奴在陕西决战的可能性很大。” “陛下说的是,如今建奴打着替吴三桂进关剿贼的旗号,不可能放着流贼李自成不打,而直接南下侵占江南,所以,他和李自成决战是在所难免,我们本来的打算是让他们在河南决战,我大明好趁机援助李自成,如今看来,这闯贼并不领情啊。” 蒋德璟说着就叹了一口气。 张凤翔则笑了起来:“陛下已不惜让他做大明异性王,甚至让他割河南自立国号,还每年以百万石粮草相助,可惜,李自成终究是草寇耳,有野心而无大略雄才也!” “但我们还是要防止建奴突然南下直接攻伐江南!所以练兵还是得抓紧,内阁下道旨,给刘泽清、高杰、刘良佐等加封爵位,他们将来是抗清第一线,朕还是希望他们不要投降建!另外,新组建的特务兵与锦衣卫要尽快打入北直隶与山东、河南、陕西、山西等地,为将来与建奴决战做准备!” “遵旨!” 周遇吉回了一句。 朱由检继续对吴孟明说道:“李岩此人有大才,能看到全局,能看到建奴为将来汉人大敌!实属不易!如能为我大明所用,或许能更利于我们将来抗击建奴,你们锦衣卫全力营救此人,不要让他死于李自成之手,否则是整个汉文明的损失。” “臣明白!” 吴孟明回了一句。 …… 崇祯十七年五月初一日,李自成自离开京师,分两路从山西、河南地界离开京城后已有七日。 这一日,李自成到达定州后就又遇到了吴三桂率领的清军追兵的追击。 而李自成再次战败。 颇为狼狈的李自成一脸愤恨,直接一刀剁了案桌一脚:“狗日的吴三桂!老子恨不得宰了他!” “陛下请息怒!吴三桂现不过是建奴之走狗而已,陛下真正该防的还是建奴,故臣建议陛下还是改变主意,此地离河南不远,渡黄河去河南汝阳、南阳等地,投附大明皇帝,厉兵秣马!” 李岩这时候建议了起来。 李自成看了李岩一眼,只道:“朕想起来了,他崇祯替朕杀了吴三桂全家,也算是他替朕出了口恶气,但朕不会去投他的,朕还是那句话,朕不会向他崇祯那帮贪官污吏低头,朕不是张献忠!你退下吧。” 于是,李岩就只得退了下去。 而没多久,牛金星找到了李自成:“陛下,臣的人打听得知,吴三桂的人在秘密联络投降我们的明廷旧臣,如今有许多明廷旧臣在悄悄逃走,复投大明,臣怀疑李岩也有怀疑,臣建议立即除掉他,不然留着他,恐为大患,这吴三桂一直能紧追我们不放,只怕就有李岩在与他暗通消息。” 牛金星这么一说,李自成凝神苦思了起来,最终才说道:“此事你去办吧!他终究与朕有君臣之谊,朕岂能亲自杀他,给他留个全尸。” “臣领旨!” 牛金星回了一句后就走出了账外。 这日,牛金星找到了李岩,向李岩拱手道:“李兄,能否借一步说话。” 李岩对于牛金星一个劲地劝李自成灭掉大明且登基称帝的行为颇为不满,也就直接说道:“李某与丞相没什么可说的。” “李兄何必如此,牛某自悔前日失言,如今想来甚为愧疚,如今时局不利,我们更应该冰释前嫌,一致对外,共佐陛下才是,而且牛某想了一夜后,觉得李兄说的也对,眼下我们是应该警惕建奴,所以,特地准备薄酒一席,想和李兄一叙,并向李兄讨教一二,不知李兄可愿拨冗款待。” 牛金星笑说道。 李岩觉得牛金星说的也有理,想到对方是丞相,若真被自己说服,倒也能更加容易使得李自成改变主意,也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谁知,李岩刚跟随牛金星进入他临时的住处,牛金星就躲进了堂内,喝道:“杀掉李岩!” 顿时,就有十名杀手从各处钻了出来,持着刀包围了李岩,并朝李岩砍了过去。 李岩大怒,喊道:“牛金星,你敢害我!” 牛金星冷冷笑道:“是陛下要除掉你,你可别怪我。” “胡说,你分明是假传圣旨!陛下若要杀我,何必如此,直接下旨就是!分明是你暗害我!” 李岩说着的同时就与杀手搏斗起来,不过他双拳难敌十把交替攻击的刀锋,很快就大腿和肩部中了一刀。 呲呲! 好在这时候,两边屋檐上弩箭齐发,顿时就有六名杀手中箭倒地。 另外四名杀手则大为惊讶,刚往墙上看去,李岩趁机夺过刀来杀了一名。 然后,墙上跳下三名锦衣卫也杀了另外三名杀手! 接着,这三名锦衣卫就直接带着李岩逃了出去。 牛金星见此一开始被震惊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大喊:“来人,给本丞相拦住李岩!来人!” 但这时候,李岩已经被锦衣卫带着骑马逃了出去。 牛金星暗杀李岩的计划失败,只得来李自成这里请罪:“陛下,李岩跑了!有人救走了他,看来,他真的和明军有瓜葛,不然也就不会有人救他,而他也不可能一个劲地唆使陛下投明!” 李自成听后叹了一口气:“也罢,就让他走吧!等朕灭了建奴,再杀了崇祯,再去问他,谁才是真正配据这天下的雄主?!” …… 大沙河岸边。 锦衣卫总旗沈炼朝李岩拱了拱手:“李先生真不欲回大明见我大明皇帝陛下吗?陛下已下旨赦免你们从贼之罪,且亲自着我等送你去淮安参见,授予官职,予以重用!” “总旗容禀,李某拙荆红娘子还在河南汝州一带,李某想先去见她,再来投朝廷,还请总旗替李某转交书信一封于大明皇帝陛下,罪人李某愧对朝廷,无奈随妻从贼,如今尽差点落得人暗害的下场,幸而陛下念才之心,得救李岩一命,李岩前罪未恕,却又欠陛下一命,万分感激陛下恩德之余也万分愧疚,如今唯有万死方能得报陛下…… …… “……臣李岩有意劝妻携部众归附朝廷,至此以后甘愿为我朝廷血战沙场,戴罪立功,请陛下恩准!” 朱由检读到李岩的信后很是感动也很是高兴:“甚好,收不了李自成大部,收服红娘子一部也是不错,回信给李岩,若他能劝红娘子归附大明,朕任他李岩为兵部右侍郎兼右都御史总督河南军务,红娘子为河南总兵官,加都督佥事,镇守河南诸府,其部赐名为灭虏军,听李岩节制,并着襄城伯李国祯领十万石粮、五万银、鸟铳两千支、虎蹲炮五十门替朕劳军!”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生活日常:朱由检这日刚议完事回到内廷,就见陈圆圆出现,愁眉不展:“陛下,这么快就忘记臣妾了么?”朱由检问:“你想做什么,直说!”陈圆圆回道:“天冷,臣妾想吃口热乎的。” 第33章 招抚红娘子所部与近卫军军歌 如果能有红娘子这一支兵马在河南替自己守着,朱由检还是很高兴的。 因为朱由检必须得防着建奴从河南南下伐明,而现在河南还没有一支防御建奴的明军兵马。 若李岩能够带着红娘子投靠大明,那大明在河南就有了抵御建奴的力量。 如此,即便红娘子战败,也能为自己在江淮地区与建奴作战提供更多的时间去准备。 河南怀庆府辉县苏门山下。 “呀!” 一声娇叱随着红色箭袖劲装的红娘子策马而来时响起。 红娘子身后还跟着数十骑。 但当书生李岩出现时,红娘子和她身后的数十骑就都停了下来。 红娘子立即下马跑了过来,喜笑颜开,直接拥入了李岩怀中:“夫君!” 李岩呲了一声。 红娘子这才注意到李岩受了伤,而且伤口很大,她刚才一抱竟使其又渗出了血。 红娘子看的十分心疼,忙问是怎么回事。 “牛金星欲害我,说是陛下的意思。” 李岩说着就把真实情况说了出来。 红娘子听后凤目圆睁起来,粉拳紧捏,一时忙纵身上马,挥了一下鞭子,扯起缰绳,准备掉转马头而去:“红娘子这就去找闯王要个说话,找他讨个说法!我们夫妻为他南征北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为何要杀夫君!有他这样当闯王的吗,我早觉得他现在变了,没想到现在这么过分!” “娘子!不必去了,我和他到底君臣一场,如今他欲杀我也是受小人挑唆,为夫不想再追究,如今建奴大敌当前,娘子麾下兵马不能因此事和大顺军自相残杀,这事就算了,为夫已经决定投明,而且为夫能活着来见你,也是朝廷锦衣卫相救。” 李岩说着就把锦衣卫如何救他出来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红娘子。 红娘子听后倒也有些担忧地问道:“夫君真要投朝廷吗,可朝廷里那些贪官污吏有多可恶,你也不是不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带着乡民去打县城,然后还投了李自成,你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李岩笑了笑,然后就看向远方,拧住眉头说道:“可现在只有大明皇帝才能联合汉家士民联合抵御建奴啊,不然天下又得变成胡人的天下,我们所有汉人也会因此成为奴隶,为夫也教过你史学,你应该知道五胡乱华与两宋之运,而如今大明皇帝还算英明,颇有中兴之象,能放下仇恨数次招抚李自成,可见其胸襟之大,由此,为夫觉得朝廷还是有可为的。” “所以,娘子,和为夫一起投靠朝廷吧,等赶走建奴,天下太平后,我们再回陕西,解甲归田,只以耕读为业。” 李岩说后就很认真地看向了红娘子。 红娘子依旧有些犹豫地道:“朝廷不会找机会治我们造反的罪吗,夫君教过红娘子史书,汉高祖刘邦就做过狡兔死走狗烹的事,夫君觉得朝廷不会这样做吗?” “崇祯皇帝尚能饶恕李自成,岂会不饶恕娘子和我?再说,为夫本该已经被杀害,此命是他朱由检救的,他要杀我,我也不会说什么,至于娘子你和你带领的这些乡民,他们不能不没个归宿,如今除了投靠朝廷,也没其他路可走啊,难道娘子带他们去投建奴,替建奴杀我汉人?” 李岩说后就看向红娘子。 红娘子瘪了瘪嘴:“好吧,既然夫君要投靠朝廷,红娘子自然是要跟着夫君一起,红娘子回去后就去说服大伙,但朝廷得下明旨不再计较我们造反的罪!” 半月后。 李国祯见到了李岩和红娘子,并向两人宣谕了朱由检明确表示宽宥前罪的圣旨,并且抛出了授他们官职的橄榄枝。 李岩很感动,因为他不得不承认大明皇帝陛下授予给他的官职很大,甚至超出他的意外。 “臣李岩一介举子,又有从贼之污点,如今能得蒙陛下宽宥前罪已是大恩,却被陛下任为河南总督,臣李岩唯一尽心王事、舍身为国,方能偿还一二,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岩郑重地行了大礼,并接过了圣旨。 而红娘子则在知道她当总兵官后倒没那么兴奋,只在听说李国祯带了十万石粮以及军械辎重犒劳她的兵马时,她才欣喜起来,直接对襄城伯李国祯拱手道:“替红娘子谢过皇上!” 襄城伯李国祯笑了笑,就从袖中抽出一手诏来:“本伯爵这里还有一封陛下的手诏,是要让李都堂面圣的,陛下要亲询李都堂御建奴之大略,还请李都堂立即启程去淮安面见陛下。” 红娘子见此颇为不舍,也有些担忧,也就忙问道:“襄城伯是吧,皇上要见我家夫君,是不是有别的目的,你们是不是没安好心?如果皇上真要见我家夫君,我也要去,而且我得带着我的乡民一起去!” “这怎么行!” 李国祯笑着说了一句,就直接喊起红娘子大帅来:“大帅,陛下如果真要害李都堂(明朝总督被称呼为都堂),又何必救他,陛下这是把李都堂当诸葛亮看待呢,陛下很重视你家夫君,所以才要召他去淮安商讨国策。” 李岩也忙劝起红娘子来:“娘子莫胡闹!襄城伯说的对,朝廷要是害我,又何必救我,你带兵马去,反而还被人怀疑你是要去逼宫造反的,再说,河南还得靠你守着,你现在是朝廷的河南总兵官,职责是镇戍河南,岂能弃河南而走?” “那红娘子一人陪夫君去淮安。” 红娘子嘟了嘟嘴说道。 “也不可,你的两万兵马不能群龙无首,眼下大战在即,建奴随时可能会来河南!” 李岩说道。 红娘子瘪了瘪嘴:“好吧。” 李岩这才朝李国祯拱了拱手:“下官这就同襄城伯去淮安面圣!” “当时,陛下听闻孙传庭于潼关全军覆没后,便已料到,北境难保,也就立即召宁武伯周遇吉带兵进京,然后力排众议,确定南迁事宜,以李某与宁武伯周公、当今元辅蒋公、大司马张公、锦衣卫右都督吴公、内相王公公为筹备大臣,筹备南迁事宜,于十二月中旬离京,不过离京之日,陛下险些遇刺。” 回淮安的路上,李国祯向李岩说起这几月皇帝朱由检的事来。 李岩听到朱由检遇刺事时不禁揪住了心,忙惊讶地道:“竟有此事,想必是建奴所为?” “都堂果然睿智!后来,锦衣卫的人说,确系建奴细作所为,意在谋害陛下,使我大明处于群龙无首之态。” 李国祯笑着说了一句,又道:“好在,陛下英明,早已料到出京时必有波折,也就于离京前一晚借着慰劳宁武伯所带来的官军为由,借机换了甲胄,假扮出城传递诏书的锦衣卫带着数十精骑提前离开了京城,所以让建奴细作扑了个空,他们所打死的不过是一个死士宦官!而那些建奴细作自然也因此败露,被锦衣卫追杀。” 李岩松了一口气,笑道:“幸而陛下英明,否则若真有不测,后果难以想象,只怕真为我华夏之灾也!” “都堂此言甚是,虽然如今大明丢了半壁江山,甚至南迁至淮安时还遭到当地豪绅权贵责难,但因为有陛下在,大伙都有信心,在陛下的带领下,我们自己开荒种田,造屋修路,募民练兵,如今已安顿数万流民,练出精兵数万。” 李国祯笑着说了起来。 李岩点了点头:“大顺军正月离开潼关,三月便陷落京师,陛下提前离京是对的,不然若陛下死于京城,朝廷与大顺之间的结更难解也,到时候只怕会便宜了建奴。” 李岩说着就又笑了起来:“陛下能在十一月便料到三月之事,果然非同常人也,非是李某在襄城伯面前诳语,大明有此圣君,国家有望中兴也!因为在正月,大顺出兵山西时,即便是在下和大顺皇帝都没有料到会在三月进入京师。” “你们甚至连吴三桂会投清都没料到,我们陛下早已料到吴三桂很大可能投清,所以就把他吴三桂最喜欢的爱妾提前带走了,还下旨让吴三桂别投清,现在吴三桂不知被陛下戴了多少次绿帽子,如今陈圆圆在后宫只怕天天被陛下前进后出呢,哈哈哈!” 襄城伯李国祯很是开心地笑了起来,似乎睡了陈圆圆的是他自己一样。 李岩见此颇为尴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诚如襄城伯所言,在下只是料到吴三桂可能投清,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陛下能提前预判到,提前下谕旨阻止吴三桂投清,使得吴三桂难以再撒谎是奉旨借清兵入关,如此一来,天下有志之士,也就不会误会陛下不容流贼也!李岩愿意归附朝廷,便也是因为陛下此举,陛下之胸襟,足堪比唐宗宋祖也!” “前面就到武家墩了,是陛下在这里设的第一个皇庄屯堡,都堂可以在此登岸随李某去看看! 这里以前被李自成张献忠那伙流贼祸害的不浅,当然,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左良玉这狗娘养的也没少祸害这里的百姓,都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胡过如屠,如我大明的百姓这几年苦啊,既被流贼劫,也被官兵抢,更被鞑子杀! 好在我大明皇帝直属的近卫军不一样,这里的老百姓都很拥戴他们,而且虽然近卫军不多,但在李某看来,精气神不逊历史上提过的岳家军,甚至更厉害,因为他们是天子亲军,李都堂若不信,一会儿亲眼看看就知道了,这里有一支近卫军兵马在这里驻扎训练。” 李国祯说着就先登了岸。 李岩倒也好奇地跟了来,很快他就听见了岸边不远处的军营里传来的歌声。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 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建奴不顾身! 忍情轻断思家念,慷慨捧出报国心。 昂然含笑赴沙场,大旗招展日无光。 气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长矢射天狼。” ……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生活日常:一天,朱由检偶遇行宫内的董小宛,便道:“朕问你,如果朕又抱你,你会怎么做?“董小宛回道:”会跑。“”如果朕又亲你呢?”“还是会跑”。“如果朕……”“陛下,别说了,臣妾力气有限,到时候只会喊疼。” 第34章 抗击建奴非朕一人事 李岩听后不禁眼眶湿润,盈盈落泪,连声赞叹道:“好歌,好歌!李某恨没有早日来投靠,也定要与他们一起为大明为汉家存亡而战!” 李岩只觉内心心潮澎湃起来,捏紧了拳头,认真地看向了四周。 只见稻谷绵延似海,四处屋舍俨然。 而在一农舍前,李岩发现竟有身着鸳鸯战袍的官军在为百姓推磨,而一老妪却正往另一官军怀里硬塞鸡蛋,而那官军竟硬是不要。 “老人家,这个我们不能要,帮你们是我们增进军民关系的任务,你们不用给东西,我们是有纪律的,不能拿人民群众的一针一线!” 李岩看着这场景,听着这些话,十分震惊,不禁看向李国祯,十分激动地说道:“箪食壶浆!真的是箪食壶浆!李某今日居然真的能见到如古人口中所称颂的王师!此乃真正的王师也!难得如此,难得如此啊!有此受百姓爱戴之军队,有如此爱民守纪之官兵,建奴必输也!” 李国祯见李岩如此激动也颇为得意,不由得说道:“所谓近卫军,便是天子亲军,自然当有王师气象,不知李自成的军队可有此气象?” 李岩叹了一口气:“虽说大顺军大多也是出身贫苦,然到底难免劫掠之事,实在不能比,只比一般官军要好点。” 而接下来,李岩跟着李国祯继续看了起来。 “伯爵爷,拿点黄瓜回去吃吧。” “伯爵爷,以后还有修渠道的活吗,这农闲时没活干,正好挣挣钱。” “伯爵爷,买点西瓜回去吧,这位好生面熟啊,如果不是伯爵爷带着,我们只怕还会以为是鞑子派来的细作呢。” 李岩见武家墩的屯户居然能自然的和勋贵阶层且官居超品的襄城伯李国祯打招呼。 而李国祯也跟他们友好互动,一时更加惊骇,心想这里的官民之间如此融洽吗? “他们大都是我招募而来的流民,陛下要我们官民一家亲,共抗建奴,本伯爵也就一直把他们当乡亲们看,毕竟都是从北方来的,都是要跟着陛下将来要北伐收复故土的。” 李国祯回答了李岩的疑问。 李岩点了点头。 而过了一会儿,李岩看见一处社庙前围坐了许多官兵和百姓,而社庙里的戏台上站着的却不是戏子,而是一个正在流泪且衣衫褴褛的百姓,与坐在地上的百姓神色颇为不同,也就颇为好奇地问着李国祯:“襄城伯,不知这是在做什么?” “诉苦大会,北逃来的百姓都可以去上面讲讲建奴的罪恶,好让军民们知道我们为啥要让杀建奴。” 李国祯说着就建议着李岩:“李都堂既然有兴趣,我们不妨听听?” 李岩点了点头:“那就听听。” “他们圈占了我家的地,还奸污了我妹子,我妹子才十二岁啊!呜呜!还有我新娶的媳妇……那些可恶的建奴,他们就是强盗啊,他们非要抓我去做他们的包衣奴才,要我给他们家种地,不然就要杀了我,我和我哥哥逃了出来,但他们还不准我们逃出来,逃了的都被他们杀死,我哥哥没有逃掉被他们杀了,只我偷偷潜在水里才逃了出来。” 北逃的北直隶人岳中贵此时正在武家墩的一处生产队社庙里向下面的屯户们诉说着建奴入关后给他们造成的罪孽。 这是朱由检要求张凤翔必做的宣传手段,为的就是让近卫军的官兵和皇庄屯堡的百姓们知道建奴的罪恶。 从而,调动官兵和百姓们对抗击建奴的积极性。 让他们知道建奴是强盗,不是来救他们于苦难中的菩萨。 同时也让他们开始拥有民族意识和国家的概念。 岳中贵讲的很有真情实感,毕竟这是他亲眼历见的,而且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所以,底下的军民看得都很受触动,而且因为大多也是北方来流民,听着岳中贵的北方口音说这些,也就都很有代入感。 “娘的,这些建奴也太可恶了!” “建奴本来就是畜生,之前夜课时,讲师们说过,建奴前五次入关,那次不是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我家本来是临清的大户,就是因为建奴第五次入关屠了临清,我家才破败的,狗日的建奴!” …… 而在底下军民群情激奋时,负责宣传的明廷官员李明睿走上台开始日常的煽动环节,先把建奴痛批一顿,再说了一下时局的严峻,然后讲了一些保卫新家园的重要性,最后强调团结在大明皇帝陛下的旗帜下的必要性。 最后,李明睿就开始与这些军民喊起了口号。 “消灭建奴,保卫家园,忠于陛下!” “消灭建奴,保卫家园,忠于陛下!” “消灭建奴,保卫家园,忠于陛下!” 李岩听着这些军民这样喊,自己也不由得跟着喊了起来,脸上颇为激动。 直到离开武家墩许久后,李岩激动地心情才平静了下来,且对李国祯说道:“襄城伯,李某不得不承认,让百姓知晓建奴入关之害实良策也,如此才能让天下人明白,抗击建奴非陛下一人事。” …… “诚然,抗击建奴非朕一人事,也非我朱家一人事,他建奴是要灭我种族,改我文化,奴我同胞,占我家园,虽如今不过刚进占京师,但其圈地掠民之事以及前五次入关屠民之行为已可见端倪,爱卿能弃暗投明,令朕心甚慰,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淮安。 朱由检扶起了跪在他面前请罪的李岩。 “谢陛下不罪之恩!” 李岩饱含热泪地回了一句,然后就站了起来。 朱由检莞尔一笑,只抓住李岩的手,走到了外书房内,问道:“你跟着李自成身边比较久,而李自成已经与建奴交过手,你且说说你对李自成和建奴的认知,并预测一下,接下来,建奴会如何做,以及李自成有没有招抚的可能?” “臣遵旨!” 李岩回了一句,就开始说道:“回禀陛下,如今李自成已野心大涨,不是在陕西时候,臣认为他没有接受招抚的可能,甚至会在败于建奴之手后经湖广南下欲夺我大明江南地与建奴划江而治,而建奴其意肯定也在江南,因为如今天下已不是当年两晋两宋之时,天下粮赋大半出自江南,光坐拥北方半壁江山难以维持王朝稳定,所以,臣认为如果臣是建奴当会分兵两路,一路攻打李自成并驱赶李自成入我江南,与我大明相互残杀,他好坐收渔利,一路则直接经山东南下沿运河掠我大明江南之地,同时防止我大军北伐偷袭京师。” 朱由检点了点头:“朕的意思是先让建奴继续和李自成决战,借李自成的兵马全军覆没的时间来为大明将来抵御建奴争取更多的作战时间。”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生活日常:帝与后曰:朕今日与李岩闲聊,得知他妻子竟会骑马,但朕的后宫三千,却无一人会骑马。后曰:李岩是千里马,陛下是真龙天子,陛下后宫虽无人会骑马,但会骑龙者不少啊。 第35章 福王朱由菘管理的大明科学院现… 朱由检和李岩就这样细致地交流了起来,互相交流着关于时下大明应该如何战略性地针对农民军、建奴以及内部的反动士绅集团,包括郑氏海盗集团。 李岩不得不承认的是,如今的大明皇帝陛下是一位睿智的伟大帝王,其眼光之长远,对时局的把控,连他都自愧不如。 李岩总觉得朱由检比他都要早知后面百年乃至两百年汉家命运的感觉,连西洋番将来会对东方的汉家文明造成威胁都能预见到。 当然,李岩不知道朱由检是来自后世的穿越者,自然要比他知道的多一些。 而朱由检也对李岩同样很有好感。 在与李岩交流后,朱由检也觉得李岩不愧是与农民军合作过的知识分子,对当前局势的见解没有像自己朝中只善空谈的一些士大夫那样天真,会幻想出“联虏平寇”的战略来,而且对农民阶层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敌视。 朱由检有意以后重用李岩,使其成为国内士绅阶层与农民阶层的粘合剂,让不反动的统治者与被统治者联合起来,共同抵抗建奴。 而李岩则也想深入地再学习一下大明皇帝陛下如今创造出来的一系列针对建奴的战略智慧。 所以,李岩主动请求去武家墩再考察几天,然后再回河南。 朱由检自然同意了李岩的请求,并让李岩先去见大明科学院的朱由菘,看看能不能将番薯和马铃薯带到河南去推广种植。 毕竟河南因为李自成和张献忠从崇祯年间就屡次在这一带作乱,导致河南境内兵灾年年不断。 崇祯十六年,李自成更是水淹开封,导致河南大面积区域成为黄泛区,粮食荒芜,饥荒程度十分严重。 而番薯和马铃薯这种对土地肥沃程度要求不高且产量很高成熟期很短的食物,或许能缓解一下河南的饥荒问题,从而为在河南开辟抵御建奴的前沿战场提供条件。 “虹隐,虹隐,我求求你,你见见我好不好,我给你带了烤番薯,很香的烤番薯。” 杜家绾秀园。 福王朱由菘正捧着一用荷叶包的烤红薯站在一阁楼下,举起红薯,看着阁楼上的一面朱窗喊着话。 而在窗内的杜虹隐一直皱着眉头,因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推开窗,对楼下的朱由菘喊道:“福王殿下,你有完没完!您是亲王,能不能自重一些!” “嘿嘿,虹隐,你终于肯见我啦,我在你面前自重不起来,再说,我都这么胖了,再重怎么得了。” 朱由菘笑说着就又把烤番薯举了起来,小心翼翼且讨好似地问道:“你尝尝?” “不偿!” 杜虹隐回了一句,就要关窗。 而朱由菘则忙道:“别,别关,我来找你是有正事的,真的有正事,我知道你这里有徐阁老写的《农政全书》印本,你借给我好不好,我要替大明做农业研究,陛下说了我的目标就是让天下的汉家百姓都能不饿肚子,我现在正朝这个方向努力,陛下说徐阁老是这方面的学问大家,还有一本关于农事的书,就是《农政全书》,我当时一听就想到你了,我偷偷去过你的阁楼书房看见过的,嘿嘿。” “你!你,偷偷上过我的阁楼?我要告诉爹爹!” 杜虹隐恼羞成怒起来。 “我的错,我的错,我当时不是见你太喜欢了吗,才这么冒失的,你赶紧把书拿给我好不好,拿到书我就走,不麻烦你,你别生气了。” 朱由菘陪着小心地说道。 杜虹隐因此直接去了书房,把书架上的一套《农政全书》递给了自己侍女。 “烤番薯给你留着了啊!” 朱由菘喜滋滋地抱着《农政全书》离开了这里,刚一出来就碰到他贴身太监来报:“殿下,河南总督李岩奉旨见您,现在大明科学院等您。” “李岩?” “河南总督?” “有没有比本王瘦?” “是陛下的旨意?” “那快带本王去!” 朱由菘忙抱着《农政全书》往大明科学院跑了来。 大明科学院位于淮安城城西的湖边一座没有名字的矮山上的一处寺庙里,是朱由检下旨将一被抄没的乡绅的家庙改建而来的。 而这寺庙的寺田和寺地自然也就作为了大明科学院的试验田与试验地。 初创期的大明科学院,因为朱由检没怎么有精力来管,只是让朱由菘来负责,所以比较凌乱。 而朱由菘作为一个当惯了闲散王爷的人,自然也不会管,只是雇佣了一些方士、农民、大夫、仵作还有西洋番以及落魄书生,在这里瞎搞。 既养猪养鸡也炼丹熬药,既种些各种舶来农作物也栽些从各处寻来的特色作物,甚至还有炼石油的,也有瞎琢磨各种动物和人体标本的。 反正朱由菘现在是遇见了些什么奇人异士就搜罗到大明科学院,然后就放开手不管,让这些人按照自己的兴趣去研究,只是要钱的时候给钱而已,一旦有什么新玩意儿或者他觉得对大明有用的就会去献给皇帝陛下。 当然,朱由菘也没有忘记培植与推广番薯和马铃薯的事,毕竟这是皇帝朱由检交待的。 所以,大明科学院里最多的就是农民,朱由菘请了一帮农民,沿着整个湖边没人要的贫地种番薯和马铃薯。 如今许多朱由菘组织农民种的番薯和马铃薯甚至都已经到了收获期。 而李岩此时初次来到这大明科学院时只觉得这里很混乱。 他只见院前院后不是鸡就是鹅,还到处是各种动物粪便,使得他都下不去脚。 而更让他惊骇的是,院子里的房间都很不一样,窗户开的极大,房间面积也很大,而房间内没有桌椅家具以及床,只两长达两丈以上的石砌案台。 李岩询问了后才得知这些屋子都是实验室,而里面的案台叫实验台。 更让李岩无语的是,有些实验台正在解剖人体,丝毫没有死者为大的意思。 有的实验台上面正在把各种硝石、棉花、硫磺之类的东西摆在台上,正在炼制着什么,还有的则在台上玩弄木工活。 “陛下难道其实私底下也有世庙(嘉靖,喜欢炼丹)和憙庙(天启,喜欢木工)的嗜好?这大明科学院就是为他炼丹和做奇技淫巧之物的地方?” 李岩正暗自疑惑着。 砰! 这时候。 突然一声巨响。 李岩看见一个玩弄硝石与棉花的方士当场被炸飞了出来。 当场毙命。 李岩惊呆了,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这,这,这方士炼的什么,怎么这么大威力,似乎比现在的火药威力还大?” 李岩身后的几位由朱由检拨予的护卫也愣在一旁。 不过,朱由菘这时候淡然地走了过来:“别慌!陛下说过,这算是大明科学院的实验事故,他们的牺牲是为大明的科学事业而牺牲,是伟大的。” 朱由菘说着就向这方士行了礼,然后吩咐道:“抬走!厚葬!” 然后,朱由菘忍着呛人的味道走进了爆炸现场,问道:“还有活着的没有?” “妈呀!都被炸了?屋内还挂了三个,只一个断了腿,快,立即救活,这么好的新火药,要是研制出来,陛下肯定喜欢!” 朱由菘高兴地跳了起来,但紧接着忽然意识到什么,就站在这些人面前,向这些人作了个揖。 李岩见此颇为触动,心想这朱由菘可是大明亲王,竟然也向这些方士作揖? “死者为大,何况他们是为我大明在科学上有巨大贡献的牺牲者,本王还得给他们申请烈士荣誉。” 而当李岩问起朱由菘时,朱由菘便如此回答了李岩一句,然后见李岩高瘦面白,温文尔雅,一时颇为不爽:“居然比本王瘦!可恶!” 李岩这时候也说明了陛下让他来大明科学院来意。 朱由菘知道后便道:“正好,我们试种的第一批番薯正进入收获期,跟我本王去试验田吧。” “多谢殿下。” 李岩回了一句。 与此同时,李岩心中也有些好奇,暗想陛下让专门自己来大明科学院跑一趟,看什么番薯,难道番薯真有什么特别之处? “殿下,这么贫瘠的沙地,土层很不肥沃,能种出番薯吗?” 李岩这时候已经吃起朱由菘给他的烤番薯,他不得不承认这番薯烤了后吃起是挺管饱的,而且也很甜,味道不错,明显是可以果腹的粮食。 但李岩此时站在一片很贫瘠的湖边沙地时,就很疑惑地问起了朱由菘。 “你看后便知。” 朱由菘说着就让几个他雇佣的农夫开始挖番薯。 但李岩看见一颗大若半尺长粗若臂膀的番薯被大明科学院一农夫挖出来时,顿时就惊呆了眼:“这种番薯竟然真能在这种贫瘠沙地里种出来?” “没错,垦荒时的土地初期肥力都不够,就正好种这番薯,现在武家墩与清江浦一点的荒地皆在推广种植这种番薯,而且产量也不错。” 朱由菘笑着说了一句。 “是吗,不知能有一石的亩产吗?” 李岩问了一句,在他记忆里,好的田产麦谷都是一石,所以在他看来,如果这番薯能亩产一石就算不错了。 但接下来,李岩发现这些大明科学院的农夫挖出来的番薯是越来越多,到最后竟堆了无数。 “称出来多少石?” 一时,当一大明科学院的农业试验技术师统计好称量数据后,李岩就迫不及待地在朱由菘说话之前问了一句。 而这技术师则对朱由菘回道:“殿下,这一亩地一共收了二十四石六斗八钱七分番薯。” “二十多石?!” 李岩怔住了,然后突然一把抓住了朱由菘,怒吼了起来:“为什么不早点推广这番薯,让百姓种植!为什么!” 【作者题外话】:关于番薯在中国的推广历史:清陈世元《金薯传习录》中援引《采录闽侯合志》:“按番薯种出海外吕宋。明万历年间闽人陈振龙贸易其地,得藤苗及栽种之法入中国。值闽中旱饥。振龙子经纶白于巡抚金学曾令试为种时,大有收获,可充谷食之半。自是硗确之地遍行栽播。”还说:“以得自番国故曰番薯。以金公始种之,故又曰金薯。”所以,可见文中这个时候,河南、陕西还没不知道番薯,番薯主要还是在福建沿海种植,但福建已经掌握种植方法,所以朱由检推广番薯难度不大。 崇祯后宫日常生活:这日,皇帝因为吃了生冷之物而肚子不太舒服,皇后就亲了亲皇帝嘴巴:陛下的不舒服都被臣妾亲走了,亲到臣妾肚子里了。皇帝也抱住皇后亲了亲,笑说:朕又亲回来了!于是,帝与后亲了一下午。 第36章 朱由菘去河南 河南。 李岩看着自己身后的几车番薯满心欢喜地笑了起来。 即便眼前的中原大地满目荒凉,但李岩没再像以前一样为这片汉家土地哀叹。 因为他这次带回来了非常高产的粮食,而且是对土地肥沃程度要求极低的粮食。 这粮食便是番薯。 亩产高达二十多石的番薯! 是上等水田稻谷产量的二十多倍啊! 李岩不禁想如果这些粮食早些出现,陕西的百姓也不至于因为饥荒而饿死,天下百姓也就不会造反,而他家也不会因此贫困下去,连着家人都一个个饿死。 所以,李岩当时才会那么激动,激动地对福王朱由菘怒吼了起来。 虽然因此李岩被皇帝陛下朱由检罚了半年俸禄,官职也由总督河南变成了巡抚河南,且要求其戴罪立功,毕竟福王是大明亲王,他如此对待福王还是得受到一定惩罚。 但李岩没有因此感到不快,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如此高产的粮食作物,就已经让他很高兴了,俸禄和官爵对于他而言倒不重要。 不过,想到朱由菘到底是大明亲王,而且大明现在唯一的番薯种植技术专家,而且目前还跟着自己一去河南推广种植番薯,李岩还是很愧疚地策马来到福王朱由菘的车驾前再次赔礼:“殿下,下官再次向您道歉,昨日实在是下官失礼。” “滚!呜呜!你这混账,比本王瘦也就算了,还凶本王,还硬要求陛下让本王跟你一起回河南,本王跟你有什么仇!呜呜!你非得这样害本王!” 福王朱由菘在车驾里哭了起来,伤心的想个小孩一样,一时收了眼泪,又道:“可怜的是本王那虹隐姑娘,以后本王就不能陪在她身边了,呜呜!想想都伤心,河南流贼多,要是本王被流贼杀了,就要和她天人永隔了,呜呜!我们这对苦命的鸳鸯啊,相亲相爱却不能相守在一起,都是你害的!” 李岩见朱由菘如此伤心,只好继续陪起小心来:“殿下息怒!此事是下官不对,下官不对,请殿下放心,下官和娘子都会保证您的安全的,您到了河南,只是教教河南百姓如何种植番薯,等以后河南百姓不再受饥荒之苦,会感念殿下您的恩德的,不是下官奉承殿下,殿下能发现番薯,是真做了一件大善事!” “百姓们要感念也是感念陛下,番薯不是本王发现,是陛下发现的让本王负责的!” 朱由菘回了一句,就跺了跺脚,朝李岩吼了起来:“你给我滚开呀!本王看见你就烦!” 然后,朱由菘这里就继续伤心了起来:“虹隐,本王对不起你,本王就这么不辞而别了,本王都没来得及和你做最后的道别,都怪了那姓李的,非要赶着往河南去,谁不知道河南现在建奴与流贼大兵压境,他这是赶着去投胎也要拉着本王一起去!虹隐,本王想你了!” “陛下?” 李岩没想到这番薯是皇帝陛下发现的。 于是,李岩就干脆下了马,然后朝淮安方向跪拜了起来:“臣替河南百姓谢过陛下!” “夫君!” 一时到了怀庆府苏门山附近,红娘子就立即带着亲兵精骑过来迎接上了李岩和福王朱由菘的车驾仪仗。 福王朱由菘一见红娘子骑着马上脸红润如霞,娇媚俏丽,身材修长,小蛮腰上系着护甲,十分英姿飒爽,一时就不由得收住哭声,笑了起来:“这位想必就是红娘子吧,本王朱由菘,嘿嘿!” 红娘子看了朱由菘一眼,然后问向李岩:“他是?” “这位是福王殿下,奉旨来河南做屯田使”,李岩回道。 红娘子一听李岩这么说,不由得柳眉一竖,顷刻间就翻身下了马,然后持着鞭子,指着福王朱由菘,喝道:“你给我下来!” 福王朱由菘被吓得不由得一颤:“红娘子有何吩咐?” “下来!” 红娘子吼了起来。 “好,好,本王下来。” 福王朱由菘只得从车上踩着随身宦官的后背跳了下来,来到了红娘子面前。 “娘子,你这是做什么?” 李岩这时候劝了起来。 而红娘子没有听李岩的,只直接拔出刀来,大喝道:“今日,我要替河南百姓杀了你这欺负百姓的昏王!” 福王朱由菘吓得转眼就跑:“啊,啊,造反啦,造反啦!” 李岩见此忙把红娘子使劲拉了回来:“娘子,你干嘛,你现在是朝廷总兵官,他是朝廷藩王,你杀他等于造反。” 红娘子又怒又伤心地流下泪来:“可夫君你知道这混蛋福王造下多少孽吗,他们王府的地遍布河南、湖广山东等地,他们还不知足,四处兼并百姓的土地,还加租子,设卡收税,还逼老百姓给他们家服役,整个河南没有不恨他福王的!” “这都是老福王造下的孽,他是最近才封为福王的,他之前不过是福王世子,对这些不知情,再说,娘子,你看他的胆子,像是为非作歹的吗,何况,现在他是大明亲王,我们投靠了朝廷,我们这样做,会让陛下怎么可,会让朝臣怎么看?” 李岩劝了起来。 “可是!” 红娘子虽然承认李岩说得对,但她一想到福王在河南对百姓作下的孽,她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福王朱由菘这时候也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对红娘子拱手摇晃着道:“对,对,对,李中丞说的对,这事跟本王没关系,都是本王那糊涂老爹做的孽,本王什么都不知道啊,本王当时还小呢,红娘子,放过本王一命好不好,我父王都被你们煮了福禄宴了,你们不会还要煮本王吧,呜呜!” “娘子,饶了他吧,现在我们和朝廷要联合起来抗击建奴,而不是翻旧账,这样一直翻旧账,又何必投靠朝廷呢?对于福王,他此次回河南就是奉陛下谕旨来河南偿债的,他带来了可以高产且贫瘠土地都可以高产的新粮食,目的就是要让河南的百姓和官兵不再饿肚子。” 李岩继续劝道。 福王朱由菘忙附和了起来:“对,对,就是这样的,本王是来还债的,是来救百姓的,本王真的带了新粮食,就是这个番薯,可以救活很多人的。” 红娘子见此收住了泪水:“好吧!听夫君的。” “谢红娘子,谢了,嘿嘿。” 朱由菘松了一口气。 而李岩这时候则继续说了起来:“娘子,为夫这次去淮安和陛下聊了许多,陛下和为夫都认为建奴很可能分兵两路,一路攻打李自成,一路攻打朝廷,而我们现在投靠了朝廷,所有我们的任务就是把建奴攻打朝廷的一路建奴吸引到河南来,为朝廷在江淮地区组织更严密的防御阵地争取时间,因而为夫认为,你的两万兵马当立即抢渡黄河,抢占济源和孟县,并趁机渡河,抢占虎牢关,并在这一带组织防御,这样朝廷也好随时支援,而且还能以黄河为依托阻击建奴。” “听夫君的,夫君比奴家知兵。” 红娘子笑着回了一句。 “渡河好,渡河好,到时候跑也来得及不是?嘿嘿!” 朱由菘笑着附和了起来。 “没让你说话,亏你是大明亲王,居然这么早就想着跑了,怕死的怂包软蛋!我红娘子才不会放弃河南!” 红娘子直接臭骂了朱由菘一句。 朱由菘忙闭住了嘴,不好再说话。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这日午后小憩,帝问后,曰:“爱妃从小发育都这么好吗?!”后羞笑曰:非也!皆拜陛下所赐!“ 第37章 占据京师与圈地的建奴 崇祯十七年十月。 随着建奴入主北京城后,天气越发寒冷的京师城早已不复当日盛景。 当初不愿随同崇祯皇帝朱由检一同南迁的京师汉民们此时皆被建奴八旗兵强行驱赶了出来。 因为按照满清制度,北京城内是不能住汉人的。 啪! 一声鞭响,在一正年迈的汉人头上响起,这年迈的汉人直接摔在了地上,痛呼起来。 这头上被一鞭子打得满头是血的老人的确是汉人。 因为这老人的发髻和周围的建奴骑兵有着迥然的相异,甚至还在一城的金钱鼠尾堆里特别显眼。 “老东西!起来,给老子快点,万岁爷下旨,你们这些不是旗人的汉狗不配住在北京城里!” 一建奴八旗军官摔完这鞭后就喝骂起这汉家老人来。 这汉家老人一时只好继续站起,忍着头上的痛,继续蹒跚向前,心里则呐喊道:“这是我的家啊,我祖孙三代在这大明京师城里住了上百年,什么时候成了你们鞑子的地盘了,呜呜!” 与这汉家老人一样,京师城的本地汉人络绎不绝地被八旗兵向外驱赶着。 稍有迟钝或反抗,轻则就被打骂重则直接被杀死。 各处城门外挂满了被建奴八旗兵砍掉的汉人首级。 更有建奴八旗兵则追杀着汉人取乐,甚至把一汉家小孩摔在地上取乐,旁边的父母哭得撕心裂肺,一时忍不住想要反抗,结果反抗是徒劳的,赤手空拳的他们很快就被八旗兵屠杀。 不过,大多数被驱赶出来的汉家百姓皆是老弱病残。 因为孩童皆被抓去阉割作为未来大清宗室贵族的阉宦队伍。 而青壮男女则被抓去做了包衣奴。 有混杂在人群中欲要出城逃跑的汉家百姓只要稍微年轻点的,都会被在城门甄选的守城八旗兵甄选出来,一旦有年轻点的被发现,就会立即抓回去,而如果反抗就被直接杀死,且把首级砍下来挂着城墙上,以震慑这些汉家百姓。 除此之外。 京师城外的汉家百姓也没好到哪里去。 八旗兵四处圈地,箭所到之处,便收为私产,不论田地有没有主。 一时之间,无数村庄被打破宁静。 汉家百姓皆被如驱赶牛羊一般驱赶了出来。 奸淫以及屠杀之事频繁出现。 一汉家女孩看着自己姐姐被轮时,已经顾不得喊,慌忙往村外逃去,因为她背后正有五六个八旗兵在淫笑地追着她。 这汉家女孩不得不跳入了河中。 而与此同时,有年轻的夫妻正在被拆散。 男的被建奴拖拽回去为奴。 女的则被摁在了地上,十余个八旗兵正排着队,要做伤天害理之事。 “夫君!” “娘子!” 哭喊的声音在这些八旗兵的浪笑间响起。 范景文看着这妻离子散的凄凉一幕,不由得握紧了藏在袖子中的拳头。 “陛下说得对,建奴的入关,不是简简单单的王朝兴亡更迭那么简单,建奴入关是一个民族对另一个民族的殖民与奴役,这不是亡国,这是亡我汉家种族啊!” 范景文说着就看向了南方,满含热泪,问着范北:“范北,你说王师何时北伐?” 范北回道:“范北,不是,奴才不知,而且奴才担忧的是,这些建奴一旦南下,攻入江南,我汉家的那一片最繁华的锦绣地,是否也要遭此厄运。” “不会的!陛下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范景文说了一句,但有些底气不足。 因为范景文现在亲眼看见建奴铁骑后,他不得不承认,这些野人一般的八旗兵太彪悍了,无论是体格还是骑射之术皆在大明官军之上,如今甚至连火器也不逊于大明,他亲眼看见了大清恭顺王孔有德运进城的红衣大炮,那可是大明最精良的火炮,如今建奴也制造了出来。 所以,范景文不知道富贵而孱弱的江南锦绣地能否挡得住这些武装到牙齿的禽兽。 “娘亲!娘亲!放开我娘亲!你们这群坏蛋!” 一女孩的啼哭声引起了范景文的注意。 范景文看了过去,只见一八旗兵正抓着这小女孩的娘亲往一屋里去,而那小女孩正在另一八旗兵怀抱里挣扎着。 在这八旗兵正要直接掐死这小女孩时,范景文忙跑了过来:“住手!” 然后,这八旗兵身后的一八旗武官不满地看了范景文一眼,见范景文已经穿着自己大清的官服,也就知道他是投降的汉臣,也就用满语喊道:“狗奴才!滚开!” 在满清政权里,汉官无论地位多高皆是满官奴才,所以,范景文不得不忍着内心的愤怒,咬牙跪了下来:“主子息怒!如今大清已入主中原,主子等已是天下王师,不应如此对待百姓!不然会民心尽失!” “混账!老子还轮不到你个汉人狗奴才来教训。” 这八旗兵一鞭子朝范文景打了过来。 “鳌拜!住手!” 而这时候,一声喝令从一策马而来的金钱鼠尾的人口中传来,这人则正是满清摄政王多尔衮。 多尔衮这一喝,鳌拜倒是停住了手,且跪在了多尔衮面前:“喳!” 多尔衮翻身下了马,且走过来,对坐骑旁的范文程递了个眼色,范文程就忙去扶起了范景文:“范先生,王爷让你起来呢。” “谢王爷!” 范景文站了起来,然后又跪下,朝多尔衮磕起头来。 “范先生不必如此,你是前明的内阁大学士,本王自当礼敬,范先生既然喜欢这小女孩,就赐给范先生了。” 多尔衮说着就看向鳌拜:“鳌拜,把这小女孩给范先生为奴,你要其母即可。” “是,王爷!” 鳌拜回了一句,便让自己的兵放开了那小女孩。 范景文也忙向多尔衮谢了恩:“谢王爷!” “不必客气!区区贱民而已,不过如草芥,不值一提,范先生何必在意,不过,刚才范先生的一番话倒是令本王颇受感触,我大清已入主中原,已是天下之主,自当怀仁,收天下士民之心,不过在本王看来,这些草芥算不得民,真正算民者乃范先生这样的读书人也,而下面这些皆如牛羊耳。” 多尔衮说着就下旨:“传本王令,各旗圈地时不得滋扰士绅,并昭告天下前明旧臣皆可来京求官。” 说完,多尔衮就朝范景文笑了笑:“范先生不妨同本王一起回府,以后辅佐本王如何一统这中原河山。” 范景文忙拱手:“谢王爷看重。” 于是,范景文便跟着多尔衮和他的谋臣们去了睿亲王府。 一到睿亲王府,多尔衮就开始说起征伐李自成和大明的事来,且道:“本王有意让阿济格领兵十万追剿李自成,并让多铎领十万兵南下攻伐明廷,诸卿有何建言。” “王爷英明,如今李自成屡败于我大清兵之手,早已是惊弓之鸟,而残明不过只有一口气而已,王爷派两路大军进发,必能旗开得胜,一举鼎定乾坤!” 范文程这时候说了一句。 而范景文则在这时候也说了起来:“王爷,奴才认为大清当应先剿李自成再灭残明! 一则是为了占据天下大义,毕竟我大清入关打的是为大明剿贼的旗号,如此方能天下人心归附; 二则两拳出击到底难以互相周应,何况李自成虽败,却主力尚在,一旦他和南明联起手或趁机攻占江南,会影响我大清一统江山的进程,以臣看,不如先灭李自成,并促使李自成去湖广四川,与张献忠或左良玉自相残杀,如此我大清将来可以不用费一兵一卒便坐收渔翁之利。” 范景文是按照朱由检的指示说的,目的就是让建奴先去剿灭李自成,这样便可给大明争取更多的备战时间。 而多尔衮却很是惊讶地抬头看了范景文一眼,笑了起来:“我大清何其有幸,竟有两位范公之高才辅佐本王!” 说着,多尔衮就又对范景文说道:“然范先生到底还不甚了解我大清兵的实力,我大清已坐拥雄兵数十万,连你大明的关宁铁骑吴三桂都不得不归附大清,他李自成一区区流贼和你们那位崇祯皇帝一逃难天子,岂是我大清对手?所以,本王觉得决定派多铎领十万大军南下伐明,让阿济格领十万大军进行追剿李自成,然后南下攻伐左良玉。” “王爷所言甚是,大清无敌于天下,即便李自成和残明真联合起来也不是我大清铁骑的对手,然王爷真想让李自成窃据江南毁掉江南繁华地而给大清留下一片狼藉之地吗?” 范景文照着朱由检走之前给他的指示问了起来。 多尔衮沉默了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范景文说的有道理,如果让李自成真去了江南,破坏了江南,他大清的确会有损失。 正在这时,有建奴骑兵策马而来:“禀报王爷,河南传回八百里急报,有流贼突然在怀庆府境内活动,已攻下济源和孟县两城!” 范文程忙惊愕地看了范景文一眼:“王爷,真让范景文说中了,李自成有意渡河南下,孟县和济源皆是渡河去江南必经之路。” 多尔衮也沉思起来,突然决定道:“传令,让多铎部停止南下江南,转而去河南,追剿李自成,待与阿济格一起剿灭李自成主力后再回师经虎牢关南下!” 范景文因此暗自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完成陛下交待的任务了。” 范景文回去后立即对范北说道:“传消息回南方,多尔衮已让多铎和阿济格先去陕西剿李自成!”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生活日常:董小宛问朱由检:陛下为何每次御赐我吃食皆为木瓜奶酪?朱由检哼了一声:你看看皇后,再看看你,小宛小宛真是小碗般小!多吃这个有好处! 第38章 国有召,召必去! 因为时间已经来到崇祯十七年十月。 所以,对于南迁到淮安的朱由检而言,他的大明政权与建奴殖民政权的存亡之战无疑更加临近。 而紧张气氛也因此越来越浓厚。 似乎整个淮安一带的空气都紧张到稀薄了些,让人呼吸都不得不加促。 “快!” “快!” “快!” …… “都他娘的给老子快点!” “关大虎,你他娘的给老子再快点,娘的,慢的跟蜗牛似的,老子要是鞑子,第一个先杀你!” “杜亭松,谁让你他娘的回头的,给老子赶紧冲!” 淮安。 训练场。 近卫军教官邓知远正在继续训练着一批士兵。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的训练着,为的就是为将来与建奴决战做准备。 如今,因为建奴大军已经南下的事通告全军,他和其他教官一样更是训练的比之前要更严格了起来。 “建奴已经明确下诏让多铎领十万兵南下灭我大明,而阿济格也领十万大军尾随李自成而来,吴三桂、尚可喜、孔有德、耿精忠等汉贼更是做急先锋,正席卷而来! 我大明江山,我汉家民族,已经到了最后的存亡关头! 陛下已经于三个月前下了战前动员诏书,宣谕各处,有志之士,来淮安参军!并晓谕各级官府抓紧进行战备。” “而我们亦不能松懈,来多少兵,便加紧练多少兵,来一万,先练一万,来两万,先练两万!” 周遇吉在练兵大会上对整个新兵教导营的教官们如此训着话。 宋应星也让人抬着一箱箱银子过来,摆在了军械总局所有技术师与学徒面前:“这些都是从陛下內帑领的银子,都是你们的!一共五百万两!想要的就拿出吃奶的劲干活,打制枪管、磨制枪弹、锻造盔甲以及配置火药、炼铁制硝等,抓紧干,拿你们做的东西来换银子,而且陛下还表示,现在是已经是战时,为了动员大家积极为前线提供源源不断的火器,特地下旨,俸禄和奖金比平时多拿一份!” 宋应星说着就又道:“别偷懒!诉苦大会上,鞑子的恶行,你们都知道,谁要是不想将来老婆被鞑子玷污,孩子被鞑子割掉子孙根绝后,也不想自己做鞑子的奴才,就别怕苦怕累,咬着牙也要给把火器制造的战时速度提上来,记住,这场战争不是皇帝陛下一个人的战争,也不是我大明官兵自己的战争,是我们所有汉家儿郎都要参与的战争,是与我们所有汉家儿郎共同命运的战争!胜则继续做人,败则为胡人奴!” “大明必胜!” “大明必胜!” “大明必胜!” …… 宋应星说着就振臂高呼起来。 底下的人吩咐响应。 于是,整个军械总局的广袤车间里,此起彼伏的铁锤敲击声响起,呼呼的小高炉风扇声不断。 没日没夜的干。 全部自觉九九六。 似乎整个大明的统治区已经进入了紧张的战备状态。 连江南腹地也开始有朱由检派去的官员开始积极宣传动员起来。 “诸位,本官是礼部左侍郎李明睿,陛下特派本官来此南京国子监宣谕动员诏书的,这是报纸,记载了这数月来建奴入关后是如何圈占我大明疆土,奴我汉家百姓的,无论是谁皆可令其自看,现在我宣读陛下战争动员诏书,无论是谁,但凡不欲做胡人奴的我汉家儿郎当弃笔从戎!以捍卫我汉家河山,陛下有言,此战非为朕朱家而战,此战是为煌煌华夏而战!” 李明睿说着就开始宣读诏书起来。 宣读完诏书后,李明睿有拿出捐款箱出来:“这是捐款箱,为这场护卫我华夏的捐款,若有愿让我大明皇帝陛下打赢建奴、护住江南者,但请捐银助军!” 这时候,一名士子走了出来,朝李明睿一拱手:“学生郑森!愿从军卫国!” 说着,这名叫郑森的士子就对自己的仆人说道:“把银子全部拿出来,放进捐款箱里!” “学生顾炎武,亦愿从军卫国!” 此时,又有一名士子走了过来,将身上的钱袋取了下来,并全部放入了捐款箱里。 一时间,颇多士民前来捐款资军。 虽然大多为普通士子与平民,大官绅和权贵比较少见,但李明睿见此抱拳相谢:“看来我汉家儿郎尚有血性!我大明江山必不亡于区区鞑虏之手!” 犹如李明睿所言,虽然历史上投清的汉奸不少,但也的确不是没有血性的汉家儿郎。 不仅仅是捐款,因朱由检的一纸招兵诏书,虽然打动不了大官绅与权贵,但也的确吸引了不少仁人志士来淮安投军。 宁波。 “孩儿拜别父亲,国有召,儿必去,往父亲大人谅解!” 历史上矢志不渝抗清达数十年的张煌言跪在自己父亲重重磕了个头,然后转身而去。 江阴。 “汉室有难,吾等怎能偷生,诸位朋友勿劝,阎某自认有些知兵之能,岂能不去淮安?再见!” 历史上死守江阴的阎应元也朝众人拱了拱手,然后登舟而去。 松江。 “国家养士百年,皆在今日,吾等当效王命,为国而死!” 历史上抗清数年的陈一龙也招募起义师,带家产数万往淮安而来。 一时,运河上皆是北上之人。 …… “甚好,天下还是有不少忠义之士的。” 朱由检站在淮安城楼上看着连绵数十里的舟船颇为感慨地说了一句,然后问着周遇吉:“现在我近卫军已经练兵多少?” “回陛下,已练兵有三万余,其中装备燧发枪的战兵有一万,装备鸟铳的战兵有两万,骑兵三千。” 周遇吉回道。 接着,朱由检又问着张凤翔:“目前新招兵源有多少?” “回陛下,自战争动员令和征兵诏书昭告天下后,目前已有八万余青壮来淮安投军,而且每天还以两三百人的数字增加着。” 张凤翔回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这次建奴南下带来了十万兵马,我们的兵源是够的,但真正能战的战兵精锐还不算多,得抓紧训练,但也不必过于着急,宁缺毋滥,尤其是战兵一定要身体素质与家世考核都要过关,当然如果家世考核过关但身体素质不行或在战兵训练中被淘汰的也不要让其回乡,可以编为工程兵和辅兵或者守兵,实在不行可转为负责民事工作,负责构造防御工事和组织民众以及承担预备功能,已经训练完成的近卫军可以派一部分去河南支援灭虏军,以朕看,与建奴决战的第一战场应该是在河南,现在我们商量一下派哪支军队去。” “遵旨!” 周遇吉和张凤翔回了一句。 【作者题外话】:这一日,帝偶遇一宫女,见其貌美,颇为心动,一时觉得与其聊一聊(撩一撩)。帝问:你叫什么?宫女曰:窦美仪帝点头,心想:历史上李自成入紫禁城后被李自成收了纳为妃的,如今倒是还在朕自己手里接着,帝又问:你喜欢做饭吗?答:喜欢!帝接着问:喜欢花吗?答:喜欢!帝继续问:喜欢孩子吗?宫女窦美仪羞涩地低下头,捻了捻衣脚:喜欢,不过,陛下您还是要谨慎点,婢女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您还是给皇后娘娘说说比较好。帝一时不解…… 第39章 朕亲自担任大都督,节制天下兵… “守河南必守虎牢关,故臣认为,灭虏军当扼守虎牢关。” 周遇吉先对朱由检说了起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他知道周遇吉在历史上一直是一名善守的将领。 所以,朱由检对于周遇吉在守河南上的见解还是很信任的。 而周遇吉则继续又说道:“还有龙门和南阳两处地方,也得扼守住,这两城加上虎牢关,卡在去归德的三条要道上。” “归德是河南通往南直隶的最后一道防线,要守住南直隶江淮地区,必先守归德,而要守归德,如宁武伯所言,臣也认为必须要守住龙门关、虎牢关、南阳这三座城池,尤其是虎牢关,当年唐太宗李世民能大破王世充与窦建德联军,便是因为他攻破了虎牢关!” 张凤翔也附和起来,向朱由检进一步强调了守住这三座城池的重要性。 朱由检看了一下最新由兵部绘制的地图一眼,点了点头:“龙门、虎牢、南阳、归德,也不知李岩和红娘子的两万灭虏军能否为大明守住这四座城池,写封手诏给李岩,让他参考一下我们的策略,但不必要求他强行按照我们的意见来。” “遵旨!” 说完,朱由检就看向李国祯:“襄城伯,你去河南慰问灭虏军时,以你的观察,这支军队气象如何?你觉得他们能坚守河南这四城几日?” “回陛下,臣认为灭虏军比我们近卫军差的太远,首先是匪气很重,上下尊卑不分,视官绅如仇人,其次是军器低劣,也造成士兵战力参差不齐,有悍勇且一身杀气的骑兵,但也有才拿起锄头的农夫,臣认为,如果建奴军队的战力在我们近卫军之上的话,那灭虏军会守不住河南。” 李国祯回道。 “还是希望灭虏军能尽量拖住建奴一段时间,也好让我们练出更多的精兵来,但是,我们也不能放着灭虏军不管,为了让他们愿意为大明出战建奴,钱粮军器资源前期都可以给他们支援。” 朱由检说后就看向了王承恩和蒋德璟。 王承恩和蒋德璟忙都回了一句:“请陛下放心,我们已经为灭虏军准备了相应的辎重。” 朱由检点了点头,又看向周遇吉:“为增加灭虏军抵御建奴的势力,我们需要派一支近卫军小股军队去帮助李岩和红娘子抵御建奴,同时也是增强近卫军与建奴作战的实力!” “陛下说的是!” 周遇吉回了一句。 “另外,归德府城的防御不能不加强,朕意在近卫军整编训练结束后,亲自去归德府组织防御,到时候周遇吉与张凤翔还有吴孟明、王承恩随朕一起去,蒋德璟与李国祯留守淮安城。” 朱由检说了一句。 但这时候,张凤翔站了出来,禀道:“陛下,臣认为不可!虽然归德离淮安不远,但沿途有徐州的高杰、睢州的许定国,这两军镇一个是流贼出身,如今虽归附大明,然未必真心归附,一个是军纪败坏意图割据,陛下此去,难免有危险。” 蒋德璟也附和了起来:“陛下,臣认为大司马所言甚是,陛下亲自去归德府,实在是很危险,臣请陛下三思。” 张凤翔则干脆继续说了起来:“陛下,臣愿代陛下去归德府,请陛下放心,有臣在,归德府必能保住!除非臣死!” “无妨!朕去归德府一是为了加强归德府的防备,二也是为了试探高杰与许定国二人的心思,如果这两人无意抗清,朕只能先把这两人除掉,以免将来建奴来后为后患!至于朕的安全,诸位爱卿不必担心,朕有近卫军,朕就不相信他高杰与许定国真敢对朕动手。” 朱由检说后,见这两人还要劝,甚至连周遇吉都跃跃欲试地要说些什么,就干脆果断地一挥手:“不必再说了!此事朕意已决!就算朕有不测,也无大碍,朕已令太子在南京监国,到时候也不会让大明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其实,朱由检也知道高杰和许定国都是不可绝对信任的部将。 而且,朱由检根据历史知道,这两人的兵马的确军纪败坏,常滋扰地方,这两人还互相不服。 所以,朱由检还担心一旦建奴来袭,恐怕这两人会起内讧。 朱由检觉得自己必须采取相应应对措施,比如调解一下两者矛盾,或者除掉会投清的一方。 朱由检说后就道:“传旨,封高杰兴平伯、许定国梁平伯,令其固守所在城池,没朕旨令,不得妄动!” “遵旨!” 蒋德璟回了一句。 “除此之外,传旨封左良玉为宁南侯、刘泽清为东昌伯、刘良佐为寿阳伯,黄得功为靖安侯,令其皆固守备战。” 朱由检接着又下了一道旨。 封这些爵位自然也是安抚住这些军镇不安分的心。 如此一来。 整个崇祯十七年十月的大明应对建奴的战略安排就基本确定。 承担抵御建奴南下的主要力量是灭虏军。 而湖广的左良玉、山东刘泽清、寿阳的刘良佐、徐州的高杰、睢州的许定国这些军镇皆不用担负对抗建奴的主要力量,朱由检皆是让其固城自守。 因为朱由检知道这些军镇肯定都靠不住,所以就没让他们承担抵御建奴的主要力量。 毕竟这些军镇现在都肯定想要自存实力。 要不然历史上也不会大部分都降清。 朱由检甚至还不得不将近卫军安置到一些重要地域,防范这些军镇军阀,不但不替自己抵御建奴,反而会南下要攻打自己。 所以,朱由检在接下来在整编近卫军现已训练完成的三万战兵时,就安排了这三万战兵不同的驻扎位置与军事任务。 “传旨,令以近卫军原第一野战步兵营为骨干扩编出近卫军第一镇,由参将刘肇基、总训导官(相当于后世政委)秦荣真节制,驻守沐阳,守淮安府北部区域,防止刘泽清部与建奴经山东南下!” “以近卫军原第二野战步兵营为骨干扩编出近卫军第二镇,由参将赖继光、总训导官代腾节制,驻守山阳,守淮安西部区域与维持淮安府城周边稳定,防止占有徐州、泗州的高杰部进占淮安!” “以近卫军原第三野战步兵营为骨干扩编出近卫军第三镇,由参将刘恺希、总训导官陈元节制,驻守清河,守漕运渡口,并防止寿阳刘良佐与睢州许定国等进占淮安!” 按照近卫军的最新编制。 营上面设镇。 每镇辖三个营。 而近卫军一个战兵营的战时满员是四千余人。 所以一个镇辖有官兵一万多。 但骑兵战兵是例外。 因为骑兵训练成本高,光是骑射都要训练两年以上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兵。 所以,现在的近卫军骑兵数量还不多。 周遇吉当初从宁武关带进京城的六千兵马中,骑兵也不过只一千骑。 即便招募到一些天生会骑马的北方士卒加上半个月的训练,如今也才凑足不过三千多骑兵。 而朱由检还是想壮大骑兵队伍的。 毕竟在坦克出现以前,陆军中机动性最强的还是骑兵。 所以,朱由检也就除了把抽调一千余周遇吉以前从宁武关带来的骑兵补进各镇担任哨探和通讯任务外,依旧把剩下两千骑兵独立编成了一个近卫军第一骑兵镇,由原京营都督同知新宁伯谭弘节制,担任该镇参将兼总训导官。 “以后设立五军都督府大都督一职,由朕亲自担任大都督,节制天下兵马,主要是近卫军,五军都督府总领军事,周遇吉担任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同知兼近卫军总兵官,张凤翔担任五军都督府大都督佥事。” 站在朱由检身后的周遇吉等将领皆因此拱手回道:“遵旨!” “以后内阁总领内政,大都督府负责军事。” 朱由检接着又对蒋德璟说了一句。 蒋德璟回了一句:“臣明白!” 如此一来,朱由检的大明中央机构就正式实行军政分立的政治模式,五军都督府管兵政,内阁管民政,而中央处就相当于军机处,为皇帝朱由检的秘书机构。 而也因此,朱由检对于应对建奴南下的所有措施基本已经安排完毕。 但有时候统治一个帝国是真的没那么简单,尽管朱由检安排了好所有针对外敌建奴的策略,但他的内部也依旧还有许多的麻烦,需要他拿出办法去应对。 这时候,蒋德璟就拿出一封奏疏来:“陛下,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和吏科都给事中窦顶等联名上奏,请陛下裁撤皇庄,并严查厂卫,以清冒家被屠之冤。” 史可法是东林党。 这个朱由检是知道的。 但朱由检也知道史可法在历史还算是一位忠臣,最后殉节而死。 不过,能臣就算不上了。 因为据朱由检所知,史可法在历史上守城高墙厚的扬州城仅守了不到一日就扬州城破。 所以,朱由检有理由认为史可法算是一有忠心但没能力的官员。 而在这时候,蒋德璟在念完奏疏后,说道:“陛下,这已经是第五本南京官员上疏要求查厂卫且为冒家鸣不平的奏疏了,这次还留中不发吗?” 朱由检不由得哼了一声:“这些留在南京的官员真是够可以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抓着这个不放!继续留中不发,当初他们劝阻朕去南京的事,朕还没跟他们算账呢。如今竟敢还没完没了地干扰朝廷的大政,等打退了建奴,朕再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这一日,帝见后在亲自擀面,问:皇后这是要做什么?后答:做饺子。帝惊讶,笑问:皇后想吃饺子了?后笑曰:今天是皇嫂(懿安皇后张嫣)凤诞,因眼下国运艰难,皇嫂不肯为她大摆寿宴,臣妾就为她做一顿饺子,到时候就说是陛下御赐的,以彰陛下敬嫂之德?帝忙道:朕承认好吃不过饺子,但皇嫂却不一定这么认为,所以你还是该问问皇嫂喜不喜欢吃饺子才是,别让人误会!后问:这有什么误会?帝曰:岂不闻民间有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一说?后愕然…… 第40章 在朕的地盘,就得按朕的规矩做事… 因为李岩和红娘子已经归附大明。 所以,多尔衮所得到的闯贼攻进孟县和济源的消息并不是真实的。 真实的情况是李岩和红娘子率大军和平进入了孟县和济源城。 现在的河南除部分州府被李自成占领外,大部分还在大明手里。 朱由检也就在此之前已经晓谕河南各州府,要听从河南巡抚李岩的指挥。 所以,李岩和红娘子也就顺利的分兵两路进入孟县和济源城,并在崇祯十七年十一月,进入沁阳城,且乘舟由沁阳渡黄河,现已驻扎于虎牢关一带。 而与此同时。 朱由检也于这年十一月带着他的近卫军第一镇共计一万六千余人乘大舟北上。 “陛下,据臣锦衣卫查探所知,许定国与高杰二人中,许定国最不可靠,此人素来喜左右逢源之事,他已派人与建奴接触,意在两边讨好,虽然陛下已封他伯爵,但难免他不会在建奴大兵压境时投降清军。” 在去归德的路上,吴孟明先对朱由检说起许定国与高杰二人来。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如此看来,这许定国是不能留的,一旦建奴打完李自成,进兵河南,灭虏军战败,此人说不定会反水。” “据臣所知,许定国与高杰有仇,因高杰当年从李自成时曾杀许定国全家,只许定国一人得以幸存,故许定国早欲除高杰而后快,如今高杰与许定国俱为朝廷军镇,想必这两人的关系也是水火不容。” 张凤翔这时候说了一句。 “如大司马所言,许定国偿扬言高杰是贼,有反心,几次声明要朝廷除掉高杰,而高杰也因此说过若见到许定国必杀他,两人矛盾很深,但因陛下曾下旨严斥他两人不得生事,两人才没有互相攻伐。” 吴孟明回道。 朱由检则在这时候深思起来,他不得不承认明末局势很复杂。 尤其是自己这边,各种势力矛盾可谓是错综复杂。 有世袭武官将门出身的军阀,有流贼出身的军阀,还有与士绅勾结的军阀…… 所以,朱由检也知道自己必须随时做好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准备。 “既然这许定国和高杰有仇,便下旨着高杰总理归德、睢州、徐州三镇兵马,北援灭虏军,抗击建奴,一旦许定国不肯北上,便让高杰除掉许定国,当然,我们得做好另一个结果的准备,就是许定国会铤而走险,提前投建奴,并寻机除掉高杰以自保,所以,我们得做好高杰余部会借机掠杀河南的准备。” 朱由检想了一会儿后便大胆地做了一个决定。 …… “陛下让我总理三镇兵马,还让我北上?” 曾做过流贼的高杰接到圣旨后颇为惊喜,因为他发现皇帝陛下挺重视他的,也就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了传旨的宦官秦文一句。 秦文笑回道:“圣旨上就是这么写的!难道兴平伯还不信吗,陛下很重视兴平伯呢,在淮安不只一次提过您,说您有万夫不当之勇,如今授您总理三镇兵马,可见陛下对您的信任,将来升为侯爵也未可知。” 高杰笑着点了点头:“来人,请秦公公下去喝茶。” 秦文走后,高杰才收住了笑容,对自己妻子邢氏说道:“陛下让我等北援灭虏军,只怕有试探我等之心,也或许有借建奴之手消灭我等军镇之心,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北上?” “这毕竟是皇帝陛下的旨意,夫君你是不能明着抗旨的,何况陛下现在麾下也有数万兵马,夫君总不能再造朝廷的反吧,要知道,我们已经叛了李自成,如今再叛朝廷,就只能投建奴了。” 邢氏回道。 高杰点了点头:“现在肯定是不能反朝廷的,至于投不投建奴,现在说还早,这天下到底鹿死谁手还难说。” “既如此,夫君不妨这样,北上后让许定国的兵马打头阵,我们自己的兵马押后,一旦有个闪失,也是许定国的兵马受损,而如果许定国不肯北上,夫君正好以许定国怯敌为由杀了许定国,这许定国对夫君总是不满,且扬言要除了你,此人不能不杀!” 邢氏说道。 高杰点了点头:“娘子说的是,如此,我们便领兵北上。” 于是,高杰就在三日领兵北上,然后到达了睢州。 高杰一来到睢州就要求许定国出来迎接自己,毕竟他现在已经总理三镇总兵,是许定国上级。 许定国知道此事后颇为惊慌,问着自己的部将李际遇:“这可如何是好?莫非朝廷已经知道我与建奴暗通款曲之事?” 李际遇想了想道:“可高杰现在已为总理三镇,我们不能不出城相迎,否则就会给高杰攻打睢州城的理由。” 接着,李际遇又道:“不如,我们用计除掉高杰,出城相迎高杰,让其放松警惕,然后请前登莱巡抚袁公之子袁枢袁先生做中间人,在袁府设宴款待高杰,到时候大帅可以假意说想归附高杰,尊其为主,献睢州、考城两地,高杰此人是流贼出身,对朝廷早已有二心,早晚必反,如今见您愿意归降,而可以壮大他的实力,他肯定会答应!” “等除掉高杰,大帅据考城而守,并纳款投靠建奴,他高杰余部必不敢犯。” 李际遇说后就道。 许定国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你持我手札去袁府拜见袁先生,袁先生答应后,老夫就准备出城见高杰那贼!然后,你在袁府安排好伏击高杰的刀斧手。” “末将谨遵大帅指令!” 李际遇回了一句。 …… 这里。 朱由检已经抵达了归德。 “许定国若死,则许定国部将必反,会以报仇为由掠杀百姓,而若高杰死,则高杰部将必反,且以报仇为由掠杀百姓!无论是谁死,我们近卫军都不能让他们掠杀百姓,因而朕决定派近卫军一个野战步兵营奔赴许定国驻地睢州,随时准备强制接管睢州!” 朱由检一到归德就对周遇吉吩咐了起来。 “遵旨!臣拟派杨朝庚率领的近卫军第一镇第一野战步兵营去!” 周遇吉回应一声后就请示起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准!告诉杨朝庚,敢屠戮百姓者,无论是谁就地格杀!在朕的地盘,就得按朕的规矩做事!” “是!” 周遇吉又回了一句。 而这时候,张凤翔不由得问了起来:“陛下,以臣看,只让一个野战步兵营四千余兵力去接管睢州,会不会太冒险,许定国和高杰部都不下两万兵马,合计有四万兵马。” “虽有四万之众,但不过都是乌合之众,而且还会自相残杀,一个步兵营去问题不大,如果有问题就是指挥官的问题。” 朱由检说了一句。 “陛下说得对,但是杨朝庚毕竟没有独自处理过这样的事变,臣担心他不知如何应对,要不还是臣去?” 周遇吉请示道。 “不准!我们得给底下的将领一些独自带兵的实战机会,不然如何培育出良将来?永远也别忘记我们真正的大敌是建奴,所以你周遇吉的任务依旧是在归德随时准备策援灭虏军,抗击建奴!” 朱由检这么说后,周遇吉也没再说什么,只回道:“遵旨!”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这一天,帝因近来建奴大军压境,故而冗务繁忙,再加上昨晚与袁妃、董小宛大被同眠,所以,今日到巳时依旧未起,董小宛不得不来对已经提前起床的袁妃说:“娘娘,陛下硬不起来!”袁妃大惊,几欲落泪:“什么!快叫太医啊!这如何是好,皇后娘娘会责怪我们不知劝谏陛下节制的!”董小宛“啊”了一声:“陛下就是不肯起床也要叫太医来吗?”袁妃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吓死我了!没事,让陛下睡会儿吧。” 第41章 高杰被杀 高杰这里收到了许定国的书信,眉目舒展开来,颇为得意地笑了笑,对自己妻子邢氏说道:“这许定国到底是个只敢在背后横的人,这么快就怕了,还说要归附我,邀我去城中袁府一叙。” 邢氏接过高杰手里的书信看了看,一时不禁娥眉微蹙。 邢氏曾是李自成的夫人,素只因高杰相貌英俊,就私通了高杰。 高杰见其貌美也就从了。 然后,高杰因担心被李自成发现,所以最后才投了朝廷,而她也如今成了高杰的夫人。 但邢氏虽说不过是一介女子,却聪慧美丽,从跟着李自成时就管着军中军械与后勤诸事。 如今成为了高杰的妻子,也依旧给高杰出谋划策。 现在,高杰提起许定国邀请他于城中一叙后,邢氏就有些担忧地说道:“许定国与夫君有灭家之仇,他怎么会肯真心归附夫君,奴家怀疑这里面有诈,还望夫君三思。” “不管他许定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都得试一试,如果真能让许定国归附我们,就让许定国为先锋北上抵御建奴,如此我们既完成了朝廷交待的差事又不能损失自己的实力,如果许定国不愿意,我正好亲自拿了他,以他抗王命为由除掉他!” 高杰说道。 “可如果他使诈该怎么办?” 邢氏问道。 “这倒无妨,他是约我在袁公府上见面,袁公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如果他许定国真要动手,我的人马旦夕可至,何必惧他!” 高杰说后就吩咐道:“叫上我的亲兵,老子要去会会他许定国!” 很快,高杰就在袁府见到了许定国。 高杰一见到许定国就先开门见山地问了起来:“许定国,你说你有意归附本官?” 许定国笑着回了一句:“自然,下官可不敢欺瞒兴平伯,眼下连陛下都更看重兴平伯,让您总理三镇兵马,下官已经是你的下属了。” 高杰冷哼一声,嘴角微露出些许得意之色,暗想你许定国到底是要畏惧我高杰三分。 而高杰接下来便又道:“既如此,本官要你明日即刻拔营北上抵御建奴!不得违令,否则,本官绝不轻饶!” “兴平伯说的是,但即便拔营也是明日之事,今夜下官略备薄酒,叫了几个有姿色的妓女作陪,还请兴平伯不要客气,尽情享用才好。” 许定国说后就给高杰倒起酒来:“下官亲自为兴平伯斟酒。” 说着,许定国先自己喝了一杯,以让高杰丧失戒心。 高杰冷冷一笑,倒是喝了进去。 接着,许定国就喝道:“让她们进来!” 许定国知道高杰好色,不然也不会连自己大哥李自成的老婆都敢偷。 所以,许定国为了麻痹高杰,特地让袁府的人请了绝色的妓女来。 没多久。 果然高杰就见一丛翩跹袅娜的绝色美女扯锦披霞而来,束胸隐隐若现,朱唇半张,巧笑倩兮之间,高杰早已把三魂六魄丢了一半,只把一妓女拥入了怀中:“哈哈哈,来,美人喝酒!” 许定国见此得意地嘴角微扬起来,旋即就给自己的部将李际春递了个眼色。 李际春会意,忙走了出来。 很快,李际春就带了一队妓女来到了高杰的亲兵这里,喝令道:“脱衣服,好好伺候这几位军爷。” 李际春说着还令人抱来了几坛子酒,且对高杰的亲兵们说道:“诸位,你们的老爷现在和我家老爷相谈甚欢,如今我家老爷特令我带几位美人来招待你们,还有酒,还请尽兴地玩,你们家老爷是同意了的,指不定现在已经抱着一位美娇娘狠狠地打桩呢。” 高杰的亲兵看见眼前这几位绝色妓女一丝不挂的样子早已是性腺激素爆棚,也就没了警惕之心,听李际春这么一说,直接就各自抱了一妓女进入房中放肆起来。 一时淫笑浪语不断。 李际春见此冷冷一笑,就立即离开了这里,然后来到了许定国的军营,拿出了许定国的手令:“传老爷的令,立刻封锁城门,包围袁府,杀了高杰!” 然后。 许定国的兵马立即朝袁府包围而来,在月色弥漫下,如泄开的水银一般,顷刻间就包围了袁府。 一时炮声大作! 高杰的亲兵们听到炮声本要起来,却被妓女给抱住。 而这边。 许定国的人已经攻入了袁府,然后,将正干得精尽人虚的高杰乱刀砍死在地。 次日。 邢氏见自己丈夫高杰久久没有回来,便知情况有变,忙招来了李良栋等高杰部将:“兴平伯昨日于睢州城袁赴会见许定国,如今彻夜未归,恐已有变,现在本夫人要求你们立刻攻打睢州城,找许定国报仇!” 李良栋等高杰部将早就垂涎睢州城的繁华已久。 因为睢州城一直以来有袁可立一族坐镇,且加上许定国曾是袁可立部将,所以,许定国对睢州城保护的很好,其部下官兵只劫掠附近的宁陵城比较狠,而在睢州城倒是秋毫不犯,睢州城也就未经兵灾,繁华仍在。 因此,李良栋等部将忙积极响应了邢氏的命令,立即回道:“遵命,为兴平伯报仇!” 于是。 高杰余部两万多兵马便开始攻打睢州城。 …… 虽然与建奴决战的气氛越来越浓烈,但对于近卫军而言,依旧是日如一日重复着训练。 近卫军战兵杜亭松对此早已是不耐烦。 这一天,杜亭松吃完晚饭就无精打采地回了宿舍,正要躺在床上休息,也懒得再给自己加训。 而同他一样,他一个宿舍同时也是一个伍的董伟和关大虎也早早的躺在了床上。 唯独,新补充的新兵岳中贵还在练习着刺杀。 “杀!” “杀!” “杀!” 杜亭松因嫌被吵得厉害,就坐起身来,喊道:“岳中贵!他娘的,你不睡觉,老子要睡觉呢!吃完饭就开始练,姓邓的那么不要命的折磨我们,你还没嫌被折磨够吗,还这么不要命的折磨自己!” “得了吧,老杜,岳中贵可跟你我不一样,人家和鞑子有仇,一家五口都被鞑子杀了,是你,你不恨鞑子?” 董伟说后就把被子蒙在了脑袋上。 “说起这个,我昨晚半夜醒来都听见岳中贵半夜里都在喊着杀鞑子!还哭了起来。” 关大虎若有其是地说了起来。 “训导部天天请百姓来讲鞑子干的缺德事,还让人来演戏,天天不断地让他们回想起自己家人被屠的事,要换成是你,你也会疯的,只怕满脑子也是报仇。” 董伟说着就又道:“老子当纤夫以前也在卢督师麾下干过,也没见过这种练兵法!不过这种方法现在看来确实比发银子都管用,一个个训练起来都不叫苦。” “狗鞑子!老子要杀了你!” “杀了你全家!” 外面又响起岳中贵的吼声。 关大虎见此忙吼了一声:“歇歇吧,岳中贵!”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 岳中贵才回了宿舍。 但杜亭松等同宿舍老兵早已熟睡。 而等到半夜。 突然,集结号就响了起来。 旗队队正邓知远立即走了进来:“都给老子起来,紧急作战任务!” 不过。 此时,岳中贵依旧是第一个起了身:“遵命!” 岳中贵眨了眨疲倦的眼睛,然后颇为兴奋地道:“是要夜袭鞑子吗,长官?” 邓知远没有回应岳中贵而是直接掀开了杜亭松的被子,抓住了杜亭松的衣领:“起床!” “谁他娘的炒老子!” 杜亭松眼还没睁开就先骂了一句。 然后,杜亭松一见是邓知远,忙吓得一个激灵,直接站起身,嬉皮笑脸起来:“原来是队正您!” 邓知远哼了一声。 这时候,董伟和关大虎也起了床。 杜亭松见此忙笑着对邓知远说了一句:“得嘞,他们也起床了。” 杜亭松接着又看向董伟和关大虎说了一声:“你们他娘的老子这个伍长不先起来,你们也跟着不起是不是,能不能像新兵岳中贵学习学习!” “主要是现在习惯了,你要是一直打着呼噜,我们就睡得香,如果你要是不打呼噜,我们啊就睡不踏实,就会醒过来。” 关大虎说了一句下了床。 而董伟也把另一个新兵韦二宝叫醒了过来。 邓知远哼了一声,然后瞪了杜亭松一眼:“带上他们到外面集合,上面有旨令,要我们近卫军第一野战步兵营即刻赶赴睢州,维持大明军队纪律!不得有误,现在,你们还有一刻钟的准备时间,赶快!” 说完,邓知远就离开了杜亭松这个伍的宿舍。 因为要确保每个近卫军的镇有足够战斗力的主力阵营,所以,每个步兵镇都有一个营的老兵比例较高。 而近卫军第一镇的王牌主力则是第一野战步兵营,即便基层的队正也还是邓知远这种从离京时就跟着皇帝陛下朱由检的老教官。 而杜亭松等训练已达八个月甚至还在攻破淮安城时杀过人的老兵中,也只有杜亭松才升了个伍长。 “是!保证完成任务!” 杜亭松忙回了一句,就开始组织起来:“都赶紧点,练了快一年,总算又有作战任务了,别磨磨蹭蹭的!” “是!” 董伟等近卫军战兵忙回了一句,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 近卫军第一镇的第一步兵野战营便开始在营游击将军杨朝庚的带领下跑步往睢州城而去。 …… 这边。 天刚破晓。 高杰的余部就已用大炮轰开了睢州城,与许定国的兵马相互残杀了起来。 但高杰所部兵马皆是百战老兵,很多都是跟着李自成时就身经数战的老兵。 而许定国的兵马大多数刚刚招纳的山贼土匪。 所以,许定国的兵马不是高杰兵马的对手。 很快。 许定国就败下阵来。 而就在这时候,近卫军第一镇第一步兵野战营赶了过来,且趁这两股势力不备时进入了睢州城。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这天,因是懿安皇后生日,后便来了张嫣这里:皇嫂,妹妹祝您凤龄永继,福体安泰,这是妹妹和陛下给您准备的寿面和黄瓜,懿安皇后一时脸红了起来,强笑道:寿面就留下吧,黄瓜就不必了…… 第42章 他还轮不到做陛下的对手 不过,许定国这时候已经开始撤退,且直接撤出了睢州,往考城而去。 因为许定国也知道他不是高杰余部的对手。 而高杰余部则没有追到考城去。 相反,高杰部将李良栋等已经准备屠杀睢州城。 但这时候。 近卫军步兵第一镇的第一步兵野战营已经派出使者找到了邢氏与高杰等部将。 邢氏倒是没想到朝廷兵马会在这时候出现,但她还是选择见了杨朝庚。 “许定国杀我夫君!此仇,我邢氏与诸位兄弟不能不报!” 邢氏一见到杨朝庚就直接表明了态度。 杨朝庚则道:“你们现在是朝廷官军,许定国若有罪,你们自当报与朝廷知道,由朝廷与你们伸冤!而不是自己先和许定国部厮杀起来,你们眼里还有我大明皇帝陛下,还有我大明王法吗?!” “哼,大明王法?王法是个什么东西?” 李成栋冷笑起来。 而邢氏则瞪了李成栋一眼:“休得无礼!” 邢氏不是高杰身边普通的女人,在高杰军中素来也有不逊于高杰的威望,何况她曾经还是李自成的夫人。 所以,很多高杰部将还更怕邢氏。 而现在邢氏一瞪李成栋,李成栋倒也没说话。 接着。 邢氏就看向杨朝庚:“朝廷真肯为我夫君主持公道?” 杨朝庚回道:“高总兵乃朝廷勋贵,被许定国擅杀之,朝廷岂能不管!” “哼,朝廷管不管我不知道,但是,夫人,还有诸位兄弟,这睢州城士民与许定国沆瀣一气,素来瞧不起我们,如今我们如果不教训教训他们,伯爵爷在天上也会不甘心的!” 李成栋突然一拍桌子说了起来。 高杰外甥李本深也附和道:“没错,舅母,孩儿请命屠了这睢州城!” 杨朝庚直接也拍了桌子:“睢州城是大明的城池,按照我大明皇帝规定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们不能对睢州的百姓施加报复!若如真要执意屠城,便是背叛朝廷,背叛大明!” “叛了又如何!” 李成栋这时候直接回了一句,冷冷一笑。 李本深也说了起来:“舅父死在睢州,睢州百姓就得替我舅父陪葬!不然足以熄我等心头之怒火!什么朝廷军纪,你们没资格管我们,我们以前听舅父的,现在只听舅母的!” 杨朝庚冷冷一笑:“我看你们报仇是假,想抢掠百姓发财是真,对吧?” 李良栋不答。 而杨朝庚则也怒拍桌子,突然站了起来:“我近卫军有保卫汉家百姓之责,如果你们敢屠城掠民,我近卫军就敢消灭你们!” 邢氏这时候突然说了一句:“杨游击稍安勿躁!他们不过是气话,但邢氏倒也想问问杨游击,你何来的自信,只以四千近卫军,也敢要挟我两万兵马?” 邢氏这时候问了杨朝庚一句。 “邢夫人嫌我们人少,不妨出城试试,信不信我四千近卫军能打得你两万兵马满地找牙,你部不就是仗着有两千铁骑加三千老兵吗?其余万余人马不过充人头而已。” 杨朝庚说着又道:“但是,如今外虏大军压境,欲亡我华夏江山,奴我汉家儿郎,无论是陛下还是天下汉人肯定不愿意看见我们同室操戈,如此只会便宜了建奴,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近卫军不会对你们动手,但如果你们要弃朝廷恩德于不顾,执意要屠戮自家汉民,那休怪本官与近卫军诸弟兄对你们不客气!” 邢氏看向杨朝庚,冷笑起来:“好一个不想同室操戈!大明皇帝陛下真是这样想的?” “如果不是,为何要封高总兵为伯爵,为何要令其总理三镇?” 杨朝庚问道。 “难道不是为了借建奴之手灭我等吗?” 邢氏问道。 “我大明皇帝陛下会容不下高杰一两万兵马吗?建奴、李自成、张献忠,陛下的对手很多,还排不上他高杰!邢夫人是聪明人,当知道,如今我大明强敌未除,我大明皇帝陛下会做这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吗,陛下只是让你们北上协助灭虏军,非逼尔等与建奴决战,也未派监军来,只让你夫君总理三镇。” 杨朝庚回道。 邢夫人依旧笑了起来:“行!我们姑且信之,但睢州城我们还是要屠的!只杀许定国一人不足以泄我全军之恨!至于朝廷军纪,以后再遵守也不迟!” “如此,那就别怪我兵戎相见!” 杨朝庚回了一句。 邢氏淡淡一笑,道:“送客!” …… 一个时辰后,邢氏正式下达屠城令。 杨朝庚也颇为愤慨地对自己的训导官(相当于政委)苏安说道:“这些流贼分明是不把我大明皇帝陛下放在眼里,认为我大明皇帝陛下镇不住他们!也不把我近卫军放在眼里,居然说军纪以后再遵守也不迟。” “那看来这仗是必打的,不打疼这些军镇私军,他就不知道守规矩!” 刘新也附和了起来。 杨朝庚点了点头:“没错!” 于是,杨朝庚和苏安接着也下达了保卫睢州城的作战命令。 四千近卫军已经以旗队为单位开始在睢州城各街道执行起作战任务来。 这其实算是一场巷战。 大股部队明显不适合在这种街道纵横的城内进行展开。 只适合巷道中的小股部队遭遇战。 高杰余部也已分成了数股小部队开始屠城。 而近卫军的各队就因此在睢州城的大街小巷中与这些只想着屠城的高杰余部战斗起来。 邓知远所带领的一个鸳鸯阵旗队就在这时候和李成栋亲自率领的一支精锐家丁骑兵正面遭遇了。 “火器队准备!” 近卫军一个小队有十二人,其中每四个小队组成一个旗队。 每个旗队有两个火器队与两个兵器队。 火器队则是全部持火器作战。 而兵器队则是戚家军的鸳鸯阵改良版,前面放刀盾手,后面是长矛手,同时配一个自由射击的火器兵。 作战时,火器队处于中间,刀盾手和长矛手在最外面,组成犬牙加错的近战防卫阵营。 而旗队正则要背小旗以作为发布旗语并作为全队队旗标志。 此时。 邓知远作为第一营第一旗队正便背着小旗站在最中间。 而他的旗队最外面,杜亭松与岳长贵已经握紧了手里的长矛。 力气最大的关大虎则一手持盾一手持着厚背砍刀也站在了杜亭松和岳长贵中间。 只董伟作为自由火器手站在了他的身后。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这夜,后突然醒来,嘟了嘟嘴,就下意识地要抱皇帝亲亲,且喃喃道:陛下,臣妾梦到御花园的芙蓉花开了,我们得空去看看吧?但皇后扑了个空,发现自己枕边空空如也,一时慌张地坐起身来,大喊一声:陛下,你在哪儿?没多久,皇后才注意到这里已不是紫禁城而是淮安行宫,而陛下已于两日前去了河南,一时神色落寞起来,侍女来问娘娘怎么了,皇后亦不答,只躺下黯然神伤起来,心道:“也不知何时陛下才回来,何时才能回到京师,还有皇儿他们怎么样了?” 第43章 俘虏李成栋 因邓知远先发了火器队准备的旗语。 所以,董伟等近卫军火器兵先拿起了燧发枪,开始咬破纸壳弹,准备装弹。 纸壳弹大明近卫军最新使用的定装弹药。 用纸壳弹可以提前把装弹弹药量定量,而不用火器兵在实战时还要自己确定倒火药的量,使得装弹速度大幅度提高。 也算是这个世界出现的第一代定装弹药。 其先进性不言而喻。 很快,董伟就装好了弹,并上好通条,将铅弹锤进了枪管里,接着就双手持起燧发枪开始用准星和照门瞄准了对面的骑兵。 准星和照门技术也是大明军械总局在造枪时新加的。 无疑这样可以提高更高的准确度。 按照原有的历史发展,准星和照门虽然在欧洲已经出现,但出现在中国得到鸦片战争以后。 有人说是西方传教士刻意隐瞒西方的准星和照门技术。 但无论如何,现在的近卫军在朱由检这个穿越者皇帝的影响下已经拥有了这门技术。 而大明以前的火器鸟铳都是盲打,准确率无疑不是很高,所以需要进行排队枪毙。 当然,现在的近卫军也依旧有独立的火器队运用着排队枪毙的战术。 因为大明初代的燧发枪因为还都是滑膛枪,所以枪射击出去的轨迹依旧不太利于精准射击,排队枪毙的效果依旧要更明显些。 所以,排队枪毙依旧是大明近卫军火器队的主要战术。 不过,此时李成栋麾下的骑兵还没有意识到大明近卫军火器兵手里的燧发枪比这个时代还在普遍使用的火绳枪先进很多,他和他的骑兵只局促于近卫军前排长矛手手里那长达丈余的长矛。 看着如一排钢铁丛林横插入空中的前排近卫军长矛阵。 李成栋能感觉到他麾下战马的惧怕,惧怕到已经马腿打颤欲要回走的地步。 同时,李成栋也不得不承认这近卫军不愧是帝王亲军,一看气象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排阵整齐,面容严肃。 而且各个体格魁梧,而不像自己身后的兵马除了自己和家丁,皆是面黄肌瘦,明显战斗力是不错的。 李成栋有些担忧虽然眼前的近卫军不过四十多人,但自己的三百家丁骑兵会不会不是其对手。 说实话,李成栋有些后悔要与近卫军为敌。 因而,李成栋喊了起来:“我等只是为兴平伯报仇,对面的近卫军弟兄,又何必为这些贱民卖命,他们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何不我们一起屠了睢州城,共分金银如何?!” 邓知远连忙喊了起来:“我近卫军是天子亲军,志在保境安民、驱除鞑虏,敢犯我汉家百姓者必诛之!” 汉家百姓? 在这个民族意识还没彻底觉醒的时代,李成栋不明白这群近卫军的官兵怎么满脑子都是汉家汉家的。 但李成栋此时也看得出来,这些近卫军官兵脸上坚毅的神色已经表明他们的确很看重这份保卫汉家百姓的信念。 不像他的官兵以及他自己至始至终都是为了发财。 李成栋知道让眼前这队近卫军撤走已经不可能,也就干脆一咬牙,对自己的家丁精骑吩咐道:“冲过去,砍一近卫军首级者,赏银二十两,给我冲乱他的长矛阵!” 李成栋激励将士唯一的法子就是砸钱。 这也是这个时代大多数将领激励将士的法子。 二十两银子的赏格自然不低。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士兵军饷也不过才一二两一个月,这还是待遇好点的将领家丁。 因而,李成栋的家丁精骑立即打起了精神。 一家丁精骑夹紧了马腿,逼着他麾下的战马忘记恐惧,冲了上来。 更有一家丁精骑直接一匕首插在马屁股上,吃痛之下的战马也朝近卫军的长矛阵狂奔了过来。 “打!” 邓知远怒吼一声。 在这些家丁精骑离自己还有一百步以内距离的时候。 近卫军的火器队连忙开枪射击。 燧发枪精准射击的射程可以到一百步,而有效射程可以达到一百五十步。 而比传统的鸟铳三十步以内的精准射击射程多了二十步到一百步。 比传统弓箭十步内才能精准破甲的射程更是多了一百多步。 当然也有强悍的弓箭手能射到五十步外乃至百步外穿甲,但这种几乎是百里挑一的神射手,要训练出这样的弓箭手至少也得两年。 而近卫军一名普通火器兵要熟练掌握燧发枪射击操作只需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所以,近卫军里的火器队可以说各个都是神射手。 啪! 啪! 啪! 阵阵黑火药燃烧后的白烟升腾而去。 颗颗铅弹划破着空气,在肉眼无法跟上的速度下直接将冲在前面的一排家丁精骑掀翻在地。 一家丁精骑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中弹,等他冲到近卫军近前时,才发现自己胸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大洞,然后倒在地上。 也有一家丁等他冲到近前时却发现自己早已使不出力气,原来肩部已经中弹。 更有家丁因为强大的冲击力直接从马上倒了下来,直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李成栋看见这一幕当场懵了。 这还没到五十步内啊 自己的鸟铳手还没开始前进到有效射程内呢。 本来李成栋是想等自己的家丁精骑冒死冲进近卫军长矛阵里,打乱近卫军的火器阵营,然后再让鸟铳手前进大面积杀伤近卫军的。 这是这个时代步骑兵作战常用战术。 因为火绳枪时代,火绳枪如鸟铳不能连续发射,而且发射过程很需要时间。 所以,在遇到对方火器兵的很多情况下,指挥者都会先让精锐骑马冲阵,打乱对方火器阵型,然后再让己方鸟铳手前进,进行大面积杀伤。 李成栋做流贼多年,也在多次实战中总结出了这样的经验。 与大多数明朝将领一样,他都会养最精锐的家丁骑兵,然后一遇到恶战就会先重金悬赏自己的家丁精骑率先冲阵,然后再鸟铳手进行大面积杀伤。 李成栋不得不仔细审视起对面近卫军的火器来。 然后,李成栋这才注意到对面的近卫军的火器没有火绳! “这是什么火器,竟射的如此远,还如此精准,没有火绳!” 李成栋脸色凝重了起来。 与此同时。 李成栋自己和自己身后还未冲锋的兵马也都开始中弹。 因为李成栋一开始没想到近卫军的火器能达到五十步外精准杀伤,更不会想到近卫军的火器能做到一百五十步内有效杀伤。 所以,李成栋为了让自己后面的火器手能迅速冲上去,也就策马带着火器手立在了离近卫军一百五十步以内的距离内。 就在李成栋反应过来要喊自己的兵马撤退时,他的身旁的兵马早已有数人中弹。 啪! 而与此同时,李成栋自己也突然中弹。 一刹那间。 自由射击的火器手董伟一枪击中了他锁骨处。 李成栋只觉自己恍如被人猛地推了一把,而且力气极大,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一时,李成栋就看见自己锁甲下的大洞再慢慢浸染出鲜血来。 近卫军这边。 杜亭松见此忙喊了一句:“可以啊,老董,你好像打中那当官的了!” “那家伙也是,站在离我们不到一百五十步的距离,被打到也是活该!” 关大虎也说了一句。 “他娘的!老子明明瞄的是他胸口,这燧发枪精准度还是差点啊!” 董伟自己倒是有些不满意地说了一句。 董伟犹不满足,忙开始装弹准备打第二枪。 而在他身后,近卫军的一个火器队也已经开始第二轮射击。 燧发枪不用点燃火绳,再加上纸壳定装弹的运用,近卫军的火器队三线阵射击速度更快。 以往一名熟练的鸟铳手一分钟内只能射一发。 而现在一名熟练的燧发枪手一分钟内能射两发。 再加上近卫军火器队组成了排队枪毙的三线阵。 且各个都是训练有素,在长达半年多的日复一日的射击训练后,几乎每个士兵闭着眼都能做到如何装弹和迅速瞄准。 所以近卫军火器队的火器能不间断的对一百五十步内的敌人进行连续性的排队枪毙! 啪! 啪! 啪! 此刻,李成栋麾下家丁凡事在一百五十步内顿时就被打成了筛子,全部滚落在地,如被烤熟了蚂蚁,在满地打滚,没一人能站起身来。 而在一百步到一百五十步内的李成栋火器队也大都中弹。 连李成栋自己都中弹了。 所以,李成栋的兵马直接溃乱了,忙疯狂撤退。 几个家丁想冒死救回自己的主帅,却一来就被密集排队枪毙且不停前进着的近卫军给击毙。 因而其他家丁只得也跟着后退,不敢再去救自己主帅。 李成栋忍痛看着这一幕。 他心痛极了。 他花了无数银子养的三百家丁啊,顷刻间就伤亡了一大半。 连近卫军的人都没摸到。 对面直接零伤亡。 这无疑是大败啊! 看着自己身后那些疯狂丢盔弃甲而跑的官兵,李成栋欲哭无泪。 连他自己都中弹,眼见着就要被俘虏。 没多久,杜亭松的长矛就直接指向了李成栋:“你被俘虏了!” 邓知远见此哼了一声:“还想屠城!也就只能欺负欺负老百姓!” 说着,邓知远就对自己的直属卫兵吩咐道:“将他押过来!让他告诉他的部下放弃抵抗!”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生活日常:皇后叫来了跟着皇帝身边而临时回淮安办事的宦官,仔细吩咐了起来:如今天冷,记得提醒陛下添衣服,别因为怕陛下骂,就不敢说,就说是本宫让你提醒的,这几件大毛衣服都带上,对了,陛下有没有提到我们?“宦官摇头,皇后有些落寞地笑了笑:”陛下太忙了。““但有一封信”。“拿来!”皇后说后就打开了信:“后,见字如面!朕想你了…… 第44章 自绑双手,请天军处置! 啪! 近卫军的其他官兵也在睢州城维持着军纪。 一已经开始劫掠的高杰部士兵刚拖着一汉家女子出来就要施暴,一名近卫军火器手就在旗队正的命令下对那名高杰部士兵开了一枪。 当场让其毙命! 也有高杰部官兵见此要与近卫军算账的。 结果也同李成栋所部家丁一样,刚打一个照面就被打得溃退。 近卫军自己这边虽然大多数从参军开始就被进行严明的军纪管理。 但因为劫掠百姓是这个时代的军队普遍现象。 对于贱若草芥的百姓而已,无论是流贼还是官军,都是烧杀抢掠的强盗。 要不然也不会有匪过如梳,兵过如篦的说话。 而近卫军中也难免有以前的逃亡老兵重新以流民的身份加入了近卫军,在这个时候,看见高杰部官兵在抢掠奸污百姓时,也忍不住想要去抢掠奸污。 此时,就有一名近卫军士兵看见一百姓抱着一袋自家的银子往外跑,而就下意识地出了阵营,就要去抢。 该旗队中的军法官直接走过去一刀将这士兵的头砍了下来。 “我们是天子亲军,是保境安民的汉家军队!按近卫军军纪,掳掠奸污百姓者,战时军法官可直接斩杀!” 该军法官持着血淋淋的刀说了一句。 按照朱由检的安排,基层每个旗队的军法官乃至旗队之上的政治官员都得是严格甄选的兴明会成员,都得有强烈的汉家民族意识和信仰,要自身思想与品德和身体素质都过关。 所以这些军法官皆是高大威猛者,且执行起军纪来毫不手软。 该军法官也是一样。 这时候,这军法官说后就又道:“第一队火器兵秦瓯劫掠民财已被斩杀,班师回朝后将被开除近卫军军籍,其家族军属身份撤销,全家赶出皇庄!土地被没收!第一小队正廖四管教不严,记军棍六十,第一小队第一伍伍长毛麻子负有连带责任,记军棍三十!” 说完后,该旗队的近卫军继续前进。 而这时候,廖四则颇为郁闷地低声对自己的人喊了起来:“都特么给老子管住自己的裤裆和手!你他娘的不想要自己亲人在皇庄过安生日子,不想要近卫军战兵这份军人荣誉,不想跟着皇帝陛下天天吃红烧肉白馒头,想当畜生,别特么连累我,趁早主动提出要退出近卫军!” 他的麾下官兵没人敢说话。 虽然都同廖四一样对杀自己弟兄非常狠辣无情的军法官很是嫉恨,但犯军法官会违背更严重的军纪,所以都只能忍下来。 而因为近卫军有主管军纪的军法官和近卫军的待遇实在太好,再加上军法太严。 此时一些即便有些蠢蠢欲动的官兵也都因此忍住了心头的兽性和暴戾。 所以,近卫军的军纪在这种时候依旧与高杰余部官兵的极差军纪显得特别明显。 渐渐的。 因为近卫军不停处决和击溃着这些在劫掠百姓的高杰余部官兵。 所以,使得许多高杰余部官兵也不敢再劫掠,开始一个个畏惧近卫军如虎起来。 “传本官命令,不准再劫掠百姓!” 再加上,被俘虏的李成栋这样的主要将领再被迫大声喝止,使得整个睢州城的高杰余部官兵许多忙收了手,开始在李成栋的命令下缴械投降。 …… “报告夫人!李副将被活捉了!” “报告夫人!表少爷也被活捉了!” “报告夫人!胡参将被近卫军杀了!” 邢夫人此时正带着自己儿子高元爵和高杰原有家丁准备正往袁府赶去,烧了袁府,以为自己夫君报仇。 但是她没想到接连传来了自己这边的主要大将被活捉和被杀的消息。 “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近卫军不过四千兵马!我们在睢州城里有两万兵马!” 邢夫人很是不相信,却正巧看见,杨朝庚押着她外甥李本深且带着一旗队近卫军赶了来。 邢夫人满脸惊骇。 “舅母!救救我!” 李本深这时候大喊了一声。 高元爵也一脸惊愕:“母亲,表哥他!” 邢夫人惊讶过后,就苦笑起来:“果然是天子亲军啊,这么快就俘虏了我外甥!” “邢夫人,贵部违抗朝廷旨令,擅自屠城,总的有个说法吧。” 杨朝庚大声说了起来。 邢夫人旋即说出笑容,问道:“你想要怎么样?” “如果贵部还想在我大明皇帝陛下统治下混饭吃,就请邢夫人带上兴平伯世子自缚双手,去向陛下请罪!另斩杀劫掠百姓之官兵,以正军纪!否则我近卫军将视贵部为敌!” 杨朝庚回了一句。 之前高杰余部嫌弃近卫军只来了四千余兵马,以为近卫军压不住他们,所以,邢夫人为维持自己在高杰余部中的威信,依旧让高杰余部屠戮睢州城,结果不到半日,高杰三大部将,一死二俘,这让邢夫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近卫军的战斗力。 她虽然不知道眼前这支近卫军能不能战胜建奴,但她不得不承认近卫军有收拾自己的能力。 所以,邢夫人也很干脆,对高元爵吩咐道:“元爵,带上你父亲的家丁旧部,去把还在劫掠百姓的犯事官兵抓回来,当着杨游击的面就地正法,传令下去,停止屠城,杀睢州汉家百姓便是杀我高家的人!” “孩儿遵命!” 高元爵回了一句,就带着高杰留下来的家丁策马而去。 半个时辰后。 高元爵抓来了上百名高杰余部官兵。 邢夫人看也没看一眼,直接吩咐道:“砍了!” “夫人饶命啊!” “夫人!这怎么就抢不得了,不能抢,还当什么兵啊,夫人!” “夫人,看在我跟着老爷多年出生入死的份上,饶了我吧!” …… 一些高杰余部官兵苦苦哀求着。 连高元爵也看向邢氏:“母亲,真要砍吗?” 邢夫人看了高元爵一眼:“砍!四千近卫军,我们都不能打过,别忘了大明皇帝还有三万近卫军!实力不济,只能听命于人!” “是,母亲!” 高元爵回了一句,就回头一喝:“砍!” 咔擦! 咔擦! 咔擦! 上百高杰部的官兵因劫掠奸污百姓被当场处决! …… 而这时候。 邢夫人又吩咐道:“来人,把世子给我捆绑起来!再把我也捆绑起来!” “夫人,这”,邢夫人的家丁有些不敢地说道。 “叫你绑没听见吗?!” 邢夫人大喝一声。 “是!” 于是,邢夫人和高元爵便自缚双手。 然后,邢夫人叫上自己的儿子高元爵来到了杨朝庚面前,跪了下来:“邢氏违抗朝廷旨令,擅自屠城,祸害百姓,请天军处置!”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臣妾亦甚想念陛下,陛下可知?“朱由检看见皇后的来信,微微一笑,心想这一世还有个女人惦记着自己挺好。 第45章 责问邢氏 袁府公子袁枢也没想到许定国会在他府中设宴款待高杰时,而突然对高杰动手,以致杀了高杰,致使他袁家和整个睢州城现在不得不面临着高杰余部的报复。 袁枢心里大骂许定国混蛋之余,也只能组织自己家奴关紧宅门,随时准备弃家而逃。 但袁枢却在这时候闻知有朝廷的近卫军来临,而且目的就是为了制止睢州等百姓被高杰余部屠戮。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感激涕零之余,不禁暗叹朝廷还是没有忘了睢州城的百姓。 不过,当袁枢闻知朝廷只派了四千兵马来时,一时又不禁扼腕叹息,自觉朝廷只四千兵马只怕根本阻止不了高杰部两万兵马的报复。 袁枢也因此再次哀叹睢州城难免屠城之厄运。 但袁枢现在却发现,外面似乎没有多少百姓的哭吼声,只有啪啪的枪声和时不时的马蹄嗒嗒声。 袁枢有些期待朝廷近卫军是不是真的出乎意料地阻止住了高杰余部的屠城行为。 所以,袁枢也就直接来到了大门内,隔着门缝观看。 然后,袁枢就看见了高杰余部部将李成栋甚至连高杰外甥李本深都被近卫军五花大绑出现在自家门前的一幕。 袁枢因此激动极了! 作为大明抗清名臣袁可立之子,袁枢自小从其父接受了忠君报国的教育,要不然历史上也不会为大明殉节而死。 此时的他自然也就本能地对大明皇帝崇祯朱由检的亲军有着天然的好感。 一时,袁枢心中暗叹。 陛下的近卫军好像很厉害啊! 区区四千兵马真的制止了高杰余部两万兵马的屠城行为,还俘虏高杰余部三大将中的两大将。 什么!另外一个姓胡的居然也被近卫军给打死了? 哈哈,这高杰余部的两万兵马输的很惨啊! 居然被我大明天军直接斩首了。 幸哉! 我睢州父老得以幸免于屠城之灾也! 袁枢因此满心欢喜。 而袁枢因此一下子不禁以衣衫拭起泪来:“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官军了,我大明复兴有望啊!” 当袁枢看见邢氏为了给朝廷一个交待,不惜斩杀上百名犯事官兵,甚至与其儿子自缚双手请罪时,袁枢更是欣悦地破涕而笑。 我王师无敌也! 而且袁枢也因此觉得很解气。 在近卫军未出现之前,他也劝过许定国,但许定国不理会他。 在高杰被杀乃至高杰余部意图要屠戮睢州城时,袁枢也求过邢氏放过睢州百姓。 但邢氏也依旧没理会他。 这让袁枢很是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些军阀的跋扈。 如今,袁枢见邢氏等人在近卫军面前如此乖顺,自然也就觉得心情畅快了许多。 而在这时候。 在高杰余部三大部将中两部将被俘虏,一部将被杀,首领邢氏与高杰独子高元爵也自缚双手请罪时。 袁枢终于敢大胆地开了自家家门。 甚至,袁枢还迫不及待地要自己家奴开门。 “快开门!快开门迎天军,迎我大明王师!” 袁枢急切地亲自打开门闩,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出来,来到军容整齐的近卫军面前,向杨朝庚拱手道:“前兵部尚书袁可立之子尚宝司丞袁枢见过天军杨游击,袁枢谨替全城百姓感谢将军相救之恩!” 杨朝庚也立即下马来,朝袁枢拱手道:“原来是袁公之后,失礼!陛下曾与我等上夜课时,数次提起袁公之功,常念若袁公多活十年,我大明也不至于到如今这地步,所以,这次陛下才立即派我等马不停蹄地赶来救睢州百姓于危难,以保全袁公家乡之安宁,袁公子若要感谢,还是感谢陛下吧!” 朱由检的确提到过袁可立。 因为袁可立的确算是一代抗清名将,不是袁崇焕那种吹出来的名将,派毛文龙扰乱建奴后方,以及建镇登莱,海陆军并练,退敌千里,且策反努尔哈赤女婿,收复辽南都是他的杰作。 曾有人言: 袁可立未出之时,建奴陷沈阳陷辽阳又陷广宁,京师戒严,朝野震动。 而袁可立来,修战舰练强兵联诸岛收辽南,策反降将,主动出击,退敌千里。 袁可立去后半年,张盘死。又三月,柳河败。金人再无惧,大肆袭辽东。掠觉华攻宁远,玩“议和”断邦交,弄明将于股掌之上。文龙死登莱溃,明国再无完瓯。 袁可立去留天壤有别,高下立见。 所以,朱由检说袁可立多活十年,大明不会到这个地步也是有道理的。 要知道袁可立可是打得建奴在历史上入主中原后憎恨他到修明史时没有给袁可立立传的地步。 袁枢听杨朝庚说皇帝陛下如此赞扬自己父亲后,自然很是感动地点了点头:“难得陛下未忘家父之薄功,不孝子袁枢唯有继承父志,尽忠报国,方可略配陛下佑袁氏满门之恩!” 说着,袁枢就问杨朝庚:“敢问,御驾现在何处?” “归德。” 杨朝庚回了一句。 袁枢听后,就朝归德方向跪了下来,并磕了三个头:“臣谢陛下隆恩!” 说完。 袁枢才站起身来,看了邢氏等人一眼,然后对杨朝庚又拱手道:“将军容禀,下官有意求见陛下!还请将军代为引见!” …… 朱由检得知杨朝庚所部近卫军最终还是要经过一场巷战后且才制止住了高杰余部对睢州城的报复,一时也就不禁对自己身边的几位辅政大臣笑了起来:“虽说朕是大明皇帝,但这个世界到底还是要靠实力说话,如果朕的近卫军不够强悍,这高杰余部真的已经屠了睢州城乃至周边区域,如此便是建奴还没来,我汉人便已自己屠杀起自己汉人了”。 “陛下说的是,高杰余部两万兵马不敌我近卫军四千兵马,再一次证明了这些军阀私军除了欺负欺负老百姓,在战斗力上不是很强悍,如果陛下没有南迁,没有组建近卫军,仅靠这些军阀私军,臣认为他们不可能抵挡住建奴南下。” 周遇吉表情严肃地点首几下,然后就在这时候说了一句。 朱由检也笑了笑,他发现自己这位从山西召回来且一直跟随自己南迁的将领在很多时候是一位愿意主动思考和推演全局的将军。 朱由检有些期待愿意主动思考和推演全局的周遇吉在将来能为自己的大明复兴伟业做出自己的贡献,也成就自己的功勋。 而周遇吉的表态,也相当于,他这样的军事统帅已经再一次承认了崇祯皇帝朱由检提前离开京城的正确性。 这无疑使朱由检在内部的统治权威得到了加强。 张凤翔此时也附和起来:“犹如宁武伯所言,我汉家天下依旧只有我大明皇帝陛下才能拯救,天命依旧在我大明!” 这年头。 流行天命之说。 建奴入关,敢取明而代之的理由也是天命已归他大清。 而他大清代替大明是顺天命。 故建奴入关后的第一位皇帝年后才叫做顺治,叫做顺天命而治。 而张凤翔的言论则反驳了建奴欲统天下的说辞,表明自己依旧相信天命在大明的态度。 朱由检觉得让张凤翔负责军队政治和宣传工作是合适的,明显张凤翔在舆论战上很敏感。 “陛下!兴平伯夫人邢氏与兴平伯世子高元爵,已被杨游击带到,另有前大司马袁公之子袁枢求见。” 这时候,王承恩进来汇报了一句。 “袁可立的儿子,历史上殉节而死的那位?” 朱由检忙转过身很来:“宣他们进来!” 邢氏与高元爵自缚双手跪在了朱由检面前。 袁枢也来到了朱由检面前。 朱由检先看向了邢氏。 这一见,朱由检倒发现这位先嫁李自成再与高杰私通的妇女倒也有些半老徐娘之姿。 当然。 朱由检作为大明皇帝,后宫中美女还是有不少的,即便是周后如今也依旧风韵犹存,田袁二妃更是依旧艳丽夺人。 更别提许多姿容娇媚且还是处子的宫娥。 还有新收的陈圆圆与董小宛这种能于青史留名的绝色尤物。 所以。 朱由检倒也不至于见了这邢氏就起了收入后宫之心。 何况,眼前这姓邢的艳妇还是一差点就屠了一城汉民的蛇蝎心肠之狠毒妇人。 因而。 朱由检只面色严肃地冷言说了一句:“同为汉人,你邢氏可以说还和睢州城的许多百姓一样同是贫苦汉人出身,如今不过因世道纷乱而侥幸成了富贵人,就开始也视普通汉人为草芥了?居然还想屠城劫掠,你怎么不去辽阳、去沈阳、去赫图阿拉,屠鞑子去?!” 朱由检说完就直接把一茶杯摔碎在了邢氏面前。 高元爵吓得抖了一下,忙看了邢氏一眼:“娘亲!” “怕什么!” 邢氏直接吼了自己儿子一句。 周遇吉和张凤翔见此对视了一眼,暗暗发笑。 朱由检也看得出来,这高杰的儿子高元爵是个胆魄的,倒是其老婆果然如历史所言,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 “没错!未亡人邢氏的确抗旨,也的确下令屠睢州城!罪臣也的确出身草莽,是贫苦汉人出身,但陛下当知道,邢氏现在是兴平伯府的夫人,不是一介平民,更是一人的母亲!亡夫刚走,要让兄弟们皆继续跟随我的号令,我只能随他们的心愿,准许他们发一笔财!这世道先要吃饱喝足,才能谈天下大义,陛下当比罪臣更懂这个道理!” 邢氏回道。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爱妃抱抱,朕今日训了一蛇蝎妇人,不及爱妃端庄贤良多也。“后收到帝来信后,眉头紧蹙起来:”陛下,何时又看上了一妇人,果如曹操乎,喜欢人妻耶?“ 第46章 但凡为一汉家儿郎者,岂能容忍胡… 朱由检听明白了邢氏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她自己也不想屠城,而是她高杰余部的官兵想靠屠城发财。 这也算是没有政治信仰的旧式军队的落后之处,只能靠允许麾下官兵抢劫来维系军心。 “你邢氏倒是看得透人心!如果朕的近卫军不够厉害,现在睢州城只怕已经被你屠掉,如此后果是什么,你想过吗?” 朱由检冷冷一笑,问了一句后,就自问自答起来:“是建奴来后,睢州一带无人再抗击建奴!而我汉室江山会因此落入建奴之手!” “如果朕料的不错,你邢氏和你麾下的两万兵马不会因为杀光了睢州汉民抢了他们的钱财就会守住抢占了他们的土地,且与建奴血拼,只会不战而投降建奴! 可建奴会允许你邢氏继续聚拢你麾下两万兵马的心吗,不,建奴不会! 他们只会让你们做奴才,让你们把屠刀指向自己的同胞!你邢氏短见,只知纵兵劫掠以收军心,却不知你们是在毁天下汉人为不做胡奴而抗争的基业!” 朱由检说着就怒指着邢氏:“朕恨不得现在就宰了你!” 邢氏冷冷一笑:“陛下不也是这样想的吗,命亡夫北上,不也是想借建奴之手除掉我们吗,甚至许定国杀掉亡夫,而导致我们与许定国的兵马互相残杀,只怕也是陛下想看到的吧。” “没错!朕是有这个心思,朕承认!” 朱由检直接回了一句。 邢氏倒是有些意外,她没想到朱由检会直接承认,只道:“陛下倒是挺坦率,不似一些伪君子!” “承蒙兴平伯夫人谬赞,朕虽有这个心思,但朕所施的是阳谋,守住了道义,你们两万兵马在徐州没少从朕这里要钱粮军械,朕让你们北上抗虏,难道不应该吗,总不能朕真的是在养一群猪吧。” 朱由检这么一说,邢氏有些愤懑地回了一句:“是,我等已是朝廷的人,自然得听陛下旨令。” “你们其实可以不听,因为你们也知道朕现在不会拿你们怎么样,但你夫君高杰和你还是听了,不但听了还要逼着许定国与你们一起北上,因为你们也暗藏私心,想牺牲许定国的人马保存你们自己的实力,还颇有野心,许定国略微一施计讨好,他高杰还真的去赴了这鸿门宴,可惜他许定国不是项羽,导致你高邢氏成了寡妇; 而你高邢氏对此的应对是什么,居然是要屠我汉家百姓以泄愤! 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找许定国去! 知道朕给你们的钱粮军械是来自于何处吗,皆是民脂民膏!就是你们要杀的那些汉家百姓一点一点省出来的!省出来给你们的,为的是你能让他们可以不受侵害的活下去! 可你们的报答是什么,是屠杀他们,是要把他们最后的一点口粮都抢走!是不道义的! 你们现在倒是可以随意杀掠手无寸铁的他们,可等你们将来走入绝境时,你以为还有谁会来同情你们,谁会来救你们?只怕倒时候天下人人都想除掉你们! 甚至即便建奴坐了天下,为了收拢天下民心,也会除掉你们这种欠下累累血债又非自己人的兵马!还有你们自己的同胞汉民,如果建奴坐了天下,他们也会因为你高杰余部屠过城,宁肯帮建奴除掉你们也不会帮你们! 何况,你高杰余部还是流贼出身,天下士绅本就容不下你们! 你虽然因为纵兵劫掠护住了你和你儿子一时的地位,可你一旦这样屠了城,就等于给了天下人除掉你们的理由,你就护不了他一世!” 朱由检笑着说了一句,后越来越激动地对邢氏大声呵斥起来。 邢氏听后倒是有些醍醐灌顶之感。 她此时不得不承认皇帝陛下说的对,自己这样做失了道义,背叛了整个天下汉人。 从此以后,自己和自己麾下这两万官兵将会既不容建奴也不容于汉人。 因为她和高杰的兵马本就是李自成部的流贼,虽然已经归附朝廷,但天下汉人士绅本就不容他们这些流贼。 所以,如果他们真的屠城,只会连天下汉家百姓也不容他们。 而建奴肯定也不会允许一支异族的私人军队在的,也不会容下他们。 邢氏承认自己似乎犯了一个要得罪天下所有人的大错。 于是,邢氏朝朱由检磕了一头:“罪臣有些明白了,谢陛下提醒,罪臣似乎的确没想到这一点,如此说来,幸好是陛下救了罪臣和罪臣的两万弟兄,罪臣知罪,陛下大可处死臣,臣绝无怨言!” “若不是建奴大兵压境,汉家天下危在旦夕,为了复兴大明,朕真恨不得处死你!但到这个时候,朕需要的是团结所有汉人,无论男女老少,还是士绅百姓,乃至流匪山贼,朕最好的选择都是让你们死在护卫我汉室疆土与建奴作战的战场上,而不是自相残杀,所以,若非是不得不杀的时候,朕现在不会轻易处死汉人,你邢氏乃至整个高杰余部,如果想活,朕只给你们一条明路,那就是,北上攻打已投靠建奴的许定国,收复考城,为归德城守住北大门。” 朱由检说后就看向邢氏:“你可愿意?” 邢氏没有立即回应,她在思考,她担心朱由检又在借许定国之手削弱她麾下兵马的实力。 朱由检看出了邢氏的担忧,因而继续说了起来:“你没有选择!朕不可能白养你这两万人马,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那就别怪朕不客气,你现在应该相信朕有旦夕间灭你两万兵马的实力,另外,你也别以为朕是真容不下你们这两万兵马,要让你们去许定国自相残杀,朕好坐收渔利,朕现在依旧还坐拥半壁江山,屯兵十万,你觉得朕真的会忌惮你这两万兵马吗,左良玉私兵八十万,刘泽清私兵十万,朕尚且没有对其行削藩之事,依旧给粮给饷给军械,在朕的眼里,你们这些人都算不上是朕的敌人,至少目前不是,朕现在真正的敌人是谁,是建奴!建奴不仅仅是朕的敌人,也是整个华夏汉人的共同敌人。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但凡为一汉家儿郎者,岂能容忍胡虏窃我中华! 朕不怕你邢氏夺了朕的江山,也不怕他左良玉,更不怕他刘泽清夺了朕的江山,也不怕正在被建奴追杀的李自成夺了朕的江山,也就是你前夫,因为大家都是汉人,但朕不能容忍建奴! 但是,如果你还想在这个时候自存实力,白拿朕的钱粮不干活,甚至还在背后毁我汉家基业,甚至将来还投建奴,做汉奸,那朕绝不客气!今天必杀你邢氏,也必屠你各部官将!”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帝也收到了后的回信:“陛下亲亲,陛下若欲做巫山之事,当选良女,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臣妾忧陛下龙体也!” 第47章 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这一句话。 本来是顾炎武在历史上崇祯十七年后说出的名言。 是激发一个普通汉人也要身怀守土兴亡之责的金玉良言。 而如今被朱由检提前说了出来。 所以,在场的人都有些受到震撼。 连袁枢也不禁握紧了拳头,暗想:“陛下这句说的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我袁枢而非为匹夫,为食禄者也!” 这里。 邢氏也被朱由检这种慷慨激昂的至诚气度所感动到。 用后世一些女孩的话说,就是突然觉得他好帅呀! 邢氏现在也是这样的感觉,不禁喃喃念了起来:“但凡为一汉家儿郎者,岂能容忍胡虏窃我中华!我是汉人,不是胡人,现在胡人要夺我汉人的江山。” 不得不说的是,朱由检一个劲地宣扬与强调民族思想,最终让邢氏的思维也从个人和小集体的利害转移到了思考民族利害的大格局上来。 再加上刚才朱由检的一番分析,邢氏内心也最终开始偏向相信崇祯皇帝朱由检的话。 邢氏心道:“陛下本心不是要借机除掉自己,而是为驱赶建奴,而是要自己这些人戴罪立功,而自己这些人的确已经没有选择,与其现在抗旨被皇帝陛下处死,还不如去攻打投靠建奴的许定国,去杀建奴,如此还能为天下汉人尽一份力。 “陛下说的有理,但罪臣不知陛下所言是否是真心话。” 不过,邢氏还是言不由衷地多问了一句。 作为一个常年在战火里觅生存的女人,她能够活下来,甚至还能成为曾经的李自成部二号人物,现在跟了高杰,也依旧在让高杰部官兵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靠的就算她异于常人的敏锐与多疑,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的话。 朱由检依旧是淡淡一笑,直接对王承恩吩咐道:“把朕给左良玉、刘泽清等军镇的军饷与军械支出账簿拿来,给邢氏看看,让她看看,朕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如果朕但凡有剪除异己的心思,会把这么多军饷与军械拨给他们吗?” 王承恩忙拿来账簿给邢氏看了。 邢氏看了后,又加上她自己这两万兵马也的确收到了朝廷接济,也就最终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皇帝陛下的确没有把他们当敌人。 而这时候,朱由检又说了一句:“邢氏,你应该清楚,现在真正能容下你们,还想着用你们的,只有朕!你要想保住你的兵马你的儿子一生的富贵,只能毫无条件地听朕的安排!” 邢氏见此直接朝朱由检跪拜了一下:“陛下说的是!罪臣惭愧,竟以小人之心度陛下之如海胸襟!罪臣与罪臣麾下两万弟兄一直只听陛下一人调遣!另外,罪臣与罪臣麾下两万弟兄也都是汉人,罪臣愿带两万弟兄,戴罪立功,去攻打投降建奴的许定国,报杀夫之仇,与建奴决战,护我汉家疆土!故请陛下恕罪臣等死罪!” “你总算知道求饶了!” 朱由检嘴角微微一扬,说了一句。 旋即。 朱由检就长袖一挥,转过了身去:“拟旨!邢氏抗旨,本应处死,念及所部屠城未果,不追究其死罪,然活罪难免,杖责邢氏三十,贬为都督佥事兼宁陵总兵,夺俸一年,诸将俱夺俸一年,令其戴罪立功,兴平伯世子高元爵,夺其爵位,令其去淮安读书!” 邢氏知道皇帝陛下这是要把自己儿子当人质用,以免自己将来还是会投清。 但邢氏也知道现在的她不是崇祯皇帝朱由检的对手,也就拱手回道:“谢陛下不杀之恩!” “退下吧,朕会派杨朝庚部近卫军协助你攻打许定国。” 朱由检说后就看向了袁枢,问:“你就是袁可立之子?” 邢氏听朱由检说回派近卫军协助自己攻打许定国,颇为惊喜,毕竟她现在也算是认识到了近卫军的战斗力,近卫军如果能协助自己攻打许定国,自然会更有把握, 所以,邢氏忙神情激动地朝朱由检再次行了一个大礼:“罪臣谢陛下!罪臣告退!” 这里,袁枢则忙拜在了朱由检面前,回道:“回陛下,臣正是。” 朱由检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你见朕所谓何事?” “臣想替睢州父老感谢陛下救城之恩德,若非陛下,睢州父老只怕早已做了兵匪的刀下亡魂。” 袁枢回了一句。 接着,袁枢又道:“另,陛下刚才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故臣想求陛下给臣一个效命的机会!臣不能靠父亲遗荫白拿朝廷俸禄,臣亦有志,驱除建奴,还天下太平,护我大明社稷!” 朱由检依旧点了点头,心想这是求官来了。 因而,朱由检也就说道:“难得你还有报国之志!你袁家乃归德大族,而你袁枢又是书画大家,在士林中很有名望,朕需要你利用你的名望替朕动员天下有名望之士绅与朕一同抗清!而你又有报国之志,既如此,朕命你为河南布政司左参政兼归德、汝宁、开封分巡道,替朕号召河南诸府士民捐钱捐粮或者直接组织义民来朕这里,与朕共御建奴。” “臣谢陛下!” 袁枢忙回了一句。 朱由检接着又说道:“眼下建奴在与李自成作战,不日便很可能会进攻河南,开启灭我汉家江山的野心计划之序幕,所以,我们必须集合河南所有的汉家儿郎,共同抵御建奴,所以朕现在决定再下一道号召天下汉人联合抗虏的诏书,这道诏书也有号召河南所有民众乃至天下所有民众共同抗击建奴的意思,朕来念,你来写。” 朱由检这么一说,袁枢便忙回了一句:“是!” 于是。 朱由检就念了起来:“自汉贼吴三桂引建奴入关,北都便陷于胡虏之手,流贼李自成灭于建奴之手只在旦夕,以其野心,必伐我汉家南国之半壁,而永世奴役我汉家儿郎,窃据我汉家故土耳,故将来与建奴恶战已不可免,而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如此,方能护住我煌煌华夏江山……” “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 袁枢喃喃念了起来,一时只觉这句话念在嘴里仿若含着千斤重的一橄榄一样久久不能闭嘴,只瞅了神色坚毅的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检一眼。 旋即,袁枢便又拜在了朱由检面前:“请陛下放心,臣定能以袁家在河南数代之名望,号召所有乡民勠力抗清!另,臣愿捐出袁家所有家产,合计约有三百万两,助朝廷扩军备战,请陛下成全!”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生活日常:帝见皇后来信,劝自己当选良女,不禁一笑,回信曰:人妻中,朕只想和你睡。 第48章 奉旨攻城,问其投清之罪 在袁枢看来,近卫军是值得支持的。 而且。 袁枢也知道,他袁家这次如果不是有朝廷的近卫军来救,自己袁家的数百万家产只怕早就被高杰匪兵所劫。 所以,袁枢也就干脆捐了出来。 何况,他从小跟着父亲袁可立学习兵务,知道打仗是很花钱的。 何况现在这仗不得不打。 特别是在朱由检说人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后,也就毅然做出了破家而捐的决定。 朱由检见此颇为感动,忙亲自扶起袁枢来:“卿不愧为袁卿之后,若天下士绅皆若汝等这般,何惧区区建奴!朕准了你的请求,但朕得给你说的是,等待将来大明复兴的一天,你袁枢一门如依旧忠于朕,朕必赐你袁家更大的富贵!” 朱由检没有说假话。 他的目标不只是驱除建奴,而是在让大明这个汉人帝国重新崛起之后,还能与西方殖民者去争夺新大陆更多的资源,去抢占地理大发现后的全球利益,乃至占领全球所有资源。 如美洲大陆的黄金白银。 如阿拉伯的石油。 如澳洲的铁矿。 而这些都需要朱由检去分封更多的大明宗室勋贵去占住脚跟。 毕竟受限于地理距离,朱由检的大明帝国中央政权将来不可能直接统治这些地方,只能分封出去,好让汉家文明在这些新大陆生根发芽。 而不是像后世,导致这些新大陆的国家都是西方文明,都是基督文明。 使得中国显得特别被孤立。 所以,在朱由检看来,如果袁枢真能跟着他立一番功勋,他肯定能让袁枢去这些地方裂土封疆、开府建牙。 当然。 这是后话。 话转回来,袁枢感激不尽地离开了归德府城,将家产如约捐了出来,并由王承恩收下,派人运回淮安内库。 除此之外,袁枢也奉旨将袁可立留下的海防图和海陆攻虏战略设想相关笔记也献了出来。 朱由检则令中央处将其收起来,将来留作建海军的研究文献用。 接着,袁枢便借着他袁家在当地的名望以及他自己作为当代书画家在士林中的名望开始号召天下士民抗清。 袁枢便开始积极为朱由检要他号召天下士民联合抗清的事业积极奔走起来。 而高杰余部这边。 李成栋与李本深自然已被释放,并重新带领各自的兵马同邢氏一起北上去攻打据考城而守的许定国。 近卫军第一镇第一步兵野战营也依旧被派去协助邢氏攻打许定国。 …… 此时。 许定国正在考城内会见建奴的使者。 “这位是我大清牛录章京穆里玛大人,摄政王听闻你已决定投靠我大清后很是欢喜,特传谕于你,言你计杀高杰,归顺有功,没多久,我大清豫亲王就会领兵南下,到时候你可持此谕旨见他,着他对你进行安排。” 建奴使者李率泰此时向许定国介绍了一下自己身后的一位蓄着金钱鼠尾且颇为高大威猛的壮汉。 而这壮汉自然就是穆里玛。 护军统领鳌拜的弟弟。 许定国倒是不知道穆里玛的具体背景,只知道穆里玛这种一看就是建奴贵族,真正的满洲人,也就忙入乡随俗地跪了下来,谄笑着说道: “奴才许定国见过主子,还请主子转告大清万岁爷与摄政王爷,奴才谢他们能收下奴才,奴才一定谨遵圣意,并请主子早日派大兵渡河,攻取大明江山,臣愿为先锋,开考城之门,为我大清攻下归德府城!” 许定国虽然占据了考城,但他还是会担心高杰余部会来攻打考城替高杰报仇,所以,他才会果断选择投降建奴,就是想引建奴南下和他一起攻打高杰,这样他才能彻底有把握击败高杰余部。 所以,许定国现在只想建奴尽快派大兵来和他一起攻打高杰,进占归德。 接着,许定国又拿出一礼单来:“另这是奴才投我大清的纳款,还望主子收下,合计是六百万两白银和五万石粮草。” 许定国在驻扎睢州期间,因为碍于他曾是袁可立部将的原因没有劫掠睢州城,但却对睢州城附近的宁陵城大肆劫掠的比较狠。 因而,这许定国也就通过抢掠宁陵城发了一笔大财,此时也就拿的钱来贿赂满清贵族。 但穆里玛只是“嗯”了一声,也没正眼瞧许定国,只走过去把倒酒的一名侍女给横抱了起来:“许将军忠心可嘉,本章京会把你的话转告给主子们的,只是你现在不用着急,只需扼守考城即可。” 说完,这穆里玛就对不顾那侍女的尖叫抵触而强行要了起来。 “不要!” “不要啊!” “老爷救救馨月!” 而许定国则没有阻止穆里玛的行为。 当然,他也不敢阻止。 许定国只依旧有些不甘,自己姿态放这么低,献出这么低银子,建奴都不肯为自己消灭高杰余部吗。 许定国只好继续强笑着说道:“主子说的是,只是奴才担心高杰余部会不甘心,来攻打奴才的考城,而考城到底是归德府北大门,不能有失啊,主子!而且奴才自己兵力不足,实在难以支撑,因而,以奴才拙见,大清当早日挥兵渡河南下,经考城进占归德才是。” “混账!主子们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这狗奴才来指教!” 穆里玛停止侵害那怀中挣扎的侍女,直接抱在腋下,然后将这侍女粗暴地拖了过来,且扇了许定国一巴掌。 啪! 许定国忍住愤怒与脸部的剧痛,连忙跪下道:“主子说的是,奴才知罪了!” 穆里玛则继续侵害那侍女,没再理会许定国。 这里。 李率泰走了过来,笑说道:“穆里玛大人就这脾气,许将军切勿生气,我大军现在正与李自成决战,不日豫亲王便会回师入河南,到时候自然会攻打归德府城,至于高杰部在这段时间攻打考城的事,还请将军放心,穆里玛大人已经得奉豫亲王王令率一牛录助你守城,以高杰部之兵力必难以破考城的。” 许定国听李率泰这么说才略微放下心来,连忙称是,且道:“李大人严重了,主子打奴才,是奴才的荣幸,奴才怎敢生气,有主子帮着奴才守城,奴才放心多了。” “老爷救救馨月!” 而这时候,许定国的侍女已经被穆里玛撕扯的只剩下一件裹布,且又急声唤了一声。 许定国权做没听见。 “正是这话,现在我们只需守住考城,等豫亲王和英亲王打败李自成后,豫亲王就会挥师进河南,到时候我们就跟随豫亲王一起攻下归德,然后顺势南下,进占淮安,破扬州,进据南京,则残明必亡,我大清一统天下也!” 李率泰很是激扬地说了起来。 许定国也连忙点头:“是,很是!奴才曾是明廷旧臣,对明廷之颇为清楚,如今这明廷已是日薄西山,天命早已归我大清。” 正在许定国说着的时候,许定国部将李际遇慌忙走了进来:“老爷,高杰余部来攻打考城了,且已派人来传信,说是奉旨攻城,问你投清之罪!且说你识趣的话就速速开城投降,或可留您全尸!而免遭凌迟之苦!明军已围住了考城!” “真来了?!” 李率泰突然警惕且惊讶地问了一句。 穆里玛也立即放开了只剩下一件裹布缠身的汉女馨月,口干舌燥地说道: “这些明狗,还挺狂!苏尼纳,叫齐本牛录所有人,准备作战!” 穆里玛说着就大吼一声,然后持着一八十斤铁锤,看了正呜呜咽咽哭泣的汉女馨月一眼:“等着,等老子杀退明狗后再来干你!” 穆里玛说着就下了楼。 而这时候,许定国看了穆里玛的背影一眼后,也向李率泰拱手说道:“下官也去准备御敌了,还请李大人自便。” 李率泰点了点头,然后看了汉女馨月一眼,就也下了楼,表情凝重地来到考城鼓楼西街的一处茶馆里坐了下来。 茶馆自然是空的。 因为整个考城皆已被许定国洗劫一遍,再加上许定国麾下的官兵皆是吃霸王餐的,也就无人赶出来做生意。 可以说,整个考城已经是百业萧条。 李率泰坐在这茶馆里只是为了等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果然就来了一个游僧。 而这游僧则是一建奴细作。 这建奴细作且直接跪在了李率泰面前:“主子找奴才有什么吩咐?” “你什么时候进考城的?” 李率泰问了一句。 “回主子,是昨晚,奴才昨晚刚从归德回来,通过里面买通的人把奴才用绳子吊上城楼进来的。” 这建奴细作回道。 “归德?正好,你告诉我,归德现在是什么情况,这高杰部为何突然真的来打考城,而不是继续在睢州一带劫掠。” 李率泰问了一句。 “回主子,明廷崇祯皇帝现在在归德府城,其部有一万余近卫军跟随,另因朱由检下了一道召集各路义民一起守河南的诏书,各路义民皆齐聚归德,现在归德府城已有五万余义民,至于这高杰余部本来是要屠睢州的,但被近卫军四千兵马给制止住了,而且高杰余部三大部将还因此死了一个,被活捉两个,邢氏因此不得不和其子一起自缚双手请罪,奴才大概就知道了这么些,这高杰部突然来攻打考城,大概是朱由检安排的。” 这建奴细作回答后,李率泰不禁拧紧了眉头,心道:“朱由检居然到归德府了,还召集天下义民守河南?果然如王爷所言,这崇祯活着离开北京,必对我大清之入主中原造成很大困难,我得尽快告诉王爷,还有这近卫军,四千兵马居然可以制止住高杰余部两万兵马的屠城行为,还杀了一个部将,活捉两个?就算高杰部多是流贼出身,但也大多是身经数战的老流贼,这崇祯新编的近卫军竟如此厉害,这个也得尽快告诉王爷。” 李率泰如此想后,就点了点头:“知道了,继续打探,宁大人那里,我会替你请功的。” “谢主子!” 这建奴细作高兴地回了一句。 而李率泰接下来则立即来见了穆里玛和许定国,然后忙来到穆里玛面前说道:“章京大人!对面高杰部或许不足为虑,但我们得警惕有近卫军协助他们。” 穆里玛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近卫军?”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多日后,帝又收到后来信:臣妾也想和陛下睡,陛下何时归?臣妾现在每夜只能抱着陛下睡过的枕头想你,可陛下的枕头快没陛下的味了。 第49章 我大清兵乃百胜之师,岂会不战而… 李率泰看向了城外已聚集而来的明军,回应着穆里玛:“没错,据我们的细作说,这近卫军以四千兵马制止住了高杰余部的两万精兵在睢州的屠城之举,还将其三名部将活捉了两名,杀了一名,在奴才的记忆里,高杰余部是明军诸镇中实力最强的,只有我大清兵才能做到如此战绩!由此可见,这近卫军当不简单,主子还是小心些才好。” 穆里玛勒住缰绳,问着许定国:“许将军,可知道这近卫军的来路?” 许定国摇了摇头:“据奴才所知,近卫军还是最近才出现的一支兵马,据说是皇帝陛下在淮安编练的,但到底战力如何,倒未亲见!” “许将军说的没错,这支近卫军就是朱由检新编练的亲军,这明廷崇祯皇帝朱由检现在就在归德坐镇。” 李率泰说了一句。 穆里玛立刻瞅了率泰一眼,颇为严肃地问着李率泰:“你说的是真的?明廷皇帝朱由检在归德?!” 李率泰点了点头。 穆里玛脸色凝重起来,一双狠厉的眼眸透过城墙,看向前方正陆续朝护城河集结而来的明军,说道:“他朱由检怎么会料到我大清兵会打算从河南下江南,又怎么料到了我大清兵将来会攻归德?!” 李率泰经穆里玛一提醒,也神色凝重起来:“主子是说,他朱由检或许已经得知我大清南下的具体计划?” “这朱由检在我大清几位王爷身边安插了细作!这事必须要让主子们知道这事!” 穆里玛说着就眼神复杂地看了许定国一眼。 许定国见此忙下马跪下道:“主子明鉴!奴才绝不是崇祯细作啊!奴才这不才得知豫亲王会南下河南吗,怎么可能来得及通知他崇祯。” “本官没有怀疑你!起身吧,许将军。” 穆里玛说了一句。 “奴才谢主子!” 许定国松了一口气,忙站起身来,又道:“主子,这明军马上就要打进城了,您看这如何是好啊?!要不,我们即刻撤退渡河,与豫亲王大军汇合吧!” “慌什么!不过区区数万明军而已,我大清兵乃百胜之师,岂会不战而退!” 穆里玛呵斥了许定国一句。 许定国唯唯诺诺地谄笑着回了一句:“是,是,主子说的是!” 穆里玛则懒得再理会许定国,而是看向李率泰:“李大人,你刚才是想说你刚才提到的那支近卫军有可能会与高杰部一起攻打考城?” 李率泰点了点头:“奴才觉得有这种可能!崇祯朱由检要想让高杰部奋力攻下考城,不可能不派近卫军督战!” 穆里玛冷笑起来:“如此正好,本官倒想试试这近卫军的兵锋,看看你的人所说的这可以以四千兵马控制住高杰两位余部兵马的近卫军到底是不是真能成为我大清王师难得一见的对手!” 李率泰回道:“章京大人说的是!” 而穆里玛继续“嗯”了一声,道:“如果这近卫军非是本官麾下一个牛录的对手,那本官就去占了他归德府,活捉了他朱由检,到时候直接在归德城等豫亲王的大军!他朱由检想学宋真宗,亲临前线,鼓励士气,可我大清兵不是大辽兵,岂能让他如愿!” “章京大人好计谋!如果近卫军真非我大清满洲八旗的对手,我们倒是可以突袭归德城,出奇制胜,俘虏他明廷皇帝,为我大清南下一统江南天下先立头功,到时候,摄政王必会重赏章京大人的功勋!降许定国、守考察、擒明皇、占归德如此便是四件大功!章京大人封王不远矣。” 李率泰连忙称贺起来。 穆里玛听李率泰这么一说,也是心潮澎湃起来,恨不得现在就率麾下一个牛录的建奴八旗兵冲杀出去对近卫军大杀特杀! …… “李率泰,头号汉奸李永芳次子,深受建奴太祖努尔哈赤宠信,赐名率泰,建奴汉八旗正蓝旗旗人,也是努尔哈赤外孙,因功被皇太极封为梅勒额真,现任刑部参政,随豫亲王多铎南征,现为南征中头号谋士,主要负责消息打探、策反和暗杀敌将!据我锦衣卫暗探得报,现在的他就在考城中出没。” “穆里玛,建奴五大臣费英东侄子,护军统领鳌拜之弟,建奴满洲镶黄旗旗人,世袭牛录额真,一等侍卫,现从豫亲王多铎南征,受多铎调派提前来考城协助许定国守城,故而,目前考城内,除许定国本部近两万兵马外,就是这穆里玛的一个牛录的满洲铁骑,即三百人。” 备注:满洲三百人为一牛录。 时下正值崇祯十七年十二月初七日。 深冬的归德府,天气阴冷,十分萧条。 临时作为御驾行宫的府衙此时也因历经数次战乱而变得残破不堪。 寒风如无数冷箭一样通过破开的纸窗漫灌进来,呼啸不绝,也撩的大雪纷纷扬扬,跟着被带飞进了一间后衙屋舍内。 屋舍内,锦衣卫都督吴孟明正向朱由检汇报着考城方面的情报打探情况。 朱由检没有让人修整府衙,因为这归德府是迟早都要被建奴占去的,他也就懒得去花这个钱。 所以,朱由检只让人在房里多摆放了几盆炭火。 虽然寒风呼啸个不停,但在炙热的火焰燃烧下,热浪依旧还是把整个寒冷驱散得差不多。 朱由检一边用铁筷子拨弄着炭火,以使其燃烧地更猛烈些,一边则在听了吴孟明的回话后点了点头:“朕知道了!希望邢氏的两万官兵和杨朝庚的近卫军能把这穆里玛这的满洲铁骑吃掉!这也算是我们近卫军在与多铎决战前的一次小试牛刀,一道开胃菜。” 说着,朱由检就看了主管军事的周遇吉与张凤翔一眼。 而周遇吉这时候则深思起来,眉头拧得很紧,最后才果断地对朱由检说道:“陛下,臣与建奴交过手,建奴作战素来大胆,故臣担心这穆里玛会不会已经知道陛下您在这里,而起了突袭归德城的心。” 朱由检点了点头:“如果他真敢这样,那得有一个前提,就是他穆里玛的三百满洲兵能大败我四千近卫军!” “臣虽然相信我近卫军非普通官军可比,但陛下,建奴铁骑这些年毕竟是横行天下而所向无敌,非是臣畏惧建奴,而是为陛下安危着想,以防万一,臣建议陛下还是回淮安比较好,这里有臣守着即可!” 周遇吉这时候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张凤翔也点了点头:“陛下,臣同意宁武伯的建言,陛系天下安危,不当立建奴太近!”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帝回了后:等着朕回来!朕还有很多姿势没教你呢。 第50章 召必战,战必胜! “才三百建奴,你们就吓得这样?亏你们一个是朕的近卫军总兵官,一个是朕的兵部尚书!” 朱由检没带好气地说了一句,并道: “朕暂时是不会回淮安的,朕是天子,也是天下抗清之最高统帅,朕要随时了解到敌我角逐的真实战况,而不是躲在后方就凭你们的奏本决策天下事,何况,这里是归德,又不是离建奴数万大军不远的虎牢关,而且即便是在虎牢关,建奴还在陕西呢,怕什么!只三百建奴来了,朕就怕的要回淮安,这让将士们怎么想,让天下人怎么看,好像我天下汉人是真没了胆!数万官兵,连三百建奴都怕,依朕看,要是这样,那还抗什么建奴,干脆直接投降剃发易服做奴才得了!” 周遇吉则依旧据理力争道:“陛下!臣不是说臣怕了建奴!别说是三百建奴,就是三千建奴,三万建奴,臣也敢与之决战!但臣死不足惜,可是陛下您若是有什么好歹,臣对不起天下人,将来即便战死沙场也无颜面见我大明的列祖列宗!” 张凤翔也拱手劝道:“陛下,宁武伯说的有理。” “回淮安的事不必再提,朕还要去虎牢关看看呢,怎能止步于归德!” 朱由检说着就看向吴孟明:“继续说考城的情况。” “遵旨!” 吴孟明回了一句,就继续说道:“许定国在见到穆里玛和李率泰后直接纳款六百万两白银与五万石粮食,意在劝建奴早日南下助他消灭高杰余部。” “这个许定国还真是阔绰!拿这么多银子出来献给清军,即便是朝廷现在也每年不过收入价值两百万两白银的粮赋,他许定国在这之前不是一直哭穷要军饷吗?如今看来,果然是装的!” 张凤翔说了一句。 “一个宁陵城的财富都被他许定国抢在了手里!自然阔绰。” 朱由检回了一句,就看向吴孟明:“把你们锦衣卫打探的消息立即告诉给杨朝庚,传朕谕旨给他,此战必须打赢!打出我近卫军的威风来!让天下人知道知道,建奴并非无敌,而是可以战胜的!朕对他们寄予很大的期望,朕希望他能给我天下汉家儿郎壮壮胆子!另外,许定国献给建奴的那笔银子和粮食都给朕要回来,打仗打的就是钱粮,虽然袁枢捐了数百万,但钱粮肯定是越多越好,以后有的是要花钱的地方!” “遵旨!” 吴孟明回了一句,就立即退了下去。 而朱由检则没在说话,而是看着屋外依旧翻飞个不停的雪花出神。 阴沉灰黑的天幕下,仿佛整个归德府城处于一绵绵无涯的海上,如一艘即将倾覆的船,飘摇不定,令人不知前方何处是岸。 又似乎天际边的乌云下已经潜藏了无数建奴大军,正朝归德城席卷而来。 要说朱由检不害怕即将到来的建奴,那是假的。 何况,他作为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并未经历过战争,最多只是通过影视题材了解一些而已。 但朱由检知道作为一名统帅,是不能胆怯的,是必须自信从容的,尤其是在危机来临的时候。 朱由检记得在后世的一场同样是关系民族存亡的反侵略战争中,敌我双方实力差距更大。 那是一个工业国对一个农业国的侵略,甚至还是一个不统一且内部矛盾重重的农业国的侵略战争。 而当时,有一位领袖便依旧在大多数绝望的时候还保持有持久抗战且定能取胜的自信心。 事实证明,这种自信是真的有效果的。 所以,朱由检也在内心告诉自己,自己现在也必须比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更自信才行。 虽然这个时代同样有很多汉人是谈满色变,言建奴野蛮人是如何勇猛,甚至是满万无敌等。 但朱由检依旧愿意相信,后世那个半封建半殖民地的落后农业国家尚且能举全族之力避免了亡国灭种的命运,自己现在的大明面对的不过是一个传统部落制与农奴制相结合的非工业国,不可能没有避免亡国灭种命运的机会。 不就是发动群众搞全民战争嘛。 不就是搞减租减息,缓和阶级矛盾嘛。 不就是游击与正规战结合嘛。 不就是宣扬民族精神嘛。 不就是用空间换时间嘛。 谁不会似的。 难不成建奴还能比工业化文明程度很高的日本更善于应对这些战略? …… “陛下有旨……考城中有一个牛录的建奴铁骑,着杨朝庚此战务必全歼这三百建奴,打出我近卫军的威风,为天下人壮壮胆!” 游击杨朝庚接到朱由检的谕旨后行了个近卫军特有的军礼:“请锦衣卫兄弟转告陛下,臣和近卫军第一镇第一营的兄弟们一定办到,不辜负陛下所托!召必战,战必胜!” 这锦衣卫点了点头,就又低声对杨朝庚说道:“另,陛下还传了一条口谕,谨防高杰余部会临阵脱逃,如果这支军队不肯勠力杀敌,就放弃打攻坚战,在运动战中寻找和建奴野战的机会。” “明白!” 杨朝庚回了一句。 “祝将军和近卫军的弟兄旗开得胜!” 这锦衣卫笑着说了一句后就策马而去。 自朱由检于崇祯十一年十二月开始南迁后,锦衣卫和近卫军等随朱由检南下的人员彼此通过朱由检上行下效的彼此关怀与建立共同抵御建奴的民族思想影响后,也都关系很是亲密起来,所以,这来通报皇帝谕旨的锦衣卫也就预祝了杨朝庚一句。 杨朝庚也笑了笑,就回过头,很严肃认真地对该营训导官也是他的搭档苏安叹了一口气:“居然还有一个牛录的建奴!” “是有些意外,建奴素来悍勇,希望近卫军的训练能有成效,而不至于还是和以前的官军一样,畏建奴如虎。” 苏安说道。 杨朝庚听后则点了点头:“是这话,这战算是我近卫军第一次与建奴作战,你这边得做好战前动员,要让近卫军的弟兄们拥有战胜建奴的信心!” “好,我这就去,高杰余部那边,你去做工作,尽量让他们不要临阵脱逃!不然还真是麻烦。” 苏安点了点头,就退了出去,去做战前动员工作。 “备马!” 杨朝庚也策马往邢氏这里而来。 …… 这边。 当杨朝庚对邢氏、李成栋、李本深说有考城中有建奴时,李本深就先惊恐地站起身来:“什么!有建奴?! 说着,李本深就看向邢氏:“舅母!建奴素来悍勇无敌,连吴三桂这样的关宁铁骑都不战而降,更别提李自成的六万大军也不敌建奴之手,我们真要冲进城内与这三百建奴厮杀,若如惨败会怎么办?” “是啊!常言道,满人不过万,过万则无敌,虽然这次只有三百建奴,可依旧不能等闲视之,当年卢公(卢象升)的天雄军何等精锐,不也还是败于建奴之手?自建奴起兵以来,数骑建奴也能击溃数万官军的事很常见,何况这还是一个牛录的建奴!要不,我们别攻打考城了,回归德向皇帝陛下说明情况,以我看,皇帝陛下也别待在归德了,还是回淮安比较好,这河南已经有建奴出现了,如今看来,河南已是危险之地。” 李成栋这时候也说了起来。 邢氏则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杨朝庚:“杨游击,你怎么看?” 杨朝庚则扫了邢氏与诸将一眼。 虽然在自己搭档苏安面前,他也不得不表现出自己内心也对建奴的实力是不是在近卫军之上有些担忧,但在邢氏等外人面前,他还是刻意表现得很有自信。 因而,杨朝庚也就故作从容地说道:“还能怎么看,打仗杀敌哪有未战先怯的道理!本将与宁武伯当年也不是没和建奴交过手,倒是也没觉得建奴有多可怕!无非也就是更不怕死而已,在我大明同样不怕死的军队面前,他也站不住便宜,当年浑河一战,建奴遇见我大明不怕死的戚家军也没占着便宜。” 邢氏则道:“近卫军军纪严明,训练有素,且武器精良,自然不用惧怕建奴!但我们可不一定是建奴的对手!所以,到时候还请杨游击所部近卫军负责消灭城中建奴,不知杨游击可愿意否?” 杨朝庚回了一句:“自然没意见,我近卫军倒想试试这建奴兵锋!” 邢氏有些惊讶,她还以为杨朝庚会拒绝,并逼她高杰余部先与建奴对战,好借建奴之手削弱自己。 “如今看来,他们真没有排除异己的心思,是我多想了!” 邢氏一时有些愧疚起来,也就继续说道:“至于许定国的兵马,就交给我们,请杨游击放心,邢氏可没忘记杀夫之仇!” “如此,那就按照预先的计划开始准备攻城?!” 杨朝庚这时候说了一句。 众人皆点了点头。 于是,接下来,邢氏与杨朝庚便各自开始按照预先制定的攻城计划开始攻城。 其中,李本深担任中军与其舅母邢氏一起攻打东城门。 而李成栋单独率军攻打西城门。 因为考城北临黄河,所以考城北城门方向是没有退路的。 因而,杨朝庚部的近卫军也就负责攻打考城的南城门。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后见皇帝来信,笑了,回信曰:多谢陛下,不过,陛下可知道,臣妾这里天天涨水…… 第51章 战前动员 近卫军第一野战步兵营开始运动至考城南城门方向,并在离考城南城门外二里处停住脚步,并准备扎下营盘。 近卫军营级编制有自己的营部直属工兵局。 工兵局的工兵专门负责战时扎营或开路搭桥等任务。 此时。 第一野战步兵营的工兵们便开始忙碌起来。 首先是挖土砌胸墙,以避免被城中骑兵突袭时没法反应。 但因为现在是崇祯十七年十一月,正值严冬,土层冻的厉害,所以土倒也没那么好挖。 所以,工兵们只好先拾来柴火把地烤暖,然后才用工兵铲开挖。 所谓工兵铲也是大明军工基地新制造出的新军械。 材料用的是坩埚炼钢法炼出的高碳钢,硬度很高,既可以当工兵的武器用,战时挖土也很方便。 此时,近卫军工兵挖土作业的速度明显要比平时用铁锹快得多。 在泥土不停跟随着工兵铲翻飞到两侧雪地上时,各司、局的教导官与指导官已经开始做战前的最后动员。 “现在开始每人排队到刘文书这里写遗书,把想对家人说的话,给刘文书说一遍,刘文书会帮你写好,如果你为驱除鞑虏阵亡,上面就会把这封遗书和你的抚恤银以及遗物寄给你家人,当然自己已经写好遗书的也交给刘文书给你们保管。” 指导官于肇中此时就在杜亭松所在的这个局开始做起动员工作来,而动员工作一开始就是让官兵们直接做好阵亡的准备,即让官兵们各自写遗书。 董伟对此倒也不感到陌生,因为在上次他参与攻打淮安城与到睢州阻止高杰余部屠城时,指导官与指导干事们就让他做过这类事。 只是这次与上两次不同,这次是真的要与传说中的建奴对战。 在这个谈建奴而色变的时代,董伟感觉自己的心情都有些不一样,甚至有一种他真的很可能会阵亡的焦虑感。 所以,董伟还是特别认真地问向董伟和关大虎、岳中贵等人:“你们想好给家里人哨什么话了吗?” 杜亭松先嗨了一声:“我可没什么好哨的,我光棍一条,被建奴杀了就杀了,不过他娘的,到时候是老子杀了建奴,建奴杀了老子也不一定呢,老子还真就不相信他鞑子有什么三头六臂!” 杜亭松说完就揉了揉眼睛:“这地方风沙有些大啊!” 关大伟似乎要哭了出来:“我有些想我娘亲了!” 董伟则也叹了一气:“我也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说这次有建奴,就越发的想我爹了。” “你呢,岳中贵!” 董伟说着就看了一直不说话的岳中贵一眼。 岳中贵则笑了笑:“我跟伍长一样,没什么亲人,倒也没什么可想的。” 岳中贵说着就下意识地捏了捏拳头,看了一眼考城方向。 杜亭松因此拍了拍岳中贵肩膀:“等杀完鞑子,再娶房媳妇吧,别让你老岳家断后。” “嗯!伍长!” 岳中贵落寞地苦笑了一下,然后看向了考城城门方向一眼。 “按照惯例,没有家人的,就写给我大明皇帝陛下,君如父,把你们对国家对自己的念想都写进去!陛下一定会知道你们的!知道你们是为我大明为我汉家所牺牲的,如果你们阵亡的话!” 这时候,刘文书喊了一句。 杜亭松因此就站起身来对岳中贵说道:“走吧,我们也排队去,把遗书写给陛下!” “嗯,写给陛下!” 岳中贵点了点头。 “我看大家都很沮丧啊,不就是个建奴吗,坦白讲,老子当年跟着宁武伯在山东就跟鞑子干过仗,鞑子除了悍勇不怕死一些,也没有跟我们有什么不一样,额,最多要壮点,毕竟是吃人肉的野蛮人,但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一刀砍下去也会冒血的,火枪打过去也会死!” 在写完遗书后,于肇中开始继续做起动员工作来,且说着说着就把自己当年杀鞑子的事略微夸赞地说了起来。 这边,苏安则正看着。 杨朝庚此时也走过来看了一会儿,对苏安说道:“得提醒这个于肇中,政治动员工作还得再改进,别只光顾着吹嘘自己,按照陛下曾经在军队中思想政治动员工作会议上的指示,得站在士兵的角度去做动员工作,提提抚恤银有多少,如果没有子嗣而且阵亡,还会在收养的孤儿中选出一名孩童为其子,且同其姓,终身负责祭祀你这些……” 苏安点了点头:“这个是得强调一下,我也给于肇中他们说过,要学会拉近士兵的距离,让他们因此在战场上做到真正的不怕死不偷生!” 而在苏安这位营部训导官对杨朝庚说后不久,于肇中就这样说了起来:“我知道大家都还是担心受伤担心会阵亡,这是人之常情,谁不怕死,老实说我也怕死,可我们是军人,我们的职责就是保卫家园,为国牺牲!因而,我们注定是要会流血牺牲! 当然,阵亡了也不要怕,大家别忘了我们近卫军是有优厚的抚恤制度的,一旦牺牲成为烈士不但家人免徭役,还能得五十两抚恤银,孩子将来读书科考会优先录用,甚至有突出贡献者会无条件送到陛边培养将来直接进入国子监当相公当老爷! 没有孩子的也不用怕绝了香火,自己的抚恤银没人领,大家都知道朝廷收了很多孤儿,一旦谁成为烈士,会自动选一名孤儿跟他姓,领他的抚恤银,做他的后人,为他续香火,祭祀他!” 而当于肇中说到这里的时候,在场的近卫军官兵都精神振奋了些,一时都觉得轻松了些,不用再担心阵亡后家人怎么过。 尤其是还没自己后人的官兵在听到如果自己阵亡朝廷会选一名孤儿作为自己后人而使自己香火不绝后更是放心了不少。 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人还是相信死后需要被祭祀一事的。 所以,朱由检创造的这个制度让许多官兵都的心都安稳了不少。 “真的吗?指导官?” “圣旨上写的能有假?受伤的也不用怕!陛下有旨,以后吏部会优先铨叙因伤退伍的官兵到内政系统去为官!” 于肇中继续说了起来。 而官兵们听说受伤退伍后也不会没人管,甚至还会当官,一时有些人都开始想自己在这一仗中受伤让退伍去当官了。 毕竟当官的诱惑对于大多数士兵而言还是很大的。 “所以,你们现在还怕死吗?!回答我!” 于肇中高声喊了起来。 “不怕!” “不怕!” “不怕!” …… 杜亭松等皆振臂高呼了起来,一下子,近卫军的士气十分高昂。 接着。 于肇中开始带动着全局官兵高呼起“杀敌”口号来。 “杀敌!” “杀敌!” “杀敌!” …… 无独有偶。 近卫军第一野战步兵营其他各千总部的各局也先后振臂高呼“杀敌”口号来,甚至还有高声唱着歌的。 岂曰无衣? 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 修我戈矛。 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 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 修我矛戟。 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 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 修我甲兵。 与子偕行。 …… “是诗经里的秦风!子封,你听见了吗?听见这声音了吗,还有杀敌的声音!” 考城内,一叫仇子犹的士子激动地从离城门不远的一处茅屋里走了出来,高兴地对自己的弟弟仇子封说了起来。 仇子封也兴奋地笑了起来:“哥哥,我听见了,这是王师,王者之师啊!只有重德崇教的王者之师才能唱出当年那支一统的大秦军队之歌!” “太好了!我华夏,我汉家,还有王者之师!” 仇子犹把住自己弟弟的手臂高兴地望向了城外,似乎迫切地想要看见城外的那支正慷慨激昂通过歌声与吼声传达着无畏精神的王师。 不只是他们。 考城内,许多听到这声音的百姓们都开始把头从禁闭的窗户里探了出来,兴奋地看着外面。 不知多少天了,自从许定国与建奴一起在考城大肆烧杀劫掠后,考城内的百姓们皆不敢出门,而是躲在屋里,战战兢兢,恍如整个考城内都被笼罩在黑暗之中一般,而如今外面高亢的汉家歌声仿佛让他们有了重见光明重获安宁的机会。 “当年那支壮我华夏的大秦军队又回来了!” “这定然是我大明的王师!” “只有继承我华夏汉家正统的大明才能有这样的王者之师!” …… 一时,连一直呜咽抽泣的许府侍女馨月都不由得抬起了头,急切地循声从许府跑了出来,朝城外跑了来。 不仅仅是馨月,还有许多百姓开始循声往南城方向而来。 似乎南城方向的近卫军传来的声音能让他们得到安全感。 …… 此时。 邢氏、李本深等也听见了近卫军的口号与歌声。 李本深因此不由得对邢氏说道:“舅母!南城门方向的近卫军似乎战斗意志很强烈,他们这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邢氏则也看向了南边,说道:“也许这就是天子亲军吧,由皇帝陛下亲自训练的就算不一样,会自身都带着一股王气!要不然,那姓杨的也不会直接答应由他近卫军对付建奴,可见这近卫军是没有私心,和他们的皇帝陛下一样!这大明皇帝陛下是真不简单啊,连他的军队都因此变得不简单!” “舅母说的是,不过,这样也好,这近卫军愿意与建奴对战,到时候我们不妨就等他近卫军先攻城,到时候先与建奴决战,我们先坐山观虎斗,如果近卫军胜,我们就立即攻入城中!听说许定国抢了宁陵城与睢州城,发了不少的财,我们正好在近卫军刚战胜建奴疲惫之际,抢先夺走许定国的钱财!如果建奴胜,我们就不必再攻打考城,以敌军甚强为由撤退,这就算是保存了实力。” 李本深说道。 “甚好,深儿,你一向比你表弟聪明!以后你表弟还得多靠你扶持!” 邢氏笑着说了一句。 李本深笑了笑:“舅母言重了!深儿这辈子只想好好替舅舅照顾舅母!即便为舅母和表弟赴汤蹈火也在所不知。” 李本深说着就痴痴地偷瞥了邢氏一眼。 邢氏撩了撩额前秀发,笑而不答。 李本深也没敢再说下去,他虽然一直喊眼前这个女人为舅母,但他内心挺不想承认她是他的舅母。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帝回后曰:朕这里干的要命,等朕回来,一起治水治干旱…… 第52章 攻城 这边。 看着动员后士气高昂的近卫军。 作为在场近卫军最高长官的杨朝庚不由得和苏安相视一笑。 “陛下真是圣明,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苏安这时候先说了一句。 “毕竟是我大明最伟大的皇帝陛下,自然在练兵上是远赛韩信,近比太祖的,何况陛下本就乃天子也,非凡人也!” 朱由检刻意通过亲自上夜课的方式给近卫军军官们进行忠君爱国与民族思想教育,再加上他对近卫军内部思想工作一直抓的很紧,所以使得杨朝庚这样的近卫军军官本能地开始对朱由检这个大明皇帝陛下有着崇高的敬意。 苏安也毫不怀疑地表示了赞同。 于是。 接着,杨朝庚就也很是从容自信地对自己的卫兵吩咐道:“传令下去,各队火兵立即分发飱食,饭后,立即攻城!” …… “章京大人,这支军队也许就是近卫军!这气象的确与以往明军不同!” 此时。 同样也循声来到南城城墙上的李率泰表情凝重地对穆里玛说了一句。 穆里玛也同样面色凝重:“有此军队,将来必为大清南下灭明之劲敌!” 李率泰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许定国本就也因为观察到近卫军的军容和士气而感到震撼,如今听这建奴官穆里玛都这么赞扬城外的近卫军,一时心里颇为忐忑不安起来,开始后悔自己投清的决定,暗想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该投清,看这近卫军气象,似乎大明真的还不至于到要亡的时候。 “章京大人说的是,不知章京大人可否还要与近卫军一战?” 李率泰这时候问了一句。 “当然要战!不试试,怎知这近卫军到底是不是虚有其表!” 穆里玛说着就看向了城墙下,正簇拥往南城城门而来的百姓,便对许定国吩咐道:“许将军,让你的兵马去抓一批老百姓来当我大清铁骑的肉盾,午饭后全部给我绑到南城来,这近卫军定有火器,本官得需要一批挡火器的肉盾!” 许定国答应了一声:“是!” …… “重炮连!开炮!” 而这边,近卫军在午后已经先开了炮。 轰! 轰! 轰! 发射炮弹的大炮是大明军工基地最新研制的崇祯101型直射重炮,也算是这个时代的加农炮。 崇祯101型重型直射长炮是十二磅的铜胎铁芯巨炮。 因为铁芯是大明军工基地坩埚炼钢法推广后用的高碳钢做铁芯,所以炸膛的风险很低。 而且发射时炮管变形的可能性也大大降低,射程与发射后的威力自然也就更大。 算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大炮,尤其是炮管材料方面。 这个时代因为西方传教士有意隐藏火炮瞄准技术,故而没有给明朝孙元化等提供准星和照门等火炮瞄准技术。 所以,这个时代的很多火炮都还是盲打,包括红衣大炮。 而朱由检作为后世的穿越者是知道火炮需要瞄准技术,甚至炮手也是需要学习相关数学知识与瞄准技巧的,所以,朱由检在普及炮手数学知识之余,也让锦衣卫强行用刀架脖子的方式逼传教士汤若望拿出瞄准技术。 因而,崇祯101型是加了准星和照门的,也就有专门的瞄准设备,而且因为是高碳钢炮管,炮管不易变形,再加上炮手受过专业训练,更加专业,所以崇祯101型重炮是可以做到一定程度的精确打击的。 这时候,十二磅的巨型实弹弹丸就直接准确轰在了考城的南城门上和几处偏城墙体下方的墙面上。 一下子。 考城南城门就顿时被撞开。 南城门两边的城墙也轰然倒塌。 城墙上的站着的数名许定国部叛军也因此从高达两丈余的城墙上摔了下来,顿时摔的是非伤及残。 而紧接着,被轰击的城墙区域就露出宽达两丈的巨大豁口出来。 穆里玛和许定国、李率泰三人见此皆是大吃一惊。 “这明军大炮竟如此猛!” 李率泰先说了一句。 许定国则已经双腿忍不住开始打颤起来,看着穆里玛:“主子,依奴才看,我们还是先下城楼吧,这应该就是李大人所说的近卫军,奴才也没想到他们的大炮会如此厉害,这考城怕是守不住啊!” 穆里玛则沉着脸:“可惜我大清的红衣大炮没在这里!不过这明军的火炮似乎威力还要在我大清红衣大炮之上,老子定要将这些火炮也一并夺回去,交给主子们。” 说着,穆里玛就举起铁锤,指着许定国:“许将军,你再说出这种怯战之语,到时候别怪我穆里玛不客气!” 许定国看着穆里玛手里的铁锤,有些要哭的样子,忙道:“主子饶命!奴才错了!” “哼!守城已无意义,吩咐下去,让所有官兵全部下城楼,另外,这些老百姓抓来后就放吊桥,老子要亲率我大清铁骑出去与这股明军对战一番!” 穆里玛说着就忙下了城楼。 而李率泰和许定国也没跟着下了城楼。 自然,许定国也让自己的部将李际遇命自己在城墙上的官兵全部下了城楼。 此时。 邢氏与李本深这边也听到了炮声。 李本深对邢氏笑了起来:“舅母,近卫军开炮了。” 邢氏点了点头,也笑了笑,但旋即又脸色凝重起来:“这近卫军的火炮似乎很有威力,炮声很大!” 李本深也点了点头:“嗯,来的路上,他们用布搭着炮车,当时倒也看不清近卫军的火炮具体是什么样,但外甥倒也没想到他们这火炮的声音会这么大!” 这边。 一直在西城门方向按兵不动的李成栋也听见了炮声,一时笑了起来:“是南边的炮声,太好了,近卫军开始攻城了。” 李成栋一部将忙问道:“老爷,我们呢,要攻城吗?” “攻你个娘!先等着,看近卫军能不能打败城里的那股建奴!” 李成栋直接给自己这部将一下,然后继续躺在随军携带的竹藤椅上睡起觉来。 近卫军这边。 杨朝庚则在炮声过后与苏安合计起来:“待会攻入城中后,你我各带一半兵力,你负责守住东西城门,先别放高杰部进来,我去攻占考城县衙,把许定国的钱粮抄走,不能落入邢氏与李本深等人手里,我们得回去交给陛下。” “了解!” 苏安回了一句。 而就在杨朝庚准备按照预订计划安排兵力攻入城中时,一营部卫兵跑了进来:“报告!对面放下了吊桥!建奴出城了,还有,还有一大批百姓在前面!”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帝回后曰:陛下何时归?臣妾已经给陛下做了新衣,臣妾自己也做了,只等陛下回来,穿着让陛下一件一件的解…… 第53章 轰天雷 “这些狗日的建奴,又来这一套!” 看着被建奴如猪狗一样驱赶的汉家百姓,杨朝庚一拳砸在已经由近卫军工兵泥砌好的胸墙上,脸上颇为气愤。 苏安也皱起了眉头:“这建奴与我官军作战时一向如此卑鄙,故意在骑兵冲锋前,安排一批百姓当肉盾,然后用百姓消耗我火器兵的第一轮火力,接着就会猛冲过来,使得我火器兵在发射第二轮火力前就被冲乱阵营,这些建奴是屡试不爽!我官军火器兵每每因此吃亏!” “好在我大明皇帝陛下常组织我们军事讨论会,甚至还和军工基地的技术师们一起讨论,如今倒也不是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法子。” 杨朝庚说着就看向苏安:“启动第二种作战方案!苏训导官,带上直属警卫队准备解救百姓!” 苏安点了点头。 接着,苏安就退了下去:“警卫队!” 而这里,杨朝庚则又对自己的通讯兵吩咐道:“发旗语!各队火器兵做好射击准备,但不得放枪!各长矛手准备,待百姓靠近后,骑兵冲锋过来时,立即投掷震天雷,阻止建奴骑兵冲锋!刀盾手举盾掩护!” 所谓轰天雷则是在大明戚继光所著《纪效新书》里提到一种烂骨火油神炮的投掷性武器为基础做的一种类似近代手雷的武器,但近卫军的轰天雷的改进之处就在于爆炸物不是传统黑火药,而是火棉,一种烈性的硝化炸药。 而火棉就是无烟火药的前身。 但因为火棉不稳定,容易在发射前就发生爆炸,所以,大明现在还没有做出能钝化处理火棉,也就不能做出无烟火药。 不过,做一个投掷类手雷还是没有问题的,毕竟投掷类手雷要的就是一投就炸,不需要太稳定。 近卫军的轰天雷就是在一个木柄铁制圆形物里面加上桐油和火棉以及银砂毒汁等物,并引一个火绳,一点燃火绳,就把整个木柄铁制圆形物丢出去,产生爆炸,并杀死敌人。 此时。 杨朝庚的旗语一发出来后。 火器手便都按令没有再准备发射。 已经做好发射动作的董伟见此只得松了放在扳机的手。 而各长矛手则立即把腰间的轰天雷取了出来,并吹燃打火石,准备点燃火绳。 杜亭松此时也拿出了轰天雷,且骂了一句:“娘的,这些狗日的建奴,敢这么卑鄙,待会老子让你们哭爹喊娘!” 刀盾手这边则已经先拿起了盾牌。 这边。 穆里玛正带着三百建奴驱赶着一群被绑缚着手的百姓而来。 不过,穆里玛倒是没注意到差点被他玷污的汉家女馨月也在里面。 因为这建奴的牛录章京穆里玛一直看着前方的近卫军。 穆里玛冷笑着,且又喝令道:“把这些卑贱的汉狗都驱赶过去!让他们逼对面的近卫军开枪!” “是!” 一建奴回了一句就一鞭子打在了一百姓身上,喝道:“快点走!” 于是,百姓们不得不加快了步伐。 而等到百姓们离近卫军五十步以内的距离时,穆里玛发现近卫军的火器手并没有开枪。 穆里玛大笑起来:“哈哈!这还是一支仁义之师!和以往明军不一样,不过,都这么近了,就算你开枪也无所谓了!” 说着,穆里玛就大喝道:“不用再驱赶百姓,上弓,策马,随本官冲啊!” 顿时。 这些在关外常年如野人一样渔猎生活的建奴皆开始策动坐下战马,取出重弓,一边朝对面近卫军滚滚而来,一边直接发射重箭。 嗖! 嗖! 嗖! 建奴重箭如标枪刺过来一般直接洞穿而来,一近卫军阵营中的火器兵一时不幸中了一箭,当场被洞穿了胸膛,倒在了地上。 这些建奴铁骑素来彪悍,能在马上开拉重弓,射出的皆是重箭,这重箭与蒙古骑兵常用的轻箭不同,在百步内,直接能破甲衣,所以,此时这近卫军火器兵即便身穿棉甲,也难以避免被洞穿了胸膛。 紧接着,还有其他几名近卫军官兵中箭。 整个近卫军阵营因此有了些纷乱,但好在有军法官和平时严格训练后形成的习惯,还没彻底溃乱。 但整个近卫军倒是因此紧张起来。 尤其是杜亭松和关大虎这些站在最前面的近卫军野战兵,直面如排山倒海一般碾过来的建奴铁骑,心里压力特别大,何况还有如雨的重箭。 关大虎和其他前排刀盾手们一起咬牙支撑着盾牌,以尽量减少这些建奴铁骑射来的重箭对近卫军其他战友造成伤害。 噔噔! 带着巨大冲量的建奴重箭不停地撞在近卫军特制厚盾上,对于关大虎这些刀盾手而言,每一箭射在盾牌上就仿佛是一人用重拳击打在盾牌上一样,撞击的那一刹那,仿佛手都跟着震麻了一般。 但好在近卫军的刀盾手皆是从全军中选的最为壮硕且还要反应敏捷的野战兵,所以,关大虎这些刀盾手倒也支持得住。 此时,警卫队也开始持着盾牌,冒着建奴射来的如雨重箭,开始解救百姓。 “五十步!” “四十步!” “三十步!” 在建奴铁骑冲到离近卫军阵营只有三十步距离时,一直紧捏铁拳的杨朝庚直接大吼了起来:“发旗语!投掷轰天雷!” 杜亭松等长矛手此时早就忍不住想仍了,所以都看着各自旗队的旗语,很快,待收到投掷命令后,立即就都投掷了出去。 顿时。 杜亭松等长矛手就把手里的轰天雷点燃,并扔了出去。 一下子,这些轰天雷就天女散花一般直接投掷了出去。 近卫军野战兵训练投掷轰天雷的合格线是三十步。 所以这时候建奴铁骑冲进三十步的距离后,轰天雷基本上都投掷到了这些建奴铁骑阵营里。 轰! 轰! 轰! 这些轰天雷顷刻间就在这些冲过来的建奴铁骑阵营炸开。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而且是绵绵不断的爆炸声。 炸的大地颤抖的更加剧烈,恍如地震。 炸的人离近卫军三十步到五十步的区域内如开出一朵朵绣球花一般,一时硝烟四起。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生活日常:帝给后回了一封信:近卫军的一支兵马要跟建奴交手了,如果胜了,等朕回来好好干你,如果败了,朕就提前回来,我们一起出海逃难去,到时候朕当海盗,你当海盗夫人。 第54章 击退建奴 一正拉着重弓射重箭的建奴顿时就感觉自己被掀飞了出去。 然后,这建奴就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躯。 甚至,这建奴又发现自己下半截身子也没见了。 轰天雷的硝化炸药实在是过于猛烈,当场就把这些爆炸中心区域的建奴炸成了碎块。 爆炸之前,这些建奴还耀武扬威地用自己强大的臂力与高超的骑术猎杀着近卫军。 而爆炸后,这些建奴则顷刻间成了残肢碎肉,一堆血肉。 但轰天雷爆炸产生的杀伤不止于此。 巨大的气浪掀翻了后面的建奴铁骑。 而且,被炸开的铁片在高速旋转下如锋利的小刀割进了周边建奴的身体里。 还有毒汁。 这个时代是没有化学武器禁用公约的。 所以,明军使用毒汁毒粉是没有任何压力的。 这个时代明军使用毒汁毒粉主要是银锈硵砂和辣椒水。 其中银锈硵砂直接腐烂。 而辣椒水自然是辣眼睛的。 这个时代,虽然辣椒是在万历时期才传入中国的,但普及度还不高,很多人对此还比较陌生。 但作为现代穿越者的朱由检是知道这辣椒的性质的。 所以,作为皇帝的朱由检直接利用自己的权力让大明科学院制作了辣椒汁并用在了轰天雷上。 “啊!” 被铁片割裂伤口或被辣到眼睛的建奴滚落在地上嚎哭着。 惨叫连连! 有的建奴想要起身反抗,却无奈眼睛就是睁不开,辣疼的厉害。 甚至有的战马也被铁片划破伤口乃至被辣到眼睛而咆哮乱跳个不停。 三十步到五十步的这个区域内,直接成了修罗场。 还在后面的穆里玛看着这一幕也被震撼住了,忙拉紧了缰绳,努力使自己坐下战马冷静下来。 而他自己也尽量冷静下来,看着眼前哀嚎一片的自家铁骑们,一时眉头紧蹙,拳头紧捏,心道:“这近卫军何时有这样的火器,竟可以一投掷就炸!此火器必为我骑兵劲敌,需得尽快让主子们知道。” 而这时候。 百姓们已经被解救了出来,且安排到了两侧去。 于是。 杨朝庚就再次发了旗语:“火器队三线阵射击!鸳鸯阵队自由火器手自由射击!” 待命令一下。 近卫军这边火器队就立即扣动了扳机。 而作为自由火器手的董伟也瞄准了一红甲建奴。 建奴中以白甲兵最为悍勇,基本上要杀过上百人的才能披白甲,而其次则是红甲建奴。 董伟这种自由火器手任务就是射杀这些披甲建奴,即白甲建奴和红甲建奴。 啪! 啪! 啪! 连续不断的铅弹扫了过来。 清晰的枪声如炒豆子般响个不停。 而对面在五十步距离到一百五十步距离内的建奴铁骑如被飓风掀飞的麦子一般直接成批地倒下。 一下子。 上百骑建奴就这样被近卫军的火器手给排队枪毙。 连穆里玛自己都因为坐骑中弹而摔下马来。 接着,穆里玛就迅速上了另一匹马。 作为一名巴牙喇,即白甲兵,又是牛录章京的他,骑术与敏捷度自然很高超,而且,他这种白甲兵策马冲锋时也不会只有一匹战马。 如今,这穆里玛就重新上了他的第二匹马,且大喝一声道:“撤!” 穆里玛不得不撤,他现在已经损失了将近一半的兵力。 即便他建奴天下无敌,悍不畏死,这个伤亡率也已经让他和他的牛录吃不消了。 毕竟这些建奴甲兵不仅仅是他的士兵也是他的农奴即财产,他也不想损失太多骑兵,回去不好像旗主交待。 何况,穆里玛现在也不知道近卫军还会不会再次投出那吓人的火器。 而且,穆里玛也没想到这近卫军的火器会射程这么远,他亲眼看见自己百步外的铁骑被击毙。 所以,穆里玛不得不下令后撤。 这让他既感到耻辱又感到愤怒,他从没想到,百战不败的自己居然会在这股叫做近卫军的明军面前吃亏。 他更没想到对面这股近卫军的火器会犀利的如此地步。 一直以来,穆里玛都没觉得火器战场制胜的法宝,相反,他一直觉得他大清无敌的骑射才是夺取天下的根本。 但现在穆里玛不得不对近卫军手里的火器感到畏惧。 正在城楼上的李率泰看见这一幕也震撼地说不出话来,脸色十分难看:“得尽快告知给豫亲王,近卫军不但训练有素,连火器都很是犀利!” 许定国看见这一幕,心情也很因此更加不安起来。 他不得不承认近卫军的战力的确很强,尤其是火器。 这让他不得不更加后悔自己投了建奴的行为。 …… “第一千总部立即控制吊桥!” “第二千总部立即控制城门!” “第三千总部立即追击敌军!” “第四千总部立即抢占考城县衙!” 杨朝庚见穆里玛的三百建奴撤退后,就立即发出了下一步的命令。 苏安这里也对营部直属官兵吩咐道:“抓俘虏!割首级!打扫战场,随主力进城!” 于是。 近卫军第一野战步兵营继续行动起来。 第一千总部的火器队当即组成三线阵朝城门上开枪,以阻止敌军探出头拉吊桥。 而第二千总部则迅速以鸳鸯阵队与火器队进入城中,并将城门控制起来。 第三千总部立即追了进去,开始组成以伍位单位的小分队,追击建奴。 第四千总部则成建制往县衙追去。 杨朝庚和苏安等带着营部直属官兵随后跟了进来。 接着。 杨朝庚在留下一个旗队把守南城门后,就又重新分配兵力,按照原定计划,他立即带着第三千总部和第四千总部抢占考城县衙。 而训导官苏安则指挥第一千总部和第二千总部抢占东西城门 …… “舅母,建奴败了!” 这时候,考城东城门外,李本深跑来向邢氏禀报了一句。 邢氏嘴角微微勾起弧度:“看来近卫军是真不简单!我等没有像许定国一样直接投降建奴是对的!大明也许是真的气数未尽,传令下去,立即攻城,不惜一切代价立即攻入城内!抢在近卫军前面占领县衙,抢走许定国的财物。” “是!”‘ 李本深说后就立即退了下去,开始指挥自己的兵马放炮攻城。 一时间,因为近卫军已经抢先击退建奴,所以李本深的兵马也就攻打的特别卖力,甚至李本深亲自带着家丁在后面督战,且扬言道:“先登城者,赏银一百两!” 而李成栋这边在得知近卫军已经击退建奴后也攻打的特别卖力,甚至还把登城赏银提到了二百两。 但等李本深和李成栋两股兵马攻入东西城门内时,却发现近卫军已经持枪等在这里。 “你们不得再前进!这里已被近卫军控制!以这条白线为界,再前进者,格杀勿论!” 杜亭松这时候在见到李本深的兵马出现在东城门内时就大声喊了一句。 这士兵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渐渐的,李本深和邢氏的兵马越来越多,但没敢前进,毕竟现在他们都知道近卫军的厉害。 邢氏和李本深接着也出现在了西城门内。 李本深见到这一幕,就看向了邢氏:“舅母,你看?” 邢氏冷下脸来,直接走到这些近卫军面前来,喝问道:“杨朝庚和苏安呢!他们在哪里,我要见他们,我倒要问问,你们近卫军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入城内!” 这里,李成栋部也被近卫军的一个千总部给拦截在了西城门内。 苏安此时就在这里。 而李成栋明显也因此面色很不喜,不由得问着苏安:“苏训导官,你们这是何意?” 苏安很礼敬地拱了拱手:“抱歉!抱歉!李总兵,我们近卫军现在已经奉旨接管考城,而将军的任务是剿杀叛军许定国,为兴平伯报仇,而不是骚扰已被近卫军收复的考城。” “你们!” 李成栋颇为愤怒,指着苏安吼了一句,但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最后才憋出一句话来:“许定国叛军就在考城内,你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如何剿杀叛军。” “叛军这时候已经逃出北城门外,将军去北城围堵就是。” 苏安笑着回了一句。 李成栋内心真正想要的是许定国来不及带走的财物,而不是去剿杀许定国部的叛军,所以,他自然是不想走的,也就继续威胁道:“如果本官非要从这里去北城门外呢。” “将军还想再被俘虏一次吗?” 苏安直接问了一句,直接就喝令道:“举枪!准备开火!” 李成栋的麾下家丁早就被近卫军的燧发枪给打出了阴影,见此忙都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李成栋自己也很是觉得恼火,指着苏安:“你!” 苏安依旧只是淡淡地笑着。 …… 这边。 第四千总部已经击退许定国部的官兵,攻占了考城县衙。 而许定国也没再继续反击。 因为连穆里玛的建奴铁骑都在近卫军面前惨败,所以,他也知道他自己的兵马肯定也不是近卫军对手。 毕竟他虽然有两万官兵,但大多是他在河南地区收集的杂牌匪寇,只有四五百能打的家丁。 所以,许定国果断选择同穆里玛一起撤退。 因为许定国急于逃走,倒也的确没有来得及带走财物。 所以,第四千总部在攻占许定国部驻扎的考城县衙后收获自然不少。 而第三千总部则已经奉命往北城门而去,并追击许定国部与穆里玛所部残敌。 但穆里玛等一到北城门外就遇见了近卫军另一个营的官兵在这里严阵以待。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后回了帝:近卫军必胜!臣妾等到陛下凯旋归来的一天,等着到时候与陛下鱼水交欢恩爱缠绵的一刻! 第55章 生擒建奴的白甲兵 原来朱由检在和周遇吉、张凤翔等辅政大臣推演整个战场局势时,早就决定趁着建奴多铎大军还在潼关与李自成决战之际,尽可能地让近卫军与小股建奴接触,以增加近卫军的实战经验,尤其是与建奴的实战经验。 所以,在得知考城有一个牛录的建奴后,朱由检还是决定增派了近卫军第一镇第二野战步兵营火速赶往了考城。 而第二野战步兵营此时就在考城北城门外的黄河岸边两侧埋伏着,就等着穆里玛和许定国残部出现。 穆里玛带着身后上百骑建奴看着围在两侧的近卫军,神色有些不安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因为打仗而感到害怕。 穆里玛不得不承认,他自己很讨厌这种恐惧感。 在他意识里,自己的大清军队是天下无敌的,不应该畏惧以往这些一战即溃的明军。 李率泰这时候已经没有在穆里玛身边,而许定国倒是紧跟在穆里玛这些建奴的后面。 不过,许定国此时只带着自己身边的数百家丁出来,其余的兵马依旧还留在城里,包括他自己的家眷,他都没来得及带走。 但现在看见外面这些已严阵以待的近卫军,许定国是真的欲哭无泪。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到如此地步。 甚至,许定国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建奴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败给了自己才听说过的近卫军。 许定国觉得自己一向善于审时度势,甚至已经看出将来一统天下的必是建奴。 要不然,他也不会毅然决定投清。 因此,许定国因此更加不解,自己怎么就走错了这一步。 许定国更不理解的是,高杰余部怎么就愿意跟着四千近卫军一起来攻打考城。 啪! 啪! 啪! 此时,近卫军第二野战步兵营已经开枪射击。 密集的铅弹顷刻间就倾覆而来,并收割着这些建奴与许定国部叛军残余兵马。 “投降不杀!” 与此同时,近卫军的官兵喊起了投降不杀的口号,这样做是为了让这些残兵败家放弃负隅顽抗的精神斗志。 至于这些人以后到底杀不杀还得看还得陛下朱由检的意思。 但穆里玛没有理会近卫军投降不杀的口令。 他和他的建奴们还没学会像一向屡败于自己手里的明军投降。 所以,穆里玛直接率领着残余的建奴直接朝近卫军左侧这边猛冲了过来。 这些被逼入绝境的建奴异常悍勇,直接持起重弓就朝近卫军阵营射着重箭。 但此时,在近卫军一个营上千杆燧发枪组成的密集火力网下,这些建奴冲过来就被直接排队枪毙,只有极个别才能把重箭射过来但也很容易的被近卫军敏捷的刀盾手挡下。 一些建奴因此开始感到了恐惧,他们听不懂汉文,但都本能地勒住缰绳,想要往后跑。 而穆里玛倒是没有因此后退,他也没有再管他麾下的建奴,只一腔孤勇的的策动战马与另外几名侥幸没有被射中要害的建奴朝近卫军杀了过来。 但穆里玛不得不承认近卫军的布阵很刁钻,即便他没有被火器手击毙,但等他策马逼近近卫军战阵时,看见的却是密密麻麻的长矛林,他不得不勒住缰绳,不然他这一撞上去就要被穿成刺猬。 近卫军第二营的游击费时京见这穆里玛游离在近卫军的长矛阵外不敢靠近,冷笑起来,喝令道:“火器手毋得攻击,务必生擒此虏!” 于是。 近卫军前面的鸳鸯阵队官兵开始变阵,四根长矛顷刻间就朝穆里玛刺了过去。 穆里玛倒是力大无穷,直接一手抓住了两根长矛。 但是,另外两根长矛却捅穿了他坐下战马的肚子。 接着,四名刀盾手也趁机砍断了他坐下战马的蹄子。 顿时。 这穆里玛的战马长啸一声倒在了地上。 而穆里玛也跟着摔下了地。 还没等穆里玛站起身来,从其战马肚子里抽出长矛的两近卫军长矛手就持着血淋淋的长矛尖抵在了穆里玛的脖子处。 穆里玛还欲起身反抗,敢抓住一根长矛,其手就被一刀盾手斩断。 “啊!” 穆里玛惨叫一声,刚看向自己被斩断的手腕,就忽觉另一只手也被斩断了手腕。 “啊!” 穆里玛再次惨叫起来,两支没了手掌的断臂颤抖个不停,鲜血随着断臂一抖一抖地滴落在地上。 穆里玛疼地眼里满是泪水,他没想过他自己会是这个结局。 紧接着。 在确认穆里玛已经不可能有任何反抗,营部卫兵才走了过来,将穆里玛直接拖拽到了一准备运敌军首级或俘虏的车上。 许定国这时候已经跪了下来,没有抵抗。 毕竟他的家丁可没有建奴这么悍不畏死。 何况,许定国也知道他自己这些家丁是干不过眼前这些近卫军的。 于是,许定国也被生擒。 …… 这时候。 城内,杨朝庚已经命令第四千总部将近千万两金银与数万石粮草运了出来。 而邢氏和李本深、李成栋所部至始至终是既没有什么损失也什么也没得到。 …… 邢氏对此自然是很气愤,所以,她一来到朱由检这里,就直接当面向朱由检弹劾起杨朝庚来:“陛下,臣弹劾杨朝庚以武力阻止罪臣等进入考城,而他所部近卫军私吞了考城许定国的钱财粮草!” 朱由检故作不知地惊叹一声:“是吗?” 邢氏长揖一拜:“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传杨朝庚和苏安!” 朱由检见此便直接对王承恩下了一道口谕。 没一会儿,王承恩便将杨朝庚和苏安带了进来。 朱由检因此直接问着杨朝庚和苏安:“杨朝庚,苏安,邢氏告你不准她的兵马进入考城,且私吞了许定国积攒的钱财粮草,可有此事?” 杨朝庚忙回答道:“陛下明鉴!因为臣先攻入了考城,且在城内一举击溃了许定国部叛军和建奴穆里玛部,故而考城当时已无敌军,邢氏所部官兵已没必要入城,臣担心她们会像在睢州一样违反军纪,劫掠百姓,故没有让他们入城,她们此次是来攻打许定国的,入不入考城对于她们而言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灭掉许定国!” 苏安此时也回道:“陛下明鉴!确如杨游击所言,臣等的确是为考城百姓着想,应考城百姓所求,才拒绝邢氏等入城的!” 邢氏一时更加恼怒了起来,看向杨朝庚和苏安:“你们!你们胡说!我何时说过要进城劫掠百姓的!” 杨朝庚则直接问了一句:“邢夫人能保证你的兵马进入考城不会劫掠吗?”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帝回后:哈哈哈!喜事!今日我近卫军第一营大胜建奴,还抓了建奴的一牛录章京,爱妃等着朕,等着朕灭掉建奴,重回京师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去御花园看芙蓉花。 第56章 陛下,这下朝廷又发财了! 邢氏一时哑口无言。 但邢氏依旧觉得很委屈,毕竟她两万兵马费尽心机,准备以逸待劳,先进入考城内抢得许定国的财物,结果她也没想到近卫军速度如此快,而许定国如此不禁打,而且近卫军还如此强硬,使得她这次什么都没捞着。 不过,邢氏现在也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兵马纪律严明到不会劫掠百姓,也不好明说她是因为没得到许定国的财物而不满,只继续告状道:“陛下,杨朝庚等即便是为了百姓,但他们私吞了许定国部的所有钱粮,陛下这事你不能不问!” “可有此事?” 于是,朱由检问向了杨朝庚。 杨朝庚回道:“回陛下,按照近卫军制度,缴获之物中达到一定价值者需上缴,臣没敢私吞,已全部上缴,陛下若不信可问大司马(兵部尚书张凤翔)。” “传张凤翔!” 朱由检还是给足了邢氏面子,立即让人把张凤翔叫了来。 朱由检也就问了张凤翔杨朝庚是否私吞了许定国劫掠所得的民财。 张凤翔忙回答道:“回陛下,许定国部劫掠所得的民财,杨朝庚已尽数上缴,臣不敢撒谎!” 朱由检因此看向了邢氏:“邢氏,你可还有话说?” 邢氏突然觉得很委屈,她朝朱由检怒睁着双眼,眼眶也有些湿润起来:“陛下真有心欺负臣一寡妇吗?” 朱由检有些无语地笑了起来,然后颇为严肃地问道:“朕何时欺负了你?” “没有!是臣说错话了,陛下是英明无比的天子,臣现在还能活着都是仰赖陛下的恩德,臣何敢谈陛下欺负臣,陛下杀臣易如反掌,陛下用不着欺负臣。” 邢氏突然又无理取闹地说了一句,然后还越想越伤心,不由得揩拭了一下眼角,抽抽搭搭起来。 朱由检见此不得不承认,女人就是女人,很多时候思维和男的就是不一样。 比如这邢氏。 一会儿说自己欺负了她,一会儿又说自己没有欺负她。 所以,朱由检也干脆直接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邢氏:“高邢氏,你给朕好好说话!” 邢氏吓得不由得震颤一下,忙止住了抽泣的动,目瞪口呆地看着朱由检。 朱由检则走了过来,俯视着一脸惊恐地邢氏,然后下唇微微一弯,露出令人胆寒地笑意来:“你说的没错,朕杀你易如反掌,除掉你夫君余部也是易如反掌。” 邢氏没有回答,只脑海中不禁开始猜测皇帝陛下接下来还要说什么,他刚才为何拍桌子,是不是真的已容不下自己和自己的兵马? 突然好怕啊! 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惹到他了? “但朕还没有除掉你们的心思,如朕之前所言,即便这次,你们又存了自存实力的私心。” 朱由检这时候又背对着她说了一句。 邢氏一时只觉后背发凉,暗想陛下竟似乎知道在自己在想什么。 但她也松了一口气。 “朕知道你是因为你的人没有发到财而感到委屈,但你不应该来朕这里诉苦,要怪就怪你自己存了私心,攻城的时候想自存实力不敢与敌军硬拼,结果财物又被近卫军捷足先得,要是朕,只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不是来这里丢人现眼!两万兵马畏首畏尾如两万头猪一样,结果没有抢到钱财,却委屈地跟受气的媳妇似的,这天下哪有只得好处不用付出的买卖!你告诉朕,哪里有!” 朱由检说着就大声质问起邢氏来,然后指着邢氏,咬牙切齿起来:“下次,你和你的兵马要是再暗藏私心,朕就强制解散了你的兵马!朕宁可养两万头猪,也不养两万名只知拿饷不敢杀敌的废物!” “想要富贵?” “想发财?” “容易!” 朱由检转身后又说了起来,且吼道:“那就去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地挣功名利禄去!是个聪明人都知道,至此王朝兴亡之际,将来大明重新统一天下,肯定要封一批世袭罔替的公侯乃至王爵,但这些要靠自己的命去挣,而不是等天上掉下来!” “是!臣谨记陛下教诲!” 邢氏看了朱由检背影一眼,然后就磕头在地,回了一句。 “退下吧!传旨,右都督兼三镇总理邢氏诬陷游击杨朝庚与苏安,杖责六十,就地革职!” 朱由检回了一句。 “遵旨!” 邢氏退了下去。 …… “舅母,你怎么了,皇帝陛下怎么说?” 邢氏扶着腰一回来,李本深就忙问起了她。 邢氏沉默了许久,没有说皇帝让人打了她屁股。 过了约有一炷香时间,邢氏才将事情原委告知给了李本深和李成栋。 李本深倒是没有说话。 而李成栋倒是先说了起来:“看来陛下对我们自存实力的行为已经不满,不过,陛下这话倒是让人心服口服,功名自在马上取!我李成栋可不是只会打小算盘的人,陛下未免小瞧了我们!” 李本深则看向邢氏:“舅母,我们以后真要给朝廷卖命吗?” 邢氏看了李本深一眼:“现在,我们难道不是在给朝廷卖命吗?甚至以后还不得不求着给朝廷卖命!” 李本深点了点头:“舅母说得对!” “我已经被免职,以后你们各自奋斗各自的前程去吧,我们是得转变一下,不要一直把自己当成是流贼,我们已经是朝廷的人,底下的人也不是我们自己的人,而是朝廷的人。” 邢氏这时候说了一句。 “可舅母,如果朝廷因此铲除我们怎么办,如果我们不自存实力?” 李本深忙问了一句。 邢氏则凄然一笑道:“现在我们能保存自己的实力吗,朝廷看得上我们这点实力吗,何况,这人要活下去是要有自己的用处的,我们再不争口气,让朝廷看见我们的有用之处,我们别说自存实力,只怕很快就要被消灭掉。” 邢氏说着就又道:“诚如,廷祯(李成栋字挺祯)所言,我们不能让陛下小瞧了我们,我们也是可以像近卫军一样勇猛的,所以,以后各营加强训练,同时,严明军纪,不得再抢掠百姓,奸淫百姓!违者,先别说朝廷会来惩处,我邢氏就先宰了他!” …… “陛下,何不除了这邢氏所部,只拿军饷不出力,还时不时地犯事,若不是有我们的近卫军压着,只怕又开始四处劫掠百姓了。” 在邢氏走后,周遇吉主动建言问了朱由检一句。 朱由检笑了笑:“只要她和她的兵马没有明确投清,朕就不会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再说,以后李自成和张献忠一旦败于建奴之手,以后像她这样没法自立为王的农民军会有很多,朕要招抚这些农民军,共同抗清,就不能除掉她这第一支归附我大明的农民军。” 因为朱由检现在已经确定了大明的主要敌人是建奴,而对汉家内部流贼采取招抚为主剿灭为辅的政策,所以他和朝廷的辅政大臣们也就主动改称这些流贼为农民军。 而朱由检说后则继续说道: “另外,以后归附朕的农民军会越来越多,如果她邢氏所部不肯为朝廷立功,有的是为朝廷立功流血的农民军,到时候看着别的农民军建功立业升官加爵,她邢氏所部会后悔的,想自存实力,可以,但就别想在以后跟着朕享富贵!朕已经给她说的很清楚,朕希望她邢氏有这个觉悟!” 周遇吉等因此忙拱手道:“圣明无过陛下!” 朱由检坦然接受了周遇吉等辅政大臣的赞扬,转身则问着张凤翔:“杨朝庚部上缴的许定国资财有多少?” 张凤翔抑制不住地微微一笑,手颤抖个不停地把账册拿了出来:“陛下,这下朝廷又发财了!”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后回帝:是吗?!臣妾为陛下贺!由此看来,建奴并非不可战胜,望陛下早日凯旋归来,臣妾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 第57章 剪掉建奴的辫子 “合计收获价值近千万两的白银再加上七万石粮草,收复考城这一仗很划算!更关键的是,我近卫军只伤亡不到五人!” 张凤翔向朱由检禀报了起来。 朱由检听后也眉目舒展开来,微微一笑:“看来这许定国在这一带没少劫掠百姓!做了不少孽!” “犹如陛下所言,这许定国麾下官兵哪里是官军,分明就是一群土匪,这次近卫军从这些许定国的官兵手里解救出不少被强行囚禁起来泄欲的良家女子,甚至不少已经怀了这些官兵的种,肚子都大了,臣已经按照陛下的吩咐,除了执意要寻死守节的外,都把她们都安排到了王公公这里,将来开导后作为医护兵兵源。” 张凤翔回道。 周遇吉也回了一句:“陛下,现在想来,这许定国幸好投了清,不然杀他都没理由!” “这话倒是!” 朱由检对周遇吉说了一句。 周遇吉忙拱手行礼,以表谦虚。 而张凤翔则有些眼神复杂地笑了笑,他和周遇吉、蒋德璟这些人现在都是皇帝陛边的辅政大臣。 彼此自然也难免有些竞争关系,比如争谁在皇帝陛下面前更有价值。 如今,张凤翔也不禁暗想自己得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现,不能让宁武伯这个武勋在陛下面前压过自己一头。 自己不能丢了文臣的脸。 朱由检这时候继续说了起来:“收复考城一战,我们收获的不仅仅是这近千万两白银和数万石粮草,还有一笔财物,就是俘虏的穆里玛和许定国这两人,这两人一人是建奴里的牛录章京,还是努尔哈赤五大臣之后,妥妥的满洲贵族,是可以好好消费一下,提振一下我大明军民士气的,而这许定国算是投清降将中爵位比较高,正好通过严惩他来让天下官兵知道知道做汉奸的下场!” 周遇吉点首:“陛下说的是,这穆里玛和许定国都应严惩!” 张凤翔也建议起来:“当应游街示众,传其首级于各镇督抚与总兵官!” 朱由检也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儿后,果断下旨:“拟旨,穆里玛先交由锦衣卫,由锦衣卫审讯出其所知道所有建奴秘辛事,再交由近卫军押着进行游街,游街结束后,令全军未参与杀敌之近卫军新兵各捅其一刀,以壮其胆!此事由张凤翔负责!” “臣遵旨!” 张凤翔忙回了一句。 接着,朱由检又道:“拟旨,许定国背叛朕,背叛汉家,枉为汉家儿郎,着革去伯爵爵位和一切官职,凌迟三千六百刀,灭其族!行刑前游街三日,着归德府全城官员士绅排队唾骂之,行刑后,传其首级于各督抚与总兵官,以儆效尤!此事由周遇吉负责!” “臣遵旨!” 周遇吉也回了一句。 …… 当穆里玛与许定国被近卫军押进归德府城后,归德府城的百姓们早就已经沸腾了。 毕竟这次抓来的可是一个白甲建奴和一个伯爵啊。 络绎不绝地百姓已经围拢了过来。 “原来那就是建奴,果然看上去跟野人一样啊,脑后那头发是真难看啊!” “原来他就是那姓许的,这家伙经常纵兵抢掠老百姓不说,居然还投建奴,做虏贼,真是不嫌丢祖宗的脸啊!” 一时,百姓们因此议论起来。 穆里玛很不喜欢这种被他平时所无视的卑贱汉民围观的感觉,尤其是像猴子一样被指指点点地围观样子。 这让穆里玛感到很愤怒。 所以,穆里玛拼命地挣扎着,他想逃离这里,甚至想重新握起刀将这里所有的汉人全部杀掉。 穆里玛也没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结局。 要知道他可是大清白甲巴牙喇啊,整个大清不超过两千的巴牙喇,被誉为大清最强悍的勇士。 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一个白甲巴牙喇被明军俘虏过,甚至连阵亡都没有。 但今天,他穆里玛却成为了第一个被明军俘虏的巴牙喇,而且同他一起被俘虏的还有十余名披甲或没有披甲的建奴。 穆里玛对此感到很耻辱。 非常大的耻辱。 “啊!” 穆里玛吼叫着,他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许定国也没想到他有一天会成为阶下囚,会被这些贱若蝼蚁的百姓围观。 但许定国没有像穆里玛那样狰狞着脸,他是哭丧着一张脸,因为他是真的很后悔,后悔当初怎么就做出了投清的决定。 “陛下!臣知罪呀!” 许定国呼喊了起来。 但没人听得见。 也没人理会他。 这两人先被带到了朱由检这里。 因为朱由检最终还是决定见见这两人。 毕竟作为一个现代穿越者,朱由检还是很好奇这两个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人到底是长什么样子,尤其是穆里玛。 坦白而言,朱由检自己也还没见过这个时代的建奴长什么样。 当穆里玛被带到朱由检面前时,朱由检就看见一壮如塔的罗汉一样的野人朝被押了过来,其脑门光光的,连顶部都是光光的,只是后脑勺还留着一串细到可以穿过铜钱孔的小辫子。 啧啧! 朱由检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的建奴发式和后世清宫剧里的那些阿哥王爷们的发式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只能说是更丑。 据朱由检所知,后世清宫剧里的发式是到晚清时期才出现。 但无论如何,朱由检现在算是真真见识到了这个时代的建奴的发型到底是有多难看,心想也难怪后面汉人对剃发易服那么反感。 “拿剪刀来!” 朱由检突然大喝一声。 于是,王承恩忙在过了一会儿后就递了一把剪刀给朱由检。 朱由检忙朝穆里玛走了过去。 穆里玛这时候似乎已经察觉到朱由检要干什么,一见到大明皇帝朱由检,他就突然一发狠,咬牙就要朝朱由检奔过来! 铮铮! 不过,穆里玛此时正被四根长链锁着四肢,脚上更是拖了一重达五十斤的铁盘,连脖子上都有一根长链绑着。 所以,穆里玛除了拖动得铁盘和铁链在地上滑动出一两尺以外,根本不能抵达到朱由检面前,也不可能挟持朱由检,因为绑住他的五根长链还被四名力气最大的近卫军拉着。 但王承恩见此还是心惊胆战了一下:“陛下,要不我们还是回屋吧。” “不回!怕什么!朕就不相信,他穆里玛真是神仙变的,在这个时候还能伤害朕不成。” 朱由检说着就持着剪刀过来,一下子,就剪掉了穆里玛的脑后金属尾。 然后,朱由检拿在了手中,看了看:“真的太丑了,真的给你剪掉,不过你这多久没洗头了,这么油!” 说着,朱由检将这穆里玛的金钱鼠尾丢在了地上,然后用脚踩了一下。 穆里玛见自己的辫子被朱由检剪掉,还被朱由检踩在地上,自觉十分受辱的他勃然大怒起来,吼道:“崇祯小儿!你不要太过分!”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帝回后:乖,替朕看好家,朕也很想你…… 第58章 审讯建奴与批判汉奸 朱由检退后了一步,冷言说道:“周遇吉!” 周遇吉站了出来:“臣在!” “掌他嘴二十下,敢如此和朕说话,真是狂妄而不知分寸!难怪只率三百建奴就敢与朕四千近卫军对战!” 朱由检冷言吩咐了一句。 “遵旨!” 于是,周遇吉走了上去,亮出铁铸一样的手掌,啪的一下,就朝穆里玛脸上扇了过去。 穆里玛顿时脸上出现五道紫印。 穆里玛大怒,何时他曾被汉人打过,直接再次吼了起来:“卑贱的汉狗,你敢打你主子!” 啪! 周遇吉又一掌打了过去。 啪! 啪! 啪! 接着,周遇吉一掌一掌地打了过去。 没多久。 穆里玛已经是满口鲜血,脸肿若西瓜,声音都因此微弱变色:“你们,你们放肆!” 朱由检则冷瞅了穆里玛一眼,嘴角微扬,对张凤翔和周遇吉等人说道:“这建奴还真是倒现在还充主子身份!” 说着,朱由检便吩咐道:“让他跪下回话!” “是!” 负责看管穆里玛的近卫军回了一句,一脚踢在了穆里玛的膝盖上,强行将穆里玛摁跪在了朱由检面前。 穆里玛拼命想要站起来,但并没有能够站起来,因为有两名近卫军一直将他死死地摁着。 朱由检则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不想跪?不想跪也得跪!现在你是朕的俘虏,而非建奴的贵族!” 朱由检没再理会穆里玛,而是看向了许定国。 许定国倒是扑通一下很干脆地跪了下来:“陛下!臣知罪啊!呜呜!” 朱由检见此只挥了挥手:“拖下去吧。” “是!” 周遇吉回了一句。 而许定国却不甘心,忙要耸动肥肥的身子往朱由检这里爬,最后见自己因为被近卫军用铁链绑着而爬不动,就只磕头如捣蒜地求了起来:“求陛下饶臣一命,臣愿意为陛下卖命,与建奴血战啊!” “和建奴血战,你还没资格。” 朱由检回了一句就回了屋。 …… “陛下!臣知罪了呀,饶命啊!” 许定国犹自不甘心,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 但朱由检自然是装作没听见的。 作为帝王,对于叛徒,是不能有心慈手软的。 于是。 接下来。 穆里玛和许定国便被押解了出去。 而穆里玛则被押到了东厂,接受严酷的审讯。 “你们此次来考城的目的除了接受许定国的投降,还有什么任务,你到底说不说?” 吴孟明亲自选了一间封锁严密的密室审讯着穆里玛。 而穆里玛则冷哼一声:“休想从本章京嘴里问出话来!” 吴孟明见此直接命弹:“用锤子砸他的蛋,先砸左边的蛋!” “遵命!” 一锦衣卫回了一句。 吴孟明也就因此笑了起来:“不说没关系,我锦衣卫有的是让你开口的法子,死建奴,别以为你是什么护军统领鳌拜的弟弟,本官就怕了你,不说你们建奴,就是我大明朝廷,本官也是审问过尚书阁臣的,就你这小小牛录章京,老子还真不会把你当回事!” “嗷呜!” 吴孟明刚说完,随着一声蛋碎的声音,穆里玛疼得全身抽搐起来,恍惚被抽取了所有力气,一时嗷嗷呜呜起来。 待这穆里玛疼了一会儿后,吴孟明才阴森地笑问了起来:“现在可以说了吧?” 穆里玛现在算是明白了,明白为何很多明朝降将降官谈锦衣卫而色变,如今他也有些不敢造次地哭着点头:“嗯,我说,我说。” “我们是奉摄政王命令来的,除了接受许定国的投诚外,就是招降河南诸州府官员,但具体是梅勒章京李率泰负责,我只是代表摄政王出个面,领个头。” 穆里玛一边忍着痛哈气一边嘴唇颤抖地回答了起来。 “那你可知道已有哪些河南官员向你们表示投降,还有哪些人是你们的细作?” 吴孟明继续问了一句。 穆里玛摇起头来:“不,我不能说,我真的不能说,这样会坏了我大清伐明大计!” 吴孟明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看得出来,你这位大清巴图鲁勇士(巴牙喇即巴图鲁)也不是笨蛋,难怪多尔衮会派你来招降,不说的话,那就继续锤蛋!” 说着,吴孟明就回头对一锦衣卫点了点头:“继续!” “是!” 这锦衣卫回了一句,就举起小锤要朝穆里玛的胯部砸下来。 “别,别,别,我说,我说!” 穆里玛看着眼前这锦衣卫手里握着的凶器,就已经不自觉地哆嗦了起来,哪里还敢再坚持,忙回了一句。 于是。 这穆里玛便把自己知道的都交待了出来。 …… “对穆里玛交待出的建奴细作立即抓捕!不能让其得到逃跑的机会!抓一个审一个然后继续抓,不用先向朕请示,可抓了再报,不过此人地位多高,都先抓了再说。” 朱由检在吴孟明汇报关于穆里玛的审讯情况后直接做了批示。 吴孟明忙回答道:“遵旨!回陛下,臣已经这样办了,只是可惜李率泰这家伙没有抓到,不然我们可以挖出更多的建奴细作。” “早晚会抓到的!不必着急。” 朱由检说了一句,就又说道:“对于那些已暗中与建奴眉来眼去且我们还不知道的河南世家官绅,先别伸张,传旨给袁枢,让他把这些人都叫来归德府城,就说是朕要见他们,并让他们一同观刑!到时候再对这些进行抓捕,当着所有官绅的面斩杀,以震慑这些河南地界的官绅,想投降,就摸摸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能禁得住朕几次砍!” “遵旨!” 吴孟明回了一句。 …… 穆里玛在被接受审讯时,许定国这里已经先被抓起来游街。 游街时,许定国的胸前已经挂了“大汉奸”、“杀人犯”、“大反贼”等牌子,而且需要每到一条街都要在一条街人流最多的地方跪下,接受百姓的审判和唾骂。 许定国此时就跪在归德府城的学府街上接受百姓的唾骂。 “呸!姓许的,你也有今天,你纵兵劫掠了我家,如今朝廷可算是惩治了你这大恶贼!” 一来自宁陵的百姓直接一口唾液吐在了许定国脸上。 而另一童生也拿起一块石头砸在了许定国额头上,喝问道:“姓许的,你投靠建奴,杀戮百姓,你罪该万死,你还有何话要说?!” 许定国没有说话。 他现在已经无话可说。 他现在十分崩溃,也十分难受,他没想到朝廷会以这样的方式羞辱他,让所有在他眼里低贱的百姓打他骂他还羞辱他,连三岁小孩敢对他撒尿。 许定国现在只想说的是,如果能重来,就算有鬼拿刀架着他脖子让他做汉奸投建奴,他也不会这样做。 “现在奉旨宣判,许定国触犯叛国罪、故意杀人罪、抢劫罪……,数罪并罚,判凌迟三千六百刀!” 最后,当张凤翔宣布最终审判决定时,许定国听到自己被判凌迟后,还是很惊愕的,一下子又觉得之前的受辱都不算什么了,一想到自己还是要死,而且被剐,整个人当即就嚎啕大哭起来:“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凌迟啊!” 许定国后悔极了! 许定国也崩溃极了! 许定国愤恨地直接撞向旁边的李际遇:“你这混蛋!都怪你,是你唆使本官投靠建奴!都怪你!” 李际遇没有说话。 这时候,吴孟明带人走了过来。 许定国忙挤出哀求的笑脸来:“吴都督,是不是陛下决定饶了我了?” 吴孟明只瞅了一眼许定国,没有说话,然后看向李际遇:“把李际遇抓走,他的罪待会再执行!” 李际遇知道他是建奴细作的身份被识破了,一下子就晕在了地上。 这边。 许定国也就自己一个人被行起刑来。 实施凌迟的是归德府原有的牢房仵作,所以技术倒也可以,只是手段比较狠辣,第一刀居然是直接刺向了许定国胯下,故而疼得许定国当即就大叫起来:“天啊!为啥一来就这么狠!” “因为是兴平伯夫人交待的,她让我带句话给你,一路好走!这叫罪有应得!” 这仵作笑着回了一句。 …… 穆里玛很快也被近卫军从锦衣卫这里提了出来,并开始游街。 不过现在的穆里玛却没有了起初的傲气。 虽然他依旧是人高马大,但因为被锤爆了蛋,整个人一下子就失去了刚硬的底气,眼神都有些萎靡不振起来,手不自觉地会翘起兰花指,还时不时地看着人傻笑。 因为皇帝陛下朱由检的号召,在袁枢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河南贤士召集乡民来到了归德府城。 所以,此时归德府城的人口数量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整个归德府城整整已经超过了十万人的规模。 这些贤士和各自带来襄助皇帝陛下保卫归德府的义民此时皆奉旨沿街看这穆里玛游街。 不只是穆里玛,被俘虏的十二名建奴也参与到了游街中。 朱由检这样做的目的是要让所有的汉人都知道建奴没那么可怕,知道建奴也还是会被近卫军俘虏,也有失败和害怕的时候,从而消除这个时代对建奴根深蒂固的畏惧心理。 “看见了吧,这就是建奴!他们也并不是那么无敌,也还是会被我大明官军俘虏,也会有怕死的时候。” 袁枢带着自己召集而来的一批义民指着正被押着游街的建奴对自己招来的义民们说了起来。 这些义民皆纷纷表示赞同,并与袁枢一样皆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华夏将要灭亡的绝望感。 当穆里玛押解到行刑台开始行刑后,整个归德府城甚至因此直接达到了沸腾的。 第一名被要求刺穆里玛一刀的近卫军新兵此时一端起长矛,外面的士民皆因此兴奋地高呼起来:“杀他!杀他!杀他!”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帝对后写信说:今日,朕见到了真正的建奴,果然彪悍,但其发型也的确难看,可做猛兽观也,爱妃若想要,朕可以让人阉割一建奴,锁在笼子里,带去淮安,让爱妃看看。 第59章 被捅的千疮百孔的建奴 穆里玛是听得懂汉话的,所以他没想过,会有如山如海的人在这个时候要求他死。 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民族仇恨,但这种万千汉民高呼杀了他的气氛,依旧让穆里玛感到很恐惧。 穆里玛双手和双脚被绑缚一十字架形状的木头上,所以他是动不了的,只能动动嘴巴。 “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因而,穆里玛也就本能地因为求生欲而喊了起来。 在他面前的这个近卫军新兵一时因此更加紧张起来,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长矛。 但当其所在旗队队正喝令“刺”的时候,这近卫军新兵因为长期训练已经养成听从命令的习惯,所以也就还是一咬牙地直接将手中长矛刺入了穆里玛的腹部。 噗呲! 锋利的长矛切开了穆里玛早已吓得汗津津的腹部皮肤,直接捅进了他的胃里,一时间,鲜血沿着点钢矛杆漫了出来。 而这穆里玛也因此停止了呼喊,并闷哼了一声。 这近卫军新兵第一次杀人,所以这一长矛刺进去后,他竟忘了抽出来。 “抽!” 该旗队队正忙喝令了一声。 这近卫军新兵才立即把长矛抽了出来。 “啊!” 而这时候。 这近卫军新兵这么一抽,穆里玛就顿时因为神经系统末梢被大量割断而导致疼痛反射弧大量传递至神经中枢,使得穆里玛顿时就感到无比剧痛起来。 这近卫军新兵倒因为看见对方鲜血与出来的肠子,有些觉得恶心作呕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而平复后,他又发现其实把长矛刺入建奴身体里也没有多难。 甚至这近卫军新兵还有些想继续刺杀建奴几次的冲动。 似乎朱由检下谕旨让他这个属于近卫军的新兵参与给穆里玛一刀的行为让他一下子就发现了新的乐趣。 这个乐趣便是杀建奴。 而且这个近卫军新兵似乎上了瘾。 最初因为第一次杀人的恐惧感则因此消失了大半,特别是在初次因杀人而紧张后。 然后,现在这个近卫军就想再捅杀几个建奴,有了上战场杀建奴的。 “啊!疼啊!” 穆里玛这里刚叫了不久,就又大叫了起来。 因为。 接着,又有一名近卫军新兵捅了他一刀。 “啊!” “啊!” “啊!” …… 穆里玛不停地叫。 叫的越来越惨烈。 因为后面的近卫军新兵在看见越来越多的新兵轻松捅了穆里玛后,接下来的都因此越来越大胆且果断了些。 所以,后面的近卫军新兵捅穆里玛的频率也就越来越高。 一捅。 又一捅。 接着又一捅。 不停地捅着。 甚至也有本就对建奴有仇恨而来自北方的近卫军新兵更是带着满腔恨意狠狠地捅了穆里玛一刀。 “你杀了俺娘,俺要杀了你!” “还我孩子,呜呜!” “孩他娘,我给你报仇了,呜呜!” 这些带着仇恨的近卫军大多因此情绪失控,或咬牙切齿,或痛哭,反正都给了穆里玛一刀。 穆里玛因此早已是大叫不断,十分痛苦。 不一会儿。 穆里玛就已被刺得千疮百孔。 全身无一处完好。 四处都是血洞。 鲜血早已把他白色的囚服染成红色。 而穆里玛自然也早已气绝。 不过。 观刑的汉民因此叫好的声音却是不断。 而也因此,应召而来的各地义军士气大振,皆对建奴的惧意少了许多。 除此之外。 俘虏的另外十余名建奴则被朱由检吩咐锦衣卫给押回了淮安。 同时,朱由检下旨让在淮安的近卫军新兵练习杀这些建奴,并让淮安军民观刑,以让淮安的军民也知道建奴到底是什么样,到底能不能杀死。 要知道。 在这个谈建奴而色变的时代,因为一些谣传,使得很多人都以为建奴是杀不死的。 所以,现在的朱由检需要去这样做,需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建奴不是杀不死的妖魔鬼怪,也是普通的人。 当然。 穆里玛和许定国以及其他建奴的首级还会被传示于各地督抚与总兵官,以让这些掌兵权的大明督抚与总兵官知道大明崇祯皇帝还是有肌肉的,而不是可以随意忽视的无权君王。 除此之外。 许定国因为是汉奸,同吴三桂一样,也会有其专门的卖国传记,且由司礼监刊印一万册,存于天下各处藏书阁与学宫,并被铸跪像于太祖孝陵和各府城与南京城门前。 这些都无疑能给大明内部的许多文臣武将以很大的震慑和警告,那就是想做汉奸就得随时准备一辈子跪着被万人唾骂。 除此之外,穆里玛交待的建奴细作和暗中投清的河南士绅也悉数被抓获。 整个建奴在河南一带的情报点被扫荡一空。 “陛下,这些是臣组织起来的贤士义民,合计有三万余人,皆是河南各府而来的,还有谷十二万五千四百石、麦八万七千一百二十六石、布三万一千八十九匹,豆料五千六百二十九石,草料三千一十六捆,金三万一千七百一十四斤六两七钱,银六十七万九千一百三十六斤九钱五厘,猪一百二十四头……” 而在这个时候,奉朱由检的旨意去河南各府组织义民和筹集钱粮的袁枢也回到了归德府城,并向朱由检汇报了相关情况。 朱由检听后很是感动地点了点头。 朱由检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大明崇祯皇帝的天下正统身份还是很有号召力的,再加上袁枢这个当地名士一组织,即便在这个屡次招兵匪劫掠的河南地界也还是能组织到三万余义民,钱粮等物更是不少。 “朕的大明,朕的河南,还是有不少忠义之士的!” 朱由检颇为感慨地说了一句,就亲自扶起了袁枢,然后当即泼了一盆冷水给袁枢:“但是,朕希望爱卿与河南诸士民要做好河南最终会沦陷于建奴之手的心理准备!” 袁枢本是抱着为大明守住河南同时也是守住河南家园的决心而很是积极地筹集钱粮组织义民的,如今听朱由检这么说,一时心里颇为震惊也有些接受不了,忙拱手道:“陛下!臣不解,河南难道不能守住吗?” “爱卿是饱学之士,甚至和你父亲一起学过兵家,当知道河南乃无险可守之地,至少河南大部是无险可守的; 何况如今建奴锋芒正盛,我大明能战之近卫军才不过三万余人,在抵御建奴的前期,我大明是占不到便宜的; 而朕意以空间换时间,从河南到江淮逐次抵抗建奴,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朕不能在河南这平原之地,让所有大明军民牺牲性命与建奴铁骑决战,那样非明智之举; 所以,朕意在淮安一带利用当地水网纵横不利大规模骑战的地理形势与建奴决战,而非河南! 因为淮安一带有漕运之河、黄河、淮河三条大河,利于我大军机动和后勤供应,而不利于建奴机动与后勤供应,除非他建奴能自己带船来淮安一带; 当然,朕也不会轻易丢弃河南,朕相信河南不愿为奴的汉人也不愿意轻易把自己的家园拱手让给建奴,所以,朕还是要组织军民在河南与建奴打一打,但不会打决战!朕希望爱卿明白,也希望爱卿让河南诸士民明白!” 朱由检说后就看向了袁枢。 袁枢抿着嘴沉思了许久,最后才抬起一双盈满泪水的眼眸:“陛下,河南真要无可避免地为胡虏奴役吗?” “非也!朕从来不想让朕的任何一处江山的子民为胡虏奴役,朕不是说河南沦陷后就不管河南,爱卿可知何谓敌后战场?” 朱由检虽然对袁枢这样说,但同时也看向了周遇吉和张凤翔等人。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应对建奴的战略。 大明这么大,天下汉人又这么多,和后世的那场著名的反侵略战争一样,不能只有正面战场,而没有敌后战场。 这反侵略的事不能只是非沦陷区的汉人的事,也是沦陷区的汉人的事。 总之,就是既有正面的大战也要敌后的袭扰和小规模战斗,让建奴攻不能尽全力攻,防不能尽全力防。 “臣恭聆圣训!” 袁枢忙回了一句。 于是,朱由检先说了一番游击战和开辟敌后战场的理念,然后就道:“到时候即便河南沦陷,不代表朕不管河南,大明与建奴的战争是全方位的战争,不是一两次决战就能决定胜负的,朕倒时候还是会组织人马去河南各处险要处开辟敌后据点,也就是占山为王,有些像流寇,四处袭扰建奴,使建奴没办法统治河南,但也不完全像流寇,因为我们派的人去河南是要发展人口,扩张地盘,一步步收复被建奴占领的河南地盘。” 袁枢也不是愚笨之人,听了朱由检的圣训后,也恍然大悟:“圣明无过陛下!此建奴挥师数万精锐而来,朝廷如今只近卫军尚可与之一战,余者皆为散兵游勇也,以敌后袭扰加正面对战乃此境中克敌制胜之法宝,陛下之兵家之术已臻化境!臣甚为敬服!” 周遇吉和张凤翔此时也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 周遇吉甚至还将朱由检刚才的话喃喃念了起来,一时觉得自己陛下说的颇为精辟,忙忽然激动地说道:“臣明白了!这就是为何陛下要南迁至淮安,皆是要存人失地,将来才能人地皆得!” 张凤翔也微微一笑:“如宁武伯所言,陛下之大略雄才,非臣等能及也!”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后回帝:臣妾谢陛下好意,臣妾不喜欢建奴这些禽兽,臣妾只喜欢陛下在臣妾面前粗暴坏坏的样子 第60章 北上虎牢关 朱由检很想说这不是他的雄才大略,而是近代一位湘人的雄才大略。 但他知道他现在是肯定不能说出来的,只笑道:“尔等不比在奉承朕,朕这些也是向袁枢之父即袁爱卿学的,当年他父亲在世时,让毛文龙在皮岛立镇袭扰建奴后方,于敌后与建奴作战便是这种策略。” 朱由检说着就拍了拍袁枢肩膀:“你父亲没走之前,毛文龙也还未被袁崇焕斩杀,所以你父亲让毛文龙搞的游击战术使得当时建奴虽强却因此后方不稳而不能入关劫掠,可你父亲去世后,毛文龙亦被袁崇焕所杀,游击战术亦不能进行,而建奴入关劫掠我大明便无后顾之忧,如今说来,可叹也!” 然后,朱由检苦笑了起来:“皆怪朕,怪朕当时太急功近利,轻信了袁崇焕五年平辽之论!” 虽然现在的朱由检已经不是原来的崇祯,而是一名来自后世的穿越者,但现在的朱由检不得不承认他继承了朱由检的一切,如今,他也得承担朱由检的一切责任,包括曾经朱由检做出过的失利之策。 “陛下!是臣等未能替陛下分好忧,乃臣等无能也!” 周遇吉、张凤翔、王承恩、袁枢皆跪拜在地,他们可不敢说皇帝陛下急功近利,毕竟君如父,在这个父权如天的时代,谁敢质疑自己的父亲? 所以,朱由检现在自责,反而让他们有种自责感。 朱由检也不过是适当感慨一下,表演一下,增进一下人格魅力,让这些身边的大臣意识到如今的皇帝陛下是真的在变得越来越圣明越来越值得追崇,也不是真的要一直这么自责然后骗这些心腹之臣的眼泪,也就笑了起来: “好啦!朕不过是感慨一下,说回正题,虽然我们做好丢失河南的准备,但我们现在的任务是不能让建奴轻易占领河南,因为我们必须给河南百姓一个交待,我们不能白拿了他们的钱粮,我们要在不伤我们元气的情况下,还是要在河南与建奴正面交锋一下,所以,袁枢,你招来的义民中,除了由近卫军挑走的青壮,剩下的义民全部组成河南工程兵,由你率领,继续抢修各处城墙,疏浚护城河等。” “臣遵旨!” 袁枢回了一句。 而朱由检接着就对王承恩吩咐道:“留下足够的钱粮给袁枢,剩下的除我们北上所需钱粮草料外,全部运回淮安!” “臣遵旨!” 王承恩也回了一句。 接着,朱由检又看向张凤翔:“你同袁枢一起去他组织来的河南义民讲明近卫军招兵政策,听其自愿,然后按照近卫军入伍标准,选出一批新兵,并安排其回淮安训练。” “臣遵旨!” 张凤翔也回了一句。 接着,朱由检又看向周遇吉:“传令下去,近卫军第一镇除第二野战步兵营留驻归德府城外,其余三营立即准备随朕北上,宁武伯周遇吉、掌印太监王承恩、锦衣卫都督吴孟明随朕一同,去往虎牢关!” 周遇吉与王承恩等忙躬身称是。 于是,朱由检便因此正式于崇祯十七年十二月底北上去虎牢关。 而兵部尚书张凤翔则留守归德府,与袁枢一起统筹安排归德府一带的防务。 不过,因为这个时候,建奴大军还在陕西潼关一带与李自成部的大顺军决战,所以,河南一带倒也安全,朱由检一路上除了遇见大批从北方偷渡逃过来的流民和以饿殍尸体为食的鬣狗野狼和小股匪寇外倒也没有太大的危险。 …… 而此时。 陕西潼关这里,才是这个时候决定天下局势的焦点之处。 建奴豫亲王多铎与英亲王阿济格两路大军合计十余万在这里与大顺军摆开了架势,大战了一场。 潼关乃关中要塞。 守住潼关便能守住关中。 所以,李自成要想在关中割据自立,就必须在潼关与建奴决战。 李自成部的大顺军大多为关中秦人,为了守住家园,自然在这场决战中也很卖力。 但历史还是按照原有的轨迹在发展。 李自成部的大顺军没有打败建奴的主力大军。 因为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吴三桂这些汉奸所领的军队火器精良,使得建奴不仅仅有强大的铁骑和步甲,还有更为先进的火器。 而大顺军不过是才草草创建的农民军,武器大多数从官军手中抢得,对很多缴获的火器甚至没有操作经验,只有常年实战中练就出的一股不怕死的劲头。 所以彼此是在装备上有差距的。 但彼此的战斗意志不相伯仲,因为如今正处于上升期的大顺军也是悍不畏死的。 所以,在大顺军组织最后的一支骑兵向多铎与阿济格部建奴联军冲锋时便遭到了多尔衮与阿济格部上百门红衣大炮的轰击,以及重甲步兵的联合攻击,使得这支骑兵最终败于建奴骑兵与火炮以及步兵协同之下的战术。 大战之后,李自成自然率残部逃走,而只留下潼关这片正在流血的土地。 刚刚大胜的建奴得意地开始在这片土地上肆意地杀戮着,割裂着大顺军的首级。 噗呲! 包衣奴简一凡拿出解首刀,看见地上受伤的一名大顺军,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一刀捅进了这么大顺军的喉咙,并开始切割其脖颈。 备注:建奴旗人掳掠汉人蓄养为奴,通常称其为包衣,故这里称包衣奴,曹雪芹家族就是当清朝皇室包衣出身。 “咕咕!” 这名大顺军发出了两声声响,然后就绝望地瞪大了眼。 不过,让人惊讶的是,这名大顺军衣襟中有一丝帕露了出来,上面写着“平安”二汉字。 而且是醒目的两汉字。 这包衣奴简一凡而已注意到了这丝帕,甚至也认出了这两字,因为他的妻子也给他绣了这两字。 何况这两汉字毕竟也简单易认。 虽然这包衣奴简一凡和这大顺军都认识这汉字,都是汉人,但他此时杀这大顺军士兵的时候脸上却洋溢着喜色,割下这大顺军士兵的首级后还跑去向自己的主子一叫萨素的建奴旗人讨好起来:“主子,奴才又割到了一首级!” 萨素点点头:“继续搜罗!受伤的汉狗全部割首。” “喳!” 简一凡欢喜地笑了笑,就回头望了一眼四处皆是无头尸首的战场,开始继续搜罗起来。 与他一样,许多建奴包衣都在搜罗着未被割去首级的大顺军伤亡官兵。 无论大顺军伤亡官兵哀求与否,皆难逃被割命运。 而萨素这些满洲建奴则开始进入潼关内,肆无忌惮地去劫掠各处村庄,掳走百姓为自己新的包衣奴。 一名乡村塾师正手持着戒尺,把守着一私塾大门,将十余名汉家儒童护卫在了私塾内,在几名建奴出现的时候。 这塾师一脸正气,喝道:“你们这群强盗!我神州大陆岂能由你们践踏!” 嗖! 这名乡村塾师的守卫是徒劳的,很快他就被这几名建奴给射死在地。 在这名乡村塾师捂着没人胸腔的重箭时,依旧咬牙把住着私塾大门的门闩。 但这些建奴还是冲进了私塾内,抓走了这些儒童。 有被当成变成小宦官并准备抓回去做包衣奴的。 有被一些变态的建奴做了兔公的。 总之,宁静的私塾不再是郎朗读书声,而是汉家孩童的啼哭声。 与此同时。 这样的事情在中华汉家文明的发源地即关中一带不停的上演着。 一汉家农夫持着扁担为守住自己的妻儿义无反顾地朝数倍于他的建奴铁骑冲了过来。 但等待着他的是被当场中数箭倒地的命运,但他犹不甘自己家园被毁,咬牙站了起来,虽只站起来几秒,但他眼眸中的恨意还是让这些建奴感到了一些惧意,然后这些建奴愤怒地将他剁成了碎块,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盖掉他们侵略他人家园时内心涌现出的惧怕与罪恶感。 大顺军多为关中人,所以这些流贼出身的大顺军在关中虽劫掠了缙绅,但对百姓还不错。 因此,陕西一带还是有不少宁静的村庄在过着自己温馨安宁的生活。 但这个时候,他们的温馨安宁也不会再有。 因为现在的陕西不是在历经改朝换代,而是在历经一个民族被另一个民族屠戮与侵略乃至意图奴役她的灭种事件。 “屠!” “屠光!” “屠的村村无人!” “屠的千里无人!” “自古秦人善战,且多通流贼,不尽屠之,难免将来会有反叛!” “陕西地贫,我大清可无钱粮养这些秦猪汉狗,不尽屠之,如何让我大清旗人得享千里沃野!” “总之,高过车轮者(大约十三岁),皆斩!低过车轮者与女子,皆掠为包衣,由从军各旗统一分配!” 建奴豫亲王多铎在打败李自成,进入西安城后,直接如此对自己的麾下将领说了起来。 这个历史上曾制造过扬州十日的屠夫与后世制造南京大屠杀的松井石根没有区别。 真实的他自然也不是清宫剧里那个温文尔雅专情有爱的帅气十五阿哥,而是建奴中对汉人最强硬也最残忍的满洲贵族之一。 他与他的兄长阿济格都是嗜杀之人,乃真正的禽兽之人,至少在这个时代的汉人眼里,这两兄弟都不是好东西,对汉人欠下了累累血债。 不过,就在这豫亲王多铎意气风发地视汉人为刍狗而屠掠时,其亲兵来报:“王爷,梅勒章京李率泰大人求见!” 多铎沉吟了一下,一脸不善地说了一句:“让他进来!”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生活:帝回后:爱妃日渐浪荡也,外界皆知朕后贤淑端庄,却不知在朕这里如一狐狸精也,不过朕喜欢,哈哈!因为朕喜欢的不是菩萨,朕要的是爱妃这般风情万种的女人,等朕回来,好好与你生猛一回!朕已启程去虎牢关,离建奴主力越发近了,不过爱妃勿忧,朕有近卫军上万,当不惧建奴! 第61章 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 很快。 李率泰就跪着爬了进来,且磕头道:“奴才李率泰见过王爷!” 虽然,李率泰的父亲是努尔哈赤的女婿,他自己也是汉八旗的旗人,但他还是汉人,在建奴皇亲多铎面前依旧不过是个有点地位的包衣奴才,自然是只能在多铎面前跪着说话。 多铎也没回头正眼看李率泰,只问了一句:“和你一同去的穆里玛呢?” “回主子!穆里马大人被大明皇帝给下旨给处死了,而且是被上千,不是,是上万大刀和长矛捅死的!” 李率泰忙回了一句。 多铎听后颇为惊骇,拳头不由得紧握起来,语气也濒于爆发的边缘,颤颤地问道:“你说什么?!” “回主子,奴才不敢隐瞒,奴才同穆里玛大人奉王命去考城见许定国,本准备协助许定国守考城,等王爷您进入河南,好一同拿下归德府城,但大明皇帝朱由检却来了归德,且令其亲军近卫军与高杰余部一同攻打考城,致使考城陷落,穆里玛大人所部损失惨重,在出城撤退时又不幸中伏,故而被生擒,奴才是侥幸泅渡黄河逃出来的!” 李率泰仔细回答起来。 砰! 一火盆被多铎直接踢翻。 当场,火星四溅! 紧接着。 多铎怒指着李率泰:“你在说谎!穆里玛乃我大清巴图鲁,其勇武不逊于其兄鳌拜!他所部三百旗人更是我大清骁勇铁骑,什么近卫军,也敢挫其锋芒!难道他还能强于关宁兵不成!” 李率泰深怕暴怒中的多铎杀掉自己,要知道这位豫亲王可是连大清头号文臣范文程的女人都敢直接抢走强暴的猛人,何况自己这个地位远不及范文程的包衣奴才,所以,他也就忙磕头作揖起来,哭道: “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奴才不敢隐瞒!近卫军的确非同寻常明军啊,其火器尤为精良,我大清勇士虽无敌,然不过三百骑,又为许定国部所累,故而才被近卫军上万官兵全歼啊!主子如果不信,可以问跟着奴才一起回来的几个满洲兄弟。” 这里,李率泰为了让多铎息怒,把近卫军攻打考城的数量说的夸大了些,直接说了上万,而事实上,穆里玛的三百建奴与近卫军对战时,直接参与的近卫军最多也不过五千余人。 但多铎如此听后的确心情略微舒缓了一些。 不过,多铎想了想后还是觉得能吃掉自己大清一个牛录的近卫军有些厉害,毕竟即便是关宁铁骑也不敢与他大清铁骑交锋野战,更没有灭他一牛录且俘一牛录额真的战例。 所以,多铎便对李率泰说道:“你继续说说这近卫军是怎么回事,还有,穆里玛究竟是如何被他们害了的。” 于是,李率泰便详细说了起来。 当多铎听到李率泰说谣传穆里玛被锦衣卫锤爆蛋蛋且砍成碎块后,更是直接挥刀将服侍他的一包衣女子给砍死在地:“他娘的!朱由检!本王要将你千刀万剐!穆里玛怎么说也是我大清五大臣之后,岂能由你如此羞辱!” 一时,李率泰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尤其是在他看见这位大清王爷为泄愤随意就把自己的一包衣女婢给当场砍成两截时,他是真怕暴怒不已的多铎当场把他也砍死。 这时候,多铎麾下部将贝勒尼堪走了进来:“豫亲王,从军各旗已收包衣汉奴一万两千余人,这是各旗分配细则,请您查阅,并上呈万岁爷!” 多铎直接把尼堪手里的题本打落在地上:“传令各旗,这一万两千余汉奴不必再带回去做包衣,全部就地集中起来斩杀!本王要用他们来祭旗!” 尼堪听多铎如此说后,颇为震撼,忙看了李率泰一眼,暗想这李率泰带回了什么不好的消息竟让这位豫亲王如此愤怒,愤怒到要拿上万汉人的性命泄愤。 但尼堪还是多说了一句:“豫亲王,各旗现在都需要新的包衣奴,这要是都杀了,从军各旗旗主难免会有怨言。” “能有什么怨言!天下汉狗这么多,还怕没包衣奴收吗!告诉他们,等去了扬州,去了南京,本王让他们抢个够,秦淮河、西湖、苏州,江南所有的金童玉女全部让他们抢回去做奴婢娈0童!” 多铎直接大声喝了一句。 尼堪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多铎乃多尔衮亲弟弟,而且与多尔衮关系最好,几乎整个大清除了多尔衮能管他,连皇帝都管不了他,所有多铎才会如此任意妄为。 咔擦! 咔擦! 咔擦! 一批批秦地汉家儿童被建奴的屠刀杀掉。 一时整个秦川大地皆是血雾。 一时这片土地流血不断。 而带着血腥杀气的多铎在崇祯十八年二月初一日这天,正式渡河往河南虎牢关而来。 一下子。 河南便处于乌云笼罩之中。 黄河西岸的陕西汉人哭声未绝鲜血未干时,而黄河东岸的河南汉人就哭声已起,鲜血已流。 看着浩浩荡荡地而来的建奴大军,看着建奴大军肆意把汉家百姓如羊群一样屠杀的一河南生员因此嚎啕大哭了起来:“此非亡国而乃亡天下也!” 说毕,这河南生员就抱着自己的孩子跳入了滚滚黄河中。 …… “易姓改号谓之亡国。” “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 “如今建奴渡河而来,非亡朕朱家之大明,而是欲亡我汉家天下!” “他们不是来解民于倒悬的王师,他们是豺狼,是来自关外的豺狼!包括他们的走狗汉奸,也都是豺狼!” “看看辽地被他们祸害成什么样子,北直隶被他们祸害成什么样子,秦地被他们祸害成什么样子,现在他们来河南了!我们还能让他们随便祸害吗?!” 大明皇帝朱由检此时已到虎牢关一带,并在李岩、红娘子、王承恩、周遇吉等人面前说起关于建奴渡河的事来。 因为现在的朱由检等人已经通过锦衣卫和渡河逃难的秦地流民得知了建奴在陕西的罪恶。 所以,当朱由检这么说的时候,这些人都是面色凝重,连红娘子都满含热泪,眼睛红红的。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后见帝的来信,紧蹙起了娥眉,回信曰:陛下千万小心,陛下若有好歹,臣妾亦不敢苟活也,陛下切勿亲临前线,切记!切记! 第62章 赈济流民 “陛下说的对!我们不能让他们祸害河南了!这些建奴真是畜生!他们要是敢来河南祸害我乡民,我红娘子饶不了他们!” 红娘子更是先说了一句。 朱由检看了她一眼,他也是在前几天才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农民军女将领。 不过,朱由检不得不承认,这红娘子英姿飒爽的样子倒是挺适合穿越到后世做女团,主要是腿长腰细却偏偏还长了一张瓜子脸,只是略微高了些,比她丈夫李岩都还高出半个头。 “犹如陛下所言,如今建奴欲奴我汉人,屠我汉人,我们当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不管他以前是官军还是流贼,是士绅还是庶民,是文臣还是武将,是男还是女,都应该精诚团结,一致抗清!” 李岩这时候忙回了一句。 朱由检这才点了点头,对李岩吩咐道:“你现在是河南巡抚,主要负责的是河南西部,即河南府、南阳府、开封府这三府的防御,建奴随时渡河来攻,你灭虏军准备好防御没有?” 李岩拱手回道:“启禀陛下,灭虏军已经准备妥当,龙门、虎牢关、南阳府城三处要地皆布置有灭虏军重兵,尤其是虎牢关,因其为建奴多铎部首攻之地,故由臣亲自把守!” “现在这三处要地,哪处防守最为薄弱?” 朱由检问着李岩。 李岩忙回道:“龙门,灭虏军有一万守虎牢关,八千分守南阳,五千分守龙门。” 朱由检点了点头,就看向周遇吉:“调近卫军第一镇一个营去龙门!加强龙门的防御,统一由李岩指挥。” “遵旨!” 周遇吉回了一句。 朱由检说后就又看向福王朱由菘:“河南地区番薯和土豆推广种植情况如何,现在已收获多少?” 朱由菘忙回答道:“回陛下,臣雇了七万多流民种植这些番薯和土豆,现在已收获一千零二十四万石番薯,六百九十二万石土豆。” 朱由菘这么一说,在场的人皆笑了起来。 毕竟是上千万石的粮食! 谁都不敢相信只用了半年多时间,就能在这河南局部区域收获如此多的粮食。 “有了这么多粮食,养活逃难的流民是没问题了。” 朱由检说着就又看向了李岩:“李岩,你是河南巡抚,所以你的职责不仅仅是与红娘子一起组织灭虏军抵抗建奴,还有募集流民且组织起来暂编为民兵的任务,这些逃难而来的流民大多对建奴有血海深仇,我们得利用他们这份仇恨,让其成为我大明最敢战的战士。” “臣明白!臣已经这样做了,另外臣也学习了近卫军的动员方式,请北方逃来的百姓向灭虏军们讲建奴的罪恶,就是诉苦,让人灭虏军们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打建奴。” 李岩回了一句。 “很好,抓紧去办,多铎一旦渡河后,灭虏军与近卫军就得与建奴决战,到时候我们能抵挡住建奴多久,就看我们现在准备的有多充分!” 朱由检说后就继续批阅奏疏起来。 对于他这个皇帝而言,他需要做决策的不仅仅是一个河南府的事情,还有左良玉、李自成残部以及山东刘泽清部和内部东林党复社和阉党矛盾等问题。 所以,朱由检依旧每天是需要批阅大量奏疏来对相应事务做出决策的。 而河南的事,他现在也就基本上交给李岩、张凤翔、袁枢这三人,他没打算再亲自去负责这些事。 朱由检之所以来了战争即将发生的前线,而不是待在淮安,则是因为这个时代交通不便,他不能只待在淮安坐等消息然后再做出决策,尤其是在这种战争局势瞬息万变的时候。 …… 而李岩和红娘子等则开始认真准备起在河南府一带对抗建奴的事来。 首先是募兵训练和募民修筑工事。 从陕西和山西等黄河以北沦陷区的汉家流民越来越多。 几乎每天都有上万人从虎牢关过境。 所以,兵源和民工倒也不缺。 最重要的是得有粮食养活这些源源不断而来的饥民。 而稻麦这类粮食受限于产量与高成本,整个大明帝国本身就很缺这些粮食,自然也养不了很多流民。 正因为此,朱由检才让福王朱由菘来河南组织民众种更高产且收获期短的番薯和土豆。 不过,朱由检也没打算让自己的大明官府收下这些流民后只让他们吃番薯和土豆。 作为后世的人。 朱由检可是很清楚番薯和土豆虽然很顶饿,但营养成分只有碳水化合物,没有构成蛋白质的氨基酸。 所以,如果让汉人长期这东西会导致整个汉人身高与智商发育会降低的,甚至会影响整个汉人基因进化的速度。 朱由检不是满清皇帝,只把汉人当奴隶,只需要喂饱这些汉人百姓就行,他还得对整个民族的未来负责,谁让他是汉人呢,所以,他要求各地官府不纯用番薯和土豆喂食这些流民,而是以煮番薯粥或土豆粥的方式,让这些流民适当进些少量米粥,尤其是小孩。 这关系的一个民族的未来。 因而。 此时的虎牢关外官道两旁已堆满了煮熟的番薯和土豆和大米。 犹如两道绵延数里的小山一般。 基本上每条要道上都会堆积着一排番薯和土豆山以及数石大米,以准备给饥民做番薯或土豆粥吃。 只要有流民经过,就会有明廷组织的官吏雇佣民夫煮番薯或土豆粥,让这些饥民吃,并在筛查后招募这些人先去诉苦然后再问其从军还是做工干活。 其中,诉苦表达方面有天赋的会被特别安排到归德、淮安乃至南京等地宣讲建奴的罪恶。 而因为朱由检让福王朱由菘和李岩提前在河南准备了大量的番薯和土豆,所以,使得这些逃来河南的流民皆没有因此饿死,从而为大明将来抵抗建奴保存了大量有生力量。 “这天下缘何至此,又到这胡人乱我中华时,可叹我秦人昔日曾扫,北却匈奴,如今也不得不再次离乡背井!” 陕西人焦琏长叹一声,说后就看了一眼西边,最终还是往虎牢关走了而来。 但一想到自己家乡被建奴如此荼毒,又见一路上如此多同乡流民,他依旧不由得想捏紧铁拳。 但焦琏实则是饿的不行,一时也没有力气再握紧拳头。 从陕西一路过来,他家乃至几乎所有陕西百姓的粮食早已被建奴抢光,而因为之前陕西灾荒不断,野菜树皮乃至观音土皆已被之前的流民吃光,所以,他和大多数也开始逃难的陕西百姓一样只能忍饥挨饿,强撑着一路到河南。 不过,就在焦琏到达虎牢关一带时,却闻到久违的粥香味,他展眼一看,却见官道两旁有许久未见的大明官军在发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瓜果,而且已经有无数流民蹲在地上吃了起来。 甚至,焦琏听到有人正喊道:“来自北方的同胞们!大明皇帝陛下知道你们不容易,知道建奴占了你们的家园,逼得你们不得不背井离乡,别怕,我们陛下没有忘记你们,现在,有饿肚子的快来领粥,土豆粥和番薯粥可以选其一,每人一顿限一碗粥!烤番薯与烤土豆管够!” “同胞们!建奴强盗来了,占了你们的家,别怕,先吃点东西,早晚会跟着陛下一起打回陕西去!打回山西去!打回北直隶去!早晚回到家乡,赶走建奴的!” 在大明官吏的呐喊声中,焦琏跟着人群和循着粥香味走了过来。 “排队!” “排队!” “他娘的,非得要老子打你们几鞭,才知道什么是排队吗?” 在维持秩序的一大明官军打骂下,焦琏和其他流民们总算是知道了什么是排队,也总算是领到了一碗粥。 一时他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番薯粥出来喝着,热泪盈眶起来。 他不知道这番薯粥是什么好粥,喝起来如此香甜。 但他知道这种香甜的粥肯定不便宜,尤其是在这乱世。 他不得不因此而感动。 还是我大明皇上好啊。 没有忘记我们这些汉人,还会拿这么好的粮食来赈济我们,呜呜! 焦琏不得不承认他一七尺男儿在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哭了。 尤其是在听到这些朝廷官吏说大明皇上要带他们赶走建奴收复家园后。 焦琏恨不得现在就走到前面的招兵处去参军。 但焦琏摸了摸肚子,还是先走到了领番薯和土豆的地方,排着队,等他排到后就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问:“那个,我也想吃几个,这个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吃!你刚才喝的粥里的番薯就是这个番薯!” 一民吏说着就把一烤番薯递到了焦琏手里:“小心烫!” 焦琏一接过来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哈着气:“真的好吃,很甜!” “喂,不是让你连皮都吃下去,把上面那层皮撕掉!” 这民吏这时候忙说了一句。 焦琏没有理会,只包着嘴,摊出手来:“我还能再要几个吗,刚才你们说是管够的,对吧?” “真是饿死鬼投胎!吃这么快,给你两个烤土豆,两个烤番薯!” 这民吏给焦琏后就忙让焦琏到一边去,然后喊道:“下一位!” 而焦琏吃饱后的第二天就来到了招兵处排队,待排到他后,就拱手道:“草民焦琏!” “籍贯?” “陕西三原!” “可有特长,如骑马、行医、识字、射箭、操作火器等?” “骑射皆会,略通笔墨。” “很好,这是你的制服,恭喜你直接进入近卫军军官预备考察班!”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帝:朕已曰,爱妃放心,朕不会有事!建奴大军压境,流民日益增多,天下存亡之际,然朕仍然大明不会亡,爱妃相信吗? 第63章 建奴要出兵山东 崇祯十八年二月。 建奴据大明京师已有九个月。 此时的京师城内已无汉人,只有被迫蓄起金钱鼠尾的汉奴。 以及圈肥田占豪宅的满清贵族。 建奴摄政王多尔衮对此很满意,他没想到大清入主京师的伟业会在他的手里完成。 虽然,多尔衮因为建奴很多贵族的反对而不能直接当皇帝,再加上布木布泰的魅力,使得他不得不让年幼的福临做了大清皇帝。 但多尔衮还是愿意为自己的大清一统天下而竭尽自己的权力。 这是他的夙愿,也是他说服很多建奴贵族支持福临做皇帝且承认他权力地位并一同入关的承诺。 可以说。 多尔衮和皇太极一样做梦都想让建奴一统这汉家天下。 所以,多尔衮为此尽可能地学着忽必烈,去礼敬汉族士大夫,宽慰明朝旧臣。 明朝大学士范景文已成了他的座上宾,被他封为了内翰林弘文院大学士。 连明朝前大学士冯铨也被召进宫中同样被封为了内翰林弘文院大学士。 但多尔衮不得不头疼的是,因为大明崇祯皇帝朱由检没有离世,还在南方组织兵马,使得他不得不承认还是有些官绅宁肯举家南迁,也不愿出仕清廷。 更让多尔衮恼怒的是,朱由检还一纸诏书直接说他大清乃窃据大明之胡虏政权,言入仕清廷之汉人士绅皆为孔孟败类。 使得许多北方官绅因此宁愿避居深山或结寨自保,也不敢轻易归附大清,得一背叛朝廷之名。 甚至,连他大清是应吴三桂之邀入关替大明剿灭李自成的正当理由都站不住脚。 使得许多明白人都觉得大清是在入侵中原。 而导致一些北方地主官绅还因此依旧在反抗他大清,甚至还有组织义民守住县城拒绝承认大清的统治。 多尔衮不得不承认如果崇祯能死在京师会少很多麻烦。 首先,他可以以替崇祯报仇之名说服北方士绅一同出兵李自成,从而也可以正好宣扬大清入主中原是顺天道,拯救天下黎民,毕竟天下黎民没了护他们的皇帝,而大清皇帝是新的皇帝,新的天命,自然是顺理成章的来统治他们。 其次,南方诸汉人也不会有一个领袖,可以捏合所有的势力与他大清对抗。 这让多尔衮感到头疼。 但多尔衮更加头疼的是,如今这个崇祯似乎学聪明了些,居然组织人开始宣扬华夷之别,宣扬所谓民族以及亡天下之论来全面否定他大清入主中原的合法性。 多尔衮不得不因此担心接下来灭掉南方的明廷会遇到很强烈的对抗。 “你是说,八千近卫军使得穆里玛一个牛录全军覆没,而这近卫军尤善火器?” 多尔衮在听了宁完我递来的关于考城的消息后眉目紧锁起来,内心的这种预感也就更加强烈起来。 宁完我深怕因此激怒多尔衮,只低垂着头回道:“是的,王爷,这里面主要还有许定国这无能之辈的拖累,另外,高杰余部两万老贼寇也参与了进来,所以,穆里玛章京大人才因此殒命于近卫军之手。” 这一次。 多尔衮听后倒是没有生气,只点了点头,看了在场的济尔哈朗、刚林、范文程三人一眼。 然后,多尔衮自己先开了口:“看来这崇祯新练的近卫军是有几分战力的,在此之前,还没有一支明军能灭我一个牛录的大清勇士!” “王爷,奴才还有一点没说,据奴才的人回报说,当时崇祯就在归德。” 宁完我回了一句。 “哼!御驾亲征的作用?这崇祯没死在京师果然乃我大清之患!朕就说他近卫军和高杰余部怎么敢与我一个牛录的大清勇士对战!” 多尔衮怒拍了一桌子,站了起来。 这时候,济尔哈朗站了出来:“摄政王,以我看,我大清欲要一统这汉家天下,将来大敌依旧是崇祯的明廷,此次豫亲王与英亲王领兵南下,或为不足,不如再派一支兵马出山东,使崇祯首尾不能顾!” 多尔衮听后看向了范文程和刚林:“你们呢,怎么看?” 刚林先站了出来,他是负责建奴财政的,且也素来是多尔衮的第一心腹,也就直接说道:“王爷,奴才以为不可,我大清刚刚入主京师,还未来得及休养生息,北地素来富庶不及江南,而且如今只山西、北直隶和关外辽东的粮赋能支应军队,再加上崇祯与李自成搜刮了不少钱粮走,使得如今即便支应豫亲王和英亲王两路大军就很困难,而且因要彰显我大清比明廷更为仁政,万岁爷下旨废了三饷,如果再加派一支兵马,臣实在是筹集不出这么多钱粮啊!” 济尔哈朗见刚林诉苦,只暗自冷冷一笑,心想看你多尔衮如何办。 而多尔衮则偷眼注意到了和自己地位同等但权力和势力稍逊自己却为自己第一政敌的大清辅政叔王济尔哈朗的暗中得意神色,但他没有多说,只看向了范文程:“范先生以为呢?” 范文程是满清中第一个主动建议满清牟取大明江山的汉奸,而他也和多尔衮一样,平生之志也是要助大清替代的大明,所以,他刚才一直在凝神思索自己大清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全局。 待多尔衮问他时,范文程依旧沉默着,拧紧着眉头。 而多尔衮也不生气,他知道范文程是能帮助自己大清一统汉家天下的重要谋士,可以说是第一谋士也不为过,天下大势都装在他肚子里。 所以,多尔衮只对自己的包衣吩咐道:“给范先生搬张凳子,让范先生坐着回话吧。” 没多时,范文程抬起了一双老眼,见已经有摄政王府的包衣搬来了凳子,也就告罪坐了半边屁股,并拱手回道:“回王爷,奴才认为,如辅政王所言,当派一支兵马南下山东。” “理由有三。” “一、崇祯乃我大清未来一统天下的大敌,此人若在,则明廷主心骨仍在,必须尽全力除掉他包括他的近卫军,只有除掉他和他的近卫军,我大清接下来一统天下则不过是摧古拉朽,易如反掌!” “二、湖广的左良玉坐拥八十万大军,此人如今已不肯听崇祯的调动,且必有野心,如今李自成残部逃入湖广,而我大清英亲王即将挥师南下湖广,想必他左良玉也不甘替明廷守湖广而自损兵力,以奴才建言,我大清不妨与他约定平分天下,只说我们只取湖广,而愿让江南于左良玉,并共立盟约,左良玉必会因此挥师南下江南,而江南现在无兵可守,一旦左良玉挥师东进入江南,崇祯必会撤掉河南与江淮的近卫军回防左良玉!如此则利于我豫亲王进占河南乃至江淮一带,但难保崇祯只调刘泽清与黄得功、刘良佐诸军镇回防左良玉,故臣认为当派一支兵马进占山东,牵制住刘泽清,并令英亲王攻黄得功、刘良佐部,使得崇祯不得不调近卫军回防左良玉。 “三、山东多良田,如今山东不过一刘泽清,而崇祯也已无暇顾及,我大清不妨取之,为我大清将来取江南之粮仓,且孔孟二圣皆在山东,衍圣公府亦在山东,若取山东,便可勒令衍圣公承认我大清乃天下正统,而可责明廷无道,且自弃京师祖陵,故而已失天下国器也!” 范文程说后,多尔衮沉思起来。 而济尔哈朗也深思了起来。 济尔哈朗不得不承认他只是随口一说,但却没有范文程想到这么细致全面,他不得不感叹,眼前这个汉人真的是大清将来取天下的第一谋士。 因为济尔哈朗也不得不承认这范文程深谋远虑远在自己之上。 多尔衮也笑了起来:“范先生果然高才!” 但刚林则有些不甘范文程比自己更有风头,但他也不好明着责难范文程,只问着范文程:“敢问范先生,可有考虑过我大清现在已无多少钱粮,这才刚刚免除了三饷,你叫本官从哪里筹措军粮!” 范文程则笑道:“奴才已为刚林大人虑到了这里,等崇祯败北之际,到时候朝廷不妨令英亲王班师回朝!而山东出兵钱粮不妨令衍圣公出之!以彰显其效忠我大清之心!衍圣公乃天下第一世家,其富可敌国,拿出几百万石粮是没问题的。” “如此,便劳范先生写信于孔衍圣公。” 多尔衮说了一句,就道:“现在议议派谁带兵去山东!” “奴才领命!” 范文程回了一句,就道:“以臣看,当推肃亲王豪格!” 刚林这时候倒附和起来:“臣附议!王爷,豪格素来怨怼您没让他做皇帝,如今让此人留在京师,隐患不小,当借明军之手削其势力,另,山东乃孔孟之乡,汉人士绅视之为圣地,若豪格去山东劫掠,到时候王爷正好以熄民愤为由惩戒豪格!” 多尔衮点了点头:“就这么定了,本王这就进宫建议万岁爷下旨令肃亲王豪格领兵出征山东!”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后寄来了一件旧衣,和一封信,帝看了信,只见上面写道: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愿陛下旗开得胜,若不能,臣妾必陪陛下一起,此旧衣,如旧人,愿与君长相伴。 第64章 不同的人不同的立场 “形势很复杂,他多尔衮不可能只一招棋来对付我大明!正在湖广追击李自成残部的阿济格、以及现在我们要面对的多铎大军,都会在剿灭李自成后一起合力进攻我大明,甚至难保,他多尔衮会不会增派兵力从山东进军!” 这一天,眼看着多铎大兵压境,朱由检在周遇吉和李岩等面前也说起天下局势来。 周遇吉和李岩乃至红娘子都凝神苦思起来。 红娘子先开了口,作为农民起义军领袖的她天生有一种无所畏惧的精神。 “陛下,不是有句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怕什么!不就是拼命,你们不是说我们汉人多,满人少吗,就算他满人能打,我就不相信我十个汉人还打不了他一个满人!” 红娘子这么一说,朱由检只微微一笑,看了李岩一眼。 而周遇吉只看向了朱由检,他不得不承认让一个流贼出身大字不识的女流之辈参与军机实在是有些滑稽。 李岩则悄悄拉自己娘子衣袖一下,然后对朱由检说道:“陛下,拙荆她素来率真,说话粗浅,还请陛下莫怪。” 朱由检倒是没有生气,他只注意到周遇吉有些蹙眉,而李岩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朱由检也理解,周遇吉是正经的将门出身,虽然是武将,但也是天然的地主官绅阶级,有学识,对造反的底层民众有着阶级上的敌视。 所以,周遇吉看不起红娘子是完全正常的。 而李岩虽然从了流贼,也因为各种因素成了红娘子的丈夫,但到底是世家子弟,也明白自己娘子虽然现在是河南总兵官,但在礼仪规矩上是不太熟悉的,也不知道何为世故,说话会没经纬,不会太深思熟虑,也就忙替红娘子先开脱起来。 红娘子则瘪了瘪嘴,她倒是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 而朱由检这时候就先笑了起来:“朕哪里怪她了!现在整个河南、开封、南阳三府都得靠她和她麾下的两万兵马保卫,朕还得看她脸色呢,哪里敢怪他!何况,红娘子说的也没错,这打仗,说来也就一句话,不怕死!敢拼!如果所有汉人都不怕死,都敢和建奴拼,就算他建奴人人有两条命也灭不了我大明!” 红娘子听朱由检这么说展颜一笑,心里颇为欣悦,毕竟朱由检这是肯定了她的价值,现在河南、开封、南阳这三府可不得靠她这两万兵马嘛。 “陛下说的是!不过陛下放心,红娘子既然答应夫君接受朝廷招抚,如今成了朝廷的官,就肯定会为朝廷打建奴的!何况陛下还给了我们灭虏军的称号,可不就是灭胡虏嘛,再说我们也不能白拿您的钱粮不是。” 红娘子说后就梨涡浅笑起来。 李岩见此摇了摇头。 朱由检则严肃地扫视了众人一眼:“但是,不是所有汉人都齐心的!也不是所有兵马都能像红娘子的灭虏军一样,愿意同朕的近卫军一起对抗建奴!在很多人眼里,自己的荣华富贵乃至权力地位可比这天下是胡虏的天下还是汉人的天下要重要的多。” “朕一再和你们说过,人有阶级之分,在我汉人中,有无权无产的庶民,也有有权有钱的地主官绅,要想击退建奴,就必须庶民与地主官绅一致团结起来,而要一致団结起来,地主官绅就必须让出部分利来,而庶民则必须尊重有良知有忠义的地主官绅。” 朱由检说后就看向了红娘子:“无论红娘子是女流之辈,还是以前打家劫舍过,她现在都是抗清的义士,不仅仅是你周遇吉,乃至朕都需要给予尊重,承认其地位。” 周遇吉听得懂朱由检的意思,颇为愧疚地拱了拱手:“谨遵陛下教诲!” 红娘子则抿了抿嘴,心想皇上就是皇上,和那些贪官污吏就是不一样,说的话就是那么好听。 当然,红娘子不知道现在的皇上朱由检可不是以前那个还是会加派赋税的朱由检。 李岩从过李自成的政权,又是地主官绅阶级出身,倒是最为明白朱由检的意思,也就主动站了出来:“陛下之言很令人醍醐灌顶!诚然,当今天下,我汉人欲要同心协力,非此不可!” 朱由检苦笑了笑:“只可惜,天下明白此理者甚少,刘泽清、左良玉、刘良佐估计依旧如吴三桂一样不懂这个道理,在他们眼里建奴入主中原只要不侵害他们自己的利益则无所谓!即便是之前的高杰余部,也是畏于朕近卫军的实力才不得不听从朕的号令,这天下说到底还是自私者多。” “所以,指望所有汉人一起抗建奴,有些不切实际,我们只能保证自己不会畏惧建奴,同时尽量争取和团结更多不愿为奴的汉人抗击建奴!” 朱由检说后又道:“另外,建奴总人数不过十四五万,所以我们所要抗击的不是所谓单纯的建奴,而是整个以建奴为首的强盗集团,一个想奴役我汉人的强盗集团,这里面有我们汉人中的败类,一些只顾自己特权的地主官绅,尤以吴三桂、耿仲明、孔有德、范文程这些人为代表,还有一些虽还没暴露自己的自私本性但将来八成会投降建奴出卖国家的地主官绅。” 李岩深受启发地点了点头:“如陛下所言!左良玉、刘泽清、刘良佐这些素来只知扩充自己兵马和劫掠百姓的强盗集团八成是不会与建奴拼命,他们都是外强中干者,我们不能指望这些人,与其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天下庶民,至少对于庶民而言,给其钱粮,使其吃饱饭,便愿为国家而战!” “陛下,臣不完全赞同李中丞所言,地主官绅中诚然有只知劫掠百姓而畏百姓如虎的强盗败类,但也有忠义之士,我们当尽可能的团结更多的忠义之士,天下不至于全为只为富贵不为大义的败类!” 周遇吉这时候反驳起来,因为他就是地主官绅中忠义的代表,所以他不赞同李岩这种更愿意与农民起义军合作的底层士子认识地主士绅皆不可靠的观点。 红娘子看着周遇吉哼了一声,李岩是对地主官绅失望,而她作为农民起义军出身的人,则是对地主官绅直接是仇视态度:“天下的地主官绅就没一个好的!有哪个不是欺压我们百姓!这位宁武伯只怕也没少奴役你家佃户吧!” “你!” 周遇吉见此几欲要怒斥红娘子几句,但想到皇帝陛下说过要精诚团结,对方毕竟已经是钦封的河南总兵官,相当于河南最高级别的武官,而且陛下还在这里,也就直接向朱由检拱手道:“陛下!臣绝没有欺压百姓,包括臣的佃户,陛下可以让锦衣卫去查!” 朱由检笑了起来:“朕知道!如果你周遇吉和其他地主官绅一样,你也不会至始至终都愿意跟着朕!” 朱由检说着又看向红娘子:“红娘子,周遇吉在加入朕的勇卫营以前也和你一样,是平民,甚至他还不过是一普通军户,真正要是在这里属于最大的地主官绅阶级的是朕,你觉得朕是好的吗?” 红娘子一时语塞:“我,我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本来天下贪官污吏就多,陛下不相信的话,随便找个人问问就是。” “朕不否认贪官污吏很多,但你不能一棒子打死,要知道你丈夫也是地主官绅出身。” 朱由检说道。 李岩也点了点头:“没错!” 红娘子一挥手:“好吧,算我红娘子失言!” “臣!记得自称臣!你现在不是流贼,是我大明朝的官,而且统领河南兵马的总兵官!” 朱由检瞪了红娘子一眼。 “是,臣,臣失言!” 红娘子说后就不由得拱手起来,悄悄地吐了吐舌头。 李岩见自己的娘子这样不由得摇了摇头,然后暗自叹了一口气,心想也就当今陛下大度,若是换成其他视庶民为草芥的帝王,只怕自己娘子早就惹怒眼前这位陛下,而不只是惹怒宁武伯了。 “唉,等有机会,自己再向宁武伯赔罪吧!” 李岩心道。 “那你还不向宁武伯赔罪!” 朱由检说后就颇为严厉地道:“宁武伯乃朕身边股肱之臣,非他,朕就走不出京城,而天下将会因为没有朕而更加糟糕!你红娘子的夫君也会早已成为李自成的刀下亡魂!” 周遇吉听朱由检当着别人的面尤其是自己讨厌的人面前说自己是他的股肱之臣,甚至还把他的功绩说的如此重要,一时也很是感动,对皇帝朱由检的敬佩之情更深了几分,连腰都不由得挺直了些。 而红娘子听朱由检这么一说,倒也对周遇吉有了几分敬意,也就直接啪的一声,朝周遇吉重重一抱拳:“听陛下这么说!宁武伯倒真是一位忠义好汉!红娘子刚才言语失当,得罪了!” 周遇吉哼了一声:“我不与女人计较!陛下说得对,我们现在还得靠你红娘子呢!” 朱由检见此笑了起来:“这才好嘛!”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帝回后曰:旧衣朕已收到,但朕因甚想旧人。 第65章 哨探 朱由检愿意看见周遇吉和红娘子这两个不同阶级的将领在自己这个皇帝的影响下握手言和。 这让朱由检看见了这个时代的汉人避免将来被建奴亡国灭种的希望。 “继续说说接下来的局势,虽然我们不可能团结所有的汉人,但是,我们要尽可能地团结所有的汉人,张献忠那边要接触,另外,已经被建奴打败了的李自成残部,我们也还是得争取,这方面的工作,前期让锦衣卫去做,后期得让李岩你亲自去说服,毕竟你是李自成部旧人,你肯定比朝中很多官员更适合。” 朱由检看向了李岩。 李岩拱手称是。 接着,朱由检又对吴孟明说道:“建奴占领区的匪寇与农民军再多加联系,只要他们反清,朕给他们钱粮给他们武器!让他们不惜一切手段,也要搞乱建奴占领区的统治秩序,毁路炸桥烧房什么的都用上!” “明白!” 吴孟明回了一句。 朱由检安排好了全盘的计划后,继续将视野拉回到了他自己现在所处的虎牢关一带,问:“多铎部现在到哪儿了?” 李岩回道:“据我们的哨骑探报,多铎部已过洛阳,同陕州、渑池、新安等地一样,洛阳官绅已不战而降。” 红娘子一脸不忿:“这些地主官绅果然不靠谱!” 朱由检没有理会红娘子的吐槽,只看向周遇吉:“目前灭虏军已派出哨骑打探,我们近卫军也把特务兵派出去,协助灭虏军的哨骑,在洛阳甘水一带随时侦察建奴动向,以防其突然不攻虎牢关,转道南下,把消息及时带回给李岩。” 朱由检说后,周遇吉拱手称是。 …… 洛阳甘水南岸一人高的芦苇荡里,近卫军特务兵蔡诚正拿着近卫军特制钢驽趴在里面,看着前方过河的建奴斥候。 “一个建奴!” “两个建奴!” “三个建奴!” 蔡诚在心里数完后忙问向自己旁边的队正刘运春:“头,一共三个建奴哨骑!看来建奴真的来了!” 刘运春点了点头。 嗖! 但就在这时候,一支重箭带着破空之声,突然射了过来,当场命中了蔡诚的肩膀。 蔡诚刚要本能地呼叫一下却被刘运春捂住了口鼻,低声命道:“忍着!” 蔡诚点了点头。 刘运春这才松开了手。 蔡诚只觉肩部传来钻心的疼,但他现在不得不按照刘运春的命令,咬牙忍着,因为他现在也知道这建奴斥候是在通过往各处易藏人的地方射箭的方式打探有没有明军的斥候。 蔡诚虽然明白了这个道理,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想把右肩的箭支拔下来。 但在刘运春的眼神制止下。 蔡诚还是把手收了回来,暗自咬牙:“狗鞑子!老子早晚要报这一箭之仇!” …… “伊克阿,有没有动静?” 一白甲建奴斥候鄂山此时则把弓收了回来,且问了另一红甲建奴一句。 这红甲建奴伊克阿道:“回章京大人,奴才没有发现四周芦苇荡有动静,您射出的箭还在。” 鄂山轻蔑地扬了扬嘴角:“看来,前面龙门和虎牢关的明军还是准备直接投降,连斥候都懒得派,伊可阿你立即回去禀报给主子们!” “是!” 这伊可阿说毕就策马而去。 而这白甲兵鄂山只继续带着剩下的三名建奴往龙门方向而去。 “有马蹄印!” “慢着!” 但在伊克阿走后约一刻钟,这鄂山突然大喝一声。 然后,这鄂山又看了看四周,作为一名白甲巴牙喇,作战经验丰富的他开始觉得四周可能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安宁。 …… 这边。 蔡诚呲了一下牙,任由额头上的汗水滴落在枯萎芦苇叶上,问着刘运春:“头,什么马蹄印?” “灭虏军的哨骑暴露了,我建议过他们做哨探不要用马,这些建奴老斥候对马蹄印敏感到能辨出公母来!但他们没有听,非觉得骑马快些。” 刘运春是从锦衣卫里选出来的特务局哨官,官拜千户,侦察经验本就丰富,因而此时也依旧很淡定地腰上别着的一把手铳也装上了弹。 但第一次实战的蔡诚则有些紧张:“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干掉他们!不让他们回去告诉多铎新消息,让多铎知道我们明军已经有所准备!” 刘运春说完就又道:“你和铁林留下!” 说着,刘运春就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他手里的一支钢驽也直接飙射出一支利箭当场朝鄂山射来。 鄂山见此忙把自己身边一建奴斥候抓了过来,挡在了身前。 这建奴斥候当场肺部中箭,肺部的血随着呼吸的气流直接从嘴部吐出了来,形成血泡。 没多久,这建奴斥候就瞪大了双眼,被鄂山丢在了一边,然后倒在了地上。 而蔡诚则拿起一个竹筒来,在把穿在竹筒里的一根线拉直且感觉到对方也在拉后,就把嘴凑到竹筒对另一边的铁林说了起来:“头让我们俩别动!” 对面,铁林回了一句:“收到!” 这种传音方式是朱由检传下去的,如今则已经被特务兵利用了起来,以避免让外面的人知道在站出其他特务兵后还有特务兵暗藏于此。 与此同时。 刘运春在滚了一圈,躲开两支利箭后朝对面的建奴跑了过去。 而另外没有被要求留下的两名近卫军特务兵则开始掩护刘运春,向射箭的一名建奴叩开扳机,射了两弩箭过去。 不过。 这射箭的两名建奴也很有经验,硬是在射完箭后直接把身子倒向了马匹侧面,而只双腿还夹在马背上。 两支弩箭也就因此扑了个空。 刘运春暗喝一声:“下次记得先射马再射人!” “是!” 两新特务兵回了一句。 咔擦! 一新特务兵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原来此时鄂山已根据芦苇荡里的动静连射了三箭过来。 致使这新特务兵因为经验不足倒在地上,且压断了一芦苇杆。 而刘运春倒是经验丰富,下意识地就偏了一下头,躲过了一箭,暗道:“狗日的鞑子!箭法真是高超!” 另一特务新兵林科则悄悄朝刘运春靠了过来:“头,柳应权阵亡了!” “别说话!” 刘运春直接把林科抱了下来,顿时就是三支利箭从头后背呼啸而过。 “不愧是建奴巴牙喇,能一弓三箭!” 刘运春说着就滚到了一边,然后当即瞅准一个机会拔出手铳开了一枪。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董小宛问陈圆圆:你说,陛下去河南后还有多久会回来?陈圆圆摇了摇头:不知道。董小宛则蹙起娥眉,又问:你觉得建奴真会灭我大明吗?陈圆圆也摇了摇头:不知道。董小宛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一问三不知啊。陈圆圆莞尔一笑:有件事我知道。董小宛问:什么事?陈圆圆俏笑曰:姐姐想陛下了。 第66章 俘虏白甲兵 砰! 在一股白烟响起时,五十步外的一正张弓要往蔡诚所在位置补射一箭的建奴坐下战马突然中弹。 “嘶!” 马仰天长鸣了一声。 随着这战马倒地时,这建奴也跟着倒地。 刘运春借着芦苇荡,又滚了一圈,并在这个过程中,重新上好钢弩机括,忙抓住机会,把弩箭射了出去,在那建奴从地上站起来时射中了这建奴菊花。 “啊!呀呀!叽里呱啦!” 这建奴疼得忙口乱叫起建奴话来。 就像得痔疮的人不时的想摸摸屁眼一样,这建奴也很想摸自己屁股,却又不敢碰,因为碰一下就更疼。 鄂山没有理会自己这手下,只果断朝刚才白烟冒起的地方又是三连。 但鄂山发现对面没有传出闷哼声,自然也知道对方还是逃了,气愤之余也更加警觉起来,暗想自己到底遇到了对手。 鄂山干脆也突然策马朝芦苇荡而来,并在马匹闯入芦苇荡时,突然跳了下来。 因为鄂山知道自己站在芦苇荡外只会被当成靶子,所以他要闯进来。 此时。 刘运春则根据马匹动静跑了过来,刚射出一弩箭,他就看见马上没人,顿时暗自大惊:“坏了!中计了!” 刘运春也顿感警觉起来。 他知道自己面对的这个建奴是满洲中作战经验丰富的白甲兵,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现在明显对方已经给自己设了个圈套,知道自己在何处。 但自己却因为刚才注意力被马蹄声吸引了过去,而没有注意到这个满洲白甲兵现在在芦苇荡何处。 刘运春知道现在自己在明处,对方在暗处,所以他必须万分小心。 鄂山自然知道刘运春在自己马匹停下的地方附近,所以,他一跳下马来,站稳后,就立即朝出现自己马匹附近的刘运春射了三箭过去。 刘运春已经感受到这三支利箭向他逼近,在一刹那,屏住呼吸的他直接侧过了身,跑是来不及了,只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减少自己被杀掉的可能性。 所幸,只一支箭射中了刘运春的大腿。 刘运春忍住腿部的剧痛,倒在了地上,等着这鄂山过来。 这鄂山的确走了过来。 一待鄂山过来,刘运春立即起身拔出匕首,插向了鄂山。 这鄂山早已警觉,直接跳到了一边,然后也拔出刀来朝刘运春砍了过来。 刘运春直接用未受伤的一脚踢了过去,踢中了这鄂山的蛋蛋。 鄂山只觉裆部剧痛,全身泻了力气,咬牙切齿地看着刘运春。 刘运春则立即翻身过来,把鄂山压在地上,然后持着一刀就要朝鄂山插去。 鄂山则立即一只手抓住了刘运春的手腕,同时也从身后箭壶里拔出一支箭来就插向刘运春的太阳穴。 刘运春咬牙用左手肘部死死顶着鄂山的肩部,不使其弯过来,插中自己,同时咬牙往鄂山喉部刺去。 一时。 两人都在使力气。 一个是建奴中百里挑一的白甲巴牙喇。 一个是大明经过严格训练和甄选的特务兵即后世特种兵。 而四周却因此显得特别宁静,宁静的只有外面那建奴捂着菊花的痛呼声和两人使力时的啊啊声。 一来一回。 谁也没占到上风。 蔡诚看的特别着急,他很想帮帮刘运春,但他不敢动,以免暴露自己行迹。 但刘运春最终还是想到了一条计策,顿时,他直接突然松开了这鄂山的右肩部,且在鄂山只注意到使力拿箭刺向他太阳穴时,他突然持着匕首挣脱开这鄂山的手,并埋头的一瞬间,割了这鄂山手腕一刀。 “啊!” 鄂山大叫一声,想继续刺刘运春太阳穴,无奈五指已不听使唤。 刘运春则立即收回匕首,在鄂山掐向自己时,又挑断了鄂山左手手腕的筋。 “啊!” 鄂山又大叫了一声。 刘运山接着就起身跳开,然后把这鄂山的脚部筋脉也全部挑断。 “啊!” “啊!” 鄂山愤恨地大叫着。 他没想到自己会阴沟里翻船,损失两个同伙不说,连自己也被挑断了筋骨。 一时,鄂山感觉到了恐惧。 “蔡诚,背这白甲兵回去给都督,另外把柳应权也带回去,把这白甲兵身上银两搜出来给他家人,大家兄弟一场,不能白死在建奴手里,我和铁林几个继续哨探。” 刘运春一边将火烧后的匕首剥离着蔡诚的伤口,一边对蔡诚说着。 咬着芦苇杆的蔡诚眨了眨睫毛上的汗水点了点头,并嗯嗯了两声。 …… “陛下!特务兵擒获了一名白甲兵,具体的建奴数量已经拷问了出来,合计有三万余人。” 周遇吉来到朱由检这里,看了一眼李岩后向朱由检回答了起来。 李岩认真听了进去。 而朱由检则点了点头:“多铎到哪里了?” “眼下多铎部大军已从洛阳拔营,龙门关一带已发现建奴斥候,不过,还有建奴斥候已深入到偃师一带。” 周遇吉回道。 朱由检又问:“多铎大军到龙门关和虎牢关分别要多少时间?” “到龙门预计一天,到虎牢关预计一天半。” 周遇吉回道。 “再查查他们是不是会分兵,还是只攻一处,另外,他们是否分兵去南阳方向?” 朱由检问道。 “是!” 周遇吉回了一句,又道:“据拷问得知,贝勒谭泰已分兵前往南阳打粮,当时分兵去了,具体分兵数量,这白甲兵不知道。” “那就再仔细侦探!” 朱由检说了一句。 “臣遵旨!” 周遇吉又回了一句。 接着,朱由检看向李岩:“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建奴至少是打算分兵两路,一路是往南阳而去,一路往龙门、虎牢而来,你是河南巡抚,接下来具体如何守,你来安排!” 李岩点头:“是,陛下,臣已让娘子亲自把守龙门,而臣守住虎牢,但臣斗胆谏言请陛下立刻离开虎牢,以免陛下有危险。” “等龙门丢了,朕再离开不迟!” 朱由检回了一句。 接着,朱由检又问着李岩:“你觉得守南阳的汪婶能守住南阳几天?” 李岩想了想道:“陛下,以臣看,南阳藏粮丰富,当能守住一个月。” 朱由检摆了摆手:“过于乐观了,你得想到有些内贼是难防的,周遇吉,地图!” 周遇吉忙把地图拿了过来。 朱由检则朝李岩招了招手:“你看看,假如南阳失陷,我们要挡住谭泰北上抄我们的后路,当守住何处?” “鲁阳关!” 李岩直接脱口而出。 朱由检点了点头,就对周遇吉吩咐道:“你亲自带一个营去鲁阳关把守!别让建奴抄了我们后路!” “遵旨!” 周遇吉回了一句。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田妃问袁妃:你说陛下会不会在河南有了新宠?袁妃笑曰:只要不是一个就好。田妃问:为何。袁妃回道:姐姐,你想,以陛下之龙力,一个新宠岂不日日走不动路,痛不欲生乎? 第67章 龙门关之战 周遇吉带着一个近卫军步兵营走后,朱由检身边就只剩下一个近卫军步兵营,且辅政大臣也只剩下吴孟明和王承恩。 为了防止出现灭虏军守卫不力一触即溃的情况,朱由检最终还是决定跟这剩下的近卫军一个营住在一起。 而且,朱由检自己也换上了戎装,每天都等待着建奴的出现。 不过,在周遇吉带着一个步兵营走后的这一天,吴孟明则来朱由检请示了一件事:“陛下,那个建奴白甲兵如何处理?” “交给李岩,让他利用这白甲兵给灭虏军壮壮胆,在多铎兵临城下后,当着多铎的面虐杀他,逼他不接受灭虏军的投降。” 朱由检说道。 “遵旨!” 吴孟明回了一句,暗想陛下这条计策挺毒的。 …… “你是说龙门关一带没有明军哨骑?” 多铎问了回来的伊可阿一句。 伊可阿立即又磕了一个头:“是的,主子!” 多铎目光深邃地瞅了瞅前方,道:“看来这崇祯是打算不要这河南了,传令下去,立即抢占龙门关和虎牢关!” “是!” 底下的一众建奴部将回了一句。 很快。 多铎部大军就过甘水往龙门和虎牢关而来。 “崇祯既已放弃河南,指不定会提前离开归德,撤回淮安,故传令下去,过甘水后,尼堪,你与耿仲明一路走龙门,本王与孔有德直取虎牢关!不能让崇祯有机会逃回淮安,甚至在淮安组织起防御!” “是!” 尼堪回了一句就策马而去。 于是。 多铎部便分两路大军往龙门和虎牢关而来。 此时。 甘水岸边。 近卫军特务兵刘运春一边啃着番薯一边说道:“记一下,合计建奴有两万余兵马,现已分兵一万往龙门方向而去,另一万余往虎牢关而去!” 很快。 朱由检这里就得到了特务兵递回来的消息。 “才不过两万多兵马,也敢分兵,这是得多轻视朕的军队,要不是这河南多为平原,朕真想集中优势兵力给他来个各个击破!” 朱由检在得到消息后不由得说了一句,并对吴孟明说道:“让李岩把多铎分兵的消息给龙门的红娘子,告诉红娘子,别把龙门给朕丢了!” …… “告诉皇上,红娘子可不是以前那些只有胆子欺负百姓没胆子杀建奴的贪官污吏,红娘子会给他守住龙门的。” 红娘子对来人回了一句。 这边,龙门关内,近卫军的特派教官则正在给灭虏军的官兵指导着如何使用他们提供的新式武器。 “这个叫轰天雷,记住,它脾气比较暴躁,不能磕磕碰碰,尤其不能剧烈碰撞,最好是装在水槽里,用的是时候一点燃火绳就得立即丢出去,不然炸掉的可是你自己和身边的人!”、 “这个是硫酸瓶,用陶瓷装着的,这是军械制造总局特地为诸位灭虏军兄弟姐妹们制造的守城利器,这一瓶子硫酸就是以前的绿矾,可以烂人骨肉!” 红娘子见此颇有兴趣,问着一教官:“这些玩意真这么厉害?” “大帅到时候一试便知。” 这近卫军教官回了一句。 而彼时,很快就有灭虏军的哨骑跑了回来:“大帅!关外已发现建奴斥候!” “到底是来了!” 红娘子说着就出门往城楼走去:“令全部哨骑回城,还有出去的近卫军特务兵,把城门关了!” 很快。 一个时辰后。 紧闭的龙门关外,已经陆陆续续出现了一大群建奴斥候,关外游弋着。 而尼堪的大军也渐渐出现在了离开龙门关十里的范围内。 但此时尼堪的面色却颇为凝重。 因为他没想到自己这些满洲贵族收到是错误消息。 原来,过了甘水后,沿途并非没有明军哨骑。 尼堪甚至还让图赖抓了几个叫什么灭虏军的明军。 这让尼堪意识到龙门关是有明军守着的。 所以,此时,尼堪不由得问着巴牙喇章京图赖:“图赖,问出来了没有?对面龙门关有多少人?” “回主子,问出来了,据这些人交待,龙门关内有五千灭虏军,另外还有近卫军一个营,不过这些人对近卫军不是很了解,不知道近卫军一个营是多少兵马,按照以往经验,明军一个正兵营,有时候是三千,有时候是一万,甚至有两万的。” 图赖回道。 尼堪勒了勒缰绳道:“我们对这近卫军了解甚少,当时李率泰他们说,穆里玛的一个牛录在考城是被八千近卫军灭的,如今,我们有五个满洲牛录,十六个蒙古牛录,二十个汉军牛录,他近卫军就算想守住龙门关,也得要四万以上的兵力!他崇祯南迁也不过两年,真能训练出四万精兵来?” “主子说的是!近卫军人数最多不过五万,他崇祯不会把一大半的兵力放在龙门一处。” 图赖回道。 尼堪看了图赖一眼:“图赖,你是我大清巴图鲁勇士,素来臂力惊人,可射百步重箭,我写一封劝降信,你替本我射进城里去。” 说着,尼堪就又回头吩咐道:“另通知耿仲明,让他汉八旗把红衣大炮赶紧运过来,随时准备攻城!” “是!奴才领命!” 图赖回了一句。 …… 嗖! 噔! 没多久。 图赖带着几名建奴就策马来到龙门关外,且真的射了数箭往龙门关城楼而来,且真的就钉在了龙门关城楼鼓房的门上。 众灭虏军见此吓得不轻。 “大帅!这建奴果然弓箭了得!这得有一百步了,竟还能把这么重的箭嵌入门内。” 红娘子麾下一心腹女将不由得对红娘子说道。 这时候,另一女将更是把箭上的信取了来:“大帅,这是箭上的信。” 红娘子忙接过信看了起来。 几个女将见此忙问道:“娘子,信上说什么?” 红娘子则撕碎了这信,冷笑起来:“让我们投降呢,说天命已归他大清,让我等从天命,顺人心,可老娘咋就不信呢,皇上和夫君都说过,这建奴的皇帝就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天命会是一毛头小子?而且,这建奴说话算话的不是皇帝,是一个叫多尔衮的建奴,这家伙不但欺负人家孤儿寡母,还把我汉人的地都圈了,狗屁天命,狗屁人心,老娘在遇见皇上之前,或许会相信,但说句实在的,当今皇上在老娘看来才是真天命,就他把我们这些庶民放在了和地主老爷一个位置上!” 于是,红娘子就这么拒绝了建奴的劝降。 …… “龙门关方向已经出现了建奴,且还企图劝降我娘子,不过以臣看来,他尼堪是在等大炮运来,才故意先劝降我娘子,试一试。” 二月中旬的虎牢关依旧有些寒冷,朱由检不由得搓了搓手,把皇后托人送来的大毛衣服裹得紧了些,两手放着火盆上听着李岩的汇报。 而李岩汇报完后,朱由检则看了一眼外面即将西沉的夕阳,他知道这意味着黑夜才刚刚开始,但他还是有些希冀大明和整个汉族的命运会不会能挨过接下来这个漫长的黑夜迎来黎民。 但朱由检明白自己这个皇帝,最高的领袖,是必须要有这个信心的。 所以,朱由检干搓了一下僵硬的脸,从容地笑了笑:“你说的没错,好在红娘子是个有魄力的,你提醒他建奴有大炮了吗?” “提醒了,臣让她放弃固守龙门关城,而是在龙门峡谷伏击建奴的大炮,然后再退守内城。” 李岩回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 …… “走,全部入谷中。” 红娘子在撕碎建奴的劝降信后也立即下达了命令。 而在红娘子进入谷中后,尼堪这里也让耿仲明的汉八旗对龙门关城进行炮轰。 因为龙门关城是泥土墙,与边镇俱为包砖墙不同,所以,很快,龙门关城便被建奴给轰塌。 然后,建奴的汉八旗兵与绿营兵(明朝降军)便在建奴重甲步兵的督战下往龙门关城而来。 但很快,汉八旗的耿仲明就来到尼堪这里,禀道:“主子,龙门关城内没有明军!” 尼堪听后深思起来,旋即冷笑道:“真是狡猾!自古龙门一条道,沿河滩走,难不成他明军还敢冲到河滩来与我大清野战不成!” 于是。 这尼堪率领的这股建奴便沿河滩而来。 而红娘子的灭虏军和近卫军第一镇一部也看见了建奴的这支兵马。 红娘子不由得对近卫军第一镇的参将刘肇基说道:“刘参将,这建奴挺狡猾的,竟把火炮放在他的重甲步兵中间护着,两翼还有骑兵。” “这建奴的确狡诈,也猜得到我们想埋伏他的火炮,这块骨头有点难啃。” 刘肇基也皱起了眉头。 “难啃也得啃,我灭虏军的骑兵先冲过去,与他建奴骑兵冲阵,你们近卫军去对付他的重甲步兵,怎么样?然后谁先得手,谁就对他火炮下手,杀死炮手!” 红娘子说着就询问起来。 刘肇基点了点头,他想起皇帝陛下的话来,他必须服从红娘子的一切命令,也就回道:“听您的!” “行!” 红娘子说后就先站起了身,把马牵出了林子,接着就熟练地挎上了马,持着新配给她的高碳钢铸的长矛一举,就高喊道:“兄弟姐妹跟我冲!杀鞑子!”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帝收到后来信:陛下,臣妾想来河南,想和你一起共抗建奴,若成功,臣妾陪陛下凯旋而归,若成仁,臣妾也能与陛下同处一地。帝回曰:不准!傻后,你这第一风韵美后来了,朕会搞虚脱的,那样怎么去杀建奴! 第68章 敢怯战者,杀! 红娘子的兵马中娘子军不少,毕竟主帅都是女的,自然也愿意招一些女性当兵,而不是做军妓用。 何况,红娘子的兵马大多数还是同乡亲族。 但也因为此,红娘子的兵马与卢象升的天雄军比较类似,都很听红娘子的指挥。 而红娘子也因为彼此是都是同乡,也能做到身先士卒。 所以,红娘子此时冲锋时,是自己先带着一众女兵冲了出去。 其随后同乡兵马也立即跟了过来。 河滩草地上哒哒的马蹄声响起。 这些大多只罩一层棉甲的灭虏军骑兵拿着持着军械总局制造的合金钢长矛朝建奴两翼的骑兵冲了过来。 虽说这些灭虏军半年前还是农民起义军,没有经过正规训练,造反作战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能吃饱饭。 但在朱由检和近卫军通过诉苦大会等各自宣传方式的影响下,这些灭虏军的人也都知道对面的建奴是强盗,是不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和贪官污吏一样都是可恶的。 所以,这些灭虏军跟着红娘子冲向建奴倒也颇有士气。 只是灭虏军的骑兵阵型比较混乱,毕竟没受过训练,甚至很多像骑在马上的步兵。 尼堪见此有些不屑地笑了笑:“图赖!把穿红装的那汉女给我擒下来,今晚本贝子要让她陪酒!” “渣,主子!” 图赖回应了一句,就带着自己麾下一个牛录的建奴铁骑冲了过去。 而尼堪所说的红装女子自然是姿容娇媚的红娘子。 不过。 此时,红娘子的凤眼中只有杀意。 两排骑兵犹如两即将对撞上的洪流,都向对方排山倒海而来。 两边越逼越近。 甚至已经能看见对方的脸。 在很多情况下,这个时候靠的是就是敢拼命的勇气,因为面对着直接撞来的战马,基本上都会深受震撼,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才敢义无反顾地跟着冲上去,并寻机杀敌! 所以,即便是红娘子这个主帅此时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把长矛捏得很紧,银牙紧咬地看着向她撞来的一名建奴。 红娘子不得不承认她眼前这建奴体格的确健硕如塔,与他夫君完全是两个类型,甚至直接挡住了她前面的视野。 但红娘子依据她常年打仗敢玩命的经验,还是在对方撞过来那一刻,直接先加速撞了过去,然后将长矛递了过去。 红娘子没有使力。 因为在这种骑兵高速冲撞下,长矛不用自己使力也能破开敌人的甲胄,并破开其身体,刺进其内脏。 当然,对于己方会不会受到对方的伤害,也是要看运气的。 在这种高速冲撞的短时间内,没人可以迅速地反应过来。 要么你死。 要么我活。 或者大家同归于尽。 全看运气。 这不是蒙古那种在辽阔的大草原上轻骑兵的作战方式,可以来得及对射和对劈。 这是重甲骑兵的对抗。 红娘子和她的兵马也是常年与明军官军作战后总结出的重甲骑兵对抗经验。 就是玩命! 因为明军的火器装备程度高,且着甲程度也高,用轻骑兵对其伤害不大。 毕竟明军与蒙古骑兵作战多年,所有战术和装备全部都是针对轻骑兵的。 所以,这逼得所有想打败明军的人只能用重甲骑兵或者重甲步兵与明军玩命。 建奴也是如此。 毕竟建奴主要作战对手也是明军。 而现在红娘子现在虽然归附了大明朝廷,成了官军,但她的骑兵战术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和建奴很相似,尤其是她身边的老兵,没有受过训练,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敢玩命。 所以。 此时。 两边皆义无反顾地撞了上来。 在一旁看着的尼堪对此还是很惊愕的,在他的意识里,明军可没有他大清兵悍不畏死,基本上这种骑兵冲锋,对方还没靠近就直接崩溃了。 但他却从这股明军里看出来一种敢拼命的劲。 砰! 两马眼看就要相撞在了一起。 两方皆把兵器使了出来。 红娘子运气挺好,对方的大锤在砸到她之前,已经被她的长矛刺破了胸膛。 只是长矛收不回来了。 合金钢长矛已经贯穿了这建奴的身体,并同这建奴的尸体一起,被其麾下的战马带着冲了出去。 在战马下意识地调头跑过且因为刚才激烈的场面而心有余悸地停下喘着粗气后,红娘子也呼吸急促地调转了马头,拍了拍自己战马的脖子,表示鼓励的同时,也看向了对面。 此时。 对面也有幸存的上百建奴也调转了马头。 对方有幸存的上百建奴,红娘子知道自己这边自然也就有上百的兄弟伤亡。 而两边继续这样冲锋着,开始下一轮冲击。 建奴这边也不得不这样做,因为这个距离内只能这样对抗,以命换命! …… 尼堪本来是要让自己这边的重甲步兵上去协助骑兵对方灭虏军的。 但刘肇基亲自率领的近卫军第一镇野战步兵第三营则已经在灭虏军骑兵冲锋时跟了来。 尼堪见此只好让自己的重甲步兵先对付已经冲过来的近卫军。 同时,尼堪又让耿仲明的汉八旗与绿营兵赶紧向两翼合围。 建奴的重甲步兵此时则如钢铁洪流一般朝近卫军步步紧逼而来。 其中。 第一排的建奴步兵已竖起了长盾往近卫军。 而其身后则跟着的数排持长矛的重甲步兵。 除此之外,还有最精锐的白甲或红甲建奴充当着督战队和中坚力量的角色,开始拉起了重弓。 这些重甲步兵明显是训练有素的,行进时动作整齐,甚至连拉弓时的动作都很整齐,连幅度都一致,很明显能形成密集的箭雨! 而长矛也是在一条直线上,几乎如一挟持如空中的刀锋! 刘肇基眯眼看着出现的近卫军,他与红娘子不同,红娘子是不管对面的建奴是不是强军,只知道先冲过去再说。 而他是大明老将,他还是会习惯性地观察对面这种建奴军队。 他不得不承认对面这支建奴军队不愧是八旗精锐,杀气凌人,气势汹汹。 刘肇基不知道他和宁武伯等辛苦训练的近卫军能不能打败眼前这支建奴重甲步兵。 要知道,他所率领的近卫军这个营还没跟建奴交过手,甚至有很多以前还败在建奴手里过,对建奴心存畏惧,只是后来因为近卫军第一营擒获了穆里玛,且对穆里玛这个建奴进行了虐杀,才让近卫军很多人知道建奴也是可以消灭的。 所以,刘肇基内心有些紧张。 但刘肇基倒也没有怯战,历史上,他是守扬州时唯一敢率家丁与多铎硬拼的将领。 如今,他被皇帝朱由检任命为近卫军第一镇的参将,自然也敢在这个时候指挥自己麾下的近卫军与对面的重甲步兵硬拼。 近卫军作战条例要求基层军事主官站在前面指挥,但倒也不必参将去前面。 但刘肇基为避免自己近卫军因为畏惧建奴而溃退,还是亲自率领镇直属骑兵卫队与直属千总部步兵和炮兵局站在了最前面。 “各千总部轻炮队与镇直属轻炮旗队,轰击建奴盾牌!” “各千总部火器手准备!” “各旗队军法官做好准备!敢怯战者,杀!” “大家记住被敌人杀死,死而光荣,老婆孩子过好日子!但后退被杀,死而受辱,老婆孩子都会变成别人的!” 刘肇基此时下达了指令。 于是,近卫军的轻炮炮手们便立即把崇祯101轻型直射长炮推了出来,开始上弹。 但面对着对面排山倒海而来的建奴,近卫军们还是有很多官兵们紧张了起来。 一炮手装弹时手都直接发抖。 更有近卫军官兵受不了这种压力起身下意识地要跑。 咔擦! 刘肇基亲自砍杀了一名害怕的战兵。 其他近卫军军法官也本砍死了一名。 “记下他的名字!没收他家所有田产!撤销光荣军属称号!” 总训导官秦荣真则亲自砍死了一名想逃的军法官,且喝了几句。 而秦荣真自己也拔出了刀:“军法官敢退者,本官亲自斩!” 不过。 近卫军倒也没有多少临阵而逃者,毕竟平时严格的军事训练让大多数官兵养成了习惯,在这种情况下,虽然紧张也忘记了逃命。 只有极个别平时爱耍小聪明但临阵又怕死的被当场处置而已。 而在砍掉几颗人头的震慑后,这一营的近卫军就更加没几个敢逃了,甚至即便尿了裤子也不敢动一下。 对面。 建奴的重甲步兵中,披甲的重甲步兵已经把重箭射了过来。 密密麻麻。 如飞来的长矛,带着凌然攻势。 “刀盾手举盾,护住轻炮手!” 刘肇基早已下了这样的命令。 前排刀盾手立即举起了盾牌。 砰! 砰! 砰! 但还是有不少重箭射进了近卫军阵营里,当场把一些近卫军给破甲穿透。 “啊!” 有些近卫军自然是直接倒地毙命。 而有些则在地上痛呼了起来。 使得刚刚有序起来的近卫军阵营又有些慌乱了起来,一些从未见过这种阵仗的近卫军开始自然的发抖,也有些下意识地就跑,连有的军法官也要跑。 “敢退者死!军法官,记住执行自己的职责!” 总训导官秦荣真说完就先砍死了一名因被吓破胆而欲逃的军法官。 砰! 砰! 砰! 不过。 在近卫军因为对方重箭射来而慌乱时,轻炮手的长炮也发动了攻击。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后收到帝回信后,蹙起眉头来,回信曰:臣妾遵旨就是!只是陛下还是千万要小心。 第69章 毁掉尼堪炮兵 猛烈的炮弹直接如滑坡时滚落的巨石般撞向了建奴重甲步兵的长盾。 这种实弹炮弹飞速撞过来,即便不把盾牌撞翻,也能震的后面持盾牌的建奴当成手臂骨折! 但大部分的建奴盾手还是撑不住这种直射炮弹的轰击,当场盾牌被打碎,人也被打飞了出去。 刘肇基见此松了一口气。 他所带的这个近卫军第三营与第一营不一样。 大多为新兵,与建奴这种百战之师对战难免会胆怯。 毕竟人本性是惜生怕死的。 如果轻炮兵不立刻打开建奴的盾牌阵,自己这边不可能不会发生大范围溃乱。 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大范围溃乱,只是因为有军纪和训练习惯撑着而已。 再加上他和秦荣真这种主将以及所有近卫军官兵皆是受陛下厚恩还把一家老小都压在陛下那里的原因。 总之。 在上百门崇祯101轻型直射长炮直射打破建奴盾牌手后,刘肇基知道接下来该是建奴吃亏的时候了。 “火器队射击!” 刘肇基大喊一声。 啪! 啪! 啪! 排队枪毙! 直接是排队枪毙! 近卫军的火器手持着燧发枪组成的三线阵直接把一波接一波的铅弹倾泻了过去。 没了盾牌保卫的建奴成批的倒下。 如被飓风掀翻的麦浪。 疯狂倒地。 四处飙血。 白烟滚滚! 一百五十步区域内的建奴几乎没人可以幸免。 一些白甲或红甲建奴甚至也因此中弹倒地。 这下子。 换成是建奴慌张了。 许多建奴在看见同伴被对方的火器毙掉后立即调头就跑。 没有任何理由。 因为他们建奴也是人,也怕死! 甚至也没比近卫军里一些怕死的要勇敢多少,一样很狼狈,不要命的往后跑。 尤其是在一些受伤的建奴的惨叫影响下。 白甲和红甲建奴不得不临时充当起了督战队,开始砍杀着这些退兵。 逼得这些建奴一个个不得不掉转头来。 但近卫军这边依旧在射击着。 来一波就射一波。 而且是推进着射击。 使得一些距离近卫军的较远的白甲兵与红甲兵也中弹。 尼堪见此颇为恼怒,他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这近卫军的火器和火炮真的很猛。 为了不让自己更多的满洲八旗兵被击毙,毕竟他满洲人也没多少。 尼堪不得不下了撤退的命令。 白甲建奴和红甲建奴在听到撤退的海螺号后,也就开始有序地组织建奴后退。 而与此同时。 尼堪又令两头的汉八旗与绿营兵往自己满洲重甲步兵这边来围,以阻击正继续持续进攻的近卫军。 但刘肇基在看见对面的汉八旗与绿营兵也持着鸟铳过来后,没有追击满洲重甲步兵,而是直接朝对面的建奴炮手冲了过去。 建奴的红衣大炮重达数千斤,运输很笨拙,所以这些炮手见这些近卫军朝他们这边过来,一时也来不及运走火炮,只撒腿就跑。 尼堪见此大吼道:“告诉图赖,回防大炮!” 顿时。 就有建奴立即策马去传令给了图赖。 图赖眼见就要全歼红娘子的骑兵,见此只得带着剩余的八十余骑往近卫军冲来。 红娘子也干脆带着仅剩的二十余骑追了来。 而近卫军这边,刘肇基则让秦荣真带着一半的近卫军兵力防御图赖的建奴铁骑,而他自己则命令自己所带的近卫军化整为零,以旗队为单位,追杀这些建奴炮手,并投掷轰天雷,炸了这些建奴装火药的车。 轰! 轰! 轰! 耿仲明看着自己的炮手被杀得七零八落,连火药都被炸完,哭丧起脸来,看向尼堪:“主子!这下完了!我们的大炮没法开炮了!” 尼堪自己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早就看出来对方就是冲着自己炮兵来的,但他没有办法阻止,因为他不能让自己的重甲步兵冒着被较大损失的风险去救这些属于耿仲明的汉八旗部队的炮兵们,他能让图赖这个巴牙喇章京率领披甲铁骑去救就已经算是很努力地再救耿仲明的汉八旗炮兵了。 “让图赖回来!” 尼堪这时候只下达了这样一个命令,他知道近卫军有火器,而且战斗意志也很强,所以他知道自己不能让图赖的一个牛录全部折损在近卫军阵前。 而图赖其实也没冲过来,再看见近卫军一部已经炸毁掉自己这边的炮兵后,他知道如果自己再冲过来很可能就是第二个穆里玛。 所以,一收到尼堪让他回中军的命令,他就立即撤了回去。 红娘子这时候则朝近卫军刘肇基这里靠了过来。 而没有再朝对面建奴冲过去。 因为她的五百余骑已经所剩无几,这些都是跟着她一起出生入死的“老流贼”,也是她两万兵马中的精锐。 全是打起仗来悍不畏死的兵。 所以,红娘子还是对此感到很痛心的。 即便她麾下有人因为自己亲友被杀而请命去报仇的,但她也没有答应。 她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这建奴的骑马果然也很顽强,与她们这些“老流贼”同样悍不畏死,而且还要强壮很多。 这边。 近卫军的刘肇基也没再对尼堪的主力进行冲击。 主要是因为河谷受限,不利于他这四千兵马展开,不足以发挥大规模部队进行鸳鸯阵和步骑炮协同的歼灭战。 何况,他的近卫军是以火器为主,燧发枪和直射炮在连射几轮后也需要冷却。 所以,刘肇基只过来对红娘子说道:“大帅!按照原计划,我们近卫军押尾,立即回龙门内城吧,建奴的火炮没了,我们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嗯!” 红娘子说着就对自己的人吩咐道:“把乡民们的尸体和受伤的都运回去!” 这边,近卫军也让随行医护兵也把尸体和受伤的都抬上了担架。 然后,在近卫军营部直属骑兵卫队和各千总部的骑兵护卫下慢慢撤回了山谷内。 尼堪没有派兵来追。 首先他不放心汉八旗和绿营兵能击溃这支还有战斗力的明军。 其次,他也不会让自己的满洲八旗兵去冒险继续与这股明军对战。 何况,他的任务也是抢占龙门,而不是与这股明军纠缠。 于是。 两军皆向龙门内城而来。 但因为近卫军和灭虏军对地形更熟悉,毕竟在这里守了多日,且暗中开辟了数条小道,沿途还有组织的民兵负责帮忙转移伤员和提供后勤支持,所以近卫军和灭虏军提前进入了龙门内城。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这一天,董小宛来见陈圆圆,一时不禁摸了摸她脸:“妹妹,你都瘦了。”陈圆圆嘟嘴道:”许久没有被陛下喂了,就瘦了,姐姐还不是一样。“董小宛脸红了起来:”陛下可没喂过我。“ 第70章 当着多铎的面处决建奴! “杀建奴,护家园!” “大家都是好男儿,打得建奴直叫娘!” “建奴是豺狼,不杀家人没法活!” …… 虎牢关内。 官道两侧的胸墙里的小道内。 近卫军和灭虏军的官兵正陆陆续续从军营往迅速往虎牢关正门跑去。 而在小道旁则站满了支援前线的民夫。 这些民夫皆是之前朱由检让李岩和朱由菘募集的流民。 这时候,这些流民皆被组织起来当做支援前线的民夫使用。 而这些民夫此时皆站在近卫军和灭虏军官兵的两侧开始喊着口号,加油打气。 使得这些官兵皆保持着高昂的士气。 “番薯要不要?” “土豆呢?” “喝一口水吧?” “湿帕子擦擦脸吧?” “受伤了?快!抬走!华大夫,又有个伤员!” 除此之外。 这些民夫还会在朱由菘的这个总负责人的带领下给这些战兵发吃食和水。 充当着后勤保障的作用。 而且还发挥的很好。 连从虎牢关外撤回来的受伤哨骑和特务兵也会被迅速抬走救治。 甚至朱由菘还将十个妓女叫了过来排队站在一边,脱得一丝不挂,让人站在那里喊:“想摸一摸的就摸一下,她们都是自愿犒军的!” 总之。 这些民夫支援明军的积极性被调动了起来。 犹如那些妓女愿意犒军一样。 因为这些民夫数日前还都是被建奴迫害的流民。 所以,如今在被接受完反清教育和动员后,都很积极地支援前线。 关大虎接过番薯一边啃着,一边继续小跑着前进。 而岳中贵则摆了摆手没有要民夫们递过来的土豆,只接过一张湿帕擦了擦脸。 他要打足精神,杀建奴,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此时,旁边小孩的呐喊口号的声音已让他打了鸡血一般,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虎牢关外,与建奴血战一场。 但这时候。 董伟则在他后面忙笑问了一句:“岳中贵,你想摸一下前面那娘们么?” 很明显,董伟要比岳中贵放松得多。 岳中贵摇了摇头:“不想,现在我只想杀建奴!伟哥,你说建奴真到虎牢关了吗?” “嘿嘿,我想摸,要是不摸,那不是阵亡了连女人都摸过,老子还没娶媳妇呢。” 董伟笑了起来。 “摸你个头!指导官刚刚发下命令,不准影响近卫军的荣誉,想碰女人打完仗自己去窑子!” 杜亭松在后面直接给董伟一脚,且说了起来。 董伟跳了跳:“知道了,知道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这边,杜亭松则看了前面关大虎一眼:“关大虎,你怎么还在吃!” “啊!不能吃了吗,那我不吃了!” 关大虎忙把刚接在手里的一土豆还给了民夫,然后扭动着肥肥的屁股往前跑了去。 此时的虎牢关外。 多铎亲自率领的建奴大军也已来到了关外。 看着已经禁闭的虎牢关城门和虎牢关上望风的明军。 多铎知道自己这边的斥候明显哨探到了错误的信息。 虎牢关不是没有明军驻守,而是有明军驻守,甚至多铎能从城门上明军的淡定的样子看得出来,对方没有因为自己大清王师的到来而感到慌乱。 这给了多铎一种很不好的感受。 因为在多铎的记忆里,明军在看见他们这些大清兵时是会慌乱害怕的。 多铎沉下脸来,他预感到这支明军很优良。 至少这支明军的斥候很优良。 因为他自己这边的斥候居然没有发现这支明军,没有意识到虎牢关是有人驻守的。 “巴牙喇鄂山呢?” 多铎问了一句。 很快,伊可阿走了前来:“回主子,鄂山章京让奴才先回来禀报消息,但现在奴才还没有看见鄂山章京大人!” 多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想明军的斥候居然还干掉了自己这边的一个巴牙喇勇士? “误传军机!把伊可阿托下去斩了!” 紧接着。 多铎下达了这样的一道旨令。 “主子饶命啊!” 伊可阿见此慌忙跪了下来。 “喳!” 但多铎的亲兵还是将伊可阿拖了下去。 咔擦! 随着伊可阿的人头落地,整个建奴大军不由得精神一振,对多铎更加多了一份畏惧心理,皆看向多铎没有说话。 多铎则看了防卫森严的虎牢关一眼,对贝勒博洛说道:“有明军守虎牢关,不宜分兵,立即传令给尼堪,着其立即放弃攻打龙门关,来虎牢关汇集!” “喳!” 博洛忙回了一句就在去下达命令起来。 而多铎接着又看向贝子屯济:“传令下去,就地扎营!” “喳!” 屯济也回了一句,然后策马而去。 这边。 多铎继续看着孔有德:“恭顺王,把你军的大炮运上来!随时准备用大炮轰城!” “喳!奴才领命!” 孔有德回了一句。 …… “现在建奴有红衣大炮,所以,虎牢关的土砌城门挡不住他们,按照原定计划,我们得把他们放进来打!臣认为,多铎只怕在看见虎牢关有重兵把守后会放弃分兵攻打龙门和南阳,甚至可能会把离虎牢关比较近的龙门处的分兵调回来,到时候会不利于我军,我军一旦与多铎打成了胶着状态,如果再出现一支建奴生力军,很容易使我们没法击退建奴,甚至反而容易被建奴击溃,使得守住虎牢关的计划功亏一篑。” 李岩在朱由检等人面前说起自己最新看法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朕明白你的意思,就是得让多铎把分出的兵调回来之前,把多铎部击溃,使其不敢犯虎牢关!” 李岩回道:“陛下圣明!” 说着,李岩又道:“但臣根据前线的人回报说,多铎现在只在关外伐木扎营,似乎还没有攻打虎牢关的迹象,可见,这多铎用兵还颇为谨慎。” 朱由检听后低头沉思起来。 忽然,朱由检问着吴孟明:“朕听说这多铎是个脾气暴躁的人?” 吴孟明点了点头:“回陛下,是的,据我们锦衣卫的细作回报说,多铎此人嗜杀易怒,因穆里玛之死,此人竟屠了陕西潼关、蓝田等数城,欠下陕西汉人累累血债!” 朱由检听吴孟明说后便道:“那就把鄂山押到城楼上去,当着多铎等人的面,活剐了这鄂山!激怒一下我们这位大清豫亲王!” “是!” 李岩忙回了一句。 于是。 半个时辰后,多铎这里正在看地图:“虎牢关北临黄河,南临嵩山,是去开封、归德最近的一条要道,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宁可不拿下龙门、南阳,也要拿下虎牢关!” 多铎正对孔有德说着就见贝子屯济慌忙走了进来:“王爷!鄂山被明军押上城楼了!”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田妃见后问:娘娘,陛下可有消息?后摇头:已经半月没有消息了,不过没有消息是最好的消息。田妃点了点头。 第71章 处决建奴巴牙喇章京 多铎忙走了出来,其坐在马上,看向了前方的虎牢关城楼。 孔有德和屯济也走了过来。 连刚安排人传完令的博洛也闻讯而来。 这些跟随多铎一路南征的满洲贵族和降清的汉人将领们皆是第一次看见自己这边的满洲贵族被明军押在城楼上。 这滋味不用说。 对于素来骄傲的满洲贵族而言,光是鄂山被明军这样押着就够让他们愤怒了。 别说接下来鄂山还要被明军处置。 孔有德这种投降建奴的汉人将领心情也很复杂,他一向畏惧如虎的满洲贵族居然也会被明军拿刀架在脖子上。 这让他感到很惊讶,也感到很不可思议! 大清无敌的满洲主子们怎么会被明军活捉? 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这是什么明军? “这是哪支明军?” 捏紧拳头的多铎也感到很疑惑。 多铎跟随皇太极征战大明多年,他也见过许多精锐明军,如关宁兵、天雄军等,但他还从没见过有明军能够活捉自己的巴牙喇章京,而且还这么耀武扬威地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的巴牙喇章京进行凌迟之刑。 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个。 多铎很气。 不仅仅是多铎很气。 所有的建奴中的满洲贵族们都很气! 他们素来所鄙夷的汉人明军居然敢如此羞辱他们大清的勇士! 这让他们觉得这是明军对他们的羞辱! 犹如西方无法接受中国变强一样。 他们也无法接受素来孱弱的明军突然这样羞辱他们最悍勇的巴牙喇! “王爷!” 博洛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拔出了刀,且喊了多铎一下。 屯济也拔出了刀。 这些满洲贵族现在都恨不得立即攻下虎牢关,屠了虎牢关内的明军。 而此时。 明军这边。 巴牙喇章京鄂山因为早已被近卫军特务兵挑去脚筋,所以也站立不稳,只被明军绑在架子上,然后由明军割着肉。 一明军先一刀捅在了鄂山的蛋蛋上。 这是明军虐杀建奴时的规矩,一般都要先割蛋蛋,因为这些建奴大多对汉家妻女有奸污之罪。 所以,大凡处置建奴,现在第一刀就是先割蛋蛋。 “啊!” 而这无疑是最疼的。 所以。 鄂山疼得大叫起来,叫的撕心裂肺,筋骨暴起,他怒视着处置自己的明军,他很想千刀万剐眼前的明军,但他现在已经办不到。 虎牢关外的多铎等满洲贵族也很想把城门上的明军给千刀万剐。 他们有种自己也被明军割了一刀的感觉。 他们在愤怒。 他们想杀人。 他们很想冲进虎牢关内。 博洛没有忍住,当即策马而去,朝城门楼上射了三支重箭。 但这是徒劳的。 因为李岩立即让盾牌手护住了这明军。 屯济也没忍住,当即要策马而去。 但多铎这时候喊了一句:“都回来!” 所以,屯济等人皆退了回来。 李岩这时候喊了起来:“多铎!你屠我汉人,我杀你家奴!你可想过你们这些人也会有被我大明处置的时候!我劝你趁早滚出我中原!否则,他今天的下场就是你明天的下场!” 多铎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但急促地呼吸出卖了他的涵养。 明显此刻鄂山的惨叫声就像一记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他脸色,使得他内心的怒火一重接一重的在叠加。 “回营!” 多铎调转马头,回到了军营,一回到军营,一被他掳掠而来的汉家包衣女子正因在替他收拾床被,而被他当场拔刀砍死! 看着飙洒出来的鲜血,多铎才恢复了些镇定,但外面鄂山越来越惨烈的叫声,还是让他难以彻底地平静下来。 “恭顺王,你们天佑军(孔有德投降时其部被皇太极封为天佑军)的红衣大炮运上来了没有,什么时候可以开炮?” 多铎冷言问着孔有德。 孔有德忙拱手道:“回主子!已经全部到位,随时可以炮轰虎牢关!” 多铎听后看向了博洛等满洲贵族:“诸位,我大清兵何时受过明狗这样的羞辱,此辱不能不报!本王原是想等尼堪所带兵马来了后再攻城,但现在本王改变主意了,我们先攻进虎牢关内,屠了这虎牢关!本王不相信,他虎牢关的明军也悍不畏死,就算这些明军悍不畏死,难不成他还能有十万乃至百万精兵不成,我大清上万雄兵也是悍不畏死者,未必怕了他明军。” “王爷说得对!素来明军就几个不怕死的,当年,也就浑河一战,戚家军余部才敢与我大清兵死战,但即便这些明军真是戚家军一样的又如何,我大清八旗兵也不必畏惧,无非是多死几个人而已!” 博洛也附和起来。 “就是,王爷,您下命令吧!” “没错,我大清天下无敌,不必怕他!” “对,敢如此羞辱我满洲勇士,必须屠了这虎牢关!” “天下汉人没一个好的,当尽斩之!” …… 很明显。 这些满洲贵族的愤怒都被鄂山的惨叫激发了出来。 此时。 只有孔有德还保持着冷静,毕竟他不是真正的满洲贵族,也就不由得劝谏起来:“主子们息怒!主子们请三思,鄂山章京大人乃白甲兵,我大清百里挑一的勇士,寻常明军别说活捉他,连碰见他都得疯狂逃跑,如今这些明军别说活捉,还敢当着诸位主子的面活剐他,这说明这些明军是有准备,甚至是故意激怒诸位主子,依奴才看,还是等尼堪主子所部兵马到来,大家再一起攻打虎牢关比较稳妥。” “混账奴才!” 博洛当场踢孔有德一脚,然后指着孔有德鼻子骂了起来:“别以为先帝封你为王爷,你就真把你自己当起主子来了!你们这些怕死的汉狗怕他明军,我们大清勇士可不怕!他明军有准备又如何,在我大清勇士面前,就算他是戚家军再世,老子也敢去杀他个七进七出,不就是死,谁怕呀!” “博洛!不得无礼!” 多铎这时候喊了一句,他虽然也脾气暴躁,但他受多尔衮的影响,也知道要想奴役整个汉家天下,还是得尊重一下这些投靠自己大清的汉族地主,也就亲自扶起了孔有德:“恭顺王,没事吧?” “谢主子,奴才没事。” 孔有德讪笑了笑,没敢再说话。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帝写信于后:今日虎牢关外已出现大批建奴,朕亲临楼上观之,果见野蛮十足,凶悍无比,朕不知能否战胜之,但朕必须打起信心,因为虎牢关的汉家军民皆看着朕,爱妃已是如此,朕要你亲自开办一则报刊,发行天下,表现出你这位天下皇后对朕对大明的信心! 第72章 十日不封刀 多铎则继续看着这些满洲贵族将领说道:“虽然恭顺王说的有道理,但博洛说的也有道理,我大清勇士未必怕了这明军!传令下去,立即攻城,尽屠虎牢关内汉人,十日不封刀!” “十日不封刀!” “十日不封刀!” “十日不封刀!” 这些野蛮的满洲贵族呐喊了起来,他们在陕西、山西这些地方通过屠城已经尝到了甜头。 如今此刻,多铎一下达十日不封刀的指令,皆兴奋的喊叫起来。 连孔有德麾下的汉军将领也面露兴奋之色。 因为不封刀就意味着可以尽情的屠杀,尽情的劫掠。 女人可以随便强和轮。 甚至小孩也可以当成娈童干。 还可以玩点新花样,如吃吃人肉。 至于什么民族大义和儒家仁道,自然都已经不重要。 多铎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些人脸上亢奋的兽欲。 这是他素来战无不胜的法宝。 因为他知道只有让自己的官兵的被激发,他们才能舍生忘死。 “孔有德,你们天佑兵立即轰城!本王要在一个时辰内看见虎牢关城变成一堆瓦砾场!各旗旗主立即召集各旗牛录,随时准备冲进虎牢关,屠尽关内汉人!” 多铎下达了指令。 “喳!” 这些满洲贵族皆亢奋地回应了一下。 孔有德也回应了一句,他没有因此对即将被屠的汉人感到怜悯,他只是暗自庆幸自己刚才的失言没有被多铎处死。 孔有德不敢有任何违背,他忙走出了帐篷,开始让自己的天佑兵准备炮轰虎牢关。 …… “汉狗!” “汉狗!” “汉狗!” 满洲旗兵萨素疯狂地鞭笞着他的包衣奴简一凡,以此发泄着因鄂山此时被明军活剐的惨叫声而激起的愤怒。 “主子息怒!” “主子息怒!” “主子息怒啊!” 衣着单薄的简一凡看着自己的衣服被打烂,伤心不已,承受着满洲旗兵的挨打,也感动疼痛不已,但他更担心的是是被萨素直接打死。 因为他真的还想活着。 还想活着到他找到他那被劫走的新婚妻子的那一天。 “主子打死奴才事小,主子自己伤了福体事大啊,主子!呜呜!奴才知道主子是因为明狗们欺人太甚才打奴才的!如果能让主子息怒,奴才被打死也活该,但主子待会还要冲阵,刀枪无眼啊,主子!主子留着奴才一条狗命吧,待会冲阵时,奴才还能继续为主子挡一下刀枪,不然,主子现在也没法立即找到一个奴才一样的人啊!呜呜!” 简一凡哭诉了起来。 萨素一时把包衣奴简一凡打得遍体鳞伤也打累了,而且他听简一凡这样说,也觉得他说的有理,自己的确待会还需要一个给他挡刀枪的人,一时半会他也找不到一个靠谱的奴才,而简一凡平时也听话,不会逃跑,还会做一手好饭,想到这里,他也就没在想把简一凡打死,只哼了一声,进了他自己抢占的一间民房。 简一凡见此松了一口气,忙在门口跪了下来:“谢主子不杀之恩。” “老子饿了!老子要吃肉!” 里面传来萨素的声音。 简一凡忙笑了起来:“哎,奴才这就去给主子准备吃的,主子稍等。” 简一凡说着就拿着一把短刀先去周围寻觅其倒在地上的流民饿殍来。 但因为之前朱由检让李岩和朱由菘在这里给所有来这里的流民都准备了救济粮,所以,这一带没有饿死一个流民。 简一凡也就没找到现成的人肉来。 “难怪这里连鬣狗野狼都没有!居然没有一个饿的走不动路的汉狗,这可怎么办,主子要吃肉,而且要吃活的肉。” 简一凡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一时,听着虎牢关城门方向传来的惨叫声,简一凡更加烦躁,骂道:“这些明军也是不知死活,把白甲主子这么对待,真不怕将来被主子们生吃活剥吗?!还害得老子也跟着挨打,这些明军真该千刀万剐!蠢货!” 简一凡骂完后突然注意到城楼上的明军居然把鄂山身上割出来的肉在随意往城楼下丢。 “活的肉?” 简一凡两眼发光起来。 因为时下正值晌午,两军皆在埋锅造饭,城楼上也没多少人望风,而简一凡又比较矮小,也就倚着山势藏在灌木里爬了过来,倒也冒着胆子来到城楼下捡起了一块肉。 半个时辰后。 简一凡将一份做好的饭菜端在萨素面前:“主子,饭菜好了,可以吃了。” “你小子手艺不错,今天这肉比以往的更好吃,这次是什么禽兽身上的肉。” 萨素问道。 简一凡不敢说实话,只回道:“回主子,是奴才也认不出来的野物,奴才也是运气好,费半天劲才抓到。” “你这奴才在这方面是有些本事的。” 萨素说了起来。 没多久。 萨素刚吃完饭就让简一凡把屁股翘出来,正解着裤子,就听着外面轰隆一声炮响。 轰! 轰! 轰! 萨素忙重新系好裤子走了出来。 简一凡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萨素所在牛录的章京阿哈尼正策马而来,大声喝令道:“全部披甲,准备攻城!” 原来是孔有德的红衣大炮开了炮,已经把虎牢关到底土城墙轰的尘土漫天。 而与此同时。 建奴的满洲铁骑和满洲重甲兵也都立即准备了起来。 连汉八旗兵与蒙古骑兵以及绿营兵都准备了起来。 萨素也立即走了回来。 简一凡也忙取了萨素的棉甲来:“主子!” 萨素一边由简一凡穿着棉甲,一边说道:“要攻城了,旗主们说了,这次十日不封刀,你待会也把老子以前缴获的那把腰刀带上,进城后,你如果没被汉狗杀死也给老子去杀几个汉狗,壮壮胆,看看你这窝囊样,比章京大人家的那包衣差远了!” “谢主子恩典!请主子放心,奴才这次绝对不会给你丢脸,多杀几个汉狗!” 简一凡颇为激动,这次他能戴把腰刀上去杀人,这等于主子是对他重视的,也就忙跪了下来,磕头作揖道。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帝再回信于后:可恶!十分可恶!可恶至极!这群没人性的建奴,竟因此要十日不封刀,尽屠我河南汉人!爱妃当立即将此事令天下人知晓,知晓建奴之罪行! 第73章 朕在这里看着他们! “萨素,你还在磨蹭什么,赶紧!” 萨素这一个牛录的章京阿尼哈这时候见到他忙喊了一句。 萨素忙让简一凡牵马来,并道:“奴才这就来!” 没多久。 萨素就骑上了战马,策马跟着其他八旗建奴往各牛录营聚集而来。 一时烟尘漫天。 简一凡则也忙拿起一把腰刀同其他包衣跟在各自的主子后面一样,他也跟在萨素后面跑着喝灰。 建奴是渔猎民族,与是游牧民族的蒙古不同,所以建奴的军队也有所不同。 建奴主要兵种除了骑兵外,也有步兵。 不过,建奴的步兵皆是重甲步兵。 即披重甲的步兵,持重弓,射重箭。 这些重箭往往能射到百步以外,从而达到克制明军火器的目的。 而建奴的骑兵则也不是轻骑兵,而重甲骑兵,也射重箭。 不过在马上射重箭对个人的勇武能力要求很高。 所以,建奴的重甲骑兵也不多,但各个骁勇自然是无疑的。 萨素是一名红甲步兵。 他的目标是早日成为白甲兵能像他的牛录章京大人一样着白甲。 此时。 萨素便站在了一队重甲步兵中,而他的包衣奴简一凡则同其他包衣奴站在了他前面。 当然。 像简一凡这样的包衣奴是没有着甲的,因为他们本质上就是炮灰,就是肉盾。 当然,如果英勇且立功的话也会被抬旗的。 不过,简一凡这种包衣奴还不是冲在最前面的。 冲在最前面的是汉八旗兵。 即孔有德的军队。 大部分以火器为主。 而在汉八旗后则是蒙古八旗兵。 蒙古八旗兵则以骑兵为主。 萨素的章京大人阿哈尼和其他白甲兵则作为建奴的核心骨干充当着督战队的角色跟在后面,并护着中军,即多铎和博洛等满洲贵族。 咚! 咚! 咚! 建奴的重甲步兵阵开始原地踏起部来。 这些重甲步兵以多铎正白旗精锐为主。 一个个如狼一般聚集起来,持着长矛,举着盾牌,拉着弓弦,露出了獠牙。 “杀!” “杀!” “杀!” 且这些重甲步兵还吼了起来。 杀声震天。 似乎在以此彰显着他们现在是这块大陆上最强的陆军。 一个个皆是彪悍如猛兽。 野蛮至极,满眼皆是兽性的残忍。 甚至许多建奴的箭镞上的汉人平民的血都还没干。 甚至还能闻见他们践踏大明北境、屠杀北方汉人的血腥味。 简一凡等包衣奴因此也打起了精神,自觉背后跟着这样彪悍的主子,自己也跟着强悍起来。 而蒙古八旗兵与最前面的汉八旗兵也都是如此,一个个不由得振奋起了精神。 呜! 呜! 呜! 响彻长空的海螺声刺破着人的耳膜。 犹如兽吼一般让人听后感到恐惧,一种死亡的恐惧。 站在虎牢关内的朱由检看着这一幕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眼前的这支建奴大军不愧百战之师,也算是百屠之师,所彰显出的阵阵杀气的确能让人感到有些本能的害怕。 朱由检不知道他的近卫军和灭虏军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压力。 但朱由检知道他现在是大明皇帝。 他是眼下所有明军包括这里的汉家百姓的底气和主心骨。 所以,朱由检知道自己哪怕心里再紧张,再害怕,他也得表现出从容与淡定来。 尽管他现在握着单筒望远镜的手心已经开始出汗。 飒飒! 飒飒! 飒飒! 建奴重甲步兵开始移动,如一座钢铁丛林一样,朝虎牢关内碾压而来。 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也催促着前面的蒙古八旗兵与汉军八旗兵开始前进。 咯咯! 咯咯! 咯咯! 紧接着。 这些建奴重甲步兵开始拉弓。 重弓的弓弦声很大,尤其是在上千建奴重甲兵拉弓场面下,就好像在撕裂着人的心脏,让人的心脏不由得被拴紧了一般。 嗖! 嗖! 嗖! 没多久。 漫天的箭雨飞过了倒塌的虎牢关城。 这些重箭仿佛带着万钧之力密密麻麻地插进了泥土之中,插满了虎牢关城内数十步的区域。 但明军没有伤亡。 因为朱由检和李岩早已料到建奴会用重甲步兵射箭开道。 所以,在虎牢关城五十步内,没有一个明军。 但这依旧给明军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近卫军第一镇第一营的战兵们皆屏住了呼吸。 灭虏军的官兵们也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若不是李岩和杨朝庚等将领还站在这里,若不是军法官的钢刀亮着,只怕只要这些将领和军法官一逃,这些人也会马上溃退。 “陛下,臣想解手!” 福王朱由菘双腿打起颤来,似乎已经站不稳,扶着临时搭建的站台护栏,哭丧着脸向朱由检说了起来。 朱由检看了这位历史上从洛阳跑到卫辉再从卫辉跑到淮安的懦弱王爷,颇为无语,只道:“尿在裤子里!此刻,谁敢擅自后退!直接斩!” “啊!陛下,不是,臣,臣觉得这样实在是有失体统。” 福王朱由菘说着就讪笑了起来,还摸了摸屁股,然后呲了一下。 他的屁股是朱由检下令打的。 因为朱由检在知道他让妓女犒军一事后非常愤怒,直接下令杖责了福王朱由菘三十军棍。 在朱由检看来,他必须保障自己近卫军的高度纯洁性和荣誉感。 因为一支强大的军队必须有强烈的荣誉感。 军队只有有了荣誉感才能有强大的战斗力。 所以,朱由检才会让自己的近卫军统一着装,而且穿的都是明亮的制服,为的就是增强士兵的荣誉感。 所以,朱由检才让近卫军士兵知道自己是天子亲军,是高尚的国士,是有着神圣职责的国士。 而这样才能让近卫军的官兵从内心里认为自己和普通人不同,包括道德感与使命感。 战斗时也才能勇往直前。 但一旦近卫军沾染上低俗的习气,无疑会破坏近卫军的荣誉感,使其自甘堕落,而变得贪生怕死。 所以,朱由检惩罚了朱由菘,并下令把这些愿意为抗虏事业奉献的妓女编成了文工团,以用另一种方式来激励士气。 “那你就憋着!” 朱由检说后就咬牙做了一个决定,道:“传旨,杀敌就在此刻,若不想家人为奴,就与咬紧牙关,忘记恐惧!朕在这里看着他们!”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这一日,袁妃问董小宛说:陛下已去河南多日,你说会有危险吗?董小宛笑着说: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危险的,娘娘不必担心。袁妃点了点头:陛下如果被建奴活捉,就便宜了建奴的年轻太后布木布泰了,那样多尔衮也会多顶绿帽子,皇太极会多两顶绿帽子。 第74章 陷阱与壕沟 此时,建奴大军进入了虎牢关内。 走在最前面的是汉八旗兵,这些汉八旗兵除了少部分是骑马的家丁外,皆持着火器,推着车载佛郎机炮。 而后面则跟着蒙古八旗兵。 这些蒙古八旗兵皆是骑兵,但都是轻骑兵。 然后是建奴重甲步兵。 多铎和他的满洲贵族们以及最精锐的建奴重甲骑兵则走在最后面。 而此时。 虎牢关内。 唯一一条通往荥阳城的官道其实早已被挖得坑坑洼洼,四处是陷阱和壕沟。 毕竟朱由检让李岩和朱由菘等募集这么多流民,每天不能光吃饭不干活。 数万流民每天的作业就是在这些建奴的必经之路上制造陷阱。 所以。 半年来,在广大流民也就是劳动人民的努力下。 基本上这些官道上虽然表面上都铺着土,甚至还有些马蹄印和脚印,但其实每隔数十步就有一道壕沟。 壕沟里有尖木和竹尖,以及深达一米的水和淤泥。 如果人一旦陷进去,即便不死也会受伤,即便不受伤,想爬出来也有些难度。 多铎此时还不知道这些。 不过,现在的他也正在观察眼前的环境。 多铎看了眼前的地面一眼。 射的如刺猬的地面没有一具明军尸体,让多铎因此微微皱了皱眉。 “王爷,看得出来,这些明狗已经事先有准备,知道要避开我们的重箭。” 贝勒博洛此时说了一句。 多铎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多铎说完就看向了前方的明军。 此时。 在多铎面前的明军,灭虏军分列在两侧垒起的胸墙内,持着长矛或鸟铳以及盾牌。 而近卫军则直接站在了多铎大军的正面。 现在在虎牢关的只有近卫军第一镇第一野战步兵营。 即杨朝庚的那支兵马。 第一营已经与建奴作战过一次,所以已经有了与建奴的实战经验。 正因为此,这些官兵皆表现的很镇定。 何况。 皇帝就在这里。 大家心境也就更镇定些。 第一营依旧是鸳鸯队在前。 而在鸳鸯队中,刀盾手站在最前面,而长矛手站在刀盾手身后。 所以,俯视看的话,整个近卫军就仿佛被钢铁丛林围了起来一样。 其中,各队的战兵皆看着各自的旗队队正所背着的小旗,以随时准备接受命令,发动攻击。 而此时。 杨朝庚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并不是发动攻击,而是让战兵唱歌,以减轻心理压力。 毕竟对面是上万建奴。 而近卫军又是直接面对这上万建奴的军队。 “岂曰无衣”。 “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 …… 这首秦风战歌仿佛让此刻的大明近卫军又恢复了昔日秦军的风采。 在近卫军的歌声唱喝中,多尔衮这边也下达了第一道指令。 他也注意到了对面这支看起来就很训练有素的明军和藏在两侧胸前内的明军。 多尔衮决定先让蒙古骑兵冲阵,用轻箭压制两边的灭虏军,并着孔有德的汉八旗兵先朝对面的近卫军冲过去,发射火器,以此消耗对面明军的火器攻击。 “博洛,一旦蒙古骑兵压制了两边的明军,汉八旗逼得明军开了火器,你就立即先带着我大清重甲骑兵冲过去!冲乱这正面的明军阵营!” 多铎安排完蒙古骑兵和汉八旗兵先冲阵后,就对博洛下达了命令。 “喳!” 博洛回应一句后就立即策马往后面而来,吼道:“我大清的披甲勇士们!待会随本贝勒一起砍杀明狗!” “砍明狗!” “砍明狗!” “砍明狗!” 博洛身后的重甲骑兵皆振臂高呼了起来。 而这边。 蒙古骑兵已经先在蒙古贝勒满尓海的率领下分成左右两路往虎牢关官道两侧的胸墙而来,且直接开始张弓搭箭。 与此同时。 汉八旗兵也正式在孔有德的率领下,从正面往近卫军而来,且都举着鸟铳并推着盾车以及虎蹲炮和佛郎机炮。 但没多久。 这些蒙古骑兵一策马过去,还有这些汉八旗兵一踏步过来,顿时就响起了咔擦之声! 而且是接连不断的咔擦声。 许多被浅土层掩盖的壕沟和陷阱一待这些蒙古骑兵过来就当场凹陷下去,上面铺就的秸秆被踩断,然后这些蒙古骑兵就连人带马地摔了进去。 嗷呜! 啊! 战马与这些蒙古骑兵一不小心就被里面的竹尖和木头尖尖给捅穿了身体。 疼得这些战马和蒙古骑兵惨烈地叫着。 一下子就有数十蒙古骑兵摔进了壕沟里,或伤或亡。 这边汉八旗兵也有十来人掉进了壕沟里。 没有掉进壕沟里的汉八旗兵与蒙古骑兵都忙跑了回来,一时有些怕再过去。 多铎看着这一幕拧起了眉头。 “没想到,这些可恶的明狗如此刁钻卑鄙!” 博洛这时候说了一句。 多铎则道:“你带上你的人过去,逼这些蒙古与汉军八旗兵趟过去,如果有敢停滞不前者,就直接射箭射死!” “喳!” 博洛带着一千建奴重甲骑兵而来。 这些建奴重甲骑兵皆是披挂的重甲,皆是最精悍的建奴,俗称巴牙喇。 这些巴牙喇算是全能战兵,既能上马骑战,也能下马步战。 巴牙喇中有白甲巴牙喇和红甲巴牙喇之分。 白甲巴牙喇强于红甲巴牙喇。 基本上每一百甲兵中,就有十个白甲建奴和九十个红甲建奴。 而这些披挂重甲的建奴骑兵自然就是建奴的核心力量,并承担着最重要的督战任务。 而此时。 博洛和这些巴牙喇建奴就开始策马而来,督促着这些蒙古八旗旗兵与汉八旗旗兵。 一有后退者,被直接砍死或当场射死。 因而,这些蒙古八旗兵与汉军八旗兵皆不得不咬牙往前冲着。 甚至这些蒙古八旗兵还不得不下马,因为壕沟与陷阱纵横,他们也没法在马上射箭。 一时间。 这些蒙古八旗兵与汉军八旗兵死伤上千,硬是才填满了从近卫军阵营到建奴阵营的这段壕沟。 孔有德和随军的蒙古贝勒满尔海见因此损失了自己不少人马,自然是十分心疼。 但他们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而多铎自然是不心疼的,蒙古八旗兵与汉军八旗兵的伤亡量,他并不关心,甚至巴不得多死些,好加强他满洲贵族的统治地位。 “满尔海贝勒、恭顺王孔有德,带着你们的人,继续往前冲!蒙古八旗兵压制两翼,汉军八旗冲正面明军!违令者,斩!” 多铎继续下达着他的命令。 “不是,好,喳!” 满尔海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闭了嘴,然后只得带着自己剩余的蒙古骑兵朝前面填满己方官兵尸体的地面冲了过来,且同时朝两翼的灭虏军射着轻箭。 孔有德也只得令剩余的汉八旗兵继续前进。 “举盾!” 负责指挥灭虏军的李岩当即下达了指令。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生活:皇后召集了后宫诸妃嫔,说道:大家闲着也是闲着,陛下没在,又不能服侍陛下,但我们既然是陛下的人也得为陛下做些事,现在陛下让我们办一下报刊,所谓报刊就是把各地的邸报新闻写在上面,还有文章,你们当中董选侍和陈圆圆是才女,就充当文编,袁妃和田妃做美编,负责排版,本宫负总责,现在我们要把建奴在陕西和京畿对建奴的罪行以报刊的形式告知给天下人。 第75章 轰天雷发威 李岩这半年来参考近卫军对灭虏军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进性训练,虽然灭虏军还不能向近卫军可以完全进行步炮协同作战,并摆出鸳鸯阵与长矛阵。 但是,灭虏军基本上现在也能做到令行禁止。 噔! 在蒙古骑兵过来开始将竹胎弓拉满而将漫天箭雨射来时。 灭虏军的前排盾牌手已立即举起了盾牌,而这时候已经响起了盾牌在举起时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而当灭虏军的盾牌一举起,大部分蒙古骑兵射来的轻箭皆被挡在了盾牌外。 当然,也有零星的轻箭射中了灭虏军。 不过。 因为灭虏军因为得到朱由检这个大明皇帝的后勤支持,所以他们也都是披了甲的,而蒙古骑兵射来的轻箭对他们很多人造成的杀伤也不大,只有少量数人因为运气不好而导致脖子中箭才倒地,大部分基本上没有什么影响。 李岩在这时候,已经再次下令:“投轰天雷!” 下面的队正便立即喝令起来。 “点燃火绳!” “丢!” 灭虏军的前三排士兵立即把轰天雷火绳点燃,并丢了出去。 呼啦呼啦! 这些轰天雷犹如成群结队飞出去的乌鸦一般,落在了胸前外的官道上。 轰! 轰! 轰! “蹲下!” 在灭虏军各队队正的喝令下,所有靠近胸前的灭虏军都蹲了下来。 为这一天的虎牢关保卫战,灭虏军已经按照此战法训练多日,可以说是有备而战。 因而灭虏军们动作都很干净很迅速。 一下子,成排的灭虏军顿时如突然下沉的陆地一般,一下子就蹲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 轰天雷在外面炸响,硝化火棉带来的巨大爆炸威力如一声声巨雷在墙外炸响一般。 漫天的尘土泥屑如仙女撒花一般落了下来,甚至都落在了灭虏军官兵的肩上和头顶上,很快就直接铺满了一层灰。 而外面的蒙古八旗兵和汉八旗兵则早已被炸的是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连后面的建奴重甲兵麾下战马都大为受惊,吓得前蹄不停抬起,甚至还嘶鸣了起来。 建奴重甲骑兵们自己也是心跳的很快。 这种投掷性火器虽然在宋朝时早已出现,在明代更是发扬光大,有烂骨火油神炮和神火飞鸦等投掷性火器出现,但后来不知怎么失传,也许是因为明末导致许多军械未得到很好利用,而只继承明朝火器技术的清军也不知道什么投掷性火器,才使得现在的建奴重甲骑兵皆感到很震撼。 此时。 不到五十步的官道区域内已是残肢碎肉密布,无数已被炸的面容模糊乃至身体不全的八旗兵哀嚎不断,惨呼不已。 这次,即便在建奴重甲骑兵用重箭与大刀督战,这些幸存的蒙古八旗兵与汉军八旗兵皆依旧不管不顾地往后方两侧跑去。 因为这轰天雷给他们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们完全被这种武器给吓懵了。 博洛不得不策马来到了多铎这里:“王爷!这明狗所用的应该就是李率泰所说的近卫军!去考城的穆里玛所部牛录应该就是被这种火器所击败!” 多铎此时已经捏紧了缰绳:“近卫军竟然到这里来了!这朱由检这一年来到底训练了多少近卫军?!” 好吧。 多铎和博洛一样,也完全把灭虏军当成了近卫军,可他不知道,他现在其实还没和真正的近卫军交上手。 但多铎倒也没有因此选择放弃,他甚至有些无法接受,自己现在会在虎牢关内受阻。 而也因此,使得多铎现在的内心非常愤怒。 因为他以往遇到的明军是一见到他大清兵马就会立马溃退,而现在这些明军并没有退却的意思。 现在,多铎的蒙古八旗兵与汉军八旗兵已经被打得彻底没了胆,如丧家犬一般退到两侧。 所以,多铎现在只能派他的满洲铁骑与满洲重甲步兵出战。 “博洛,带巴牙喇们回来,传令,重甲步兵出动,先朝两侧射重箭,将盾车推在右侧,巴牙喇骑兵随时准备从两翼冲击前面那股明军阵营!” 多铎这时候传达了命令。 多铎所说的前面那股明军阵营则正是杨朝庚所部近卫军。 而且,多铎也一直注意到这支近卫军。 多铎通过他多年的战争经验,也看得出近卫军军容整齐、明显训练有素,战力当不容小觑。 但这也没有让多铎产生惧意,即便刚才两侧灭虏军利用轰天雷轰残了蒙古八旗与汉军八旗,但他不认为这些灭虏军能这么对付他满洲勇士。 不过,多铎也的确是有这个底气。 此时。 满洲的重甲步兵开始走上前来。 最先退出来的是盾车。 满洲的重甲步兵出阵野战时都会推出盾车来应对明军火器。 所谓盾车就是用木板加牛皮做成的遮挡型战车,这种盾车可以很好的防止明军鸟铳与虎蹲炮等常规火绳枪和土炮的冲击。 使得明军在戚家军时期留下的车阵优势不在。 正因为此,有了盾车的满洲重甲步兵才对火器装备优良的明军有着更强的压制作用。 甚至满洲自己的太祖努尔哈赤也曾下过祖训说如果没有盾车就不要野战。 当然,此时推盾车的自然都是这些满洲重甲步兵的包衣奴。 而在盾车后面,则是跟在后面持大刀并起着肉盾作用的又一排包衣奴。 接着就是举着木盾和拿着大刀的建奴重甲步兵,后面也是重甲步兵,不过后面的重甲步兵一排持着长矛,然后紧跟在几排后才是弓箭手,跟在最后面的则是骑在马上的白甲巴牙喇。 这些白甲巴牙喇虽然骑在马上,但是属于重甲步兵中各牛录的牛录章京或者各甲剌的甲剌额真,既能上马参战,也能下马作战。 且皆是战力彪悍还装备优良的建奴精锐。 除此之外,建奴中还有在牛录边侧戴朱箭的人,这些人负责监督,在作战时,谁怯战就会被射上一枚朱箭,然后,战后寻找谁后背有红色印记,有红色印记者皆会被斩杀。 这也算是满洲建奴为何作战勇猛且悍不畏死的原因,不得不说,建奴对作战纪律要求很严格,和近卫军的军法官比较类似。 萨素作为持盾的刀盾手,此时就披挂着三层重甲走在比较靠前的位置,且一直无畏的前进着并偷眼瞥着拿朱箭的人,而不敢有丝毫怯战之意。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后又召集诸妃嫔曰:现在,我们要办的报刊,已经被陛下赐名新明社,不过,今天本宫要说的不是办报刊的事,而是为大明设计国旗,为大明军队近卫军设计军旗,陛下已经对天下所有的大明官军赐名为人民军,盖因陛下之本意是他的军队就是人民军队,是天下百姓的军队,你们说说这旗帜该怎么设计。董小宛没想到做皇帝的女人还有这些活,倒也觉得新鲜:既是人民当有农民,旗帜里得有镰刀吧!陈圆圆又道:可通过淮安附近的工匠来看,人民里应该有做工的工人,旗帜里得有锤子吧! 第76章 建奴的盾车 当然。 萨素和其他建奴一样此时内心是骄傲的,即便刚才的爆炸声过于震悚。 鄂山的被杀,以及十日不封刀的命令,让他们还很亢奋。 萨素同其他建奴重甲兵一样,此时皆气昂昂地走了来,踩在填满壕沟的蒙古八旗兵和汉军八旗兵尸体上,如一排钢铁铸造的墙体横推过来一般。 “射!” 当各牛录的牛录额真下达命令后,萨素开始按照自己所部牛录章京的命令,举起了射重箭的合力弓,并拉开了弓弦。 多铎是正白旗旗主。 所以,这些满洲重甲步兵皆是正白旗的甲兵。 正白旗乃建奴上三旗,战力素来就是最强悍的旗兵之一。 因而。 此时这些满洲重甲步兵皆表现出了训练有素的射术,重弓难拉的合力弓弓弦被这些重甲步兵拉到了同一位置,拉开弧度几乎一致,且皆拉的很满,无疑个个臂力惊人。 “放!” 这些满洲重甲步兵又整齐地松开了弓弦。 顿时。 成排如天然形成的一道“刀锋”箭雨朝两侧的灭虏军劈砍了来。 “举盾!” “撤!” 李岩这时候早已下达了撤退了命令。 灭虏军开始有序依靠着胸墙墙体掩护与盾牌掩护有序后撤。 按照朱由检和李岩制定的作战计划,灭虏军不用和满洲建奴的重甲步兵对抗,因为朱由检和李岩也知道满洲重甲步兵的重箭可射百步远,优于鸟铳,所以一旦重甲步兵过来,训练时间和训练深度不强的灭虏军只能先后撤,不然不可能对有盾车掩护和加重箭攻击的建奴重甲步兵形成有效打击。 “啊!” 尽管灭虏军在按照以往的作战演练模式在有序后撤,但稀疏的盾牌和低矮的胸前依旧没能完全挡住这些建奴重甲步兵射来的重箭。 因为这些重箭皆是以抛弧线的形式饶过胸前,然后射了来吗,盾牌挡不住太多的重箭。 所以,使得一些灭虏军官兵还是重箭倒地,惨叫起来。 一支重箭弯曲成了波浪符号,在箭羽控制而稳定下来后就直接平直地破开了一灭虏军的甲胄,使其栽倒地,气绝而亡。 整个灭虏军队伍因此开始有些混乱。 李岩见此只得大声吼道:“大家不要慌!慢慢有序后退!” 虽然灭虏军大多数还是在有序后退,但也的确因为一个个同伴的倒下而有些慌乱起来,即便手上有弓箭和火器也没敢再反击,而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 而这时候。 朱由检也看见了这一幕,这一幕使得他也有些紧张起来,心道:“在建奴的强大射术能力下,农民军出身的灭虏军还是难以有与之对抗的战斗意志,也还是会被压制的无法反击,好在自己也没指望他们可以反击满洲重甲步兵。” 朱由检想到这里就对王承恩吩咐道:“告诉杨朝庚,这不是谕旨,让他考虑是不是可以让近卫军的兵马再前进五十步,提前做好准备,为灭虏军的撤退提供掩护!” 朱由检没有直接下旨指挥,而是让杨朝庚自己做决断。 毕竟在这种作战情况下,朱由检也知道自己即便是皇帝,也得给予前线指挥官以充分的指挥权。 “遵旨!” 王承恩立即朝随身内军骑兵吩咐了一句。 很快,杨朝庚这里就收到了朱由检的指示,他想了想后决定采纳皇帝朱由检的指示,下令道:“前进五十步!” 于是。 近卫军也开始行动起来。 四千余满员近卫军踏着步伐一步步走了过来,在早晨阳光的照射下,银色明制圆盔映衬出耀眼的光芒,盔尖的红缨排列一排排直线,如朝阳下出现的一道道红光一样,朝建奴齐步而来。 多铎这边看见自己的重甲步兵压制住了两侧的明军,也嘴角微微勾起了弧度。 博洛更是说了起来:“王爷,还是我满洲勇士们更为善战,这些近卫军虽火器优良,但也无法与我满洲勇士的百步重箭相抗!” 多铎没有回应博洛,只吩咐道:“现在两侧的明军已无战心,传令,出两侧各派一个牛录压制外,其余牛录转向,对付正面的明军!正面的这支明军看起来更为精锐,一个个所着甲衣明显比我大清白甲还要好,本王要看看这支明军到底有多强!” “喳!” 博洛应了一声就去下达了命令。 于是。 建奴这边,大部重甲步兵开始转向,对向了近卫军。 其中,上千两盾车所组成的一道“木墙”如钱塘江翻起的潮水压了过来,并把后面的建奴重甲步兵遮挡住了身体。 “陛下,这多铎部的建奴明显是有备而来,居然已经伐木做了盾车,臣据闻,这些建奴一旦有了盾车,天下兵马难克其师,官军要想击败他只能冲到盾车前与建奴肉搏血战,而我官军大多无此胆,只当年戚家军余部与川地白杆兵和浙江兵在浑河时与之血战才重创了建奴,如今看来,我近卫军要想击退眼前的建奴,破其盾车便为第一难题。” 吴孟明没忍住在朱由检身边说了起来。 作为一名掌锦衣卫的情报系统高官,因为现在皇帝陛下都亲临前线,参与战争,他也不得不跟着一起关心眼前的战斗来,也不由得替近卫军担忧了起来。 朱由检从北京南迁后,因为大家都有一个将来要收复北都,回到家乡的目的,所以,他身边的大臣团结度和向心力比崇祯十七年以前要高许多。 即便吴孟明是锦衣卫的,他也期盼着近卫军能成为天下第一强军,将来能北上伐清,收复北都。 朱由检则因此拧住了眉头,问着负责情报的吴孟明:“建奴造了多少盾车,尼堪和谭泰部是否有盾车?” 吴孟明忙回答道:“建奴这次来河南比较匆忙,兴许是急于与我大明官军决战,故而暂时只造了不过上千门盾车,想必只能满足多铎的正白旗建奴使用,且臣的人回报说,去龙门的尼堪没有带上盾车。” 朱由检点了点头:“即便是带了也无所谓,我近卫军也不是没有做好克制盾车的准备,只是希望刘肇基和红娘子不要因为敌军有盾车而不知如何应付。” “陛下说的是,近卫军的崇祯101重型直射长炮是可以破盾车的。” 王承恩回了一句。 吴孟明惊讶地看了王承恩一眼,他没有负责军械,倒是不知道近卫军的重型直射长炮有何厉害之处,因而,他也就认真地看向了前方。 而朱由检就看向王承恩:“王大伴!军械总局是由你监管的,如果待会出现炮打不了的问题,别怪朕将你就地正法!” 王承恩忙道:“陛下放心,臣绝不敢坏我大明社稷!” 这边,杨朝庚已经下令各炮队推出了崇祯101重型直射长炮,且开始对准了建奴的盾车。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皇后与众妃嫔继续商议国旗与军旗的事,这时候田妃继续说道:大明尚火德,旗帜底色当为红色!袁妃则道:不对,还得明确一点,天下人都得忠于陛下,陛下就是金色的太阳,所以得在旗帜上加个太阳象征陛下。 第77章 重炮破盾车 多铎也注意到了近卫军推出来的崇祯101轻型直射重炮。 一时。 多铎因此对旁边的博洛吩咐道:“去叫恭顺王来!” “喳!” 博洛回了一句。 很快,恭顺王孔有德就赶了来。 多铎忙问着孔有德:“恭顺王,你看看明军推出来的是何火炮?” “喳!” 在孙元化麾下干过的孔有德也跟着学习了不少关于西洋火炮的知识,他也就颇有自信地观察了起来。 但孔有德看了半天也没认出近卫军用的是什么火炮。 因而,孔有德只好明说道:“回主子!奴才实在是没认出来,这火炮看上去比红毛番的佛郎机炮要大,但又比红衣大炮要小,难得的是他们居然还能运载在木车上走。” “以你观测,这种火炮能有什么威力,可破我盾车否?” 多铎问了起来。 孔有德忙回道:“回主子!主子也知道,如果火炮全部铸铁,必然导致如此规模的火炮会重达数千斤乃至万斤,故而不便如此方便地运出来,而火炮若全部铸铜,炮管发射时又容易变形乃至炸膛,所以我大清所新制红衣大炮用的是铁芯铜胎,但我大清红衣大炮即便是铁芯铜胎,为了能有威力破城,也不得不铸造得重达五千斤乃至八千斤,也就不易运载,如今对方这火炮,以奴才看来,既然能够运出来,想必铁芯不多,只怕炮弹不过一两斤,不能破我盾车,只能破我盾牌也!但可能会震坏推车者之身体,以臣看,当加派推车手!” 多铎点了点头,他也算从善如流,立即吩咐道:“让满尔海和你的士兵跑到前面,帮助我正白旗的包衣们一起推车!” 孔有德不敢违背,忙拱手道:“喳!” 一时。 整个建奴的盾车阵后面多了一倍的推车手。 而与此同时,博洛也带着一部建奴重甲骑兵突然过来,在近卫军阵前来回走动了一阵,还挑衅式地朝近卫军放了几箭。 博洛这样做的目的则是吓唬一下明军。 因为按照他建奴与明军作战的经验,基本上很多明军火器手与炮手都会因为他建奴骑兵出现而着急忙慌的先把铅弹发射了出来,从而造成真正自己重甲步兵出击时,对方倒又没来得及进行第一轮发射,而明军火器发射在第一轮发射与第二轮发射之间有延迟性,所以造成自己这边的重甲步兵有个趁着明军进行第二轮发射时的空隙先冲过去且先下手为强。 但近卫军可是训练很久的一切服从命令的军队,所以,没有一个火器手在这个时候乱放枪。 何况,近卫军已经对建奴没有那么惧怕,毕竟见过建奴受刑,而且博洛面对的第一营已经和建奴做过战。 所以,任由博洛的重甲骑兵怎么挑衅,近卫军没有一人打乱分寸。 博洛见此颇为恼怒只得策马回来,且对多铎说道:“王爷!这股明军看来果然不简单!” “本王已看出来!” 多铎说了一句。 砰! 砰! 砰! 而近卫军的重炮这边也开始了怒吼。 上百门重炮是直接摆开了架势轰击对方的盾车阵。 这边。 王承恩也对朱由检说了起来:“陛下,我军的重炮是六斤炮弹,而佛郎机是一斤炮弹,所以我们重炮的威力远大于佛郎机炮的威力的,只是比红衣大炮的威力少点,破盾车应该无疑,而且我们的重炮之所以能做到炮弹重但炮身没有很重,则是因为用的坩埚炼钢法推广后炼出的高碳钢铸造的炮芯,炮芯虽更薄但却更坚固,造成整个铜胎铁芯炮管重量大为减轻,建奴应该想不到我们在这方面的技术改进而导致我们的火炮威力非他们所能想到。” 朱由检点了点头,笑道:“拭目以待!” 而吴孟明则认真地听着,也更加好奇地认真看见王承恩口中的重型直射长炮能否击破建奴盾车。 然而事实没有让朱由检和吴孟明等明方人员失望。 近卫军的重炮一怒吼,对面盾车当场承受不住五斤炮弹的猛烈撞击,直接咔擦一声直接裂开,或直接翻飞了出去。 甚至推车的人也因为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撞击力当场手臂直接被震断或者整个人都被震飞了出去。 上千辆盾车顷刻间被打出上百个豁口,连带着后面持盾的重甲步兵都被飞过来的盾车和建奴给砸到,而导致盾牌阵也跟着大乱。 杨朝庚这时候继续下达命令,让轻型直射长炮出击。 这种三斤炮轰击盾牌毫无压力,近两百门三斤炮直接将三斤重的弹丸漫射过来,别说盾牌,就是盾车撞上了也得抖三抖,所以顷刻间,这些建奴中持盾牌的重甲步兵就被掀翻一大堆,有的当场被撞的手臂骨折,肋骨断裂。 萨素亲眼看见他身边一重甲步兵手中盾牌被打断,连带着手臂也当场咔擦一声被打断,疼得在地上惨叫起来。 持着长矛在萨素前面的简一凡也吓得不轻,他本以为这次和明军作战还和之前与大顺军作战一样轻松容易,但他没想到,这么快,他就看见他身边有数人与盾车一起被肢解。 与此同时,看着满地哀嚎的伤兵,简一凡也心脏狂跳。 而这时候,建奴重甲步兵已开始亲自将这些哀嚎的伤兵直接射死,为的是避免影响军心,毕竟杀的不是包衣奴就是蒙古八旗兵和汉家八旗兵,他们也不心疼,但这却给简一凡这种还幸存的包衣奴造成了极大的震慑,他不得不打起精神,表现出自己没有受伤的样子,而避免被自己主子给杀掉。 但简一凡还是忍不住尿了出来,双腿也依旧在打颤。 但这才刚刚开始。 近卫军这边火器队已经随着整个部队前进,一边开始射击,一边喊着“杀!” 一百五十步到一百步内是近卫军火器队排队枪毙的最佳时机,因为这个时候,建奴重甲步兵的重箭是鲜有能射到的。 所以,建奴这边的前排重甲步兵开始如被割倒的麦子一般一茬一茬的倒下。 建奴明显和近卫军对战开局就不利。 多铎见到这一幕,十分恼怒。 首先,多铎没有想到对方的火炮其实是可以破自己盾车的,于是,他先一鞭子抽向了孔有德:“混账!本王白听你说那么多废话,对方火炮攻我盾车如捅破一张纸,如何只是震颤一下!本王恨不得杀了你!” 孔有德忙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主子饶命啊!奴才也没想到对方的火炮会如此厉害!”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董小宛来到皇后这里:娘娘,我写了一篇文章,您看看,我想表达的是陛下虽然强硬,但的确心怀社稷,为大明之兴亡敢冒风险,天下士绅无论如何当理解陛下,如我一样,当理解陛下之强硬。后莞尔一笑:很好,我看看…… 出个后期剧情选项,关于多铎的处置,1下油锅2檀香刑想看见多铎下油锅的在评论区留言1,想看多铎受檀香刑的在评论区的在评论区留言2 第78章 对战建奴重甲骑兵 多铎气得一声令下:“来人,斩了这厮,敢贻误军机!” 博洛见此忙拉住了多铎:“王爷不可!恭顺王再怎么说也是我大清王爷,深受先帝看重,又受摄政王看重,如今我大清还未一统天下,还要厚待孔有德辈以安天下人心,如今贸然阵前处斩恐不利于我大清,且我军接下来攻城拔寨还需要他麾下的火炮,还请王爷三思!” “王爷饶命!奴才愿意戴罪立功!” 孔有德吓得浑身发冷,颤抖个不停,也感激地看了博洛一样,然后继续磕头求饶。 多铎听博洛这么说,也不得不改了命令:“也罢!但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受本王三十鞭再说!” “跪到前面来!” 多铎说了一句。 孔有德只得跪到多铎前面来:“主子!” 啪! 啪! 啪! 多铎足足抽了孔有德三十鞭子,抽得孔有德满脸是血,才停下手中的鞭子,并喝令道:“传令,全军急速冲击,着屯济与尚善两贝子各领一个牛录重甲骑兵冲击对面明军两翼,重甲步兵正面压上去,博洛你亲自率一个牛录督战,孔有德和满尔海率本部兵马也给本王冲上去,否则本王必杀之!” “喳!” 博洛回了一句,就大声喝令起来。 孔有德与满尔海也忙带着各自官兵咬牙冲上来。 这一刻。 这些建奴完全是不要命的要与近卫军硬拼。 尽管近卫军的燧发枪此时在不停的收割着这些建奴重甲步兵的生命,不停地的有建奴重甲步兵倒下,但因为白甲巴牙喇在后面督战和博洛这个贝勒亲自又来督战,再加上这些正白旗建奴本身的傲气,使得这些重甲步兵一个个皆悍不畏死,不要命地继续冲了过来。 一重重燧发枪发射后的白烟幕后,出现了一排排急速冲来的建奴,其身上的甲衣形成了一道道恐怖的黑色潮涌。 待两军距离缩短到百步后,近卫军这边也开始受到来自建奴重箭的伤害。 嗖嗖的重箭除大部分打在近卫军盾牌上外,也开始有一些贯穿了阵内近卫军火器手的甲衣,并使其倒在地上惨叫起来。 一个。 两个。 三个。 四个。 …… 越来越多的近卫军战兵因此被建奴强悍的箭术给收割走生命。 朱由检看得颇为心疼。 连王承恩也不由得捏紧了拳头,并一咬牙站在了朱由检面前,意在替朱由检挡箭,虽然现在建奴的重箭还射不到远在后面的朱由检,但他还是有些担心。 吴孟明也拔出了刀,并学着王承恩的样子站在了朱由检侧面:“陛下,这些建奴还真是不怕死!居然还敢冒着弹雨冲阵!” 其他随驾前锦衣卫也纷纷拔出刀来。 “你们这是干嘛!朕就不相信他建奴的重箭还能射到五百步远!” 朱由检以一种狂吼的样子对吴孟明等吼了起来,以此来压制住内心的紧张与恐惧感。 没办法,对方这些悍不畏死的建奴冲阵的架势也的确给他这个皇帝也造成了压力。 但朱由检知道自己现在必须镇定,然后问道:“朱由菘呢?他娘的还在干嘛,让他的民夫上去,从医护兵手里把伤员和尸体运回来!我近卫军官兵在苦战,后面的人不能只看戏!” 吴孟明和王承恩忙回头看了看。 “朱由菘呢!难道跑了?是要逼朕阵前斩亲王吗?!” 朱由检正说着,朱由菘就已经带着一队民夫赶了过来,哆哆嗦嗦地站在朱由检面前:“陛下!臣,臣在这里,臣,臣还没跑!” “快让你的人上去!” 朱由检喝令道。 “是!臣遵旨!” 朱由菘努力控制住自己打颤发软的双腿,开始对自己身后的民夫和医护兵招呼了起来:“快,快!快去!” 近卫军这边倒也没有因为伤亡了一些战兵而溃乱,毕竟有各旗队军法官撑着呢,但火器手排队射击的频率慢了些,也有些杂乱起来,而导致对对面冒死冲过的建奴重甲步兵和重甲骑兵的伤亡要少了许多。 而民夫和医护兵们也在这时候冒着箭雨冲上来解救伤员,倒也使得近卫军这边的战兵更加没有了后顾之忧,而更加有了底气。 而炮兵也还在努力发射着炮弹。 倒也给冲过来的建奴造成了一定伤亡。 不过,现在建奴冲过来的重甲骑兵对近卫军的逼迫极大。 因为这些建奴重甲骑兵的奔驰速度很快。 “投掷轰天雷!” 好在,杨朝庚和苏安这两个近卫军将领在数次实战后,也淡定了许多,依旧从容不定地指挥着战斗。 遭受到建奴重甲骑兵威胁的近卫军将轰天雷抛射了出去,很快就炸翻了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建奴铁骑,给了近卫军火器手更多的反应时间。 使得近卫军得以有效的继续对冲过来的建奴铁骑进行反击。 不过,建奴重甲骑兵还是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且直接朝近卫军撞了过来,并在马上拉弓射箭,企图打乱眼前的近卫军阵型。 但近卫军站在前面的鸳鸯队长矛手所持的都是一丈长的长矛,所以,这些建奴重甲骑兵一来,其坐下战马看见又长又尖的长矛还是有些本能地畏惧。 可这些建奴重甲骑兵还是硬夹马身或直接拔出短刀捅了一下战马,逼得其麾下战马硬嘶鸣着冲了上来。 砰! 一叫乌特尔的建奴重甲骑兵此时就朝杜亭松所在的伍急速而来,且撞了过来,撞在了关大虎的盾牌上,当场撞的关大虎心肺俱碎,整个人直接弹飞了出去。 杜亭松见此根本来不及呼唤自己的战友,只瞪大了眼,而下一瞬,这乌特尔的战马就已经贯穿了他的长矛。 杜亭松只觉握住长矛的手都开始发麻,甚至拔也拔出来。 而这时候,乌特尔则摔了进来,且同关大虎一起摔在了地上。 一时阵营大乱。 杨朝庚这时候拳头捏的很紧,建奴如此玩命的姿态让他也有些紧张起来,但他还是下了指令:“火器手后退一步射击,鸳鸯队展开鸳鸯阵与敌肉搏!” 而苏安则开始亲自走到前面来维持纪律:“敢退者,军法官立斩之,军法官敢退,本官亲自斩之!” 近卫军因此不得不继续坚持着,杜亭松只得弃掉长矛,临时充当其刀盾手,与岳长贵、董伟等一起与敌肉搏起来。 咔擦! 杜亭松先一刀砍了从马上摔下来且摔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乌特尔脑袋一下,然后转身就持着盾牌朝迎面而来的一骑兵撞了过去,与此同时,岳长贵的长矛也捅了过去。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陈圆圆也找到皇后,说道:“皇后娘娘,臣妾也写了一篇文章,臣妾想表达的是只有陛下才给了臣妾快乐,以前那吴贼就是个银样镴枪头,如今他却还背叛大明,更加让臣妾瞧不起他,臣妾想在报纸上说他不及陛下威猛远甚。 第79章 血战 砰! 杜亭松的盾牌与一建奴重甲骑兵手里的三眼铳对撞上了。 杜亭松只觉手臂被震的发麻,连跟着人都单膝跪在了地上,但杜亭松也算是够勇猛敏捷之人,硬是在这时候突然一刀砍向了这重甲骑兵的马腿。 咔擦! 这建奴重甲骑兵麾下战马的前蹄被一刀尽皆砍断。 一下子,这重甲骑兵就和其战马一起栽倒在地,然后这建奴重甲骑兵直接摔在了地上,并伴随着一声凄惨的马鸣声。 这边,岳长贵也一长矛刺向另一骑兵,直接刺向这建奴重甲骑兵的马腹,顿时这建奴重甲骑兵麾下战马被捅穿,然后侧翻在地。 与此同时。 董伟也开始射击最近的骑兵,一建奴重甲骑兵直接被他打爆了脑袋。 而后面的火器队火器手也在继续开枪射击,一排一排的铅弹横扫着后面的骑兵。 于是。 整个战斗场面变成了少量的建奴重甲骑兵在阵前与近卫军鸳鸯队战兵肉搏,而大部分建奴重甲骑兵则被近卫军的燧发枪排队枪毙或者是被轰天雷炸死。 建奴两翼两个牛录合计六百余骑,被打得两翼已各自不到五十余骑还在与近卫军酣战着。 多铎见此沉下脸来,捏紧了拳头,这些重甲骑兵都是他正白旗的骨干,如今几乎有近六分之五被歼灭,他也是很心疼的。 多铎不得不亲自举刀,对他剩余的一个牛录喝道:“随本王过去督战!传令,重甲步兵,继续给本王冲!” 这边。 多铎的建奴重甲步兵的确在冒着弹雨继续冲着,且已渐渐逼近了近卫军阵营。 苏安见此不得不对杨朝庚说道:“对方的重甲步兵来了,要不,把骑兵派上去吧。” 杨朝庚摆了摆手:“暂时不必,传令全军,对方重甲步兵已经剩下不到两千,我们这边还有三千多生力军,我们也冲上去,与建奴重甲步兵对战,近卫军骑兵依旧为预备队!不到击溃建奴时不用预备队。” 于是。 在杨朝庚传令后,近卫军也直接正面迎了上去。 苏安也开始命令各级政治官员开始喊口号,鼓励士气。 “杀建奴,卫家园!” “杀建奴,卫家园!” “杀建奴,卫家园!” “兄弟们,想家人被建奴屠杀吗,想田地被建奴圈占吗!如果不想,就随我杀敌!” “杀!” “杀!” “杀!” 近卫军的官兵皆亢奋起来,开始义无反顾地举起长矛或端着燧发枪或推着火炮前进着。 建奴少量冲在阵前的重甲骑兵看见这阵势也有些惧怕,开始出现后退之意。 不过,这不过五十余骑的建奴重甲骑兵前进或后退已无意义,不到半分钟,就被近卫军后面的燧发枪火器兵给尽数消灭。 而与此同时。 近卫军前面的官兵则冒着建奴重甲步兵的重箭箭雨冲了上去。 一时间。 两军混战在了一起。 杜亭松与一建奴重甲步兵此时就直接对撞在了一起,但杜亭松更为敏捷在一些,在对方大刀砍来时,他直接侧身夺了一下,然后他自己一刀劈断了这建奴重甲步兵的脖子。 岳长贵则咬牙带着满腔仇恨继续与一同样持长矛的建奴重甲步兵互相朝对方刺了过来。 两人跑的都很快,也都喊着:“杀!” 噗呲! 但最先被破甲刺穿的是对方的建奴重甲步兵。 这建奴重甲步兵惊愕地瞪大了眼,嘴里吐出鲜血来,而岳长贵则淡然地看了一眼对方手中离自己心脏只有两寸的长矛,心想还好自己近卫军的长矛长点,接着,他就拔出长矛来继续厮杀,且嘴里自言自语道:“第二个了,建奴杀了我五位家人,老子还要再杀三个!才能彻底报仇!” “杀!” 岳长贵因此大吼一声,带着满脸鲜血,如一猛人一般冲进了更多的建奴重甲步兵阵营中。 在他面前的建奴重甲步兵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凶悍玩命的汉人,一时竟有些惧怕起来,结果一出神,就忽觉肚子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他已经被岳长贵刺穿了肚子。 董伟则退到了后面,听从邓知远的指令与其他伍的火器手组成了临时三线阵,不停地排队枪毙着建奴的重甲步兵。 只是建奴的重甲步兵也在射着重箭。 两边皆在自己的射程内,自然是谁先射中谁谁先被歼灭。 两军皆在拼着战斗意志。 杨朝庚冷眼看着这一切,他这时候已经下令转换阵型,还未与建奴重甲步兵接触的近卫军三个千总部开始逐渐散开,呈弧线对建奴的重甲步兵实行倾覆式射击。 建奴重甲步兵明显处于劣势,因为他们在这之前被近卫军一顿火炮和燧发枪射击,已经损失了上两千兵马,如今所剩在兵员数量上已经少于还有三千多生力军的近卫军。 虽然最前面的近卫军鸳鸯阵队不得不与肉搏血战。 但后面的近卫军依旧成建制地与建奴作战着。 邓知远眼见自己旗队的第一鸳鸯阵队已经打乱,就大声命令着自己后面的三个队要严格组阵攻击。 因而在建奴重甲步兵刚与最前面的近卫军厮杀着时,后面的近卫军刀盾手已经整齐地举起了盾牌,并替后面的近卫军火器手提供了掩体,使得建奴的重箭不能大量杀伤近卫军。 与此同时,一旦有建奴杀掉前面的近卫军冲过来,迎接他的将是数根长矛和镗钯的穿刺和长刀的劈砍。 而建奴后面的重甲步兵即便刚一拉弓射箭,就被躲在刀盾手后面的三排燧发枪火器手给排队枪毙一波。 萨素亲眼看见自己身边一步弓手被突然出现的数根长矛刺穿,鲜血直接溅洒了他一脸,而他前面的一重甲步兵更是被盾牌里出现的大刀给斩断了双腿。 这让萨素吓得不得不丢了盾牌,往回跑。 没办法,他已经没了胆,他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无法与眼前这股明军对抗,自己这边的盾牌墙早已被明军的火炮打乱,冲到阵前,面对人家的盾牌墙根本无法伤到人家后面的长矛手与镗钯手,甚至运气不好,还没走近就会被其丢出的火器炸飞,除此之外,眼前这股明军的火器又特别犀利,即便是穿三层重甲的巴牙喇都有中弹的。 但在萨素后退时,一半截身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吓得他不由得一哆嗦,定睛一看,却是自己这边的人,而且,此时耳畔还响起督战巴牙喇的吼声:“后退者斩!” 被吓得一哆嗦的萨素只好咬牙又冲回去,捡起一把长矛战战兢兢地走了前去,但他刚一回来,近卫军鸳鸯阵中,一长矛顿时如灵蛇出动般,从盾牌中探了出来,直刺向萨素腰部。 “主子小心!” 而简一凡则在这时候撞了萨素一下,让长矛刺在了他大腿上。 接着,简一凡就挨了一哨棒,被打晕在地。 萨素见此当场松了一口气,但也更加不敢往前了。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后对众妃嫔说:诸位,前方传来消息,陛下已经亲临前线,率领近卫军与建奴激战起来,我们也不能落下,我们要和建奴打一场舆论战,你们的手不能只能拿来为陛下做活,还要为陛下写字…… 第80章 胜利在望 同萨素一样,很多建奴重甲步兵在鸳鸯阵组合兵种的近卫军占不到便宜。 盾牌与长矛外加刀和镗钯、哨棒以及燧发枪组成的多种进攻方式,让已经早已变成散兵游勇的建奴重甲步兵只有挨宰的份。 而近卫军这边冲在最前面且因为混战而乱了阵型的战兵则也已相继在各基层指挥官的指挥下回到了队内,重新组成鸳鸯阵。 杜亭松也持着刀盾退了回来,主动补到了另一鸳鸯队中。 岳长贵也是一样。 而建奴这边,因为近卫军逐渐占上风,己方战意逐渐下降,何况,两方已经越来越近,为了不被当成活靶子射,督战的巴牙喇们也不得不下马督战,一边射着重甲,一边举着长盾过来,主动参与战斗。 白甲巴牙喇章京额林果此时就带着十余名巴牙喇主动冲了过来。 但很快,后面的近卫军已经开始排队射击,直接当场打死他七名巴牙喇。 这让后面亲自督战的多铎看见后颇为愤怒,这些巴牙喇都是他大清最精锐的勇士,全满洲也没多少,如今是十余名巴牙喇还没照面就被打死一大半,不可谓损失不大。 不过,额林果等部分巴牙喇还是冲到了前面,且一冲过来,就借着长盾往近卫军阵营撞了上去! 砰! 近卫军前排鸳鸯队顿时被撞翻四五个战兵。 而额林果借着就直接挥着大刀猛砍,当场把一近卫军刀盾手给拦腰斩断! 一时间,近卫军阵营有着溃乱的风险。 但近卫军后面还有生力军,在旗队官命令下,后排火器队再后退一步,然后鸳鸯阵队再次补上来,一根长矛直接朝额林果刺了过去,额林果眼疾手快,直接抓住了这根长矛矛杆,甚至还一扯,就要将持长矛的近卫军战兵给持滚,但此时又一长矛刺向了他腹部。额林果顿时侧身躲过,但他此时一刀却朝他劈了过来,额林果忙挥刀去挡,刚一挡,一根镗钯直接插向了他胸部。 额林果这样的白甲巴牙喇实战经验丰富,所以他靠着他敏锐的感官,正要转身一躲,却发现对方又一哨棒打了过来,还有一把刀正砍过来。 额林果暗中叫苦,只得咬牙略微转身先用肩部接住了插过来的镗钯。 顿时。 额林果就觉得肩部剧痛,一看却是一镗钯插进了他肩膀里。 然后,额林果发狂了,也直接抓住这镗钯亲自拔了出来,然后把手中大刀投了出去,命中了近卫军长矛手,但此时已经有其他鸳鸯阵的近卫军朝他们几个巴牙喇围了过来, 六七根长矛刺中了额林果腰部,额林果噗呲一声,嘴角吐出血来,有些不甘地瞪大着双眼,看着前方的近卫军。 这些巴牙喇都陷入了近卫军的重围,甚至还有不少还被近卫军后面的火器手挨个精确射击。 所以,渐渐的,这些巴牙喇也开始怯战,开始一个两个三个乃至更多的往后面撤。 其他建奴更不用说,巴牙喇督战都已经不管用,即便拿刀砍,他们也还是拼命地往后面跑。 多铎见到这一幕,很郁闷,也很不甘,他不得不承认对方明军后面还有很多生力军,除了骑兵未动,有不少于一一千人的明军还没有受到攻击。 “贝子屯齐、尚善,带着你们各自的巴牙喇撤回来,饶过正面,往两翼向明军中军冲击!斩其首!” 多铎决定再赌一把,他让贝子屯齐和尚善所带领的在最后面督战的最后一批巴牙喇也直接参与了战斗。 这相当于直接把满洲真正的宗室贵族也用上了。 “喳!” 屯齐和尚善倒也没犹豫,这个时候的建奴宗室子弟还没有染上贪生怕死之性,也皆是悍不畏死之人,因而,这两人也就各带着最后的百来名巴牙喇朝近卫军中军冲了过来。 杨朝庚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两路巴牙喇,他也一直早就有所准备,所以,让后方的火器队干脆后退了五十步,在一百步外对建奴重甲步兵进行射击,在这个射程内,燧发枪可以有效排队枪毙建奴,但建奴的重箭到底射程有限,能百步传扬已经是极限,所以近卫军有一大半在后面的火器手完全没有受到太大伤害,此时皆组成了严密的阵列,以逸待劳地等着屯齐和尚善的出现。 与此同时。 杨朝庚还把火炮也再次集中了起来。 所以,屯齐和尚善这两人各带着一百巴牙喇过来,顷刻间就炮轰掉数十巴牙喇,接着,上百杆燧发枪密集射击,当场击毙数十巴牙喇。 一下子。 屯齐和尚书的巴牙喇还没冲到离杨朝庚中军百步的距离,就损失了三分之二的兵力。 “可恶!” 这让多铎气得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他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打法,他最精锐的巴牙喇居然还没冲到百步以内,就被干掉一大半。 屯齐和尚善等剩下的数十巴牙喇还没留神就又被干掉一半。 两人见此哪还敢冲,当即果断撤了回来,撤退途中,因为近卫军燧发枪最远射程是可以达到两百步的,但不过一百五十步外精准度不高,且杀伤效果也不大,但上百杆燧发枪的排队枪毙下,还是射中了十来名巴牙喇。 屯齐和尚善这下子被吓得彻底没了胆。 屯齐甚至当即夺过一匹马来骑上慌忙撤了回去。 而尚善则靠着几名忠心的巴牙喇挡在前后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屯齐和尚善狼狈地来到了多铎面前:“王爷!” 多铎取下弓箭,哼了一声,然后调转了马头:“撤!” 多铎不得不撤,因为他重甲步兵已经开始没多少人在坚持作战,连许多巴牙喇都开始连连后退,现在屯齐和尚善和袭击中军又没成功,所以他也不敢再率领他唯一的一个牛录再继续冲阵。 而近卫军这边,杨朝庚见建奴在开始大规模后撤,果断下令:“全军出击!” 于是,后面的近卫军也开始彻底走了上来,摆成一道弧线的近卫军开始慢慢变成椭圆形,逐渐往内收,包围整个开始后撤的建奴残部。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陛下!”这一夜,后忽然坐起身来,大喊了一声,却发现两边枕头空空,不禁潸然泪下:“做梦了,又梦见陛下了!” 第81章 将朕的龙旗前移五百步 而在这时候。 博洛走了来:“王爷,尼堪所部已经到虎牢关了!” 多铎听后松了一口气,心想如果尼堪不及时出现,他今天就要因为轻敌而被击溃了。 所以,多铎点了点头,吩咐道:“派人立即告诉尼堪,让他所部立即袭击明军后方!” 说着,多铎又对博洛:“传令下去,有序后退,你亲自带一百甲兵去后面押阵,溃兵直接杀掉!射箭阻止明军追击!” “喳!” 博洛忙带着多铎麾下的最后一百巴牙喇重甲骑兵策马朝战场前沿冲了过去,开始斩杀着溃兵,逼得这些溃兵往其他方向逃窜。 与此同时。 这一百巴牙喇重甲骑兵则维持好秩序后也没敢继续对明军冲锋,而是来回奔腾,射重箭阻止近卫军前进。 近卫军前排各级指挥官见此不得不命令各部重新组阵,用盾牌手挡住巴牙喇骑兵射来的重箭。 而此时。 朱由检看见了这一幕,皱起了眉头:“这建奴撤而未乱,不愧为强军!” 而此时。 吴孟明也急忙走了回来:“陛下!尼堪所部兵马来了虎牢关,看样子他们从龙门撤了回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问道:“李岩和他的灭虏军上去阻击了没有?” 吴孟明回道:“已经去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告诉李岩,近卫军这边已经快要击溃多铎部主力,让他所率领的灭虏军务必要阻挡住尼堪!” “是!” 吴孟明回了一句。 …… 这边。 杨朝庚则在这时候才道:“预备队骑兵出击,去侧翼骚扰建奴维持秩序的一百重甲骑兵,不能使其有序撤退。” 于是。 近卫军第一营的一个骑兵千总部合计两百余骑兵从后方冲了出去。 …… 而对于灭虏军,早在灭虏军撤下来后,李岩就召集剩下的七千灭虏军的骨干将领进行了训话。 “看看你们身上现在穿的盔甲,你们现在领的月饷,哪一项不是朝廷现在给你们的!哪些不是来自百姓们的!而这一切,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们是官军,是吃皇粮的是,是要为老百姓打仗,为陛下而战的,你们应该知道,朝廷需要你们杀虏,百姓需要你们去保护,即便不说这些,再想想你们自家的父母妻儿!难道你们也想自己的妻儿父母像陕西来的人一样被屠杀掉吗!所以,我们要的是什么,是杀建奴!” 李岩说着又道:“待会再跟建奴作战,谁要是还敢怯战,我李岩第一个不饶他!” 然后,李岩就大喝道:“把刚才趁乱要逃的都押上来!” 很快,就有一批有些因为起初建奴射重箭还逃走且被抓回来的灭虏军官兵被押了上来。 李岩自己亲自过去一刀刀砍下了一逃兵脑袋:“待会,与建奴作战,谁要是再敢怯敌,我李岩第一个不饶他!” 灭虏军的官兵因此皆不由得严肃起来,且又得更加畏惧李岩。 而待尼堪的兵马一出现,李岩就亲自带着这七千灭虏军朝尼堪的三千余兵马冲了过来。 这七千灭虏军都是之前跟着红娘子的农民起义军,装备虽然已经由朱由检下旨改进,但仍然赶不上近卫军,大多还是拿着鸟铳和推着虎蹲炮和盾车冲锋,甚至不少只是组成了简单的长矛队。 但在李岩的亲自督战下,再加上这些日子诉苦大会渲染起的要保护家园的战斗意愿,使得这些灭虏军还是异常英勇地朝尼堪的兵马冲了过去。 而尼堪这边其实只带来了三千余兵马。 因为他在龙门关与刘肇基所率领的近卫军和红娘子的灭虏军作战后损失了不少兵力,其部蒙古八旗与汉军八旗损失最多,连其重甲步兵也损失大半,只其满洲重甲步兵还保持有一定战斗力,但也在河滩时被近卫军杀伤了不少,所以,到现在尼堪也就只能带着这么一点兵马回来。 正因为此,尼堪看着对面明军这么多兵马冲来,还是有些紧张的,急忙令自己的重甲步兵迎上去。 尼堪没让他的重甲骑兵冲上去,因为他的重甲骑兵现在也不过数十骑而已,这些都是他这个旗主仅剩的一点家当,他自然不敢赔掉,再说他也知道,数十骑也拦不住数千步兵。 所以,尼堪还是让自己的重甲步兵迎战。 尼堪的重甲步兵没来得及准备盾车,只一个个竖着牛皮盾组成一排墙体朝灭虏军推了来。 且与此同时,这些重甲步兵开始射重箭,一丛一丛的箭雨将一些灭虏军射倒在地。 但好在灭虏军有战车为掩护,且与此同时,也发射着虎蹲炮和火器,因而也杀伤这建奴重甲步兵。 没多久,两边的战车阵和盾牌阵碰撞在了一起,然后灭虏军这边持着长矛与刀盾的战兵直接跳到了战车外与建奴重甲步兵厮杀起来。 建奴重甲步兵这边也持着长矛厮杀过来。 灭虏军是农民起义军组成的,曾经造反时敢打败装备优良的官军靠的就是敢玩命,所以如今与建奴拼杀起来也敢玩命。 再加上李岩亲自持着宝剑在前面领兵杀着,使得灭虏军也就毫不怯战。 因而,整个战场显得特别残酷,如一台绞肉机一般,疯狂绞肉,鲜血四处飙洒。 尼堪见此尤为心痛,他很后悔自己在龙门关把蒙古八旗和汉家八旗赔了进去,如今没了炮灰,只能让自己的大清满洲兵与这些明军厮杀。 但尼堪此时也只能忍受,见对方与自己的重甲步兵杀的难解难分,最终还是下达了第二道命令:“图赖,带上你的巴牙喇骑兵冲上去,从侧后攻击这些灭虏军!” “喳!” 于是。 图赖带着八十余名白甲巴牙喇骑兵冲了上来。 这些白甲巴牙喇骑兵异常悍勇,当即一弓三箭射着面前的灭虏军。 几名灭虏军刚咬牙冲进建奴重甲步兵阵营中,与之搏杀着,就一下子重箭倒地。 李岩见自己灭虏军腹背受敌,暗叫不妙,但他还是咬牙大吼了起来:“坚持!与建奴血拼到底!” 但随着被建奴重甲步兵与重甲骑兵联合夹击之后,灭虏军还是渐渐表现出颓势,此时全靠人数与一腔孤勇撑着。 …… 近卫军这边已经将建奴最后一支负责掩护主力撤退的重甲骑兵巴牙喇杀得差不多,而开始渐渐合围的越来越严密。 朱由检见此颇为激动,他知道自己近卫军即将取得大胜,但他这时候想起了尼堪的兵马,不由得问了吴孟明一句:“李岩那边情况怎么样?” “灭虏军七千兵马正与尼堪的三千兵杀得难解难分,但因为灭虏军终究训练不足,已经有些不支!李岩等恐有危险。” 吴孟明回道。 “近卫军必须尽快击溃多铎部,好驰援李岩等灭虏军,不然前功尽弃!” 朱由检暗自想了想后,就立即喝令道:“传旨!将朕的龙旗前移五百步,朕要我大明将士皆看见朕在这里!就在他们身后!朕要看着他们杀光这些建奴!为大明立功!生擒多铎者,朕封他为侯!”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后因昨夜之事,第二日召集起诸嫔妃来:我昨晚梦到陛下了,陛下说他即将凯旋归来,你们想陛下了吗?众妃嫔皆点了点头。后叹曰:可怜你们皆是美若天仙的时候,却只能独守空闺,没事再等等,等陛下回来,我会劝陛下一回来对你们每人都临幸一次。陈圆圆啊了一声:可别累坏了陛下。田妃笑了笑:陛下龙精虎猛,怎么可能累坏。 第82章 建奴溃败 王承恩大惊,他没想到皇帝陛下要把龙旗前移五百步,那岂不等于直接出现在战场前沿? 因而王承恩劝了起来:“陛下,此举是否太危险!臣以为万万不可!” “大伴!是欲不让朕趁此机会收天下军心,得天下之军威吗?” 朱由检质问了一句。 “臣不敢!” 王承恩回了一句。 朱由检直接看向了吴孟明:“执行旨意去!” “是!” 吴孟明退了下去。 而朱由检则开始拔出了宝剑,准备着亲自去前线观战! 当然,如朱由检所言,现在也的确是他收揽军心的最佳时机。 于是。 这边。 吴孟明等锦衣卫开始纵马高声传令起来:“传圣上口谕!朕就在尔等身后,朕要亲眼看着尔等杀光建奴,为大明立功!” 同时。 龙旗也开始前移。 负责保卫朱由检的锦衣卫也都攥紧了绣春刀,一个个披着金甲,目光灼灼。 闪耀银色光泽的绣春刀排成一排开始朝战场前沿移动而来。 朱由检的帝王戎装也开始出现在前方近卫军与灭虏军的视野中。 杨朝庚见龙旗出现,十分振奋,自知现在自己在后方指挥也已无意义,需在这一刻给建奴最后一击,也就立即拔出刀来:“传令下去!为大明立功就在此刻!全军上下,无论是谁,尽皆冲上去杀建奴,不再组阵,不得放跑一个建奴!” 苏安也拔出刀来:“传令!追杀建奴!不得后退,需勇往直前!伍长退杀伍长!队正杀队正!旗队正退杀旗队正!局正退杀局正!把总退杀把总!千总退杀千总!” 于是。 这两近卫军第一镇第一营也就带着各自的直属卫兵冲了上去。 而近卫军也因此全部不管不顾地朝近卫军追了上去。 “杀建奴!陛下的龙旗就在后面,陛下在看着我们!” 政治军官呐喊着。 而近卫军的官兵也因此无论上下一个个如打了鸡血一般奋勇地朝建奴冲了过去,甚至有步兵还自己骑上马,持着长矛追了过去。 不少战兵因此还真如疯子一样不要命的一人追着数名数来凶悍的建奴披甲兵跑。 博洛见此忙带着剩余的二十余白甲巴牙喇疯狂往后退,也完全没有了胆,慌不择路地后退着。 多铎这边也不得不鞭笞着自己战马加速后退。 一下子。 整个建奴大军因此全军溃败。 孔有德吓得也赶紧挑了一匹战马坐上往前跑,也完全不管自己的兵马。 满尔海也是如此,他甚至忘了骑马,只跟着一群乱兵不要命地往前跑着。 普通士兵更加不用说,丢盔的丢盔,丢兵器的丢兵器,如没头苍蝇四处逃窜。 岳长贵此时就是自己一人骑着抢过来的战马一人闯进了数倍于他的建奴溃兵中,追杀着其中一名白甲巴牙喇。 不过,岳长贵不知道此人就是建奴贝勒博洛。 博洛现在也只看见了有明军在追他,也没顾得及看看后面是多少明军,只非常害怕地拼命催动着战骑往前面跑着。 朱由检出现后已只看见遍地的尸骸与伤员,还有无数杂乱丢弃的兵器,以及满地的鲜血。 当然,朱由检也看见了被近卫军疯狂追击的建奴。 而且,朱由检也看见了一名近卫军追击数名乃至数十名建奴的场面,不由得笑了起来:“建奴或许自己也没想到他们也会有今天!” 这边。 李岩也激动大喊了起来:“将士们!皇上来了!皇上来与我们一起杀建奴了!杀建奴啊!不能让皇上觉得我们灭虏军是孬种!” 本来已经有些快要崩溃的灭虏军听李岩这么一喊,又看见这些日子一直在虎牢关一带出现的龙旗真的出现了,也就都打起了精神,又朝尼堪的重甲步兵杀了过去,硬是不要命地冲着。 如当年宋真宗突然出现能让宋军突然满血复活击败辽军一样,皇帝似乎有种特别的魔力,此时的灭虏军也如近卫军一样如吃了兴奋剂。 尼堪见此惊了,正在他也看过去时,却发现对面已经有一大批自己这边的大清兵跑了来,而且溃乱的跑了来,不少已经没有拿武器。 “王爷这边是怎么了?” 尼堪只得忙下令鸣金收兵,并也往西边后撤。 但尼堪这一鸣金收兵,他自己这边的兵马也开始大乱了起来。 好在图赖及时冲了上去,杀了数十溃兵,并阻挡住灭虏军的攻势,才稳住了局势,使得他这部兵马得以有序撤退,但图赖自己倒因此损失了近一半巴牙喇。 多铎这边则完全已经乱,他自己也顾不得了什么,只一个劲在自己几个最忠心的包衣护卫下,疯狂地洛阳方向跑,直跑到洛阳方向,他才惊魂未定地停了下来。 尼堪则在见到多铎后才十分不解地哭丧起脸来:“王爷,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败了?贝勒博洛呢?” 多铎只急促呼吸着,然后突然大吼了起来:“崇祯!崇祯!崇祯!你毁了本王一世不败英名!” 说完,多铎就吐了一口血,晕厥在地。 尼堪见此不好再问什么,只忙喊道:“来人!快来人!” …… 而在这以前,满清贝勒博洛因为察觉到后面有明军在追他,而不得不和自己身边的几个巴牙喇掉转方向往其他小路跑去。 但博洛纵马跑了一刻钟后才因为人越来越少而意识到追自己的明军好像没有多少人。 于是。 博洛回头一看,才发现只一个明军在追他。 这个明军就是近卫军的岳长贵。 此时的他因为仇恨因忘记了恐惧,只朝他眼前的博洛和三个巴牙喇杀了过来。 “杀!” 博洛身旁的三个白甲巴牙喇忙也朝岳长贵杀了过去,举起三根长矛直攻下岳长贵三个方向。 岳长贵完全不管不顾地先朝正面的巴牙喇捅了来。 噗呲! 这名白甲巴牙喇当场胸部中一根长矛,但他自己的长矛却离岳长贵还有半寸的距离。 这白甲巴牙喇不甘地从马上摔了下来。 而另外两名巴牙喇则刺向岳长贵的腰部和背部。 但岳长贵刺杀掉正面的白甲巴牙喇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开了一枪。 一名白甲巴牙喇当即倒地。 而另一名白甲巴牙喇下意识地往后一看,就被岳长贵突然回过来的一长矛给刺中了脖子。 这边博洛倒也已经搭起弓箭来,瞄准了岳长贵,但当听到枪声后也下意识地抬头一看。 而此时,来的是杜亭松。 杜亭松也不知从哪里捡到的一把燧发枪,且策马赶了来,骂道:“岳长贵,你他娘的不要命啦!一个人追这么多建奴!” 博洛见此不假思索地朝杜亭松射了一箭,而没有再射岳长贵,因为岳长贵没有远射火器。 同时,博洛立即策马而逃。 而岳长贵则没有理会杜亭松,而是与剩下的这名巴牙喇厮杀了起来。 杜亭松这边倒是运气好一扯缰绳一低头就躲过了博洛射来的一箭,并朝博洛追了过去:“这人交给我了!”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后与帝来信,曰:陛下,前方战事如何,陛下可有恙?臣妾于淮安每日跪于观音前为陛下祈福,为大明祈福,愿陛下早日得胜归来。 第83章 活捉满清贝勒博洛 博洛拼命地跑着。 他也不知道他自己跑了多久。 直到他的马都受不了,直接栽倒在地,他自己才跟着摔下了马。 杜亭松这边的战马也开始不给力。 因而,杜亭松也下了马,继续追博洛。 博洛在前面跑。 杜亭松依旧在后面追。 “为什么还要追我!” “不要追我了!” 博洛崩溃极了,一边这样想一边继续跑。 没多久,博洛跑到了黄河岸边,一时也就跑不掉了。 杜亭松笑了起来,喘气道:“看你还怎么跑。” 博洛见此自知自己已无退路,干脆拔刀朝杜亭松杀了过来。 于是。 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杜亭松一手先握住了博洛持刀的手腕,一膝盖踢到了博洛胯部。 “嗷呜!” 博洛疼得倒在了地上,叫了起来。 杜亭松见此忙把他压在了地上:“叫你跑!” 博洛依旧在挣扎着,忍着胯部疼得,仗着他一身蛮力,硬是翻身把杜亭松压在了地上。 而杜亭松也不客气,直接用脑门撞了博洛鼻梁。 博洛顿时疼的不轻,下意识地要去摸鼻梁,而也因此被杜亭松摸了个空,直接又将博洛压在了地上,并一拳又砸了博洛鼻梁上。 博洛惨叫了一声:“啊!” 与此同时,杜亭松夺过博洛刚才的短刀直接一刀插在了博洛的手腕中部,疼得博洛再次惨叫一声。 于是,杜亭松这才制服了博洛,然后一扯束带一看:“他娘的,还是个黄带子,是条大鱼啊!” 这边岳长贵则提着三巴牙喇的脑袋过来了:“杜哥!刚才谢了!” “谢你娘!老子得谢谢你呢,让老子捡了条大鱼!他娘的是黄带子,肯定是努尔哈赤那老贼的后人!” 杜亭松说着就取出自己身上的汗巾子将这博洛捆绑了起来。 …… 多铎等一退走,朱由检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一次,他真的改变了历史。 他没有让多铎如历史上那样顺利进占河南。 不过,在朱由检看来,这场大战不可谓不激烈,看看满地尸首就知道了。 能让上万建奴在这里留下这么多尸首,或许也只有当年的浑河血战与之能比了。 当然,朱由检也因此笑了起来,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嘴角微扬。 王承恩也笑了起来。 李岩更是如此。 所有官兵都忍不住笑了,不过也有哭了的,而且是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毕竟对于一些来自北方,受过建奴迫害的战兵而言,如今能杀伤这么多建奴,那种解气感,那种为家人报了仇的爽感,是真的能让他们大哭一场的,不过这种哭是喜极而泣,没有人觉得丢脸,也没有军法官去阻止他们,朱由检也很乐意看见这一幕。 岳长贵与杜亭松押着博洛走了回来。 一开始的岳长贵也是笑着的,不过笑着笑着,他也哭了。 朱由检给吴孟明递了个眼色。 吴孟明会意忙带着上百锦衣卫出来,振臂高呼起来:“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所有人皆响应地大声呼喊起来。 当然也有岳长贵这样的蹲在了地上,抽泣着道:“陛下万岁,呜呜!” 这一刻,朱由检在军中的威望再次上了一个台阶。 这一刻,谁都不敢忘记,不敢忘记是皇帝陛下带着他们打赢了建奴。 而从这一刻起,近卫军和灭虏军的军心也因此大振,对于一些没有受到建奴迫害的南方官兵而言,他们此刻因此感到无上的荣耀,因为他们发现他们是可以战胜建奴的,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军队。 杨朝庚和苏安两人用肩部对撞了一下。 两人随周遇吉出战过辽东,与建奴作战过,如今能战胜建奴,两人也颇觉得扬眉吐气,也互相高喊着“陛下万岁!” 朱由检很高兴能看见这一幕。 他也开始喜欢上了这种被万人敬仰崇拜的感觉。 朱由检自信地举起了双手,从此刻起他仿佛已经真的具备了帝王气度,让在场的官兵停止了呐喊:“诸位将士辛苦!如今我们已大胜建奴!这份功勋,河南的百姓记住你们,大明会记住你们,朕会记住你们,青史也会记住你们!宣旨,着礼部立碑撰文以记之,并着兵部重赏此次参战之军民!且以重金抚恤受伤军民,厚葬阵亡之军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军民们再次呐喊了起来。 而朱由检则策马回了荥阳城,接下来的一切则交给了李岩和朱由菘。 如今虎牢关已被建奴毁掉,明军只能暂时在荥阳城驻扎。 所以,朱由检也就直接去荥阳城。 而李岩则开始负责安排人打扫战场。 朱由菘则继续带着民夫运伤员回专门搭建的野战医院进行救治。 不过,这场战斗,杀伤的建奴也实在是不少。 足足打扫了半日,战场才打扫完毕。 为了拉这些这些被歼灭的建奴尸体和被俘虏的建奴,李岩调动了两百多辆大车,来回运了三次,才将这些建奴尸体和俘虏运回了荥阳城。 朱由检此时正立在荥阳城头看着近卫军和灭虏军回荥阳城。 近卫军第一镇第一营走在最前面,虽然朱由检也看得出来,这支队伍已经明显少了许多人,但精气神却更加饱满,在历经与建奴的两次作战,甚至这一次的激战后,这支队伍无疑已成为了真正的强军。 而紧跟在近卫军后面的则是运输伤员与阵亡将士的民夫队伍,一百多辆大车上躺满了尸体和重伤员,每一车大约有二十来人。 朱由检见此不由得有些心疼,他取下了帝王盔,抱在了怀中,瞩目着这些人。 但让朱由检欣慰的是,这些人大多面容安详,即便是重伤员也没有惨叫,心想或许这场大胜就让他们觉得自己的牺牲是值得的吧,尤其是被建奴创下累累血仇的北方士兵们。 接着运进城的则是建奴的首级,堆满了大车,而且堆满建奴首级的大车绵延了五百步远。 不过,这一战,没有俘虏,主要是建奴带来的仇恨太大,士兵们没有一个选择饶恕他们。 最后进城的则是灭虏军。 灭虏军虽然是朱由检招抚的农民军,但表现出的战斗力比一般官军要强悍很多,这一仗,他们成功配合近卫军击溃了建奴,尤其是阻击尼堪所部,算是大功一件,为近卫军彻底击溃多铎部的建奴精锐赢得了机会。 而朱由检也因此感到颇为欣悦,暗觉自己一再决定尽可能招抚农民军果然是明智的决定。 这些敢与官军拼命的农民军在打起仗来也敢和建奴拼命。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帝见后来信,立即回曰:朕无碍,勿忧!如今我军已大胜,击退多铎部,杀建奴六千余人,我大明终究扬眉吐气也!朕很高兴,爱妃高兴吗?等朕回来,回来再与爱妃倾诉衷肠。 第84章 野战医院 虽然荥阳城因为屡经战乱而已十分凋敝,但此刻因为这场大胜变得十分热闹。 城里城外皆挤满了军士与民夫。 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希望,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杨朝庚奉命开始布置荥阳城的防务。 而苏安则开始负责带领政治军官对近卫军官兵进行心理疏导。 毕竟刚刚经过大战,大多官兵多多少少在心理上都会受到很大影响。 这时候,就需要进行心理疏导。 这是朱由检亲自要求的,因为他记得很多军事家说过,官兵们的心理管理很重要,不然很容易引起哗变与炸营。 历史上法国就有军队在行进途中突然崩溃,就是因为心理出现了问题,失去了方向,失去了目标。 而政治军官所做的就是对这些人重新建立奋斗的目标,重新找到方向,摆脱对战争的恐惧。 当然。 大多数明军官兵除了轮值需要负责荥阳城防务的以外,都进入了休整状态。 短期内,被打的损兵折将的多铎也不会再敢进军虎牢关,所以,明军有充足的休整时间。 对于阵亡的官兵,朱由检已让李岩和提前回荥阳的近卫军第一镇总训导官秦荣真开始按照官兵们的遗书来安排是就地土葬还是火化并带回淮安安葬。 而受伤的不能再上战场的在疗伤后就统一安排回淮安。 由大明近卫军总训导官蒋德璟根据受伤情况安排退伍后的工作。 还能做事的则安排到近卫军训练处担任教官或者皇庄担任地方官吏,而不能做事的则发放补贴,直到其离世为止。 毕竟是都是为国而受伤的,即便是重伤,朱由检也不会结束其性命,也不会舍不得拿出一笔资金赡养其下半生。 朱由检也不想让这些为自己大明而战官兵觉得自己战死受伤后没人管,而使得在战场上拼杀时不敢卖命。 为此,朱由检在城门看了后,就立即来了他下旨组建的野战医院。 野战医院的大夫都是从河南所有州府募集来的大夫。 但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也没有成体系的外科手术方案,所有即便朱由检募集了许多大夫,对于很多伤员来说,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不过,即便如此,有大夫帮着治疗还是让受伤的官兵有所安慰,也让没有受伤的官兵没有因此对战争的代价感到过于害怕。 等朱由检来野战医院时。 他已经听到里面是叫喊声一片惨叫声一片,医护兵忙前忙后地跑来跑去。 “痛,痛啊!大夫,救救我!救救我!” 邓知远此时就在惨叫着。 他是旗队官,作为基层指挥官,不得不冲在最前面,而且不巧的是,他的旗队是正面与建奴硬打的第一排旗队,所以,邓知远不幸的因此被一建奴斩断了手臂的神经,此时也就疼得他大喊大叫起来。 他的属下杜亭松与岳长贵等在旁边看得十分着急。 而负责给他包扎的医护兵馨月也因此有些慌张起来,一边拿着用沸水煮过的纱布给他擦拭着血迹,一边也着急地说道:“没事的,没事的,你别喊,你别喊,大夫说你是筋被砍断了,虽然很痛,但还不至于要把整个手砍掉,你先忍着点,我给你包扎,你手别动。” “你滚开!我要大夫,我要大夫来帮我!你一个丫头片子会什么,杜亭松让她滚!” 邓知远大喊了起来。 馨月被吓得不行,她被近卫军解救出来后就安排进了王承恩负责的野战医院进行医护兵训练。 虽然此时的大明还是讲究儒家礼教的时代,但在晚明,礼教制度已经大为崩坏,对男女之间的限制也就没那么大,何况朱由检这个皇帝也明确要求女子也要为汉家存亡做出自己的贡献,并特准女子加入医护兵。 所以,馨月这个昔日的许府侍女也就成了野战医院的一名侍女。 而在野战医院的学习期间,馨月学会了如何包扎,如何进行基本的急救措施。 但她的确算不上是专业的大夫,此时,她也就没有什么自信,见邓知远对她又吼又叫,她也就手足无措起来。 杜亭松见此忙也把馨月推到了一边,吼了起来:“没听见吗,我们旗队正让你滚蛋!把你们的大夫叫来。” 馨月因此被吓得花容失色,道:“他,他不算伤的特别重,我们大夫都去给那些断腿断手的抢治去了。” “别动!你不要她来,朕来给你处理伤口如何?” 朱由检疾步走了进来,从馨月手里夺过纱布,就开始给邓知远处理起来。 而整个野战医院现场为之一静。 随行少监刚要喊“陛下驾到!”见陛下已疾步走了进去,也就闭了嘴,惊讶地看着正要给伤员包扎的皇帝陛下。 其他人也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但紧跟着是感动,有内心比较脆弱的人因此开始哭泣起来。 因为是皇上啊! 皇上来看望自己这些人了。 皇上没有忘记我们。 在这个时代,皇帝在很多人眼里的意义有时候就是天,就是信仰,就是人活下去抗争下去的希望。 要不然在历史上崇祯自缢后,天下人也不会有那么多绝望的人。 总之,此时,朱由检的出现就像一剂强有效的镇痛药,让在场的伤员一下子忘记了疼痛。 邓知远也不敢再大喊大叫了,他甚至有些紧张起来,呆呆地看着无比尊贵的大明皇帝陛下给自己包扎着伤口。 尽管他此时头上已经冷汗直冒,但他接下来是真的没吭一声。 朱由检在前世学过包扎和一些急救知识,此时也就熟练地替邓知远包扎了起来,待对邓知远包扎后,他还问了一句:“还疼不疼?” 邓知远忙摇了摇头:“不,不,不疼!” 朱由检因此拍了拍他肩膀:“嗯,好好养伤,伤后继续为大明杀敌立功!将来解甲归田后,这些伤都是你的军功章!” 朱由检说着就指着邓知远又教训起来:“不过以后不准对医护兵大吼小叫,要温柔点,她(他)们也是汉家儿郎,是我们的姐妹弟兄,是来救治你们的恩人,谁说过要对救治的人不尊重的?下次再不尊重医护兵,朕可对你不客气!” 邓知远忙举起了另一只手:“是!谨记陛下教诲!” 馨月见皇帝陛下都为自己这些人说话,也眼眶湿润起来,同时见邓知远傻傻的样子,又不由得破涕而笑。 而在场的伤员和医护兵也都因此深受感动。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后收到帝来信后,立即跳跃了起来:耶!陛下赢了!大明胜了!后一下子仿若回到了豆蔻时,穿着凤冠霞帔的她转起了圈圈,她知道她不用再想着将来还是要和皇帝陛下一起殉节了。 第85章 多尔衮大怒 多铎这边最终还是醒了过来,但一想到自己居然损失一半的兵马,且没有拿下虎牢关,他就又气得不行。 但无论如何,多铎也不得不向多尔衮禀报此次的战事。 京师。 多尔衮的府邸内,挤满了一屋子的金钱鼠尾,皆围着炉火,不吭一声,整个屋内显得特别安静,只听见多尔衮急促的呼吸声。 “混账!” 多尔衮重重地将多铎急递回的奏疏摔在了地上,犹不解气,又拔出刀来,当场胡乱砍着自己身后的貂皮褥子。 “混账!” “混账!” “混账!” 多尔衮砍的整个褥子是毛屑横飞,直到砍累了,才瘫软地坐回到了椅子上,虎视着在场的建奴文武大臣:“你们说说,这多铎是干什么吃的,打个虎牢关,让人家吃掉一半兵马,还居然没打下来,他手里的红衣大炮是摆设吗,啊!” 由不得多尔衮不生气,因为这可以说是他大清自努尔哈赤起兵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次之一。 虽然失败的直接责任人是多铎,但谁都知道多铎是他关系最好的亲弟弟,无疑也会影响他这个摄政王在建奴中的威信。 在场的文武大臣瑟瑟发抖,没人敢说话,谁都知道多铎是多尔衮的弟弟,只有多尔衮敢说多铎,他们自然不敢说多铎的不是。 多尔衮见此怒吼起来:“都哑巴了吗?” 在场的文武大臣不由得一颤,抬头看了看多尔衮。 “辅政王驾到!” 但这时候,济尔哈朗突然走了进来,说道:“以我看,这事还是多铎轻敌了,攻虎牢关竟还分别攻取龙门和南阳!这才给了明军可趁之机,当革其职!严办!否则,没法向我满洲各旗旗主交待,他这一仗损失了我满洲各旗不少牛录!” 多尔衮看了济尔哈朗一眼,心想这济尔哈朗最近连朝班都懒得去,更别提来自己的王府议事,如今却不请自来,摆明了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这让多尔衮心里很不爽,一时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而接下来,多尔衮的第一心腹同时也是满人的刚林站了出来:“王爷,以奴才看,此事不能全怪豫亲王,此事当与我们还是轻视了崇祯朱由检有关,这位大明皇帝自南迁后,似乎变了一个人,行事稳重又有章法,甚至居然还只用一年就练出了如此强军,还敢亲临河南督战,可见其胆魄也是有的!” 刚林的话很合多尔衮的心意。 这样既为豫亲王战事失利的事开了解,也把此事的核心人物朱由检提了出来。 多尔衮脸色稍微好转,气也消减了几分,但依旧对辅政王济尔哈朗视若不见,只问着其他满清文武官员:“你们呢,是怎么个看法?” 范文程咳嗽了一下,然后站了出来:“王爷,奴才也觉得此事当注意朱由检此人,这位大明皇帝去了南方,势必会成为我大清一统天下之阻碍是早已料定的,但只是我们还是低估了这位大明皇帝,明显这位大明皇帝之能为不同于普通帝王,接下来,我大清要一统天下,需先除掉此人不可!” 济尔哈朗虽然很喜欢看多尔衮笑话,毕竟多尔衮和他本来都是先帝托孤的首席大臣,但偏偏多尔衮现在掌控了大权,这让他很不爽,但他也还是会考虑一下自己大清的利益,也就在这时候打断了范文程的话,说了起来: “没错,本王早就说过,李自成算什么东西,当先集中大军灭了崇祯再说,你们偏不听,偏觉得偏安的崇祯现在是没了爪子的龙,焉不知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好了吧,这崇祯练出了一支近卫军,将来我大清一统天下无疑要多付出不少代价!” 多尔衮没有说完,他听得出来,济尔哈朗明着是在附和范文程,言崇祯为大清宿敌,其实是在暗讽自己没他更睿智。 多尔衮寒着脸看向范文程:“继续说!” “喳!以奴才看,现在需灭掉崇祯,当让阿济格部在班师回朝之前先停止进发江南,而是沿江北上,袭取淮安,逼崇祯回师救援淮安,同时,多铎再从河南进军,豪格所部再从山东进军,到时候三军合围淮安,与崇祯的近卫军决战,若除掉崇祯,我大清一统天下事可定也!” 范文程说后就看了看众人。 多尔衮拍了一下椅子,站了起来:“甚善!就这么办!范文程,你就以此话向万岁爷上个本!” “奴才遵命!” 范文程回了一句。 接着。 多尔衮看向其他人:“都退下吧。” “喳!” 这些满清文武官员开始陆续退去,而这时候,多尔衮注意到了范景文,也就突然说道:“思仁先生请留步!” 范景文号思仁,所以,多尔衮便这样唤他,以与范文程相区分。 而范景文也因此留了下来,心中暗想这多尔衮留下自己到底是要做什么,难道说他已经开始怀疑我心向大明了?也罢,自己本就已是该死之人,即便被发现了也无所谓。 “不知王爷特留下官是为何事?” 范景文问了起来。 多尔衮抬起深不可测地看了范景文一眼,似乎想从范景文无神的眼眸里看出些什么来。 但多尔衮有些失望的是,他没有从范景文的眼眸中看出来,只觉得他更像是一行将就木之人。 “思仁先生可觉得我大清能主宰天下否?” 多尔衮突然问了一句。 范景文沉吟了片刻,回道:“王爷雄才大略,大清自能主宰天下。” “本王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你当年侍奉的那位君王崇祯让本王开始怀疑这天下究竟是不是皆是我大清的,老先生是他的旧臣,他离京前还对先生赋予重任,不知先生对他有所了解?以先生看,崇祯此人可成大器否?” 多尔衮问了起来。 范景文不禁眼皮一跳,后背开始自觉发凉起来,有些不敢抬头看多尔衮,但他还是强撑着看了多尔衮一眼,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慌张,但他一抬却与多尔衮对视上了,忙又低垂下了头:“以下官看,他虽可称的是一不昏之君,但大明之国运已衰非他所能阻,明之亡在于民无产,官无法,士无纪,我大清只要善待百姓,练兵秣马,再选贤举能,定能灭明而定鼎天下。” 多尔衮有些失望,他没想到范景文也觉得崇祯是不昏之君,但他也觉得范景文说的有理,不过,一想到刚才范景文刚才躲闪的样子,就不由得问道:“先生怕本王?” 范景文回道:“下官不敢瞒,下官畏王爷犹甚于崇祯。” 多尔衮听后哈哈大笑起来,十分满意,心想这不说明自己比崇祯更具威严吗,也就吩咐道:“乌克,送先生回去!” 范景文见此松了一口气,一回来后就叫来范北,将一张纸条递给范北。 范北看了看,便点了点头。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诸妃嫔皆知道了,皆高兴了起来,连董小宛也抚摸着胸脯,连说了几句“阿弥陀佛”,而陈圆圆见此笑道:小宛姐姐也一直担心陛下吗,不过,小宛姐现在可以放心不用再独守空房一辈子了。董小宛脸一红:我! 第86章 形势大好 荥阳城外的一块风水宝地,被朱由检直接划为了烈士陵园,以作为大明愿意埋葬他乡的烈士安息之地。 而此时,这里已经驻扎了一个近卫军的旗队与灭虏军一部。 朱由检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是白纸翻飞,灵幡挂了一里路,装殓烈士的棺椁与木盒也铺满了一路。 在此之前,朱由检已让蒋德璟等文官制定一整套对阵亡将士实行国葬的礼仪。 所以,此时在李岩和王承恩等主持下,整个国葬仪式也就显得特别庄严,也彰显出大明朝廷和朱由检这个皇帝对这些阵亡将士的看重,表现出他真正铭记着这些人的功勋。 当然,人死之后是无言的,而国葬仪式再庄严也是给活人看的。 所以,朱由检不惜重金,不嫌麻烦的让一批得道高僧和道士对这些阵亡将士超度,为的其实是给还活着的大明将士看,让他们对自己这个皇帝更忠诚,也更敢于为自己的帝王伟业牺牲。 为足够表达自己对阵亡将士的哀思与缅怀,朱由检还亲自参与了进来,此时的他一到烈士陵园,就亲自拿着香来到灵堂前作揖:“青山处处埋忠骨!为复兴大明的不朽事业而牺牲,为拱卫汉家天下的长治久安而牺牲的将士们一路走好!” 朱由检说完再次作揖。 “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 在场的官兵们皆呐喊起来,内心十分敬佩皇帝陛下能亲自参与祭奠烈士的行为。 从在场官兵坚毅的眼神中,似乎看得出这些这些人此刻即便朱由检让他们全部献出自己的生命也没人会拒绝。 “送阵亡将士们上路!” 朱由检吩咐后,李岩便开始执行起来。 于是。 没多久,预先安排的近卫军开始朝天空放枪放炮。 啪! 啪! 啪! 轰! 轰! 轰! 在一片震天撼地的响声过后,预先选好的战兵开始为这些烈士抬棺下葬,但这时候,朱由检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直接走了过去,走到了最前面的第一个棺椁,将抬棺的士兵赶走,自己接过杠子来放在了肩上。 “陛下!” 王承恩等看见这一幕大受震撼。 但都没有阻止。 而且,王承恩、李岩等高官见此也都跟了来接过杠子,与皇帝一起抬了起来。 朱由检把住杠子大声一吼:“送烈士上路”就开始站起身来。 “送烈士上路!” 其余人皆跟着大喊。 一时间清风无声,人却因此而落泪,令鸟同悲而啼。 朱由检的形象在近卫军和灭虏军中的形象变得无比伟岸。 因尼堪退兵而担心虎牢关情况所以赶回来的红娘子见此一幕也抽起了鼻子,眼眶湿润起来,她从这时候起,突然才真正觉得归附朝廷是对的,自己的骑兵精锐几乎全军覆没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此次作战歼灭建奴六千六百三十五人,其中活捉贝勒一人,杀掉甲剌额真五人,牛录额真十三人,巴牙喇五百九十七人,满洲甲兵两千一百二十四人,蒙古八旗兵一千七百五十四人,汉军八旗兵二千一百四十二人,缴获盔甲一千四百余件,金银首饰合计三千斤,麦六千七百余石,粮一万两千余石,大炮一百门……” 作战总结会上,李岩汇报了战绩成果,大家脸上因此都洋溢起了笑容。 朱由检也神采奕奕起来,并吩咐道:“这些建奴首级除贝勒博洛以外,全部枭首用洒上石灰,然后运回淮安,在淮安城外的运河码头边铸一京观,朕要让天下人都看见这次我大明取得的大胜!” “遵旨!” 李岩回了一句。 接下来,秦荣真开始禀报近卫军的伤亡情况:“此次作战,近卫军伤亡五百七十九人,其中轻伤三百二十四人,重伤七十六人,阵亡一百七十九人,其中把总阵亡三人,伤两人,局正阵亡十六人,伤七人,旗队队正阵亡二十四人,伤十九人,伍长阵亡十六人,伤九人。” 朱由检听后有些感到肉疼,自己的基层军官阵亡数字占了阵亡总数字的近三分之一,这说明让基层军官冲在前面虽然可以发挥很强大的战斗力,但却也很容易损失基层骨干。 接下来,李岩开始汇报灭虏军的伤亡情况,朱由检也认真听了起来。 毕竟按理,这次阻击建奴东进河南,唱主调的应该是灭虏军,只是因为近卫军的确更优于灭虏军,为了确保能击退建奴,才让近卫军唱了主调,由近卫军对战建奴最精悍的军队。 而根据李岩汇报,灭虏军的伤亡数字不但比近卫军大而且大很多,居然伤亡了三千多人,阵亡都达两千人。 不过,这在朱由检看来,也属正常。 灭虏军是农民军,疏于训练,装备也不算优良,作战只会玩命,自然伤亡比例大。 但朱由检还是夸赞起灭虏军来,且道:“灭虏军还是值得夸奖的,能守住龙门,还能阻击住尼堪,是一只不怕死的铁军!朕很欣慰我大明能有这样勇敢的一只兵马,不过,李岩,红娘子,你们接下来得对灭虏军严格训练,不然到时候再死这么多战士是真的可惜!” “是!” 李岩和红娘子都回了一句。 朱由检继续说道:“作战总结下面还在总结,我们先不开,但是接下来我们的防御形势得继续商议一下。 朱由检说着,李岩就立即向朱由检禀报目前情况来: “陛下!目前来看,守御的形势大好,多铎已不敢再往前,现在在洛阳扎营!而南阳那边,只谭泰一部,可我们在南阳城有八千兵马驻守,而在南阳北边的鲁阳关我们还有近卫军一个营,所以也可保无虞,有必要的话,我们甚至可以反击洛阳的多铎,或者说挥兵南阳,击退谭泰部。” 朱由检点了点头:“朕也没想到守御形势会变得如此好,主要是建奴自己轻敌,只三万多兵马来,还敢分兵进攻,可见他们是有多轻视近卫军和灭虏军!” “但是,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有些时候,造成建奴无敌的不是他们自己还有我们内部的猪队友!” 朱由检刚说完,吴孟明就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陛下!大事不好,左良玉反了!”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帝收到后来信:臣妾已经收到陛下来信,在此恭贺陛下取得大胜,只恨臣妾未能在陛边而不能亲睹我官军杀敌之盛况,惟愿陛下早日凯旋回师,臣妾好解衣宽带尽心慰君上。 第87章 左良玉下江南 谁都知道左良玉坐拥八十万大军。 是明朝现军镇中兵马最多的军镇。 所以。 左良玉谋反对于明廷而言无疑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连素来沉默寡言的王承恩都震惊地脱口而出一句:“竟有这事!” 朱由检倒是淡然地看了吴孟明一眼:“仔细说说。” “是,据臣锦衣卫根据各方情报分析,一些士绅如管绍宁、钱谦益等对陛下建皇庄的事不满,而使侯方域秘密联络上了左良玉部监军御史黄澍,而由黄澍联络了左良玉各部部将,并连同这些部将一起劝服了左良玉南下,再加上,左良玉自己也畏惧进入湖广境内的李自成余部和阿济格部建奴,故而,这左良玉部就以清君侧为名往江南而来。” 吴孟明回道。 听吴孟明这么说后,刚刚归附大明的李岩也突然忍不住地咬牙切齿起来:“陛下说得对!这些自私的军镇没有一个可靠!难怪他们当初围剿大顺军时屡屡战败!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有这些江南士绅,竟如此不顾全局!实在是令人失望至极!” “多好的局势啊,多铎大军被我击退回洛阳,而建奴阿济格部与李自成作战近一年,早已疲惫不堪,近期内必会班师回朝,到时候朕完全可以调淮安的剩余近卫军来河南,多铎与尼堪还有谭泰不可能不撤退回京!可惜!可惜!可惜!总有拖后腿的!” 而朱由检这时候说着就苦笑了起来。 王承恩、李岩、吴孟明皆有些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红娘子也直接哼了一声:“这个左良玉!老娘真想当面问问他还是不是男人!” 毕竟眼下大家都在齐心协力地应对建奴,结果左良玉突然在后院烧了一把火,换成谁都会很生气。 吴孟明更是直接一步走上前:“陛下,要不,臣让锦衣卫把这左良玉悄悄给做了!” 朱由检看了吴孟明一眼:“怕死的是左良玉一个人吗,没有民族大义,没有忠魂的是左良玉一个人吗,你杀了他能起作用?除非你锦衣卫能一夜之间把左良玉的部将都杀了!何必让锦衣卫兄弟冒危险做这没意义的事,亏你还是管锦衣卫的!” 吴孟明忙拱手:“陛下训斥的是!” “这无疑说明能灭我大明,灭我汉家的往往不是因为建奴太强大,而是我们自己内部太,太不团结,太多的自私自利者,这些人反了也好,省得将来朕还不好找理由对他们动手!” 朱由检说了一句。 王承恩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陛下英明!” 而李岩则凝重地走上前来:“陛下,要不立刻撤走近卫军回江南防左良玉,这里交给灭虏军吧。” 红娘子也点了点头:“就是!” 朱由检摆了摆手:“朕不能把你们这些打过仗的灭虏军当成弃子全丢在这里,灭虏军现在敢和建奴打,就是因为有朕和近卫军在这里镇着,他们觉得朕和朝廷是没有把他们当成弃子,朕一走,肯定会军心离散,你李岩就算没有怨言,底下的灭虏军弟兄肯定有怨言,朕要走,也得带着他们一起走。” 李岩回了一句:“陛下高瞻远瞩,臣所不及!可左良玉毕竟是八十万大军南下江南啊,陛下!” “怕什么!其实,朕已料到这里,不然朕也不会说河南会守不住,传令下去,着马士英立即统领黄得功、刘良佐两部阻击左良玉!” “陛下!左良玉部八十万大军,黄得功和刘良佐两部兵马能挡得住吗?” 李岩这时候问了一句。 “朕相信马士英和黄得功,他左良玉的官兵比高杰余部还不如,全是乌合之众,除了欺负一下老百姓,朕还不相信他真能攻下江南!” 朱由检说完又道:“朕真正担忧的是山东刘泽清投降建奴,还有阿济格在班师回朝前东进,进击黄得功,威胁河南侧翼。” 朱由检说后就深思起来。 李岩和王承恩等也深思起来。 红娘子见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沉默了下来。 …… 汉口。 左军大营。 “宁南侯,侯公子到了。” 监军御史黄澍带着侯方域来到了左良玉这里。 左良玉看了侯方域一眼:“大司农可安好。” “家父安好。” 侯方域回了一句。 左良玉点了点头,他曾是侯方域父亲侯恂的部将,而侯恂后来官至户部尚书,自然也就被左良玉称作了大司农。 “太子殿下与江南诸公真欢迎左某南下江南清君侧?” 左良玉问了一句。 侯方域笑着回了一句:“自然!蒋德璟等蛊惑陛下倒行逆施,荼毒士绅,扩张皇庄,早已使江南士绅民怨沸腾,而太子虽年幼但仁厚有德,且不忍其父皇臣蒙蔽,故而特召宁南侯南下清君侧。” 左良玉看了他一眼:“说真话!” “当今陛下志在拿我们士绅的特权去养流民,甚至还有意北伐,重复霸业,但时局已不同,我等江南士绅不愿把钱财给他崇祯去争什么霸业,我们士绅尤其是东林与复社诸公,愿奉左公为主君,独占江南,或以太子为傀儡,左公统领江南!且我等可以帮助左公与清国结盟,只要左公同意,我江南士绅随时可以派人北上替左公说服大清摄政王多尔衮,让他允许左公割据江南!” 侯方域回道。 左良玉点了点头,问:“那你们为何要推老夫为主?” “左公是聪明人!” 侯方域笑了笑,又道:“因为我们相信左公能保证我江南士绅特权!不征我等士绅之税,只准我等士绅占据出海之利!左公能恪守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之约!” 左良玉笑了起来:“侯公子,这天下的好事哪能让你们这些士绅尽皆占了,你这样说,那老夫不也成了你们的傀儡?” 侯方域冷笑道:“诚然,然宁南侯你们还有选择吗,李自成余部已进入湖广地界,后面还有建奴,宁南侯是与我们士绅一起割据江南,还是做李自成或建奴臣子,哪个更好还用得着说吗?” 左良玉想了想自己部将都要自己下江南,如今侯方域这么说也的确有道理,也就点了点头,然后抬头对自己儿子左梦庚说道:“传令诸军!明日卯时,兵发九江!” “左公英明!” 侯方域忙拱手说了一句,然后志得意满地笑了笑。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帝回后:爱妃等朕回来!虽形势大好,然左良玉又反,此人利益熏心,意图谋我江南,爱妃当速以《新明日报》为武器揭露左良玉之短,使天下咸知此等逆臣,是如何公然在我社稷危机时弃君且在背后刺朕一枪的! 第88章 烂透了 侯方域见左良玉答应将来入主江南后保障士绅的特权,心情大好,当晚便连夜赶回无锡虞山,见到了钱谦益。 “左良玉已经同意与士绅共掌江南!” 此时,在钱谦益这里,侯方域偷瞥了奉茶的柳如是一眼后,就对钱谦益说了起来。 钱谦益背负着双手,站起身来:“如此看来,现在就看陛下会怎么应对了。” 侯方域冷冷一笑:“想必他会龙颜大怒吧。” “我们的目的不是让他龙颜大怒,是要让他知道这天下是谁的天下,他不能因为自己是大明皇帝,就可以任意宰割我等士绅,我等非是不愿尊他为帝,而是不想让冒家之事重演!” 钱谦益看了侯方域一眼,然后也从柳如是手里接过茶来,回了一句。 侯方域则哼了一声:“钱公还真是忠贞,他朱由检先弃京师,后屠士绅,甚至连董君都被他囚禁起来做泄欲之物,此等暴君,早就该是亡国之君!钱公还念他为帝,他未必视钱公为臣。” “可他终究是大明皇帝!以老夫之见,当给他一个机会,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能学宇文化及做出弑君之举!” 钱谦益说着又道:“我们当找人上疏请陛下他诛杀蒋德璟、张凤翔等奸臣,并裁撤厂卫,只要他陛下肯诛杀蒋德璟、张凤翔等奸臣,并裁撤厂卫,就说明他已服软,愿意尊重我们士绅的特权,不再动辄对我士绅尤其是江南士绅抄家灭族!若真如此,我们倒也不必背叛君王,让左良玉来清君侧!” “老爷说的是,他崇祯再怎么说也是大明皇帝。” 钱谦益的宠妾柳如是也附和了一句。 侯方域见此叹了一口气:“也罢,一切听钱公的。” 钱谦益则坐到了书案上:“柳君磨墨,我现在就写信,朝宗(侯方域的字)你带回给黄澍,让他以监军御史的名义上疏给皇帝陛下,告诉陛下,只要陛下肯诛杀蒋德璟、张凤翔等奸臣,并裁撤厂卫,还有恢复冒家名誉,还皇庄之田地于民,他黄澍愿亲自劝左良玉等回师湖北。” 侯方域点了点头。 …… “这些士绅是在威胁朕!” 朱由检收到黄澍的奏疏后就直接将这封奏疏摔在了地上。 而此时,在朱由检身边就王承恩一人。 李岩则在准备撤退事宜。 红娘子已去了南阳。 于是,王承恩则在这时候不得不主动劝道:“陛下息怒,板荡之时,难免有小人跳出来,以陛下之明,这些人终究会受到严惩!” “你说得对,这样也挺好,朕至少可以看出来,谁才是真正的忠臣!” 朱由检说后就道:“奏疏留中!这些江南士绅虽然把左良玉的八十万大军当初一个可以威胁朕的筹码,但朕还真没把这八十万大军放在眼里,继续说说建奴的事,去叫李岩来!” “遵旨!” 王承恩回了一句。 很快。 李岩就赶了来:“陛下!” “说说吧,现在情况如何?” 朱由检问了一句。 李岩忙回道:“多铎部大军撤回洛阳后一直在筹集粮草,现在龙门关之围已解,只南阳方向还没传来消息,不过,娘子带着两千兵马赶了过去,守住南阳问题不大。” 朱由检听李岩说后点了点头:“如此来看,谭泰一部想拿下南阳和鲁阳关难度不小,就算他一部兵马来,我们也不怕,如今多铎短期内不敢再来,因而我们撤退时可以不用担心什么,但如果朕没料错的话,阿济格快要追到武昌来了,还有可能从山东来的建奴,如果我们不及时撤出河南,在淮安一带重新阻止防线与建奴决战,兵力空虚的淮安会面临建奴的三面夹击!” “陛下说的是!” 李岩回了一句。 而这时候,吴孟明这时候走了进来:“陛下,最新消息,豪格领兵南下山东,如今其麾下右翼统领阿巴泰部已进占曲阜,而其先锋准塔部已逼近东昌,东昌的刘泽清已暗中投清!另外,建奴多尔衮已让阿济溯江北上,准备与多铎、豪格三路大军一起围攻淮安!” 一时间。 屋内的空气再次凝固起来。 王承恩、李岩、吴孟明等皆不答。 很明显左良玉的造反以及江南士绅的威胁再加上现在的刘泽清投清,让他们都对大明内部的许多势力都倍感失望。 朱由检也因此怒极反笑起来:“到底是发生了!” “陛下!” 王承恩张口欲言,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跟了朱由检多年。 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皇帝陛下这种愤怒而又无法发泄的失望样子了。 在他记忆里。 皇帝陛下朱由检还是在孙传庭部全军覆没后才出现了这个样子,当时也是如此,而且直接气晕了过去。 但王承恩后来感到庆幸的是,自己的皇帝陛下自从那一次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开始变得自信沉稳,做事颇有章法,且果断。 譬如,及时离开京城,招募新兵,在淮安扎根,从而避免了大明社稷终结的命运。 当然。 王承恩自己承认他没有陛下看的远。 他是在知道李自成从山西攻打到北京只用了三个月,而且一路上大明守官几乎是望风而降后,才承认自己的皇帝陛下及时南迁的确是对的。 他不敢相信如果当时陛下没有南迁会是什么后果。 而王承恩也因此对大明内部的官员更加失望。 如今,王承恩甚至也没什么心思在皇帝陛下面前说这些官员多废物。 所以,王承恩即便想劝慰一下皇帝陛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劝。 但王承恩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很心疼自己的陛下。 因为他亲眼看见自己的陛下很努力,为了复兴大明,敢背上屠戮士绅的骂名,为了复兴大明,也敢降尊纡贵与流贼接触。 但却没多少人理解自己的陛下。 甚至还一个劲拖陛下的后腿。 王承恩有时候也痛恨自己的无能,不能帮陛下于一二。 朱由检见王承恩饱含热泪的看着自己,还喊了自己一下,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摆了摆手道:“没事!天塌不下来!” 吴孟明和王承恩的心情是一样的。 李岩也是如此,他现在也算是知道了朱由检是个什么样的皇帝,但越是清楚,他也因此越对朱由检感到痛心。 “烂透了!” 朱由检突然又说了一句,然后看向了李岩等人:“左良玉、刘泽清,这些贪生怕死又见利忘义者,以后还有更多,他们不是第一批,也不是最后一批,但我们不能因为他们丧失掉信心,按照计划,准备撤军吧,建奴这下子在我们后面很可能会派来两路大军,河南已经没有守住的意义,黄得功等又要防左良玉,不撤不行!”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收到朱由检的来信后,后就与诸妃嫔说了起来:左良玉反了,已经率领他的八十万大军南下,他们这是在抄陛下的后路!袁妃哼了一声:这些人受国恩深重,怎么一个个都敢这么不讲道义!田妃也点了点。而董小宛则有些惊讶:怎么会这样?我听复社的侯公子说过,左良玉素来忠贞,怎么现在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后冷笑:复社江南文人的话能信吗?董小宛则有些疑惑:不能信吗,娘娘? 第89章 埋伏建奴大将谭泰 “遵旨!” 李岩咬牙拱了拱手,他是河南巡抚,对守河南用心最多,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皇帝陛下要求主动撤出河南的计划是明智的,而且他早已同意甚至亲自制定了这一计划。 但李岩这时候又突然说道:“陛下!臣还想说,对于撤退计划,可否改一下,让近卫军撤走,近卫军战斗力强,不必留在河南,当去淮安与建奴决战,让灭虏军留守河南,臣和灭虏军愿为河南流尽最后一滴血!” “不准!” 朱由检直接否决了李岩的提议。 首先。 这样明显没有意义。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朱由检不会为了守一个河南让所有灭虏军都殒命于此,那样换来的不过是敌我双方势力的此长彼消。 其次。 一旦灭虏军承受不足防守压力后撤,会崩溃且丧失斗志的。 而且。 朱由检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忠勇的军队了。 除了新组建的近卫军就只有现在这支还算忠勇的灭虏军。 所以,朱由检不会像以前的崇祯一样宁可眼睁睁看见卢象升的天雄军全军覆没也不救援。 现在的朱由检必须为自己的大明为汉家尽可能地保存有生力量。 正因为此。 朱由检很直接地拒绝了李岩的提议。 于是。 接下来,朱由检和他的兵马便正式开始有序后撤。 与朱由检一起撤离的自然还有所有河南军民。 毕竟这年头人力也是资源。 更何况欲占据汉家天下的满人最缺的就是人力资源。 所以,朱由检没打算给多铎留一个可以用作后勤运输的人丁,且对整个河南实行彻底的坚壁清野。 因为考虑到灭虏军组织度比不上把政治思想工作建在旗队上的近卫军,所以,是由灭虏军和普通百姓先撤,而杨朝庚奉命率近卫军第一野战步兵营留守虎牢关三天,待主力撤出开封后,再陆续后撤。 而刘肇基也奉命留守龙门关三天。 红娘子则带着南阳的灭虏军奉命撤离回荥阳担任朱由检的中军。 当然,红娘子在知道自己要后撤时也表示想死守河南但被李岩劝住了。 而周遇吉负责留守鲁阳关三天,在确定谭泰部有没有来鲁阳关后再回归德。 另外,朱由检把除负责留守龙门关、虎牢关、鲁阳关的近卫军的三个营都交给了周遇吉,由周遇吉统一指挥撤退事宜。 崇祯十八年三月初十日,朱由检正式撤离荥阳城。 因而,在三日后,整个河南西部也就只剩下近卫军三个营的兵马。 但在这三天对于近卫军的三个野战步兵营而言,其实不过是休整三日而已。 因为多铎部这一仗折损了六千多兵马,而且满洲甲兵就占了一半,要想恢复元气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恢复的,何况,多铎部这一仗因为退的太匆忙,连粮秣与大炮都丢失了很多,所以,多铎部的建奴大军接下来的几日也就没再继续进军。 不过,对于驻守鲁阳关的周遇吉而言,他倒是没有因此大意。 作为打了十几年仗的老将,周遇吉很熟悉建奴的习性,所以,他还是会派出近卫军第四野战步兵营的营部直属哨骑去哨探建奴的踪迹。 周遇吉觉得以谭泰的习性在明军主动放弃南阳后不可能不会搂草打兔子试着进攻一下鲁阳关。 “有没有发现建奴斥候?” 这一天,在朱由检和灭虏军等撤退第五天后,依旧没有选择立即撤退鲁阳关,只让刘肇基和杨朝庚率另外两个营来鲁阳关的周遇吉正问着前去哨探的哨骑。 而该哨探正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喝完后也顾不得抹去嘴边的水渍,回道:“有!大概二三十个斥候望鲁阳关方向来了,小的不敢走的太靠前,用望远镜(单筒望远镜,明末已有此物)发现的。” 周遇吉听后点了点头,看向了刘肇基:“准备伏击!待谭泰一进入鲁阳关,就全军出击,将其吃掉!” “是!” 刘肇基回了一句就立即下去准备起来。 鲁阳关处于南阳盆地和洛阳盆地之间的山口,所以是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谭泰要想经过南阳去归德,就必须走鲁阳关。 谭泰此时在拿下南阳后就来到了去往鲁阳关的三鸦路上。 谭泰妹夫佟图赖此时问着谭泰:“内兄,豫亲王让我们退回洛阳,我们这样贸然向鲁阳关进犯,只怕不妥?” 谭泰笑了起来:“豫亲王被明军击退,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但是你难道就没想想为什么明军会突然弃守南阳吗?明军既然能在虎牢关击退豫亲王,难道就做不到在南阳挡住我一支偏师?” “那以内兄的意思?” 佟图赖询问了一句。 “这朱由检的后院很可能起了火,也或者是摄政王增派了兵马从山东进军,当然,也许是英亲王的大军太顺利,已经快要进发江南,所以他朱由检才不得不弃守南阳,只怕现在近卫军已经撤退!无论什么情况,都在说明朱由检在弃守河南,所以这是我大清进占河南的最佳时机,岂能因豫亲王一时的战败而退缩?我已经派人将此事告知于豫亲王,相信他不久后也会继续向虎牢关进发。” 谭泰说着就有斥候来报:“将军,前面有明军在鲁阳关关口出没。” 谭泰忙问道:“是吗,有多少明军?” “不足十人,已经匆忙下了关口。” 该建奴斥候回道。 谭泰听后凝思起来,最后说道:“定然是明军留在这里望风的哨探,想观察我们有没有出现。” 接着,谭泰就向佟图赖命道:“佟图赖,你率领你部兵马立即攻占山口,看看明军会不会进行猛烈阻击,如果没有,则说明关口兵力空虚!我军可以直接进入关口。” “喳!” 佟图赖说完就带着开始带着兵马朝鲁阳关而来,很快,佟图赖就拿下了鲁阳关,且立即开了关门,把谭泰部大军迎了进来:“内兄,果然不过是明军一些斥候,我们一攻上来就跑了。” 谭泰听后就道:“立即加速前进!追击这些明军斥候,不能让其回去通报给朱由检,使其知道我们继续进发的事而提前有所准备。” “喳!” 佟图赖忙回了一句,就开始传起谭泰的令来。 于是,谭泰部大军在进入鲁阳关后就马不停蹄地朝明军哨骑追了过来。 此时,已埋伏在鲁阳关后面的鲁山里的周遇吉收到了自己这边哨骑的报告:“报告!大股建奴来了!” 周遇吉点了点头,笑了起来,心道:“果然上钩了!” 接着,一待谭泰部大军进入鲁山山道里的近卫军埋伏圈,周遇吉就立即大喝一声:“打!” 顷刻间,轰天雷如山洞里突然飞出的一大群蝙蝠一般疯狂飞向了谭泰部大军中,同时,六千余杆燧发枪形成的密集射击穿林打叶地朝谭泰部大军倾泻而来。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后与帝曰:臣妾已向天下人尽揭左良玉倒行逆施之行为!陛下放心,有此不忠之臣,乃大明之憾,但大明更多的是忠君良将!臣妾相信陛下会战胜建奴,战胜叛贼的!正义永远在我们这边!臣妾等陛下回来,陛下是臣妾心目中的大英雄! 第90章 怒扇建奴大将 轰隆! 轰隆! 轰隆! 炸响声不停响起。 谭泰部的建奴不停地被炸飞惨叫着,其麾下的战马也倒在地上,嘶鸣着,吐着血水。 密集的铅弹不停地排队枪毙者建奴,划破着这些建奴和战马的身体,在其体内高速旋转着,疯狂破坏其组织。 一时间。 狭长的山道上尽是鲜血飙洒,如开遍满山的映山红。 谭泰也在这一瞬间意识到自己中埋伏了,但他现在已经来不及跑掉。 因为周遇吉这个老将打埋伏打的就是他的中军。 此时,谭泰前后的建奴皆被炸死炸伤,或者被击毙,而他自己麾下战马也早已倒地。 不过,他自己倒是侥幸没有中弹,而近卫军接下来也没有射击他,所以,他就这样无助地站在原地。整个建奴大军彻底乱来,因为他们不知道暗处密林里有多少明军。 尾部的建奴疯狂调头往回跑,而且是丢盔弃甲的往回跑。 而头部的建奴则也想调头往回跑,不过,他们一回头就遭到了迎头痛击,然后只能往前冲,但在前面近卫军的炮兵和骑兵正在开阔地带等着他们。 所以,这些走在最前面的建奴一过来就遭到了近卫军的火炮攻击与骑兵攻击。 这些建奴不得不依旧调头往回跑。 总之,一下子,周遇吉打的这场伏击战击溃了谭泰部八千多兵马,且直接俘虏了谭泰和佟图赖二人。 对于谭泰而言,他这场仗输的很惨,因为在山道,他的骑兵展不开,重甲步兵也无法展开,他只能被动挨打,还被近卫军抢占了先机。 所以,谭泰在被近卫军活捉也就破口大骂起来:“卑鄙!无耻!有本事去外面开阔地带野战!” 押他的近卫军战兵直接给了他一巴掌:“闭嘴!咋咋呼呼的!谁他娘的跟你野战,你也配?” 谭泰更加愤怒了,拼命挣扎着:“混账,本官乃是你大清主子,你个汉狗敢打你主子!” 这近卫军战兵听不懂他的满语只继续扇了他一巴掌:“闭嘴!” “他娘的!你个低贱的汉狗还敢打你主子!老子要见你们的主帅!叫他给老子过来,老子要见他,凭什么伏击我!有本事让他跟老子的大清精锐去外面真刀真枪的野战!” 谭泰继续不停不休的喝斥起来。 啪! 这近卫军战兵实在是听不懂这谭泰的满语,但听谭泰这么吼,又觉得烦躁,也就再次给了他一巴掌:“老子叫你闭嘴!你听不见啊!死建奴!草你娘的!” 这谭泰老老实实地闭住了嘴,只一双眼瞪大如铜铃的眼看着这近卫军战兵。 佟图赖倒是一脸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没有说话,只两眼看向蓝天:“天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我大清不是天下无敌吗,不是一向对明军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吗,怎么如今遭到如此惨败,我亦成了明军俘虏!” …… “周遇吉这仗打的好,不愧为朕的廉颇也!” 朱由检得知了周遇吉伏击谭泰成功的好消息后,也就高兴地称赞起周遇吉为自己的廉颇来。 而此时,朱由检则已撤回到了归德府城。 张凤翔和袁枢自然出城迎接了朱由检。 而这两人在得知近卫军和灭虏军在河南府其实击退多铎部而因左良玉叛变不得不撤回来时也不禁扼腕叹息起来,且大骂这左良玉不知廉耻。 此时驻守归德府的还有近卫军第二野战步兵营。 所以,朱由检到达归德府城后倒也安全。 而邢氏所部则驻守在考城。 “河南暂时是守不住的!但建奴我们是能够击退的,只是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以空间换时间,寻到抵御建奴的最佳时机!” 朱由检说后就看向留驻归德的张凤翔:“朕接下来要赶回淮安,河南境内的所有兵马由你全权指挥,除了近卫军第一镇第二野战步兵营依旧做你的中军外,主要是灭虏军和邢氏兵马,拟旨,邢氏所部皆赐名为破虏军,灭虏军驻守归德,破虏军驻守考城,不必死守,但得守到河南归德一带军民撤到淮安为止,袁枢为监军,主要负责归德府军民撤退与坚壁清野之事。” “臣领旨!” 张凤翔和袁枢忙回了一句。 红娘子也拱手称是,她是河南总兵官,灭虏军留守归德,这意味着她要留在河南。 不过,红娘子不明白的是,皇帝陛下为何不让李岩留在这里指挥她。 “李岩另有重任。” 朱由检说了一句。 红娘子就忙看向了自己丈夫李岩。 李岩也屏气凝神起来。 接着,朱由检就看向李岩:“你现在卸任掉河南巡抚一职,担任湖广、四川、河南、陕西、江西五省总督兼朕的招抚特使,立即前去湖广与四川、汉中等地招抚李自成余部!朕会让锦衣卫协助你!记住,尽量让这些和建奴血战过的农民军弟兄整合到朕的统御下来,让他们与我们一起抗清!” “臣领旨!” 李岩回了一句。 朱由检在归德城安排好诸事后便正式带着近卫军三个营和押着一批建奴俘虏回了淮安。 这些建奴俘虏主要是周遇吉伏击建奴时所俘获。 朱由检很乐意看见有建奴被俘虏,毕竟这些俘虏以后都是免费的劳动力,自己的军工基地许多有危险的重活累活还是需要人去干的。 不过。 贝勒博洛和固山额真谭泰算是这次朱由检带回淮安的最有价值的两个俘虏。 但朱由检没打算立即处决博洛和谭泰等建奴俘虏,他打算把这些建奴俘虏的劳动价值榨干后再实施严惩,不然是真的浪费。 博洛和谭泰等建奴都是力大无比的人。 所以,朱由检特令人都给他们身上绑缚了九条锁链,脚和手都戴上了沉重的镣铐,而脖子上也套了沉重的枷锁,然后再让他们站在卡住脑袋且不能低头而无法自杀的站笼囚车里。 话转回来,眼见着淮安城离自己越来越见,朱由检心情倒也越来越复杂,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自己的这一次河南之行,若说不虚此行倒也没什么不对,他自觉自己这一次去河南倒也算是改变了历史。 看看后面站笼囚车里的贝勒博洛和谭泰等被俘虏的建奴和用上百辆大车运走的建奴首级就知道了,明显历史已经改变,他这个大明皇帝成功让建奴大军在河南的进军受阻,连历史上本应已经拿下归德城的多铎依旧在洛阳休整。 但朱由检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自己这次去河南也有遗憾,遗憾的是没有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歼灭多铎所部,而且偏偏这个遗憾不是他自己的问题,也不是近卫军和灭虏军的问题,而是内部其他势力的拖后腿。 有时候导致失败的不是对手,是猪队友。 这让朱由检的心情一直很郁闷,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击退建奴后的喜悦感。 其实,朱由检也看得出来,周遇吉、李岩等将领也和他一样,此时一想到在这个时候在后院搞事情玩清君侧的左良玉部就恨得牙痒痒。 “陛下,快到淮安清江浦了!” 王承恩看出来皇帝陛下内心的不愉快,忙说了一句。 朱由检抬起了头,看向了岸边密集如林的人群,欣悦的笑了:“是啊,快到淮安了,皇后,朕回来了!朕不知何时起,就这么和你有了感情,现在巴不得想快点见到你,你真是世界上最有风韵的女人,待朕和你共话一夜后再与这些枭雄奸臣争这天下吧。” “让他们快点划船!”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帝回后:你也是朕心中永远的大美人!朕即将回来,准备好十日下不了榻吧。 第91章 回淮安见后宫佳丽 “东方红!” “太阳升!” “大明出了个崇祯帝!” “他为人民谋幸福!” …… 嘹亮的歌声在岸边响起,虽然朱由检知道这是他之前让张凤翔刻意进行宣传用的民歌,以此来巩固淮安这一带百姓对他的忠诚度。 但此时,能听见这些沿岸放牛的牧童自觉的唱起这歌,伴着桨声灯影的朱由检听起来还是很受感触的。 至少这说明,这一带的汉家百姓是接受他的统治的。 但朱由检希望接下来也能靠这些在这里已经扎根一年的新百姓彻底歼灭意图夺取大明最后半壁江山的建奴。 不知不觉,朱由检已经到了乌头镇码头。 此时的乌头镇已经跪满了百姓,皆高呼着:“皇上万岁!” 朱由检笑着挥了挥手,对王承恩吩咐道:“让他们平身吧。” “遵旨!” 王承恩说后就进入了船舱。 而此时,朱由检则继续挥着手,这种被万人崇拜的感觉,朱由检还是很喜欢的,也在慢慢习惯。 但事实上,朱由检也没有给予这些百姓们太大的好处。 在朱由检自己看来至少是这样的,他无非是让这些流民重新有了个稳定的家,有了自己的田地,有了谋生的机会。 而本质上,朱由检依旧是在剥削他们,把他们当做韭菜,征收他们的粮食作为公粮,甚至连他们做些小买卖都会被他收税。 所以,朱由检此时倒也没有因此忘乎所以,他上了岸,很和煦地与就近的百姓们握了握手。 此时。 蒋德璟等留守淮安的文武官员自然也已在码头迎接朱由检。 朱由检倒也没有直接就询问蒋德璟淮安和整个大明内政的事宜,他只亲自把住了蒋德璟那日渐苍老而起白斑的手:“爱卿辛苦了!” 蒋德璟一时泪水不自觉得盈满了眼眶:“臣闻听陛下在河南痛击建奴,竟俘获歼灭其贝勒以下近万人,臣因此大为振奋,即便为大明累死已无憾!” “但如今山河依旧有恙,望爱卿与朕继续携手,为大明中兴而努力!可不能累死啊,哈哈!” 朱由检笑着说了一句。 这时候,王承恩走过来:“陛下,请上辇车!” 而蒋德璟则在这时候拱手道:“陛下,臣请陛下赐臣一恩惠,望陛下应允。” 朱由检见蒋德璟如此说,便没有急着上辇车,忙笑道:“爱卿倒是很少求朕,但讲无妨。” 蒋德璟则道:“请让老臣做陛下车夫,为陛下驱车!唯此,老臣才能略尽对陛下崇敬之意。” “臣请陛下成全!” 蒋德璟真情实感地说道。 朱由检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准!王承恩,你骑马随行吧。” “遵旨!” 王承恩回了一句。 “臣谢陛下!” 于是,内阁首辅蒋德璟亲自为朱由检当起了车夫。 时值五月,夏意渐浓,田间刚插下的秧苗碧绿如染。 而四周的田埂上则飞速跑着卷着裤腿而急着见见他这位皇上的农夫。 朱由检见此则一直保持着微笑,在围在两列近卫军身影的百姓越来越密集后,来到了淮安城外。 此时的淮安城依旧是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在城外搭房而居的百姓绵延近十里,不过,今天因为朱由检回城,所以,淮安北门已经戒严,而显得冷清一些,只淮安知府方岳贡带着淮安府官绅在此地迎接。 看见这一幕这让朱由检想起了他前两次来淮安城。 第一次,他是被拒绝的。 第二次,他是用武力强攻进淮安城的。 而这一次,他总算可以正正当当地被欢迎进了淮安城。 朱由检也没有和方岳贡细谈,现在的他只想把政务先放在一边,赶紧回到他的小辋川。 …… 此时的小辋川行宫内,妃嫔宫人已经忙碌了起来。 周皇后认真地在镜前看了自己的妆容一遍又一遍。 田妃与袁妃更是伸长了玉颈,睁大着秋水,往殿外望了一遍又一遍。 董小宛则自从袁妃口里知道皇帝要回来后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再慵懒蹙眉,而是一会儿剪花一会儿刺绣,刺绣完后就开始在写皇后娘娘要她撰写的建奴作恶剧本,写完就开始洗琴,总之她开始让自己忙起来,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慌乱似的。 “陛下回宫了!” 但突然,窗外的一内宦呼声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窗外,手里的一盆水直接摔落在地上。 而陈圆圆则一天都魂不守舍起来,自觉心跳如麻,也不想在屋里待着,而是来到宫墙处踱着步,揪着自己的衣领,不时的就看看宫门外,连午饭也没肯吃。 这时候,进出宫门的宫人一的不断。 “陛下来了没有?” “陛下现在到哪了?” “再去探?” 周后的婢女窦美仪一个劲地催着宫人继续问。 “陛下回宫了!” 而此时,一宫人的一声呼唤,让窦美仪忙不迭地提裙转身进了皇后所住内院:“皇后!” 啪! 窦美仪因太过激动直接摔在了地上,倒也顾不得摔疼没摔疼,跛着脚就去了。 而朱由检这时候的确疾步回了自己的行宫。 朱由检最先看见的是背对着他站在御道旁一水井边的陈圆圆。 朱由检走了过去,没有理会她。 “我转身干嘛!” 陈圆圆有些懊悔,忙追了过来:“见过陛下!” 朱由检“嗯”了一声,就刚好看见了刚才摔在地上的窦美仪,一时笑了起来,忙要去扶,就看见窦美仪自己先跑进去了,他也就疾步跟了进去。 而陈圆圆也忘乎所以地跟了来。 “臣妾恭迎陛下,陛下终于回来啦,臣妾恭贺陛下击退建奴……呜,陛下不要这么急,啊!” 周后刚来到门前欠身迎接朱由检,就被朱由检直接抱入了怀里,然后激吻了起来。 “啊!” 追过来的陈圆圆因为没看见门槛,直接绊倒了过来,还硬是撞在了朱由检身上。 朱由检回头大吼一声:“大胆!” 陈圆圆被朱由检这么一吼,一下子就梨花带雨起来:“臣,臣妾只是想陛下了,很想,很想。” 然后,朱由检见她抽抽搭搭的样子,也不放开怀里的周后,只对陈圆圆道:“自己脱!” 接着,朱由检就横抱起周后进入内屋。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袁妃看着陈圆圆背影,躲在花丛里对田妃道:“你看看陈选侍,她也这么心急,果然吴三桂没让给她好的幸福,如今只想着陛下了。田妃点点头:就是,哎呀,陈圆圆跟着陛下进去了,还解开了大氅,我们要去吗,陛下会不会受不了。 对不起,才回家,所以更新晚了,让你们久等了,三章一起发了,明天开始会准时固定更新的,中午大概一点第一更下午五点大概第二更晚上十点大概第三更 第92章 服苦役的建奴与集中营 次日,崇祯皇帝朱由检下旨,歇朝一日。 第三日一早,时间管理水平不是很好的崇祯皇帝顶着一双熊猫眼还是立即召见了蒋德璟等大臣。 “时间紧迫,朕必须先把一些事情安排一下,多铎、阿济格、豪格这三路建奴大军合计十万余大军将会来攻击我淮安,而预计在今年七月左右,我们将会与建奴决战!所以,我们得加快作战准备。” 朱由检说后就又道:“首先是提振军民士气的事,这次朕带回来上万建奴首级,这些建奴首级需全部筑造成京观,我们要用这上万建奴首级筑造一比淮安城还高的京观,朕要所有汉人都看见,我大明是可以战胜建奴的!这事由李国祯负责。” “臣遵旨!” 李国祯忙回了一句。 接着,朱由检又道:“近卫军进入战时训练状态,此次已参与作战的近卫军第一镇抓紧时间向其余诸镇分享与建奴作战经验,所练新兵全部整编成为新的镇,且下发实弹,进行实弹演练,此事由周遇吉负责。” “臣遵旨!” 周遇吉也忙回了一句。 “加强战时百姓动员工作,挖壕沟,建高墙,所有民兵下发武器,明确各屯堡守卫责任,此事由蒋德璟负责。” 朱由检说道。 “遵旨!” 蒋德璟回道。 “加强敌情侦察,发动百姓帮忙侦察,严密侦察建奴细作,所有屯堡和淮安城严查来历不明人的口,新来流民与原住民分开安置,暂时不分配到屯堡中!此事由吴孟明负责。” 朱由检说后就看向了吴孟明,吴孟明也点了点头:“遵旨!” 然后,朱由检看向王承恩和宋应星:“准备救济金,建立补贴机制,为避免屯户百姓因为此次决战损失过大而导致武清县民众生活出现困难,给予他们一定补贴,立即向苏州、松江、扬州、南京等地购粮,另宋应星的军械总局,继续招募和培训民工,提高战时加班待遇,另外,朕这次带来的建奴俘虏全部给你做苦工使用,把最脏最累最危险的活给他们,让他们工作时间达到每日最大限度。” 朱由检这么一说,王承恩和宋应星皆点头称“遵旨!” 而接着,朱由检又对李国祯说道:“说起这个,朕过些日子给你一张图纸,你照此改进一下,建造一个专门关押建奴俘虏的牢房,这个牢房就设在军械制造总局附近,好方便让他们上班干活,这个牢房就取名为集中营!” “遵旨!” 李国祯回了一句。 于是。 朱由检在回淮安后,整个战备工作便更加紧张的运作了起来。 而对于。 李国祯而言,他的任务就是要建造京观与集中营。 对于建立集中营则是朱由检早就想好的奴役建奴俘虏的方式。 毕竟这些建奴俘虏都是很好的劳力资源,不用白不用。 很快,李国祯就先让人建造好了第一处集中营,而所谓集中营,除了防卫森严外,就是里面的牢房皆是高达三丈,但面积不足十平方的砖砌牢房,没有门,只有高达两丈的一个小窗口,看押他的士兵只从小窗口吊食物给他们,而他们被关进去,也是被吊进去的,被吊进去后,就割断吊绳。 所以,这些建奴俘虏也就根本无法逃出来。 “传谕,将所有建奴俘虏押出集中营服役!” 而这些建奴俘虏被关押到淮安集中营没多久,就有锦衣卫策马而来,宣达了皇帝的旨意。 博洛等建奴就这样被押上了囚车,然后往军械总局的炼铁厂开来。 近卫军的炼铁厂很大,毕竟要满足数万大军的装备需求,所以,整个炼铁厂占地达到两千多亩,炼铁厂里的小高炉更是连绵成片,上万工人在这里劳作着,包括其家属,整个厂区的人口数里高达四万余人。 不过,博洛倒是不知道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炼铁厂,他只看见一排排红砖房和一排排冒着热气的高炉。 一开始博洛还有些庆幸,庆幸明军不是要像凌迟鄂山一样杀凌迟他,只是让他来服役干活,但他很快就发现来这地方干活简直生不如死。 因为博洛等建奴现在被安排的工作内容就是给高炉运煤并且添加煤炭,要进行长达十三个小时的高温工作。 “我乃大清宗室贵胄!岂能坐在何等贱民所做之事!我要见你们的陛下!” 博洛当看见炼铁厂的管事把斗车交给他们,让他们运煤添煤后,当场就发起飙来,扬言要见崇祯朱由检。 这炼铁厂的管事脾气也不好,再加上淮安一带经常进行各种诉苦大会与文艺汇演宣传建奴的罪恶,而现在在淮安的人大多为北方流亡的汉人,所以这管事与所有淮安一带的汉人一样早就对建奴恨之入骨,自然也就不客气,一鞭子朝博洛打了过去:“废什么话!叫你干就干,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不成!” 啪! 啪! 啪! 这管事说着就狠狠抽了这博洛几鞭。 一巴牙喇见此当场把这管事一把推倒:“你敢打主子!” 砰! 一声枪响,这名巴牙喇当场腿部中弹,且倒在了地上。 然后,四五个炼铁厂监工围了过来,对着这巴牙喇就是一顿猛揍:“叫你动手!叫你动手!打不死你!把他的蛋碎了!” 这名巴牙喇被打得鼻青脸肿,紧接着他就惨叫了一声,然后他的蛋当场被碎。 博洛见此也不敢再说话,再看看对面山坡上站满了持着火枪的近卫军,他也知道自己这些人是不能反抗的,一反抗肯定会遭到严惩。 啪! 炼铁厂管事站了起来,继续鞭笞着博洛:“干活!” 博洛这次没敢再说什么,忙推起斗车在管事吩咐下开始运煤添煤。 其他建奴也是如此皆不敢再坑声。 于是。 这些身着囚服的建奴接下来便开始正式在炼铁厂服役。 但这种繁重又辛苦的体力活对于养尊处优的满洲贵族而言还是很难适应的。 博洛,才干了半天就已经开始哭了。 谭泰也没好到哪里去,当晚就想着要潜逃出去,但炼铁厂防卫森严,内有铁丝网,外有高墙,以及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巡逻队和高达百米的望风楼,所以这谭泰很快就被抓了回来,挨了一顿毒打。 佟图赖更是跑到管事面前跪了下来:“这位老爷,求求您,求求您让我见见陛下吧,我是汉人啊,我愿意回到我大明皇帝陛下帐下听命,我愿意为大明效命啊!我不想再干这累活了!我真的好辛苦啊!每天一干不好还要挨骂挨打,我真的好焦虑啊!”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事后,后睡在皇帝左边,纤纤玉指在皇帝左边胸膛上画着圈圈,陈选侍则睡在皇帝右边,纤纤玉指在皇帝右边胸膛上画着圈圈,两人皆眼角带笑,带着满足的笑,而皇帝这时候则疲惫地闭着眼说道:“你们先起吧,朕再眯会儿。”后忙问:那陛下想吃什么?帝睁眼看了她一眼:想吃你!后嘟了嘟嘴:陛下昨晚已吃了,换个其他姐妹吃吧。陈选侍捂嘴咯咯笑了起来。 第93章 李自成被杀 啪! 啪! 啪! 这管事自然不会给佟图赖面子,直接打了他一顿,打的他哭爹喊娘。 而这佟图赖因此只得一边哭着一边继续去干活。 “陛下,有了这一千多名建奴俘虏,炼铁厂的工作进度提高了不少,以现在的产量,把武清县安置的六十余万百姓全部武装起来已没有问题,只是现在已经累死了六十来个!” 这一天,宋应星向朱由检汇报了奴役建奴俘虏的情况。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以后尽量还是保证不让他们直接累死,毕竟这人一没了,就没办法奴役了。” 朱由检说着就又看向李国祯:“多修些集中营,以后要关押的建奴只多不少!” “遵旨!陛下以后要是建奴俘虏多了,可否给臣的工程队拨几个,臣也去奴役压榨几个建奴。” 李国祯笑着请示道。 “如果此次决战大胜,朕赏你几个建奴做奴隶就是,他们使我们汉人为包衣,难道我们汉人还不能使他们为奴隶不成?” 朱由检说完就又道:“不过,对于博洛、谭泰、佟图赖这些满清贵族还是要进行严惩的,这些人侵略我大明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些人的野心与卑鄙造成了今天的悲剧,他们犯下的不仅仅是对汉人的战争罪,也犯下了对满人的裹挟罪,这些人必须严惩,所以,拟旨,从现在起,中央处设立大明最高法庭,专门负责审判这些人。” 蒋德璟点头称旨。 接下来,朱由检则继续询问着整个天下局势。 “阿济格部现在到哪里了?” 朱由检这时候问起了吴孟明。 吴孟明回道:“已经过武昌,不日就要抵达九江。”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又问道:“左良玉呢?” “左良玉已抵达九江。” 吴孟明回道。 朱由检听后说道:“那现在我们还来得及,山东情况怎么样,我们派去开辟敌后战场的人到了没有,与锦衣卫的地下工作者有没有取得联系?” 吴孟明回道:“有些已经联系上了,据提前到达的山东的原近卫军第一镇第一营第一旗队队正邓知远回报说,有一位叫谢迁的愿意率领当地乡民起义,并表示会袭击建奴,但他们需要粮饷器械,另外就是官职。” “给,只要他们敢跟建奴动手,粮饷器械,朕都给!官职也会给!” 朱由检说后又问着吴孟明:“李岩到湖北没有?” “已经到了!” 吴孟明又回道。 “那好,现在外面的棋子我们已经布上了,接下来,就只是等消息,只要李自成部肯归附,就让李岩带他们袭击左良玉大军后背,并也跟着阿济格溯江北上,抄阿济格后路!” 朱由检说道。 在场的大臣皆点了点头:“陛下英明!” …… 崇祯十八年五月。 九宫山。 李自成带着侄子李过正上山探路。 而此时。 李自成不禁问着李过:“李过,你说,朕要是听了李岩的话,会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陛下,您不必如此想,李岩是让我们投靠明廷,可明廷也不见得有多好,看看左良玉和我们这一路上遇见的明廷官兵就知道,都是些什么货色,一个个畏敌怕死,您即便自去帝号归附他崇祯,也是要靠自己的兄弟打建奴,他崇祯的能有什么兵马帮助,只能给您些钱粮,可我们现在缺的是钱粮吗,我们缺的是时间,只要给我们时间,我们一定能卷土重来的!” 李过说道。 李自成点点头:“过儿说的对,即便是我们当时投了朝廷也没有用,也还是靠自己,朕去前面转转,你在这里等着朕。” “是!” 李过回了一句。 李自成便饶过眼前的一座寺庙往其后面走来,但没走多久,他正因尿急要解手而没注意到有人来袭时,却突然被人从后面用锄头重重地一击! “流贼!可算是让我姜大眼逮着机会了!” 姜大眼说完就听到后面有脚步声,立即钻进林子里跑了。 而李自成这时候则摸了一下后脑勺,然后伸手一看,全是血,一时,他也吓得不轻,知道自己这是被袭击了。 很快。 李自成就自觉视野模糊了起来。 “陛下!” 李过等人此时已经循声赶了过来。 李过一见李自成脑后皆是血,也感到大为惊讶,立即失声恸哭了起来。 这对于他和整个大顺军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 本来大顺军抗清就很不顺利,如今大顺皇帝要是没了,那是群龙无首,雪上加霜了。 “是,是一个叫姜大眼的。” 李自成吞吞吐吐地说了起来,他已经看不清李过等人脸,只能用细微地声音说了起来,且又道:“我命休矣!大顺休矣!然崇祯说得对,汉家天下不能由胡人占了,告诉桂英,三弟,三弟无能,你们,你们当投朝廷!投朝廷!” 李自成还没说完就咽了气。 瞳孔散大开来。 “陛下!” “叔父!” 李过大声哭喊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 李自成妻子高桂英正带着李岩往山上走来,且笑着说道:“李岩啊,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但陛下会不会答应你,我就不能保证了。” “李岩明白,虽如此,李岩还是要谢谢夫人!” 李岩朝高桂英拱了拱手。 高桂英则笑了笑:“你能不记恨鸿基当初杀你之事,我就很高兴了,说什么谢不谢的,你说的对,虽说你现在成了朝廷的人,但大家现在共同的敌人是建奴,大家都还是汉人。” 这时候。 高桂英刚说完就看见李过等人抬着一人走了下来,而且还都满脸怒容。 高桂英顿感不妙,忙走了过来吗,问着李过:“过儿,怎么回事?” 李过一见高桂英就跪了下来,哭了起来:“娘娘!叔父他被当地刁民给杀了!呜呜!” 高桂英听后如晴天霹雳。 而李岩听后也是大吃一惊,心想自己临行前陛下让自己准备两套招抚方案,一套是李自成已经被杀,一套是李自成没有被杀,自己本以为李自成被杀的一套方案用不上了,却没想到最终还是用了。 “若李自成已经被杀,对大明招抚李自成部利,对天下利!” “若李自成没有被杀,招抚之事依旧有难度!” 李岩不由得想起朱由检临行前给他说的话来,一时心里暗自想道:“天佑大明也!”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因皇后劝谏,朱由检便来了董选侍这里,董选侍一见朱由检来除行礼也无话,只静默地站在原地,朱由检见此,只问道:你想不想朕?董选侍没有说话。而朱由检便转身就走。但很快,董选侍就跑了过来,抱住了朱由检: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朱由检便抱起了董选侍:那你待会快点,朕赶时间! 第94章 敌后 “陛下,湖广锦衣卫传回八百里急递消息,李自成死了!” 这一天,朱由检刚视察完军械制造总局回来,吴孟明就找到了他,向他汇报了这一消息。 王承恩倒是先激动了起来:“陛下!这苍天有眼啊!” 蒋德璟也笑了起来:“如内相所言,陛下,这李自成一死,证明天命非在他李自成,而天命依旧在我大明也!” “就是!不过说来,这李自成也是无用,占了京师,居然还能被建奴赶了出去,如今居然还稀里糊涂就死了。” 李国祯说道。 而朱由检虽然根据后世经验知道李自成会在这个时候挂掉,但他也还是笑了笑:“李自成这一死的确算是彻底断了那群农民军想靠李自成获得太平安稳生活的梦想,这为李岩在湖北招抚农民军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条件!但襄城伯刚才说的,这李自成不算大才之人,居然败于建奴之手,不过诸卿也当同朕一起好好反思反思,为何这李自成这样的人也能让我大明丢失半壁江山,使得我们如今不得不暂迁淮安,我大明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大家没事的时候多想想,勿要让淮安再演京师旧事。” 朱由检这么说后,蒋德璟等皆没敢再兴奋,而是认真严肃地拱手称是。 朱由检把话提到这里也没再深度剖析这个问题,毕竟他现在需要解决的第一个难题是彻底歼灭依旧南下的全部建奴主力。 所以,朱由检继续说道:“还是说说接下来与建奴决战的事,吴孟明,山东那边的谢迁起事的情况怎么样,邓知远有没有传递新的消息回来?” 吴孟明忙回答:“回陛下,有新的消息传回来,邓知远表示在与谢迁起事后会首先攻打高苑县城,把声势闹大,以拖延建奴南下淮安的进程,并择机袭扰建奴粮道。”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告诉邓知远和谢迁,切记不要争一城一池之得失,打不过就跑,要在运动战中消灭建奴,以消灭建奴有生力量为目的,而不是固守城池,当可以适当选择一二险要之地为根据之地,有什么物资上的需求尽管向朝廷提,朕会尽量保证他们的需求,总之,一定要牢记朕给他们的游击十六字方针!” ……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邓佥事,这真是我大明皇上御言?” 在位于高苑县田镇谢家仓的一处芦苇荡里,谢迁听了邓知远所说的十六字方针后,很是认真地思索起来,并问向了邓知远。 邓知远点了点头:“此话岂能有假,是陛下亲自给我让我来敌后动员汉家百姓反抗建奴的圣旨时亲口说的。” “不是我谢迁有意说皇上好话,邓佥事,皇上这话说的好啊!就像你说的,我们这些农民军没有经过训练,又没有多少人,武器也不是很好,只能这样打才能在这建奴已经占据的地盘像孙大圣一样闹他个天翻地覆。” 谢迁很认真地说了起来。 邓知远笑了笑,自己的皇帝陛下能被人称赞,他自己也感到很自豪,忙拍了拍谢迁肩膀:“谢迁兄弟,还是先接旨吧,等接完旨,我们就为陛下为天下汉人杀建奴去!” 谢迁点了点头,他曾是地主家的仆人,因为不堪地主压榨才逃回了家乡,素来就没有逆来顺受的性格,见建奴在山东胡作非为,早就有一腔热血想要杀建奴以及已经投附建奴而为虎作伥的当地地主豪绅,如今因被邓知远这样的近卫军派出来的官员一做工作,就下定了在建奴后方起事的决心。 所以,谢迁在邓知远说后,就立即让人摆香案,插香烛,很认真严肃地跪拜下来:“臣谢迁恭听圣谕!” 邓知远便念起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察山东义民谢迁不忘国家,有意弃暗投明,忠心可嘉……特准其自办团练,所办兵马赐名为抗虏军,谢迁授抗虏军总兵官兼山东总兵官,封都督佥事,授邓知远抗虏军总训导官兼山东巡抚,保留都督佥事之官衔,授赵束乡副总兵官,封山东都指挥使,授杜亭松为抗虏军第一营游击,董伟为抗虏军第二营游击,岳长贵为抗虏军第三营游击……”。 邓知远念完圣旨后就与谢迁等人朝着淮安方向叩拜三下:“臣谢陛下隆恩!” 而接着,邓知远就起身看着谢迁等人:“诸位,现在我们这支兵马正式叫抗虏军了!这是大明皇帝陛下御赐的军名,这意味着我们不是匪寇,也不是流贼,而是得到朝廷承认的天下义军,也是朝廷官军,是拯救汉家,拯救大明,抗击建奴的王师!所以,但请记住,你们现在是朝廷的人,不再是平民百姓,你们有义务遵守我大明军纪,有义务爱护汉家人民!所以,接下来,但凡有谁不遵守军纪,不爱护人民,就别怪我邓知远不客气,到时候,谢总兵官,也请您不要怪罪兄弟无情!” “请邓佥事放心!抗虏军旦有不遵守军纪,滋扰百姓者,我谢迁第一个不饶他!” 谢迁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现在由谢总兵官下达作战命令。” 邓知远说后就看向谢迁。 谢迁站了出来,忙道:“立即攻打勾结建奴欺压百姓的劣绅汉奸张圣鹄的庄子!活捉张圣鹄,然后散财于百姓招兵劫粮!” “是!” 谢迁说后,杜亭松等皆大声回应了一声,他和董伟、岳长贵三人同邓知远一样因为是属于近卫军第一营中参与实战经验比较丰富又战斗力很强的官兵,所以在离开荥阳后,他们就被近卫军大都督府选为特派员,安排到山东来发展敌后战场,开展敌后战场。 习惯了正规军作战的杜亭松现在对于带领农民军在敌后作战还有些不情愿,饶是现在给他的官阶还不低,是正四品的游击将军,但他看着自己身后的一群很多还拿着锄头当兵器的士兵,就有些恼火。 所以,杜亭松才彻底亲自大声回了一句,就是要让自己身后的一帮刚放下锄头种地的农民看看真正的军人该是什么样。 董伟和岳长贵也和杜亭松一样的思想。 邓知远因此狠狠地瞪了杜亭松一眼,因为他也看出了杜亭松等人脸上的不耐烦。 “杜亭松!老子告诉你,待会别不把农民军的弟兄不当弟兄,你要是敢士兵,老子可不会客气!照样办你!待会攻打地主庄园,别特么以为自己成了游击将军就躲在后面,给老子冲在前面,做做农民军的表率,知道吗!” 邓知远在抗虏军行军时还特地将杜亭松等人叫来训了一顿。 杜亭松点了点头:“知道了!旗队正!” 邓知远给了杜亭松一脚:“叫总训导官!” “是!总训导官!” 杜亭松忙回了一句,然后在离开邓知远这里后,就对着董伟等昔日战友叹起气来:“唉,官大一级压死人呀,你说说,这世上哪有这种人,不准别人把自己当游击将军,结果自己却要底下的人叫他总训导官,你说说,这讲道理吗?” 第95章 游击战中欺负汉奸 “好啦!你少说两句,邓队正那是爱护你。” 董伟劝了杜亭松一句。 岳长贵也道:“就是杜哥,邓队正是个好人,你别这样说他,以前我刚入伍的时候,他天天找我谈心呢,还问我有没有被你们老兵欺负。” 杜亭松忙回头紧张地问着岳长贵:“那你怎么回答的?” 岳长贵正要说有被老兵欺负,见董伟忙递眼色,就忙了然地回道:“那,那当然是没有的事,我当时说的是杜哥很爱护我们,大家都很照顾我!” “你小子会说话,将来会有出息的!” 杜亭松笑着说了一句,正在这时,他就被一鞭子打了一下,然后其身后就传来邓知远的骂声:“杜亭松,你是不是又在欺负岳长贵,人家现在跟你都是游击,你特娘的再敢摆老兵架子,否则,老子抽不死你!” 说完,岳长贵策马绝尘而去。 杜亭松一脸懵逼。 “杜哥,我的兵到那前面去了,我先过去了!打完这仗后我请你喝酒!” 岳长贵忙也骑马走了。 董伟则对杜亭松笑了笑,然后也策马而走。 只杜亭松有些不解地上了马:“我真特么冤枉啊我,我哪里欺负岳长贵了,他娘的,老子现在敢欺负他吗,一人敢追杀十多个巴牙喇的猛人!” “轰!” “冲啊!” 随着一声炮响,抗虏军朝张圣鹄的庄子冲了进来。 而此时,张圣鹄正在剃发,且一边喝令着家奴打着一贫民,一边说道:“你回去告诉你女儿,要是再不肯答应卖到我张家来,仔细你的脑袋!给我打,打给他女儿看看!现在是我大清国的天下,你们这些前明余孽,别还把自己当人!” 当炮响后,张圣鹄的头发刚刚剃完,只留下了一截辫子,便忙惊骇地站了起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老爷,好像是有官兵来了!” 张圣鹄的下人忙回答道。 张圣鹄听后努力地使自己镇定下来:“没事,没事,还好老爷我提前托人向大清朝廷捐了个官,去,快去把我那套官服拿来,给我老爷我穿上,再准备好三千两银子!” 张圣鹄说后不久就忙换上了满清的官服,留着新剃的辫子,带着三千两银子走了出来,忙跪在內堂大门:“大清儒林郎张圣鹄见过王师!大清万岁万岁万万岁!” “狗日的!这家伙已经先把自己变成建奴了,背叛祖宗的家伙!把他抓起来,押下去,交给总兵与总训导官发落!” 杜亭松、董伟和岳长贵三人先冲了进来,然后,他们各自带着的人马也都冲了进来。 而杜亭松一见张圣鹄跪在地上,就大骂了一句,且喝令了起来。 董伟和岳长贵也没有和杜亭松抢这张圣鹄的意思,两人也就带着各自的人马往左右廊房抄去。 这边,张圣鹄一脸惊骇,看着杜亭松等明军,道:“你们,你们,你们是匪寇?” “狗娘养的!你眼瞎吗,我们是抗虏军,大明官军!” 杜亭松又给了这张圣鹄一脚。 这边。 谢迁与邓知远等也冲了进来。 很快,这张圣鹄的庄园便被占领。 而张圣鹄也被押解到谢迁与邓知远面前。 张圣鹄一见谢迁就认出了他,顿时指着谢迁大骂起来:“谢迁,你这逃奴,你还敢造反,你!” 啪! 谢迁当场给了这张圣鹄一鞭子,然后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银光铠甲和肩上的肩章:“看清楚,本官现在是大明皇帝陛下钦封的总兵官,不是你这汉奸口中的逃奴!也没有造反!老子可不想做汉奸韩源的奴才!” 张圣鹄愣了一下,也明白了过来,现在的他已经不能把谢迁怎么样,也就干脆跪了下来:“饶命!在下本是大明举人,愿意重归大明,还请谢大帅给予张某一条生路!” “说吧,你张圣鹄替建奴筹集的粮草在哪里?” 邓知远这时候询问起来。 张圣鹄忙哭道:“大帅冤枉啊!在下哪有钱粮资敌啊!再说,在下素来心向大明,也不敢更不会资敌啊!” 谢迁冷冷一笑,用长矛挑起了张圣鹄头上的金钱鼠尾:“你认为老子信吗?你他娘的要是心向大明,大明还没亡呢,这么早的剃发干嘛!” 张圣鹄哑口无言。 紧接着,张圣鹄瘪起嘴来,一幅要哭的样子:“在下,在下只是只是一时喜欢这样的发型,真的只是喜欢而已,还有小的近来头皮甚痒,现又是酷暑时节,热的很,更加受不了,就故而剃掉了呀!大帅明鉴啊!” “他不肯说实话!碎蛋吧!我锦衣卫查探到的消息岂能有假!” 本是锦衣卫出身的副总兵赵束乡说了一句。 谢迁与邓知远皆点了点头。 然后,邓知远看了看杜亭松:“杜亭松,你来!” “是!” 杜亭松立即行了个近卫军军礼。 接着,杜亭松就朝张圣鹄走了过来。 “啊!” 没多久,一声惨叫从张圣鹄口中传来,张圣鹄全身抽搐起来:“我的天啊!我这辈子完了!” “说不说?” 邓知远问道。 张圣鹄摇了摇头:“你们不敬士绅,你们目无王法,你们会被我大清给灭了的。” “继续碎蛋!” 邓知远忙吩咐道。 “是!” 杜亭松回了一句,举起了哨棒。 “说,我说,我说,在收租院的西院仓里!但是,诸位爷,能不能给小的留点啊,这都是肃亲王亲自政要的粮,您要是全拿走了,您让我怎么交代呀,呜呜!何况,你们肯定也拿不走那么多,整整二十多万石粮啊,求求你们,你们给在下留点吧。” 张圣鹄忍痛说了起来。 而谢迁则看向了邓知远:“邓佥事,我们的人不多,的确带不走这么多粮食,还是发给老百姓?” “对,发给老百姓,到时候建奴肯定要从老百姓手里抢走这些粮食,那样就能激起百姓们对这些建奴的仇恨!有利于抗清事业!” 邓知远说后,谢迁就点了点头,忙对赵束乡说道:“带兄弟们去把粮食运出来,发放给百姓们!把这姓张的灭门,投敌叛国者,绝不姑息!”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帝与田妃、袁妃大被同眠后,就让后将所有妃嫔召集了起来:“朕看了你们关于大明军旗、国旗以及相应勋章的设计,朕很满意,你们开办的《新明日报》也不错,朕决定给你们三万两白银资助你们的事业。后与诸妃嫔十分高兴:谢谢陛下! 第96章 豪格大怒与战犯 “开仓放粮咯!” 于是。 谢迁和邓知远率领的抗虏军便开始开仓放粮,并着人在整个田镇喊了起来。 很快,整个高苑县田镇的贫民都赶了来。 没多久,十多万石本来作为建奴军粮的粮草被抗虏军全部发放给了百姓。 而且,邓知远在给这些百姓发放粮食期间,开始开展对张圣鹄的批斗,组织百姓进行诉苦,还利用有限的时间,将张圣鹄的田地全部分给了当地百姓,还给了当地百姓地契,甚至还在地契上盖上了他这个山东巡抚的印章,然后号召百姓们参军,驱除建奴,解放汉家百姓,重建太平盛世。 百姓们自然纷纷响应,一下子抗虏军就吸纳青壮五千余,兵力扩充到一万人。 而接下来,抗虏军就顺势拿下了高苑县城,将已囤在这里的建奴军粮也全部洗劫一空,包括一些辎重,也全部洗劫。 投附建奴的高苑县知县武振华同张圣鹄一样则被抗虏军以汉奸罪进行批斗并车裂处死。 这边。 肃亲王豪格也已知道了此事,一时勃然大怒,问着前来禀报消息的人:“这抗虏军的首领叫谢迁?本王大军的二十万石粮全部被他们抢了去?” 跪在肃亲王豪格面前的建奴细作希纳忙回道:“是的,主子,张圣鹄已经被他们处死,大部分粮食被他们发给了当地贫民。” “混账!” 豪格满屋子里踱步起来,最终直接把一花瓶摔在了地上,摔得地上的建奴细作哆嗦了一下后,才道:“二十万石粮!整整二十万石!这让我大军又得慢好几天,这群反贼!本王恨不得杀光他们!” 豪格接着又问着希纳:“现在这伙叫抗虏军的反贼在哪儿?” “在青城县,青城知县来照容不战而降,放了这伙反贼进城,现在青城知县已经杀了我们在城里督办粮草的八旗官兵。” 希纳回道。 “该死!真是该死!” 豪格又急躁起来,忙又问着郡王阿巴泰:“现在离青城县最近的是我大清哪支官兵?” 阿巴泰回道:“工部尚书车尔禄的两个牛录。” “让车尔禄立即去给本王灭了这伙反贼,屠了这青城县,还有高苑县田镇的百姓一个也别放过,把这些贱民抢走的军粮抢回来!” 豪格忙命道。 “喳!” 阿巴泰忙回应了一下,就起传达了豪格的命令。 于是。 高苑县田镇一带的百姓遭到了建奴的洗劫,但也因此加剧了建奴与汉人的矛盾。 “还是大明的官兵好啊,来了给粮食,还给土地。” “大明的官兵什么时候再回来呀!” 山东一带的百姓们暗中因此吩咐这样议论。 不过,建奴最终也没夺回多少粮食,因为大部分粮食已经被百姓们藏了起来,而且抗虏军走的时候还烧毁了很多,再加上也带走很多。 总之。 豪格最近很头疼,他的后院不停起火,没多久,他闻知淄川也出现抗虏军,这让他更加烦躁,不得不下令大军暂停南下。 …… “陛下,山东最近乱的很,豪格部的大军已经十来日没法南下,抗虏军还占领了淄川,逼得豪格不得不让阿巴泰率部分精锐留下驻守兖州,如今只准塔一部南下,可见敌后战场的开辟取得了很大的效果。” 这一天,吴孟明向刚回淮安不久的朱由检禀报了关于山东敌后战场的战果。 朱由检便让吴孟明详细说了起来。 接着,朱由检听后自然是连声叫好,道:“告诉谢迁与邓知远,就要这么做,尽量发展骑兵,增强机动性,来无影去无踪,把建奴后方彻底搞乱!” “遵旨!” 吴孟明回了一句。 朱由检“嗯”了一声,就看了看外面下得越发大的雨,眉目渐渐舒展开来。 山东的大乱让他有了更大的底气在淮安一带与建奴决战。 他相信,只要接下来击败阿济格等建奴,他的大明至少是可以保住半壁江山的。 因为接下来,建奴后方发生纷乱的将不至于一个山东。 而大明与建奴的争霸也会因此变成一场持久性的战争。 不管未来大明与建奴是彼此割据百年,还是大明北伐取胜,朱由检至少也不用再担心个人的危险。 “一定要打好这场决战,一战定乾坤!” 朱由检一想到这里,就捏紧了拳头,他相信接下来的这一战将是大明最后的一场风雨。 而这时候,蒋德璟走了过来,对朱由检禀报道:“陛下,最高特别法庭已组建完毕,现在请您御批第一批被审判批斗的战犯!” 所谓战犯,是朱由检对被俘的建奴重要人物的统称。 在此之前,朱由检已下旨表态建奴满洲贵族主要成员包括已经去世的皇太极、努尔哈赤等以及投靠建奴的主要汉奸皆为大明的战犯。 而且这些战犯还分为甲乙丙级。 尤其是汉奸,朱由检特地要求蒋德璟亲自组织有良知的文士用笔杆子通过建立报社发文章来批判这些汉奸为建奴卖命的行为,并让这些文人引经据典地批驳所谓的建奴占据天命的行为,论证建奴是窃据中原的异族强盗,以此达到彻底否定建奴正统性以及这些汉奸效忠建奴正统性的目的。 除此之外,朱由检还让自己的皇后周氏在后宫组织妃嫔也办了一叫新明日报的报刊,全面披露建奴的罪行和汉奸的罪行,以把这些人恶臭名声彻底坐实,使其将来无法翻案。 朱由检接过战犯名单后看了起来,见上面有博洛、谭泰、佟图赖等人,就点了点头,开始用朱笔勾决起来,并道:“给佟图赖铸造一跪像,放在淮安城前,以后每批斗一个汉奸,就铸造一跪像,告诉方岳贡,组织民夫建造一个汉奸以及汉奸罪行展览馆,朕亲自拨款,朕要让天下人都看看这些人是如何不忠于大明不忠于汉家人民的!” “遵旨!” 蒋德璟回了一句。 …… “传谕!博洛、谭泰、佟图赖,立即接受大明最高特别法庭的审判与批斗大会安排!” 大明没有司法警察,但朱由检让锦衣卫兼理了这一职能,还特地成立锦衣卫司法镇抚司,以作为管理司法系统的锦衣卫的管理机构。 因而,此时来宣布对博洛、谭泰、佟图赖三人进行审判与批斗的则是司法系统的锦衣卫。 这锦衣卫宣达完旨意后就直接对自己身后的司法锦衣卫命道:“将他们带走!” 而博洛、谭泰、佟图赖三人此时还不知道何为审判与批斗大会,只知道他们要被押走,这让干了有段时间累活,早已瘦了十多斤的三人而言,一开始还让他们有些高兴,至少审判什么的也比干累活强。 于是,三人也没反抗,很容易地就被锦衣卫押上了囚车。 第97章 审判与处决战犯 “严惩博洛!” “严惩谭泰!” “严惩佟图赖!” 当博洛、谭泰、佟图赖三人一押解往淮安城里来,淮安城里外的大街上就已经站满了军民,且皆呐喊了起来,还向这三人丢着臭鸡蛋和烂菜叶以及的臭鞋底等。 这三人因此一直紧闭着眼,也不敢大口呼吸,脸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这对于他们而言,自然是很难受的。 但他们不得不忍受着,毕竟他们也清楚,现在的他们已经是战败之人。 而当他们被押到审判与批斗大会的现场并要求其跪下后,他们发现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博洛,崇祯十五年,你参与屠杀临清!导致上十万临清汉人亡命,你可认罪?!” “谭泰,崇祯十七年十月,你部屠真定城,甚至活阉我汉家上千男童,你可认罪?! “佟图赖,万历四十六年,你从其父佟养真、其叔父佟养性叛变,致使抚顺陷落,抚顺汉民被杀数千,你叛国投清,你可认罪?!” …… 此时,参与批斗与审判这三人的审判员开始批判与审问起这三人来。 而审判这三人的自然不止一个审判员,而是一审判团,是朱由检专门让蒋德璟组织起的一批口齿最为伶俐的文人来负责审问这三人,当然,审问的同时也是批判。 不但是审问团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批斗与审问这些人。 朱由检也准予在场民众可以参与批斗。 同时,朱由检也准予不必尊重这些战犯的尊严,在不造成其死亡为原则的前提下,可以任意羞辱。 所以,一审判员当场直接向这三人各自啐了一口,且振臂高呼起来:“严惩博洛!严惩谭泰!严惩佟图赖!” “严惩博洛!严惩谭泰!严惩佟图赖!” 底下的民众也跟着呼喊起来。 接着,又有审判员开始历数着三人的罪责,让这三人认罪。 博洛看着人山人海的场面,再听着这些人对自己一丛接一丛的呐喊,以及眼前审判员对他龇牙咧嘴的叱骂,他也开始感到有点恐惧,但他也有些愤怒,愤怒的是,他一个堂堂大清贝勒爷也会沦落到被这些汉人如此辱骂的地步。 要知道,他可是努尔哈赤的亲孙子,正宗的满清皇室贵胄。 但这又如何,现在的皇帝朱由检已让大明重新焕发生机,即便是建奴的皇室贵胄也会被俘虏,也会被如此羞辱。 就像是历史上大明皇室成员会被建奴羞辱乃至下油锅一样。 成者王侯败者贼。 如今在淮安城说了算的是朱由检,自然他想怎样对待博洛就怎样对待。 谭泰与博洛一样,他受不了这种被人吐口水,还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感觉,他愤怒地想要站起来,但紧跟着就是一巴掌。 除了脸部火辣辣巨疼外,谭泰自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瞪大着眼,咋咋呼呼地用满语骂着。 佟图赖则比这两人更难受,因为他是汉人,也听得懂汉话,自然也知道这些审判员在骂他什么,在指责他什么。 佟图赖承认自己无法狡辩,也无法否认,尤其是被人指着鼻子骂数典忘祖时,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认不认罪!” 一审判员持着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起这三人来,使劲地抽打着这三名罪犯。 在烈日的照射下,这三人本就热的厉害,汗如雨下,如今这鞭子一下来,在打得火辣辣疼的同时加上汗水和着盐水一促进,疼得这三人龇牙咧嘴起来。 佟图赖不敢再受这份疼痛,忙点了点头表示认罪。 而也不想再挨打的博洛和谭泰二人也忙点头认罪。 审判员见此忙就给这三人戴上了牌子。 牌子上有“大汉奸”、“屠夫”、“禽兽”等内容。 每挂上一牌子,审判员就带着底下的民众一起振臂高呼起来。 佟图赖见此难受极了,他很受不了这样的羞辱与批判。 而博洛与谭泰还好点,毕竟他们听不懂汉话,但这两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很不愿意被这些人当猴子一样打骂戏耍。 而接下来,这三人被挂上了牌子,还要继续被游街,继续接受沿街百姓的围观。 而且在淮安城游街完并没有结束。 按照朱由检制定的流程,这些人要去南京和扬州、苏州三地批斗游街一次,以此让江南腹地的百姓也知道这些人的罪过。 等这三人被批斗游街回淮安后已彻底没了底气,皆如痴呆儿一样傻笑装疯着。 因为天天背人骂被人羞辱,就算是心理素质再强大的人也会崩溃的。 佟图赖现在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当他看见已经给他铸造好的跪像后,他也只是傻笑一下而已。 而最终,朱由检亲自下达了判决旨令给特别法庭,要求对这三人进行最终的处决。 博洛被判处了檀香刑凌迟罪,因为博洛曾经玷污过汉家女,所以要接受被菊爆的凌迟刑罚。 这是莫言曾经写过的刑法,如今朱由检要让自己的臣僚以此来惩罚博洛。 有官员上疏请求朱由检不要用酷刑,要用仁道治国,宽恕这些战犯,朱由检直接下旨让将这官员抓到北方去,让这官员劝建奴对汉家百姓仁道一点。 结果,朱由检的旨意一下达,这官员就上疏求饶说他自己在胡言乱语恳请他这个皇帝陛下饶他一命。 朱由检自然没有饶他,这种圣母婊,他没想过要饶恕。 如同现在这三名战犯一样。 朱由检知道如果他这个皇帝落到了这些人手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要知道历史上南明最后一个皇帝永历和其家人再怎么求饶也还是被吴三桂给活活用弓弦勒死的。 所以,朱由检不会因为自己现在是胜利者而对这些失败者有丝毫的仁慈。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是朱由检一直秉信的信条。 “啊!” 博洛惨叫一声,这个时候,他是真的哭了,他从来没想到他这个大清贝勒爷有一天会遭受到如此羞辱。 博洛只觉肛门都被撕裂了,然后他也真正地彻底感到害怕了起来,他现在已经开始怀念起当初做苦工的日子了。 “大明皇帝陛下,求求您饶了本贝勒吧,不是,您饶了奴才吧,让奴才还是回去给您干活吧,呜呜!奴才不要这样啊!” 与此同时。 谭泰因为虐辱过汉家儿童,所以被朱由检判处宫刑加檀宫刑处置。 所以,谭泰哭的比博洛还惨。 而佟图赖则被直接判处了凌迟,凌迟三千五百刀,此为汉奸的标准下场。 佟图赖被凌迟时也落下泪来:“呜呜,爹爹,叔父,你们坑的我好惨,下辈子,咱们能不能别当汉奸了啊!” 第98章 收抚李自成余部 最后。 朱由检还下了一道旨令。 就是把博洛、谭泰、佟图赖的首级皆悬挂在淮安城外,以此示威给即将来淮安的建奴大军看。 同时。 朱由检也让大明两大报社对审判博洛、谭泰、佟图赖的事大加报告,并令锦衣卫情报部门协助宣传,且以此警告所有建奴贵族与汉奸。 除此之外。 朱由检也让锦衣卫和天下其他大明官府民众发挥自己的智慧,以让天下建奴战犯与汉奸无法掩饰自己的罪恶。 …… “哼!好你个朱由检,没想到你现在如此不择手段!良禽择木而栖,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尚且知道不死守京师,我吴三桂为辽西将门之利益投靠大清又怎么了!汉人就当为汉家天下效忠而死吗,你祖宗为何不在元代南宋时自缢!自古以来,便是入主中原者便为中国主,我吴三桂是从天命也!” 看着满武昌城用石灰刷在民房上的“吴三桂,大汉奸”等标语,吴三桂气得要吐血,不得不大骂了起来。 而这时候。 吴三桂的亲兵家丁跑了来:“报!王爷!底下的人昨夜发现很多这种名为“新明日报”与“大明日报”的文书,故呈来给王爷。” 吴三桂忙接了过来,一看就见上面记载了大明处置博洛、谭泰、佟图赖的经过,以及质问阿济格、吴三桂是不是也想有这样的下场,气得吴三桂撕碎了这报纸:“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好你个朱由检,敢如此羞辱我满洲贝勒!” 建奴英亲王阿济格也很愤怒地撕碎了手里的报纸,然后重重地把纸屑摔在了地上,并甩袖出了门,喝道:“传令,全军日夜不停赶往九江,尽快抵达淮安,本王要千刀万剐他朱由检!” 其身旁的牛录额真爱松古见此忙回了一声“喳!”并策马而去,不过他不理解英亲王为何因为自己献上的几张文告而如此愤怒。 但不久,投降建奴的明朝旧将马科很狼狈地带着自己的部将魏景龙赶来了阿济格这里,且直接跪在了阿济格面前:“王爷恕罪,奴才部将魏景龙押运的粮草被麻城匪寇所劫,还请王爷收回前令,再在武昌等几日,等臣亲领官兵去把粮草抢回来!” 阿济格本来就在气头上,如今听马科这么一说,没的又添了几分气,当即一脚朝马科踹了过去。 “混账!你们干什么吃的,押运个粮草也能丢掉!谁给本王丢掉的?!” 阿济格说着就喝问了起来。 重新从地上爬起来的马科忙看了自己部将魏景龙一眼。 魏景龙则忙跪在了阿济格面前:“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啊,奴才也没想到在麻城会遇到匪寇,恕罪啊王爷!” 咔擦! 阿济格二话不说当即拔刀将魏景龙的首级砍落在地,喝道:“再有贻误军机,致使粮草丢失者,斩!” 接着,阿济格下达命令道:“爱克松,你亲率你本部牛录先去黄州打粮,把当地地主所藏余粮全部征用,不肯者,格杀勿论!” 这时候,多罗贝勒满达海忙劝了起来:“英亲王!不可!摄政王离京前说过,我大清这次入关是要夺取天下的,不能再像前几次入关一样对汉人地主士绅不敬,只可劫掠庶民,不可欺辱士族!” 阿济格看了满达海一眼:“我阿济格还轮不到他多尔衮来教本王怎么做事!” 满达海见此只得再劝:“可在下觉得摄政王说的有理!” “十二叔,你就算不给十四叔面子,但总得为大清将来考虑吧!” “现在大明皇帝崇祯朱由检屡屡以我大清之暴行来鼓动天下汉人反清,甚至不惜以向天下布告文书的形式让天下人视我大清八旗兵为洪水猛兽,且动辄以汉奸之名羞辱投诚我大清之士绅地主!使得我大清许多汉臣有了动摇之心,如今你再这么做,岂不给了他朱由检口实?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啊,十二叔!” “这朱由检极善蛊惑人心,想必这次在虎牢关击退十五叔,也是这朱由检蛊惑人心所致,而十五叔也肯定是因为轻敌才有此败啊!” 满达海是努尔哈赤嫡次子代善之子,而阿济格为努尔哈赤的第十二子,多尔衮为努尔哈赤的第十四子,多铎为努尔哈赤的第十五子,所以,满达海便称呼他们为叔父。 阿济格听满达海这么劝后,也有些动摇,喝道:“既如此,爱松古,你不必去了!” 接着,阿济格又说道:“但我大军不能一直久待于此,不能因为粮草不至而淹骞于此,而且,以本王看来,这肯定是朱由检的诡计,故意勾结山匪劫我大军粮道,以拖延我大军行进速度!本王岂能上当?” “他多尔衮要照顾这些汉人士绅的感受,既然你也这么劝,可以,本王可以照顾一下这些汉人士绅的感受!” 说着,阿济格又看向了马科:“马科,本王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带你的兵马去屠了黄州城,把黄州城的士绅庶民全给本王屠了,本王要黄州城全部的粮食!” “奴才遵命!” 建奴总兵官马科忙磕头而去。 …… “夫人,这些粮食够兄弟们吃一段时间了,但李岩还是希望你们能投附我大明皇帝麾下,而不是各自成军,如今天下动荡,汉家百姓民不聊生,只有我大明皇帝陛下才能给大家一个新的太平盛世,我们不能再计较个人之得失了!只要你和兄弟们肯归附朝廷,陛下就会宽宥你们的罪责,并记下你们投诚之功。” 李岩这时候正劝说起李自成遗孀高桂英来。 高桂英叹了一口气,眼睛依旧有些浮肿的她问着李过:“陛下走的时候怎么说的?” 李过看了一眼李岩说道:“陛下临终是说当投朝廷。” 高桂英听后也就点了点头:“去叫三弟李自敬来。” “是!” 很快,李过就把李自成的三弟李自敬叫了来。 此时的李自敬也不过是十一二岁,年龄不大,进来后也只是对高桂英喊了一声:“嫂嫂!” 高桂英笑了笑,对李自敬说道:“自敬啊!陛下走之前说要让大伙投附朝廷,既然投附了朝廷,我们就不是反贼了,也不是什么大顺了,你就去淮安去向大明皇帝陛下问安可好,然后就在那里安稳地过下来,将来娶个媳妇,生个娃,也算是为我们李家留个后。” “都听嫂嫂的。” 李自敬回道。 而高桂英则才看向李岩:“既然陛下这么说,李岩啊,我一介妇孺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朝廷能让我们家自敬去淮安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只要陛下答应能保他一生富贵,我们自去国号,投附朝廷,甘愿为朝廷驱使,为陛下报仇,杀尽天下建奴和恶霸劣绅!” “对,杀尽天下建奴和恶霸劣绅!” 李过回了一句。 李岩知道高桂英让李自敬去淮安有让他做人质的意思,也就点点头:“这个我可以直接替陛下答应你们,过些日子就会有锦衣卫来接自敬去淮安,现在还得麻烦夫人您用您的名义召集一下闯王旧部。” 高桂英点点头。 第99章 逆子,你害惨了我 “李自成余部归附了,我大明就一下子多了十多万兵马,这十多万兵马虽说不是建奴对手,但至少我们自己的内地官军强,也是敢与建奴战一战的。” 在大明大都督府军事会议上,周遇吉说起李自成余部归附大明的事来,朱由检听后点了点。 而李国祯也在这时候说道:“陛下,臣认为当令李自成大军南下追击左良玉部,这李自成部虽然不是建奴的对手,但绝对是左良玉的对手,臣记得左良玉部是屡屡败于李自成部之手,而这两方本就是有宿仇,臣相信李自成余部肯定愿意替朝廷做这件事。” 朱由检把指挥棒丢在了沙盘上:“甚好!拟旨,赐予李自成余部为杀虏军!着李岩担任杀虏军总训导官,负责改造这支兵马以及这支兵马的思想与后勤工作,参与决策,令李过、李岩尽快率杀虏军各部南下平叛,灭左良玉部。” …… 此时的左良玉部大军已经抵达九江。 而且。 因为朱由检提前离京导致李自成进入北京时间提前进而引发一系列蝴蝶效应的缘故。 所以,此时,左良玉部大军抵达九江比历史上提前了半个月。 而同原本历史上一样,颇有胆色的江西总督袁继咸还是亲自缒城来见了左良玉。 袁继咸希冀靠自己的个人能力说服左良玉停止往江南进军。 “宁南侯,你的檄文,在下已经看了,在袁某看来,您的举动实在不智,且坊间也有许多人有意问你此事:陛下待你不薄,封你为侯,而你却为何还要背叛大明,行此大逆不道之举,徒遭天下人耻笑? 不过,袁某倒是觉的此事也许非你宁南侯本意,而是被底下愚昧者所挟持所致,故而袁某斗胆来见了你,但请宁南侯悬崖勒马,勿在这国家危难之际,行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宁南侯当劝贵部诸将及时回撤武汉,以求得陛下原谅,若宁南侯肯放弃清君侧之大逆不道之举,袁某愿上疏陛下为宁南侯陈述根由!” 袁继咸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 但左良玉只淡淡一笑:“袁公既知我心,但也明白,如今朱由检非天下有为之君,先弃京师,致使北境丢失大半,如今又开皇庄、屠士绅,动辄抄家灭族,其残暴甚于当初,我左良玉为大明宵衣旰食、南征北战数十载,可不想到最后落得同比干下场,幸而太子良善仁德,左某此次率兵南下也是奉太子手诏镇江南清君侧,到时候以左某数十万大军镇江南,方能保住我大明最后半壁江山,袁公当应明白!故而,还请袁公献城自降,而不要为忠于此桀纣之君,做出愚蠢之事。” “正是此话,袁公,学生侯方域认为如今在建奴、左公、流寇中,有德者当属左公,左公已承诺将来占据江南,将效仿吴越武肃王,保境安民,与士大夫共治江南,故以学生看,我江南诸士绅欲保得江南之太平,必推左公为主君!袁公若此时肯归附左公,将来也必有一从龙之功!” 侯方域这时候也劝解起来。 袁继咸看了侯方域一眼,哼了一声:“侯朝宗,他左良玉如今野心大炽,这里面想必也有你们这些人作祟吧!” 说着,袁继咸就长袖一摔:“既为生员,不潜心于学问,却做这些败坏社稷之事!真是枉为我儒林士子,也忘了忠孝二字如何写!” 侯方域颇为恼怒,怒视着袁继咸:“你!你真要如此冥顽不灵?!” 袁继咸笑了起来,看着在场诸人:“这话该换成是我来问你们,你们真要冥顽不灵?” “你住嘴!我们有八十万兵马,他朱由检才几万兵马,怎么,难道他朱由检还难道还能拦得住我八十万大军吗?你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这时候,左梦庚拔出刀来,欲要杀了袁继咸。 袁继咸倒也眉头都不眨一下,直接抬起了头:“请便!” 左梦庚没想到袁继咸如此不卑不亢,颇为恼怒:“你!” “罢了!梦庚,你退下,不得无礼!” 左良玉看见袁继咸如此强硬,倒也因此意识到或许朱由检再怎么说也因为是大明皇帝,还是有很多士绅对其有忠心的,自己造反只会让朝廷陷入更加复杂的内讧。 因而他内心倒也确实有了几分动摇,暗觉自己清君侧的行为可能的确不太明智,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后悔也没有用,因为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兵马的确不是来湖广的建奴和大顺军的对手。 所以,左良玉此时只阻止了自己儿子左梦庚的行为,并道:“送袁公回去吧,吩咐下去,三日后攻打九江!遇见袁公只可活捉,不可杀掉,否则,我左某必斩之!” 袁继咸并不领左良玉的情只拂袖而去:“反贼!” 三日后,左良玉麾下大将郝效忠率先率兵攻进九江,对九江大肆劫掠了一番,并活捉了袁继咸。 …… 不过,接下来,左良玉大军到铜陵时却遇到了黄得功部的顽强阻击。 黄得功虽连中三箭,但也因为骁勇善战,亲率家丁猛冲左军大营,使得左军大败而退。 左良玉部大军退回了九江。 这让左良玉很郁闷,不由得一刀劈断了案台:“黄鹞子!老夫早晚宰了你!” 噗呲! 突然,左良玉因为急火攻心一下子就吐了口血,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上,只觉全身发软,已没有了力气。 而在此时。 阿济格部大军也屠了黄州而来,并在左良玉部大军刚进占九江后不久也夺舟而至九江。 左良玉得知此事后颇为惊骇:“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这建奴来的如此之快?” 左良玉此时还不知道因为李自成被意外杀死,而造成李自成余部忙于内部问题而无暇再去与建奴作战,且建奴又因为朱由检在河南大放光彩而使得多尔衮令阿济格迅速去淮安与朱由检决战的缘故,使得阿济格很快就来了九江,并与左良玉部的大军正面刚上了。 “报!侯爷!世子不敌建奴,已献江西总督袁继咸于建奴亲王阿济格驾前,并率各部请降了!” 这时候,左良玉的亲兵前来禀报了一件事。 左良玉听后更加郁闷,哀叹道:“完了!这一下子,老夫不仅仅是反贼,还成了汉奸了!逆子,这个逆子,你害惨了我呀!” 第100章 左良玉暴毙 淮安城,小辋川。 朱由检此时已从吴孟明这里得知了左良玉部败于黄得功之手并投清的事。 “这个左良玉!此人怎么如此怂包!陛下,臣说句不应当的话,他既然有清君侧背叛大明想占据江南自立为王的野心,那他就当学学敢与袁绍争雄的曹孟德一样与建奴拼杀一番,而不是像个待价而沽的婊子!一会儿做反贼一会儿做汉奸!老子都替他感到脸红!” 周遇吉鼓着一张圆圆的嘴,说了一句,一双虎目瞪的溜圆。 蒋德璟倒也理解身为如今陛边第一武将的周遇吉为何如此愤然,因为即便是他这个熟读史书的内阁首辅也为左军的行为感到可笑。 整整八十万大军下江南,扬言清君侧,吓得天下人许多人都为之变色,甚至不少江南官绅已经开始连夜绣红旗,并借机拖欠本该交到淮安的税粮。 但谁也没想到,左良玉这八十万大军结果就像八十万头猪一样,被黄得功稍微一赶,就吓得回了九江,如今还转眼直接投了建奴。 不过,蒋德璟不得不承认的是,眼前这位依旧淡定如初似乎对一切早已有预料的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检似乎已经没有因此乱了分寸,如之前骤然闻听左良玉叛变而只是让黄得功部阻击左良玉而没有轻易率领近卫军后撤一样。 这让蒋德璟再次对眼前的皇帝陛下朱由检多了几分敬意。 而周遇吉此时也是一样的感受,他在抱怨完后就看向了朱由检。 他觉得自己的皇帝陛下应该早已智珠在握。 但作为如今朱由检身边的军事第一人,他不得不临时充当起了相当于参谋总长的角色,在发泄完对左良玉部的蔑视后,还是认真而严肃地对朱由检说道: “陛下,左良玉投清,这就意味着建奴阿济格部一下子猛增了八十万大军,虽然,这左良玉部的八十万大军目前来看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但臣觉得如果阿济格部的建奴充当督战队的形式,逼着这左良玉部大军与我大军力战,这就将很不利于我们,我们需要立即做出对策,如今只黄得功一部兵马,只怕也难以挡住这左良玉部大军与建奴的联合进攻。” “我们还得做好黄得功也像刘泽清和现在的左良玉一样,建奴一来也突然投降的情况出现,还有刘良佐,这些军镇皆不可靠。” 李国祯这时候说了起来。 而这时候,周遇吉反驳起来:“黄得功倒是应该不大可能,我了解他,曾经我和他都是出自陛下的勇卫营,皆是被陛下亲自提拔于行伍之间的,对陛下绝对忠诚!如果他黄得功也学左良玉弃君叛国,我周遇吉第一个不饶他!” 朱由检待这些人说完后,才站了起来,睥睨了这些人一眼,笑了笑道:“朕早已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此事不必惊慌,你们换种角度想,这阿济格突然多了数十万大军,准确说是数十万头猪,那他对粮草的需求量是不是更大?这无疑会加大他们的粮草保障难度!也会导致他们进攻我淮安的进程拖慢,使得我们能够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备战。 朱由检这么一说,周遇吉等恍然大悟,忙道:“陛下说的是。” “但左良玉这八十万大军必须留在我大明,人很多时候也是财物,是资源,你们想,如果这八十万人去了建奴哪里,那将让建奴增加多少可以种地的包衣奴?一旦真让这八十万人跟随建奴去了北方,建奴的实力肯定会大涨!所以,我们要趁着这次决战,把左良玉这八十万大军击溃,并让起留在南方,哪怕作为苦力用也比赶到建奴那里去做奴隶强!” 朱由检这时候又说了起来。 而蒋德璟也因此先明白了过来,连抚须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如此,这左良玉部的八十万兵马还真是不能不管。” “臣明白了!难怪陛下要让李岩招抚李自成部后立即率领李自成部进攻左良玉部!” 周遇吉说了起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突然对蒋德璟吩咐道:“拟旨!传谕天下,左良玉弃君叛国,此等逆臣汉奸,朕不诛之,天必诛之!儆告天下诸臣,朕乃天下正统,若敢背叛朕,便是背叛上天,他左良玉如今无忠无孝,不久必被诛杀之!” “遵旨!” 蒋德璟回了一句。 朱由检下这道旨意目的自然也很简单,就是因为按照他对明末历史的记忆,他知道左良玉将在兵临九江后突然得病暴毙,虽然因为他提前离京的缘故导致现在的左良玉在占领九江后还没有暴毙,但朱由检相信,只怕左良玉离去世已经不远。 所以,他干脆下一道旨意,以此来让这个时代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左良玉真的是因为上干天和下叛君父而猝死的,然后进一步证明朱由检依旧有真正的天命,从而让其他摇摆不定的地方势力知道该站队的哪一边。 …… “左良玉背叛大明,违抗天命,朕不诛之,天必诛之!” 已经感到身体大不如前的左良玉听到这一句话更加郁闷,一口老血当即吐了出来,而且似乎停不下来的样子。 左梦庚见此也大为惊慌,忙扶着左良玉:“父亲!” 左良玉则急促地呼吸着,叹道:“好像确实如此,我这一背叛大明,如今还投了清,我的身体的确就不行了,我真的是违抗了天命吗,天要诛我?!” 接着,左良玉就继续当场突然大喊一声:“陛下!臣知罪了,不要让天诛臣!” 说完,左良玉就当场暴毙。 左梦庚见此大哭,同时心里也很是震惊,心想这自己会不会也这样,父亲背叛陛下突然暴毙,自己投清是不是也要走这一步? 因此,左梦庚也心情郁郁寡欢起来,他虽然开始后悔投清,但他倒也没敢真的做出这个决定,毕竟他虽说是左良玉的儿子,但也没什么权力,投清事实上是左良玉麾下部将共同做出的决定,是左良玉的部将想投清。 但不得不说明的是,因为朱由检的这道告知天下的圣谕和左良玉的暴毙让这个时代还比较唯心主义相信天命的大多数人的确很是触动,都发现好像上天真的替朱由检诛杀了左良玉,天命好像真的还在大明皇帝这边。 第101章 天命的作用 淮安,朱由检这边的文武大臣在得知左良玉暴毙后自然是大为高兴,信心也因此大增起来。 毕竟在这个时代,除了朱由检不相信天命,所有人都还是相信天命的。 如今,朱由检说他不诛左良玉,上天必诛左良玉,结果左良玉真的暴毙,也就真的让很多人相信天命在朱由检这边。 朱由检身边这些大臣自然也都庆幸还好自己依旧选择忠心侍君,而没有站错队。 而也因此,朱由检身边的大臣工作积极性也提高了不少。 朱由检也有意借着左良玉暴毙的事大做文章。 所以,一时间,关于左良玉暴毙的各种流言蜚语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甚至还流传到了建奴现在统治的区域。 有说左良玉暴毙是因为朱由检告知给了上天,导致天神惩罚了左良玉。 有所左良玉暴毙是大明太祖皇帝朱元璋的神灵除了左良玉。 也有偏唯物主义的说法是朱由检派锦衣卫暗杀了左良玉。 总之,各种版本,各种说法,但都在证明大明皇帝朱由检有着能够让人暴毙的能力。 因而,一时间,一些投靠建奴的汉族将领们大多都因此有些惴惴不安。 已随同阿济格大军抵达铜陵附近的吴三桂看着新版《新明日报》里责问他关宁兵被大明朝廷每年以七百多万两白银,竭天下民脂民膏荣养,却为何最终不但没有消灭满清反而带着满清入关欲要助满清奴役汉家同胞的话,以及陈圆圆公开说他为吴贼辜负皇恩的话时,一时也没再生气,而是有些惆怅起来。 因为左良玉暴毙的事,让他也不得不开始质疑自己当时的选择到底是不是对的。 “难道识时务而选也不对吗!我关宁兵真的要为他朱家卖命至死才可?” 吴三桂犹自不服气地自言自语一句,然后看着天际:“老天爷,他朱家已经享国祚达两百余年了!应该亡了吧!” …… “大明是已享国祚达两百余年,但如今大明乃非昔日之大明,是新大明,汉有光武中兴,我大明怎么就不能有崇祯中兴,如今左良玉之事已证明天命却依旧在大明皇帝陛下这边,大明皇帝陛下雄才大略,爱民如子,光在河南推广新粮就救活流民近十万!诸位,我们选择投附朝廷是没有错的,现在我们奉命进攻左良玉部也是顺天之举,是必胜的!” 李岩对李自成部诸将此时动员了起来。 而李岩这番话也算是彻底给这些农民军将领鼓起了劲。 连李自成的夫人高桂英也深信不疑地道:“如今看来,确实如李岩兄弟所言,难怪我们占了京师也没能灭的了大明,现在想想,就是因为天命其实还没在我们大顺这边,而陛下也因抗了天命才有了这一劫,我们现在归附朝廷也算是弃暗投明,只是希望朝廷和皇帝陛下以后能善待我等和善待百姓,而不要再逼得我们如以往一样走投无路不得不反的地步。” 李过也附和起来:“看来的确是如此,这天下还是大明的。” 李岩则也在这时候说道:“但大明需要中兴,天下需要重新一统,陛下有言在先,希望将来勠力为天下开太平者,能俱成为我大明之中兴名臣,不论出身,只论功业!如今李岩也在此希望诸位兄弟能与李岩一同再创功业,将来封侯裂土,做大明中兴之臣!” 高一功和已经与李过、高一功等会和的刘体纯等大将皆点了点头,表示承认大明皇帝朱由检是天命所归。 此时的这些李自成部将也都放弃了所谓的做开国元勋之念,而在李岩这么说合下,自然都有了做中兴名臣的念想。 对于建奴那边,这些李自成部将自然不愿意去,彼此历经数次大战有血仇不说,也都知道去建奴那里他们也混不到什么开国之功。 所以,接下来,当李岩宣达朱由检旨意要这些杀虏军各部兵马南下灭左良玉部时,皆积极响应起来。 崇祯十八年六月初二日,杀虏军十余万大军正式由德化沿湖口方向前进,往阿济格与左良玉部大军后面尾随而来。 …… 但杀虏军的进军速度要比阿济格与左良玉部的大军进军速度快得多。 因为左良玉部八十万兵马以及阿济格自己的八万兵马加起来将近九十万大军,所需要的粮草自然不少。 所以,阿济格不得不缓慢行军,并派出汉八旗兵与蒙古八旗兵去周围打粮,以确保粮食随时能供应的上。 但因为这年头,凤阳、安庆、庐州等地早就因为兵荒马乱而导致民不聊生,无数百姓早已逃荒而去,只有当地地主缙绅才有余粮。 所以,阿济格这一打粮自然难以避免地激化了地主缙绅与清军的矛盾。 使得这一带的民心不仅仅是庶民的民心也包括许多地主缙绅的民心也开始慢慢向大明这边转移。 朱由检虽然建皇庄对士绅也不客气,但至少没有主动去劫掠士绅,所以许多士绅想起来,还是大明比较好。 不过,阿济格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也没有办法,为了壮大自己大清大军的声势,早日拿下淮安,灭掉大明,他要获得足够多的粮食只能采取这种方式。 但让阿济格郁闷的是,尽管他已经不得不用打劫地主余粮的方式来筹集粮草,但却有不知从哪里从何处冒出来的小股兵马总是会时不时地劫他的粮道,使得阿济格不得不分派兵马驻守各处要道,还不得不让进军行程变得更慢。 …… 阿济格麾下降将贺珍此时正奉命将一批从桐城劫掠来的粮食运往阿济格的大营,不过此时他正经过一段比较复杂的山地。 所以,贺珍不得不万分小心。 “都小心点!别出声,走路小声些!妈的,要是遇到山匪,被劫了粮,大家就都没命了!” 贺珍因此还高声喊了起来,但当他刚喊完时,两边山岗时突然还是响起了杀声。 然后,贺珍就是阵阵打火器的声音。 砰! 甚至还有轰天雷直接炸在了贺珍的家丁队伍中,当场炸的贺珍家丁死伤了十多个。 负责袭击的近卫军特派员高升见此忙吩咐道:“桂兰,让你的人都把树木摇动起来,把烟都点起来,我们搞搞迷惑阵,吓唬吓唬这些建奴!” “好呢!” 这个叫桂兰的女匪首说完就眉目传情地看了来自近卫军的高升一眼,然后去下达了指令。 第102章 诡计多端的朱由检 贺珍一见四处皆是白烟滚滚,树木都在摇晃,本已成惊弓之鸟的他哪里还敢多想,直接就当成了是大批明军来袭,顿时就放弃一车车的粮食,然后跟着他的兵马一起跑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贺珍才停了下来,一边急促呼吸地就着一芦苇荡洗着脸,一边问道:“明军追来了没有?” 他麾下家丁回道:“没有!” 贺珍松了一口气,站起来,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这些跑出来的乱兵,然后气不打一出来,指着自己这些兵骂道:“你说你们有什么用!一见官兵也跑,老子真是白拿银子养了你们!现在好了,粮食没了,这会子回去,老子就得被那些满人给砍了脑袋!” 这时候,贺珍一部将罗岱建议道:“老爷,要不我们自己占山为王吧,反正回去也是个死,还不如就地再抢笔粮食,再想办法联系上朝廷,请求归附,没准还能混个一官半职,郭登先他们现在都是这样干的,听说还混了个参将当着呢。” 贺珍听罗岱这么说,立即拿刀指着罗岱:“你他娘的怎么知道的,早跟朝廷的人联系上了?” “老爷饶命!是这《大明日报》上说的。” 罗岱拿出一份报纸来给贺珍看。 贺珍倒也认得字,看了看,把报纸收了起来:“你说得对,他娘的,老子特么反了,不给这帮建奴当奴才了!告诉兄弟们,随我去劫了附近的金桥和镇,然后占山为王,归附朝廷!” …… “贺珍呢?这狗奴才去桐城打个粮怎么现在还没回来,他娘的莫非也被山匪袭杀了不成?!” 阿济格颇为恼怒地问着满达海和吴三桂,这些日子,他的近百万大军看着声势浩大,但粮食不足的现象却一天也没有解决过,虽然阿济格已经派出多路人马去打粮,但他没想到这一带山匪这么多,总是劫他的粮道,如今见贺珍没有回来,他自然也这么猜疑起来。 满达海也对此感到头疼,说道:“多半是吧,我也没想到这一带会有这么多山匪,而且这些山匪很狡猾,只与我们打粮的汉八旗兵打,一见我们满洲勇士出现,就遁入深山,而等我们一退回来,他们就又袭扰我们的粮道,防不胜防。” “这哪里是山匪,王爷,以奴才看,这些八成就明军变成的山匪,只怕是出自这明廷中那位高人的主意,故意用这种袭扰之术来阻止我们去淮安,只怕就是大明皇帝朱由检让他们这么做的,不然,一般的人不会让这些人这么听话而且还能有策略的知道何时该打何时该退,甚至进退有序!” 吴三桂这时候说了起来,并拧紧了眉头,他能感觉到如今的大明皇帝朱由检和以前那位急功近利又刚愎自用的崇祯皇帝大不一样,如今所做之事似乎真的颇有章法,处处在布局,比如给予士绅投清以舆论压力,给予建奴大军以后方粮道压力,还处处宣扬华夷之别,建奴之恶,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如今的朱由检是不是变了一个人,竟如此手段多样,不像以前一样手段单一。 但吴三桂还是不愿意相信崇祯真的能让大明重新崛起,他不相信他真的会选择错误,他因此捏紧了拳头:“我吴氏一族不能死,圆圆不能白白成了他朱由检的女人,我要向天下人证明,我吴三桂的决定是对的,我不是愚蠢之人!” 阿济格听了吴三桂的话后,很受触动,咬牙道:“朱由检!” 吴三桂点了点头:“嗯,奴才也没想到他现在会这么诡计多端!” 满达海也附和道:“先帝虽然预料到崇祯如果不死,攻取大明会难很多,但没想到的是,这朱由检现在能给我大清一统天下之伟业造成这么大的阻扰。” “所以,此次去淮安,朱由检是必须要杀掉的,不然我大清就坐不了这锦绣河山!” 阿济格接过满达海的话来说了一句,又道:“以后派去打粮的部队,加派人手,另外,告诉沿途士绅地主,若不主动献粮犒军,等我大军到时必屠其城,必屠其村!” “喳!” 满达海回了一句,又道:“十二叔,这贺珍只怕已为官军所杀,为维系军心,最好还是向朝廷禀明,请朝廷优恤其家眷。” “这事,你去办,以我的名义给朝廷上折子就是。” 阿济格回了一句。 满达海点了点头。 而这时候,爱松古匆忙跑了来:“王爷,我们斥候发现,在我们身后,有大股人马已到安庆府内,打的是明军旗号,总共预计不下十万兵马。” 阿济格听后颇为惊讶:“我们后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明军?” “或许是李自成的余部,我们哨探时发现了几个李自成部的将领身影,应当是李自成的余部归附了明廷。” 爱松古回道。 “竟有这事!” 满达海听后颇为震惊,先说了一句,然后看向阿济格:“十二叔,这李自成部虽说屡败于我大军之手,但他部少说还有十多万兵马,这些人一旦投靠了明廷,这朱由检就只需面对我大清一个宿敌了,毕竟四川的张献忠不过盘踞在四川,无意进取他处。” “这朱由检挺会布局,但也不足为虑,这李自成部十多万大军也不是我大清勇士的对手!通知各部兵马,只小心敌军偷袭即可!” 阿济格说了一句。 而此时。 李岩则正在对刚投附大明的李自成余部即杀虏军安排作战计划。 “陛下的意思,建奴士气正盛,战力颇强,我们杀虏军非其对手,不宜与其决战,故而让我们以偷袭建奴和威逼投清汉将复叛建奴以削弱建奴实力为目的即可。” 李岩此时说着就又道:“现在离我们最近且可以下手的是位于贵池的左军金声桓部,我们先派大军包围贵池,如果金声桓肯叛离建奴,我们就放过他,如果他不肯,就吃掉他!” 李过与高一功等听后皆点了点头:“好,就先去贵池攻打金声桓这家伙。” 于是,杀虏军十余万兵马便朝贵池而来,二日后就包围了贵池。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生活:帝对后曰:收纳的流民中有不少是无依无靠的女子,朕本来是让王承恩在管,如今你管起来吧,开办一所大明女子学校,培养她们读书识字,将来争取能为后宫所用。后听闻后笑曰:后宫所用?陛下你忙的过来吗,陛下你现在又喜欢大被同眠,只怕也没那么大的床。 第103章 掀起叛清小高潮 金声桓在贵池的日子并不好过,他本以为当初跟着左良玉其他部将一起清君侧,就可以去江南发财。 但他没想到,他现在却稀里糊涂地成了建奴的狗腿子。 而且还每天不得不去装备与守卫家园意志不弱的地主缙绅手里打粮,甚至还受到各种土匪的袭扰。 关键打来的粮食还得交给满洲建奴,自己的官兵却要忍饥挨饿,还受建奴八旗兵的歧视,这让他很不爽。 所以,即便金声桓知道他身边的军师耿瀚是来自锦衣卫的人,他也没有选择除掉耿瀚,更没有把耿瀚交给阿济格,为的就是依旧可以和大明这边还保持有联系。 如今这金声桓一见杀虏军十余万兵马兵临城下,就把耿瀚召到了自己这里,问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何不杀你,或者说把你交给阿济格。” 耿瀚点头:“在下明白!大帅走到这一步也是迫不得已,而大帅还是一重情念旧之人,尽管大帅如今迫不得已成了建奴的人,但大帅还是不愿杀了在下,就是因为大帅还念着在下跟了您这么久的份上,在下一直记得大帅的恩德。” “你说的没错,本官走今天这一步也是迫不得已,无可奈何呀!” 金声桓说到这里就叹了一口气。 而耿瀚则继续说道:“大帅何不还是回到大明,依旧为大明皇帝效命,说实在的,大明皇帝陛下才是我汉家真正的皇帝,其他的不过皆是反贼而已。” “你这话说给愚忠的人也许会信,但你认为本官会信吗,他朱家凭什么就是汉家真正的皇帝,古往今来汉家的皇帝多了去了,也没见谁家可以一直坐江山的。” 金声桓回道。 “因为得国之正莫过于我大明,当年我大明太祖起于布衣,驱除鞑虏,一统天下,是天命所选,是得天下民心所倚,如今我大明崇祯皇帝陛下也是得天命所选,民心所倚,至于朱家的人该不该继续坐这天下,不是看其国祚已有多久,而是看其是否还得天下民心,即便朱家要亡也是亡在将来,也非是亡在当朝,大帅应该清楚,当今我大明崇祯皇帝陛下是否依旧得天命!多铎之败,左良玉之死,依旧说明我大明并非可能会亡国灭种,我大明天子依旧还能带领我汉家子民重新让大明崛起!” 耿瀚回道。 金声桓没有回答,只沉默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耿瀚说的对,多铎之败,左良玉之死,已经在证明崇祯并非亡国之君。 金声桓只又问了一句:“我若重归大明,陛下会治罪于我乎?” 耿瀚心下暗喜,知道金声桓还是有意重归大明,也就回道:“李自成所部流贼,陛下尚且能宽宥,何况是大帅这种迫于形势跟着左部投清的,如今大帅只需发一部天下告文,言不愿从左逆做异族之奴,杀本族同胞,不得不自绝于左逆即可!” 金声桓听后点了点头,道:“你能联系到外面的李岩吗,告诉他,本帅愿复归大明!” 于是。 金声桓在杀虏军抵达贵池后不久就在锦衣卫情报人员的策动后叛清。 阿济格知道此事后自然是气不打一出来,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上:“这些降军,没一个可靠的!打个粮也打不好,如今明军一来,竟直接投降,他娘的,本王恨不得宰了他们!” 不过这样的事还在不断发生。 朱由检日渐增加的威望和建奴倒行逆施的行为,和这些军镇本身只想保存实力贪生怕死的行为,使得在左良玉之事后,一旦大明这边稍微占点优势,这些军镇就会主动又投附大明。 “陛下,山东的刘泽清托锦衣卫上疏请罪,言希望可以再归附朝廷,以乞朝廷宽宥其罪,言甘愿被罢职去南京闲住。” 吴孟明突然向朱由检禀报了一个很意外的消息。 朱由检听后很惊讶:“竟有这事!” 周遇吉倒是没那么惊讶,而且毫不掩饰自己对刘泽清的鄙夷,说道:“哼,这些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货色,没风骨的墙头草,如今愿意再归附大明肯定是见山东被谢迁闹得厉害,而天命依旧在我大明,连左良玉也败于黄得功之手,所以这刘泽清担心成为第二个佟图赖或左良玉,自然就会来请求再次归附朝廷!” 蒋德璟也与周遇吉一样的消息发,所以也说道:“陛下,臣觉得宁武伯所言甚是,这刘泽清叛而复归,定然是见天下局势又利在我大明,故而才做了这样的举动,其实,自我近卫军击退多铎,而左良玉又因陛下之言而暴毙且左部败投建奴以来,如今归附我大明之各方势力在不断增加,这是一种好现象,这说明我大明现在比建奴更得天下人心。” “是得天下人的趋利之心吧?” 朱由检笑着说了一句,就又道:“不过,你说的对,这是好现象,这说明这各方势力还没有觉得我大明真的无可挽救。” 说着,朱由检就对吴孟明说道:“你持朕手谕给刘泽清,他能迷途知返,朕心甚慰,朕也准他去南京闲住,但在此之前,让他自带本部兵马先去赣州暂驻。” 在朱由检看来,这些军镇兵马指望与建奴对战是指望不上的,平白丢给建奴又给建奴增加人口,不如把他们调到腹地剿匪,留着将来当炮灰用,所以,朱由检决定让刘泽清带着本部兵马先去赣州。 刘泽清的确是因为许定国和佟图赖等汉奸的下场以及左良玉突然被朱由检一道圣旨咒到暴毙而吓得不得不从新归附大明的。 毕竟刘泽清的确怕死。 当然,刘泽清对大明也有所眷念倒也算是他降而复归的原因之一,因为历史上,刘泽清就在投降建奴又策划过反清。 不过,刘泽清的确也没有底气能替朱由检挡住来自山东的建奴。 他素来是个胆小的。 原本历史上,崇祯皇帝朱由检因为李自成大兵压境而下旨让当时的山东总兵刘泽清率兵进京勤王,结果刘泽清因为怕死,直接摔断自己的腿,然后以此为借口拒绝来勤王。 如今刘泽清在联系上朝廷的人且向朱由检请罪后已经主动往南边沐阳方向逃来,丝毫没有要与建奴前锋对战的意思。 甚至他还宁肯被朱由检罢职让他去南京养老。 可见刘泽清胆小怕死到了何种地步。 而在他收到朱由检让他带兵马去赣州后,他更是高兴的要跳起来,直呼皇恩浩荡,虽然赣州不比江南富庶,而且民风彪悍,匪患严重,但在他看来,比在前线和建奴对战好。 …… 刘泽清去了赣州,意味着山东的建奴没有了自己的伪军,对于山东建奴而言不得不算是一笔损失。 毕竟建奴入关后也没多少钱粮,全靠这些伪军和一些地主豪绅贡献,而获得一统天下的机会。 而这对整个建奴本身也是很大的损失,毕竟建奴本身人口数量就不多,要占据天下,就得靠吸纳许多的汉族武装,但现在接二连三的发生汉族武装叛清归明,所以,多尔衮知道这些事后是十分愤怒的。 “金声桓、刘泽清,这些人真是可恶!本王恨不得杀光他们!混账!可恶!可恶至极!” 多尔衮直接将眼前的一沓奏疏题本推得满桌都是,一双牛眼一样大的老眼瞪得大大的。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帝听后如此说,笑曰:既如此,朕也不怕累,女子学校中的每一期毕业的学生中,若容颜俊俏先留在宫中,由朕甄选后再谴派到其他地方去。后点头称是。 第104章 范文程想做大清功臣 在场的文武官员没人敢吭一声。 就连济尔哈朗也只偷偷扬了扬嘴角。 最后,只范文程大胆站了出来:“王爷不必因此生气,金声桓、刘泽清等辈素来就是有奶便是娘的人,谁强就会投谁,这种人古往今来的乱世中不少,王爷若在意是在意不过来,以奴才看,王爷真正需要在意的是这些人为什么都降而复叛,以奴才看,这些事件的根由还是朱由检。” 多尔衮怒气渐消,他虽然对金声桓、刘泽清这种墙头草感到愤怒,但也没失去理智:“范先生说得对,还是这个大明皇帝朱由检,有他在,就总会给我大清一统天下的大业制造些麻烦。” “如今的关键还是在这天命一说,朱由检下诏说左良玉叛他即便他不诛杀左良玉天亦诛之,如今左良玉果然暴毙,奴才在想这是不是朱由检提前派了锦衣卫已经做好暗杀左良玉的准备或者是他已经猜到左良玉可能已罹患重疾而知其行将不远,故而下此诏书,以欺诈天下人! 但无论怎么说,朱由检此诏以及他击败豫亲王之事,使得天下许多人开始对他朱由检重新恢复了幻想,认为他朱由检是真的依旧占有天命,而大明也还有国运,以奴才看,这才是金声桓、刘泽清等降而复叛的根由。” 范文程说后又道:“所以,奴才认为,我们要夺得天下人心,得让天下人继续相信天命在我大清!而大明早已是残阳落日,如今即便略有小胜,也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多尔衮点了点头:“天下汉人士大夫相信天命一说,若不能证明天命在我大清,的确难以收天下人心,以先生之见,我大清当何以占得天命,进而尽收天下人心?” 济尔哈朗等皆看向了范文程。 对于范文程抛出的“天命”一说,许多满洲大臣因为还没有完全被汉化,因而大多也不是很理解这种“天命”之论在汉族士大夫眼中有多么重要,所以,这些满洲大臣对此都颇为好奇,好奇范文程接下来会让大清怎么做才能尽得天命。 范文程很喜欢这种纵横捭阖的感觉,一时意气风发起来。 他的毕生之志就是成为张良、刘秉忠一样的天下人杰,能够辅佐大清代替大明攻取天下,进而成就他的一生英名。 对于南方朱由检宣扬的华夷之别,以及说他乃背叛汉族的汉奸,背祖忘宗,与秦桧之流无异,甚至百倍恶于秦桧。 范文程虽然心里颇为介怀,但他现在并没有因此感到多么愧疚,也不愿意承认所谓民族之别。 在范文程看来,天下之道首先在于天命归途,而自有史以来,天命择于异族者不再少数,而异族中得天命而行仁道者之明君也不少,所以,入中国者当为中国主,更有士为知己者死,自己得幸被有为之君皇太极信任重用,如今又被大清视为股肱,自己自当践行忠君之观,仁义之念,全力辅佐大清定鼎天下,重建一太平盛世,而非恪守华夷之别,阻挡天下大势。 至于所谓背叛汉人,留下万世骂名,在范文程看来,此亦乃南方朱由检身边文人之诡辩,不过是欲以汉奸之污名而使士大夫为其腐朽之朱家王朝殉葬而已。 如历史上助元灭宋的刘秉忠依旧留下的是辅佐君王成就伟业的美名。 这世界是服从强者的,只要顺应大势,成就了大业,谁还管其身后多少白骨,岂不闻,一将功成万骨枯?天下变革之际,哪有不流血者。 而自己所需要做的不是阻挡大势,而是尽量以少流血的方式实现天下变革而已。 所以,范文程此时说了起来:“回陛下,奴才认为,我大清欲与明国争天下人心,得天命归宿,当有上中下三策。” “请问是哪三策?” 多尔衮很欣赏范文程的谋略之才,在他看来,范文程就是大清将来夺取天下的总策划人,如汉之萧张,唐之房杜,元之刘秉忠。 因而,多尔衮一直很尊重范文程,尽管范文程对他僭越皇权的行为暗蓄不满。 但多尔衮并不因此讨厌范文程,反而更敬佩范文程恪守为臣之德的品行。 此时,多尔衮也就笑着问了起来。 范文程也就如实回道:“上策是令阿济格与多铎班师回朝,大清先暂于三年之内与民休息,并轻徭薄赋,而非只是口头上废黜(满清虽然名义上取消了三饷,但收税时还是按照没有扣除三饷的标准收),另分民于田,鼓励垦荒,令严禁圈地,当令已圈地者将田地还归于民,并废黜逃奴之法,明令禁止蓄奴,以舒解满汉矛盾!” “这不行!我大清八旗勇士南征北战,出生入死,你不让我八旗旗丁圈占田地,你让他们吃什么!还要禁蓄奴,那我大清入关还有何意义?我满洲人乃神灵庇护之贵族,蓄养几个包衣乃这几个包衣的福分!” 济尔哈朗这时候反对了起来,且道:“满只能贵于汉、蒙等族,而非与汉、蒙等共治天下!” “没错!这天下是我们满人在打,岂能不厚待我满人!奴才又怎么能主子平起平坐!” 护军统领鳌拜这时候也反对起来。 多尔衮倒是没有济尔哈朗、鳌拜等满洲贵族那么反感范文程的上策,熟读汉文典籍的他甚至也赞成范文程的上策才是夺取天下的第一良策,与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广积粮缓称王之策如出一辙。 但多尔衮知道他大清夺取天下的依靠是满洲人,而他要想依靠满洲人夺取天下,统治其他族人,他必须给予满洲人更多的特权和更高的地位,不然,满洲人就不会支持他,转而支持其他人。 如今,他能让满洲人心甘情愿地离开家乡与他入关甚至征伐天下,靠的就是给予满洲人特别是满洲贵族很多特权,比如圈地比如蓄奴还有高于其他民族的地位。 所以,多尔衮只对范文程说了一句:“说说中策吧,范先生。”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帝对后曰:这个叫辣椒,你让后宫的人多种些,然后做成辣椒粉,将来不仅可以为美食,也可以为武器,宫里一些老宫女和一些老妇可以利用起来。后回:臣妾遵旨。 第105章 孔衍圣公 范文程点了点头继续说了起来:“是,王爷!中策是开科举,尊重天下士族,允许各族尤其是汉人自留发型与服饰,刑不上大夫,慎刑勿滥杀,严肃军纪,不得抢掠士族,如今李自成已败,张献忠盘踞四川不足为据,当依旧着阿济格与多铎班师回朝,与民休息三年后,或待明自溃而进取江南!” 这时候。 刚林站了出来:“王爷,奴才认为范先生的中策亦不可行,我大清可以让汉人做官,也可以让蒙人做官,但过于优待士大夫,非我大清长远之策,此策是让我满洲人与汉人士大夫共治天下,此策将来必使我大清之基业被士大夫所趁,而导致我大清步前元之后路,让这些与我满洲人同样尊贵的汉人士大夫无法无天,必然导致!” 多尔衮点了点头,他虽然礼敬汉族缙绅,但他也不是笨蛋,知道很多时候一个朝廷的灭亡的确也跟士大夫集团特权过于多有关。 所以,多尔衮说道:“礼敬士大夫,让汉人做官,我大清可以这么做,但是让不让汉人自留发饰以及士大夫当不当与我满人一同优于庶民等方面,还得再计议一下,先生且说说下策。” 于是,范文程只得继续说道:“下策便是学明廷之举,也办一报纸,且令我大清之文人写文章反驳明廷之妄言!尤其是利用德高望重之文人,如已归附我大清的衍圣公,当将其呈给陛下的《初进表文》告知于天下,让天下人皆知我大清之乃顺天之圣朝,即便是衍圣公也已归顺我圣朝天子,天下士大夫焉能不归顺圣朝?应当让衍圣公与文臣皆撰文辩驳朱由检仍有天命之事,并责其自弃祖业、自弃京师,已非人主之德,故而已不配为天下之主!” “另外,就不当再令英亲王与豫亲王班师回朝,而是令其迅速急进到淮安与明军决战,毕其功于一役,若能迅速击溃崇祯所练之近卫军,且抓获崇祯回京,则我大清定鼎天下之局势便已大定,余则不过是秋风扫落叶而已。” “这个策略好!朝中汉臣也不能白领俸禄,既然不能如我满洲勇士一样上马杀敌,就当在这些方面与朱由检多争一下!” 鳌拜先附和了起来。 济尔哈朗也点了点头。 刚林也附和道:“范先生这下策虽然是下策,却是当下我大清最适宜之策,先不说别的,英亲王和豫亲王所率领的两路大军如今劳师远征已经耗损了我大清不少钱粮,若直接班师回朝而不能尽灭明军,岂不是无功而返?而且后面之事谁能预料,如今就当一鼓作气灭掉崇祯朱由检!不然拖的越久,靡费的钱粮就越多,我大清就越支撑不住!” 多尔衮也在沉吟了片刻后,对刚林吩咐道:“刚林,你上道奏疏,请万岁爷下诏加封衍圣公三公三孤等官,请天下儒士进京,凡能撰文辩得天命在我大清者,皆授予官职,另着阿济格与多铎部尽量加速前进至淮安,与明军决战!” “奴才遵旨!” 刚林回了一句。 …… 山东曲阜。 孔衍圣公孔胤植很自豪地接过了满清顺治皇帝加封他为太子太保兼少傅的官爵,且对自己的子侄说道:“看见了吧,这就是我们孔家的荣耀!无论是谁坐了这天下,都会礼敬我孔家。” 而孔胤植的子侄大都跟着点了点头。 但此时。 突然一骑绝尘而来:“我等奉肃亲王豪格之命,特来告知衍圣公,当速速准备迎接王驾,我家亲王即刻变到!” “豪格要来?” 孔衍圣公听此颇为惊骇,忙忽又挤出笑脸来:“请主子回去禀告王爷,奴才这就准备,这就准备!” 豪格此时在得知刘泽清反叛后,就加速往曲阜而来,因为他现在因为刘泽清之事也同多尔衮一样很愤怒。 毕竟,刘泽清一投降他大清,整个山东南部,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尽占之,还能得到刘泽清之前许诺的金银数百万两乃至粮草数十万石,如今倒好功亏一篑。 为此。 豪格当即下令屠了东昌城,他如此做既是为了泄愤,也是为了鼓励士气,同时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抢掠更多的粮食,还有一层目的就是把这些人杀了,也就不用那么多粮草去养活了。 当然,豪格这样做也有威胁山东其他地主豪绅的意思。 此时。 山东所有地主豪绅阶层中,能给建奴帮助最大的还是衍圣公孔家。 因为孔家是千古第一世家,可以说几乎整个曲阜田地都是孔家。 孔家在曲阜可以说是国中之国。 明朝成化年间,就有一衍圣公奸淫致死二十多条人命而没有受到惩罚,可见孔家之地位。 甚至,孔家人自己也在明朝时候说过,天下只三大世家,分别是他曲阜孔家、凤阳朱家、武当张家,但在孔家人看来,朱家是农民出身算不得高贵,而张家不过是神棍之流,也算不得雅致,唯独他孔家才是第一世家,所以说在孔家人眼里,其实连皇室都瞧不上的。 当然。 孔家也只是自己瞧得上自己,并不是说他真的算是有节Cao的高门。 其实,孔家的表现其实在很多世家中可以说算是很差的,在碰到外来入侵势力时,膝盖一直都是弯的。 辽来时媚辽,金来时媚金,元来时媚元,明来时媚明。 和大多世家一样,孔家也只是擅长趋炎附势而已,却自诩高贵,瞧不起布衣起家的朱明皇室。 而如今建奴入关后,孔家也是一样如此,心里不知瞧不瞧得起,但跪还是跪的很快的。 在去年九月,衍圣公孔胤植就已经向建奴的顺治皇帝上了《初进表文》,言满清“山河与日月交辉;国祚同乾坤共永。臣等阙里竖儒,章缝微末,曩承列代殊恩,今庆新朝盛治。” 可以说,谁夺取天下时就投靠谁是孔家维持自己千年世家地位而不倒的绝技。 如今,豪格在来山东找曲阜找孔家自然是来要粮的。 孔胤植也因为豪格在山东暴行而彻底屈服,豪格一来,他就主动跪在豪格面前:“请问王爷要多少粮,奴才一定尽量筹措!以协助王爷灭前明余孽,昏君崇祯之辈!”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后对帝曰:陛下,这辣椒真的好辣!帝笑曰:你的身材也很辣!去加件衣服。 第106章 孔门无耻 豪格见孔胤植等孔门子嗣全都已剃发易服,且自觉跪在自己面前自称奴才,一幅任自己蹂躏自己的样子,气也消减了几分: “衍圣公请起,具体要多少军粮,本王的人会和你细说,本王来还有一件事,万岁爷传下旨意,要你孔胤植即刻撰写一篇辩驳朱由检非为天下正主且指责其背弃京师背弃祖业等罪孽的文章,要向天下人证明天命已在我大清,而非在他朱由检的残明身上。” 孔胤植听后忙回答:“请王爷转告万岁爷,奴才一定办到!我大清已为天下主,岂能让无道之昏君污蔑圣朝,知忠孝伦理者皆应批驳之,孔胤植责无旁贷!” 孔胤植跪下回了一句。 豪格听后自然是心情不错,直接打马进了曲阜城,且喝令道:“告诉正蓝旗的有庄旗丁们,除孔家人外,曲阜城内汉人皆可为其包衣奴,去抓包衣吧!” 豪格说完就对自己的亲信辅国公扬善吩咐道:“容貌俊俏标致的,男的阉割,女的捆手,皆送到本王这里来,皆纳为本王包衣!” 扬善拱手道:“喳!” 于是。 豪格身后的建奴八旗旗丁争先恐后地进入了曲阜城,然后开始闯入曲阜城内对汉家百姓家里奸淫掳掠起来。 一时间,曲阜城内皆是鸡飞狗跳之声,女哭男吼之声,更有此起彼伏的满洲人浪笑声。 孔胤植对此恍如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只起身理了理衣襟:“回府吧。” 而此时,其同族耆老孔闻謤则扯了一下孔胤植衣襟:“刚才肃亲王言我们孔家撰文批驳大明崇祯皇帝,是否不太好,这朱由检再怎么说也还是明廷帝王,也是我们前朝之主,虽说建奴已为中华主,但我们也不能因现在之主而摒弃君臣之礼,此乃有悖于儒家伦理也!批驳前朝之君到底显得不忠,也易被天下人耻笑。” 孔胤植则冷冷一笑:“他凤阳朱家已非为天下主,又何必再敬为人主,至于批驳又有何不可,从来这天下就是圣人之天下,亡国之君若不批驳之,如何以启圣朝教化?再说,他凤阳朱家不过一流民出身之寒门而已,窃据中华数百载,真当自己有脸可以耻笑我孔家乎?” 孔闻謤无以言对,只指着城内脱下裤子轮番在一汉家民女身上做出不耻之事的场景,道:“这样的强盗也能居为中华主?” “Jian民草芥而已,这只能说明他们命中该有此劫,大兵过境,皆是如此,难免有马踏蒿草之象,等豪格等大兵走后,令被其者自缢即可,尤其是已暗结珠胎者,不要留其种于世!以守贞Jie!” 孔胤植说道。 …… “wuchi!这就是孔圣人之后裔所做之事?你们说说,你们说说看!给朕说说看!” 朱由检将建奴报刊《大清日报》所刊载的衍圣公孔胤植之《初进表文》摔在了众辅政大臣面前,怒喝了起来。 这是朱由检第一次暴怒,他虽然也知道孔门没几个好东西,但他还是怒了。 因为这种千古第一世家的wuchi程度让他实在无法平静对待。 周遇吉也紧咬着牙:“陛下,臣也不解,这儒门之忠义缘何还不及我将门!臣不得不说,这孔门无德,将来若收复山东曲阜,很该对其满门抄斩!” 李国祯也附和了起来:“陛下,据臣所知,早在宪宗年间,这孔门就害死二十余口而未被治罪,只因天下士林多有其维护者,所以当时才未被治罪,后来这孔家更是说出皇室不及孔门高贵之大逆不道之语,但也因诸朝先帝仁厚而未对其治罪,但实则曲阜百姓早苦其Bao政久矣,如今认虏作君,以臣看,并不稀奇。” 蒋德璟是文臣,是孔孟子弟,儒林中人。 所以,他现在其实比朱由检和周遇吉等人对孔家的行为感到更生气,更愤懑,他没想到孔家依旧如此没有节Cao。 这无疑是让他的信仰再一次崩塌。 这些年,蒋德璟亲眼看见不少所谓德高望重的儒林士绅在贪腐在牟取国家利益,而导致他不得不对天下士绅失去好感,认为天下大多士绅皆背离了孔孟之道,圣人之教。 而如今,连孔家人也是如此,蒋德璟更绝无望,他不明儒家圣教治国数千年,为何到现在依旧未能让天下士民如同圣人一样,恪守教化,恪守忠孝仁义之道? “难道真如道家所言,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让一个人存天理,灭人欲,本就是不可能实现之事,而天下就没有一人可称圣?” 蒋德璟很失落,所以,现在他任由周遇吉和李国祯这两武臣对儒家口诛笔伐,也懒得再辩驳一下,他也自知自己已无法辩驳,毕竟孔家卖主求荣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甚至,蒋德璟自己也恨不得现在就跑到曲阜去,拿刀架在孔胤植脖子上,Bi着他收回谄媚建奴的《初进表文》,且令他全家为大明殉节,如此方能挽救儒教尊严。 看着蒋德璟一幅躺平任嘲的样子,周遇吉和李国祯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而朱由检也没再发怒,只道:“说说吧,这事该如何应对?” “当披露孔门之罪孽,以报刊的形式让天下人皆知孔门之卖主求荣事,包括他进表文谄媚满清以及为建奴灭我中华筹集粮草还有骂我大明皇帝陛下非天下正主的事皆要披露,另外,还有这孔家以前的罪孽也要昭告天下!” 李国祯这时候说了起来。 “陛下!” 蒋德璟这时候突然喊了一句。 朱由检看向了蒋德璟。 李国祯也看向了他,咬牙问道:“怎么,蒋公到现在也还想维护他孔家吗,敢问蒋公,你到底是我大明的臣子,还是他孔家的家奴!难道无论是君父还是我汉家子民皆不比他孔家重要?” 周遇吉更是捏紧了拳头,他也第一次觉得蒋德璟好像很讨厌。 蒋德璟哽咽起来:“陛下!臣不是欲维护孔家,臣是欲替至圣先师以及我天下有良知之儒士说话也!孔胤植等如今所知之事,若说愤怒,臣比谁都愤怒,臣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因为这孔胤植等被使我儒士无颜也,亦让使我儒道之圣人教化显得不堪一击也!然臣依旧坚信天下必有恪守忠孝仁义之士,故臣请陛下只准允批孔胤植等辈,而勿彻底摒弃天下儒士也!” 第107章 虚伪的帝王 朱由检抬了一下手,示意蒋德璟继续说下去。 “臣谢陛下!” 蒋德璟继续说了起来:“臣请陛下准予臣号召天下儒士批驳衍圣公孔胤植等背离君臣之道之举!如宁武伯与襄城伯所言,尽数揭发孔家之罪孽,且号召南宗孔门也跟着揭发北宗孔家之罪孽。” 朱由检点了点头,他本以为蒋德璟是要反对对衍圣公罪孽的揭发,现在他发现原来这蒋德璟是怕他迁怒于整个儒门,而想求自己允许他号召天下儒士声讨衍圣公孔胤植进而维护儒学正统地位。 “朕无意将天下儒士皆赶到建奴那边去,但是,儒家理学中的得中华者则为中国主的思想不能有,以这种思想,那岂不任何外虏入侵我中华,且成了我中华主,我汉家儿郎皆应俯首做亡国奴,而不应反抗,以违抗势不成?” 朱由检说着就问了蒋德璟一句。 然后,朱由检继续说道:“在对外宣传之前,我们这些执掌朝政的人得先要有个共识,臣虽为天下主,但天下主也得有天下之,而这天下之需得遵循一种思想,如果将来建奴真灭了中华,难道我们真的要认建奴为正统,接受建奴的奴役?“ 听朱由检这么一问,蒋德璟思索起来。 作为一个遵循圣人之教,习学儒家典籍数十年,接受了一辈子程朱理学教育的蒋德璟很多时候还没有考虑过“得中华者则为中华主”有何不对之处。 但如今在民族矛盾出现的这个世,在皇帝朱由检这么问了之后,蒋德璟也不得不认真思索了起来。 蒋德璟没想过有一天他要把自己的思想从新给揪出来重新洗一遍。 不过,他很享受这个过程,也不反感这个过程,他也想搞明白皇帝陛下所提的问题的答案。 最终,蒋德璟仗着他作为这个时代的精英的高智商想明白了其中关键,且形成了自己的思想观点,也就回应起朱由检来:“陛下,以臣看,是否为中华主者当在主中华者是否施以,是否从天道人心,如今建奴圈地害民,屠城掠村,并无仁政,且目及建奴如今之行为,是欲置满人于汉人之上,是欲奴役我汉人,因而如陛下所言,建奴乃强盗而非拯救者,故建奴这样的即便真的得了我中华,也不为中华主,而是强占我中华之地的贼匪!我明迄今依旧分民于田,善待百姓,而陛下也未有视为汉人为奴之心,故陛下才真正我中华之主!” “朕甚为赞同爱卿之言,亦如朕之前所言,我汉人抗清非为我朱家之江山永固,亦非我朱家之事,而是天下人之事,因为天下但凡有血性者,皆不愿为他人之奴也!不仅仅是我汉人,还有蒙人,还有苗人,皆不愿为奴!” 朱由检笑着说了一句。 周遇吉和李国祯皆点了点头,对此深表赞同。 说实话,尽管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是深入人心的儒家观念,但多数人本能地还是觉得如今社稷更换不过是朱家自己的事。 但现在在朱由检的渐渐影响下,再建奴和汉族官僚地主如孔衍圣公家等的刺激下,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意识到抗清不是朱家一家的事,而是天下所有人的事。 因为没人想做满洲旗人的奴隶。 “朕准你发动儒士去批驳孔胤植等建奴走狗的观点,也准你去宣传你的观点,我们接下来要团结更多的人,不仅仅是包括我们汉人,还有其他不愿意为奴的其他族人,总之,我们要秉承圣人之道,重建一伟之国家,我明乃中华之国,而我明皇帝乃中华之主,而我明之民乃中华之民! “另,家有家族,国有国族,我明所有人民皆为中华之族,故昭告天下,从今起,明所统之族皆为中华民族,皆为我明公民,天下人欲为我明之公民者,当有我中华民族之思想!明之天下非朕一家之天下,乃中华民族之天下,明之军队皆称为中华人民军,乃践行中华民族之志的军队,明之皇帝乃中华人民之皇帝,朕这位中华人民之皇帝其志在让天下中华之族人有万世之太平,富足之生活,生命与财产不容侵犯之权利!让天下人想想,究竟是想做朕之公民,有中华民族之民权,还是想做建奴之奴才,何为奴隶,无生活之保障,无生命财产之保护,无人格尊严之维护也!” 朱由检说完。 在场的人皆不发一言,殿内落针可闻。 这是朱由检准备许久的舆论领域的杀器,他要让这个时代的人开始渐渐认识到何为民族,何为民权。 虽然朱由检自己也不清楚民主和哪种制度更好,但他知道自己是时候让这个时代的中国人拥有民族的思想了,拥有民权的思想,至少要知道去争取自己生命和私有财产以及人格尊严受到保护的权利。 当然,人的本性既有善也有恶。 作为皇帝的朱由检又何尝不想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君主,奴役整个天下。 但他知道,现在的他面临的是另一个政体的挑衅,甚至还有来自西方的资产阶级政体的威胁,所以,他要想重建自己的明,就不可能还能继续奴役所有中国人。 像以前的崇祯一样天真的认为所有的士绅就该替他朱家卖命,杀了也就杀了,认为所有百姓就该替他朱家缴税,饿死了也不准造反。 那样的话,他还是会成为亡国之君。 所以,朱由检现在只能选择让愿意接受自己统治的人拥有一定的民权,这样才能让所有的汉人和部分不愿意被建奴奴役的其他民族的人接受他的统治。 当然。 朱由检不是真正的圣母,也不是真正的善人。 朱由检穿越后一直想的是过一把真正的古人才有现代人却没有的好处,享受奴役他人、做特权阶级的爽感。 所以,朱由检还是有野心的,他的野心就是在让步于国内民众,让国内民众获得民权而无彻底奴役并因此获得重振明的机会以后,奴役其他族人,如欧罗巴的西洋番,还有恒河的猴子,东洋的倭人等等。 但现在说这些还早,现实让朱由检不得不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开明且愿意给予民众权利的伟皇帝。 所以,此时,听朱由检这么说后,且认真消化而明白了朱由检话里的意思后,蒋德璟、周遇吉、李国祯连带着王承恩都跟着跪了下来,饱含热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08章 文战 没办法。 皇帝陛下太伟大了! 这简直是亘古以来未有之伟大皇帝呀! 试想想。 古往今来,称王称帝者,谁不是只想着据天下为己有,据天下之产为己产,据天下之民为己奴。 如今大明崇祯皇帝陛下直接提出要保护本族民众的私产与生命、人格尊严。 这对于有产者的蒋德璟、周遇吉、李国祯等而言,这样的皇帝才是他们心目中最伟大的皇帝。 以前朱由检说要分民于田不过是笼络了庶民的心,如今他这么说才算是笼络了朝臣的心。 所以,蒋德璟等人才直接跪了下来,山呼万岁。 朱由检淡淡一笑,说道:“立即着手去办吧,朕不希望让北方的建奴与孔胤植等汉奸得意的太久!” “是!” 蒋德璟等退了下去。 而接下来。 蒋德璟便开始立即着令《大明日报》披露孔衍圣公之罪行,并宣扬大明皇帝之思想。 与此同时,朱由检也让《新明日报》跟进,并让锦衣卫成立宣传镇抚司,专门负责安排人去各地人流聚集区贴标语,贴带有政治目的的动员文告。 另外,蒋德璟也获得朱由检的准予,设立中央处宣传院,类同翰林院,但主要是招揽一批天下文士为帝国统治负责宣传的。 目前,朱由检和蒋德璟的目的则是让这一批文人不停地用笔杆子去与建奴与孔胤植等汉奸做斗争,包括但不限于思想上的批驳和个人罪孽的揭发以及桃色花边故事的编纂等内容。 总之,这批文人的功能就是搞臭建奴搞臭所有投清的汉奸。 “衍圣公竟然在去年就给建奴皇帝上了表文!这简直岂有此理!我大明还未亡呢!” “可恶至极!圣人之后裔竟如此无忠孝之念,竟说我大明天子非为天下正主,他也好意思说出口,他顺治一八岁小儿,入关之后奴我北方汉人,这样的朝算什么圣朝,这样的皇帝算什么圣君!” “诸位请看,这孔胤植居然已经剃发易服,他的辫子头已被画在了报纸上!” “诸位请看,这是我大明皇帝陛下的诏书,陛下说要给予我们民权,让我们看看谁才是天下正主,这还用说吗,天下正统自然是我大明皇帝陛下!” “最新一期的报纸上有我大明皇帝陛下的御笔寄语,陛下说谁才是天下正主时间可以证明,到时候百姓自然明白,不用时间证明,现在就可以明白,他孔家人不配圣人后裔,很该千刀万剐!” 一时间,所有认识字的士子皆议论纷纷起来。 而孔胤植的丑恶也宣扬了出去。 甚至还愈演愈烈。 “当世衍圣公非为圣人后裔,乃胡汉之杂种,是故才会做出有悖我儒家纲常伦理之事!” “朝廷应该取缔衍圣公之爵位,孔胤植等本就非圣人之正统后裔,乃不过胡人之种也!是故,才会如此干脆的投为胡人奴!” “我南宗孔门与北宗孔门断绝关系,拒不承认北宗孔门乃我先祖至圣先师之后!” “我大明皇室虽起于布衣,但终是汉人,且有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之功绩,就算起于布衣,也只能说明我大明皇室虽是天命所选,也得了人民之推崇,故而成中华之皇室,而不似孔胤植等辈,不过胡人之杂种之后,却窃据圣人后裔之荣数百年!可耻至极!” 孔胤植看了来自南方的报纸后当场咬牙切齿地问了起来:“这是谁写的?是谁!” “回老爷,是来自南方的报纸。” 孔胤植的下人回了一句。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们怎么能这样做,我孔门之名声岂能容这些低贱文人如此诋毁!去传黎先生来,让他即刻替老夫写奏疏,老夫要上奏万岁爷,劝万岁爷即刻灭了这个卑鄙无耻不过偏安一隅的衰败王朝!” 孔胤植怒吼了起来。 “哼!” 这里,多尔衮也愤怒地一拍桌子:“这个朱由检,如今怎的如此难以对付,宁完我,查查他身边有哪些高人在指点,自崇祯十七年以后,此人之能为比之前要强上十倍不止!本王还真的很好奇,是谁让他突然变得如此厉害!” “喳,奴才一定尽全力去查!” 宁完我回了一句。 这边,多尔衮又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其他文武官员,说道:“你们说说吧,朱由检说我建奴欲奴天下人,而使天下人无尊严无人生存之机会,甚至列举了我大清屡次屠城与残害百姓的之例证,来驳斥我们得天命之念,我们该如何应付。” 范文程这时候站了出来:“王爷,奴才认为,我们只要严明军纪,严禁我大清官兵害民,且禁止圈地蓄奴,这一切皆可迎刃而解,而明廷对我大清之责难也都无处可证!天命人心也就依旧在我大清。” “范先生不必如此说了,本王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非本王不愿意这样做,而是我大势难为,我满洲这么多旗人,入关以后如果什么都没有,那我大清还谈何基业,本王只能自己做到尊重你们汉人士绅,让你们汉人做官,其他的,恕本王做不到!” 多尔衮说着又道:“不过,本王倒不相信他朱由检真的能做到让他的官民皆能够在生命与财产上得到保障,皆能够在人格尊严上得到保护,他朱由检或许可以不害民,但他不可能能让他的官员不去害民,说白了,他朱由检也不过是嘴上喊的好听而已,嘴上喊的好听有什么用,再说本王的大清官兵也可以这样喊,朕早就让阿济格与多铎率兵进军中原腹地时要严明军纪,且还禁止汉人剃发易服,可有用吗,没有用!也罢,本王还是这样做吧,刚林,你写道奏请万岁爷禁止人圈地这些奏疏,给天下汉人做做样子看吧。” “喳!” 刚林回了一句。 …… “我们不是做做样子!我们要中兴大明,不是仅仅是说将来要收复北境,收复京师,将建奴赶出山海关,我们是更深层次的目标是要重建一个大明!诸位臣工这些年来也经历了不少事,尤其是最近左良玉的背叛,也都知道,大明到今天这一步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是整个帝国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涅槃重生!” 朱由检对在场的辅政大臣说后又道:“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整顿内部的机会,需要把我们之前失去的民心夺回来,而怎样才能把民心夺回来,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中兴大明为了让所有的中华儿女继续过上太平富足的生活,但现在建奴不给我们机会,他们的大军还在步步紧逼,所有我们需要继续抓紧备战,争取在淮安彻底击溃建奴阿济格与多铎部还有豪格部,以给我大明争取一个能够来得及内部整顿的机会!” 【作者题外话】:河蟹的字是“大”字,好奇怪 第109章 兴明会 大明的这几位辅政大臣们皆颔首称是,他们承认皇帝陛下说的对,现在大明亡国灭种的危机还没有彻底解除。 建奴的三路大军正在日渐逼近淮安。 仿佛整个大明政权的头上依旧还悬着三把达摩利斯剑。 但皇帝陛下朱由检的话让他们对战胜建奴后的新大明有了更多的期待,他们很希望看见那一个崭新的大明王朝! 蒋德璟请得皇帝陛下朱由检的允许后重新改组了兴明会,重新加入了创立中华民族,并以给予中华民族以富足生活与相应权利为奋斗目标的思想纲领。 而这也得到了很多开始拥有民族主义思想的士子的赞同与追捧。 除此之外,阿济格为了筹集粮草而在庐州、安庆一带的暴行也引起了当地许多地主缙绅的不满,也使得现在许多地主缙绅家的子弟,也都纷纷往淮安而来,开始更加积极地支持着大明皇帝朱由检领导的抗清事业。 总之。 现在的大明因为朱由检主要强调民族矛盾,而将阶级矛盾放在次要位置,使得无论是汉族中的地主缙绅还是庶民皆团结在了朱由检周围。 而负责替朱由检领导这些地主缙绅阶级的人支持他抗清事业的代表大臣就是蒋德璟。 蒋德璟领导这些人的方式就是通过兴明会。 “陛下,如今加入兴明会的官员士子已经有百余人,这些人中全部赞同建立一个伟0大的中华民族,振兴属于中华民族的大明帝国,以后中华之地只能为中华民族所拥有,且中华民族之皇帝也只能是大明之皇帝。” 这一天,蒋德璟向朱由检汇报了兴明会的党务情况。 朱由检点了点头,将一份自己亲笔撰写的《论持久战》递给了蒋德璟:“这是最近写的一本书,记得让兴明会的所有臣工习学,以后这兴明会的成员就是我们大明振兴的骨干力量,他们的作用是领导广大人民走向胜利,走向人人富足的太平盛世!所以,兴明会的成员考核必须依旧从严,宁缺毋滥,同时,以后各类要职当首先使用这些新明会成员,尤其是带兵的军官。” 朱由检早在之前就重新确立过朝廷官员的分类不再以文武相区分,而是以军政相区分,并且对于同等能力下的提拔优先权也不再是区分文武而是区分是否为兴明会成员。 所以,朱由检这里才强调的是军官。 只有军官皆是兴明会的成员,朱由检也才能保证自己能够握紧枪杆子。 毕竟兴明会的核心思想都是他的核心思想,兴明会的成员是他真正的天子门生,因而,只有兴明会的军官所带领的军队才算是他的真正嫡系。 “臣明白!现在近卫军的中上层军官皆是兴明会成员,大部分基层军官是兴明会成员或预备成员或入会积极分子。” 蒋德璟回道。 “这样就好,至少能保证近卫军是忠诚的,兴明会的官制体系得建立起来,如现在一样,兴明会的领导机构依旧是中央处,中央处一切听从皇帝旨意,次则由辅政大臣们参与决策,另需要成立一个兴明会政事堂,政事堂的会员为参政大臣,参政大臣名额限在五十余人左右,包括皇帝与辅政大臣在内,要皆为各方面大员!现在肯定还办不到,但以后得是如此,然后再设一个议政局,由两京十三省与各界的兴明会代表来京参加廷推,然后由朕核定成为议政局议政大臣,接着,以后政事堂的参政大臣由议政局所有议政大臣廷推,再由参政大臣廷推出中央处辅政大臣,当然最终廷推结果得由朕钦定,与以前的廷推一样,另外,允许加入乃至罢免与开除兴明会成员的权力只能由朕钦定。” 朱由检说后就道:“现在兴明会成员人数还比较少,不过百余人,比较容易廷推出第一届议政局议政大臣,所以,你立即着手准备这事,尽管主持好这兴明会的第一届廷推,廷推出议政大臣,也就十来名,然后参政大臣则也进行廷推,廷推出三名就行,加上你们几位辅政大臣组成一个政事堂,最后辅政大臣暂不进行廷推,暂由现在你们几位辅政大臣与朕一起领导整个兴明会的党务工作。” “臣明白!” 蒋德璟对于这种加入党务的朝廷统治方式自然是感到新鲜的,但他在朱由检的影响下,倒也觉得这样做很有必要,毕竟以如今的形势来看,思想不坚定且有异己之心容易叛变乃至没有什么信仰的官员实在是太多了,这才导致大明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所以利用兴明会统一思想统一目标建立绝对忠诚的人才库,是很有必要的。 蒋德璟在接到朱由检的指示后就立刻将淮安府的一百余名兴明会成员召集了起来,宣达了皇帝陛下要他们进行廷推选举领导成员的谕旨。 大明一直就有廷推的制度。 所谓廷推就和选举一样,就是让大臣们聚集在一起就一些关键要职如内阁大臣、六部尚书以及督抚官进行投票推选,最终由皇帝敲定一人的制度。 所以,朱由检在这里没有说选举,而是说了廷推,而蒋德璟等自然也能听懂。 当然,目前兴明会这种制度也的确用廷推更合适,因为所有的任命权还是在皇帝手里,大明依旧是由皇帝朱由检毒菜统治的。 但对于这个时代的官员士子而言,皇帝能愿意进行廷推已经够让他们满意自己这些人在政治上的参与感了。 “此乃极好的事,廷推无疑比特简更好。” 刘理顺此时就附和了起来。 其他兴明会成员也纷纷表示赞同。 于是,第一届兴明会廷推议政局议政大臣的廷议便正式于崇祯十八年六月十一日在淮安召开。 而朱由检作为皇帝陛下自然也是亲自出席了的。 最终廷推选出了十六名议政局议政大臣,并廷推出了宋应星、刘理顺成为议政局的新参政大臣。 因为兴明会成员现在大部分还是跟着朱由检一起南迁的北方官员士子以及军官和军事制造局的骨干成员为主,所以选出的宋应星和刘理顺成为参政大臣倒也不意外,毕竟兴明会现在还没有许多来自南方的士子。 但积极要参加兴明会的南方士子则是越来越多的。 “在下阮大铖,安庆府桐城人,万历四十四年进士,罢官前官至太常寺少卿,有志为大明皇帝陛下提出的斗争纲领奋斗一生,故再次申请加入兴明会,还请转交伟0大的大明崇祯皇帝陛下批准!” 此时,阮大铖就再次来到了刘理顺这里,递交了自己的申请书。 第110章 管控贪污腐败的问题与强化东厂… 阮大铖的身份背景很复杂,曾做过东林党,也曾投到魏宗贤麾下做过阉党,如今更是被东林党和复社成员视为政敌。 大明政坛自万历后期以来就存在着严重的党锢之争现象。 起初是东林党与齐楚浙党斗争。 后来因为东林党太过强大,再加上魏忠贤的出现,促使了齐楚浙党合并成了阉党,变成了阉党和东林党的斗争。 再后来因为东林党的衰败逐渐演变成了现在的复社。 而原来的阉党则也因为崇祯皇帝的上台而消弭于政坛。 最终变成了现在的中央朝廷由崇祯皇帝独裁,而地方上尤其是江南一带有一个叫复社的组织一直如当年的东林党一样议论着国事也参与者国事,也继承了东林党的很多政治主张。 当然。 严格上来说,上述的大明这些政治团体都还算不上是党,至少不是现代意义的政党。 因为这些团体并没有特别明确的政治纲领和组织结构。 所以,这些政治团体其实只能算是古代的一种朋党,和北宋时期的新旧两党,在本质上也没有区别。 和兴明会自然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但是,朱由检还是在对发展兴明会成员时要求了兴明会的成员要对加入过这些政治团体的官员士子进行严格甄选与考核。 所以,此时,当阮大铖主动申请加入兴明会时,刘理顺也就没有立即答应,只道:“是这样的,阮公,因为你之前做过东林党,且你也曾投靠过魏忠贤,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的为政主张不够坚定,你这次参加我兴明会也是为了投机,只是因为想在仕途上更好走。” 阮大铖听后自然是很失落的,抿了一下嘴:“刘部堂,在下的确是有志实现大明皇帝确定的复兴大明之伟大事业!在下是加入过阉党,也加入过东林党,但在下对大明的忠诚,对陛下的忠诚是不变的,难道做过阉党的人就不能加入兴明会吗?” “倒不是,我们兴明会发展会员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会员推荐,一种是自己直接申请,但这两种都需要经过组织考核,而且要有考核期,我可以先将你评定为入会积极分子,然后会根据你接下来一个月以内的表现确定是否发展为预备成员,等你发展为预备成员,你就有了成为兴明会成员的机会,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根据你对兴明会政治思想的领悟,去实践中践行你自己的政治主张,我衷心祝愿你能通过考核成为我们兴明会的一员,我会把你的申请书交上去,你回去吧。” 刘理顺回了一句。 “多谢,多谢,那个久闻刘部堂如今喜欢喝黄米粥,所以在下已特令人准备了一斗黄米送到部堂府上,还望部堂笑纳。” 阮大铖这时候突然笑着说了一句。 刘理顺自然听得懂阮大铖话里的意思,所谓黄米其实就是黄金,算是大明官场中行贿时常见的暗语。 因而,刘理顺冷下脸来:“你意图贿赂本官的行为,本官会如实上报给大明皇帝陛下,这将作为你被考核时的一个污点!” “啊,可别!部堂,您早说啊!” 阮大铖欲哭无泪起来。 …… “据朕所知,朝中贪腐之事屡见不鲜,但好在朕现在只带了你们几位靠的住的忠臣良将来淮安立足,所以,短时间内,朕不会担心之事会不会影响我们驱除建奴并重建新大明的事业,但是,天下积弊已久,朝中贪腐之事依旧猖獗,行贿受贿已成了习惯,甚至比往朝更加严峻,就在朕离京之前,就有官员弹劾周延儒卖官鬻爵!如今,朕专门在议政局廷议上提及此事,也正是要问问列为臣工,如何在与建奴决战到来之前,严控此贪污事,保证我大明在淮安的中央朝廷保持清廉,保持高效,而不会因为与内斗影响整个战争的胜败!” 因为想到自己大明的内部要想高效的应对当前的决战以及接下来的战争,朱由检就觉得自己不能忽视掉贪污这个问题,所以,他特地在新选出的政事堂参政大臣的廷议上提出了这个问题。 其实,在大明,反贪污反在朱元璋以后一直是个被刻意忽视的话题。 因为谁都明白,大明官员低俸禄高权力的官僚制度决定了贪腐很难不发生,甚至也成为普遍了现象,乃至整个大明两百余年的历史中,少有官员拿政敌贪污说事的,也只有海瑞这样的道德洁癖者才会一个劲地要求恢复朱元璋时期打压贪官污吏的措施。 所以,此时朱由检提起此事时,众人都陷入了深思。 良久,蒋德璟才拱手道:“陛下,自古贪污不能根绝,但说到底,无非两种措施,一事吏治从严,二是俸禄从厚,如今朝廷吏治不严,俸禄不厚,故而贪污横行,不绝,即便朝中阁臣也大多只知捞钱,更因这几年众人皆误以为大明国运不久而变本加厉。” 朱由检点了点头,吩咐道:“从现在起,吏治当从严,拟旨,强化东厂职能,以后东厂负责对内调查,东厂设三司,一是内卫司,负责内部忠诚度调查,二是监察司,负责监察内部各类官员贪污受贿情况,三是舆情司,负责舆论与情报调查,包括物价与灾害情况,但东厂只负责淮安,力量增强和工作经验丰富后再延伸到全国,由王大伴负责做细化安排,包括相关官员推荐,但一定要自身廉洁水平高且治政能力强的;另外,待遇从厚,东厂所查贪污事所得赃款取一成为东厂官吏所得,总之东厂的官吏要想生活富足,就得给朕多挖几个蛀虫出来,所挖出来的蛀虫,贪污五百两以上者,一律立即处斩,五百两以下者服劳役,家产一律籍没充公。” “臣遵旨!” 王承恩回了一句。 而接下来,朱由检又说道:“另外,待遇从厚方面,朕决定现在起,耗羡归公,除朝廷拟定公粮赋税外,不得加征!否则一律处斩!另,建立养廉银制度,据朕所知,现在除去俸禄,一个地方巡抚一年可捞白银二十多万两,一个还算清廉的知府三年内也能得十万雪花银,但朕肯定给不了这么多养廉银,巡抚一年一万五千两到两万两白银养廉,按照其负责地方事务繁简程度增减,其他官员按此品级以此增减;除此之外,据朕所知,很多官员用银是用在养幕僚和差役方面,可见地方官府公费支出还是颇大,但收入不够,以后朝廷按照所得赋税之一定比例分于各级地方,以后各地设立税务局与国库,赋税由各级税务局征收,然后进入各级国库,再按照比例分于中央国库与地方,但中央国库所占收入不得低于七成,这些由王大伴同蒋卿、方卿一起细化安排,先在淮安试点,暂不推行向其他地方。” 第111章 袁妃 “臣等遵旨!” 蒋德璟等回了一句。 朱由检点了点头,便让蒋德璟等退了下去。 而他也先暂时回了后宫。 朱由检的后宫现在妃嫔宫人数量不算多。 因为他继位以来就是各种内忧外患,使得他根本没有机会选妃。 何况,他主政期间,国库又不富裕,他只能厉行节俭,自然也不敢使劲浪。 且朱由检还在忙于应对建奴和内部各种反动势力。 所以,他也就还是没有机会扩充他的后宫。 甚至,如今为了全方位的战胜建奴,并改变由满清统一天下而明朝最终彻底灭亡的历史宿命。 朱由检也没让自己后宫的妃嫔闲着,让她们承担起了一些不需要出宫就能做的政治工作。 具体而言。 朱由检现在打算让自己妃嫔参与的是舆论控制、政治象征物设计与解释、各类数据统计与整理方面的政治任务。 虽然按照大明皇朝的祖训,后宫是不能参政的。 但这个倒也不是不可以打破。 比较宦官不能参政也是祖训,也依然被打破了的。 不过,朱由检倒也没有让后宫的妃嫔参与决策性的政务,所以严格上来说,也算不上干政,甚至她们所做的事,根本也不会跟外面的朝臣官员产生关系,最多内廷几个处理政务的大太监有些接触。 当然,从一个男人自身控制欲的角度讲,朱由检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女人去跟别的官员接触,除了没把的太监。 这些后妃现在做的事其实是相当于成了朱由检这个皇帝的秘书,而且是可以睡的那种贴身秘书。 朱由检喜欢大被同眠,也喜欢大家一起坦诚相待,坐在一起聊天议事。 何况,他现在的妃嫔也没几个,加上陈圆圆和董小宛,也就皇后、袁妃、田妃五个而已,额,还得加上正在承受皇帝雨露之恩的宫女窦美仪。 完事后,朱由检也算第一次知道了处子的滋味,而且还是身轻体柔肌肤雪白姿容俏丽的处子。 总之,朱由检心情还算不错的,拍了拍窦美仪的香肩,就让她坐在了自己旁边,并对一旁的皇后说道:“《新明日报》以后的主要负责揭露内部贪污以及戕害百姓的事,具体方面的新闻(古代已有这个词汇,见红楼梦),朕会让东厂的太监给你们提供。” “这么说,《大明日报》是负责外部建奴等罪恶之事的揭发?” 皇后问了一句。 朱由检点了点头:“但现在主要还是对外,毕竟建奴大军时刻与我们决战,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新明日报》的任务会没那么重,但是,以后可就不轻松了,只要大明彻底战胜了建奴,彻底打消了建奴灭亡我大明的可能性,我们就得处理自己内部的各种矛盾,到时候就需要《新明日报》把控言论,你们接下来的事会比较轻松,所以就替朕做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是为陛下生龙子吗?” 袁妃娇笑问道。 朱由检用脚蹬了她香臀一下:“现在朕这几个女人里,就你最妖媚,你是不是觉得皇后脾气太好,朕现在也不计较这些了。” “臣妾知错!” 袁妃嘟了嘟嘴回道。 朱由检则直接拿出一张纸来递给皇后:“你看看这上面的内容,是现在我们在淮安的所有大明官员和官职汇总,你们负责把这些人给朕记录成册,根据朕以后对他们的升迁与降黜以及评价进行分类汇总,方便朕查看。” 在朱由检看来,女人心细,记录整理相关档案是比较适合的。 再说这几个女人又都是识字的,尤其是董小宛和陈圆圆都是有几分才艺的,不能白白的只拿来做精盆。 “臣妾明白!” 皇后回了一句,就拿起朱由检递来的纸看了起来。 兴明会中央处(党) 内阁(政) 大都督府(军) 中央处 皇帝:朱由检 辅政大臣:蒋德璟、周遇吉、王承恩、张凤翔、吴孟明、李国祯 参政大臣:蒋德璟、周遇吉、王承恩、张凤翔、吴孟明、李国祯、宋应昌、刘理顺 议政大臣:蒋德璟、周遇吉、王承恩、张凤翔、吴孟明、李国祯、宋应昌、刘理顺、方岳贡、刘肇基、秦荣真、赖继光、代腾、刘恺希、陈元、李明睿 大明日报:李明睿 新明日报:周后 内阁 首辅:蒋德璟 内阁大学士:有(绝密) 吏部尚书:倪元璐 兵部尚书:张凤翔 工部尚书:李国祯工部右侍郎:宋应星 户部尚书:李邦华 刑部尚书:无 礼部左侍郎:李明睿 都察院:无 司礼监 掌印:王承恩 东厂 提督:王之心 军械制造总局 提督:宋应星 大都督府 大都督:朱由检 大都督同知:周遇吉 大都督佥事:张凤翔 近卫军 总兵官:周遇吉 总训导官:张凤翔 第一镇 参将:刘肇基 总训导官:秦荣真 第二镇 参将:赖继光 总训导官:代腾 第三镇 参将:刘恺希 总训导官:陈元 民兵营总兵官:李国祯 灭虏军 总兵官:红娘子 破虏军 前营总兵官:李成栋 后营总兵官:李本深 兴平伯夫人:邢氏 杀虏军 前营总兵官:李过 后营总兵官:高一功 左营总兵官:刘体纯 右营总兵官:郝摇旗 中营总兵官:李来亨 东营总兵官:袁宗第 总训导官:李岩 大顺王王妃:高桂英 抗虏军 总兵官:谢迁 总训导官:邓知远 副总兵:赵束乡 游击:杜亭松岳中贵董伟 庐州总兵:黄得功 寿州总兵:刘良佐 赣州总兵:刘泽清 皇后看完名单后对一被写上绝密的某大学士名字很感兴趣,但她也不好多问,只传阅给了其他妃嫔,且道:“请陛下放心,臣妾等一定替陛下整理好这些人的事迹与评价,方便陛下查阅。” 而朱由检这时候则对袁妃招了招手:“你过来!” “陛下有何吩咐?” 袁妃起身如猫走路一样摇着婀娜身姿朝朱由检走了过来,然后跪坐在了朱由检面前,眨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朱由检则捏了一下她那嫩若琼脂的脸:“你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们先睡吧,朕今晚再教育教育她!” 说着,朱由检就把袁妃抱入了怀里,捏着她白皙的下巴说道:“朕看了你写的《多尔衮与皇嫂事》,是不错,难怪现在最受淮安一带士民喜欢,看来你挺擅长编故事,做朕的妃子说实话有点屈才,不过,你告诉朕,你是不是借的朕和董选侍的事在写多尔衮与现在的建奴太后?他多尔衮能有几个胆子敢强占他的皇嫂?” “陛下恕罪!” 袁妃嘟起了丰满的朱唇,娇滴滴地回了一句。 第112章 皇嫂 “试问辱嫂奸后此等无0耻之事都能做出来,满洲之宗室如何能容忍此人秉持朝纲,是你满清无人,还是本就乃野蛮之政权,而无教化之德行,故而视其不过为平常之事?如此无礼义廉耻之族也想做我中华主?岂不有意令我中华地被无0耻之豺狼窃据耶?” 多尔衮最近时常肝疼,而且都是被朱由检气的。 多尔衮也不知道现在的明廷皇帝怎么搞出这么多花样来气他,唆使土匪在背后骚扰他的粮道,还用什么报纸各种诋毁夸大他大清的各种罪行。 现在,多尔衮看着这一份报纸上写的《多尔衮与皇嫂戏观后有感》一文,又看了看这则戏的剧本,肝也就更加疼了。 多尔衮猛地站了起来,两眼锋利如刀地看了眼前的宁完我一眼。 宁完我不禁一哆嗦,只觉后背发凉,颤颤巍巍地回答道:“主子,奴才照您的吩咐,把南方明廷新出的报纸都给您送一份的,非奴才有意激怒您,您息怒。” 多尔衮嘴唇紧抿,他甚至觉得宁完我眼神里都是对他玩弄皇嫂之行为的嘲笑。 所以,多尔衮咬牙回了一句:“污蔑!这纯粹是污蔑!” 说着,说着,多尔衮依旧没忍住重重地拍了一下案桌,然后愤然道:“卑鄙!无0耻!” 跪在多尔衮面前的宁完我因此吓得抖动起来。 “去查,查查是谁写的,本王要办了,本王要杀他全家!” 多尔衮呼吸急促地说道。 宁完我战战兢兢地低埋着头回道:“王爷,王爷您息怒,奴才想说,您让奴才查查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办他们,却是办不到的,写这个的人肯定是朱由检的人,只有朱由检才奈何的了她,或许这就是朱由检的授意!” 听宁完我提到朱由检,多尔衮重重地“哼”了一声:“朱由检!” 现在多尔衮听到“朱由检”这三个字就就会莫名地变得更加烦躁。 甚至,多尔衮恨不得早日灭掉大明,然后把朱由检活捉到自己面前,由自己好好羞辱一番。 因此多尔衮现在很讨厌这种不能把朱由检怎么样的感觉。 多尔衮忽然又抬起了头,看向了已经被他授意也开办了满清第一家报社《大清日报》的冯铨。 “冯先生,你曾是前明旧臣,还是前明的三朝元老,本王如果没记错,他朱由检现在也有一位皇嫂,而且还是有名的艳后,据闻其容颜倾国倾城,乃国色天香,本王不相信他朱由检就没有对他这皇嫂没有非分之心,你即刻也让你的人撰文写写他朱由检如何奸污他皇嫂的丑事,然后宣告天下,指责他朱由检失德,不配为真命天子!” 多尔衮说后,就冷冷一笑:“他朱由检敢这么说本王,本王自然可以这么说他,哼,朱由检,你敢和本王耍手段,别以为本王真拿你没有办法!” 范景文见此手指不由得贴紧了双腿,手微微收拢想要握拳以发泄他对多尔衮意图污蔑他皇帝陛下朱由检的行为所产生的憎恨之感,但他一想到自己现在是在多尔衮身边做细作,也就还是松开了手,尽量露出摄政王很英明的表情。 此时。 宁完我倒是主动站了出来:“主子!奴才冒死言之,此计恐怕不妥,这朱由检自即位以来就以礼敬其皇嫂闻名,从来都没有与其见面,寻常节日也只派其皇后代为问候,此事多为京城人流传,如今虽去了淮安,这朱由检也早已下旨着其皇嫂移居南京紫禁城,只因这懿安皇后犯了风寒之症,也就拖了大半年未走,但也是和朱由检分宫而居,如今据我细作回报,天下人皆知,朱由检已准了首辅蒋德璟之谏言,再次御批下旨着懿安皇后移居南京,并已让南京工部为其营造了新别苑,所以,此计若施行,恐难以让明人相信,甚至会反而说我们在抹黑朱由检!” 砰! 多尔衮恼怒地踹了宁完我一脚:“混账奴才!本王让你说话了吗?你到底是谁的奴才,你搞清楚了没有!” 宁完我忙磕头如捣蒜:“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奴才也是实话实说,这朱由检对此早已有应对,而且据臣的细作回报说,朱由检现在在明廷中的威望颇高,行此之计确实没有用啊!” “依你这混账奴才的意思,本王在清廷的威望就不高了?本王就是真的玩弄了皇嫂?” 多尔衮质问起来。 宁完我忙摇头如拨浪鼓:“不是,不是,奴才没有这个意思,奴才真没有这个意思!” “滚!” 多尔衮怒吼了一句。 “好,好,奴才滚,谢主子饶命,谢主子!” 宁完我忙慌里慌张地滚了出去。 而这时候。 一孝庄太后身边的内宦走了来:“王爷,圣母皇太后来问,皇叔您今晚何时进宫?” 多尔衮很想拒绝的,但一想到孝庄的巨胸美腿,也就回了一句:“请回皇嫂,就说我等会儿就进宫。” …… “陛下,懿安皇后来问,您何时去小西湖见她?” 这里,朱由检刚回内书房,就有内宦走了来,问了他一句。 朱由检点了点头:“请回皇嫂,就说我等会儿就去!” 于是。 朱由检在用完晚膳后就来了他给皇嫂张嫣赐予的别苑。 朱由检一来到张嫣这里,就见张嫣躲在了屏风后面,语气庄严地道:“皇叔虽是大明皇帝,然到底叔嫂有别,我们还是隔着屏风说话吧。” “皇嫂说的是。” 朱由检回了一句。 “椅子就在屏风旁,皇叔请坐吧。” 张嫣回了一句。 “谢皇嫂。” 朱由检回了一句,就坐了下来,隔着一道屏风,他倒也看不见张嫣的容颜,只看见屏风底下一对三寸金莲掩映在淡黄色长裙里,然后声音软软糯糯的,当然,朱由检倒也不知道这位大明前任皇帝的皇后是不是有着蓬松的头发。 “皇叔不必客气!下面该未亡人张氏行国礼,见过皇帝陛下!” 屏风内传出珠钗摇晃之声。 朱由检则也认真地回了一句:“皇嫂请起。” “谢陛下!” 张嫣回了一句。 接着,张嫣才问道:“皇叔在河南击退建奴了?” “嗯!” 朱由检回道。 “先帝若有所知,也该是高兴的,皇叔真要让张氏去南京?” 接着,张嫣说后又问了起来。 第113章 江南士绅 朱由检点了点头:“嗯。” “那皇叔还有什么想嘱咐的吗?” 屏风内,张嫣大胆地问了一句。 朱由检惊愕地看向了屏风内侧。 而空气却因此凝固起来,只有外面的蝉鸣还在不断的响起。 朱由检试了试头上的汗,问:“朕斗胆问了一句,他们现在还在和皇嫂联系吗?” “嗯!” 屏风内侧的张嫣愣了许久,仿佛过来了一个世纪,最后才回了一句。 “那有劳皇嫂去南京后告诉他们,别轻举妄动,也别想怂恿太子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建奴如果灭了大明对他们没有好处,现在左良玉已经失败了,朝廷内部已经没有任何军镇还能对朕落井下石,如果他们还想将来做朕的臣子,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朱由检回了一句,就站起身来:“这就是朕要嘱咐的。” “嗯,张氏谨记,但张氏有句话也要给皇叔,张氏是你们朱家的人,不会做出出卖你们朱家的事,先帝虽不宠我,但亦没有害我。” 张氏回道。 朱由检笑了笑:“朕也没有要害皇嫂的意思。” 说完。 朱由检就走了。 张氏循着脚步声偏过头来,最终偷偷地看看了朱由检背影一眼,不禁莞尔:“倒跟他皇兄越发的像了。” …… “陛下现在倒跟天启皇帝越发的像了。” “何以见得?” “这不很明显吗,陛下现在又开始重用锦衣卫和东厂,甚至让东厂惩治贪污,对内严查!只怕将来我江南之地再无宁日!” “如此说也对,只可恨左良玉这厮清君侧怎么败了,如今倒让这朱由检平白更多了些威望!” “哼,要我说,左良玉部虽号称有八十万大军,但本身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败于黄得功之手并不奇怪,侯公子他们明显是押错了宝。” “你说的轻松!左良玉都不行,那还有谁行,总不成去请建奴为我江南主吧,龚兄!” “那又有何不可,尊士绅者便为良君,管他是胡是汉!也就张煌言那帮人才信什么立中华之民族,建中华之皇明,开中华之太平,赋中华之民权!简直是谬论,这天下庶民本就不该有权,是故有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论,所谓庶民皆乃士替天子役使之草芥也!” 被称为龚兄的说了起来,然后摇了摇折扇,昂首挺胸地往前而走。 跟在这群人后面便衣走着的朱由检听了这些人言论后冷下脸来,不由得回头对东厂提督王之心吩咐道:“把这几个人都抓起来,仔细审问一番,他们是何来历,还有问问他们口中的侯公子是何许人?” “遵旨!” 王之心说了一句,便立即招了招手。 很快。 在朱由检快步走过这些人后听见了这些人的声音。 “大胆!你们是谁,敢对我们生员动粗,可知道我们是谁?!” “管你们是谁,跟我们走!” 朱由检对此只是淡淡一笑,一时,他正巧又看见一群东厂的人在办案,也就问向了王之心:“说说吧,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东厂已发现自去年福建有一批税银解押到淮安后便不知下落,如今臣怀疑这笔税银是被漕运提督朱国弼所扣押,故臣在此之前已人我东厂人去抓其家奴,准备详细审问!” 王之心回道。 “很好,拟朕手诏,不用只抓其家奴,以后东厂再狠点,不论皇亲国戚,直接拘押!这次也是一样,敢贪朕的银子,真是胆大,把朱国弼全家都给朕抓到牢里去,仔细审问!” 朱由检说了一句就策马而去。 “是!” 王之心回了一句。 …… 而朱由检则没再说什么,他知道他启用锦衣卫和东厂肯定会让很多江南士绅不满或者说是整个文官集团的很多文官不满,但朱由检知道关系大明存亡的大敌虽然在外是建奴,但在内就是这些江南士绅! 尤其是,他刚才在听了刚才那几个生员的议论后,他已经十分笃定地猜到左良玉清君侧的事肯定和这些江南士绅有关,甚至很可能是这些江南士绅勾结了左良玉,使其敢清君侧! 这种时候,朱由检觉得自己就更加需要借助厂卫的力量了,不然他就不能搞清楚自己内部有多少有异心的人。 朱由检因此不由得想起他起初与张嫣的对话来。 他根据自己对历史的了解而猜疑过张嫣在入宫前是已经提前被东林党也就是一些别有用心的江南士绅选好的皇帝的女人,而这些女人虽然的确是受过良好的儒家教育,也是这些江南士绅眼中最好的皇后,但在某种角度上也代表了这些江南士绅的政治主张。 所以,朱由检早就让吴孟明派锦衣卫查过,也的确惊讶的发现张嫣是和外界的一些江南士绅是有联系的,所以朱由检才问张嫣是否还在跟他们接触。 朱由检甚至怀疑自己的皇后也是江南士绅买通宦官选进宫并最终运作为自己的王妃的。 因为据朱由检所知,他的皇后母家即历史上哪个有名的吝啬国丈嘉定伯周奎就是苏州人,而且朱由检这个皇帝还在苏州赐第过嘉定伯。 现在朱由检就让周奎自己回了苏州居住。 不过,朱由检虽然怀疑但他能确定是周后自己是不知道这事的,因为他试探地问过周后怎么进宫的,按照周后的记忆就是被选秀宦官看上然后选进宫的,所以,从某种角度而言,周后自己并不知道她自己已经和一些利益集团产生了关联。 试想,假如一些江南士绅通过联合周奎这样的有优质女孩的人家贿赂选秀宦官,让这宦官选这女孩进宫,然后因为这女孩受过良好教育而品貌出众被皇室看上,这女孩很多时候不一定知道她能被选上是因为她父亲和其他人买通了宦官。 江南士绅买通宦官,将一些自认为品貌优良的女孩送进宫中,并使其成为皇帝的妃嫔,进而与外戚产生关系,彼此连接成一个更有势力的既得利益者集团,这种在朱由检看来,不能算是阴谋,算是阳谋,朱由检即便知道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除非朱由检现在不要女人,否则,他后宫之内现在大部分宫女皆是通过这种方式进来的。 朱由检觉得自己只需知道自己的妃嫔乃至外戚都是和江南士绅一体,都是既得利益者就行。 而他这个皇帝现在唯一能保证的是自己的妃嫔乃至外戚不能犯事,不然他就要面临是徇私情还是要大公无私的选择。 “去武清县!” 朱由检决定去自己的皇庄基地看看,即武清县。 武清县即武家墩与清江浦这两处地方现在算是他这个皇帝自己的地盘,也就是皇庄。 皇庄是朱由检现在维系整个近卫军军心的根本,也是他可以不用看江南士绅脸色的依仗。 因为如果有一天江南士绅不运粮食给他,甚至还要攻打他,他完全可以靠皇庄所产的粮食和皇庄的屯户百姓组成一支军事力量。 第114章 阮大铖 因为皇庄屯堡的屯户和官员全是从北方来的流民。 和江南士绅甚至所有权贵没有任何宗族依附关系,甚至因为战乱自身也没有宗族依附关系。 而且加上朱由检有意打乱其内部宗族关系,特地把不同乡的编成了一个生产组。 所以,皇庄屯堡的屯户是受朱由检直接控制的,也是对朱由检绝对忠诚的。 而来自于皇庄屯户中的近卫军战兵们则是朱由检现在维系自己皇权的基础。 因而。 朱由检在想到一直想占尽天下之利的江南士绅的时候,也想到了他亲自培养出来的这一股属于自己的新兴势力。 他也就决定来武清县看看。 大战来临前的武清县很热闹。 外围的早熟稻穗已经有皇庄管事官员在组织军民抢收。 毕竟接下来建奴大军即将过来,坚壁清野的事还是需要做的。 而新的屯堡间还在加修新的官道,也有无数民工在忙碌中。 除此之外。 还有正在训练的民兵和近卫军新兵。 田野间时不时地就传来训练的呐喊声。 一些跟着父母家人扎根此处的孩童已经开始从各生产组的社学里放学归来。 受朱由检这个皇帝的号召来淮安抗清的儒生还是有不少的,而且大部分以功名不显的寒士为主。 毕竟这些人因为清贫所以能舍家弃业,也因为读了些书,知道些忠君之道,也就更加积极些。 相反一些世家子弟则相对少一些,但也不是没有。 这也让朱由检再一次意识到不是所有儒生都只会蝇营狗苟,只知道摆自己士绅的特权,只会为自己阶级牟利。 也还是有许多理想主义和识大局者的。 犹如后世历史上的黄埔军校开办之时,有自私自利的青年,也有很多念着家国念着理想的有志青年。 而这些奉诏来淮安听命的儒生,除身体素质合格的,很多都被朱由检安排到了武清县担任社学老师,以教授这些孩童知识和对当地百姓进行扫盲教育。 在朱由检看来,教育是不能忽视的。 当今江南士绅以及整个文官集团之所以能成为大明的统治基础,就是因为他们垄断了知识。 而要彻底根绝士大夫集团对国家政权的操纵,就需要打破他们这些精英对知识的垄断,让天下所有人都成为读书人,这样读书人就不会变得多么重要。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 朱由检在皇庄社学实行的是三年义务免费教育,而对于初入学的学童钦定的识字教材则是《千字文》 在朱由检看来,在很多启蒙读物中,《千字文》要更适合做启蒙教材,因为他首先没有说教性,不像《三字经》蕴藏了许多说教内容,其次,他的知识含量也不少。 所以,此时,路过的孩童才念的是《千字文》的内容。 又拿出皇庄内部通行证后,朱由检等人才被一屯堡里某一生产组的民兵放了进去,并来到了这个生产组的社庙。 所谓社庙在此时的皇庄里相当于一个生产组的休闲娱乐集中地,也是开会议事的集中地。 此时,朱由检见这里已经在准备排演节目,也就驻足看了起来。 朱由检一直就要求过每个屯堡都得进行文艺汇演,而汇演内容自然主要是宣传建奴恶性的节目。 此时的阮大铖也因为兼着某社学先生的职务而来到了这一屯堡内,准备观看他写的新剧本排演情况。 对于阮大铖而言,他也没想到他有一天靠写剧本来为抗清之事业做自己的贡献。 他本是安徽桐城人,在收到皇帝诏令天下贤士来淮安勤王时,他就来了淮安。 而这也让他躲过了一劫。 因为不久前,阮大铖才知道原来建奴阿济格部在经过他家乡时对他家也进行了劫掠,还杀了他的不少亲友。 这让本来只是因为觉得跟着皇帝陛下混更容易当高官的阮大铖种下了对建奴的仇恨。 所以,阮大铖才再一次地主动要求加入兴明会。 但阮大铖没有想到的是,兴明会再一次拒绝了他,且还要对他进行观察,这自然他很失落也很不甘。 不过,阮大铖倒也没有因此选择放弃,他决定继续努力表现,争取尽快成为兴明会的成员。 因为阮大铖觉得自己只有成为了兴明会成员才能做大的官,才能更有力量去报复的建奴。 仇恨的种子在阮大铖的心里渐渐发芽生根,使得本来有编剧天赋的他写了好些关于建奴为恶的折子戏。 除了袁妃所写的关于多尔衮奸污皇嫂的折子戏外,整个皇庄就属他的折子戏最受欢迎。 而如今。 阮大铖也就被武清县的文工团亲自请到了这个屯堡来排演他写的新戏。 阮大铖自然没有拒绝。 而且,阮大铖为了尽快的加入兴明会,在学习了兴明会的思想纲领后,也学着刘理顺的兴明会成员,开始放下自己是士大夫的身份而与这些皇庄的庶民结交起来。 甚至,阮大铖还学着近卫军官兵,亲自帮一些鳏寡孤独的老百姓做些农活生计。 “老人家,这玉米也是皇上让推广种植的?” 阮大铖一边帮一屯户推着磨一边与一老屯户闲聊着,而此时,兼管文工团的朱由菘追着虹隐赶了来:“虹隐,虹隐,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呀!” 而在这时候,朱由菘看见了阮大铖,忙走了过来,先和旁边的老人笑着打了一下招呼,然后看向了阮大铖:“哎哟,阮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帮人推磨呀?社庙那边还等着你去选角呢。” 阮大铖笑回道:“福王殿下,请恕在下现在不能行礼,您们已经排练好了吗?” “差不多了,不过,阮大铖,本王还是想说说,能不能让本王演汉人,不要让本王演建奴多铎,本王虽然想演戏,但你不能给本王安排这么个角呀!” 福王走过来说了一句。 阮大铖笑道:“福王殿下,在下说句您不高兴的话,您这胖相就适合演多铎,演被多铎欺负的汉人百姓实在是不像,比较哪有胖的老百姓,从来只有干瘦的老百姓。” “你又说本王胖!本王哪里胖了,本王很瘦,好不好,本王是绝不会演什么多铎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你随便选个其他人,反正别想让本王演!” 朱由菘忙一口否决起来。 “可实在是找不到比您更合适的呀!” 阮大铖回道。 “就让他演!” 朱由检这时候走了过来,看了朱由菘一眼,说道:“你身为皇室贵胄,就当为抗清事业尽一份力,演一下多铎又怎么了?再说,作为大明亲王,哪有不信守承诺的。” 第115章 文艺汇演 朱由菘回头一看,见是朱由检,忙躬身点头笑道:“是!臣谨遵陛下旨意!” 阮大铖也认出了朱由检,忙走了过来:“臣给陛下见礼!” 朱由检颔首点了点头,笑问道:“你就是阮大铖?” 阮大铖回道:“正是臣!” “你什么时候来淮安的,现在在做什么?” 朱由检问。 “回陛下,臣是去年十月奉陛下募才诏令来的,如今为第四屯堡第三生产大队第五生产队社学先生,然后就是为文工团写一些新戏。” 阮大钺回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 他还是很意外的,毕竟在他的记忆里,历史上的阮大铖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南明的兵部尚书,马士英的头号同党,历史上有名的大奸臣。 而如今因为朱由检这个皇帝提前南迁来淮安的缘故,使得他身旁的朱由菘没能成为大明的弘光皇帝,而眼前的阮大铖也没能成为南明弘光政权的兵部尚书。 “还帮屯户推磨是吗?” 朱由检笑着问了一句。 “增进官民关系,兴明会的指导精神里说的,来自于陛下您的号召,臣也就顺便帮帮屯户做些而已。” 阮大铖笑道。 “很好,好好干,现在大战在即,淮安作为我大明抗清前线,需要我们每一个人都要齐心协力,同舟共济。” 朱由检说完就看向了朱由菘,问道:“今天文工团的巡演什么时候开始?” 朱由菘笑了笑回道:“回陛下,就酉时三刻开始。” 朱由检便道:“那快了,朕也留下来看看,看看你朱由菘把这文工团的工作做的怎么样,别只知道和女人打情骂俏。” “陛下!您别怨我臣,臣虽然无所谓,但文工团的其他女孩子的清誉很重要的,再说臣心里只有虹隐姑娘。” 朱由菘说后就道:“陛下,那个我可不可以不演多铎,嘿嘿,主要是臣怕被打,臣好歹是亲王,要是因为演多铎被打多不好。” 朱由检看了朱由菘一眼:“就你这唯唯诺诺的样子,能演出十恶不赦的多铎来,还能被看戏的民众打?如果你演到被民众打了的地步,朕亲自给你颁奖,赐你“大明影帝”封号。” 朱由菘有些不服:“陛下,您可别这么说,臣是真能演的!不信,你今晚看看,臣也不怕打了!” 很快,就道了酉时初,快要到巡演开始的时候。 而这一带的屯户和休假官兵也纷纷赶了来,有带凳子来的直接坐在了前面,也有没带凳子站在台前的,而一些小贩也开始过来兜售瓜子和其他吃食,没多久,在数十盏大红灯笼亮起后,戏台上的戏便正式开始。 一开始的场面则是一汉家女正在为其母捶腿,而其母则正在为其梳头,可谓是母慈女孝,画面十分温馨。 而且抛开阮大铖历史上的奸臣名声不谈,作为有名剧作家的阮大铖,他的文采还是不错,写出来的唱词也很有水平,既有韵味,又通俗易懂,还有很强的代入感。 再加上表演的演员能力也还行,使得在这个时代缺乏娱乐的军民们很快就代入了进去。 但就在这温馨的时候,扮演建奴豫亲王多铎的朱由菘带着两个建奴士兵扛着一把大刀走了进来。 胖如猪的朱由菘一穿上铠甲,把假发鼠尾辫往脑后一甩,倒也像极了脑满肥肠的多铎。 军民们一见他出来就已经开始感到了紧张,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忍不住喊:“狗鞑子!滚回去!” 朱由菘演戏还是很认真的,没受外面观众的影响,开始露出一脸邪恶的笑容来,然后很自然地说着阮大铖给他的台词,并把孝顺美丽的这汉家女安排人抢了过来,摁在地上,开始假意施暴,而其母亲自然来救,则被朱由菘一脚踢滚,大骂了几句,就面目可憎的用刀捅起了其母亲。 整个戏的剧情倒也没有那么复杂,但胜在阮大铖的剧本台词写的好,朱由菘等演员也演的很逼真,尤其是朱由菘也许自己也是亲王的缘故,硬是把满洲权贵的蛮横与残忍表现的淋漓尽致。 气得底下的许多军民忍不住大喊了起来:“狗鞑子!放开她!” “放开她!” “放开她!” “放开她!” …… 许多军民因为入戏太深,完全失去了理智,直接冲上了戏台,围着朱由菘就是一顿暴揍。 “打死你这狗鞑子!” 不停地有人在这样喊着,尤其是对建奴早就恨之入骨的北方来的流民,一个个再一次被激发出仇恨来。 朱由菘哭了起来,抱着头,不停地喊着:“这不是真的呀!本王不是多铎,不是多铎呀,呜呜!” 维持秩序的民兵见此忙上去阻拦,费了老半天,才把朱由菘解救了出来,并重新维持好了秩序。 而朱由菘则早已鼻青脸肿,抽泣个不停。 朱由检见此倒也没想到自己皇庄里的军民反应会这么强烈,也就让人把朱由菘叫了过来,亲自安慰了一番:“别伤心了,皇兄,这说明你演的好,朕会兑现刚才的诺言,给你颁奖。” “呜呜!陛下,下次能不能别让臣演鞑子了,本王真的不想演鞑子!关键是我这英俊的容颜要是破了相,虹隐姑娘就会不喜欢本王了!” 朱由菘哭了起来。 “朕刚才看出来了,你很适合演鞑子,你如果能继续演下去,朕会让皇后撮合你和虹隐之间的事,如何?” 朱由检笑问道。 “真的?” 朱由菘忙收住眼泪,抬头看着朱由检。 “君无戏言!” 朱由检笑着点头。 “那好,臣演!” 朱由菘忙看向阮大铖:“还有演鞑子的戏吗?” “还没来得及写新的,福王殿下。” 阮大铖回道。 “那你赶紧写呀!” 朱由菘说了起来。 而朱由检则看向阮大铖:“朕看的出来,你写的东西很能带动人的情绪,文采也不错,朕准备在翰林院下面增设一文学馆,由你担任翰林院侍读学士兼管文学馆事,你可愿意?” 阮大铖听后难掩兴奋之色忙朝朱由菘行大礼:“臣谢陛下!” 朱由检则点了点头:“以后你继续写一些能激扬士民抗击建奴的折子戏以及其他体裁文章,另外,替朕管控其他人的作品,如果有不利于抗击建奴不利于振兴大明的文章戏剧,也要汇报给朕!” “臣明白!” 阮大铖忙回答道。 【作者题外话】:历史上的阮大铖的确是个剧作家 第116章 抄没侯方域家族 “陛下,东厂的人查了出来,他们说的侯公子,指的是侯方域,此人乃前户部尚书侯恂之子,据这几名生员供出来说,他和黄澍等人来往很密切,且表态支持左良玉清君侧。” 朱由检一回小辋川,东厂提督王之心就找到了他。 这位在历史上得知崇祯吊死煤山后亦跟着从城楼跳下去摔死的太监表现出了他雷厉风行的一面,只一个下午,就审出了朱由检想要的消息。 朱由检听后颇为诧异:“侯方域?朕记得这人还是复社的四公子之一?” “是的!” 王之心点了点头。 “立即抓捕!立即派人抄没侯家,其族人全部押解来京!” 朱由检说了一句。 他对侯方域这个名字自然不陌生。 毕竟知道《桃花扇》的肯定都知道这个侯方域。 但朱由检没想到的是侯方域居然还是一名政治掮客,居然还参与进了左良玉的“清君侧”案中。 甚至朱由检已经开始有理由怀疑侯方域就是江南士绅集团与左良玉部之间的联络者。 所以,朱由检决定立即让东厂的人抓捕侯方域,而不能让侯方域再代表江南士绅集团和建奴勾结。 这个时代的人和其宗族是脱离不了干系的。 很多时候,个人的利益诉求就代表的是宗族的利益诉求。 所以,朱由检才让东厂连侯方域的家族也全部抓捕,并抄没其家产,原因无他,既然侯方域都有背叛大明的心思,那侯家肯定也有这方面的心思。 甚至很可能侯方域这样做就是出自侯恂的授意! 但朱由检没有直接下旨对侯方域和侯家直接满门抄斩,则是因为他要从这些人口里知道更多的秘辛。 另外,现在大战在即,朱由检还不想激化内部矛盾。 所以,他决定要在大战结束后诛杀侯氏满门。 “遵旨!” 王之心回了一句。 …… “奴才侯方域见过王爷!” 侯方域自左良玉部兵败后就跟着左良玉部其他部将一起投了清。 但因为侯方域不是什么进士出身,而且也没有自己的兵马,所以,到现在才通过贿赂阿济格身边的将领才有机会获得了一个被建奴英亲王阿济格接见的机会。 阿济格见到侯方域后直接问道:“你真是复社四公子?你们复社真在江南有很大的号召力?” 跪趴在地上的侯方域如一哈巴狗儿一样谄笑着说道:“回王爷,奴才正是复社四公子,王爷才跟着我大清皇上入关,或许还不知道我们复社,但是王爷应该听说过前朝的东林党,我们复社基本上都是东林党的后人,基本上江南各大世家皆有子弟在我们复社,可以这么说,只要大清得了复社的支持,就相当于得到了江南士族的支持!” 阿济格点了点头,他自然听说过东林党,也听范文程等人分析过东林党在江南士绅中的作用,也就笑了起来:“侯公子,请起身站着回话吧。” 见阿济格对自己客气了几分,侯方域颇为自得,心想这位英亲王看来已经认识到了我侯方域的价值,而觉得我侯方域是一匹千里马,或许接下来就要重用我,让我成为大清的重臣,将来也能成为大清一统天下的元勋。 一想到此,侯方域按奈不住地嘴角微扬,神情十分激动:“谢王爷。” “既然你说复社能这么厉害,那本王就说一句,这天下迟早都是我大清的,如果你们复社想继续存在,就当顺应天命,支持我大清统一江南,否则,则一律视为反贼!” 阿济格说道。 侯方域忙道:“王爷请放心!明廷积弊甚久,国祚已尽,我复社士子早已崇仰圣朝已久,只是崇祯等顽寇盘踞淮扬,使我复社士子不敢襄助圣朝王师,也不敢明示其心,更不知我大清已至江淮,学生愿奉王命去江南为王爷奔走,促使江南士族早日降清!” 阿济格沉吟片刻道:“如此甚好!难得你们已心向我大清,本王现在命你为本王身边的笔帖式,可持本王的令牌,出入我大清军营,另,本王现在就命你立即去江南联络复社士子与江南士绅们,让他们尽快响应我大清一统江南之大业!若能出兵出钱粮者,将来必能封赏官爵!” “谢王爷栽培!奴才定不辱使命!” 侯方域说后没多久就离开了阿济格的军帐,往归德而去。 …… 而在朱由检派出东厂的人来捉拿在安徽歙县暂住的侯恂家族时,侯方域也刚刚回到家中。 “父亲!孩儿已投建奴,现在已成了英亲王阿济格身边的笔帖式。” 侯方域对侯恂说道。 侯恂惊愕地站起身来:“你说什么!你居然做了汉奸!你叫我如何说你!” “父亲息怒!” “因为崇祯朱由检已有自绝于我等士绅,所以,父亲本意是让孩儿去和江南钱公等联络密谋让左良玉以清君侧为名入主江南,到时候父亲可以依仗和左良玉的关系重新出山做内阁阁臣,而我侯家也可以直接搬去江南躲避建奴攻势,然而现在左良玉部已经兵败,孩儿与侯家接下来肯定会被朱由检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孩儿看来,我侯家只能投靠建奴,而河南迟早落入建奴之手,以朱由检如今的布局来看,他没有要守住河南的意思,因而,我们不如直接做建奴的臣子,说不定还能因此保住我侯家的家业!” 侯方域这么一说,侯恂也深思起来。 思索良久后,侯恂才颔首道:“也罢!陛下迟早都会查到我们的事,以陛下的脾气,是容不下我们这种背叛过他的人,只能投清了,但是你去江南后,不能打着为父的名号去招揽这些江南士绅投清,不但如此,为父还要自己请罪于陛下,并对外宣扬把你已经逐出侯门,并开除族谱!” 侯方域听后大惊:“父亲,这是为何?” “你说为何,这天下到底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如果建奴胜,你则以劝降江南诸士绅保我侯家,如果大明胜,我则以襄助陛下之功保我侯家,这叫两边押宝,你可明白?” 侯恂说完就问了一句。 侯方域想了想道:“孩儿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们不能再犯支持左良玉清君侧一样的错误了,我们本以为他朱由检和建奴会两败俱伤,而左良玉有八十万大军定能入住江南,谁曾想是如今这个地步,所以,我们以后得两边押宝。” 侯恂说完就摇了摇头。 而在这时,侯方域的元配常氏跑了进来:“大爷,老爷,不好了,外面突然来了许多官兵!” 【作者题外话】:读者群:837845952欢迎读者老铁们加入 第117章 侯方域被抓 侯方域听后大惊失色,忙看向了侯恂:“父亲?这……” 侯恂也很惊骇,叹道:“东厂的人速度可真快呀!” 侯恂想了想就对自己侍女吩咐道:“添香,去,把老爷的孔雀胆取出来,赶快!” 这叫添香的侍女忙取来了孔雀胆。 而侯恂接过孔雀胆以后则手就开始颤抖了起来,随后还是递给了自己侍女:“你替老爷我打开瓶口吧。” “是,老爷!” 这侍女回了一句,就轻松自如的取下了瓶口。 而侯恂则再次抖着手把孔雀胆瓶接了过来,正要送到口中,但一想到自己还有许多美色没享尽,还有许多美食没有尝遍,一时也就还没办法自杀,不由得再次转身:“添香,给老爷倒酒里,老爷还是就着酒喝吧,要老爷以前最喜欢喝的酒。” “是,老爷!” 添香接管孔雀胆照办起来,很快就端了一杯和有孔雀胆毒药的酒来:“老爷,请用。” 侯恂接了过来,将酒杯放到了唇边,正要喝下去,但一想到自己昨天刚纳的妾室如烟还未开苞,前天刚修整好的南园还没去观赏,就再次没忍心喝下去,让自己自杀,因而只放到了鼻间,嗅了一下:“唉,这酒加了毒药,闻着都不香了,老夫实在是喝不下去。” 说完。 侯恂就把酒递给了侯方域:“儿啊,你喝吧,陛下既然已经派了东厂的人来,我们侯家是在劫难逃了,你是直接参与左良玉谋逆案的,此时不死,将来就要受凌迟之苦,喝了吧,少些痛苦。” 侯方域忙退了几步,不停地摆手:“父亲,我不喝酒,我真的不喝酒!” “喝!” 侯恂重重地回了一句。 “父亲,我真的不想喝,我真的不想喝!” 侯方域继续摆手,又道:“父亲,现在还没到这一步吧,孩儿又没亲自造反,只是唆使而已,陛下会不会不杀我们?我们这时候死了,只怕不值吧,您,您说是不是?” 侯方域说完就尴尬地笑了笑。 侯恂白了自己儿子一眼:“你觉得陛下会那么傻?” 侯方域听后怔了一会儿,然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父亲,你想想办法,你想想办法呀,孩儿还不想死,孩儿真的还不想死呀!” 侯恂叹了一口气:“一步走错,步步错呀,你以为为父就想死吗?谁能想到他左良玉的八十万大军这么不禁打,谁又能想到陛下能在河南击退多铎,天欲亡我侯家呀!” “事到如今,孩儿也就不瞒您了,孩儿看上了一位姑娘,她叫李香君,孩儿都还没来得及得到她的身子,如今就要奔赴黄泉,孩儿不甘心啊,父亲!” 侯方域说着就大声喊了起来。 侯恂则问道:“这个叫李香君的什么来历?” “一个秦淮名妓而已,孩儿在她那里砸了不少银子,也表露了不少才华,但这婊子一心想加入我侯家做妾室,孩儿当然不肯,但少不得表面答应,如今还没来得及拿下她,就发生了左良玉八十万大军兵败的事,现在又刚从阿济格的建奴大军里出来,根本就时间赶上。” 侯方域说着又道:“还有一个叫董小宛的,也极标致,但她看上的是冒襄,如今更被朱由检那昏君关了起来,只怕早已是残花败柳!一想到这里,孩儿更加不甘心!凭什么我侯方域不能享尽人间风流!” “你!” 呵斥侯方域的不是侯恂,而是添香,添香此时满面是泪地看着侯方域:“你竟然在这个时候念在外面的女人!我都为了你小产了,你竟然一直在骗我!” “这是怎么回事?” 侯恂突然有一种自己好像被儿子绿了的感觉。 侯方域见父亲问,所幸坦言道:“父亲不必再问,没错,添香我也尝过了,她怀上的那个兴许是您孙子,不是您儿子,只是不小心掉了。” “你,你这逆子!你敢玩你老子的女人!” 侯恂气得咳嗽了起来。 …… “你们不必再争这些了,东厂的人已经来了。” 侯方域的妻子常氏这时候淡淡地说了一句。 侯恂颇为惊愕:“常氏,你这是?” “老爷不必惊愕,常氏虽为侯家妇,但已是常门女,一年前,常氏已成为锦衣卫北镇抚司下面的一名总旗官,常氏自小受家父教育,为人者,当牢记忠孝二字,而若两者不能保全,便取忠而弃孝道!也就是说,陛下早在一年前就怀疑上了你们,让儿媳盯着你们,要不然东厂的人也不会来的这么快。” 常氏说道。 “你!你这贱妇!” 侯方域突然大怒。 常氏则冷冷一笑:“大爷何必恼怒,你只为你侯家富贵以及士绅之权而牟利,而我谨遵父命为大明尽忠,各有各志而已。” “我定要休了你!” 侯方域回道。 “求之不得。” 常氏回道。 砰! 这时候,房门大开,东厂的番役直接闯了进来,一名档头直接问道:“请问谁是常总旗?” 常氏走了过来:“某正是!” “见过常总旗!请问,他俩就是侯恂和侯方域?” 这档头问道。 常氏点了点头。 “带走!” 这档头忙吩咐了一句。 于是,四名番役便走上来先押住了侯恂和侯方域。 侯恂此时才回过神来:“这怎么回事,这什么情况,自己儿媳居然是锦衣卫的人?另外,朱由检怎么在一年前就怀疑上我们侯家了?我侯恂那个时候还没做什么呀,难道他那时候就已经预料到左良玉要谋反,然后我会勾结左良玉,这,这太不可思议了,陛下,你怎么会如此能算计?!” 侯方域则一边奋力挣扎着一边骂着常氏:“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居然背叛我侯家!” 啪! 常氏直接给了侯方域一巴掌:“反贼!闭上你的臭嘴,我常婕乃开平王常公之后,岂是你能骂的!若不是大明勋戚自正统朝以来一直被你文官集团压着,你侯家根本娶不到我!” 侯方域只觉脸火辣辣的疼。 【作者题外话】:读者群:837845952 第118章 拷掠侯方域与其父亲 “值此大明兴亡之际,告诉天下所有宗室与勋戚之后,文臣武将可以不忠于大明,但他们不能不忠于大明,因为只要大明还在,他们就是宗室就是勋戚就是权贵,但大明一旦亡了,他们什么都不是,所以,东厂和锦衣卫以后要继续多吸纳这些宗室与勋戚子弟进来进行训练,无论男女,只要愿意为大明效命,皆可招进来进行训练,只要能为大明立下功勋,无论嫡庶,皆可封爵。” 朱由检如此对吴孟明和王之心等说道。 吴孟明和王之心皆点了点头,心中暗叹陛下是真的考虑周全,连宗室勋贵的力量也没有忘记使用。 虽然在太平时代,宗室勋贵家的纨绔膏粱多为废物。 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些人是和大明的国运同气连枝的,算是皇帝朱由检的自家人。 这些人利用好也会是一笔很大的财富。 而常氏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 朱由检倒也不知道常氏,他只是知道侯恂和左良玉有旧,且知道侯恂是东林党,而左良玉清君侧的行为和东林党不无关系,所以,他才让吴孟明运作一些靠谱的人加入锦衣卫替他在暗中监视这些名门士族。 但朱由检这时候还是关心地问了王之心关于侯恂和侯方域一族被抓捕的情况:“侯氏一族可已押解到淮安?” “回陛下,已押解到淮安。” 王之心回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带朕去看看。” 很快,王之心就带着朱由检来到了专门给东厂新建的诏狱。 走进诏狱大牢里没多久,朱由检就看见了侯方域和侯恂。 朱由检不得不承认的是侯方域还是几分颜值的,不过比较偏阴柔,有点娘,似乎连镣铐都撑不起,只垂放着手,把镣铐搁在了牢房里的地板上,而其父亲侯恂倒是白白胖胖的,在这阴冷的诏狱里也还浑身冒着汗。 “陛下!饶命啊!陛下!臣知罪了,臣真的知罪了,呜呜!” 而朱由检一来,侯恂就先哭了起来,忙跪在地上对朱由检磕着头。 “你何罪之有?” 朱由检问道。 “臣不该纵容逆子去接触左良玉那个反贼!不该让他去怂恿左良玉搞什么清君侧,臣真的罪该万死,但请陛下看在罪臣为大明流过血为大明流过汗的份上饶了罪臣死罪吧,呜呜!” 侯恂说着就哭了起来。 侯方域则是一言不发。 朱由检因此颇有兴趣看向了侯方域:“你就是复社四公子之一的侯方域?你怎么不说话,你父亲可都说了,是你怂恿的左良玉搞清君侧。” “还能说什么呢。” 侯方域傻笑起来,然后突然猛锤着地面:“左良玉!你的八十万大军怎么如此无用!如此无用啊!” 朱由检见此则转向侯恂:“朕不强求你们这些缙绅士族一定要为我大明殉葬,毕竟朕也知道,你们背后是有一个宗族的人,你们得为他们的活着而负责,所以,你可以带着你的宗族从归德逃到徽州暂避,甚至将来去更远的地方,也可以等朕的大明真的亡了而做新政权的顺民,但是你们侯家不应该在朕和朕的大军在为汉家文明与建奴血战的时候而在朕的背后捅朕的刀子,对朕落井下石,这岂止是关乎忠,也是关乎义! 人如果自私到一定境界是没有朋友的,你别向朕求饶,你侯恂为大明付出的,就凭大明给你的高官厚禄也算扯平了,至于接下来,朕只说一句,老老实实把你家还藏起来的店铺产业以及财富都说出来,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朱由检说完就转身而走:“开始询问拷掠!” “陛下!等等!” 但就在这时候,侯方域大喊了一声。 朱由检不由得停住脚步,回过头来:“什么事?” 侯方域谄笑起来:“可不可以饶晚生一命,晚生愿意为陛下联络江南士绅,让他们支持陛下,请陛下给晚生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江南许多士子皆是晚生的朋友,嘿嘿!” 朱由检冷笑了起来:“你觉得朕会在乎这些江南士绅的想法?朕告诉你,朕到今天还能与建奴对战,靠的就不是他们这些江南士绅,朕靠的是天下有良知的汉人,朕如果靠他们,朕连京师都出不了,连淮安城都进不了,侯方域,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也别把你们士绅想得太重要。” 说完,朱由检就离开了这里。 而王之心则走了过来,看着侯恂:“说说吧,侯恂,你家的银钱现在只抄没出八万两,我想你们侯家应该不止这个数吧。” 侯恂哭丧着脸道:“督公容禀,罪臣家真的只有这么多银子了。” “碎蛋吧!看来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王之心说了一句。 于是。 没一会儿。 侯恂就凄厉地叫了起来。 而王之心也看向了侯方域:“你呢,你知道你家的财产还有哪些没交出来吗?” 侯方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王之心继续吩咐道:“把他的蛋也碎了!” “嗷呜!” 侯方域凄厉地惨叫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后,这两人才稍微缓和了一些,而王之心这才继续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真的没有啊,呜呜”,侯恂回道。 侯方域也点了点头。 “那继续?” 王之心冷笑着问道。 “别,我说,我说,在河南老家的东院地窖里还有三万斤黄金,二十四来万斤银锭”,侯恂回道。 侯方域也忙回道:“我在李香君那里寄存了二万两白银,就秦淮河的李香君。” ……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侯公子吗?我是他的红颜知己,如今已约定三生,即将嫁入侯门。” 李香君看着来人冷冷地回了一句。 “姑娘说的是归德户部尚书侯恂家吧,他们家因为涉嫌谋逆已被抄家,你既是他家新妇,那就随我们走一趟。” 这来人回道。 李香君颇为惊愕:“什么,侯家被抄家了?” 李香君接着就忙退后了一步,欠身道:“小女子刚才失言,小女子不过是秦淮一妓,哪里配加入侯家,更不耻进入这等弃君叛国的士族,不知几位差爷来此有何贵干?” 李香君说完就回头对自己的丫鬟说道:“快给几位差爷奉茶。” “也罢,看你是董选侍昔日好友的份上,咱家就不与你计较,我们来是要拿走侯方域寄存在你这里的两万两银子的,那是要入库的,你去把会票拿来吧。” 这来人回道。 李香君点了点头,忙取了会票来,又问道:“不知你们所说的董选侍是为何人,是董小宛吗?” “没错,她已被陛下封为选侍。” 这来人回道。 李香君没有再说话,待这人走后才对自己丫鬟说道:“我们去淮安!” 第119章 大战在即 淮安。 朱由检正吃着周后喂来的西瓜,并处理着奏疏,而奏疏是东厂提督王之心呈递上来的,内容则是关于侯方域与其家族被抄没的银两数。 据王之心禀报,侯氏一族这次被拷掠出金银与古玩玉器等这些可移动财产合计已达八百多万两。 这个数字不可谓不少。 但朱由检对此倒也没有感到惊讶。 因为他在抄了这么多权贵官绅的家后,已经习惯了,也知道这些名门士族一个个是真的巨富。 而且,朱由检也因此更加笃定这些天下官绅就没几个不巨富的。 就好比历史上严嵩一家被治罪时被抄出两百多万两白银,但事实上,在当时象征正派的徐进家里也很富有。 朱由检有时候就在想自己这个皇帝其实也不用非得费尽心机地去发展生产,去开屯垦荒,没钱时直接寻个由头抄个权贵士绅的家就够自己军费开支一两年的了。 而且抄家的理由其实也很好找,因为这些权贵官绅就没几个绝对干净的。 当然。 朱由检也只是想想,他不可能不管来自北方的汉人难民,也不可能不管被地主缙绅剥削得没有饭吃的流民。 “陛下,歇歇吧。” 一双玉手搭在了朱由检的肩上,替朱由检揉捏了起来,朱由检回头一看,自然是周后。 因而,朱由检也就温柔地笑了笑,搁了笔,就把手伸向周后的纤腰间索起欢来。 “陛下,臣妾是让您歇息,不是让您。” 周后话还没说完就被朱由检封住了嘴。 …… “陛下,据报,多铎部已过虎牢关、开封,近日已抵达归德府境内,且已分兵攻打考城。” 两个小时后,吃完西瓜与木耳的朱由检来了外书房,而此时,负责锦衣卫的吴孟明也来了外书房向朱由检禀报了最新战事。 “现在在归德和考城的是灭虏军和破虏军两只农民军,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多铎部建奴的对手。” 蒋德璟虽然是内阁首辅,主要负责内部民政,但他也是辅政大臣,所以,此时在说起关于建奴的战事时也忍不住说了一句。 周遇吉也同样有些担忧的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地一直盯着沙盘:“陛下,如果臣是多铎,自上次兵败后,这次肯定会用兵很谨慎,目前来看,这多铎现在就是这样做的,他知道考城是归德门户,所以,在攻打归德的同时攻打考城,这样一旦考城被攻破,他的粮草支援可以直接通过考城渡河而来,这将大大缩短他的粮草补给线,使得他接下来有更加方便的攻打归德乃至兵指我淮安。” 朱由检点了点头,他承认周遇吉不愧是自己身边少有的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同时也算是一员名将,所以对多铎的战术能分析的更加透彻。 “阿济格部和准塔部呢?” 朱由检这时候问了一句。 这次来淮安的建奴是三路大军,其中,规模最大的是阿济格部,在吸纳左良玉部的降军后,兵力已达可怕的八十多万之数,这个规模足以堪比历史上苻坚发动淝水之战以及曹操发动的赤壁之战的规模。 朱由检都能想象阿济格这么多兵力过河时投鞭断流的情形。 而规模最小的则是从山东来的准塔部。 但准塔部的建奴则全是生力军,而不是阿济格那样的已经在北方和李自成打过战的疲惫之师。 多铎部则居中,但多铎部已经和近卫军交过手,明显已经有了和近卫军对战的经验。 不管如何。 这三支建奴大军各有各的优势也各有各的劣势。 而对于现在的明军而言,则是该如何应对这三支气势汹汹而来的建奴大军。 “回陛下,阿济格部已至庐州,只怕已经和黄得功部交上手。” 周遇吉回了一句又道:“另外,准塔部已至郯城,估计三日后就会进入我淮安府境内。” 朱由检眉头紧锁起来,三路大军越来越近,他不得不认真思索起来。 “这次我们的战略目的不仅仅是要击退这三路建奴大军,还要歼灭他们!这一场大的歼灭战!这一战若胜了,我们就能实现让建奴四五年内不敢南下的目的,所以,我们这次是务必要慎重的,现在我们再次复一下盘,如何彻底歼灭这三路合围而来的建奴大军!” 朱由检说完就看向了周遇吉。 周遇吉点了点头。 而朱由检同时也看向了周遇吉身后的刘肇基等近卫军各镇将领:“你们也可以发表一下意见。” “是!” 刘肇基等回了一句。 周遇吉这时候先开了口:“现在我们的近卫军数量不多,合计有三个镇,合计五万兵马,要吃掉这么多建奴,难度不小。” “陛下,臣斗胆插一句,其实宁武伯少算了许多兵马。” 刘肇基这时候主动回了一句。 朱由检和周遇吉等见此就循声看向了他。 而刘肇基则继续说道:“我们不仅仅有近卫军五万,还有未编入营的预备新兵三万,再加上各地警务兵有两万,合计就有十万,另外还有各屯堡的民兵就有七万,合计就有十七万兵马!” “而且在臣看来,这十七万兵马其实是比内地官军强的,也强于左良玉部的降军,因为这些兵即便是民兵也能做到令行禁止,训练有素!” “而左良玉部的降军虽然有八十余万,臣之前与之一起坐过战,所以知道他的八十万大军有一大半是土匪流民组成的,连怎么组阵都不知道!” “所以,这左良玉部才会败于靖南侯之手,因而,以臣看,这左良玉八十万大军可以忽略不计,最多只需近卫军一个营就可对付;” “而剩下的则是建奴十余万兵马,但这里面大部分也是汉八旗和蒙古八旗兵甚至还有来自北方的降军,真鞑子也不过万余人,而我近卫军老兵已有数万,所以,臣认为这仗不难打!” 周遇吉则在这时候说了一句:“我也不是说这仗难打,我是说的实现陛下吃掉这么多建奴难实现,陛下,这的确需要一个很大的胃才吃的小这么多人。” “那就多增加兵马来吃,把靖南侯这些兵马,以及灭虏军和破虏军这些兵马都调到淮安来,还有跟在阿济格后面的杀虏军,合计就增加了不下于二十万兵马,近卫军对真建奴,农民军对汉八旗和蒙古八旗,靖南侯对左良玉等降军!” 刘肇基突然又说了一句。 第120章 议事 周遇吉本来是想建言出奇兵对建奴各部各个击破的,如他之前埋伏谭泰一样,先集中兵力打其一部,再分而歼之,这无疑是对付数量比自己多的敌军的最好战术。 但周遇吉没想到刘肇基提出了跟他不一样的思路,居然是要把所有兵马都集中到淮安来,摆开架势跟建奴打! 周遇吉一时也看不出刘肇基这种打法的好歹,只认真思索了起来。 朱由检自己也认真想了想,他听得出来,刘肇基的意思是要让和建奴搞大会战大决战,把所有兵力集中在一起搞一次大歼灭战,而彻底歼灭这次来淮安的建奴的兵马也的确是他的最大目的,所以,他也不能说刘肇基的策略不对。 但朱由检也和周遇吉一样,经验告诉他,虽然在战争史上,以少胜多的例子数不胜数,但在具体作战时,则是要必须保证战斗力优势在自己这边的,在局部方面,就得让己方兵力多于敌军,所以,对付这种敌军比己方兵力多的情况,基本上是要打运动战游击战才算是良策,即少部分兵力阻击,大部分兵力集中起来歼灭其中一路。 因而,朱由检也没有直接说刘肇基的策略有什么不好。 朱由检想了想后就看向了周遇吉:“宁武伯,说说你的看法。” 周遇吉点头:“陛下,臣本来是认为我们可以先吃掉准塔一部,因为准塔部离我们最近,然后派部分兵力阻击阿济格部与多铎部,但臣听了刘肇基所言后,又不禁在想,如果因为我们歼灭准塔部,阿济格与多铎两部突然不来,而班师回朝该怎么办?” “有这个可能!建奴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八旗之间皆有各自的矛盾,牛录很多都是他们各自旗主的私产,不可能没有各自保存实力的心思,如果是打以往一触即溃的官军,他们或许能齐心协力,但现在他们面对的是我们近卫军,尤其是多铎,他已经在我们近卫军手里吃过亏,损失了不少牛录,以臣看来,他不一定会拼命来救准塔,然后落入被我们分而歼之的陷阱。” 李国祯这时候说了起来,受皇帝陛下天天要男女老幼都抗清的影响,他这些日子没事也在研究建奴,所以,也就利用锦衣卫提供并通过报纸对外公布的各种情报资料而知道建奴的真正组织结构,从而,也在这时候也有了自己的独立分析。 朱由检很赞许的看了李国祯一眼,这位祖上因靖难之功而封伯爵的老牌勋贵也开始有了自己的独立思考,无疑将来是可以替他这个皇帝承担更多的重要事务的。 “襄城伯说的没错,臣之前的确没有想到这点,幸赖刘肇基提醒。” 周遇吉很大度地笑了笑,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考虑不周之处。 朱由检也因此拍了拍周遇吉:“这就是大家一起议论军事的好处,查漏补缺,寻找最全面最好的策略!不过,让朕更加高兴的是,我们的周大将军不禁有一颗忠心,还有一颗大度之心,能坦然承认自己的考虑不周之处,将来可为朕的中山王也!” “陛下!臣惭愧!” 中山王,何许人,大明开国元勋里的头号武勋徐达,也是大明第一勋贵。 朱由检说周遇吉为自己的中山王无疑是在表露自己对周遇吉的期望与重视,这让周遇吉自然是十分感动的,也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 作为最高统治者,有时候适当的赞扬是很有必要的,甚至可以让一个军事将领的才能得到大幅度提升。 后世能让美国五星上将麦克阿瑟吃败仗的某名帅在击败当时世界最强军队前也被当时的最高领袖亲自赞过为大将军。 朱由检自然也是要向其学习学习的,试着用一些口头上的表扬,激发部下的才能。 而不是搞职场PUA。 这种方法的例子很多,如“先生真乃朕之子房”什么的。 话转回来。 刘肇基今日有这一番言论其实并非他一时心血来潮,信口开河而来的。 在知道今天要议论军机的前几日,他就一直在主动思考这次歼灭建奴的策略,甚至还和自己的幕僚以及部下推演过几次,这里面既有他也深受大环境影响想歼灭建奴也有他想在皇帝陛下面前好好表现一回为将来成为中兴名臣铺路的小心思。 所以,刘肇基在此时的大都督府军事廷议上才敢这么有底气的跟皇帝陛下最信任的武臣叫板,为的就是能得到皇帝陛下的青睐,并让皇帝陛下意识到自己的才能也不差。 但刘肇基没想到皇帝陛下居然还是夸的周遇吉,夸赞周遇吉大度。 刘肇基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有一种也想找个机会表现一下自己大度的一面证明给皇帝陛下看的冲动,让皇帝陛下看看自己也是可以有胸襟的。 朱由检能注意到刘肇基刚才的热忱目光,但他没有称赞刘肇基,也没有贬损刘肇基,因为他知道他这个时候称赞刘肇基,容易让刘肇基忘形,如果他贬损刘肇基,容易让刘肇基失望而且失去积极性。 而在面对这种主动表现且锋芒毕露的下属时,在朱由检看来,对他最好的肯定方式就是采纳他提出的建言,让他知道自己的建议没有被忽略。 所以,朱由检继续说道:“以我近卫军现在的实力,再结合建奴自己的情况,我们击退建奴是没有问题的,但我们的目的是歼灭建奴,让其四五年不能南下,所以,朕决定采纳刘卿提出的建言,跟建奴来一次大会战大决战,想尽办法,让他们有来无回!” “遵旨!” 众臣回了一句,尤以刘肇基的声音最大。 周遇吉则在这之后看了刘肇基一眼,没有说话,他觉得这个时候的主角应该是刘肇基。 朱由检也点了点头,道:“刘肇基,你先说说,如何实现你的策略构想?” “臣遵旨!” 刘肇基拱手后就走到沙盘近前来,拿出杆子,道:“陛下,诸位辅臣,以在下看来,首先我们要诱敌深入,示敌以弱,让这三路建奴认为我们近卫军数量少,而我其他官军战力不够,所以归德府不能死守,庐州也不能死守,沐阳更不能死守,先让建奴来淮安!” 【作者题外话】:这几章是过渡章节,必须的为后面的大战铺陈,但作者尽量剔除不必要的废话,请读者老铁们耐心看下去 第121章 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庐州。 靖南侯府。 “陛下谕旨:着靖南侯黄得功不得死守庐州,须佯装失败撤至泗州登船去淮安,谨记!不得死战……” 崇祯十八年六月,在朱由检开这场军事廷议后,黄得功受到了朱由检的旨意。 “臣领旨!” 黄得功接了旨,开始着手准备撤退与诈败之事。 …… “陛下谕旨:着辅臣大司马张凤翔不得死守归德,须佯装失败撤至宿迁后直接回淮安,谨记!不得死战……” 与此同时。 张凤翔也收到了朱由检的旨意。 张凤翔因此也立即将破虏军与灭虏军的将领召集到归德开始商议如何执行朱由检的旨意。 …… 对于朱由检的这道旨意。 黄得功和张凤翔等人是很意外的。 因为按照以往的作战,都是要守军固守的,直到真的被破城后才可撤退。 但这次,朱由检采纳了刘肇基的建议,要诱敌深入,让多铎和阿济格等建奴大军来淮安城。 所以,朱由检下了这两道旨意。 对此。 红娘子自然是觉得很遗憾的。 因为她是河南人,又因为有血债在建奴身上,也就恨不得和建奴血战一次。 而邢氏倒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虽然已经知道自己破虏军如今想自存实力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只要与建奴作战,她的破虏军是必须要拼一下的。 但现在不用和建奴血拼,本就内心里想自存实力的她自然巴不得如此,依旧尊她为主的李本深与李成栋也巴不得如此。 因而。 多铎部接下来在攻击考城一天后就顺利攻下了考城。 同时,第三天后,多铎又用红衣大炮攻进了归德府城。 当然,为了不让多铎多疑,张凤翔还是谨遵朱由检的指示,让红娘子的灭虏军适当的抵抗了一下多铎部。 而多铎也因为提前通过细作知道近卫军因为左良玉谋逆而撤回到淮安,所以对于灭虏军守城不力的行为倒也没有产生怀疑。 所以,多铎部在拿下归德后倒也迅速地往徐州而来。 很快,多铎部就又拿下了徐州。 对此,多铎的信心大增。 “本王还以为所有的明军都如虎牢关的明军一样可堪一战,没想到不过只是这朱由检麾下的近卫军才可堪一战!” 多铎此时就在徐州城内对尼堪说了起来。 尼堪则也点了点头,但同时也拧着眉头说道:“王爷,虽说看样子我们现在遇到的明军都不堪一击,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据我们的细作说,左良玉早在之前就已经败于黄得功之手,如今已降我大清,那他朱由检现在只有我大清一个敌人,他不应该任由我们随意进占归德、徐州才是?除非是南边的英亲王在招降左良玉后已经先到淮安,逼得他不得不先对付英亲王一部。” “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朱由检根本就没想过要在归德或徐州城挡住本王的大军?” 多铎面色不虞地问道。 尼堪点了点头。 多铎则哼了一声:“就算他朱由检已经视本王为败军之将,他也别太得意!这次,我大清可是三路大军合围他淮安,除了本王和阿济格,还有豪格从山东来的兵马,加上左良玉投降的兵马,合计近百万大军!他朱由检就算麾下近卫军个个悍不畏死,也怎会是我百万大军对手?除非他朱由检连淮安也不要,然后扬州也不要,回守南京,不过,以本王看,他朱由检可以不要河南,可以不要徐州,但淮安如果他再不要,那他扬州就守不住,然后南京也守不住!” “王爷说得对,他朱由检这样做应该是要在淮安等我们决战,这样也好,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尼堪说道。 多铎则也因此吩咐道:“传命,吃完早饭,大军立即出发,沿途不得逗留!” …… “黄得功退了?” 阿济格这里也顺利攻入了庐州城,在得知黄得功部已经撤走后,也因此得意地笑了起来,不由得对一旁的左梦庚说道:“击败你们左军的这黄鹞子倒也不是那么敢战!” 说完,阿济格就对满达海吩咐道:“传令下去,大军停止打粮,只带三个月的粮草,设定不用的辎重,立即追击明军,直到淮安城下!” 黄得功这边的确已经主动撤退,但也因此,他倒也没有像以前历史上一样的命运,即因为与建奴作战而导致脖子中箭,所以不得不自杀殉国的命运。 …… 准塔部此时也已进入了宿迁城。 但准塔因听闻多铎部大军与建奴阿济格部的大军还没有抵达淮安,所以干脆就留在了宿迁城。 不过,准塔部比较郁闷的是,宿迁城此时已是空城。 这让打算屠杀宿迁城进而制造恐慌振奋士气同时也增加几个做炮灰的包衣奴的准塔很是失望,也很是愤怒。 一时,准塔也只能下令烧城里的房子来出气。 于是,宿迁城因此变成了一片火海。 …… “黄得功部已奉命撤至大河卫城,灭虏军则已撤至安东,破虏军则已撤至刘家庄,杀虏军已奉命到宝应,皆已到达指定位置,目前皆屯兵扎营在我淮安大本营的外围。” 淮安。 刘肇基此时正向朱由检汇报着奉命撤退的其他明军最新的位置。 因为这次决战的战略构想是刘肇基提出来的,朱由检又见他早已胸有成竹,也就干脆直接任命他为大都督府枢密院枢密使。 枢密院枢密使虽然是宋朝负责军事的官职,而这里朱由检则把他作为了相当于大明总参谋部的机构。 而刘肇基则相当于成为了大明的总参谋长。 朱由检也就让刘肇基这个相当于总参谋长的枢密使全面负责指挥这次决战。 而朱由检自己肯定是不会亲自指挥,首先他其实没那么专业,其次,朱由检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军事上的造诣。 所以,他也就尽可能没让自己做常凯申一样的微操大师,更多的情况下,他只是点点头,听取一些最新的汇报。 而朱由检听后也就点了点头,继续问着刘肇基:“建奴各部现在到哪里了?” 第122章 斥候交锋 “多铎部已至桃源,准塔部也已从宿迁出发,预计这两路建奴大军会在我淮安大本营的第一道防线清河会和。” 为了更明确表述整个会战,朱由检和明廷官员皆将淮安一带称作为淮安大本营。 因为这次会战的作战区域按照大都督府的筹备,是不仅仅限于淮安府城的,而是以淮安城为中心的一大片区域,所以也就被朱由检率先称作了淮安大本营,而这个名词也渐渐被底下的臣僚接受,并以此称呼起来。 此时,刘肇基在说了多铎部和准塔部的情况后则继续说了起来:“而阿济格部则已过周家桥。”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确定自己这次能不能歼灭号称百万大军的建奴攻势,但他相信只要自己歼灭了百万建奴,自己这个皇帝接下来就不用再担心要不要亡命天涯,然后就可以更加放纵地过帝王生活。 按照预先制定的计划,这次大会战分成内外两部分战场。 而内战场则是从去年朱由检南迁到淮安开始就让蒋德璟等精心布置的防御区域。 整个防御区域内集中了朱由检现在唯一属于自己直接掌控生产资料的两个皇庄,以及一个军工生产基地,还有一座物资储备与人口已经不逊于当年北京城的府城。 也算是朱由检在南迁后的唯一家当。 整个防御区域以清河、乌头镇、武家墩、刘伶台为第一道防线,淮安外城为第二道防线,淮安内城为第三道防线,淮安内城至清江浦的水城为最后一道防线。 而如果前三道防线没有守住,按照朱由检的计划,他就要借助最后一道防线的掩护坐船出海。 而整个防御区域算是内战场,由刘肇基全权指挥。 防御区域外的战场则是外战场,黄得功所部、以及灭虏军、破虏军、杀虏军这些暂时驻扎在外围的明军,皆在外战场作战。 朱由检已让周遇吉以大都督同知的身份全权指挥外战场的所有明军。 而外战场的主要目标则是内战场的近卫军击溃建奴后联合近卫军一起围歼所有建奴。 …… 周遇吉此时已渡河来到三义镇。 而这里将是明军抵御建奴的最前沿阵地。 整个三义镇附近的士民同宿迁附近的士民一样也早已被迁走。 整个三义镇此时也就只剩下来自西边黄河的河风以及迎风飞扬的芦苇。 以及周遇吉自己带来的一个骑兵营,合计三千骑兵。 这些骑兵皆是周遇吉这一年来奉朱由检的指令训练的,以新兵为主,骑术算不上绝对精湛,实战经验也还还没有,但在长达一年的严格训练后,还算得上是训练有素,和周遇吉一起奔赴到三义镇后也与建奴斥候交锋过几次,倒也没有落败下风。 但真正要说离开建奴大军最近的还不是周遇吉和他的骑兵,而是刘运春等特务兵。 刘运春等特务兵从三个月前开始就在这一带神出鬼没,此时的他们依然穿着迷彩绿色军服,伪装成“隐形人”潜伏在各处观察建奴大军动静。 “多铎派出的先锋是都统准塔和巴牙喇章京图赖,合计五个牛录,皆是巴牙喇重甲骑兵,预计会在后日抵达三义镇!我们得立即回去报给将军。” 刘运春对蔡诚说完就放下望远镜,然后迅速起身跑到了百步以外,准备上马。 但刘运春刚上马就忽然觉得不对,于是,他忙把俯低身子,然后亲眼看见一记重箭从他面颊飞过,甚至划破了他的脸,留下一阵刺痛。 “小心!别动!” 刘运春意识到暗处也有建奴的斥候潜伏,立即大喝了一声。 蔡诚和铁林也就慢慢地把要起身的腿伸了回去,并继续保持不动,屏住了呼吸。 而刘运春此时则已调转了马头,然后立即伸手取出手铳,在一箭射来时直接仰面朝天,一铳打了过去。 “啊!” 一名建奴巴牙喇叫了一声,紧跟着就捂着流血的左臂站了出来。 同时,又有两名巴牙喇从另外两个位置朝刘运春射了一箭,并走了过来。 刘运春从马上滚落下来,朝一名巴牙喇的脚步打了一枪。 “啊!” 又一名巴牙喇惨叫一声,坐在地上握起了脚。 而另一名巴牙喇和之前那名左臂受伤的巴牙喇则拔出短刀朝刘运春冲了过来。 刘运春此时两把由军械制造总局制造的手铳皆已把预先装好的弹丸打了出去,所以,一时也再打出装好的弹丸。 也就干脆把两把手铳朝他左右两边冲来的巴牙喇丢了过去,然后自己也拔出了匕首! 砰! 这时候,蔡诚也开了一枪,且当场把那名没有受伤的巴牙喇的脑袋直接打的脑袋歪了一下,且脑仁也被打得崩裂而开,脑浆迸了出来。 而刘运春则见此向那名持着左臂的巴牙喇冲了过去。 蔡诚这里则滚了一下,没有立即起身。 呼! 果然有一支利箭从蔡诚身后呼啸而过。 一直还藏在暗处的铁林立即拿出单筒望远镜看了看,心道:“果然还有一名巴牙喇潜伏着,在东南方向的第三棵柏树后面草丛里。” 这时候,还藏着的这一名巴牙喇也借着午后的阳光在镜面上反射出来的光点注意到了铁林,并一箭朝铁林射了过去。 铁林闷哼一声只觉锁骨处一阵剧痛,但他赶忙咬住了自己的手以避免发出声响来,然后艰难地挪动着身体。 蔡诚这时候也已开了一枪,一枪将刚才射箭的那名巴牙喇给当场扑腾了一下,那名巴牙喇也惨叫了一声,然后不甘心地闭上了眼,只脑门处的鲜血涌了出来。 刘运春此时则继续和这名已经受伤的巴牙喇格斗着。 “呀!” 刘运春只觉着眼前这名如铁塔一样的巴牙喇所捏住他臂膀的手犹如铁钳一样死死地卡主了他的臂膀,使得他手里的匕首不能把这巴牙喇怎么样。 刘运春不得不承认这名巴牙喇不愧是身穿白甲的巴牙喇,果然力气惊人,如果不是因为其左臂受伤,他也不是这白甲巴牙喇的对手。 第123章 阻击建奴前锋 刘运春只能用另一只拳头砸向了这白甲巴牙喇的左臂受伤处。 但这白甲巴牙喇早已有防备,直接转身,躲了过去,且膝盖弯起朝刘运春胯部撞来。 刘运春干脆任这巴牙喇撞自己胯部,直接变拳为掌,把自己另一只手手里的匕首夺了过来,然后朝这巴牙喇的脖子扎了过去。 这白甲巴牙喇大惊,急忙收回腿来,仰面一躲。 “嗷呜!” 刘运春自己倒是一脚紧跟着踢了过去,然后狠狠地踢在了这白甲巴牙喇的胯部。 然后这白甲巴牙喇惨叫起来,也十分愤怒,两眼瞪大如牛眼,手却有些无力地指了一下刘运春。 作为一名老锦衣卫的刘运春明显搏杀技巧更多,毕竟大明锦衣卫存在了数百年,肯定也积累了不少搏杀技巧。 刘运春在这巴牙喇弯腰摸胯时,再次一脚把他踹滚在地,并一脚踏在了他胸口上。 然后,刘运春一刀扎断了这白甲巴牙喇的手筋,接着就用满语问了起来:“报上姓名!周围还有多少是你们的人?” 作为一名近卫军特务兵首要人物,刘运春在辽东为锦衣卫时就跟满洲的商人学过满语,如今自然也就利用起了这一技能。 这白甲巴牙喇呸了刘运春一口,然后脸看向了另外一面。 砰! 刘运春当即握紧铁拳朝这巴牙喇面门砸了一下。 “啊!” 这白甲巴牙喇惨叫了起来,叽叽歪歪地大骂着刘运春。 刘运春则直接把这白甲巴牙喇的眼睛蒙了起来,并在其腕部割了一刀,然后用细针捅破了自己的水袋,开始在一块鹅卵石上滴着水,并说道:“现在,我已割断了你的血脉,你的鲜血正一滴一滴在往外流,等流尽后,你如果还不肯说,那你就死吧!” 这白甲巴牙喇没有说完,只奋力地挣扎着,但滴答滴答的声音还是难以避免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并让他开始有了一丝对死亡的恐惧感,并且越来越强烈。 渐渐的,这白甲巴牙喇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我,我,我说,我叫努山,正白旗噶布什贤章京(前锋参领)努山,没有人了,只后面还有固山额真拜音图大人的三百巴牙喇!离这里还有十里。” 这努山说完就哀求起来:“求你,救救我,别让我流血了,我还不想死!” 刘运春取出简易镣铐将这努山铐了起来,然后取下了这努山眼睛上的布:“睁眼别太快!“ 说完,刘运春就把水袋里没有滴完的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而努山也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没有滴血,手腕部有一道浅显的伤口,一时勃然大怒:“你们卑鄙!” 但刘运春没有说完,只拖着这努山往蔡诚这里走来,问:“铁林怎么样了?” “你自己看吧,我不忍心看,这些狗日的建奴,也太狠了!用的是三棱带毒箭镞。” 蔡诚说了一句,就指向了正躺在一草丛里的铁林。 刘运春抬眸一看,就见铁林这时候正咬着一根木棍,且握着箭杆正要拔剑,疼得满头大汗。 刘运春看见这一幕也很震撼,但还是走了过来,取出火筒吹燃后就一边用火烧着自己的匕首,一边对铁林说道:“你别动,我来!” “好!头,我还能继续和你们一起战斗吗,我还没杀一个建奴为家人报仇呢!” 铁林有气无力地说道。 “忍着!” 刘运春说了一句,没有正面回答铁林的话,就喊道:“蔡诚,按住他,建奴离这里已不到十里!我们得抓紧!” …… “嗯,你们先撤回去,既然建奴大军已来,你们也没必要再去冒险与大批建奴斥候搏斗,回去休息吧!在野外这么久,也该回去见见家人了。” 周遇吉再见到刘运春后,就对刘运春等吩咐起来。 “是!” 刘运春回了一句,并也把努山带回了淮安。 而此时。 建奴大军则已经开始越来越临近淮安城。 多铎部、阿济格部、准塔部三部加起来合计有一万满洲八旗兵,两万蒙古八旗兵、三万汉军八旗兵以及近九十万明朝降军,对外号称百万大军。 因而。 整个黄河和洪泽湖两岸是摩肩接踵一般的建奴大军,恍如漫天遍野的一大团戴着一小截老鼠尾巴的大型老鼠在成群结队的迁徙一般。 其中,前锋都统准塔此时已抵达三义镇。 而周遇吉在这里做了一天的抵抗后就果断撤回到了清河县城。 准塔不知是诈,直接就要下令大军直接进三义镇,并对三义真屠杀劫掠一番。 但这时候,图赖劝住了他:“都统!不可大意,明军素来狡猾,指不定又挖了什么壕沟陷阱!” 作为跟随多铎、尼堪在虎牢关内吃过亏的图赖不得不注意这个。 而准塔听图赖说后,倒也选择相信图赖,没有急着让自己的满洲骑兵冲进三义镇内,而是令自己这边的汉军八旗副将石濠先领所部兵马进城。 石濠只得壮着胆子让自己官兵先进了城。 很快,石濠等建奴汉军八旗兵就踩中了陷阱,紧跟着就掉进了壕沟里,然后纷纷被壕沟里的竹子和铁蒺藜刺中。 “啊!” 一声声惨叫传来。 石濠等汉军八旗兵一下子就有上百人被伤亡,惨叫声此起彼伏。 准塔见此颇为郁闷,但也对图赖说了一句:“幸好你提醒,不然被这些狡猾明军所坑害的就是我满洲人了!他娘的,本都统要杀光这些可恶的明狗!” 说完,准塔就让石濠继续进城,而那些在惨叫的受伤八旗兵则被统统杀掉,草草活埋掉,以避免摆在路中央影响后面大军的军心、 石濠也只能战战兢兢地奉命继续往镇里走去,待走到了镇门外,才回来对准塔禀道:“主子!这镇上没有一个人,甚至,除了老鼠,连其他活物也没有!” 准塔颇为气愤,天性残暴嗜杀的他,无法接受不能屠杀平民的郁闷感,不由得一刀砍在一户人家的木梁上,吩咐道:“烧房子!让王爷们知道我们来了这里!” 接着,准塔就吩咐道:“立即赶去清河,这次不能再让明军跑了!” “喳!” 这一天傍晚,三义镇所有房屋刚燃起熊熊大火。 准塔带着他的先锋部队出了三义镇,不过,准塔所部中军刚从镇内的青石板路来到镇外的土路上时,两排还没燃烧到民房内突然出现拉线声,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炸响声。 而炸响的就是军械制造总局在明朝原有的万弹地雷炮基础上改进的拉发式地雷。 第124章 被坑的要崩溃的建奴前锋 准塔部的建奴重甲骑兵和重甲步兵顿时被炸飞炸倒无数。 一时间,整个大地都似乎震动一般。 残肢碎肉四处横飞。 烟尘漫天。 浓烟滚滚。 整个准塔部的中军一遍混乱。 “撤!” 趁着这建奴前锋部队处于混乱中而来不及反应时,被周遇吉留在这里拉地雷绳的骑兵立即丢下绳子,翻身上马从民房里跑了出来,然后策马赶回了清河。 而准塔和图赖这边等他们清醒过来时,除了受伤或阵亡的上百名建奴重甲兵外,完全没有看见有任何一个明军出现。 准塔甚至对此一脸懵逼。 而准塔也因此更加愤怒,因为这些伤亡的都是他自己牛录中的精锐。 这些精锐相当于明军中高级武官的亲信家丁,是准塔在建奴各旗旗主中的地位的基础。 “快!赶快!本官要今天日落前进入清河县,杀他个片甲不留,杀光这些可恶的明狗!老子要杀光他们!” 准塔怒吼了起来,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从宿迁城一路来没屠杀得了汉人的憋屈感让他此时更加濒于癫狂的边缘。 “喳!” 于是。 这些建奴忙开始收拾心情,立即上马或重新拿起弓箭长矛等兵器继续往清河县城而来。 轰! 然而。 这时候,又是一大坑,一周长达百步的大坑,只是上面被土层覆盖,不仔细看几乎看不见破绽。 老将周遇吉明显充分利用了他对建奴丰富的作战经验,知道准塔这样的建奴将领会因为轻敌与狂妄而失去理智,而不会觉得在地雷阵后会紧跟着一个大陷阱,所以就提前在地雷阵后面也让人挖了个大坑。 于是,又是数以百计的建奴掉进了大坑里,然后砸在了无数铁蒺藜也竹尖上,甚至还有许多建奴直接摔在了近卫军准备的大型把硝化的棉被上。 不稳定的火棉被就等于随时受撞击就会发生剧烈爆炸的硝0化0炸0药,这些炸0药一被这些八旗兵一撞击就相当于相当于上百斤T,N,T爆炸,一下子就是数百名掉进坑里的建奴被炸的没了人影。 这下子连副将石濠也被当场炸死。 连带着没有被调在坑里的建奴都被气浪掀翻,或者受伤。 许多战马也都恐惧地嘶鸣着。 准塔这个时候也已经忘记了愤怒,只再次处在了懵逼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后,准塔才回过神来。 “这些明军到底使了什么诡计,图赖,你可知道?” 准塔也有些心有余悸地问起了图赖,毫无起初的傲慢。 图赖也颇为无奈地道:“回都统,图赖也不知道这些明军到底使的什么诡计,但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得万分小心才好。” 准塔点了点头,命人将蒙古八旗贝勒林都尔叫了过来,喝令道:“林都尔,带上你的兵马走前面!” 林都尔虽然不想走前面,但他也不敢违背,只得下令让自己的蒙古八旗兵前进。 接下来。 准塔更加郁闷。 他也不知道他的先锋部队一路上遇到了多少陷阱和埋伏,不是遇见大坑,就是地雷,要么是藏在草丛里涂了绿漆的铁蒺藜,或者是一大截洪水突然冲过来,也有走到桥上,桥突然塌的情况。 总之,等准塔带着自己的前锋部队费尽千辛万苦来到清河城下时,他发现他的兵马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而且原本只需要一天的路程,他居然走了五天才到达,而且这还是他让自己满洲的建奴用刀枪逼着蒙古八旗与汉军八旗兵做探雷器前进才终于在五天内到达清河县城的。 不过,现在到了清河县城外的准塔则也因此要比之前更谨慎了许多,他也没急着攻城,而是下令就地筑台和扎营。 在满洲建奴用刀枪督促下,准塔所部各旗的包衣奴干活干的很卖力,很快就连夜筑造起了一处高台和营门。 准塔甚至还亲自来到了高台上,拿着他麾下巴牙喇从一近卫军牺牲的特务兵手里抢来的单筒望远镜看向了清河县城里。 这一看,准塔就瞪大了双眼。 准塔发现清河县城的防线很严密,是以外城墙的反斜面城墙为起点,延伸到城内直到天际,全是一道又一道的壕沟和一道又一道的墙体。 而在这些墙体与壕沟是交错出现,每处墙体都是外面笔直里面设有一定角度的斜坡,相当于在外面很难上城墙,而里面的兵马可以随时很方便的登上城墙给予支援。 每道墙体上还设有各种火炮,又不少不小于红衣大炮的巨炮交错出现在各道墙体上。 而壕沟也特别复杂,壕沟外布满了铁蒺藜与竹尖,明显不利于冲锋,而所有壕沟还如迷宫一般,在准塔这个外人看来,完全不知道到底哪条壕沟才是通道。 只两条直通向远处靠黄河的南城城墙的通道最明显,但这两条通道旁的两道墙体上站满了持火器的士兵,还有各种小炮。 而且墙体上的士兵都躲在有布帘和棉布以及墙垛组成的掩体后,要想从通道冲到南城去渡河,肯定要付出无数人的鲜血。 更让准塔惊骇的是,在南城城外居然还有遮天蔽日般的数十艘大帆船,这些船上也都架满了大炮,炮口直接就对着他这边,等于他麾下的官兵即便冲到了南城城外要渡河去淮安,也会被船上的大炮轰击成碎肉。 准塔不由得吞了吞口水,他感觉他之前一路上遇到的陷阱都已经不算什么了。 关键是,准塔知道他现在所看见的不过是离淮安城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至少还隔一条黄河的防线,所以,他一时也不知道,等他哪怕费尽数万乃至数十万人性命冲到淮安城附近时将会遇到怎么样的可怕防线。 甚至,准塔都有些想打退堂鼓,想着要不要直接给万岁爷上疏,别打了,这些明军明显是早有准备的。 …… “十二叔,这些明军明显早有准备,要不我们还是写封奏疏给万岁爷,班师回朝吧,您自己上去看看。” 阿济格这边,满达海在看了近卫军在高良磵的防线后有些强笑地说了几句,就下了高台,让阿济格自己上去。 阿济格自己爬了上来,倒也看见了近卫军森严的防线,一时,他自己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他也没想到从高良礀到武家墩和淮安城方向的陆路围满了铁丝网,而那些铁丝网上面还有倒刺,在铁丝网后还有一道道壕沟和墙体,连旁边的洪泽湖上都防卫森严的很,数十艘大帆船停在湖上,炮口如章鱼一般伸向各方,无论是他的大军是想从湖上走水路攻击还是从陆路攻击都会遭到炮轰。 阿济格因此不由得一拳重重砸向了栏杆:“狡猾的明军!” 但阿济格倒也没有因此选择放弃,只说道:“淮安城是必须要拿下的,老十四说的对,这次如果不让朱由检死,我大清就别想一统天下!” 第125章 朱由检出城 朱由检这一天也正式带着驻扎在淮安城内的近卫军第一镇一万六千人和近卫军新编水军乘船出离开淮安水门往清江浦而来。 朱由检的行宫护城湖已经被挖深,所以可以直接停泊御舟,并能通过城内深渠直接走水路去清江浦。 因而,待朱由检带着自己的妃嫔文武官员登船上岸时,是直接从小辋川内的护城湖直接出来的。 而深渠两边皆已修筑了高达三丈的高墙。 高墙上还站满了近卫军。 不过站在高墙上的近卫军也看不见高墙临渠侧的情形,在高墙上的近卫军所站的过道靠深渠一边还有高一丈的墙体。 所以,即便到了最坏的结局,朱由检必须逃出淮安,流亡海外,那时候,就算城外已经被建奴占领,连高墙上守卫的近卫军也倒戈投降,也暂时影响不到他这个皇帝乘水路逃出淮安城。 当然,这并不是说朱由检怕死,不敢与建奴决战,他不过是做着最坏的准备而已。 因为深渠两边筑造了高墙,甚至已经禁止民船进入,并严格戒严,所以,城内的百姓也不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已经出城。 朱由检一乘舟出城就看见的是到处金谷翻涌如海的清江浦,在清江浦岸边,已经停泊了数十艘大船,其中一大半是粮船和装有各种重要物资的其他船只,既是为了随时提供通过黄河给前线提供后勤支援,也是为了方便朱由检随时好带着这些资源逃走。 当然现在大会战结果未定,甚至胜负也未分,所以,朱由检自然不用急着逃跑,他带着近卫军第一镇直接沿河而走,一路经过乌头镇、武家墩然后直接往清河县城而来。 甚至,朱由检还让人打起了龙旗,以让所有据点的近卫军都知道他这位皇帝陛下还在这里,还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是如何保卫家园。 所以,每当朱由检的御舟一出现,当他的龙旗在风中猎猎飞扬而起时,值守在该据点的近卫军和士民皆会高亢的大喊。 “万岁!” “万岁!” “万岁!” …… 朱由检向岸边与船上的近卫军挥舞着手,面带着微笑。 整个淮安大本营防御区域是他精心准备了一年的防御区域。 整个防御区域是以黄河与运河两条水道加上一个洪泽湖和淮安城附近重要据点组成的一个联防体系。 这个体系是朱由检充分利用自己这边人口数量的优势和南方地区沟河股汊纵横的地理特征集中整个大明内部所有老将的建议筑造而成的。 整个体系内虽然正规兵数量不及建奴,但为战争服务的民夫和官员士子却高达百万之数,可以说,每一个士兵平均就有五个人在为他服务,并有三个工匠在为他生产武器或火药,所有整个联防体系可以说非常精细与高效。 如今朱由检出了淮安城,站在大船上,用单筒望远镜看着自己这一年来精心准备的杰作,也忍不住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他很期待自己这个联防体系可以把这次所有的建奴彻底消灭在这江淮一带。 “陛下!” 朱由检来到了清河城。 这里是整个联防体系最北边的防御关卡,驻守在这里的是近卫军第二镇的一个营和一个炮兵千总部以及一个民兵镇,外加三万民夫。 而周遇吉此时也在这里,一知道朱由检亲自过来,就忙迎了过来。 朱由检在见到周遇吉也点了点头。 这位皱纹密布的老将一双眼睛通红,明显是一夜未曾好睡的,在与朱由检行完礼后,也是两眼一直盯着前面的地平线。 朱由检也看了过去,只见对面已是如密集如林的建奴大军出现,黄、白、蓝、红四色旗帜越来越多,一眼竟望不到边,似乎一下子就从天际间冒出许多一般。 朱由检知道这还只是少部分的建奴大军,大部分还在黄河对岸的高良磵方向,所以,他此时还是颇感到紧张的,他不知道历史会不会最终被他逆转,也不知道推背图的预言会不会被打翻,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别无选择,毕竟谁让他穿越成了大明的皇帝呢。 朝臣可以投降甚至背叛到建奴队伍中去,照样做官,只是多条金钱鼠尾而已。 而百姓在谁的统治下也依旧是韭菜。 可偏偏作为大明的天子是没有妥协的选择的,就算他放下尊严,像宋徽宗一样,也最终难逃被折磨致死的命运。 “去将努山叫过来!” 这时候,周遇吉突然喊了一句。 很快,被俘虏的建奴努山就被押了过来,且跪在了周遇吉面前。 朱由检也回头看了这努山一眼,问着周遇吉:“他叫努山,什么来历?” 周遇吉拱手回道:“回陛下,他是建奴的噶布什贤噶喇章京,被我们的特务兵擒获,臣现在让他过来,给臣指认一下对面建奴的各旗首领以及打算采用的战术。” 周遇吉虽然负责外战场的指挥,但因为刘肇基要在黄河南岸的高良磵一带指挥近卫军抵御阿济格部的八十多万大军,所以,朱由检也就让周遇吉还兼任起了黄河北岸的内战场指挥任务,而黄河南岸的外战场指挥任务则交给了黄得功。 而周遇吉此时也就亲自指挥起了清河城外的防御。 无论是刘肇基、还是周遇吉,亦或是黄得功,这三员战将的防御战指挥水平,朱由检还是放心的。 因为刘肇基在历史上守过扬州,是唯一对建奴有一定抵抗的将领,而黄得功在铜陵击退左良玉部八十万大军的战绩也足以证明他有合格的指挥能力,对于周遇吉,如果不是朱由检让他提前从山西回了北平,他会成为大明最后一个能给予李自成部进京阻碍的战将,其指挥能力也是不错的。 所以,朱由检此时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努山接过周遇吉递给他的望远镜认真地看了起来,然后也很坦诚的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告诉给了周遇吉。 作为一名被俘虏的满洲贵族,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满奸身份,理由自然也很简单,他想活命! 第126章 击破建奴盾车线 多铎此时已被清廷皇帝顺治任命为奉命大将军,且被要求全权指挥这次决战。 奉命大将军乃清廷的第一大将军,在此之前,只有多尔衮担任过此职。 此时,清廷皇帝顺治授予给多铎,自然也是多尔衮自己的授意。 多尔衮也清楚,在此时的淮安一带的决战前线,必须有一个总指挥。 而阿济格是靖远大将军,多铎在这之前是定远大将军,两者互不统属,如今让多铎成为奉命大将军,自然是要让多铎指挥阿济格。 不过,事实上,阿济格的年龄要比多铎大,甚至是多铎的同胞哥哥。 多尔衮却没有让阿济格指挥多铎,而是让多铎指挥阿济格,一是作为小儿子的多铎在努尔哈赤还在世时就更受努尔哈赤的宠爱,所分得的牛录就比阿济格多,二是阿济格也不服多尔衮,而多铎更听多尔衮的话。 所以,多尔衮宁肯让自己更信任的弟弟代替自己指挥阿济格,他也不愿意让一直对自己不服气的阿济格跟自己平起平坐。 可见,建奴内部也是有各种矛盾的。 此时的阿济格知道此事后自然是很不高兴,在知道此事后,当场就摔了杯子:“他老十四几个意思,竟让弟弟指挥哥哥!他多铎在河南就吃了朱由检的亏,赔了一个贝勒外加一个固山额真,明显没什么打战的能为,却还要让他指挥,这简直就是乱来!” 不过,阿济格虽然抱怨了几句,但阿济格也没有因此直接下令撤走,而是选择自己单独在黄河南岸攻打淮安。 在他看来,反正他和多铎一个在黄河北岸一个在黄河南岸,他也完全可以不管多铎怎么瞎指挥,何况他手里的兵马可是多铎的十倍。 所以,阿济格在发完脾气后,还是说了一句:“还是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打。” …… “诸位且说说,这仗该如何打?” 多铎在抵达清河城外后也上了筑台看了看后,不由得拧紧了眉头,感到头疼起来,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要派大军来淮安。 但多铎也同阿济格一样,知道如果这次不攻下淮安,除掉朱由检,他的大清一统天下的大业就将很难再实现。 而这一次是最好的一次机会,越到后面越难。 所以,多铎也就还是故作淡定地与自己身边的将领商议了起来。 “王爷,现在最关键的是打通清河县城的渡口,然后好乘船渡河至清江浦,才能一路攻进淮安城。” 贝子屯齐这时候说了起来。 准塔则在这时候也说道:“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就是乘船,冲过洪泽湖,直接进入黄河,然后抢占清江浦。” “这肯定不行!大军大多不习水性,一旦出现大范围晕船现象甚至落水该怎么办,何况明军数不下五十艘战船在清河城外的洪泽湖水面上严阵以待,还有纵横湖面的铁链,我大军水手又不够,根本无法冲过去!” 尚善直接反驳了准塔的建议,又说道:“但清河县城的确防卫森严,这些狡猾的明军只怕早就把从清河县城到渡口的地都挖空了,以我看来,我们可以试着强攻一下草湾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离清江浦更近,壕沟与高墙相对较少,即便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打通了草湾,也能尽快攻击清江浦,比直接攻打清河县城要更为有利!” “此话有理,但是清河县城也不能不打,我们不妨来个一虚一实,明面上佯攻清河县城,以使明军注意力集中在清河县城而忽略草湾,而我大军主力则猛攻草湾,这样效果会更好。” 图赖这时候接过话来说道。 多铎听后也点了点头,并下定了决心:“就这么办,准塔,你率军佯攻清河县城,其余各部强攻草湾!” 于是。 在这天下午,午饭后,准塔部的建奴大军便开始集结起来。 为了试探一下能否靠着自己精锐的满洲八旗兵攻克清河县城,准塔决定还是先派出自己的满洲重甲步兵去试一试。 于是,上万兵马集结成了一个个仿佛如铁铸的方块,朝清河县城碾压而来。 无数包衣奴开始推着盾车在各旗巴牙喇的催促下,也正加速地把盾车往清河县城最外围的一道壕沟推来。 砰! 与此同时,这些建奴的红衣大炮也开始发威。 上百门红衣大炮射出来的弹丸轰击清河县城城墙,打得城墙砖石横飞,除了极个别近卫军战兵与民夫被滚落的砖石砸到而受伤外,大多没有任何损伤。 而近卫军这边已经开始开了炮,五百门重炮一起开火,喷射的火焰如绚烂的霞光,当即将一个个太阳一样的铁弹射了过去。 砰! 砰! 砰! 炮弹直接打在了这些盾车上。 咔擦一声。 这些盾车当场被打裂开,直接变成一地的碎木块,后面的包衣奴也被震断手臂或被当场砸死。 绵延数百步的盾车线顿时如被打断成几截的长蛇,一时动弹不起来。 一些包衣奴不要命地开始往后跑。 但很快在后面巴牙喇的重箭射击下,这些包衣奴又不得不跑回来继续推着盾车走。 督战的巴牙喇们对这些包衣奴,可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毕竟这些包衣奴的作用就是炮灰。 但近卫军的火炮分别很密集。 在重炮轰击这些盾车时,许多小炮也被推了出来,从各处墙体的小窗口里探出头来,也开始交错攻击着这些盾车。 因为清河县城的城墙是按照朱由检的要求打造的锐角型城墙,所以近卫军的轻炮可以无死角地攻击任何一处的建奴。 这些盾车一推过来就不停地遭受着近卫军火炮无死角的轰击。 所以,被打烂的盾车越来越多,死伤的包衣奴也越来越多,甚至还没推到第一道壕沟就已经死了一大堆,堆积如小山,后面的盾车过来不得不先扒开这些尸首。 准塔见此一直咬着牙,继续下令自己这边的重甲步兵继续督促包衣奴推着盾车前进。 因而,这些包衣奴的伤亡也就依旧还在增大。 而最终在付出数以千计的包衣奴伤亡后,建奴的盾车才推进到了第一道壕沟内,而建奴的重甲步兵也跟了过来,并开始往离他们已不到一百步的清河县城城墙上的明军射箭。 但很快,在他们前面的一道胸墙内,在清河县城城墙外,一直埋伏着的近卫军一个千总部的火器手开始举着燧发枪冒出了头,并借着掩体和台基居高临下地对这些建奴重甲步兵一通排队枪毙。 铅弹如呼啸而来的一阵飓风顿时把上千的建奴重甲步兵掀翻了出去。 第127章 京观与激怒建奴 这些被射倒的建奴重甲步兵倒在地上哀嚎着,而后面的重甲步兵则紧跟着也被排队枪毙得成片倒下。 准塔看见这一幕既气愤也很震惊,他倒是没想到对面明军的火器会强到如此地步,可以射到百步之外。 准塔只得下令鸣金收兵。 很快,这些建奴重甲步兵如潮水一般退去。 而其前面推盾车的包衣奴也纷纷不顾明军的射击往回跑,连盾车都没要。 准塔派兵佯攻清河县城的第一波攻击明显受挫。 准塔部有些不愿意再让自己的正白旗满洲兵再去送死,因而接下来则下令让汉八旗兵攻城,并让蒙古八旗兵督战。 汉八旗兵固山额真祖泽润对此自然很不情愿,但他也不敢违背,只带亲率本部兵马也推着盾车和云梯往清河县城而来。 “陛下!臣认为,建奴没有打算主攻我清河县城,而是把主攻位置放在了其他据点!不然,在第一次攻击受挫后不会突然只派汉八旗兵出战!以臣看,建奴主攻地是草湾的可能性比较大,臣请示将杨朝庚部调去支援。” 周遇吉对还在自己身边的朱由检说道。 朱由检则认真转动着望远镜,观看着整个白烟弥漫的战场,道:“怎么指挥你自己来,不必事事请示朕!” “遵旨!” 周遇吉忙回了一句就下起令来。 而没多久。 杨朝庚部也接到了命令,并往草湾赶了来。 而朱由检回到了船上,沿着黄河一边东进,一边看着岸上防御阵地外的建奴情况。 此时,朱由检果然发现有大批建奴骑兵在往草湾方向驰骋。 对此,朱由检只是淡淡一笑。 在这之前,大都督府的军事廷议做过这方面的预案,有预料过建奴会放弃主攻清河县城,而攻打同样重要的草湾。 所以,近卫军在这里也布置了一个营,甚至布置的火炮更多,因为这里离清江浦更近,就在清江浦对面。 而清江浦是进入淮安城的第一据点,也是朱由检的重要基本盘。 所以,在这草湾一带的高坡上,几乎每十步就筑造了一尊炮台。 上千门重炮能覆盖整个水陆两面的进攻区域。 砰! 一发接着一发的炮弹从草湾的高坡上呈抛弧线的形式落下,并迅速砸翻了许多持盾攻上破的披甲建奴。 草湾的高坡附近几乎每半分钟就有一颗炮弹洛下。 没到一个时辰,高坡下面就堆了上千具建奴尸体。 多铎冷着脸看着这一切,气不打一处来。 此时,在他面前的草湾高坡上面是如竹节一样一节一节往上修好的山墙与壕沟。 而在坡顶上则筑起了高达二十丈的高台,加上高坡自己的部分,合计高达四十丈。 近卫军士兵站在高台上可以看见他建奴大军在坡下的任何举动,甚至还能居高临下对他们发炮。 除此之外。 值得一提的是,这高台上面还有一段高耸入云的柱子。 这柱子是用数千颗建奴首级与三合土还有砖石为材料筑造而成的,自然也就是朱由检要求李国祯发动民工筑造的京观。 无论是在草湾哪个方向,哪怕是多铎现在离这里有数百步的距离,他也能清清楚楚地看见这京观,看见他的大清勇士的数千首级。 所以,多铎现在是气愤至极。 因为这些被筑造成京观的建奴首级多为他正白旗的人。 不只是多铎,其他建奴贵族也很气愤,也觉得这是对他们的羞辱。 所以,尽管草湾的近卫军守军不断地发射着炮弹。 这些建奴依旧不畏死地冲锋着。 多铎也有理由相信明军是故意要在这里修筑一座这样的京观来激怒他们,然后好逼他们在此血战。 但多铎知道他现在即便知道这是朱由检的阴谋,他也没法破解朱由检的阴谋,因为他现在要想攻下淮安城,就必须在草湾血战! 所以,多铎也只继续下了一道令:“屯齐,传令各旗继续冲!天黑以前,本王要你们占领草湾高坡!” “喳!” 屯齐回应了一句。 于是。 海螺声继续不断地响起。 无数建奴依旧如潮水一般往草湾高坡冲来。 近卫军这边持续用火炮轰击着,一尊火炮打红了,就直接一桶水浇上去,然后在一片蒸腾起的白雾中继续装弹开炮,直到炸膛为止。 而与此同时,新的备用火炮也在被不断地被推上来。 草湾高坡下面被无数铁弹硬生生犁开一条条血一样的路,到处都是血水汇集成的积液。 除此之外,当有建奴真冲到了坡上,来到壕沟前,近卫军的火器兵也会不停地开枪,将这些建奴八旗兵一排接着一排的被射倒进壕沟里,然后这些倒进壕沟里的建奴就被壕沟里的竹尖插死。 而轰天雷也如雨点般落下,炸的整个草湾下坡是血肉横飞,没有一片完好之地。 甚至还有让人流泪的辣椒水不要命地飞了来,让许多建奴都泪流不止,无法冲锋。 多铎见此颇为无奈,他集中了两万多兵力不要命地冲击着这草湾高坡,却半点便宜都占不到,为此,在看见伤亡数字越来越大,军心都快要奔溃的情况下,他不得不下令鸣金收兵,重新思考对策。 而这时候,孔有德提出了一个趁夜间出奇兵偷袭草湾高坡进而抢占渡口的建议,而多铎在思量后决定采用孔有德的建议。 于是。 接下来的草湾倒是变得出奇的宁静。 但宁静的夜幕下暗流却依旧在涌动,许多最精锐且最擅长夜间打探的建奴被选了出来,并奉命悄悄趁着夜色,穿着夜行衣,摸进了草湾高坡。 这些被选出的建奴皆是常年在东北地区进行渔猎的猎人,动作十分敏捷,也很注意,当他们摸过第一道壕沟时,守在第一道山墙内的近卫军也没有发现他们。 此时。 萨素也被选了出来。 因为他上次在虎牢关幸运的活了下来,因为他也是野人女真出身。 所以,这次夜袭,他自然也会被选进来,且被升为巴牙喇章京。 萨素对此还是很感动的,毕竟能成为巴牙喇章京,就意味着他不再是普通的满洲人,而是成为了满洲贵族。 也因此,萨素想要更进一步,以尽早成为可以有自己牛录的贵族,为此,他决定这一次夜袭要好好表现。 萨素发挥出了他从小跟着自己祖父狩猎的经验,硬是悄悄摸到了近卫军在草湾的第一道山墙的墙体下也没有被发现。 但突然。 萨素不由得感到腰部一阵剧痛,他不由得摸了一下,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却是近卫军洒在地上的铁蒺藜。 萨素颇为恼怒,只得忍着剧痛,拿出带长钩的绳索来,准备攀墙。 但这时候,他忽然听见了一阵狂吠声。 接着,就是数条恶狗朝他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其他地方也响起狗叫声。 “坏了,有狗叫,这下被发现了!” 第128章 夜袭 “卑鄙的明狗,竟然用狗来防御夜袭!” 负责指挥这次夜袭的图赖颇为郁闷,当即发射了一支响箭,以令来夜袭的所有建奴巴牙喇强攻第一道山墙。 但这时候,图赖等巴牙喇的夜袭行动已经暴露。 因而,很快,已经发觉的近卫军就将上千的万人敌推了出来。 这些万人敌是一种泥铸的空心圆球,圆球内装有火药,外面有许多小孔,在被点燃后,可以一边滚动一边喷火,是崇祯十年被记载于《天工开物》里的一种燃烧弹。 而现在担任军械总局总管的宋应星正是该著作的作者,所以,近卫军此时也装备了这种燃烧弹。 很快。 这些燃烧弹就滚了下来,喷薄出无数火焰,将整个夜空照亮的无比耀眼。 整个下坡因此变成了一片火海。 许多建奴巴牙喇顿时被烧成了火人,满地乱跑乱滚了起来。 而一旦有建奴巴牙喇想站起来冒死攻打山墙,就会被近卫军丢出的轰天雷炸死。 除此之外,让这些建奴巴牙喇更无语的是,他们就算侥幸没有被烧掉也没有炸掉,一旦冲到山墙下,也会被辣椒水给泼到脸上,辣的眼睛止不住的流泪,没办法睁开,这样即便他们再怎么勇猛,当场也只能跟活靶子一样被击毙。 总之。 这些建奴巴牙喇除了丢下一大半的尸体外,夜袭完全没有成功,只得退了回来。 而萨素倒是因为提前滚进了壕沟里才捡回来一条命,但一想到刚才火光四射的一幕,他还是心有余悸,看着被狗咬掉半张脸的图赖,很无奈地道:“大人!现在我们还冲吗?” “冲什么!老子要找那姓孔的算账,他娘的,就是他出的馊主意!” 图赖龇牙咧嘴地说着就回了清军大营。 “姓孔的,你他娘的在哪儿!” 图赖说着的时候,突然后面传来一阵喊杀声,图赖忙回头一看,就见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近卫军正端着长矛冲了过来。 然后。 轰! 满头的轰天雷如雨点般飞了过来,在清军大营里炸响。 没狗咬死的图赖当场被炸成了碎块。 唯独萨素因为运气好只是被过来的气浪掀飞了出去,摔进了一干涸的池塘里。 同时,炮声也是不断,没多久,清军大营的木制瞭望台都被直接轰塌。 而这些近卫军一冲进清军大营里就不停地组队杀戮着被轰天雷炸懵了的建奴。 本来躲在帐篷里还在纠结要不要出去见图赖的孔有德一见此阵势连忙带着家丁跑了。 多铎也是一脸懵,被惊醒过来后,忙立即起身喝问道:“怎么回事!” 没多久。 尚善跑了进来:“王爷,明军夜袭了,屯齐他们已经大败!现在正朝这边围拢过来!臣已组织好重甲步兵准备阻击,请王爷勿忧!” 多铎这里已经穿上了铠甲,并疾步走了出来,看着前营已经是火光四射,杀声震天,颇为恼怒:“他娘的,这群明狗还敢夜袭我大清军营!本王恨不得杀光他们!” 近卫军的确夜袭了多铎的清军大营。 这是杨朝庚的主意,他作为机动力量,一到草湾后见草湾的守军守的没有妨碍,甚至连敌军夜袭也有应对之策后便干脆决定也以夜袭的方式,帮助草湾的守军,以此达到让建奴知道明军也会夜袭而不敢草率夜袭的目的。 而杨朝庚所指挥的近卫军第一镇第一营乃近卫军第一劲旅,已经与建奴血战过两次,大部分都是老兵,所以,冲击夜袭数倍于己的建奴大营是完全没有惧怕,连炮兵都敢推着重炮到最前面来对建奴大营的值班官兵一阵猛轰。 而多铎等建奴满洲贵族也因为从来都没有意识到明军也敢进攻他们,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会有明军夜袭,使得他们也就没有好好准备,也就在这次明军的夜袭中损失不小。 等到第二天天明,多铎因为损兵折将太严重,就不得不下令收兵,并让准塔也收兵,然后重新商议进攻的策略。 …… 黄河南岸这边。 阿济格和他麾下的将领也商量出了进攻策略,而策略也是放弃从水路攻击,选择从陆路攻击,且也是选择重点的进攻据点进行试探性进攻。 而这个据点则是高良磵。 不过,阿济格没有像准塔一样直接让满洲八旗上,而是左梦庚麾下的八十多万大军蚁附攻城。 而他的满洲八旗则被组成了督战队,骑马跟在这八十多万左军后面,让这八十多万左军充当炮灰。 于是,这八十多万左军接下来就开始拼命砍伐周围树木制造盾车与云梯。 很快到第三天,这八十万多万左军便正式推着盾车与云梯开始进攻被高墙壕沟以及护城河乃至铁丝网围绕起来的高良磵。 这八十万多万左军也分了不同层次,有战斗力的是前五营,没有战斗力的后五营。 而后五营也相当于建奴里的汉军属于炮灰。 所以,冲在最前面的左军也是后五营的兵马。 然后,前五营的兵马则在后面督战,最多组织弓手与火器手向墙上攻击。 于是,整个阿济格这边的建奴大军攻击模式则变成了八旗兵在最后面督战左军,然后左军前五营则在八旗兵后面前进,并督战着走最前面的后五营左军。 当然。 阿济格为了能够靠这些投降的左军攻破高良磵,在除了让八旗兵督战,也有厚赏,并立下了先登上高良磵城墙者赏银五百两、杀明军一人者赏银五十两,擒获朱由检直接封侯的赏格。 所以在大刀与赏格的激励下,后五营的左军倒也积极卖命,拿着各式兵器组成不怎么有序的阵线往高良磵城墙冲了来。 但很快,当左军来到铁丝网后,就发现他们无论怎么砍也砍不断这种由坩埚炼钢法炼制出来的钢铁丝。 于是,左军不得不咬牙推着这铁丝网,但很快他们一推就带动了拉环式地雷,顿时就是数千左军被炸死炸伤。 这些左军后五营的兵马本来就没有什么战斗力,如今因为碰到地雷,被这么一炸,一下子就没了战斗力,忙要往回跑。 逼得左军前五营连砍了上百人,而后面的八旗兵也射杀了数百人,才逼得这些左军后五营的人继续冲过去。 最终硬生生靠着堆人命的方式走过了铁丝网,但很快,他们一过铁丝网,就陷入了近卫军设置的壕沟陷阱里,死伤无数。 第129章 绞肉机 建奴这边的督战队依旧在督战,这些后五营的左军的性命在他们眼里本就不值钱,所以,也就疯狂地斩杀着想要后退的后五营左军。 后五营的左军只能继续硬着头皮继续往壕沟与铁丝网密布的高良磵城墙里冲。 一时,一丈宽的壕沟几乎都填满了后五营的左军。 而建奴督战队面前被杀死的后五营左军逃兵也渐渐堆积成山,迫使这些建奴的督战队不得不扒开这些尸体,或者饶到前面来继续督战。 后五营的左军伤亡数字无疑已逼近万人。 但这个数字还在迅速扩大。 当已有后五营左军冒死冲进离城墙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内时,躲在城墙下各处堡内里的近卫军火器手开始在堡内口子里对这些左军进行排队枪毙。 或者这些近卫军火器手还直接借着堡内通道来到城墙外的第一道矮墙外借着矮墙掩体对这些左军进行排队枪毙。 当然也有拉地雷的近卫军,一待大批左军过来,当即躲在堡内拉响地雷。 而在城墙上,近卫军也将无数的轰天雷和万人敌还有辣椒水丢了出来。 所以,这些左军一冲过来顷刻间就陷入了来自四面八方各种火器的攻击中。 一时间这些左军成批成批的倒下或者失去战斗力。 惨叫连连。 无数左军变成了一个个火人,整个高良磵的城墙外变成了一片火海。 而左军如乱跑的老鼠一般四处逃窜。 近卫军的堡垒是子母堡,一个大堡垒连接着小堡垒,各个堡垒之间有暗道相通,所以,无论左军往哪个方向逃窜都会遭受到猛烈的火力打击。 而左军散乱的鸟铳火器攻击与弓箭射击则完全无用,如零星的雨点打在各处砖砌堡垒上。 所以,无论建奴督战队用刀逼着多少后五营的左军过来,依旧没有一个左军能突破高良磵的外围防线。 阿济格见此十分恼火。 但他没有下令鸣金收兵。 因为他不在乎这些左军会死多少人,他甚至只想先用左军的先去消耗掉明军大部分的铅弹,也让他看见明军是如何防御的。 等到正午,左军后五营的兵马已经伤亡达到惊人的五万多。 这些后五营左军如扑火的飞蛾成群结队地死在了近卫军的外围防线上,硬是堆积得整个外围城墙的地面都抬高了三尺。 尤其是堡垒附近的左军尸体堆得比堡垒都高,把堡垒都直接围了起来。 几乎没一块空地。 有的壕沟内甚至已经渗满了血水。 黄土也变成了红土。 而左军后五营的兵马早就更加彻底的崩溃了,不要命的往后跑,即便督战队不停地砍杀,把刀都砍卷了刃,把弓弦都拉断了,依旧有无数左军往后跑。 毕竟这种无差别的立体多角度的火力网打击实在是太超出他们的想象了,他们可不愿意再去送死,毕竟他们也只能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这种正规战争而且还是一个对已经装备有燧发枪有硝化炸药和各自先进火器研制技术的正规军进行攻坚战。 这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难了。 左梦庚和其他左军部将都有些发颤,他们从没见过这么难打的仗。 没有冲击的左军前五营也已没了胆,也依旧没敢冲过去,只还是督促着左军后五营的兵马去送死。 满达海见此也不由得对阿济格说道:“十二叔,左军伤亡过大,明显明军的防卫很森严,火器尤为犀利,我们根本就无法冲过去,不然这已经折进去这么多人命了,也不会还是没用,不如我们还是班师回朝,将实情向十四叔证明吧,我们总不能让我们满洲的勇士也像这些左军一样折损在这儿吧,这些可都是十二叔您的自有牛录啊!” 建奴辅国公以上的满洲贵族都有自有牛录,所谓自有牛录就是自己的牛录,相当于明朝高级武官的家丁一样,是其在朝中权力地位的基础。 而满达海这时候这么一说,阿济格也有些想打退堂鼓,他自然也不想让自己的牛录全部折损在这里。 但阿济格也不甘心就这么退走,何况,他大清皇帝下的旨意是让他一鼓作气和多铎一起攻下淮安城,擒获大明皇帝朱由检。 阿济格觉得他自己就这么退走的话,会被朝廷借此机会治罪,并被其他旗主借此机会瓜分走他的牛录。 所以,阿济格最终没有采用满达海的建言,只摆了摆手:“朝廷的旨令不能违抗,老十五那边打得怎么样了,不会还没开打吧,专门等我这边和明军厮杀的两败俱伤时,他才动手?” “这倒没有,据我们的哨骑回报,十五叔那边已经开打了,他在主攻草湾,但也不容易,那边炮声就没停过。” 满达海回道。 阿济格点了点头:“那就鸣金收兵!先看看老十五那边打得如何,同时商量一下对策。” “喳!” 满达海回了一句,心里则有些失望,他没想到这种时候了,自己这位十二叔还在玩这种小心思,居然想让十五叔那边先消耗掉大部分明军,而自己这边好少点损失。 因为黄河北岸,多铎那边的攻势已经停了下来,所以,朱由检也就乘船来了高良磵这里,以观察这边防御阿济格的局势。 “怎么样了?” 朱由检先问了刘肇基一句。 刘肇基回道:“建奴刚刚都退下去,陛下您自己看看,外面都已经堆满了尸体,连铁丝网和各大子母堡都被掩盖得看不见了,我们这边不得不让人冒死去把那些尸体挪开。” 朱由检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这一看,就把他震慑住了。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战场简直就是一绞肉机呀! 不过,朱由检最后只说了一句:“虽说这是一场对抗外虏的战斗,但死的都是我们汉人!造化弄人,告诉近卫军的兄弟们,他们辛苦了,朕和他们的家人都在他们背后看着他们,都等着被他们继续保卫,他们的铁肩上担着的是大明的未来,太平的希望!” 朱由检说后就拍了拍刘肇基的肩膀一下:“爱卿也一样!” 刘肇基只觉一股热流涌上心痛,忙并脚站直身体向朱由检敬了个军礼:“是!臣和所有官兵定不负陛下与父老乡亲的期望!” 第130章 此时,一直冒着烈日,趴在砖墙上的一众近卫军战兵听朱由检这么说,甚至哪怕见到朱由检的龙旗出现没有听到朱由检说后的近卫军战兵都已捏紧了手中的火器,哪怕挥汗如雨,也士气旺盛,两眼皆是杀意! 而朱由检自己也感觉得到此时的近卫军所彰显出的凛然正气似乎并不逊于当年于淝水抵御苻坚八十万大军南下的晋军。 朱由检因此也开始希望大战可以继续,好让自己这一年来精心训练的五万近卫军可以在这淮安府歼灭更多的建奴。 所以,朱由检不由得问起了刘肇基:“怎么建奴现在开始不攻击了,难道他们有要班师回朝的心思?” 刘肇基则沉思道:“回陛下,他们似乎有这个可能,他们现在派出来进攻我方的兵马一看都是我大明降军,只怕就是左良玉以前的兵马,而且还是左良玉后五营的兵马,因为这些建奴攻城没有章法,只知道拿人命填,只怕这阿济格是真的有意试探,或者说胡乱打一下淮安城给多尔衮交差,然后好自存实力,班师回朝。”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对刘肇基吩咐道:“把那些待斩的病重建奴全部押过来,还有,谭泰和博洛的首级及其盔甲将旗也全部拿过来,按预定计划,刺激一下阿济格!帮他下定决心,继续攻打淮安城!而且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攻打淮安城。” “是!” 刘肇基回了一句,就向秦荣真递了个眼色。 秦荣真会意,忙让人把二十来名因为在近卫军工厂服役而劳累成疾或重伤而不能继续干活的建奴押了过来。 同时,还有博洛和谭泰的首级和两人的将旗。 “十二叔!快看,那是正黄旗与正蓝旗将旗!应该就是博洛和谭泰的!” 满达海说完就咬紧了牙,看向了阿济格。 此时的他们离开近卫军前沿城墙不到三百步,自然也就能看得见城墙上的一切。 而阿济格一看也是钢牙紧咬:“他娘的,没错,就是博洛和谭泰的,这些该死的明军还把他们的首级挑了起来,还有他们的盔甲也被挥舞了起来。” “混账!过分!” 阿济格说完又咬牙说了一句。 满达海也点了点头,博洛算是他的同宗兄弟,是努尔哈赤之孙,甚至爵位比他还高,作为大清的贝勒爷,算是正蓝旗头面人物,如今却落得如此地步,让他这个素来有涵养的满洲贵族也气愤不过。 而谭泰作为建奴固山额真地位也不低,而且还是正黄旗的人,五大臣之后。 所以,此时的阿济格和满达海等满洲建奴皆恨不得现在就把对面的近卫军千刀万剐。 咔擦! 咔擦! 咔擦! 这时候,近卫军继续刺激这些满洲贵族,一刀接着一刀地将这些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建奴俘虏当场枭首。 近卫军这样做自然是很残忍的,但对比建奴对汉人的残忍,依旧算是比较文明的方式。 但无论如何,阿济格等满洲贵族是彻底被激怒了。 镇国公阿济格之子傅勒赫也在这时候主动说道:“父亲!下令吧,我大清贵胄不能让他们这些汉狗如此羞辱!” 满达海也知道如今自己这边所有的满洲贵族都已经被激怒,这仗不打已不可能,也就主动建议道:“十二叔,不如下令准予大军屠城!以激励士气!” 阿济格重重地点了点头:“准!传令三军,十日不封刀,从淮安到扬州,所遇汉人,尽皆屠杀,不论男女老幼!以祭亡魂!” “喳!” 满达海和傅勒赫皆回了一句。 吴三桂在接到此令后也是颇为震惊,他没想到阿济格竟要连屠两城,心想只怕这阿济格既想激励士气,也想彻底除掉朱由检现在在淮扬一带建立起的威望。 “十日不封刀!” “十日不封刀!” “十日不封刀!” …… 底下的建奴大军怒吼了起来。 同时,也开始重新集结成阵营。 脚踏之声密集如鼓。 震的大地也在颤栗。 一排排盾车如一道道海潮席地而来。 一排排盾牌则如一尊尊山墙压了过来。 在盾牌后披甲的建奴连绵成片,绵延至天际尽头,似乎在源源不断地从地平线冒了出来,在初晨的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闪耀着凛冽的寒意。 一根根重箭与长矛密布如林,似乎如豺狼的獠牙,欲要咬碎大明的江山。 …… “十日不封刀!” “十日不封刀!” “十日不封刀!” …… 听着这些带着真实目的建奴的吼声,刘肇基表情十分凝重。 朱由检也表情凝重了起来,心道:“果然被激怒了,也没有再掩饰自己是强盗的本质!” “同胞们!你们都听见了吧,他们要屠光我们,他们要想杀掉北方汉人兄弟一样杀掉我们的妻儿,杀掉我们的父母!” “同胞们!看看你们背后的锦绣山河,看看你们背后的屋舍田垄,那是我们的家!而现在他们毁掉我们的家园!” “同胞们!现在不是再贪生的时候,人生自古谁无死,自古护卫家园者更不可能不有马革裹尸者,你我若不死,死的就是我们的妻儿!所以,我们与其惧怕,不如与敌人战到死!” “十万将士齐佩甲,我汉家男儿皆敢死!” “决战到死!” “决战到死!” “决战到死!” …… 秦荣真的训导官开始借此机会鼓舞着战兵们,使其一个个皆没有因此而感到恐惧,反而战斗意志更加强烈。 彼时。 所有近卫军的各部政治官开始大吼道:“现在,让我们一起唱军歌!给守在前沿的大明将士听!” 于是。 在杀声之中。 近卫军的歌声开始响起。 “如果祖国遭受到侵犯, 热血男儿当自强。 喝干这碗家乡的酒, 壮士一去不复返。 滚滚黄河,滔滔长江, 给我生命,给我力量。 就让鲜血染红最美的花, 洒在我的胸膛上。 红旗飘飘,军号响, 剑已出鞘,雷鸣电闪, 从来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向前进,向前进, 向前进,向前进 …… 一时间,握紧火枪的近卫军战兵都唱了起来。 雄浑的歌声唱响在长空,铿锵而有力。 有的挥舞起了铁拳。 有的捏紧了手中的旗杆。 有的勒紧了缰绳。 有的甚至落下了热泪,只觉眼前一片迷雾。 而墙外密集的建奴大军丝毫没有给他们任何惧意,似乎只要此时一声令下,他们哪怕独自一人也敢义无反顾地冲进建奴大军里厮杀。 【作者题外话】:题外话:这章建议听着亮剑主题曲《中魂》看,体验会更佳。作者写这一章不自觉地两眼盈满泪水,欢迎加读者群:837845952 第131章 鏖战 连朱由检自己都因此热忱的笑了起来,并为他早已暗中准备好的逃跑计划感到了一丝愧疚。 他觉得自己这个大明皇帝陛下其实没有底下的将士们想象的那么伟大。 但此刻,他也很想做一个真正的伟大的帝王! 而此时。 近卫军将士们嘹亮的歌声也压住了建奴大军们充满野蛮与残忍的吼声。 阿济格因此更加气恼,双拳捏的很紧。 但同时,他也感到有些惧怕,一种莫名的恐惧。 从这歌声中,他似乎觉得对面的明军是自己建奴大军不能战胜的。 但阿济格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并为他自己有这个想法而感到十分恼怒。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建奴大军不如四十余年来屡败于自己大清之手的明军。 阿济格对巴牙喇章京爱松古使了个眼色。 爱松古会意忙带着一队巴牙喇策马朝高良磵的城墙而来,但在高良磵城墙外围二百步的距离时,就突然调转了马头,开始沿着城墙跑了起来,并朝近卫军方向拉弓欲射。 这是建奴对战明军的惯用伎俩,想以此给予明军一种压迫感,使得以火器为主的明军因为受不了这种压迫感而提前射击,而导致明军火器射击出现混乱。 但训练有素的近卫军没人提前开枪。 爱松古见明军不上当,颇为失望,只得带着自己的巴牙喇撤了回来。 阿济格也因此哼了一声。 …… “开炮!” 近卫军这边。 刘肇基这时候大吼一声。 轰! 上百门近卫军轻型长炮对准这群巴牙喇开了炮。 顷刻间,约有二十来名巴牙喇被撞飞于马下。 爱松古等巴牙喇自己甚至因此倒损兵折将了不少。 阿济格见此几乎用狂怒的声音吼了起来:“冲!” 一时间。 爱松古等巴牙喇往两翼撤去。 而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无数建奴大军朝近卫军的防线冲了过来。 近卫军将士们淡定地描向了准星,拉开了弦。 这一刻的场景,他们演练了很多次,而此时,热血也上来的他们也完全忘记了所有的恐惧。 “开炮!” 刘肇基再次大吼一声。 这一次,他要让近卫军毫不犹豫地把浑身解数都展露了出来。 因为建奴大军是主力出动,而不再是让包衣和降军来当炮灰,所以,近卫军也再藏着掖着,直接一开局就用重炮轰击。 砰! 密集的炮火从长空呼啸而空,火焰密集如球状闪电在城墙亮起,建奴的盾车如大海中触礁的木船尽皆翻飞了起来,成了碎木块。 无数的包衣奴倒毙在地。 而后面的建奴满洲八旗兵不顾一切地疯狂砍杀着稍慢一刻的汉八旗兵与包衣奴,督促着这些人继续冲上去,充当炮灰,填埋壕沟,用压塌铁丝网,堆满堡垒。 血流成河。 尸堆成山。 近卫军的火炮疯狂轰杀着这些如丧尸围城一样的建奴。 到最后建奴大军硬是靠爬的方式爬了上来,但很快就被近卫军的火炮连人带尸的轰飞了出去。 而且近卫军的火炮是不断的。 因为有源源不断的火炮被推了上来轰击建奴。 而此时。 建奴这边。 因为包衣奴和降军以及汉蒙骑兵等,堆平了壕沟与挡墙以及堡垒,所以,后面的建奴重甲步兵过来时,已是如履平地,并以盾车和盾牌掩护倒也有大批建奴重甲步兵逼近了高良磵的外墙。 于是。 无数重箭射了过来。 与此同时,逼近城墙的蒙古八旗兵也将无数轻箭射了过来。 但好在近卫军这边有高达一丈的布帘,甚至还有棉被裹在木板上作为盾牌,使得许多轻箭与重箭射来时,对近卫军并未造成很大的伤亡,大量的箭支被布帘与棉被挡住了,即便没有挡住,也卸掉了大量的冲力,而使得对近卫军的伤害大大降低。 而与此同时。 近卫军的火器自然也可以开始发威,密集的铅弹在无数排列成直线的燧发枪枪口带着火焰喷射了出来。 在火炮轰开其建奴盾车与盾牌时,这些铅弹疯狂排队枪毙着这些建奴重甲步兵。 于是。 建奴重甲步兵也成批成批地倒下。 近卫军不停地开枪射击着。 与此同时,负责支援的民兵也从四处赶来一起射击。 总之,高良磵城墙上的火光不断,建奴的重甲步兵在损失五千余人后依旧没有摸到近卫军所守卫的外墙墙根。 锐角型和反斜面的城墙给予了这些建奴重甲步兵很大的阻碍,使得他们没办法躲藏,只要一挨近城墙,就会遭受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攻击。 建奴的上百门红衣大炮自然也在发威,但红衣大炮一轰塌城墙一处,实现安排负责堵城墙的民兵立即就赶了过来,立即抢着用准备好的木箱封堵。 木箱里装的是砖石,一堆起来,盖上铁板和条石,就能马上补好城墙,使得建奴哪怕冲过铁丝网,冲到城墙垮塌处,也没办法一时冲进外城内。 当然,如果真有建奴冲到城墙根也讨不到好处,无数万人敌与轰天雷滚下来,还有辣椒水泼洒下来,直接就让这些建奴变成碎渣与灰烬,或者丧失战斗力蹲在地上抹眼泪。 阿济格的建奴大军因此激战到正午也连近卫军的外围城墙都突破不了。 而阿济格也不忍自己的官兵再这么耗损下去,不得不下令收兵做饭,重新思考对策。 近卫军这边也开始休息。 而负责后勤运输的壮妇们则开始把一担一担的饭食挑了上来,全是热腾腾的馒头与米饭,以及红烧肉,给这些将士分发。 朱由检在淮安城积攒了大量物资,所以,近卫军的伙食从来都不差。 如今因为战时更是加餐加肉。 近卫军的战力也因此迅速得到恢复。 而本就缺粮的阿济格大军除了八旗兵还能吃到一些干粮外,大部分本来就是充当炮灰的包衣奴不得不继续饿着肚子。 即便是简一凡这种老包衣也只能望着城墙上的明军战兵夹红烧肉的样子吞口水,而不由得同建奴人一样骂道:“他娘的这些汉狗吃的是真好!这南方汉狗是真的富裕!等老子攻进城内,定要好好劫掠他一番!” 近卫军这边,趁此午休的时候,民工们则开始抓紧修砌城墙。 而医护兵也抓紧抬运伤员。 同时,充当辅兵角色的民兵们也开始运动至外围防线的堡内与壕沟内对建奴大营进行袭扰,迫使建奴吃饭也不得安生。 第132章 建奴进攻受挫 黄河北岸,多铎的建奴大营。 砰! 双方歇战之时。 近卫军的重炮从来没有停歇过他的轰击,即便多铎这边的红衣大炮已经打变了形,已经无法再对轰。 近卫军的重炮依旧在袭扰着建奴的大营。 多铎因此更加郁闷,继续用鞭子鞭笞着孔有德,如虐打一只狗一样打的孔有德啊啊直叫。 “狗奴才!都是你这狗奴才出的馊主意!害本王损失了这么多白甲巴牙喇,你他娘的是不是明军细作,早已暗投了他朱由检,故意让本王的巴牙喇去夜袭高坡,到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如今你们这些汉狗的好皇上还他娘的在炮轰本王的大营,让本王吃个饭都不安生!” 这段时间不间断的受挫让多铎彻底失去了理智,对孔有德这个大清恭顺王也没有以前那么客气。 而孔有德也只能一边哭着一边求着饶:“主子饶命啊,主子饶命啊!奴才也没想到明军会那么狡猾,会用狗来值守啊,呜呜!” 多铎直到打累后才收了手,然后坐回到椅子上,气喘吁吁起来。 砰! 又是一声巨响,直接砸在多铎的营帐旁,当场砸死多铎的一名卫兵。 多铎自己被吓得当即站起身来。 片刻后,多铎才回过神来,但因此有恼怒了起来,一脚踹翻了自己的椅子:“这些明军他娘的到底有多少火炮!孔有德,你的红衣大炮呢,给本王轰!” “主子息怒!红衣大炮现在都打弯了形,已经用不了啊!” 孔有德哭丧着脸回道。 然后,孔有德又遭受到多铎一阵毒打。 贝子尼堪实在是看不下去不得不劝了一会儿,多铎这才收手。 然后,多铎看了尼堪、屯齐与尚善、孔有德等人一眼:“说说吧,接下来,该如何打?” 众人都皱紧眉头思索了起来。 从清河县城过来的准塔先说道:“这些明军主要是火器犀利,而且数量不少,其炮弹与枪弹就没有断绝过,另外,就是他们明显准备的很充分,修筑的工事非常复杂且坚固,我们很多时候即便冒死冲进去,也会因为迷失方向,找不到进攻的路,而导致被明军给歼灭!” “尼堪说的没错,豫亲王,这些明军着实是狡猾,借着其高墙用火器与我们对战,就是不肯出来与我们肉搏,其实只要我们冲进去后和其肉搏,大清勇士必能全歼明军这些缩头乌龟。” 贝子屯齐这时候附和道。 贝子尚善则笑了笑道:“问题是人家不跟我们肉搏!” 说后,尚善就看向多铎继续说道:“豫亲王,明军在这里备战了一年,布置了多少防御我们的工事,我们并不知情,而且以我们这些天进攻的经验来看,他们没有给我们任何可以突破的薄弱之处,清河县城的数道高墙与深达一丈的壕沟自不用说,草湾也是如此,一段高坡硬是被他修高了数十丈!以我看来,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全面进攻,用硬肯的方式啃下这淮安一带的明军工事,而且我们如果利用自己的兵马数量优势全面进攻,必使得明军也不得不照顾所有地方,而分兵于各处,使其各处守卫的兵力就相对较少,如此才能便于我们突破进去。” 多铎点了点头:“说的不错,具体进攻的方式就采用当年攻打锦州的办法,我们也筑起高墙,步步围堵他近卫军的高墙,我重甲兵则躲在墙内对明军进行射击,同时,挖我们也挖壕沟,挖到其城墙根下,挖塌其城墙,然后所有人全部冲进去,杀光这些明军!” “王爷英明!” 尼堪等忙回了一句。 多铎则道:“传令,休整三日,伐木做盾车,各旗组织好挖壕沟与城墙的人手,另外,各旗都得上去,不得暗自有自存实力之心,否则,本王必杀之!” …… 阿济格这边也在商议着接下来的对策。 阿济格的心情还是很沉重的,他没想到自己这边的红衣大炮加重甲步兵对这些明军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而自己这边死伤的人数却已经突破了七万。 “说话呀!” 阿济格因此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满达海则先站了起来:“十二叔,现在没有别的法子,不如我们也听从十五叔的将令,全面进攻,但我们这边汉军比较多,当抽调出一部分牛录的满洲披甲兵继续作为督战队,督促这些汉军和蒙军从各个方向全面猛攻明军,这明军总有招架不住的时候!” 阿济格听满达海说后点了点头,就道:“就这样做,镶白旗的五个牛录留做督战队,督战各旗兵马攻城!” “喳!” 满达海回了一句,但同时,他内心也有些失望和不满,他没想到自己这位十二叔到现在都还存有私心,督战队居然全部安排为镶白旗的人,而让其他各旗的牛录去拼命。 但满达海知道现在阿济格是靖远大将军,他的镶白旗在大军中实力最强,所以阿济格的命令,他是不能违背的。 不过,不只是满达海不满,其他跟随阿济格讨伐大明的各旗旗主也都对此颇为不满。 镶红旗旗主贝子罗科铎甚至因此当场发怒,斥责阿济格存有私心,而拒绝出战。 但在满达海劝解下,罗科铎还是忍了下来。 …… 而多铎这边也存了这样的私心,不过,他没有阿济格做的那么明显,只让三个牛录的正白旗建奴与三个其他各旗的建奴牛录留下来做了督战队。 但其他各旗旗主还是有些不满的。 …… 朱由检看着这些正重新集结朝他的近卫军这边冲来的建奴大军,也因此不由得笑了起来,暗想这些建奴贵族内部果然也会有自存实力的私心,也没有比大明之前的各军镇总兵高尚到哪里去。 朱由检有理由相信只要他这次彻底歼灭这几路欲灭他大明的建奴大军,彻底击溃建奴觉得自己无敌的自信,建奴内部的矛盾会更加激烈。 “陛下,建奴大军正在四处伐木,看样子是要做更多的盾车,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 刘肇基这时候对朱由检说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眼前的这些建奴虽然内部也有矛盾,但在灭亡大明的目标上还是一致的。 三日后,这些建奴依旧一个个杀气腾腾地朝自己这边杀来,而且不只一处,几乎所有地方都开始出现大规模的建奴在冲锋着。 朱由检知道建奴这是要全面进攻,不遗余力地与自己的近卫军决战了。 第133章 决战 一开始战斗依旧如此之前一样,许多降军与包衣奴以炮灰的形式填满了壕沟,堆平了铁丝网,并使得建奴的满洲八旗兵和汉蒙八旗兵得有机会直接冲到城墙根下。 但让朱由检意外的是,这些建奴八旗兵并没有冲到城墙根下,而在离城墙根外一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朱由检只见这些推着盾车的建奴包衣开始把盾车停好后,就立即开始在拿工具掘土,泥土在盾车后面不停地翻飞着,而建奴八旗兵则也躲在盾车后面,朝城墙上射箭或放佛郎机炮。 朱由检因此不由得面色凝重地问刘肇基:“这些建奴是在做什么?” “回陛下,他们在挖壕沟,他们想挖通一条壕沟到我们城内,如此就能突进我们的城内。” 刘肇基回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又问:“你打算如何做?” 刘肇基回道:“臣打算阻止他们挖壕沟,在用大炮轰击其盾车的同时,发起反冲锋,派近卫军冲出去,歼灭这些挖掘壕沟的建奴包衣!不知可行?” 朱由检点了点头,回道:“还是那句话,按你自己的想法来,朕不一定有你知兵!” “是!” 刘肇基回了一句,就开始下达指令。 于是。 没多久。 近卫军这边就继续开始发炮。 轰! 轰! 轰! 一些在挖壕沟的包衣奴直接和盾车一起被轰飞了出去,当场变成碎块与碎体。 连带着后面的建奴也有的被轰倒。 而与此同时。 近卫军的火器手以队为单位开始从各处堡垒与壕沟里跃了出来,一旦有被近卫军火炮轰飞了盾车的建奴阵队出现,这些近卫军火器队的战兵们就会立即冲过去,对这些建奴进行排队枪毙,甚至有直接冲过去与之厮杀的。 而建奴这边也不肯放弃,一旦有盾车被毁,包衣奴与八旗兵被杀伤大半,后面的建奴就会立即督促着包衣奴推着战车替补之前的盾车队,继续挖掘壕沟,同时用重箭阻击近卫军火器手的破坏。 双方就这样你来我往的进行拉锯作战。 距离近卫军外围城墙一百到两百步的区域内一时间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 但因为近卫军这边有火炮,且近卫军的燧发枪在射程上占优势,又有万人敌与轰天雷这些燃烧性与爆炸性火器助阵,还有辣椒水以及浓硫酸这种化学武器。 所以,近卫军的火器队还是稍微占优势,伤亡数字要少得多,但建奴胜在人多,被杀伤掉数十人,就会立即补上来数十人。 这些建奴没人敢退缩,因为后面的督战队丝毫不会手软。 一时间,这一带再次成了绞肉机。 黄河北岸这边,近卫军与多铎的建奴大军的交战之处也是如此,战况十分激烈,近卫军的战兵们冒着建奴的箭雨冲上来破坏着这些建奴的挖掘工作。 而建奴这边也冒着枪林弹雨阻击着近卫军的破坏。 两方甚至还时不时地厮打在一起,直接在地上肉搏着。 一边是为了保卫家园,不想自己的家人被屠杀,一边是想活命不想被后面的督战队处死,所以,皆没有一个退缩。 而尸骸也因此越堆越多。 附近的一条小河沟甚至都变成了红色。 而近卫军依旧占据着上风,因为近卫军这边的火炮还在不停地发威。 近卫军的炮弹不停地收割着两百步乃至三百步外的建奴性命,不停地摧毁着推过来的盾车。 但是,建奴这次是全面进攻,攻打的点太多,几乎每个地方都在遭受攻击,所以,近卫军的防守压力比之前要更大。 炮火的密度没有之前集中。 所以,很多时候,还是不得不靠近卫军火器兵自己冲出去破坏建奴的工事。 “陛下,现在建奴是不顾一切的全面进攻我各处防线,我军防守压力很大,虽然建奴伤亡数字在不停地增加,但这阿济格和多铎明显是没把这些普通八旗兵的命当回事,依旧在不断地让这些人冲到我们阵线前面挖壕沟,最主要的是火炮开始出现不足的现象,有的火炮已经发烫到通红的地步,炮兵不得不冒着炸膛的风险轰击建奴。” 周遇吉对赶来的朱由检说道。 “另外就是火器手不够,建奴进攻的面太广,战线太长,我近卫军不得不分兵守卫各处,现在臣只能把最后的预备力量拿出来做机动兵力,来回救火,哪里出现建奴要挖通壕沟冲进城内,就立即跑去哪里,但这样对战兵的体力消耗太大,已经累死了好些个战兵。” 赖继元也补充说了起来。 朱由检听后看向张凤翔:“宋应星那里的火炮局和枪械局的火炮和燧发枪库存还有多少?” 张凤翔忙从靴子里取出册子翻了起来:“还有两千一百二十四门没有交付给近卫军的火炮,另外四千六百二十六门火炮还没进行检验,以及提前生产好的炮管等零件合计各有上万乃至数万件,没组装成火炮成品,而火枪也还有一万余支没有交付,三万余支没有检验完毕,上十万枪管等零件还没有组装,尽管军械制造总局现在已经有十多万工匠,一年前就在开始铸造各类火炮和枪炮,但前线消耗的太快,现在宋应星他们已经把工作时间延长到七个时辰,甚至已经有工匠累死,但也还是有积压,不能立即变成枪炮来,毕竟这里面有流程的。” 朱由检听后则道:“这样,你们训导官与淮安府的地方官以及军械总局的官员动员一下,会开炮的工匠造好火炮后就自己推到前线来向建奴开炮,另外,所有屯户百姓全部发动起来,帮忙把造好的火炮运到前线去,牛拉车以及驴拉车什么的全部用上去,还有火枪,受过民兵训练的百姓和军训的学生自己去军械总局登记领枪,战后收回,然后领完枪就冲到离自己最近的防线去帮助守敌,民兵全部改为临时正规军,立即补到最前沿的阵线去,与敌拼命。” 朱由检说完后,张凤翔等忙遵旨照办。 “父老乡亲们,兄弟姐妹,现在建奴要屠杀我们,要毁掉我们的家园,让我们跟着陛下的号召杀建奴去!让我们进行一场伟大的淮安保卫战之仗!” 一时间。 在近卫军的政工干部以及地方官的动员下。 整个淮安大本营的民众都被动员起来。 一些工匠还真的把炮造好后就真的自己推到了前线,直接对建奴进行炮轰。 而一些百姓也自己拿着燧发枪赶了过来自动补到各处阵线上的掩体内对建奴进行射击。 第134章 淮安保卫战 “这是一场人民的战争,所有淮安府的士民们,不论尊卑,不论男女,不论老幼,只要你能动,就都用自己的努力去保卫我们的家园!就照这个意思拟旨,告诉朕的淮安子民们,现在是需要他们为自己的太平拼命的时候了!” 为让官员士子们更积极更主动地发动所有的淮安士民,朱由检亲自在这枪炮声中组织了一次特别的兴明会全体会员的廷议,且宣达了新的旨意,并要求兴明会的成员务必做好带头作用,发动所有的民众积极抗击建奴。 因此。 杜首昌这个对大明颇有忠心且已经加入兴明会的富商也开始利用自己的声望将淮安的手工业者与商人召集了起来:“诸位知道,我杜首昌本是山西太原人,后来在辽东做生意,再后来去了临清,而建奴屠辽东广宁的时候,我跑了!后来建奴屠临清的时候,我也跑了!如今建奴要来屠淮扬,这次我杜某是不能再跑了!这次我杜某宁肯倾家荡产,把我杜家累世之财给那些愿为淮安洒热血的大明将士,也绝不让鞑子拿走!” “说的好!杜会长,你说吧,我们这些做商贾该如何办?” 这时候,一名商贾问了起来。 “有粮的捐粮,有钱的捐钱,有药的捐药,总之有什么捐什么,没有捐的就去前线当苦力,现在淮安高良磵方向因为所有民兵都去了前线,粮食运不过去,现在若有愿与杜某一起为大明出力的,就随杜某一同去带上家人为前方的江山运吃食去!” 杜首昌说完就拱手道:“杜某再次谢谢大家!” “好!李某愿意!” “好!郭某愿意!” “好!唐某愿意!” …… 于是,连商界的有良知商贾都被发动了起来。 其他各界自不必说。 在兴明会成员的鼓动下,整个淮安府比之前显得更加忙碌,小推车与大马车不停地出现在各处道路上。 扛枪的与扛粮的摩肩接踵地抢着往前线赶来。 连黄河河面与洪泽湖湖面上都挤满了各种来支前的小舟大船。 周遇吉看着这一幕颇为震撼,不由得对张凤翔说道:“张公,陛下创立的这兴明会是彻底的把百姓都带动了起来,以前作战,可不会有这么多百姓来助战。” “这就是陛下的英明之处,单靠我们这些人,除了一颗赤胆忠心,也难以挡住这么多建奴豺狼!但这也说明我大明民心尚在,陛下是天命所在!” 张凤翔说了一句。 周遇吉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并立即吩咐道:“传令下去,各处近卫军不得退缩,继续阻击建奴的进攻,我们背后有皇上,有广大的淮安民众,坚持下去,此战,我们必胜!” “此战,我们必胜!冲过去!” 已从山东回来从新被编入近卫军的岳长贵看见自己身后突然出现一大排身着普通棉布衣服的民兵,且这些民兵直接替他这支近卫军部队勇敢地挡住了侧面的建奴的攻击,他就不由得因此颇为兴奋地喊了一句,并带着自己的旗队,再一次冲了上来,冒着建奴的重箭,把手中的轰天雷丢了出去。 挖掘壕沟的建奴阵队因此再次被击溃。 而后面的建奴继续推着盾车补上来时,近卫军的火炮此时已经再次打了过来。 轰! 又是数辆盾车在岳长贵等近卫军面前被掀飞。 因为不断的有来自大明军工基地的火炮被推上来甚至是被造炮的工匠们自己推上来,所以,大明的火炮是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不断地的轰击着建奴。 同岳长贵一样从山东回来且回到近卫军担任把总的邓知远此时则因为看见对面出现一批巴牙喇,就喊了起来:“直属轻炮队,给老子轰掉那几个骑马的巴牙喇!他娘的,敢射箭袭扰我们,老子要他好看。” “把总!直属轻炮队三个组都您派到下面的旗队了,直属的一个轻炮组伍长已经阵亡了。” 这时候,邓知远的卫兵说了一句。 邓知远怔了一会儿。 轰! 突然,一阵巨响。 而邓知远一下子就发现对面的六七个建奴披甲巴牙喇当场被轰杀掉四五个。 “这谁打的!干的好!” 邓知远说完回头一看,却发现是之前在野战医院遇见过的医护兵馨月。 愣了片刻的邓知远忙把她拉了过来,按在一刀盾手后面:“你们医护兵来干嘛!这里是前线,建奴的重箭与炮弹虽说会打过来的!” “陛下说会的都可以去军械总局推炮上来打建奴,伤员们有民夫们救,我们这些医护兵接受过训练,知道怎么,所以,我们就把火炮推上来了,现在让我们成为你的临时轻炮组吧,把总!” 馨月说完就沉着自信地朝邓知远说了一句,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坚毅与无畏的神色。 邓知远“哦”了一声,有些傻傻地转过头来,说了一句:“那你们小心点!朝西南方的那批建奴开炮,他们推着盾车过去了,快,毁了他们的盾车!” 轰! 馨月和她身边的几个医护兵忙开始操作起来,一炮过去,倒也干翻了西南方的盾车。 但此时,那队建奴也把重箭朝邓知远这边漫射了过来。 邓知远忙把馨月拉在了怀里,然后转了一,紧接着就亲眼看见一支重箭从在馨月的背后呼啸而过钉在了炮车的木板上。 馨月惊魂未定地问了一句:“把总,你没事吧。” “让杜亭松的旗队冲上去,他娘的,狗日的建奴差点让老子喜欢的女人挂了,老子跟他没完!” 邓知远大吼一声。 这时候,杜亭松的旗队已经朝西南方冲了过去。 而医护兵馨月却因此红了脸。 “开炮啊!东北方向,打他们的盾车!” 邓知远突然朝馨月大吼一声。 “噢,好!” 发呆的馨月忙回过神来,开始忙忙碌碌地操作起来。 轰! 又是一炮。 整个战场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弹坑,反正炮击就没有停下来。 而建奴也不知道伤亡了多少人,反正,即便是被逼着冲上来的,没有多久就会被近卫军给击溃。 连带着后面督战的满洲建奴都损失了不少。 阿济格的心情自然是很糟糕的。 多铎也是一样。 而心情更糟糕的则是阿济格和多铎外的其他各旗旗主以及投降建奴的汉人将领如吴三桂、左梦庚等,因为他们的损失实在是太惨重了。 第135章 建奴旗主开始厌战 “英亲王,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我们镶蓝旗的人都要打光了。” “英亲王,再这么打下去,我镶红旗也没剩多少人了!” “我正蓝旗也没好到哪里去!对面的明军火炮就没断过,而且还敢反冲锋与我们拼命,我就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明军!这挖壕沟全面攻击的战术根本就不管用!” 阿济格冷眼看着这些不停向他埋怨的各旗旗主,气不打一出来。 满达海这时候也站了出来:“十二叔,我们正红旗损失也不小,吴三桂和尚可喜他们汉军损失就更惨重了,这的确是明军的炮火太猛,而且就没有断顿的时候,甚至一个个敢冲过来与我们拼命,如今看来,这挖壕沟全面攻击的战术的确不管用,要不我们试试从水上进攻?这或许是唯一的法子了。” 阿济格见满达海没有像其他旗主一样只知道抱怨,而是提出了办法,心情也就好了些,不由得起身一挥手:“哼!打仗哪有不死人,诸位又不是为我阿济格而战,诸位是在为大清而战,不就是死了几个牛录,将来灭了残明,又不是不能补!用得着在这里哭吼吗,我镶白旗不也损失了不少兵马,本王说什么了吗?” 阿济格说后就看了满达海一眼:“不过,满达海,你说得对,老十五用的法子看来不管用,他娘的这货明军跟以往的明军大不一样,一个个像是着了魔一样,冒着箭雨都敢冲!也不知道朱由检给他们施了什么妖法,甚至连一些百姓妇孺都在拿枪射击!还有小孩也在丢火器炸人,从陆上想攻进去太难,可以试试水上进攻的法子,如果水上不行,就班师回朝!” 听阿济格这么说,在场的建奴各旗旗主都喜形于色起来,放心了不少,而吴三桂等汉军将领也松了一口气。 很明显连日的血战却连明军第一道防线都没突破已着实把他们战胜明军的信心给磨平了不少。 “不过,十二叔,我认为虽然陆上进攻见效不显,但我们也不能因此减弱攻势,不然容易被明军发现破绽,进而加强水上防务,以我看,我们陆上攻势不但不能减弱,还要加强,我大军人数多,完全可以再分兵于水上强攻。” 满达海说道。 阿济格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满达海,你领正红旗和智顺王尚可喜的兵马于水上进攻,先立即着人搜集与赶造船只,这边,你们各旗各部继续给本王进攻,敢畏战者,本王必杀之!” “喳!” 满达海回了一句,便下去重新组织兵马来。 其他各旗旗主与将领也都应了一声:“喳!” 虽然这些人都不想再损失自己的牛录和兵马,但王命难违,且也知道仗打到这份上,说退也没那么好退。 因此。 前沿阵地的激战并没有随着时间的延长稍减半分,近卫军的火炮连夜不断的响,而建奴的盾车与重甲步兵也连夜不断地往前沿阵地冲锋着。 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有建奴一度歼灭和活捉了近卫军的小股部队而突破进外围防线,也挖好了壕沟,但很快就被新出现的近卫军给击退。 有些地方,则是因为近卫军预先埋伏好,抢占先机,一度歼灭和活捉了建奴的某一阵队,并摧毁了起壕沟,不过也因为被后续的建奴咬上,而付出了较大的伤亡代价。 而水上的战船其实一直没有闲着,也一直在朝岸上开着炮,给予了建奴大军一定的压制作用。 但因为建奴大军尤其是阿济格部的建奴大军实在太多,主要是充当炮灰的降军与汉军八旗很多,所以,战事依旧还处在胶着状态。 不过,好在战事的发展还在朱由检等明军主要人物的预计情况内。 为此,朱由检特地在这个时候再一次组织了一次临时紧急会议,而这个会议是张凤翔建议组织召开的。 因为,按照预定计划,一旦在建奴出动所有兵力也没能突破外围防线,甚至被自己这边打得战心已无的时候,就是近卫军需要大规模反冲锋并联合外围的明军一起反击歼灭建奴的时候。 在会议上,朱由检直接问着吴孟明:“阿济格和多铎内部的建奴各旗旗主真出现了厌战情绪?” 吴孟明点了点头:“回陛下!确实是如此,据我们安插在建奴内部的细作回报,罗科铎、硕塞等旗主都对目前这场战争感到厌烦,想班师回朝。” 朱由检听后看向刘肇基:“刘卿,按照你的作战计划,这种情况真到了我们组织反击的时候?” 刘肇基郑重地点了点头:“回陛下,是的!民兵和预备新兵和民众们已经熟练地承担起了防御的作用,现在我们的近卫军主力其实已经完全可以抽出来,直接进行还击,建奴现在各部已经到了一触即溃的时候,即便是满洲建奴也不可能再有战心,我们近卫军只要抽出来联合外围大军发动反击,定能击溃他们!” 朱由检站了起来:“那好,周卿,你立即持朕手诏去见红娘子等各部,让他们立即对建奴进行反包围攻击!” 周遇吉起身回道:“臣领旨!” 而这时候,因常年做过督抚官,又一直在兵部任职,知晓兵务且也统过兵的张凤翔突然站了起来:“陛下,臣认为我们虽然需要组织近卫军反击,但是在防守方面,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以臣看,他建奴虽然是以陆战为主,但指不定不会在见陆上攻我防线未成的时候不会派偏师强攻我水路防线。” 朱由检沉思了起来,紧接着点首道:“爱卿说的是。” 然后,朱由检看了刘肇基一眼。 刘肇基自己也深思起来:“那就先只把近卫军第一镇、第二镇抽出来,第三镇作为水上训练的军队,继续驻防海上,同时,把各镇重炮全部集中到乌头镇与清江浦以及武家墩一带的码头渡口,严防建奴从水上攻击,而陆地上的防御则全部交给预备新兵与民兵还有轻伤员以及民夫等。” “臣看可行,陛下,这些日子这些新兵和民兵守卫方面做非常好,甚至也百姓们也表现的很好,皆是视死如归!一个个比臣当年在辽东见过的老兵都还敢与建奴拼命!将陆地上的防卫交给他们,近卫军抽出来组织反击是完全可行的。” 周遇吉这时候附和了起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也站起身来:“准!刘肇基,朕现在准你以大都督府大都督令的名义立即将近卫军第一镇和第二镇的战兵抽出来,组织反击,张凤翔,做好动员工作!” “遵旨!” 刘肇基和张凤翔忙皆回了一句。 第136章 反击 轰! 轰! 轰! 满达海组织的建奴兵马正式开始乘着船只往从洪泽湖往黄河方向开来,兵锋直指武家墩与乌头镇两处要塞。 而且满达海是采取的夜袭战术。 在月亮高悬的夜间,这些装满建奴官兵的船只借着微弱的月光急速划了过来。 但很快,这些船只就撞上了近卫军设在水上的铁链,铁链上的铃铛开始嗡嗡作响。 船上的近卫军第三镇水师官兵立即开始敲起钟声示警。 很快整个洪泽湖水面的开始亮起了一连串灯笼,甚至岸上准备的守湖与守河人开始把预先准备的大篝火也点燃。 一下子。 湖面四处皆是灯笼,两岸皆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堆。 整个湖面虽说不上是亮如白昼,但这些建奴投降的船只还是被照的很清楚的。 于是。 近卫军水师官兵毫不犹豫地开始放炮。 近卫军战船上装载的皆是二十磅的加农巨炮。 所谓的加农炮则是一种炮身很长的炮,多用于舰载炮与岸上海防与水防炮。 加农炮射程远且威力猛,可以直角射击。 所以,没多久,这些准备从水路偷袭的建奴官兵的船只纷纷被击中,且变成碎木块,无数建奴落水中。 一时间,水花四起,惨叫连连。 一些建奴的船只开始往岸边躲避,但很快,岸上的加农炮也开始发威,直接一炮接着一炮轰得整个湖面尽是漂浮的木块。 满达海无语地看着自己这边载满官兵的船只被近卫军战船上的加农巨炮轰成碎木块,一时心情自然很不好。 但满达海知道他的大清官兵现在别无选择,他只能下令后面的建奴继续划船冲锋。 不过,满达海也有自己的杀招。 他开始强令尚可喜组织敢死之人驾火船去攻击近卫军的大船,意图烧毁近卫军的大型战船。 虽然近卫军水师用加农炮轰掉了不少建奴的船只,让许多建奴落于水中,但也还是有建奴火船冒死撞在了近卫军的大船,而引燃了近卫军的大船。 不过,近卫军的战船并不少,而且也有由沿岸渔夫编组的水上民兵在兴明会的人组织下开始驾着各种小型战船过来助阵,帮助大船救火,甚至还有民兵直接撞向建奴火船的。 总之。 满达海的兵马在水上也没有占到近卫军的任何便宜。 满达海不得不下令撤军,他的建奴大军本就是北方来的旱鸭子为主,在水上本就不占优势,如今偷袭不成功,他也不可能再让所有的兵马葬身于此,何况,现在他的兵马畏水如猛兽,没多少人敢再次下水。 …… 不过,明军陆地上的防御能力则还是因为近卫军主力的撤走有所弱化,虽然预备新兵与民兵们乃至民夫们防守的很英勇,但因为实战经验到底不及主力战兵丰富,一时间伤亡数字也就加大了不少,而有些地方的建奴甚至已经突进了第一道防线。 好在明军的防御纵深很长,第一道防线即便局部被攻破也不影响大局。 而且,受朱由检组织的兴明会和相关宣传机构长达一年来对淮安民众的思想引导,这些虽然打仗没有章法但却异常顽强的淮安民众在失守一些阵地后还是硬在付出颇大的代价后给夺了回来。 除此之外,因为朱由检一直注意培养军民鱼水情,增强各生产组内部的情谊建设,而且很多参战的近卫军和民兵多少当地民夫的亲友,所以一些民众的牺牲,导致其他民众为了给自己的亲眷报仇,也激发了前所未有的血性,不少甚至还敢与建奴肉搏。 正因为此,明军在陆地上的防守情况依旧比预计的要好。 …… 当然,此时,近卫军也已经开始准备反击。 两大主力近卫军即第一镇和第二镇被抽调了出来。 合计三万余兵马。 而这三万余兵马在朱由检四月份回淮安后重新进行了整编。 如今,这三万余兵马大多数是原已经和建奴多次作战过的老兵。 现在,更是在前期与建奴血战多次。 所以,此时这三万兵马被抽调回来,重新集结成整局整司整营后,所彰显出的杀气还是很重的。 在刘肇基下达正式命令后,这两镇兵马正式如一只巨龙伸出的两只利爪开始反击他面前的魑魅魍魉。 其中。 第一镇出击阿济格。 第二镇出击多铎。 “杀!” “杀!” “杀!” 在近卫军的喊杀声中,外城城门开始打开,这一支雄师开始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出来。 身上着的钢甲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长矛横直长空,如刺猬一般。 燧发枪整齐排列成线,如一条条带着杀意的横刀朝建奴砍来,而燧发枪前面加装的刺刀则如横刀刀刃一样闪耀着寒光。 一个个表情坚毅,步伐紧促有力。 已经撤回防线内的守军们看见这一幕十分兴奋。 轰! 轰! 轰! 城墙上炮声大作,轻炮肆掠着三百步外的区域,不给前沿阵地的建奴反击近卫军主力并冲进城内的机会。 与此同时。 因为建奴放弃了水路攻击。 岸上的加农炮也开始按照刘肇基的命令掉转方向朝岸上的建奴中军炮轰。 而水上的战船也撤去了铁链,往岸上开来,并掉转船头,以侧舷对准岸边,也对建奴中军进行炮轰。 刘肇基还把所有调去支持水上防御的重炮队伍也调了回来,并用重炮覆盖着一里以内的区域进行轰击。 建奴不停地遭受着炮击,根本无法反击近卫军出来的主力部队。 而等近卫军已经出现在他们近前时,他们已经来不及集合兵力反击。 近卫军的这些主力老兵们熟练的用长矛与火器以及镗钯等组合起来的鸳鸯阵破着建奴的盾车加重甲步兵的盾牌阵。 成排的火器队用精准与熟练的排队枪毙方式将这些建奴重甲步兵一排接着一排的击倒。 阿济格见此一幕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反击,也只得下令撤退。 镶红旗的旗主罗科铎甚至已经带着自己仅剩的两个牛录开始溃逃。 而此时。 红娘子的灭虏军、邢氏的破虏军、李岩率领的杀虏军,以及黄得功的兵马也已经从这些建奴背后杀了过来。 现在,明军只等着建奴彻底的溃败,然后实施最后的大反击大歼灭! 第137章 萨素被活捉 多铎的清军大营这边。 近卫军第二镇也已经出击。 已经调到第二镇的邓知远以及杜亭松、岳长贵等人熟练而又果敢地格杀着眼前的建奴。 多铎这边建奴数量远不及阿济格那边多,本只有三万多兵马,连续数日的攻城作战也损失了超过一半的兵力。 剩下的一万多建奴也早已没了战意,甚至有了撤退回家抱着老婆孩子过安稳日子不想继续送死的念头。 因为很明显眼前的淮安城是攻不进去的,淮扬也是屠杀劫掠不了的,自然也就发不了财。 所以,对于作为强盗一方的建奴来说,继续玩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这些建奴也就因此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没有意义徒增伤亡的攻坚战,甚至还产生了惧意,尤其是数量不逊于且一看气势也甚是威风凛凛的近卫军第二镇将士出现后。 不仅仅是普通建奴甲兵开始惧战畏战。 连满洲贵族即各旗大小旗主们也都不想再打了,毕竟再打下去,他们的自有牛录都拼完了,他们的包衣奴也拼完了,那样他们还怎么会去享受奴役他人的贵族生活。 “狗奴才,你注意保护好你自己!这件红甲你穿上。” 萨素在上次近卫军的偷袭中不但侥幸活了下来,还因为大量白甲巴牙喇的阵亡,而被旗主直接升级为了白甲巴牙喇,而且还成了一章京,也就是佐领。 所以,萨素便把自己的红甲递给了自己的包衣奴简一凡。 现在的他不得不珍视简一凡的生命,因为简一凡将是他唯一的包衣奴。 简一凡很感动的套上了一件红色的盔甲:“谢谢主子!” “你记得你主子我的好就行,当初你救过我一命,等这次回去后,我用我兄长当年在济南抢的夜明珠去找旗里的主子屯齐贝子爷,求他给你抬籍,到时候你就做我的包衣旗人,到时候你也能有自己的包衣,也能娶妻生子了。” 萨素现在不得不对简一凡一点希望,不然他也担心自己这个唯一的包衣奴会逃掉。 简一凡听后更加激动,忙向萨素跪下磕头:“谢谢主子,谢谢主子!” “起来吧,赶紧推盾车去,明军过来了。” 萨素说了一句。 简一凡点了点头,忙推起盾车来,然后眼神坚毅地道:“主子,奴才会保护好你的!” 当然,简一凡这时候也在心里默念道:“简家的列祖列宗保佑保佑我吧,我要活下去,我不想被杀死,我要回去后做包衣旗人,我要有自己的包衣,我要做主子!” 简一凡刚说完,他身旁的一同样披甲的包衣已经被毙倒在地。 这让简一凡不由得心颤了一下。 他很愕然,他没想到对面的火器可以击穿盾车的木板,这无疑让他感到更加恐惧。 啪! 啪! 啪! 对面的大明近卫军火器手的确有在扛着改进燧发版的斑鸠铳的火器手。 而斑鸠铳也就是大号鸟铳,相当于三磅炮之类的迷你臼炮,可以直接击穿三百步内的盾车木板。 所以,此时,近卫军一见建奴的盾车出现就果断采用斑鸠铳破盾。 建奴的盾车和盾牌因此在近卫军面前形同无物。 董伟在精准地指挥本旗队的第一小队官兵用斑鸠铳击杀盾车后面的包衣奴后,就继续下令要求第二小队攻击着后面的建奴盾牌手。 啪! 董伟麾下的第二小队很快就开枪射击,建奴的盾牌手因此相继倒毙在地。 而杜亭松这边则也立即指挥自己的旗队从侧翼冲过,而他自己也熟练的举起盾牌将一名建奴当场撞飞。 作为一名已经成为旗队正的战场老手,身强体壮的他掌握了丰富的撞人之法,而且格杀动作也十分敏捷,在撞飞一建奴的时候,一刀也朝另一建奴刀盾手的脚踝齐刀砍去。 “啊!” 这名建奴刀盾手倒在地上,惨叫不已。 岳长贵抓紧机会,忙命他的旗队加速前进,且亲自也握紧一根长矛与麾下官兵们一起杀向了建奴,并且也迅速地将自己手里的长矛刺进了一建奴的脖子处,将其串了起来。 建奴顷刻间所组织成的阵营就被击破。 再加上近卫军后方还有火炮的攻击。 所以,没多久,遭遇人数多于自己这边的近卫军的攻击建奴一触即溃。 许多建奴开始往后跑。 连贝子屯齐和尚善都开始打马后撤。 砰! 董伟趁着自己旗队跑在最前面的机会,果断一枪击中了屯齐的头。 顷刻间。 屯齐脑袋崩裂,脑浆流了出来,然后血也飙洒了出来,紧跟着倒在了地上。 “主子!” 白甲巴牙喇萨素大吼一声,回头怒视向董伟这边。 董伟丝毫不畏惧,继续沉稳地举起火枪。 这萨素见董伟冷静沉着地举着枪装弹,当即没了胆,忙自己先策马而逃。 砰! 董伟这一枪击中了萨素坐骑的屁股。 顿时,萨素的坐骑倒在地上,而萨素自己也摔在了地上。 董伟对自己旗队的官兵大喝道:“拿下他!” 萨素见此连自己的兵器狼牙棒也懒得捡起,屁颠屁颠地就立即起身往后跑去。 被击中右臂的简一凡此时也反应过来,忙也跟着自己主子往后跑去。 “啊!” 但这时候,萨素已经被近卫军一战兵给用长矛刺中了小腿,于是,这萨素惨叫一声后就被近卫军给当场活捉。 而简一凡则还在跑着,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自己的主子了。 …… “王爷,我军已经支撑不住了,贝子屯齐已经阵亡!” 尼堪这时候走进了多铎的王帐说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尚善也走了进来:“王爷,贝子硕塞也已阵亡!” “王爷,孔有德被活捉了!” “王爷,我们撤吧,再不撤来不及了!他娘的,没想到这些明军守城厉害不说,连野战也这么凶悍!老子手底下的巴牙喇都没敢像他们的人这么玩命!” 准塔这时候也跑了进来说了起来。 多铎紧握着拳头,眉头紧锁着,一直没有说话。 他知道他对面那支正如铁锤一样凿穿他大清军阵的明军定是当初他在虎牢关遇见的那支明军。 多铎不想承认自己今生会遇到这种不可战胜的明军。 多铎也不愿意承认。 一时愤怒、不甘、以及夹杂的一丝恐惧涌上了多铎的心头。 第138章 多铎撤军 良久后,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仿佛添了许多白发,多铎有些阳气不足地用细微声音问了一句:“英亲王那边怎么样了,他不是有八十万大军吗?” “情况似乎也很不好,连贝勒罗可铎都带着自己的牛录跑了。” 尼堪回道。 砰! 多铎一拳砸在了案台上:“好一个罗可铎,他不配为镶红旗的旗主,不配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 “王爷,我们也撤吧,再不撤,只怕我大清的兵马都要折损在这里了。” 尼堪又说了一句,在他看来,现在背锅承担战败责任的人有了,所以,大家完全没必要再在这里拼命了。 而这个背锅的人自然就是罗可铎了。 多铎摆了摆手,没有立即下决定,而是说道:“慌什么,他朱由检的近卫军就算是钢筋铁骨,也不可能一下子打到本王的中军大营来!准塔,去把你俘虏的那两个近卫军伤员带来,本王要好好问问他们。” “喳!” 准塔回了一句。 没多久。 连被俘虏的近卫军伤员皆被带了来。 一名近卫军伤员已经断掉了双臂,名唤董大为。 一名近卫军伤员则叫康八宝,且没了一只腿,连眼睛也只能紧闭着,似乎已经瞎掉,只能被人抬着进来。 “给主子跪下!” 一建奴呵斥着断掉双臂的近卫军伤员董大为。 董大为挺直着胸膛说道:“老子不跪!狗日的鞑子,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的!” 砰! 董大为被身后这建奴提了一下膝盖,并给强行摁跪在了多铎面前。 这让董大为颇为愤怒。 多铎见此倒是有些暗爽,对董大为说道:“本王知道你叫董大为,是条好汉,本王现在不杀你,而且还给你一个做官的机会,只要你肯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本王。” 说着,多铎就把自己身后的一把燧发枪拿了出来:“你告诉本王,你们近卫军的这火器怎么没有火绳,为何能打的比鸟铳远,还装填的更快,你会不会造。” 董大为一开始只是把头别了过去,没有理会多铎。 而紧跟着,董大为就挨了一巴掌。 打他的是准塔。 准塔喝道:“王爷问你话呢!” 董大为瞪了准塔一眼,忽然脑子一转,有了个主意,就道:“我得凑近来看看,看看你说的是哪种火枪,我大明近卫军的火枪有很多种。” “好,本王准你凑近来看看。” 多铎没有多想,就答应了董大为。 结果,董大为一凑过来,就直接俯首用嘴咬住了多铎的食指,而且咬得很紧。 “啊!” 多铎痛的大叫了一声,忙一脚踹向了董大为:“混账!该死!” 但董大为依旧紧咬着多铎的食指,两板牙渐渐的咬出血来,还不停撕扯着,疼的多铎不停踹着董大为。 准塔见此大惊,忙过来也使劲鞭笞着董大为,打的董大为皮开肉绽。 但董大为就是不松口。 尚善见此干脆过来掰董大为的嘴,但也掰不开。 多铎干脆拔出刀来一刀朝董大为脸横砍过去,直接砍去了董大为的半边脸,但董大为的上下颚骨还是没有紧咬住了多铎的食指。 多铎只得砍断自己的食指,忍着剧痛,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董大为,气喘吁吁。 但多铎一想到刚才董大为要吃了他的眼神依旧有些惧怕,他从未想过,会有人这么痛恨他。 多铎长呼了一口气,看向了还躺在担架上的康八宝:“把这火器给他,让他摸摸他,告诉他,如果想活命,想过上富贵生活,想妻妾成群,想封妻荫子,就把他知道的告诉本王!” 于是。 一建奴忙问起了康八宝。 康八宝则直接大骂了起来:“你休想!狗鞑子!” “别以为你们俘虏了老子,老子就会做你们的奴才!老子就是死也不会做你们的奴才!老子是汉人,老子是大明中华民族的一份子,老子是顶天立地的中华公民!” “你们杀了老子全家六口人,老子从参加近卫军以来杀了你们十九个人,够本了,嘿嘿,老子死而无憾!” “只可恨,老子不能看见自己刚出生的儿子叫什么了,不过这也没什么,伟大的大明皇帝陛下说过,老子这种阵亡后会成为烈士,会被给予英雄奖章,朝廷会纪念老子,儿子肯定也会知道他爹的勇猛的,老子也不怕他长不大,他是烈士的儿子,会免费培养到国子监,会优先取为举人进士老爷,他还会得到老子的抚恤银和保险金!” “还有俺那婆娘,她现在是烈士的家属了,直接做诰命夫人了,连县太爷都要给她见礼了,不过也不知道她肯不肯为老子守寡,也无所谓了,那是她自己的事,俺只想来世继续杀鞑子,杀光你们鞑子,伟大的大明皇帝陛下说过,你们现在给我们的痛苦,他日我大明必十倍还之!老子会杀光你们的,让你们也尝尝家人被杀光的痛苦!” “杀!” “杀鞑子!” 康八宝怒吼了起来。 全身都在颤抖着。 多铎听得懂汉话,此时的他自然也听清了康八宝所有的话。 多铎心里很震撼,他没想到,这些近卫军的战兵即便被俘虏了也一心求死。 他更没想到一个普通的近卫军士兵会对他们这么痛恨,而对他们的皇帝那么崇敬。 多铎有些感到害怕,他似乎有些相信这康八宝的话,相信汉人会有可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王爷!你看?” 准塔问了一句。 多铎只站起身来,说了一句:“乱刀砍死!” 于是。 康八宝便因此牺牲。 “传令,撤军回朝!” 接着,多铎在一片刀光斧影中颇为郁闷的说了一句。 …… 但就在多铎部撤军时,他就发现在自己大营后方已经有绵延不尽的明军官兵冲了来。 多铎当场怔住了。 “王爷,这可如何是好?明军原来还有生力军。” 准塔也有些胆怯起来。 “冲过去!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所有的俘虏都不要了,所有的辎重也不要了!” 多铎有些绝望地说完就带着自己的亲兵旗丁冲了过去。 第139章 追歼建奴大军 多铎这边一下令后撤,整个建奴大军就彻底没了斗志,即便没有和近卫军交上锋的也开始溃退。 近卫军这边也开始分散成以旗队为单位的战斗单元进行追击。 连近卫军的炮兵都丢弃轻炮捡起地上的长矛或刀追了上来。 守城的预备新兵与民兵也不例外。 连许多民夫也一个个冲了出来。 总之,此时,一见建奴退去,明军如潮水一般追了上来。 简一凡见身后又有潮水一样的明军追上来,正要问一着白甲的巴牙喇:“这位主子,您看?” 这巴牙喇没有理会简一凡,而是持着长矛就要往后跑,因长矛碍手,甚至直接丢在了地上。 简一凡见此也忙跟着跑了来。 反正,这些建奴都开始不要命的跟着多铎等满洲贵族跑去的方向跑去。 几乎都已丢盔弃甲。 甚至有比较聪明的建奴重甲兵主动脱去甲衣,以避免被当做建奴精锐而先射杀掉。 连贝子尚善都开始把身上的铠甲丢在了地上。 岳长贵再一次发挥出了他勇猛的作风,连自己的旗队也不指挥,拿着把长矛就朝比较多的建奴追了过去。 岳长贵跑得很快,当即硬是追了上去将一名建奴章京从马上刺了下来,还顺带又刺中了一名建奴,一时满脸是血,而另外几名建奴见此吓得当场腿软,竟跪在地上朝他磕起头来。 而岳长贵的兵见他这样也都彪悍无比地冲过来,也没再讲究任何章法。 杜亭松倒是不一样依旧约束着自己的旗队,还强令几名其他番号的炮兵不准丢掉轻型长炮,听从他的指挥,专轰前面一看就是官员的建奴。 董伟则依旧指挥着自己的旗队进行排队枪毙,如收割机一样,依旧一茬的一茬的收割着建奴。 邓知远看着自己这些各自打各自的旗队与局,他颇为无语,但也没法,也只能让自己的司部直属官兵也冲上去追击建奴。 总之,随着建奴一撤退,整个战场就彻底乱了。 刘肇基看着近卫军如下山猛虎一般追的建奴抱头鼠窜的场景,早已是兴奋地合不拢嘴,忙对出现在清河县城的朱由检说道:“陛下,我们胜了!” 朱由检也露出了欣悦的笑容。 松了一口气的他不由得道:“是啊!大明总算没有亡!” 而朱由检心里也在暗想道:“自己总算也是不用逃去海外,学永历一样,做什么流亡天子了!自己接下来,总算可以放心的当一个可以穷奢极欲的皇帝了!“ 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朱由检从来都没觉得自己真的是道德上的君子,人格上的圣人,虽然他为了改变天下大势,不得不把自己包装成一位伟大的君主,甚至能伟大的放下成见,接纳农民军,甚至能与士兵同甘苦,还亲自去田间地头问百姓关于大明的看法,还认真听取所有人的建言等等。 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做这一切的初衷其实是他不想死而已,他不想接受吊死煤山的命运而已,以及他想做一个真的有权有势能为所欲为的帝王而已。 “灭虏军、破虏军这些兵马有没有出动?” 朱由检突然冷言问了一句。 刘肇基忙回答道:“已经出动了!陛下已经下过令,如果谁敢不勠力杀敌,宁武伯及其麾下骑兵可立斩之,不管其官爵有多高,这些人应该不敢在这个时候再敢违背陛下的意志。” “哼,若敢有退缩,朕必诛其全族!” 朱由检冷冷地说了一句,这一次的大胜让他无意间增添了更多的威严和帝王的无情。 说完,朱由检就看向了高良磵外的场景。 此时,阿济格也同多铎一样开始带领残部撤退,尽管阿济格部现在还剩下大约有六十万的兵马,但大多是左军的一帮乌合之众,所以皆已溃不成军,疯狂溃逃,甚至有溃兵已经无斗志到被几个拿红缨枪的皇庄小少年在追着跑。 而红娘子与邢氏这些归附大明的农民军此时倒也皆没敢违背朱由检的政令,皆朝溃逃的建奴杀了过来。 毕竟最硬的仗已经被近卫军打了,建奴已经没了斗志,他们不能连这样的建奴都还畏惧。 李成栋更是一马当先,率领着自己的家丁冲进了多铎的中军,直接与多铎的中军厮杀了起来。 而红娘子这边也没落下,带着自己的灭虏军官兵如破巢而出的蜂群朝建奴大军冲了来。 黄得功与李岩也各自率着各自的兵马朝阿济格这边的溃兵冲杀而来。 “跪地不杀!” “跪地不杀!” “跪地不杀!” …… 口号声在四面响起,似乎到处都是明军一般。 建奴彻底成了惊恐之鸟。 而此时。 阿济格心情自然很郁闷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现在居然在带着大军溃逃,而且是不顾一切的溃逃。 但阿济格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现在的确也没有多少兵马是后面那支火器犀利的明军的对手。 所以,他现在只能接受自己这八十万大军的确已经败了的事实。 不过,阿济格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败逃时,两侧居然又出现了大批明军,而且是绵延数里而不见尽头。 这让阿济格和他的官兵们心理上更加恐惧,如无头苍蝇一般拼命往各处突围。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因为从各地闻讯来汇集到李岩旗下的闯军余部越来越多,所以杀虏军的兵马数量已经达到了二十万之多。 这二十万兵马都是曾与建奴血战过的,也有不少亲友死在了建奴刀下,如今一杀过来是个个奋勇争先,与建奴杀的是难解难分。 黄得功这边也没肯落后,毕竟建奴首级还是很值钱的,而且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也很难得。 于是。 从泗州到天长一带的广袤大地上,处处上演着建奴与杀虏军厮杀的身影。 有的在田间搏斗。 有的甚至在池塘淤泥里搏斗。 更有你追我跑的在河滩狂奔。 阿济格最后身边也就只有一万余跑到了徐州地界,而且大部分都已经没了兵器。 “十二叔,总算没有明军来追了。” 满达海说了一句。 阿济格气喘吁吁地“嗯”了一声,问道:“傅勒赫呢?吴三桂呢?” 满达海回头看了看,道:“都没有跟过来。” 阿济格听满达海这么说,再一想到如今的大败,气得当场大吼了起来:“朱由检!你毁了本王一世功业!” 说完,阿济格就吐了一口血,然后,急火攻心的阿济格开始翻白眼欲倒在地上。 “十二叔!” 满达海忙喊了一声,扶住了阿济格。 第140章 大胜 阿济格有气无力地说道:“本王自去岁十月以靖远大将军身份领兵讨伐李自成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攻伐山西陕西,连克四座坚城,迫降三十八座城池,打得李自成百万兵马一路惨败!于湖广,本王依旧旗开得胜,连取十三次大捷,更迫降左良玉部八十万大军,从九江当庐州,一路无人可敌,无人可挡!可谁知今日败得如此地步,你让本王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老天,你为何如此玩弄本王!” 阿济格气得再次咳嗽了起来,委屈的眼角带起了泪。 因为没法接受大败的阿济格气得吐血,气得落泪。 而此时。 对于再次败于近卫军之手的建奴奉命大将军多铎而言,他现在还没有空去感叹人生无常。 因为本只有一万余兵马的他现在已经被灭虏军与破虏军四万兵马以及从后面追赶来的一万六千余近卫军团团围住。 周遇吉、红娘子、李本深、李良栋、赖继光等明军将领各策马在四周,看着陷入困境的多铎残部如被困住的野兽一样与明军的前沿官兵厮杀着。 周遇吉作为最高指挥官,开始命令近卫军和其他明军各部皆出动长矛手,组成长矛阵,一步一步地朝多铎的残部推进。 同时,周遇吉又令近卫军和其他明军的火器手组成火器阵也一步步的逼近多铎残部进行射击。 多铎不得不带着自己的残部拼命突围着。 噗呲! 有建奴受不了这种被围攻的压迫感,策马冲了上来,但很快就被长矛阵刺得千疮百孔然后倒毙在地。 啪! 也有建奴冲上来被近卫军的火器手轰倒在地。 甚至还有建奴已经崩溃地丢弃武器朝明军跑了过来,跪在地上投降。 多铎恨不能立即张弓搭箭射死那些投降者,但他的右手已经没了食指,拉不了弓箭,只能干瞪眼地看着这一幕。 大多数跟在多铎周围的建奴残部皆围在多铎周围,没有上前去搏杀,也没有投降。 “杀!” 而此时。 周遇吉振臂一呼。 明军全部尽皆响应,大吼起来。 “杀!” “杀!” “杀!” 然后,长矛手开始继续前进,缩短包围圈。 噗呲! 依旧有建奴不断被刺死。 最后就只剩下多铎自己和固山额真准塔。 周遇吉亲自张弓射箭射死了多铎和准塔的战马,然后射中了多铎的左臂,接着是准塔的双臂,并亲自过来将其活捉。 …… 朱由检的龙旗也在前移,前移到了活捉多铎的三义镇。 而周遇吉也将多铎押到了朱由检面前来:“陛下,多铎已被活捉!” 这时候。 刘肇基也乘船登岸赶了过来,且把吴三桂和傅勒赫押了过来:“陛下!阿济格已溃逃,其子傅勒赫和吴三桂已被活捉!” 朱由检嘴角扬起笑意。 “大胜!” 张凤翔这时候先振臂一呼起来。 “大胜!” “大胜!” “大胜!” 底下的将士们乃至民众们尽皆高呼了起来,而且渐渐传染到了黄河对面的武清县,传到了淮安城,皆喊着大胜。 有兴奋的士兵开始朝天开枪。 亲自充当起伙夫的内阁首辅蒋德璟听到外面的“大胜”之声也笑了起来:“天佑我大明,天佑我君王!” 多铎和吴三桂等被押了下去。 朱由检现在还没心思去处理他们。 朱由检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是的。 这些日子,他承担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也实在是太焦虑了。 “陛下回来啦!” 朱由检一回到船上,莺莺燕燕的后宫美女就围了过来,且是满脸喜悦之色。 “走开!” 朱由检大喝一声,笑了笑,然后直接倒在了床榻上呼呼大睡起来。 周后和田妃等妃嫔见此微微一愣。 旋即。 周后只是莞尔一笑,走过来,为朱由检脱去了鞋袜。 而田妃则去拿了湿帕给朱由检揩拭着脸颊上的灰垢。 袁妃则拿起团扇开始给朱由检扇风。 董选侍和陈选侍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问道:“我们做什么?” “我们去给陛下做些吃食吧,陛下想必醒了就会饿了。” “嗯,好!” …… 此时。 淮安城内城外依旧是一片欢腾。 朱由检用诉苦、文艺汇演以及报刊等各自方式,砸了无数金钱让许多文人替他宣传建奴的暴行,使得淮安一带的汉人们这些日子承担了很大的压力,尤其是在前些日子听说建奴要屠淮安和扬州十日的时候,更是一个个都睡不着觉。 如今屠城十日的事情不再出现,军民们自然是十分高兴。 “陛下万岁!” “大明万岁!” “近卫军万岁!” …… 各种万岁之声在城内城外响彻不断。 各种赞歌更是不停地在黄河与洪泽湖水面渔船上响起,在军营响起。 鞭炮声更是不断。 欢娱之声也是通宵达旦。 “今日杜门开园,无论是谁,皆可入园任吃任拿!且由小女亲自为大家弹琴助兴,非如此不足以表达我杜某对此次大胜所感到的喜悦之心情!” 淮安首富杜首昌带着自己的奴仆在园门外喊道。 不只是杜首昌这样做。 许多商户主动打折甚至主动免费招待所有军民。 “今日花满楼所有姑娘免费!花魁小姐亦言,能拿出记此次大胜之诗词者可与之共话良宵!” 连青楼也是如此。 一时间。 众人不识愁滋味。 而此时。 所有人最感激的还是他们的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检。 毕竟谁都知道如果不是他们的皇上坚持于此处备战建奴,他们皆不知道今后的汉家天下该是何种乱世。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盼望着看看朱由检。 都想听听他们的皇上是如何评价这次大胜的。 此时,所有人都比任何时刻要想见到他们的皇帝陛下。 甚至,许多人为了在这一刻目睹圣颜,聚拢到了皇帝行宫“小辋川”外跪了下来,跪满了整条街,高呼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过。 朱由检这个时候还在呼呼大睡。 连蒋德璟、周遇吉这些辅政大臣也只是在外书房等着,直等到月上柳梢,日出东方。 “王公公,陛下醒了吗?” 一见王承恩出来,蒋德璟等大臣忙跑了过去,着急地询问了起来。 “是啊,外面的军民都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了,大有不见到陛下不肯走的样子!” 第141章 怎么又有喜了? 朱由检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见一群佳丽美人围绕在一旁,尽是彩衣玉肌,淡香萦绕,然后又想起自己大败建奴三路大军来,就不禁微微一笑。 “陛下醒了?” 周后也是盈盈一笑,问了一句。 朱由检点了点头,说道:“朕有些饿了,你们吃了吗。” 妃嫔们皆点首,言已独自用了膳。 而与此同时,董小宛则紧咬朱唇,走到了朱由检与周后这里来,欠身道:“陛下,娘娘,臣妾和陈选侍备了些吃食的,不知陛下可否要吃一些。” 心情不错的朱由检直接伸手拍了董小宛衣裙下的丰臀一下:“快去拿来!” 董小宛不禁因此俏脸微红,应了一声:“遵旨!” 不一会儿。 董小宛便和陈圆圆两人亲自带着数名宫人来,而这数名宫人皆提着食盒。 一来到朱由检这里,董小宛和陈圆圆就从宫人手中接过食盒,亲自拿出菜肴米饭。 朱由检此时也已盥洗完毕。 因为大战已经结束,他也就不用再着戎衣,故而脱下了甲胄,并已重新理了发髻,戴上了翼善冠。 而这一切,主要都是周后亲自伺候的。 因为取得大胜的缘故,周后的心情也比平时更加的愉悦,也更温柔贤惠了些。 “先把那碗猪蹄鲜笋汤端来,朕喝口汤。” 朱由检端起了十足的皇帝架子,单脚翘在矮榻上,右手放在紫檀木几上敲击着,说着的时候,两眼轻佻地瞥着周后对襟衣下高耸的山峰。 “是!” 董小宛嘴唇紧抿,露出浅浅梨涡,将朱由检要的猪蹄鲜笋汤端了起来,并一只手托着碗底,一只手用白玉一般的瓷勺搅拌着,促其散热,还轻嘟朱唇,朝汤面吹了几缕微风,朝朱由检款款而来。 而陈圆圆则娥眉低垂了下去,渐渐露出些许失落,两眼看着自己做的蛋羹,纤纤玉手跃跃欲试地想要将其端到朱由检面前,喂给朱由检尝尝。 “本宫来吧。” 此时。 周后却从董小宛手里接过这汤来,也亲自吹拂起汤面来,浅尝一口后,过了半晌,见身体无异样,才半坐在朱由检面前,笑靥如花道:“不烫了,陛下,请用吧。” “多谢!” 朱由检说了一句,就接过猪蹄汤大快朵颐起来。 与此同时,朱由检则回头看了一眼:“还有那蛋羹,圆圆端来吧。” “哎!” 陈圆圆顿时喜笑颜开,端了起来。 周后见朱由检如此心急,笑着说了一句:“陛下到底是饿了。” 众人皆不禁莞尔。 …… 饱暖思银欲。 朱由检酒足饭饱后,自然也是要做些有益身心的运动的。 于是,朱由检就抱向了周后求欢:“你真是朕的贤后,让朕好好爱你!” 周后也没有拒绝,因为大胜之日,甚至还主动回应起来。 但两人唇齿没交合多久,正在周后发髻松散,凤裙半解时,周后突然感到一阵胃里翻滚,忙推开了朱由检:“陛下恕罪!” 然后,周后就吐了起来。 朱由检见此忙担心地问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请太医瞧了吗?” 一宫人忙回道:“本是要传唤的,但因大战在即,娘娘就让太医先去前线了,现在刚传唤了,还没有赶来。” 而这时候,一宫人来报:“太医来了!” 朱由检便忙道:“让太医进来!” 很快,被朱由检请到淮安担任大明国医的吴又可挎着诊视箱走了进来。 朱由检的妃嫔们自然都纷纷躲到了屏风后面。 连皇后也躺在了罗帐后,只伸出了一只如凝霜雪的皓腕,且盖上了丝帕。 只朱由检站在了吴又可身旁,且让吴又可免了礼,让其先给皇后诊脉。 吴又可没诊多久,就笑了起来,然后跪在朱由检面前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娘娘已怀龙胎!” 朱由检怔了一会儿,不禁喜从心来,眉开眼笑地问着吴又可:“真的?” 吴又可回道:“臣不敢诳语。” 朱由检忙喊道:“赏!” 吴又可谢了后就退了下去,开始领赏。 而这边,朱由检则掀开罗帐,来到周后身边坐下,握住了周后的白皙玉手,神情激动地道:“爱妃,你怀上朕的孩子了!” 朱由检依旧控制不住地笑着,嘴里眼里都是笑容。 这由不得他不高兴,毕竟对于前世还没有做过父亲的他而言,这还是他穿越到大明后第一次撒下了自己的种,第一次要有自己的后人。 周后温柔地伸出白白的手摸了摸朱由检容长的脸颊,娥眉舒展开来,讥笑道:“陛下您也不是第一次当爹了,咋还是怎么高兴。” “陛下当然高兴了,前方刚取了大胜仗,现在后宫娘娘您就怀了龙种,这就双喜临门,预示着我大明国运恒通呢!” 田妃这时候笑着说了一句。 “是呀!” 其他妃嫔皆笑着附和了起来。 朱由检则问着周后:“你现在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还是想做什么,朕都依着你!你说吧。” 周后笑了笑:“臣妾想睡会儿觉。” 朱由检愣了愣,他倒是没想到周后现在只想休息,也就回了一句:“好,朕就不烦你了。” 说完,朱由检就放下罗帐,嘱托宫女好好照顾皇后。 然后,朱由检就抱住了田妃,直接将其揽在了怀里,笑道:“你这张巧嘴,听会说话,不知道还有别的本事没有。” 朱由检说着就向田妃索起欢来,毕竟他的小朱由检今日还没开张呢。 田妃也乐得奉承,何况大胜之日,谁都有兴致,也就主动和皇帝缠绵了起来。 但正在这时候,田妃也突然犯呕起来,忙推开了朱由检:“陛下恕罪,臣妾也想吐了。” “啊!” 朱由检一愣,忙压住身上的火,吩咐道:“快,快传,快传吴又可!给田妃诊脉!” 于是。 刚领完赏还没走的吴又可忙又奉诏进了皇帝的内殿,开始为田妃诊脉。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田妃娘娘怀上了龙胎!” 吴又可向皇帝朱由检道喜道。 朱由检惊愕住了。 在场的妃嫔宫人们都惊愕住了。 怎么又有喜了? 第142章 七喜临门 “好事啊!” “这叫三喜临门!咯咯!” 袁妃先说了一句,俏脸微笑起来,然后款款向朱由检走来:“臣妾恭贺陛下又添龙胎!愿大明国祚永久!” 其他妃嫔也纷纷向朱由检行起礼来:“臣妾恭贺陛下又添龙胎!愿大明国祚永久!” “对,对,这是好事,这的确是好事!” 朱由检也忙对田妃嘱咐起来:“爱妃,你也好好歇息,先辛苦你十月,将来为朕为大明再添一龙子凤女!” “嗯嗯!” 田妃点了点头,眉开眼笑起来。 然后,朱由检继续说道:“传旨,赏吴又可!” “谢陛下!” 吴又可又谢了恩。 朱由检接着就抱向了袁妃:“你别跑!你知道的,朕还没温存呢。” 袁妃羞答答地垂下了眼睑:“陛下!臣妾没跑,再说,臣妾怎么可能跑的出您的手掌心。” “小狐狸精,你自然跑不出朕的手掌心,今天我们换个姿势。” 说完,朱由检就把袁妃摁在了软榻上。 “呕!” 但这时候,袁妃突然也呕吐了一下。 然后。 袁妃也忙推开了朱由检,嘟了嘟嘴:“陛下,臣妾是不是也怀了?” 朱由检忙又重新穿好衣服:“赶快让太医瞧瞧,叫吴又可再进来一次。” 于是。 吴又可又走了进来,开始为袁妃诊脉。 “再次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娘娘已怀上龙胎。” 吴又可已经完全忍不住地嘴角上扬起来,也很激动地给朱由检跪了下来,他是真替皇上感到高兴,毕竟这一下子,大明就有了三个龙胎。 多子多孙在这个时代对于很多人而言都是国家兴旺家族兴旺的吉兆。 所以,吴又可也就很感到高兴,他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出去向所有人分享这份大喜事。 “赏!” 朱由检再次笑着说了一句。 “谢陛下!” 吴又可很想说皇帝陛下能种下三个龙胎对于他这个希望大明长治久安的大夫而言已经是最大的赏赐了,余者皆不重要了。 吴又可再次走了出去。 而朱由检这里则扑向了董小宛。 “啊,陛下!不要这么急!” 董小宛尖叫了一声。 朱由检急促呼吸道:“你知道,朕已经快憋不住火了。” 说着,朱由检就吻住了董小宛。 董小宛忙推开了朱由检,然后跑到了一边,干呕了起来。 朱由检见此愣了。 不会也怀上了吧? 自己这么能下种? “去,去,传太医来。” 朱由检震惊地说了一句。 很快,吴又可又走了回来,并为董小宛诊了脉,然后也不可思议地来到朱由检面前,跪下道:“陛下!这位娘娘也怀上了龙胎,这是五喜临门了!我大明必再开盛世也!” 朱由检点了点头:“赏!” 吴又可摆了摆手:“谢陛下恩典,但可否请陛下准臣先把赏银寄存在陛下这里,臣实在是搬不动了,已经有两百两赏银了。” “准!你先别离开这里,再等会儿再走。” 朱由检说了一句。 “遵旨!” 吴又可回了一句。 然后,朱由检看向了陈圆圆。 陈圆圆主动解下了衣襟:“陛下,让臣妾服侍你吧。” “呕!” 陈圆圆话刚说完,就不由得捂住嘴,干呕起来:“陛下恕罪,臣妾好像,真的好像也怀上了。” 于是。 朱由检再次让吴又可走了进来。 吴又可再次为陈圆圆诊了脉。 然后,果然,陈圆圆也怀上了朱由检的龙胎。 六喜临门? 朱由检自然再次挥手示意吴又可退下:“赏!” 接着。 朱由检看向了窦美仪:“窦选侍,你过来,蹲在朕面前,今天就辛苦你一下吧。” 窦美仪则欠身道:“陛下恕罪!臣妾近来也有些时常犯呕,不知道是不是也怀上了。” 朱由检见此窦美仪这么说,只好让吴又可近来继续诊脉。 “又有妃嫔怀上了?” “报纸上说皇帝不是日理万机吗?” 吴又可惊喜之余,不禁这样暗想了起来。 而在吴又可诊脉后,的确也发惊讶的发现,新封为选侍的窦美仪也怀上了朱由检的龙胎。 朱由检在吴又可走后不由得跺了跺脚,暗道:“朱由检啊朱由检,叫你没事爱玩大被同眠,爱玩多人运动,这下好了,都怀上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哈,能有这么多儿女出现,然后当他们的爹,想想都激动呢。” “宣旨,所有嫔妃加升一级!待剩下龙胎后再升一级!” 朱由检宣达了旨意。 这对于他而言是七喜临门的大喜事,对于整个大明而言,也是七喜临门的大喜事。 …… 此时。 王承恩正在对着急要见皇帝陛下朱由检的蒋德璟等人说道:“元辅,告诉他们再等等吧,陛下还在睡觉呢,陛下累了这些天,也该让陛下睡个好觉了。” 而这时候,一名内宦跑了来:“老祖宗!” 王承恩忙拉住了内宦:“小兔崽子!慌里慌张地跑什么,元辅与诸位辅公在这呢!你这样做简直失了我内廷的体统!什么事,快说!” “估计元辅与诸公还得再等会儿,陛下虽然醒了,但皇后娘娘突然怀上了龙胎,现在陛下正和娘娘说话呢。” 这内宦回道。 “你说什么,皇后娘娘怀上了龙胎?!” 蒋德璟先兴奋地问了一句,然后见这内宦点首后就高兴地与其他辅政大臣们笑说了起来:“这是大喜事啊,双喜临门的大喜事啊!” 其他辅政大臣也忙附和了起来:“是啊!此乃吉兆也!刚取得大胜,后宫就传来佳讯,真正是天佑我大明,这事该报出去让外面的军民们知道。” “对,该!” …… 于是。 外面的军民也知道了此事,纷纷高兴地跳了起来。 “这真是太好了!” …… 接着,又有内宦跑了来:“老祖宗,元辅,田妃娘娘也怀上了。” 蒋德璟和王承恩对视一眼,皆笑了起来:“喜上加喜啊!这是三喜临门!” 接着,外面的军民也知道了此事,再一次欢呼了起来。 …… 然后又有内宦来报:“袁妃娘娘也怀上了。” 蒋德璟和王承恩再次惊喜道:“这,这,这又有一喜,四喜临门?” 外面的军民知道这事后也再次振臂高呼起来:“好!好!” 除了一个“好”字,他们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口号来表达。 …… “董选侍也怀上龙胎了。” “还有陈选侍也怀上龙胎了。” “等等,还有窦选侍!” 吴又可亲自跑了来,说了一句,然后笑道:“七喜临门!我大明七喜临门!天佑我大明!” 蒋德璟和王承恩等皆笑了起来,点头:“真正是天佑我大明!” 外面的军民知道后也再次高呼了起来:“大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43章 审问侯方域 除了加征商税,取缔士大夫的一些免税特权以及开辟财源也是朱由检接下来需要做的。 毕竟现在大明历经数百年后,特权阶级实在是太多了,对庶民的剥削也日趋严重,如果不取缔一些特权,庶民迟早会再次造反。 而开辟财源自然也是为了增加国库收入。 毕竟不论是将来北伐,还是缓和内部阶级矛盾,都是需要花钱的。 大战胜利的这一夜,朱由检望着满城烟花,想着将来的事,嘴角微微勾起了弧度。 不过,朱由检现在虽然想这样做,但他也知道这些事,他是需要慢慢来的,不是一蹴而就的。 所以,朱由检不急。 虽然朱由检已经在考虑接下来的事,但淮安一带的大明军民大部分依旧还沉浸在大胜的喜悦中。 对于很多人而言,大明中兴以及北伐的事皆不过是说说而已,接下来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他们就很知足了。 所以,淮安一带依旧在通宵达旦的热闹着。 李香君此时也体验到了这种热闹,也听闻了不少人关于此次作战的议论,以及关于大明皇帝的颂扬。 这让李香君越发的羡慕董小宛,羡慕董小宛可以成为帝王妃,也更加期盼着自己可以也见到淮安人口中人人称赞的皇帝陛下和以前侯方域等江南士子口中的刻薄寡恩之君是否是同一个人。 而这时。 李香君所好奇的大明皇帝朱由检正在嘱咐他的皇后好好养胎。 这时候,董小宛就来到了朱由检这里:“陛下!有御马监的公公来说,我的一位曾经的好友想要见我,说事有关于侯方域等意图谋逆之同党要向您揭发。” 朱由检一愣:“侯方域同党?” 董小宛梨涡浅露,点了点头:“嗯!” “你这位好友叫什么名字?” 朱由检问了一句。 “回陛下,她叫李香君。” 董小宛回了一句。 朱由检点了点头:“那朕今晚就见她,你让她来你之前住的地方。” 于是。 当晚。 朱由检就在董小宛住的别苑见了李香君。 “民女见过陛下!” 李香君有些紧张地跪在朱由检面前,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目睹天颜。 朱由检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回话。 李香君便谢了恩,站在朱由检面前回道:“据民女所知,侯方域与前礼部右侍郎钱谦益等有密谋,说是请左军入江南。” 朱由检摆了摆手,示意李香君先别说下去,并道:“随朕来。” 然后。 朱由检就带着李香君朝离他行宫不远的诏狱而来。 李香君一直在低着螓首,不自觉地暗想皇帝陛下要带自己去哪里? 一时,朱由检将李香君带到了诏狱,见到了侯方域。 侯方域此时已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但一闻到李香君那熟悉的体香,侯方域还是振奋了起来,忙恢复了精神,立即跑到了牢门处,看了过来。 侯方域一见李香君就大喊了起来:“香君!你怎么来了?” 李香君回道:“我是奉旨而来,来见你这国贼!” 侯方域就摇晃起了牢门:“为什么,为什么!你居然负我!居然负我!” 李香君没有回话,只回头看了正站在十步外,藏在暗处的朱由检一眼。 朱由检这时候走了过来,只笑了笑,然后看向李香君:“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他和钱谦益这些人是如何策划谋逆一案的。” 侯方域如遭雷击,看着朱由检和李香君,心想难道李香君也被皇帝睡了?于是他颇为妒恨地摇头:“不可以,这不可以,老天爷你不能这么对待我侯方域,不可以啊!” 侯方域说完就剧烈地摇晃起牢门来,然后哭了起来,接着看着朱由检:“皇上,你已经有董小宛了,你何必再要一李香君!呜呜,你知不知道,我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银子,我为讨她红颜一笑,不惜扮作戏子唱曲,上天怎么能如此待我?!” “朕对你们之间的事,朕不想知道,至于朕想要多少尤物,也跟你没关系,继续说吧,李香君。” 朱由检回了一句。 李香君便开始把她和侯方域去无锡虞山钱府与钱谦益等会面时钱谦益与侯方域说的话都说了,且将侯方域与钱谦益来往的书信拿了出来:“民女不敢撒谎,这些皆是凭证。” 侯方域自然是大惊的,忙喝问起李香君来:“贱货!你怎如此蛇蝎心肠,竟敢对本公子落井下石!” 李香君依旧没有回答。 朱由检则拿过书信来看了看,然后喝道:“东厂提督王之心,立即捉拿钱谦益以及柳如是等钱氏所有族人奴仆到淮安诏狱关押!不得有误!” “遵旨!” 王之心回了一句。 接着,朱由检依旧看着侯方域:“李香君提供的证据证明,你侯方域的确有同党,你之前一直不肯说出你与谁是同党,说你没有同党,现在总肯说了吧,除了钱谦益,还有谁?” “另外,朕让你招供,也不是让你乱说,随意攀诬。” 朱由检说了一句。 侯方域抖动着嘴唇,怒视着李香君,忽然就又朝李香君怒吼了起来:“贱货!如今天下礼乐崩坏,人心离乱,鞑虏横行中原,流寇肆掠四海,皆是因你等贱货不守妇道所致!圣人曰,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李香君今日之行为,依我侯某看来,果然如此!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少拿鬼怪之事来吓唬他人,朕乃天子,受命于天,朕不罪她,无人能治罪于她,鬼怪亦不能!” 朱由检说了一句。 李香君听朱由检这么说,放心了不少。 虽然她聪敏灵慧,但她的思维也不可能超脱这个时代,也是相信因果报应鬼神之事的,而朱由检乃凡间天子,受命于天,可令鬼神胆寒的话,她也是相信的。 侯方域听朱由检这么说,不再言语。 “你还没回答朕!” 朱由检只好补问了一句。 侯方域哭丧起脸来:“陛下,臣不敢招供啊,臣要是招供出他们,臣还是逃脱不了一个死罪!将来甚至还要被天下士子给抹黑,说臣胆小懦弱,为求偷生不惜陷害忠良,臣如果不招供出他们,虽然只是臣一个人死,但将来,他们肯定会歌颂臣是大明的脊梁的!” “除非,陛下放了臣,不让臣死!” 侯方域忙笑着说了一句。 “你在跟朕谈条件?” 朱由检冷笑着问了一句。 侯方域沉默地看了朱由检一眼,没有说话。 【作者题外话】:因为考虑到一下子有七名后妃怀疑可能不太合理,所以前面几章修改了,改成了只有皇后怀孕,还在看的书友,如果发现剧情不衔接,可以回到前三章重新看一下 第144章 伤亡统计 朱由检则笑了起来,又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他们这些江南士绅才能影响你侯方域于史书上的名声,而朕不能?你信不信朕也能让你侯方域遗臭万年,发动天下文人写你的丑事,挖掘你的丑事,让当今世人如恨秦侩一样恨你。” 侯方域因此呜呜哭泣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朝廷我惹不起!他们我也惹不起!也罢,你自己去斗吧,我只求速死,反正董小宛没得到,李香君也没得到,如今还落得个身败名裂!” 说完也吼完的侯方域就抬头看了朱由检一眼:“没错,我是有同党,钱谦益、管绍宁、李乔诸公皆是我同党,你们去抓吧!我愿意写供词,也愿意画押!” 朱由检淡淡一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于是。 侯方域接下来很坦诚地交待了他和一些江南士绅勾结左良玉的详细过程。 而朱由检则也让东厂王之心继续抓捕这些涉案官员。 接下来。 朱由检则带着李香君回了行宫,且问着李香君:“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李香君回道:“民女想听从陛下的安排。” “既然如此,朕就让你替朕做事,朕需要你继续以一名普通女子的身份去南京替朕打探消息,做朕的耳目,你就在东厂任职,去南京后不得再为人弹唱,转行做妈妈,培养一些灵巧聪慧的女子,将来尽量能为朕所用,朕会给你们钱粮,你明白?” 朱由检说完就问了李香君一句。 李香君跪在朱由检面前,回了一句:“民女明白,民女谢陛下隆恩。” 次日。 李香君离开了淮安城,不过,没人知道的是,她身边多了几名做普通奴仆打扮的内军宦官。 而朱由检则来了外书房,继续和蒋德璟等辅政大臣议事。 “各军伤亡情况与歼敌俘虏人数统计出来了没有,另外,建奴残兵撤退后,沿途游击的军队对这些建奴残部的袭扰进行的怎么样了?” 朱由检一到外书房就先问起了军政之事。 张凤翔忙回道:“回陛下,近卫军和淮安本地军民的伤亡数字已经统计出来。” 接着。 张凤翔便说起近卫军和淮安本地军民这边的伤亡情况来: “近卫军伤亡总计三千四百二十六人;” “其中,轻伤一千八百二十人,重伤五百四十九人,阵亡一千零五十七人;” “民兵伤亡六千一百三十八人;其中,轻伤三千四百六十二人,重伤七百三十二人,阵亡一千八百三十四人,失踪一百一十人;” “预备新兵伤亡三千六百一十九人;其中,轻伤两千零七十四人,重伤一百六十八人,阵亡一千三百三十七人,失踪四十人;” “民夫伤亡九百五十四人;其中,轻伤八百二十六人,重伤五十四人,阵亡五十二人,失踪二十二人;” “我方合计伤亡军民一万两千五百三十一人!”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心想自己这边伤亡数字其实也不算太大,尤其是近卫军,主力仍在,看来建奴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厉害,或许自己把改变历史的难度想得过于大了。 接着,张凤翔又开始说起歼灭与俘虏建奴的情况。 歼灭建奴满洲八旗兵六千三百六十人,俘虏八千二百一十三人,歼灭建奴汉军八旗一万四千三百一十四人,俘虏四万六千四百九十六人,歼灭建奴蒙古八旗兵八千七百六十九人,俘虏两万三千四百五十八人,歼灭建奴绿营兵十一万三千四百三十一人,俘虏二十六万六千一百九十二人。” “合计歼灭建奴十三万四千一百零五人,俘虏三十四万四千三百五十九人!其中俘虏亲王一人,郡王三人,贝子一人,固山额真五人,另有一贝子被杀,固山额真三人被杀。” 张凤翔汇报完建奴的伤亡与俘虏数字后,朱由检和在场的文武官员皆一脸喜悦。 毕竟这个歼灭建奴与俘虏建奴数量相比较近卫军和淮安府的军民伤亡与失踪数字的确是要大很多。 双方如此大的伤亡比例再一次证明了这一次的淮安保卫战确实是一场可以彪炳史册的大胜! “甚好,我们最终实现了将建奴大军歼灭在淮安一带的目标,为安定天下人心,传旨,立即将这场大胜告知于天下!对这次参战之将士军民要记功奖赏,对阵亡之将士军民要优加抚恤!” 朱由检微微一笑,他相信这次大胜的消息一旦告知天下,天下许多人肯定会改变对他朱由检乃至整个朱家皇室命运的看法,江南的缙绅乃至闽地沿海的海盗郑氏集团等都不得不承认大明还没到不堪一击甚至会亡国的地步。 “遵旨!” 蒋德璟回了一句,其实,不用朱由检特地吩咐,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获得这次大胜的喜讯告知于天下。 “现在虽然我们击退且歼灭了南下建奴大部,但逃走的建奴残敌,我们也不能放过,不能学楚霸王,所以,在山东活动的抗虏军以及其他在敌后游击的义军,当尽快对这些建奴残敌进行袭扰,抓紧趁着建奴还未恢复过元气时,打掉建奴建立的官衙,自己占山头扩地盘,只要他们是心向大明的,朕会尽可能地给予他们帮助。” 朱由检说着就因此问向吴孟明:“锦衣卫在这之前和各地有势力的义军传达朕让他们随时准备在建奴撤退时进行袭扰的旨令没有?” 吴孟明回道:“回陛下,已经传达下去!现在败逃回去的阿济格等建奴残部是不会轻易地回到北都的。” “那就好。” 朱由检点了点头,又道:“另外,我们之前主动撤出的领土也不能丢失不管,接下来,因为建奴退走,山东、河南、湖广这一带很多地方已经成了无人管的地方,我大明得按照之前制定的战略计划尽快接管这些地方,并趁着建奴未回过味来时,立即抢占有利地形构筑防线并为将来北伐做好准备!” “遵旨!” 周遇吉等大都督府的高级军官回了一句。 在这场大战前,朱由检就让大都督府枢密院制定了关于这场大战大胜后的各部明军的安排事宜。 其中。 近卫军主力会首先抢占湖广、河南、山东这三省的各处要地,进行防守休整。 而灭虏军、杀虏军、破虏军这些农民军则安排到内地驻防休整。 朱由检之所以让农民军到内地驻防,尤其是江南一带,则是因为他要利用农民军弹压江南一带不怎么老实的缙绅。 毕竟这些农民军与江南士绅是互相对立的两个阶级,可以说是仇深似海。 不然,历史上的江南缙绅官僚也不会宁可联虏平寇也不愿联寇平虏。 同时也因为农民军的战斗力没有近卫军强悍,放在外围防守建奴不一定能震慑得住建奴。 而朱由检接下来则继续说道:“大都督府枢密院尽快拟定出大战后的整训与整编计划,尽快壮大我大明兵马尤其是近卫军的实力,我们要充分利用这次大胜带来的几年时间厉兵秣马,让大明的中华人民军在以后的将来具有北伐乃至中兴大明的实力!” “臣遵旨!” 刘肇基回了一句。 第145章 多尔衮气得吐血 “下面,诸位辅政大臣,抓紧时间把自己负责的部分拟定一个计划安排出来,尤其是接下来的五年内的计划安排,比如各类官员的培养,以及兴明会的发展这些,还有就是,接下来建奴不可能再南下,而我们也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北上,正面我们接下来几年不会再有大战,但在建奴占领的地区,也就是敌占区,我们可以大肆作为一番,动员有对建奴有不满的敌占区地方势力起事叛清,支持敌占区各类义军做大,总之,就是把建奴的占领区搞乱,不让其有休养生息的机会。” 朱由检这么说后,蒋德璟等辅政大臣皆点头称是。 对于蒋德璟等辅政大臣而言,当今皇帝陛下的雄才大略是他们十分佩服的,因为他们也算是博览史书的人,也未见哪一位史书上哪位豪杰能有如此计谋,竟想到在建奴已占领的地区搞事,以动员庶民的方式搞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理念。 在蒋德璟等人看来,皇帝陛下现在要他们动员各类义军占山为王就是在实行皇帝自己说的“农村包围城市”战略。 而这个战略就是特派出官员与锦衣卫去一些村庄山里动员庶民,联合对建奴不满北方地主缙绅,摧毁建奴统治根基,但不以占领某些城池为目标。 “杀呀!” 已逃入山东境内的阿济格刚进入龟山境内就又遭遇了一支农民军伏击。 一时间万箭齐发,轰天雷也全部丢了下去,炸的整个山道鸟雀惊飞、飞尘漫天,而阿济格的残军也因此再次大乱起来。 阿济格对此颇为郁闷,他这一路上不知道遭遇了多少次袭扰,规模虽然都不算大,但也骚扰他整个残军更加疲惫,减员也更加严重,到现在他身边已经只剩下不到五千兵马。 而现在阿济格没想到他又一次遇到了袭扰。 不过,阿济格也只能喝令自己的兵马准备作战。 好在阿济格现在这些兵马倒也有了被多次袭扰的经验,所以也没那么惧怕,与冲下来的农民军厮杀了一阵。 双方自然是各有伤亡。 而且这些袭扰阿济格的义军多以没有训练过的农民为主,甚至还渐渐占下风。 所以,阿济格和他的残军还是击退了这支袭扰他的义军,但他也没有去追击,毕竟他现在需要急着回京。 而义军虽然被击退但也实现了朱由检下达的战略目的,给阿济格的残军造成了一定的杀伤,使得阿济格的残军再次减员数百人。 当然。 这不是阿济格一路上碰到的最后一次袭扰。 后面,他依旧遇到了各种规模大小不等的袭扰,等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京时,他身边已只剩下不到三千的兵马。 “你带着三万兵马出征,后来啸聚了八万多兵马,甚至再后来还聚集起了近九十万大军,如今却只带回来不到三千的兵马,阿济格,你真丢我爱新觉罗家族的脸!” 多尔衮在见到阿济格后自然对阿济格不客气,直接当面叱问起阿济格来。 多尔衮知道多铎和阿济格大败的消息后自然是很失落的。 为此。 多尔衮甚至把他关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达三天。 连太后他都没去见。 直到阿济格回京后,多尔衮才出了自己的屋子,开始见外人。 但一见到阿济格,多尔衮还是没忍住把对战局的不满发泄到了阿济格身上。 阿济格紧捏着带伤的拳头,嘴角微微一扬:“这仗是败了不假,我阿济格这次是吃了大亏也不假,但老十四,你也没必要在这里指责我,这次战最应该怪谁,你自己清楚!” “你!” 多尔衮忽然站起来指向了阿济格,他恨不得即刻让人把阿济格拖下去斩杀掉。 而阿济格这时候倒也冷笑着问了起来:“怎么,你还想杀了我?别忘了,你可不是我大清的皇帝,我阿济格再怎么说也是镶白旗的旗主!当年和你多尔衮一样,是我大清的四小贝勒之一!就凭你,还拿不掉我阿济格的脑袋!” 多尔衮也因此意识到自己的确不是大清皇帝,虽然他大清实际上的掌舵者,但他终究不能把阿济格直接怎么样。 但因此,多尔衮更加愤懑,当即气得猛烈咳嗽了起来。 刚林见此忙上前扶住了多尔衮:“王爷!” 多尔衮的其他亲信大臣也都有些着急起来,甚至有的还瞪了阿济格一眼。 多尔衮则摆了摆手,说道:“不碍事,都还是坐下吧。” “是!” 多尔衮的亲信大臣们皆坐了下来。 而多尔衮则依旧看向了阿济格:“你别以为我大清没有王法!” 说完,多尔衮就挥了挥手:“除宁完我外,都退下去吧。” 于是。 多尔衮的亲信大臣都退了出去。 而阿济格也没有回应多尔衮,也只傲然地离开了多尔衮这里。 对于多尔衮而言,现在的他还没心思和阿济格置气,毕竟阿济格还是他的同胞兄弟,是他制衡济尔哈朗与豪格等旗主的一股势力。 现在多尔衮只担心的是他自己这边的势力还能不能继续掌控大清,而他的大清是不是彻底失去了一统中原的希望。 多尔衮问向了宁完我:“你的人可带回来什么消息没有,多铎的下落呢?” “回王爷,我们的细作刚传回消息,豫亲王已被明军俘虏,另有贝子尚喜、固山额真准塔等被俘,还有平西王吴三桂、恭顺王孔有德、智顺王尚可喜、怀顺王耿仲明皆被俘。” 宁完我说完后就沉默地站在了一边。 多尔衮则也沉默了下来,只用力地搓洗着脸。 突然。 多尔衮暴起推翻了眼前的紫檀木茶几,大吼一声:“朱由检!” 宁完我吓得忙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主子息怒!” 多尔衮忽又直接吐了一口血,然后只觉头晕眼花。 宁完我见此忙起身扶住了多尔衮:“主子,主子,你别吓奴才!” 多尔衮自己倒是很淡定,取出手帕揩拭了一下嘴角,有些气息不足地说道:“没事!本王不过是一时急怒!这朱由检这次算是彻底让本王栽了个跟头,现在王府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本王笑话呢,因为力主入关争夺这汉家天下的是本王,而如今本王败于朱由检之手,自然有些人就会跳出来!一想到此,本王就气不过!” 第146章 天下当继续争乎? 多尔衮说完后就又咳嗽了起来。 满清在淮安的大败的确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打击。 宁完我则因此问着多尔衮:“主子,要不,奴才亲自去安排人杀了这朱由检!此人不除,终究是我大清之患!” 多尔衮瞅了宁完我一眼,他虽然不太相信靠刺杀的手段能除掉朱由检,但他也希望宁完我能够通过刺杀的手段除掉朱由检。 所以,多尔衮没有驳回宁完我的提议,只道:“这朱由检能有今日之胜,或许不止他一人功劳,可能其背后还有高人,所以若能杀掉,当将朱由检身边之周遇吉、蒋德璟等皆杀掉,尽全力去办,此事若成,本王必封你为侯!” 宁完我听多尔衮这么说,忙激动地跪在了多尔衮面前:“奴才定不会辜负主子期望!” 接着。 宁完我便离开了多尔衮这里,在将一系列打探敌情的事务交给李率泰后就开始准备起身南下。 而多尔衮这里则依旧在沉思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势。 多尔衮因此想到了范文程。 因为多尔衮一直很清楚,最先认为自己大清当一统天下,取明而代之的正是范文程。 而自己大清的诸汉臣中,最有谋略者也当属范文程。 于是。 多尔衮立即让人去请范文程来见他。 而此时。 范文程正在自己府里接见洪承畴。 两人现在皆贵为满清的大学士,算是汉臣里地位最高的一批。 不过,两人现在都只着布衣坐在一起垂钓,而没有穿他们的大清一品官服,连辫子也只掩藏在了斗笠之下。 “承畴,鱼上钩了!” 范文程见洪承畴的鱼线被湖里的鱼不停地拽着,也就忙提醒了一句。 正出神的洪承畴“哦”了一声,然后才急急忙忙地把鱼线扯了出来,只见一条小鱼挂在自己的鱼钩上,摆动着自己的尾巴。 不过,洪承畴对此倒也没有多么喜悦,只默然地取下鱼来。 而范文程也没有说话,两眼怅然地看向了对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范文程才主动问了一句:“承畴可已知道南方的事?” 洪承畴有些不想回答范文程,所以也就继续缄默起来。 而范文程主动说了起来:“虽然我并不支持摄政王在朱由检于河南击退豫亲王后依旧让英亲王与豫亲王攻伐明国,但我也没想到我大清会败的如此惨,我们终究还是小瞧了他朱由检!” 洪承畴这时候倒也没忍住说了起来:“我在朱由检身边为臣也有十余载,此人刻薄寡恩,虽为勤政之君,但不是英明之主,如今却如此厉害,说实话,洪某实在是感到意外,以洪某看来,他背后或有高人指点。” “是啊,若无高人指点,怎么会说出我等皆是汉奸,只有个人功业之念,而无民族兴亡之思。” 范文程最耿耿于怀的就是朱由检将他宣扬为天下第一汉奸,并将他同秦侩类比,也铸跪像于各处,由天下汉人践踏,所以,范文程此时依旧忍不住说起此事来,当然,他也担忧,他会因为朱由检而遗臭万年。 洪承畴同范文程一样对朱由检说他们是汉奸的事感到不忿:“朱由检所言不过谬论而已!他朱家所夺的不过是元廷江山,何来汉家一说,我洪承畴为他朱家戎马半身,也算对得起他朱家,问心无愧!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洪承畴有感于大清先帝之恩,不得以惜身以顺天命,又怎算得上是汉家之贼,自古成王败寇,等我大清统一了天下,这些谬论只会不攻自破!” “承畴所言甚是,只要我大清统一了天下,又何惧他朱由检一家之言。” 范文程也附和了一句,他不由得心里暗暗发誓,将来如果大清统一了天下,定要将辱骂他的所有书籍碑文与他的跪像全部销毁。 “但要统一天下何其容易,我大清虽兵强马壮,但到底不习水性,南方的沟河股汊亦不利于我大清骑兵纵横,而且我大清虽战将如云,但真正懂收服东南士绅人心的将才没有几人,如今想来,以后要统一天下,我大清需借重的还是汉人自己去取得自己的汉人江山。” 范文程说了起来。 而洪承畴则有些惊喜起来,看向范文程:“范公的意思是?” 范文程笑了笑说:“我打算向摄政王推荐你作为将来攻伐南明的统帅,不知承畴自己意下如何?” 洪承畴有些不自在地苦笑了起来:“承蒙范公看重,可洪某终究是汉人,如何能做兵马统帅,但要说这伐明之事,范公不愧为我大清第一谋士,所见果然独到,这关内不比关外,欲要一统天下,首先需得天下士绅之心,李自成不得士绅之心,故而虽得京师而不能取天下。” 范文程也点头笑了起来:“正是这话,承畴久在关内剿贼,又在明廷为官多年,自是更懂关内之事,这灭明之事,非承畴不可!请承畴放心,范某定在摄政王面前力荐你。” “老爷!摄政王有请!” 正在这时候,范文程的仆人走了过来。 范文程闻听是多尔衮叫他,自然只得别了洪承畴,往多尔衮这里来。 多尔衮一见到范文程自然也是问关于明廷的事:“范先生想必也知道了我大军于淮安大败之事,本王悔不该当初不听先生之言,而一意孤行让阿济格与多铎等依旧伐明,如今酿成如此惨败,皆乃本王之过也!” 范文程忙在多尔衮面前磕头作揖:“还请王爷勿要责怪自己,此事有今日之结果非王爷之罪,乃奴才等考虑不周之过!奴才等未考虑到他朱由检竟已早早做好了准备,如今之败,皆因奴才等轻敌所致。” “先生请起!此事怎能怪先生,不过,如今说这些事已晚,如今最重要的是接下来该如何处之,依先生之见,这天下当继续争乎?这残明当灭乎?” 多尔衮亲自扶起了范文程,询问了起来。 虽然多尔衮内心并不愿意只占据中华半壁江山,也垂涎江南之富,但他今日早已风闻自己满洲贵族内部许多人早已有了要与明廷划江而治的想法,而不愿劳师远征,去为争夺江南损兵折将的想法。 许多满洲贵族只想坐拥北方半壁江山享清福。 因为对于许多满洲贵族而言,能拥有北方半壁江山已经够了。 要知道,他们很多人都没想过要入关,要不是多尔衮等一些有进取心的满洲贵族只要争夺天下,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入关。 所以,多尔衮决定试探一下范文程的口风,看看范文程这些投降自己大清的汉臣是怎么想的。 第147章 剃发令 范文程自然知道多尔衮问这话的言外之意是要打探问他要不要继续和明廷争夺天下。、 范文程自然是不愿意大清就此止步的。 因为如果大清就此止步,不灭掉大明,那他范文程是汉奸的罪名就永远也洗不掉。 而他们这些投靠大清的汉族缙绅也会因此在大清朝廷中失去了价值,那样他们这些汉族缙绅在大清的地位也会受到影响。 所以,范文程也就说道:“王爷,奴才认为,这残明不但要灭,更要尽快灭!” “先生请坐。” 多尔衮听范文程这么说,心里大喜,忙示意范文程坐在自己身边,并问道:“先生刚才所言何讲?” 范文程则起身道:“王爷,如今天下,南富于北,我大清若只坐拥北方半壁江山,恐难守住,而明廷如今虽没了北方半壁江山,却坐拥南国江山,而且已无北方边镇防御之累,正是养精蓄锐之时,一旦任其发展,将来一旦做大,必会北伐,那时我大清即便让出北方半壁江山,回到关外,只怕明廷也不会放过我大清!” “因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何况,他朱由检如今已非无大志之君,此人为一刷其弃北都之耻,定会效勾践伐吴之事!我大清与明廷乃你死我活之国,断不能共同存于中华之地!” 范文程回道。 多尔衮点首:“先生所言乃公忠体国之言!下次早朝,还望先生亦如今日所言,将此陈于御前!” “奴才谨遵王命!” 范文程回了一句。 而多尔衮则继续问道:“那依先生之见,接下来伐明之事,我们当如何应对之?” “王爷,奴才还是那句话,我大清要与明廷争夺天下就要争夺天下民心,当禁止圈地,保护民产,增加人口,鼓励垦荒!我大清欲要做中华主,自当争取中华之民心。” 范文程回道。 “本王尽力为之,严禁八旗旗人今后再圈占民田,然此举甚难,先生当予以理解,若不让旗人圈占民田,如何让其支持本王争夺这天下。” 多尔衮颇为为难地说道。 范文程一时也有些为难地垂下眼睑:“还有一事,接下来,奴才以为我大清接下来要灭掉明廷,当扩充兵马,以我旗人之兵马恐不足以夺占天下,所以,我大清当编练新军,尤其是熟悉水战乃至火器的新军,毕竟南国明军河湖众多,不利骑战,更利水战,且南方地势多有崎岖不平之地,密林也多,就更需要利用火器作战,何况明军也多以火器为兵器,我大清兵马战胜明军,不能不重视水战训练与火器训练。” “另外,还应有一知晓明廷内部情况,懂得和汉族官绅相处的人挂帅才行,据奴才听闻,此次我大清南征,多有旗人不知汉族士绅之习性而得罪士绅之事,此举不利于我大清一统天下,何况,我大清旗人不多,靠旗人夺取天下也不现实,何况旗人本为我大清根基,不能多有折损,以后与明廷争夺天下,还是应效忽必烈利用汉族官绅张弘范灭南宋一样,以汉将汉兵灭汉人之大明!” 范文程又说了起来。 多尔衮也甚为赞同,问:“以先生之见当以何人挂帅?” “奴才推荐洪承畴,此人在明廷做事多年,且为明廷南征北战数载,极善知兵,当年与卢象升一起曾一度剿得李自成只剩十余骑逃走深山!不如任他为帅!此人比我们更清楚如何对付朱由检和他的明军,何况,现明军中诸多将领曾经就在洪承畴麾下干过。” 范文程回道。 多尔衮点了点头:“先生高见!你告诉他洪承畴,本王会找机会见见他,让他做好准备。” “奴才谨记!” 范文程回了一句。 而在这时候,刚林跑了进来:“王爷!大名总兵白旺反了!言要归附大明!” 多尔衮听后颇为恼怒:“这些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朱由检不过打败了我大清一次,就真以为我大清灭不了他大明不成?” 说完,多尔衮看向范文程:“先生认为,此事当如何处理?” 范文程回道:“回王爷,自然是重兵围剿,如今各地降而复叛我大清者甚多,这些人多是墙头之草,今日不反他日必反,留着也是祸害,不如趁此机会直接围剿之!以奴才看来,将来攻伐明廷,是以汉军为主,而围剿这些叛贼,则以我们旗人为主,因为这些叛贼不多,正好利于我旗人练兵,也避免一些汉将与这些叛贼串通!既汉军主外,旗兵主内!” 多尔衮点首:“好一个汉军主外,旗兵主内,先生不愧为我大清之子房!” “王爷谬赞,奴才担当不起。” 多尔衮这样称赞他,范文程颇为感动,他所想要证明的其实就是自己可以像张良一样成为开国元勋并因此流芳百世,向他范氏先祖范文正公一样。 但一想到南方那个给他实现平生抱负的路上造成极大阻碍的大明皇帝朱由检,范文程在回来的轿子里就不由得瞅向了南方。 范文程捏紧了拳头,他暗自发誓等将来自己助大清一统了天下,自己宁肯不要任何勋爵,也要求得大清皇帝陛下允准,销毁所有南方诋毁他范氏之言论。 多尔衮在见了范文程后就重新召集了自己的一帮亲信大臣,并开始着手为下一次攻伐大明的战事做着准备。 为了安定北方民心,多尔衮确如范文程所言,开始下令满清实际统治的各地旗人禁止圈占民田,也下令各地官府鼓励百姓垦荒,并且免征第一年赋税。 除此之外,多尔衮还下达了一系列其他安民之策,如派官员治理河道、修理水渠,甚至也给一些流民分田地等,为的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蓄积足够的粮草,好为下一次伐明做准备。 而洪承畴也被清廷任命为招抚南方总督军务大学士,敕赐便宜行事,并着其在京师编练新兵。 接着,在早朝这天,多尔衮还以满清皇帝顺治的名义确定了依旧要攻伐大明的国策。 因为多尔衮依旧是满清势力最大的旗主,且下次南征大明的不再是旗人,所以,也也没有一个满洲贵族反对。 但在这时候。 孙之獬却突然站了出来,上表:“陛下平定中国,万事鼎新,而衣冠束发之制,独存汉旧,此乃陛下从中国,非中国从陛下也,故臣请陛下宣达剃发令,令天下士民皆剃发易服,以知顺逆!” 第148章 抓了孙之獬 孙之獬上疏请下剃发令之事,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连多尔衮自己都感到很意外。 虽然建奴入关之初,多尔衮也下过剃发令,但没有要求严格执行,因为他也知道他大清还未统一天下,此时严格执行剃发令,只会让各地反清之势力更多。 对于很多汉臣而言,自然是更加想不到。 尤其是对于许多投降满清的明朝旧臣而言,他们虽然的确已甘愿做清朝的官,但内心其实也不愿剃发易服的。 所以,这些汉臣们是能不提剃发易服之事就不提剃发易服之事。 但没人想到这时候孙之獬会主动提出此事来。 孙之獬此时看见这些汉臣们脸上的惊骇之色,倒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本来孙之獬只是因为想更受多尔衮重视,所以就主动剃发易服,而表示自己的顺从大清之忠心。 但孙之獬没想到他自己却因为此事遭到了汉臣排挤。 在一次早朝的时候,孙之獬因为已经剃发易服而被汉臣拒绝站在自己一个朝班,说他已不是汉臣。 孙之獬只好去了满臣的朝班,但满臣因他是汉人,也不肯让他来自己的朝班。 孙之獬因此事显得特别尴尬。 最后,孙之獬也就干脆一怒之下写了请下剃发令的奏疏,并在今日早朝上提了出来。 而多尔衮却因此沉思起来,并在当天再次请了济尔哈朗和范文程一干文武官员来商议。 多尔衮先问了范文程:“先生认为,这剃发之令当不当下?” 范文程则回道:“回王爷,奴才认为这剃发之令不能行,否则必激起天下士民反抗,如此,则会令我大清所占领之北境更加混乱。” 而这时候,济尔哈朗则站了出来:“范先生所言虽有理,但以本王看来,不能因此理由就不下剃发令,相反,这剃发令就要因为有汉人反抗而更严格一些才好,那个孙之獬虽说一看就是个小人,但其实他说的话没错,只有剃发才知顺逆,我大清要想久据汉地,就必须只留顺从之汉人,而不能留逆反且心向明廷之汉人!” “王爷!我大清现在欲要久治天下,首先要做的施以仁政,而不是在这个时候区分顺逆,满汉各有俗,我大清皇帝陛下欲要做天下主,就需容天下人,这样才能四海归心啊!” 范文程回驳起济尔哈朗来。 济尔哈朗则呵斥起来:“放肆!本王还用得着你这个包衣奴来教吗?别以为本王叫你一声先生,你就真忘了你自己谁!” 范文程见济尔哈朗生气,只好跪了下来:“王爷息怒!” 多尔衮则看了济尔哈朗一眼:“辅政王,你这是做什么,范先生于我大清有功,更是帝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济尔哈朗则瞅了多尔衮一眼,然后笑了笑,然后亲自扶起了范文程:“范先生,刚才本王多有得罪!但其实本王刚才只是刻意如此,以试范先生之心而已,非是本王真有意为难范先生。” 说着,济尔哈朗就看向其他人:“现在诸位看见了吧,本王认为我大清需要的汉人就应该是范先生这样的,真正顺从我大清的人,即便是贵为帝师,贵为大学士,也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而不是像某些汉臣一样,想让我大清成为他汉人士大夫的大清!” 多尔衮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但他心里其实很赞同济尔哈朗这话。 大清的确需要的是更顺从的汉人,而不是有自己私心的汉人。 所以,接下来,济尔哈朗继续说的时候,多尔衮没有阻拦。 这时候,济尔哈朗也就继续说道:“我大清首先当是我旗人的大清,可如今却让洪承畴一个汉臣做了南征统帅,如今还禁止圈地,说句实在话,别说你们这些旗主,本王自己都有些不平,凭什么我们旗人为大清浴血奋战,到现在反而什么好处也没得到,所以,以本王看,我大清要稳定天下人心,首先要稳定旗人的心,如今正好趁着这个剃发易服的机会,把那些不愿意剃发的叛逆者之财分给旗人,以安旗人之心,不然,我大清皇帝陛下如何能坐稳这江山?摄政王,你难道不该为陛下考虑考虑吗?” 这时候,护军统领鳌拜也站了出来:“辅政王所言甚是,敢有不剃发易服者,我等旗人正好灭了他!” 多尔衮见此就笑了起来:“如此,就请辅政王上疏陛下,令天下剃发易服如何?” 济尔哈朗道:“本王自会上疏。” “王爷!” 范文程这时候喊了一句。 多尔衮则摆了摆手示意范文程别再说。 因为多尔衮让济尔哈朗上疏也就意味着他也同意下达剃发令。 “王爷为何要这样做?” 范文程不由得问着多尔衮。 多尔衮则道:“辅政王说得对,我大清的根基还是八旗子弟,孙之獬也说得对,我大清入主中原,非是我满人从中国,而应是中国从我满人也!” 范文程听后无话可说。 于是,不久之后,建奴政权正式下达严格执行剃发易服的旨令。 因此。 在建奴的统治区,各地开始纷纷强制剃发。 当然,也因此,激起了各地的反叛。 而多尔衮也趁此让各旗旗兵去镇压。 一时许多拒绝剃发的汉人被八旗兵镇压,且其家产也被夺走。 更有被强制剃发拉走为旗人奴隶的。 不过,孙之獬却没有因此得到什么好结果,多尔衮为了安抚朝中汉臣的心,还是寻了个由头把他革了职。 “王朝更迭,本是天下常见之事,本官为淄川百姓之安危亦甘愿为大清之臣,然如今大清却倒行逆施,欲以剃发令灭我汉家衣冠,本官断不从命,本官宁投旧主!” 但如多尔衮等所料,这剃发令一下,的确激起了许多人反叛,甚至包括一些官员。 此时,淄川县令王臻就直接带头表示投清,且没多久,就让人找到了在附近活动的抗虏军总兵官谢迁,表示愿意献城归附大明。 谢迁因此果断率大军来攻淄川,在王臻的里应外合之下,谢迁顺利攻入了淄川。 而不巧的是,孙之獬因为被罢官夺职,也回了家乡淄川,且因此被谢迁当即抄没家产且直接抓了起来。 第149章 抓获衍圣公 接着,谢迁为了尽早打通与大明政权的交通线,也就在建奴还未过味来时,继续趁机南下,一路攻占了莱芜、新泰、泗水等城,且直接兵临曲阜城下。 衍圣公孔胤植对此颇为无语,他没想到自己刚投大清,保住了自家的地位,如今又碰到了一股势力。 但孔胤植也只能继续开门投降,并如之前投清一样,跪在地上,高喊道:“圣君与日月齐辉,国祚同乾坤永久!” 这孔胤植明显是直接把他对大清的赞歌直接搬用到了谢迁的抗虏军这里,而误以为谢迁也是一支要称帝建国的势力。 但谢迁因为知道自己的势力不足以争夺天下,而且他的抗虏军现在还能在山东所向披靡,全靠的是大明暗中支持,何况他军中很多骨干还就是大明的锦衣卫,所以他自然不会接受孔胤植的称赞,直接一鞭子朝孔胤植抽了过去:“去你娘的!本官乃大明之臣,你敢如此诋毁本官,信不信老子活剐了你!” 孔胤植颇为惊骇,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些人居然是大明的官军。 但很快,孔胤植就反应过来,忙朝谢迁磕头道:“将军容禀!本官一直只念着我大明,也只知道大明才是天下正主!而本官如今不得不屈身事虏,皆是因为不忍见曲阜一城百姓受鞑虏屠戮啊!呜呜!将军明鉴!将军若能替本官向陛下申明,本官愿献黄金万两、美女十名于将军!还请将军襄助!我孔家必屡世不忘将军之恩!” 谢迁哼了一声,继续一鞭子抽了过去:“想收买我?没门!你孔胤植之名声早已臭遍天下,你以为本官真敢收你之贿?” 说完,谢迁就喝道:“把他绑了,送去淮安,交给陛下!” …… 淮安。 “建奴下了剃发令,这是要在北地彻底断我华夏衣冠,灭我汉人之种,此计歹毒啊!” 朱由检此时也已得到了来自建奴统治区的情报,并向他身边的几位辅政大臣说了起来。 “虽说此举会引起许多汉人反叛,但建奴现在在北境已有一年根基,其八旗兵战力尚在,所以,即便这剃发令施行,也不会动摇其在北方的统治,而且一旦等这剃发令结束,这建奴再统治数十年,换一代人后,只怕北境之民将不会再知我大明为其故国,也不知华夏之衣冠乃其传统。” 蒋德璟此时也说了起来。 周遇吉则也紧捏着铁拳,然后重重地朝朱由检一拱手:“陛下,如此看来,这北伐之事拖不得,一旦等建奴在北地换了一代人,我大军北伐将会变得难上加难,甚至只怕到时候北地汉民也早已认贼作君,反以我大明官军乃入侵之敌。” “如宁武伯所言,北伐之事不能久拖。” 李国祯也在这时候附和了起来。 朱由检也站起身来:“北伐之事是不能久拖,但要北伐,我大明后方也得稳固才行,也得有上下齐心才可,国库也得充盈而有足够的军饷才行!现在建奴在抓紧时间整肃内部,积蓄力量,我们也不能原地踏步,也要抓紧时间整顿内部,积蓄力量!” 蒋德璟和其他辅政大臣皆颔首回道:“陛下说的是。” “首先是赋税,我们要遵循损有余而补不足的原则,而不能是一味的轻徭薄赋,一味的轻徭薄赋,朝廷拿什么钱粮养兵马?其次是分田于民,使民有恒产,淮河以北的湖广、河南、山东部分地区,这些地方因为战乱荒田甚多,全部纳入皇庄体系,分给流民耕种;最后是经商,宁与商争利,不与民争利。” 朱由检说后就对蒋德璟说道:“内政方面就照此章办理,还有一个原则就是要拉拢底层庶民,团结中农、小地主,打击为恶之富农豪绅!” “臣遵旨!” 蒋德璟回了一句。 作为朱由检的亲信大臣,蒋德璟早已深受朱由检的强国富民之思想影响,而愿意跟随朱由检打击地方官绅豪强。 所以,蒋德璟回答的并不犹豫。 而这时候。 吴孟明走了来:“陛下!前方传来军报,孔胤植与孙之獬这些汉奸皆已被抗虏军总兵官谢迁抓获,并已由我锦衣卫秘密押解往淮安。” 朱由检听后立即笑了起来:“甚好,非常好!这些大汉奸,就该早日抓到,早日严惩,以免使其有寿终正寝的机会!” 于是。 在孔胤植和孙之獬等被押解到淮安后,朱由检特地宣见了这孔胤植和孙之獬。 孔胤植被押解到朱由检面前后自然也毫不犹豫地朝朱由检跪了下来,并磕头如捣蒜道:“陛下!饶恕臣吧,臣也是不得已啊,呜呜!” 朱由检哼了一声,冷冷一笑,问:“孔胤植,你这发饰什么时候剃成辫子头的,你也是读过书的,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孔胤植战战兢兢地答道:“今年正月。” “还挺早,朕记得那时,建奴还没进入山东吧,你倒是剃的挺快。” 朱由检说了一句。 孔胤植因此不由得瘪起嘴来:“陛下,臣,臣也是没有办法啊,呜呜!” “称奴才!朕已夺了你孔家的衍圣公爵爵位,并将你孔家满门打入了奴籍,你没孔胤植没资格在朕面前称臣!” 朱由检说着就一脚踹向了孔胤植。 “是!奴才不懂事,皇帝陛下大人大量,还请宽宥奴才的罪。” 孔胤植继续磕头回道。 “哼,朕问你,到底是你们孔家高贵,还是朕的朱家高贵?” 朱由检又问了一句。 孔胤植回道:“自然是朱家!” “那朕怎么听说你孔胤植说过凤阳朱家不过是流民出身,给你们孔家拾鞋都不配?” 朱由检笑着问了起来。 “陛下!那是别人谣传的啊,请陛下明鉴啊,奴才就算有九个脑袋也不敢说这样的大逆不道之言啊,呜呜!” 孔胤植忙否认起来。 “李国栋,把朕让你去寻来的一叫牛二蛋的立功疍户叫来。” 朱由检这时候对李国栋吩咐了一句。 虽然朱由检已经下旨废黜天下贱籍,但疍户这种职业即渔户依旧被这个时代的人视为贱户。 所以,当李国栋把一叫牛二蛋的疍户带来时,朱由检为羞辱孔胤植这种千年汉奸世家,也就直接吩咐道:“孔胤植,立刻对这名疍户磕头喊主子!” 第150章 处决孔胤植 孔胤植看向眼前这满是鱼腥味的疍户,有些不情愿地哭丧起脸来,看向朱由检:“陛下,您饶了奴才吧,奴才好歹也是圣人后裔,怎能认一贱户为主子,这岂不是有辱我孔家门楣吗,呜呜,奴才不担心别的,只怕会令圣人蒙羞啊!” “你先认贼寇为主,后又认胡虏为主,你家孔圣人早就因你蒙羞了,又何至于今日!” 朱由检回了一句。 孔胤植依旧哭着一张脸,朝朱由检重重地磕了一头:“陛下呀!您饶了奴才吧!” 说着,孔胤植就又抬头看向朱由检:“奴才愿意自断命根,做您的奴才!以赎此前所犯之罪。” “就你?你觉得你孔胤植有资格做朕的奴才?也不撒泡尿照照,一累世汉奸之族,就算乞丐也比你们高贵些,也好意思做朕的奴才?!” 朱由检问着就直接申斥起孔胤植来。 孔胤植哪里会想到他孔家会有今天的下场,竟被皇帝陛下羞辱为累世汉奸之族。 但此时,孔胤植也无可辩解,也只暗自垂泪。 朱由检则继续问了起来:“你磕还是不磕?不磕也可以,不磕就立即凌迟五千刀!” “啊!” “凌迟?!” “我磕!” 孔胤植终究还是怕死的,听朱由检这么一说,忙转身跪在了疍户牛二蛋面前,朝牛二蛋跪了下来,并磕着头:“奴才孔胤植见过主子!” 牛二蛋自然是很意外。 而蒋德璟和张凤翔因此皆摇了摇头,但两人都没说什么,毕竟他们知道孔胤植一堂堂衍圣公有今日之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朱由检则看向了牛二蛋:“牛二蛋,从现在起,他就是你的奴才了,是朕赏赐给你的。” 牛二蛋则忙跪下谢了恩。 不过,朱由检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孔胤植。 所以,朱由检继续说道:“但是,朕又觉得他这种无耻之徒,做你的奴才都是不配的,所以,朕决定以一钱银子买了他,如何?” 牛二蛋回道:“听皇上的安排。” 朱由检笑了笑:“那就好。” 说着,朱由检看向孔胤植:“孔胤植,朕一直在想,该以何种方式,让后人都能记住你们衍圣公府做的恶事丑事,朕早已想到了一个办法,不但不可以让后人记住你衍圣公府做过的恶事丑事,还能让你衍圣公府的名号一直传下去。” 说完,朱由检就道:“传旨,赐前日朕令御膳房所购之母猪与孔胤植成婚,令孔胤植今日便与这母猪洞房,并赐这母猪名为塞思黑,封塞思黑为一品诰命,你孔胤植如此心向大清,朕给你的夫人就赐一满名,孔胤植虽已夺爵,然其妻塞思黑所生之猪崽皆封为衍圣公,天下可称其为孔猪,可买而食之!” 孔胤植听后大为惊骇,一时哭的更加凄惨:“陛下,奴才纵容有罪,然奴才毕竟乃圣人之后,还请陛下勿要如此羞辱奴才,羞辱孔家呀呜呜!” “混账东西!你算哪门子圣人后裔,算哪门子孔家,如果孔夫子再世,也断不会认你这胡人之种!” “何况,我大明已有学究考证明白,你孔胤植一门本非汉人,却强充圣人之后,今日准你与母猪婚配,所生之猪为衍圣公,已是给你天大的恩典,别不识抬举!” “传旨天下,今后孔姓之人中,衍圣公之后者不得参加科举!孔姓之人可称自己为孔子后裔,而非衍圣公后裔,否则便是自绝科途!赐南宗孔门翰林五经博士,不带俸禄,不免徭役赋税,只为荣誉称号。” 朱由检直接给了这孔胤植一脚,且道:“拖下去,将其与母猪交配后,直接凌迟三千六百刀处死!” “还要凌迟?” 孔胤植颇为惊讶,待回过神来后,就疯狂大喊了起来:“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奴才不是东西,奴才的确不是东西,求您别跟奴才一般见识啊,奴才真的不想死啊,更不想被凌迟啊,呜呜!” 朱由检懒得再理会孔胤植,只看向了孙之獬。 孙之獬哆嗦起来:“陛下,陛下饶命,臣,臣只是一时糊涂,不是,是奴才,奴才一时糊涂,奴才当时只是觉得剃一下发挺好玩的,所以才剃了,嘿嘿,奴才真没别的意思。” 说着,孙之獬就尴尬地讪笑了起来。 朱由检冷冷一笑:“你认为朕会相信吗?” 孙之獬收住了笑容,忙磕头如撞地,哭吼了起来:“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 “你这样的人,只顾自己利益,没有任何礼义廉耻,朕也懒得与你废话,传旨,拖下去,凌迟三千六百刀!” 朱由检直接说了一句。 “陛下饶命啊!” 孙之獬哭吼了起来,但朱由检也懒得再搭理他。 于是。 就这样。 孔胤植和孙之獬等被押上了刑场。 两人开始尝试到了千刀万剐之苦。 自然,这两人也是因此十分后悔的,即便在刑场上也依旧哭喊着:“真的好痛啊!陛下,饶了奴才吧,或者给奴才一个痛快的吧,呜呜!” “奴才真的错了啊,奴才不该投靠建奴,奴才不该背叛大明,奴才的确不该背叛您呀,奴才更不该剃发易服啊,呜呜!以后就是有人拿刀逼着奴才这样做,奴才也不敢了啊呜呜!” 孔胤植与孙之獬哭喊了数日后才气绝。 而在这段时间。 百姓们也纷纷来购买他们的肉。 “吃汉奸肉啊!” “新鲜的汉奸肉!” 不但如此,孔胤植所配之母猪所生之猪崽成年屠宰后其肉也卖的很火爆,百姓们纷纷高价抢购孔猪肉,毕竟都觉得这孔猪就是孔衍圣公。 在朱由检处置孔胤植与孙之獬这两大汉奸时,淮安城大胜建奴的消息也陆陆续续传遍了天下。 “大胜!” “大胜啊!” 夏允彝喜极而泣,当即把早已准备自杀的刀取了出来,往地上一摔:“吾不用自杀以殉节也!” 而与此同时。 张居正之后张同敞则立即赶回江陵,来到了张居正等人墓前,大哭了起来:“祖宗!我大明胜了!我大明没有亡!” 漕运总督路振飞在知道此事后也直接痛哭了起来,抱着桅杆痛哭着,然后又大笑了起来。 不过,虽然有不少士民因为明军大胜建奴而高兴,但也有不少人因为此事而更加忧愁。 已知道明军大胜建奴的钱谦益此时就因此不由得望着窗外明月叹了一口气。 第151章 钱谦益的打算 “他朱由检怎么就赢了?!” 钱谦益一想到此,就再次摇了摇头。 柳如是这时候走了过来,问:“老爷可是担心陛下大胜之后会追究我江南士绅勾结左良玉清君侧之事? 钱谦益一挥衣袖,转过身来,神情落寞道:“若是早知有今日,老夫断不会受他侯生蛊惑,以致今日陷入危局!” “可谁想到他这昏君能在弃京师后有如此能耐,明明所做的皆是不得民心之举,如屠戮士绅,严刑酷法,致使冒家灭门,更圈地为皇庄,又复设厂卫,老爷意在让左良玉下江南以震慑朝堂,促其改正,本意也是为了天下太平!” 柳如是深受江南士绅的思想影响,因而此时言语间所表露出的也是对朱由检一系列集权敛财政策的不满。 柳如是说完后就气恼地嘟了嘟嘴,然后也叹了一口气:“可奈何天不遂人愿,他这昏君依旧有一帮能征善战之愚忠将臣为其谋划,使得如今他依旧能坐稳这半壁江山,我们却变成了贼,既然如此,也只能要杀要剐听凭其处置,妾身只求能与老爷一同殉难即可。” 钱谦益淡淡一笑。 他自然是不想死的,甚至还心有些不甘。 柳如是说完就又道:“老爷,我们何不先去各处名山大川继续游玩,反正将来也免不了做这阶下囚,吃那断头饭,不如先尽心游玩一番。” 钱谦益则只苦涩地笑了笑:“再说,再说!” “管老爷来访!” 这时候,底下的仆人突然来禀报礼部尚书管绍宁来访,钱谦益听后忙积极起来,喊道:“快快有请,请管公到老夫书房里来。” 说完,钱谦益看向柳如是:“柳君,你回避吧。” “是!” 柳如是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这一次,钱谦益居然不让自己参与他与朝中大佬的密谈。 没多久。 钱谦益便在书房见到了管绍宁。 管绍宁一进来,就开门见山起来:“钱公想必已知淮安之事,甚至也已知侯氏一族被东厂羁押一事。” 钱谦益颔首。 管绍宁长吁一口气:“只怕此事跟左良玉清君侧一事有关啊!” “确如管公所言,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他侯方域有没有招供出些什么,尤其是你我的事来!这若真是牵扯上谋逆的官司,可不是小罪。” 钱谦益说了起来。 管绍宁也颇为郁闷地把茶杯重重一放:“可不是嘛!谁知道他左良玉竟如此不经打!还有建奴,打李自成打的那么好,怎么就在淮安败了!如今,这朱由检已手掌重兵,威望甚于当年,我们死无葬身之地,钱公,你速速拿个主意才是。” “总宪李公怎么说?这参与清君侧一事,他也逃脱不了干系。” 钱谦益问了一句。 管绍宁道:“他也等着你来拿主意,谁都知道您是东林党党魁,如果不是被温体仁陷害,你现在早已是阁臣,我们都不及你有地位,如今自然还是要唯你马首是瞻。” 钱谦益沉吟起来。 管绍宁则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钱谦益才开口说道:“凡事讲究一个人证物证,谋划让左良玉清君侧一事,只有侯方域在与左良玉接触,就算他朱由检掌握了侯方域勾结左良玉的证据,也不可能找到我们的证据,这样一来,就算他侯方域招供出我等,我等也可以不承认的,除非他朱由检真要做一残暴君王,不求证据,只凭风言风语羁拿我们。” 管绍宁站起身来:“钱公!话虽如此说,但以当今陛下的秉性,他未必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钱谦益叹了一口气:“是啊,为今之计,只能鼓动江南的士子们为我们伸冤,以逼迫陛下不敢擅自让东厂来羁拿我们,另外,就是准备好后撤之路。” “后撤之路?” 管绍宁问了一句,又道:“请钱公明示!” “我与郑芝龙交厚,此人乃海上一霸,南洋皆为其所掌控,若我们投靠他郑芝龙,朝廷必不敢欺!” 钱谦益回了一句。 管绍宁摆了摆手:“不妥,这郑芝龙虽说如今称霸南洋,富可敌国,于海上连朝廷也不能与之争锋,但这郑芝龙乃小人也!难道钱公就不担心他郑芝龙将我们卖给朱由检吗?” 钱谦益则道:“这就需要我们对郑芝龙晓以利害,他虽然是小人不假,但他不是愚笨之人,他应该明白,他郑家这些年能在海上称霸全靠我们江南士绅支持,不然,他从哪里得来各种物资,可以说,我们江南士绅与他郑家本就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就不相信,他郑芝龙能放任朱由检打压我江南士绅不管。” “钱公此言倒是有理,就算他郑氏背信弃义,我们也还有建奴可投,如今关键是要先转移走我们自己的家产。” 管绍宁点首说了起来。 “正是这话,现在建奴的大清尊重汉族缙绅,禁止旗人圈占缙绅田产店铺,我们可以通过郑家的关系,将钱财转移一部分到北地去开票号,如此,也算是有备无患。” 钱谦益说了起来。 “那就烦恼钱公尽快与郑家接触,看看他郑家会提出什么条件。” 管绍宁朝钱谦益拱了拱手。 钱谦益则笑了笑:“放心!” 说毕,钱谦益又道:“但愿陛下能知晓利害,以仁治国,不因左逆之事而牵连整个江南士绅集团,而效洪武朝旧事也,那样其实伤害的还是他朱家自己的根基!一旦逼得我江南士绅尽皆投了清,他还靠什么中兴大明。” 管绍宁也附和了起来:“是啊!自古为君者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而非与百姓共治天下,他朱由检若靠一群流民真能维系大明社稷乎?如李自成不也兴而骤亡!朱由检身边的大臣竟没一个以此警谏他的,可见他身边也不过尽是会奉承之佞臣而已!大明如今虽侥幸得胜,只怕将来也不过是如南宋一样,偏安一隅罢了!” “说起此事,以我看,不如还是找一德高望重者去淮安面谏陛下,晓之以利害,或许陛下能够因此幡然醒悟,而不严加追究我们左良玉清君侧一事,如此我们倒也不用那么麻烦,去投靠满清剃发易服!” 钱谦益说道。 管绍宁则因此点首道:“不如去劝劝史公?此人素来忠直敢言,又是南京兵部尚书,地位崇高,名望甚重,或许陛下能听得进他的话。” 钱谦益点首:“甚好!” “那好,我这就去拜访史公!钱公也当尽快去见见郑家人。” 管绍宁说了一句。 钱谦益对管绍宁拱手道:“放心!” 第152章 史可法 “陛下,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启奏,他亲自押解三百万石捐粮来淮安,并请求面见圣上。” 淮安。 朱由检此时收到了蒋德璟的禀报。 一时,朱由检因此冷笑了起来:“他史可法是来当说客的吧?” “朕去年南迁至淮安,他和南京一众官员上疏让朕回京,力劝朕不要去南京,说大明天子有守国门之责,朕没有听从他们的意愿,与众卿在淮安筚路蓝缕,积极备战,总算是击碎了建奴想一举灭我大明的野心,而他们当中一些人,却在这段时间于背后搞小动作,截留税银都算小的,甚至连谋逆的事敢干!怎么,他们还想让朕宽容大度,与他们这些虚伪之人握手言和,继续上演一幅君臣和谐的画面不成?!” 朱由检继续说了起来,并睥睨了众辅政大臣一眼。 蒋德璟站了出来:“陛下,以臣看来,治大国如烹小鲜,如今大明外有强敌,内有巨盗,即便我们要革新除弊,也要循序渐进,如抽丝剥茧般一步步来;” “史公虽愚,但其忠心可保证的,不然,也不会敢单独来淮安求见陛下,亦不敢于当初上疏谏阻陛下去南京,以臣看,江南士绅可分为两派: 一是如史公这般忠贞但愚钝者,故而不知陛下之苦心,甚至每每错怪陛下; 二是如侯恂这般见小利而忘命,干大事而惜身,只一味趋炎附势,不管民族国家之荣辱者; 如今,我们所做的当时团结如史公这样的忠义之士,而应摒弃侯恂这样的无耻之士。” “爱卿所说有理,然忠臣虽忠,但亦有误国之时,若朕当初真听了史可法之言,诸位可以想想,今日之大明将是什么局面。” 朱由检说了一句,就站起身来,道:“不过,还是准他来见朕!朕倒想知道,他们打算如何说服朕。” 史可法的确是来当说客的。 管绍宁的话让他深受震动,他并没有想到原来自己身边的许多在江南颇有名望的东林党人居然也会和左良玉谋逆之事有瓜葛。 史可法自然也清楚一旦皇帝陛下借此兴大狱会是什么后果,那将是株连到上万人的大案,无疑会威胁到大明在江南的民心。 所以,为了防止这事发生,史可法还是毅然决然地答应了管绍宁的恳求,带着三百万石粮来了淮安。 史可法甚至已经抱定了死谏之心,也要阻止皇帝陛下朱由检借此事兴大狱。 不过,史可法一来到淮安后,其心情倒是颇为复杂的。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他之前做了一件不明智的事,那就是劝阻陛下来南京,甚至没有去迎接陛下,还让陛下回京师。 但后来的事实证明,皇帝陛下离开京师是明智的。 因为谁也没想到短短三四个月后,李自成会挥师十万攻入京师城,如果那时候陛下才走,大明就会断了国运。 所以,此时,史可法内心还是挺愧疚,愧疚当初他会误以为大明皇帝陛下是贪生怕死,只想偷安一隅,所以才南迁,并有祸害江南的心思。 同时,史可法内心也颇为忐忑,他不知道皇帝陛下会不会记仇,记住他当初和南京许多官员阻止他南迁一事。 但也因为此,史可法觉得他已经对不起陛下,即便不劝谏陛下也只怕难以避免被陛下治罪,还不如现在冒死进谏陛下,没准陛下还能体谅自己的忠心与苦心,对自己予以重用。 史可法内心的确有这样的希冀,他希冀朱由检既然能宽宥农民军,应该也能宽宥自己这些江南士绅,是天下仁德无双的明君圣主。 “前年我来淮安时,这一带皆是荒地,如何这一带现在稻密如海?” 史可法看着两岸稻田颇为惊讶,一时忍不住亲自上岸来,询问起一老农来。 这老农倒也见官不怕,只回道:“你怕是新来的官老爷吧,竟不知道这一带已经成了皇庄,我们现在都皇庄屯堡的屯户,伟大的皇帝陛下将这里的田地都分给了我们,借给我们粮食让我们垦荒,如今这些荒田自然就复耕了,只可恨,有些豪绅非说这些地是他们的,三天两头的来闹,还要按原来收我们五成的租子,好在他们自己拿不出缴粮赋的户票,我们屯堡的队长也不信他们的鬼话,如今依旧让我们自己种,公粮收的也公道,只收一成半!” “十税一!” 史可法听后颇为震惊,他没想到皇庄收的公粮已经远低于现在普遍的十税四五之比例,心想看来皇帝陛下是真的在施以轻徭薄赋之政,而非横征暴敛之君,可见皇帝陛下还算是一仁政爱民的好皇上。 史可法也因此没再细究皇帝陛下设立皇庄的好与坏,因为他也知道这些荒田如果不变成皇庄,就是当地豪绅的隐田,所谓隐田就是挂在一些无地农户的户名下避税却又实际上是属于豪绅的田地。 接着,史可法就又看见整个淮安一带皆是水车遍布,水渠丰盈,新修的堤坝看上去坚固而又牢靠,一时不禁再次暗叹道: “难怪这一带的百姓个个脸上精神饱满,原来这里的水利河防也做的不错,可见这里的官府治理是很好的,不愧为天子驻跸之地!有龙恩凤露之泽,使得这里一下子就改了昔日荒凉景象!” “皇庄区的天是晴朗的天!皇庄区的人民好喜欢,人民官府爱人民呀,崇祯皇上的恩情说不完……” 一群孩童出现后,史可法就听见了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歌,而他这一听,就不由得更加惊骇:“陛下何时竟如此得民心?!” 史可法越发的期待见到大明皇帝朱由检。 “让马夫们快点!” 史可法不禁大声催促着,他开始努力地脑海中回忆着昔日他在北京朝觐时所见到的皇上模样。 但史可法不得不承认的是,因为多年未见,他已经快忘记了皇帝天颜,而也因此,他反而更加期待了。 很快,史可法就来到了淮安城。 一到淮安城,史可法更加惊讶,因为他发现淮安城竟比南京城还干净! 即便刚下过雨,却也是纤尘不染,居然还有民夫在街道上打扫。 “可回收?不可回收?此为何物?” 史可法不禁看向一在街旁定死的两并排放置且一样大小的木制箱子问了起来,直到他看见一路人把一橘子皮丢进去后才恍然大悟。 第153章 一开始就未靠你们江南士绅 史可法在淮安城内走走停停,他没想到一座城市可以这么经营,官府还需要做这么多事。 比如管理贩夫在何处摆摊。 还要求一些商铺不要挤压消防道。 他已经打听明白,所谓消防道就是方便大水车进出的道路,消防道不准堵塞。 除此之外,更令史可法惊讶的是,每一条街道一个叫街道办事处的地方居然还有报务栏。 而报务栏里贴着各种报纸还有标语。 居然还有报务员在负责给百姓们讲解报务,还有喊标语口号的。 甚至还有整队整队的青年士子举着写有标语的小旗沿街呐喊的,皆是一些“保卫大明!振兴中华!驱除鞑虏!”的口号。 这些标语听得人热血膨胀。 甚至还有演讲台供士子在上面演讲。 而整座城市也似乎因此比别的城市更加热血更有活力。 史可法明显已经被这座淮安城的活力所吸引,也自觉自己也跟着少了很多来自江南的脂粉气。 当他看见有官差会主动与一些庶民一起排队购买商品时,史可法对此感到更加惊讶,心想这里的地方吏治竟也如此清明,难怪民心如此推崇陛下。 “这里竟没有一个乞丐,可即便烟柳繁华地的南京城也是有乞丐的,而我记得当年的淮安城可是很多乞丐的,甚至拉帮结派,渐成势力,更有敢胁迫士绅闹事之悍民,如今怎如此井然有序?是因陛下驻跸于此?但当年北京城也没有因为有天子在而有今日之淮安之样貌呀?” 史可法怀着满腹疑窦,来到了朱由检这里。 朱由检知道史可法是历史上有名的忠臣。 但事实上,他对忠臣完全喜欢不起来,因为据他所知,历史上的史可法守扬州时,别人问他准备怎么守,他却说没有准备,即便是建奴围攻扬州城时,他也拒绝募集乡勇抵抗,只自己在城破时选择殉节,以一死报君王。 虽然史可法这样一死算是为大明尽了忠,却没有在守卫扬州城时有半点作为。 而建奴也因此轻而易举的对扬州进行了十日大屠杀。 所以,朱由检一看见史可法,也没什么好态度,只淡淡问道:“说吧,你要见朕欲为何事?” 史可法直接回道:“臣请陛下慎刑宽仁,只责侯门之谋逆罪,而勿牵连他人!如此,方是圣君之德!也是社稷之福!” 朱由检冷笑了起来:“你在教朕怎么当皇帝?” 史可法忙厉声回道:“臣不敢!臣只是以肺腑之言奉君上,不愿我大明在勘定外虏之时,又出现内乱!” 朱由检站了起来:“崇祯十七年,朕南下时,你就教朕如何做一个为天下人负责的皇帝,要朕守国门,卫京畿,说朕来南京,会使天下人心离散,百姓生忧,朕因此没有去南京,只在淮安城外的荒郊野外宵衣旰食,招募流民,编练新兵,以至于今日能守住江南半壁河山!你史可法有什么资格来朕面前进谏,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才能!” 朱由检说完就又道:“你退下吧,回你的南京去。” “陛下不肯采纳臣之谏言,臣只能辞官!” 史可法颇为失望,他还以为皇帝陛下是真的仁厚,不然淮安一带不会如此五谷丰登,他却没想到,皇帝陛下直接揭他的短,让他颇为失面。 “那你就辞官,朕的大明朝不缺做官的人。” 朱由检回了一句。 “臣谢陛下,臣告退!” 史可法只得起身告退。 而一出来,史可法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什么也没有做到,既没有成功阻止皇帝陛下兴大狱,也没有成功在陛下面前针砭时弊获得一个被重用的机会,反而稀里糊涂地就丢了官。 “史公且慢!” 这时候,蒋德璟走了出来,拉住了史可法。 史可法忙朝蒋德璟拱手:“元辅。” “史公刚才可知你刚才做了何事,陛下是何等英明伟大的君王,你竟如此对他说话!别说你说的本就是无稽之谈,就算是真知灼见,也要说的和软些,直愣愣地求死似的劝谏陛下要饶恕那些企图谋逆的反贼,幸而陛下知道你秉性忠直,才饶了你一命,不然史公你今日早已身首异处!” 蒋德璟摇了摇头。 史可法还以为蒋德璟出来是要宽慰他的,却没想到蒋德璟也是来责备他。 这让史可法一下子红了脸:“史某本就只求一死。” 蒋德璟无语地看了史可法一眼:“史公你自己死不足惜,可你想过,你一旦逼得陛下杀你,会使得多少江南士绅从此误解陛下乃残暴之君吗,你可知你这样做会陷陛下于何地?史公难道只求自己身后之名好看,不顾及陛下之名声乎?” “我!” 史可法一时哑口无言,辩解道:“我本无此意!” 蒋德璟笑了起来:“所以这就是陛下的难处了!” “我们为人臣者如果不懂得体谅陛下,只会以圣人之教来辅佐君王,那还不如没有我们这些臣子,直接让陛下拿几本《论语》《大学》治国得了!” “史公此次来淮安,想必也看见了淮安不少新面貌,在这里,老夫给史公透句实话,陛下与我等南迁至此,一开始就未靠你们江南士绅立足于此地,而是真的靠着一帮流民在这里扎下根基!” “当然,你们也指望不上,你们当时只担心皇帝陛下会来滋扰你们江南,而百般希望陛下回京师,虽说后来江南士绅中也有忠贞者,捐粮捐款,但捣乱的也不少,当时我们本可以一举歼灭多铎部,就是因为你们内部有人勾结左良玉,使左良玉挥师八十万南下,而逼得陛下不得不回师淮安,放弃河南!” “史公细想想,如果陛下不严惩这些别有用心者,将来大军北伐,这些人会不会还要继续捣乱!在后方生事?” “若陛下不对冒家如此残暴,他们也不会如此。” 史可法回了一句。 “别说冒家之事不是陛下所做,就算是陛下所做,这也是他们谋逆的理由?” 蒋德璟回问了一句。 第154章 秒怂的多铎 史可法再次哑口无言。 接着。 史可法只得解释道:“史某非是为了他们开脱,也是为大明之社稷稳定考虑,陛下如果借此事兴大狱,恐怕江南难安。” “破则立,不破不立!江南乱了才好,乱了才能革新除弊!否则,旧顽不除,如何新生?靠江南三千儒士,能挡建奴十万豺狼?!” 蒋德璟说着就反问了一句。 史可法捏紧了拳头,呼吸有些急促起来,笑问道:“我来的时候看见了,想必淮安府有如此大治,皆是元辅杰作吧?” 蒋德璟笑了笑:“非也!仆不敢居功,皆仰赖陛下指示,才使得百万流民安家于此,使得江淮无荒芜之田,各县无空谷之仓。” 史可法有些意外,一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史某或许愚昧,不知世故,亦无经天纬地之才,然史某也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只不过是为的是一颗忠心而已,元辅,特地赶出来劝史某,不知元辅到底要史某做什么?” “请罪于陛下!并求陛下宽宥,且表示收回刚才的进谏之言,用陛下的话说,做深刻的检讨,并表示愿意继续学习,且求陛下给予学习的机会,给你一个继续南京兵部尚书之职的机会。” 蒋德璟回道。 史可法没想到蒋德璟是让他服软。 一时,史可法瞅了蒋德璟一眼:“元辅是要让史某做一恋栈权位之人?让天下人耻笑史某为一南京兵部尚书之位,而不惜自毁清誉乎?!” “史公的确不适合做南京兵部尚书,统领南京兵马。” 蒋德璟说了一句。 史可法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元辅为何劝史某求陛下让我继续此职?” “因为史公在江南士绅中地位甚高,若史公辞官,且被陛下批准,那江南士绅必对陛下产生不满,甚至会有别有用心者借机生事,打着为史公伸冤求情的名义,要挟陛下,逼迫陛下让步而不敢控扼江南士绅,而达到江南是他们的江南而非陛下江南之目的!” “而陛下必不甘心,必定兴大狱而株连更多的江南士绅,而与江南士绅的矛盾必定更加激烈,到时候只会便宜北方之建奴!而导致这一切的就是史公的任性!史公如果辞官,就是在逼迫陛下与江南士绅彻底决裂!将来无论是对陛下还是对江南士绅都不是好事!内讧加剧,君臣不和,天下分崩离析,国将不国,而那时,史公将是千古罪人也!” 蒋德璟说道。 史可法听后颇受震撼。 一时觉得蒋德璟说的颇为有理。 但史可法还是有些不愿意自毁清誉,也就不由得说了一句:“陛下若肯优待士绅,不严究其罪,史某就算被罢官斩首也无事。” 蒋德璟看了史可法一眼:“乱世当用重典!不严究其罪,如何正朝纲?难道史公还不明白,大明到今日之地步,就是因为权贵士绅太横行无法!陛下若连谋逆之罪都不能严办,那他还怎么让大明中兴?” 史可法没想到蒋德璟是如此看待自己这些江南士绅,也就冷笑起来:“元辅也同陛下一样,对我等江南士绅颇为失望?觉得我江南士绅皆不明大义,今日,史某就告诉元辅,我江南多饱学之士,皆知何为忠孝之礼,断不会因为史某辞官而生出事端,若真如此,史某甘愿听凭元辅差遣,修补陛下与江南士绅之间的裂痕!” “你!” 蒋德璟喝了一声,看着史可法拂袖而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真是迂腐!” …… 蒋德璟回来后将他同史可法的谈话内容告知了朱由检,且道:“臣实在没想到他竟如此冥顽不灵!” 朱由检听后,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只道:“爱卿不必置气!他史可法到底也江南士绅出身的,他怎么可能愿意承认江南士绅是有野心,是想让朕做傀儡的,甚至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内心里其实也想朕做他们这些江南士绅的傀儡,也可以这么说,他史可法并不知道他自己虽然忠于大明,但不代表整个江南士绅皆忠于大明。” 朱由检说后又道:“朕是要中华之皇帝,而非江南士绅之皇帝,所以,这个矛盾是不可化解的。” 说着,朱由检就将手中的奏疏一摔:“中兴大明不是请客吃饭,不见血不暴力是不行的,一旦史可法辞官,就让李岩担任南京兵部尚书,统领收抚的农民军!” “遵旨!” 蒋德璟回了一句。 …… 接着,朱由检笑了笑,看向了自己的几名亲信辅政大臣:“说点开心的事,多铎和吴三桂等战犯现在应该也审问的差不多了,该进行惩办了,传旨锦衣卫,朕与诸卿要去锦衣卫大牢,看看这些人。” 朱由检说完就问向李国栋:“新建的集中营营建的如何?” 李国栋回道:“已经营建有八成工程,再有一个月就能完工!” 朱由检点了点头:“等这一批集中营建好,就将这些建奴俘虏全部关押过去,严加管束,军械制造总局那边准备扩建一批专门生产三酸二碱的厂,到时候需要大批苦力去服役,正好用上这一批俘虏。” 李国栋点首称是。 很快,朱由检就来到了新建的锦衣卫大牢,并看见了被关在大牢里的多铎与吴三桂等人。 朱由检先看见了多铎。 此时的多铎已经被数根碗口粗的铁链捆绑着,连脖子上都被套着镣铐,一见朱由检出现,就奋力挣扎起来,大吼道:“朱由检!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的!没的把本王关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让本王给你捅捅屁股不成,哈哈哈!” 这多铎说完就放肆大笑起来,十分猖狂。 朱由检淡淡一笑,说道:“既然他还想捅人屁股,就先割了他那玩意儿!去把这次大战中立功最高的一只猎犬牵来,让那猎犬当着这位大清王爷的面前吃了他的命根!就算是朕赏赐的!” 多铎一听悍然变色起来:“你,你不能这样!你怎能如此!” 一时,一锦衣卫果然拔出刀来。 而多铎见此忙道:“别,别,本王说着玩的,本王只是开玩笑,本王没别的意思,本王只是……” 第155章 求饶的满洲贵族 “嗷呜!” 多铎痛苦的惨叫起来,一时,全身都颤抖着,泪珠子也不停地滚落着。 朱由检见此只淡淡一笑,说道:“多铎,你屠戮我汉家子民时,可想过你自己也有今天?” 多铎气息微弱地回了一句:“你放过本王好不好,你放本王回去吧,本王一定以重金答谢的!你如果不要银子也可以,我可以给你女人,只求你别折磨本王了。” “有些债,是要还的,朕不会放过你的,因为被你杀掉的汉人是不会同意朕放过你的。” 朱由检说了一句就道:“朕听闻这厮喜欢油炸,传旨,把这多铎下油锅处置。” “遵旨!” 锦衣卫的吴孟明回了一句。 “不,不要啊!” 多铎忍着剧痛连忙哀求起来。 “大明皇帝陛下,多铎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贵手啊!” “大明皇帝陛下,您让多铎做您的奴才吧,您别这样处置奴才啊,奴才还不想死,更不想这么痛苦的死啊,呜呜!” 朱由检站起身来,只看了正在啃食某物的猎狗一眼,然后朝关押吴三桂的地方走了过去:“别白费力气了,如果朕落到了你手里,朕相信,即便朕如何求饶,你多铎也是不会饶过朕的,所以,如今你落在了朕的手里,朕自然也不会饶了你!” 说后,朱由检就笑了笑,然后来到了吴三桂这里。 此时吴三桂早已一夜白头,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在等着朱由检见他的这段日子,他内心是最为煎熬的。 因为吴三桂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沦落到这个结局。 吴三桂根本就没有想到建奴会败,而朱由检居然能绝处逢生,卷土重来。 因为这在他的逻辑里,这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因为他很了解自己这位大明皇上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 此时。 朱由检一见吴三桂还没有剃发,也就笑了起来:“吴三桂呀吴三桂,你该庆幸你提前落在了朕的手里,不然,再晚一刻,你的大清主子就会下达剃发令,到时候,你就不会有这么浓密的头发了。” 吴三桂拖动着铁链朝朱由检跪了下来,且重重地朝朱由检磕了一个头。 作为一名识时务的将门军阀,吴三桂知道他现在再怎么嘴硬也是没用的,不如老实点,坦然求饶,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所以,吴三桂直接朝朱由检磕起头来:“罪臣平西伯宁远团练总兵官吴三桂见过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说毕,吴三桂又说道:“罪臣自知罪孽深重,然罪臣依旧有一颗效忠陛下之心,罪臣乞求陛下宽宥臣罪,给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臣这次定为陛下歃血沙场!” 朱由检笑了笑:“朕曾经给过你歃血沙场的机会,甚至是不止一次的机会,但现在,朕不想给了。” 说后,朱由检就站起身来,道:“朕送你最后一句话,这句话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汝之性命!你吴三桂和你的那些辽东将门就是过于算计了,所以才落得今日之地步,你先走一步,你吴家和祖家的那些人,朕会一个一个的杀掉的,你们也别怪朕无情,因为朕和大明的百姓给你们关宁将门的恩惠够多了,每年七百多万的辽饷啊,朕是一分都不敢花,全把国库的银子给了你们,结果呢,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朕的!是你们先负了朕,而非朕对你们薄情!” 朱由检说完就道:“传旨!凌迟吴三桂,三千六百刀!” 咚! 吴三桂再次重重地磕了一下头。 朱由检只好转过身来,再次听吴三桂说话。 吴三桂此时已哭了起来:“陛下,罪臣真的求您再给罪臣一个机会,罪臣这次一定会好好尽一个臣子的本分,尽全力为大明杀贼!臣绝不再有私心,绝不再养寇自重!” “人生是没有重来的机会的!” 朱由检说完就抬步而走。 吴三桂见此不由得变了脸色,大吼了起来:“朱由检!你竟如此狠心!可恨吴三桂怎的就没有机会生擒你,若我吴三桂生擒你,并亲手杀你!” “呵呵,原形毕露了!” 朱由检冷笑了笑,就走到准塔这里来。 这时,准塔一见到朱由检就朝朱由检跪了下来,不停地磕着头:“奴才给主子请安!” 朱由检因此笑了起来:“准塔!你这态度倒是转变的挺快,看来你也是一个不想死的。” “要是能活着谁想死呢,嘿嘿,主子,只要您肯饶了奴才,您让奴才做什么,奴才都愿意,嘿嘿!” 准塔笑了起来。 朱由检则直接问道:“朕听说你很爱屠城?” 准塔讪笑了起来:“那是奴才以前不明大义,以后奴才绝不敢了!” 朱由检哼了一声:“无论你敢不敢,你这样的人,朕是不会留的,凌迟!” 说完,朱由检转身而走。 接着,朱由检继续看了看其他被关押起来的满清权贵。 朱由检对这些人皆不客气,最轻的也是磔刑。 而在朱由检对这些被俘虏的满清权贵之刑罚确定后,刑部便正式开始处决这些战犯。 但在处决这些战犯之前,这些人也同之前的博洛、谭泰一样是要进行劳动的。 为了能让大明工业化的程度越来越高,朱由检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用来免费且过度压榨和剥削劳动力。 但当多铎知道他要同普通民工一样钻进深不见底的矿洞里推矿石出来后,他是拒绝的,也是崩溃的,他没想到,在他变成阉人后,在他被油炸之前,他居然还要承受这种体力上的痛苦。 虽然多铎也算是常年练习过骑射的满清贵族,但作为满清的亲王,他也是养尊处优之人,根本就没做过这等体力活。 所以多铎此时一看见自己面前的矿车和自己身上的粗布短衣就呜咽了起来:“朱由检!你怎的如此狠辣!本王无论怎么说也是堂堂王爷,您竟如此侮辱本王,老天怎么让你这样的卑鄙之人得志!呜呜!” 啪! 一监工一鞭子朝多铎抽打了过来:“你娘的,哭什么,赶紧干活,老子这一组就你他娘的干的最慢!” 蘸盐的鞭子打得多铎疼得龇牙咧嘴,一时不由得瞪了这监工一眼,曾几何时,就算是范文程那样于大清有功的汉人也不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但现在一个普通的汉人都能站在他头上拉屎,多铎无疑是很气愤的,但他更气愤的是,他现在却还只能敢怒不敢言。 第156章 军工基地的劳动改造 在淮安的大明军工基地,劳工分为两种。 一种是服役的罪犯。 一种是为挣钱而被雇佣来的民夫。 罪犯是脸上被刻了字的劳工。 这些劳工是没有人权的,与没有刻字的雇佣劳工的待遇也差很多。 除了三餐只有管饱的红苕土豆,是没有肉的,但为了维持其体力,地沟油管够。 而雇佣劳工是会包一顿饭的,而且标配是红烧肉加大米饭 雇佣来的劳工有专门的休息区与扫盲和思想学习区,在休息区有免费的藿香正气汤与冰镇水。 而且雇佣来的劳工没有监工监督,也没有驻守的士兵看押,要是不在乎挣多少工钱,可以随时来休息。 但这些刻了字的劳工是没有休息区和学习区的,只是多一个批斗区,会随时被各种官衙的人提走进行批斗审问。 而多铎的脸上自然也被刻了字。 不过,他不知道他的劳工生涯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此时。 这监工见多铎瞪他,自然是不忿的,又继续打了这多铎几鞭子,打了几鞭子不够,一时气不过,直接吆喝数名监工来对着多铎就是一顿去拳打脚踢的暴揍。 多铎被打得鼻青脸肿,到最后,连早上吃的红薯都化成酸水被打吐了出来。 多铎再次哭了起来。 他崩溃极了。 他现在恨不得自己早点被油炸,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让他更加难受。 “干活!” 他的监工此时大吼一声,将资本家走狗的凶狠模样表现的淋漓尽致。 而多铎自然不敢怠慢,忙一边抽泣着一边忍痛继续干活。 吴三桂也没有比多铎好到哪里去。 作为被皇帝点名的大汉奸,吴三桂此时也不得不放下昔日的架子,被人催促着在高温炉旁作业。 吴三桂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活根本不是人干的。 关键是他即便不小心被烫伤,想坐下来看看也会挨打,监工们不会问他伤的如何,只会催促他继续干活。 但吴三桂更不服的是旁边一没有刻字的雇佣劳工因为被烫伤就会有医护人员迅速出现予以抢救。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能得到救治,我们就不可以!” 吴三桂大声叱问起来。 而他这一问招来的自然是一顿毒打。 “他娘的你也不看看你是谁,死汉奸!人家是什么,人家是为大明中兴做贡献的伟大劳工,你他娘的不过是来赎罪的,你如果在这里累死,你该庆幸,不然你被押上刑场,将会尝受到的是千刀万剐!” 吴三桂的监工直接指着他大骂了起来。 吴三桂急促地呼吸着,他很不服,他觉得与其做这些下贱的活,他宁可被千刀万剐。 “干活!” 但当鞭子抽过来时,吴三桂还是不由得忍住眼泪继续干了起来,心里颇为酸楚,一时望着铁窗,泪水直接迷蒙了双眼:“如果能重来,我吴三桂就是死也不做汉奸!” 同样当着苦力的准塔此时也挨了不少毒打,也哭了好几次。 但当准塔发现他的吃食只有红薯和土豆时,他就再次崩溃了,尤其是当他看见对面凉棚里吃着红烧肉的雇佣劳工时,他当即大声吼了起来:“你们怎的给我们吃这样的东西,我们要吃肉!” 当即监工就持着鞭子走了过来。 准塔见此吓得立即蹲下并缩进了人群里吃了起来。 “刚才是谁在吼?” 这时候,过来的这名监工问了起来。 结果,没人回答,这些服劳役的建奴汉奸都没了脾气,这些日子,他们也受了不少毒打,早已畏惧这些监工如虎。 “没人回答是吧,很好!” 这监工丝毫不客气,因为上面是明确要求这些罪犯除了不出人命是可以随意处置的,所以,这监工直接一鞭子接着一鞭子的把这些建奴和汉奸的饭碗都打落在地上,这些人手里的红薯土豆就都滚落进了污泥中。 “吃!给老子立即吃完!” 这监工吼了起来。 这些建奴和汉奸都不敢反抗,忙咬着牙把污泥里的红薯土豆拿起来吃着。 这监工见此这才离开了这里,回了凉棚吃饭。 准塔见此依旧哼了一声,看向多铎:“主子,您看看,这是人吃的吗?” 多铎没有说完,直接呜呜咽咽的抽泣着,像林黛玉一样,只有委屈。 …… 朱由检此时正巧来军工基地视察,也恰好看见了这一幕幕。 但朱由检没有出面干预,毕竟他知道大明尽快实现工业化,就必须牺牲一批人,那这批人如果不是自己国内的民众,就只能是抓来的战俘。 何况,这些监工基本上都是因为受伤而退伍的战兵,本身就在心理上有很大的失落感,如果不让他们在这些战俘上找到一些荣誉感,让他们意识到自己还是在为大明的工业化做贡献,这些监工们的失落情绪就会得不到发泄,就会产生事端,导致犯罪率提升。 不过,朱由检还是交待了几句,对宋应星说道:“告诉负责这些监工的人,以后对待这些罪犯尽量用鞭子抽,不要围殴,不要导致其失去劳动力,不然就是浪费,我们善于利用这些罪犯来我们未来的北伐事业积蓄力量,明白吗?” “臣明白。” 宋应星回了一句。 朱由检说后就来到了新开辟的民用工业基地。 虽说现在在武家墩一带的工业区依旧是以军工为主,但朱由检想到以后大明也要发展民用工业取利和解决就业人口,所以,也就让蒋德璟在这一带新规划了作为民用工业的区域。 “民用工业方面,我们打算先建造一所纺纱局与织造局,另外,再建一所陛下让大明科学院研制的肥皂生产作坊,即肥皂局,如今这三处厂房皆已建好,纺纱局与织造局都买好了机子,织工与纱工也已招募完毕,并投入了生产,肥皂局的第一批技术工人已经培训完毕,多以皇庄屯堡的近卫军军属为主,忠诚度是可靠的,再加上各自分工,能够做到最大程度的技术保密。”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问道:“现在第一批肥皂什么时候投入到集市上贩卖?” “中秋节前一天,多铎和吴三桂等罪犯被处决的日子,到时候进城的百姓多,会更好推广一点。” 负责大明官营商业的杜首昌这时候回了一句。 第157章 处决多铎 朱由检点了点头,转身对朱由菘说道:“大明科学院尽快改进一下纺纱机与织布机,按照朕给你的图纸,我大明官营的纺织工业必须走在技术革新的前面,另外,肥皂技术的研究也不能落后,尽快想办法研制出香皂来,试着加一些各种品类的麝香,只要香皂出现后,肥皂就可以降价,不再作为奢侈品销售,这样,肥皂就能飞入寻常百姓家,提高大明人民的卫生水准。” 朱由菘笑了笑:“陛下请放心,臣一直督促着科学院的那帮人抓紧琢磨呢,为了让他们给我们大明多弄些新技术,臣可是把他们都菩萨供着的,他们不能不给臣面子!” 朱由检淡淡一笑,没说什么,走进工厂里,慰问了一下工人们,然后发表了一下演讲。 现在有阮大铖这批御用文人亲自为他的演讲稿操刀,他的演讲水准也提高了不少。 而因为朱由检的出现,整个工业基地的工人也都很激动,干活的积极性也提高了很多。 但这跟多铎和吴三桂等罪犯没有关系。 尤其是,当这些罪犯看见其他雇佣劳工可以因为皇帝的出现而专门杀猪加餐时,他们也只能干瞪眼,按照监工的说法,皇帝的恩惠如太阳,但太阳的光辉是照耀不到他们这些卑贱的蝼蚁的。 他们这些卑贱的蝼蚁只配躲在阴沟里。 多铎等满洲贵族倒没啥。 吴三桂等汉奸却因此越发后悔,这一刻,他们很想成为一个真正的汉人,而不是因为背着个汉奸的罪名,而享受不到汉人的待遇。 他们没想到在汉奸与汉人之间的待遇差距会那么大。 作为汉人,连官员乃至皇帝都对你很和气,哪怕你只是一名普通的汉人。 但作为汉奸,却遭受到的只有无休止的辱骂和鄙夷。 吴三桂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一带的人如此痛恨他们这些汉奸,但他知道如果有来世,他一定不要再当汉奸。 谁要让他当汉奸,他跟谁急。 而让吴三桂更后悔背叛大明的是,他不仅仅要尝受体力上的劳累,还要尝受心理上的折磨。 因为他还要接受各种批斗和审判大会。 在批斗和审判大会上,谁都可以羞辱他,折磨他,叱问他,而且他必须做出回答。 前几次还好,后面被批斗几次后,吴三桂只想求死。 多铎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现在也十分后悔入关,要征伐大明,他甚至为了减少痛苦,不惜在批斗会上大骂多尔衮,说是多尔衮导致这一切发生的。 而最后,当多铎已经从一个大胖子被折磨成一个瘦骨嶙峋的人后,他才迎来了他的受刑日。 但当多铎满心欢喜的以为他自己要解脱时,他却看见了沸腾着的油锅,他本能地抗拒了起来:“不要,不要啊!大明皇上,求求你,求求你,你饶了本王吧,本王真的悔过了啊,呜呜!” 不过,没人选择原谅多铎,最终,多铎被丢进了油锅里。 多铎拼命挣扎着,想要攀附着油锅站出来,但手一接触滚烫的油锅就被烫的滚了回去。 没多久,多铎被炸得金黄脆嫩,如历史上他油炸大明皇室成员一样。 “陛下,吴三桂知罪了,你饶了我吧!呜呜!” 吴三桂此时也在受着刑罚,且哀嚎了起来。 不过,依旧没有人理会他。 因为这是他应得的下场,从他选择投降建奴的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今日的下场是罪有应得,何况,朱由检在他投降建奴之前还专门给他下达了不要降清可以撤退的圣旨。 “就让他们在这个中秋节各自去和各自的祖宗团圆吧!” 朱由检此时在得到多铎和吴三桂被处决的结果后只说了这么一句。 他知道他对这些人的处决相当于后世的文明而已过于残忍,但在这个时代,朱由检知道自己这样做一点也不为过,因为这些人得势之时会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他们的敌人,如果朱由检输了,他们也会比这更残忍的去对待他。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所以,朱由检没有选择宽宥。 但这只是对于这些代表建奴统治阶层的满洲贵族与汉族大官僚大地主大汉奸而言。 对于底层被迫建奴抓走做奴隶的包衣以及满洲最底层的旗人,朱由检并没有打算用残忍的方式去处理这些人。 因为这些人是可以转为自己对付建奴的力量的。 “对有罪的旗人进行审判和批斗,但也给予其诉苦与服役赎罪的机会,在其进行服役赎罪期间,也要对其进行改造,争取能让这些底层的旗人作为我大明将来争取满人底层民众与最终彻底消灭满洲贵族的一支强大力量!另外,包衣奴也是,要彻底让他们意识到是谁害的他们到了今天这地步,要把他们彻底地改造为反外虏的勇士!” 朱由检在兴明会的政事堂廷议上再次提出了自己对这些底层战俘的处理指示。 政事堂的参政大臣皆是朱由检的核心大臣,自然也都能领会朱由检的意图,并将朱由检的指示很确切地执行了下去。 不过,对于此时正在服役的萨素而言,他现在还没意识到大明大都督府策反司正在意图将他发展为满奸。 萨素也同多铎一样只觉得在集中营附近的工业基地服役是一件生不如死的事。 但萨素此时也开始发现他每工作几天,都会被安排到一个地方进行学习,而学习的内容除了听这里的人讲大明皇帝陛下对待底层战俘的政策,讲解他们如何得到解放,同时也讲解他们为什么会被押解到这里服役,另外就是他们的主子们也就是满洲贵族到底做了什么罪孽外,就是让他们自己去诉苦,去坦白,去忏悔。 一开始,萨素很不能接受这些明人如此说他的主子们,甚至是怒斥他的主子们,他甚至好几次要暴起伤人,尤其是当他看见努山这个曾经的满人竟然也说皇太极是罪在千秋之人时,他恨不能活剥了努山,但当他听到一满人自诉自己家当年因为偷了主子银子而如何被主子虐待时,他自己竟也感同身受起来。 第158章 策反与民用经济发展 “你叫萨素是吧,你不要怕,也不要觉得本官会把你怎么样,本官不是你的监工,本官是来拯救你的,你可以称呼本官为先生,因为本官的职责和教书的先生一样,是让你们迷途知返,知道该如何认识自己,认识这个世界!你知道叶赫部吗,你萨素其实也是叶赫部的贵族,二十多年前,你应该还记得建州女真是如何灭你们叶赫部的,如何把你全家变成农奴,让你们如牛羊一般的。” 张煌言因为会满语被安排到了策反司,成为了一名策反司的政工干部。 此时的他就来到萨素面前与萨素做起了工作。 萨素抬起了头,被张煌言这么一提醒,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他小时候一群人冲进他部落大杀特杀的画面。 张煌言见萨素的眼神有了变化,也知道自己提起叶赫部对这个建奴旗人起了作用:“虽然弱者向来是服从强者,但你想想,如果不是建州女真这群强盗,你萨素何至于现在还不得不为他们的野心和贪欲卖命,以至于到现在也还没娶妻生子,没有自己一个安稳的家,而你萨素以前的家已经没了,不过,不是大明给你弄没的,是你的那些主子给你弄没,是努尔哈赤,是皇太极……” “不,不是,我有包衣奴!” 萨素摇头道。 “包衣奴不是你的家人!他是你抢来的,是你毁了别人家园,杀了别人的家人,就跟你主子以前杀你的家人一样抢来的人!” 张煌言吼了起来。 萨素听后沉默了。 “你不想为你族人报仇,不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想说说你的父母受了那些苦,你父母或许需要你记住他们的苦,你知道吗?” 张煌言又问了起来。 萨素眼神黯淡了下来:“额娘被主子赐死了。” “为什么被赐死?” 张煌言追问了一句。 “主子太老了,额娘不想侍寝,主子觉得额娘只知道哭,就赐了额娘死罪,是索海打死的。” 萨素回了一句,不知不觉间,张煌言问一句,他就开始答一句。 张煌言拍了拍萨素的肩膀:“想上台上去诉苦吗,告诉所有人你知道的事吗?本官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萨素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说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我想回去干活了,不然,监工会打我的。” 张煌言笑了起来:“我们是在拯救你,你的监工不会因为这事打你的。” 萨素没有说话。 张煌言则继续说道:“你想你母亲吗?” 萨素依旧沉默着,然后突然点了点头。 “那你上去说,就告诉他们你母亲多么爱你,说说你母亲的一生,让他们知道你的母亲,你如果觉得你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你就应该让所有的人知道,而不是只有你知道她,不然她的名字都不会留在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是你叶赫那拉·萨素的母亲!” 张煌言说后又道:“只要你肯诉苦,还有一个最直接的好处,我会请你吃饭,吃肉!最肥的红烧肉!还有酒!” “真的?” 萨素抬起了头,满脸期待,他这些日子一直吃的是红薯土豆,早就想吃肉了。 张煌言点了点头。 萨素忙道:“好,我去说!” 于是。 萨素便走上前也开始了诉苦,不过他说后自己倒先哭了起来。 接着,张煌言倒也没失言请了他们这些诉苦的战俘吃饭,但也让他们去听了被建奴残害的北方百姓的故事。 同时,张煌言也让他们自己反思与自陈自己所犯了什么罪孽。 而萨素这些人也渐渐意识到自己也是被满清贵族剥削压榨的一批人,而自己也的确是有罪的。 最终,萨素被判处了十年的徒刑,即需要在工业区服役十年。 虽然是长达十年的劳动改造,但因为有很多鼓励减刑的政策,所以,萨素很积极地接受着改造,也很积极地参与到了对多铎等满洲贵族的批斗大会中来。 当然。 满洲贵族则没有这样的好命。 冥顽不灵的人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话转回来。 大部分战俘被用来服役,使得大明的工业产量大幅度提升,而朱由检和他的大明政权因此并没有因为这些工业生产投入太多的成本。 当然,这其实和建奴利用包衣奴进行农业生产的性质一样。 不过,朱由检的方式更先进一些,不但让这些服役的战俘更加主动积极地参与生产活动,还对建奴种下了仇恨。 每一次的思想改造工作,都是在向战俘强调,造成他们今日这样的结局都是建奴的贵族们导致的。 淮安。 这座临时作为大明陪都的城市成了帝国现在的中心。 而大明的第一个民用工业产品——肥皂,也正式开始在这座城市面市。 肥皂所需的工艺并不是很复杂,无非需要烧碱与猪油等进行皂化反应,然后盐析出来。 所以,朱由检才选择将肥皂作为大明现阶段发展的第一个民用工业产品。 生产肥皂的厂商则是大明肥皂局,也算是大明现在新开的一家国营企业。 因为肥皂局的大股东是户部与御马监,其中户部是代表国库即大明的国家资本,而御马监是代表内库即皇帝的皇家资本。 而除此之外,也有其他股东,作为朱由检任命的大明第一位皇商杜首昌的杜氏资本便是肥皂局的最大私人股东。 杜首昌知道皇帝陛下朱由检要让他经营肥皂是要让他靠此为帝国多增加一些收入,这样才能避免将来不会因为庞大的军事开支而增加民众负担。 但也因此,杜首昌还是倍感有压力,毕竟作为淮安富商的他,以前做生意赚钱亏钱都无所谓,反正影响的不过是他自己的收入,但现在肥皂局如果赚不了钱,他自己投的钱打水漂不说,也会使得大明失去一笔不靠征税而获取军费来源的希望。 虽然杜首昌已经见过肥皂,知道肥皂的神奇功效,但此时肥皂第一次面市,他还是有些紧张的,担心民众们会不希望这东西,甚至会嫌弃价格比较贵。 第159章 朱由菘的商业头脑 为了更快的打通市场,让所有人知道肥皂的妙用,从而让百姓争相购买肥皂,杜首昌还利用自己的商业头脑,先让人做出一批只能用一两次的小肥皂块,并将这批肥皂块免费送人,在送人的同时宣传其功效,以达到推广的目的。 朱由菘为了接近杜虹隐,亲自来杜氏店铺帮忙。 这时候,朱由菘一见一名穿着半旧衣服,虽然看上去不甚富贵但也应该不算困顿,且颇为家境应该颇为殷实的中年妇人出现,就忙嬉皮笑脸地走了过来:“这位大娘,一看您就是有福寿之人,这不,我这里刚有一批好东西要送人结善缘,您就来了。” 这位妇女被朱由菘油嘴滑舌的话给吸引住了,问道:“是吗,有什么好东西。” 朱由菘说着就把一小块肥皂拿了过来:“就这个,肥皂。” 于是,这朱由菘就把肥皂的神奇功效告诉了这妇女,还让自己带来的一侍女取了一块大肥皂,蹲在一盆水前,对一件脏衣服洗了起来。 这妇女本来不信,但一看眼前这丫鬟只在看上去满是污渍的脏衣服上涂抹了一下,然后搓洗几下,就将一脏衣服搓洗的干干净净,一时就惊呆了起来。 “这东西竟如此好洗衣服,我的老天爷,看来我今天还真是遇到好东西了,有这东西,我就再也不用担心我家那混小子淘气把衣服弄脏了,关键是,这样就可以搓洗干净的话,我也不用拿棒槌锤打衣服了,那样衣服就又可以穿的更久呢。” 这妇女明显对这肥皂感兴趣了起来,准备要细问价格,而朱由菘则忙拱手道:“这位大娘,您别慌,这肥皂不只洗衣服更容易洗干净,洗手洗身子也比皂荚好,芸香,快,给这位大娘实验实验。” 于是。 一位叫芸香的丫鬟就开始用肥皂洗起了手。 没一会儿,朱由菘就把芸香的一双用肥皂洗了的柔荑抓在手里递在了这妇女面前:“大娘,您闻闻,您看看,这肥皂洗的手如何?” 这大娘闻了闻:“好香啊,比皂荚香多了,我要洗了这东西,我当家的怕也不用天天出去找别的女人了。” 说着,这大娘说着就摸了摸芸香的手:“也更嫩滑了呢,这肥皂真是好东西,我怎么以往没见过呢。” “这是我们从西洋新进的货,大娘自然是第一次知道。” 朱由菘笑说了起来,他没有告诉这大娘实情,毕竟肥皂现在还属于大明的商业机密。 这大娘现在已经被肥皂勾走了魂魄,一手捏了捏钱袋子,一边问着朱由菘:“敢问这位小爷,您这肥皂怎么卖的,贵吗?” “不贵!半分银子一块!是这么一大块!” 朱由菘回了一句。 明朝中期以后随着白银大量流入中国,造成了银价下跌,也使得大明开始使用银子作为通用货币,所以现在即便是寻常明朝百姓人家也会有银钱,要不然,张居正当年也不会搞一条鞭制度。 这妇女听后倒也点了点头:“的确不算贵哈,那赶紧给我来一块吧!” “得罪您呢,我们还没开始卖,今天的肥皂只送人,为的是能让有缘的客官帮我宣传宣传,您如果能帮我宣传宣传,我们就送您一块小肥皂,您先拿回去在街坊邻居面前用用如何?” 朱由菘也没有自己是王爷的架子,很和善地说道。 而杜首昌则也因此很是满意:“福王善做买卖也!” 这边,这妇女自然答应了下来,忙拿了朱由菘送的肥皂,只是有些嫌小。 而这妇女倒也在回去后拿着这肥皂去了门前的河前洗起了衣服,与她同一条水街的邻居张氏也已经在洗衣服,而且还在拿棒槌使劲敲打着衣服,一见这妇女只拿一白色如蜡一样的块状物涂抹了一下就搓洗的干干净净,就忙问了起来:“魏姐,您那是用的什么,怎的把衣服搓洗的这么干净,不用和着皂荚锤打?” “这叫肥皂,端端是真的好用。” 这姓魏的妇女便将自己早前在杜门前的经过说了起来。 这张氏听了忙就赶了过来要肥皂。 一时间,肥皂这个新鲜事物开始在淮安城内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纷纷传开了来。 而等到第二天,杜家正式开业卖肥皂时,来的人是络绎不绝。 杜首昌不得不要求这些人排队,而且还限购,以防止后面的人买不到而产生不满,闹成群众件。 “陛下,肥皂果然大卖了!仅开业第一天,就售出了十万余块,收了上千两银子。” 朱由菘在皇后宴请朱家人的家宴上对朱由检后说起此事来。 朱由检听后也笑了起来:“很好!说明淮安城的百姓们还是颇有购买之能力的,可见我大明百姓还没那么困顿。” “这都仰仗陛下善治,从扫大街到清水道,都是雇佣百姓来做,还发银子,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让其服役还不给工钱,除此之外,附近的军工基地和工程建设天天都在招人,所以,现在这些百姓手里都有几个钱,自然也能买得起一些东西,臣算是明白了,明白陛下为何好心要给这些百姓发工钱,如今看来,就是为了今天可以将百姓的们钱收回来,而且钱不但收了回来,老百姓们还给我大明造出了肥皂。” 朱由菘笑着奉承起朱由检来。 朱由检则笑了笑:“皇兄还是挺聪明的。” “陛下谬赞,那个,陛下,臣有个主意,想讨您借点银子,正好,皇后娘娘也在这里,臣就斗胆一回,嘿嘿。” 朱由菘说着笑了起来。 朱由检闻言看向朱由菘:“借银子?做什么?难道你又要去给那杜虹隐买什么古画真迹相送。” “不是,不是,臣想做一些生意,陛下您看,这肥皂单在淮安城一家门店卖是不够的,杜家本身很忙,又有自己的本业要做,自然也就没办法把肥皂卖到别处去,所以,臣就想让臣来做这事,不单单是肥皂还有将来织造局的布匹什么的,以及陛下皇庄的鸡鸭鱼肉什么的,臣想把这些东西放在一起来卖,而且拿到所有的城镇去一起卖,然后赚一些银子,既是为了挣些钱好将来娶王妃,也是为了帮大明把这些东西卖出去。” 朱由菘说了起来。 朱由检听明白了朱由菘话里的意思,知道朱由菘是要搞零售超市,一时也就笑了起来。 第160章 明年开科 这里,朱由菘担心皇帝不愿意,说他要与民争利,忙又看向了周后:“皇后娘娘,您也说说话,其实,臣也不是真的贪财,主要是臣现在好歹也是大明的亲王,单靠王俸还是有些不够花。” 周后听后颇为不忍,看向朱由检:“陛下,说来,皇兄也是我们自家的人,可这一两年来,为了备战建奴,王俸是一直拖着没发的,皇兄到现在还没有自己的王府和王妃,也是有些可怜。” 但周后又看向朱由菘:“不过,皇兄,您会做生意吗,这肥皂关系到军费呢,您要是亏了,可如何是好,要不,你还是别做生意,你要是缺钱花,还是让陛下给你一些吧,如何?” 朱由检这时候看向朱由菘,笑了起来:“这生意,我同意,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大明供销社,所谓供销社就是销售供给所有的货物,朕不但借给你钱,还会入股。” 朱由菘大喜,忙起身行礼:“臣谢陛下!” 而周后则颇为惊讶,她没想到皇帝陛下会支持朱由菘做这生意。 朱由检这时候则继续说道:“但是,你这供销社不能只是为了赚钱,要有平抑物价的作用,更重要的是,要作为联络地使用,在做买卖的同时打探和传递各路消息,战时要有负责后勤支援与物资以及伤员转移的功能。” 朱由菘很惊讶,一时笑道:“陛下果然英明,臣竟没有想到可以让陛下您说的这个什么供销社有这样的作用。” 周后也明白了过来,不禁莞尔,心想自家的男人还真是会想出一些让人始料不及的好主意呢,只是自己怀着孕,好久都没有感受过自己男人的威猛了。 在得到朱由检的允准后,朱由菘就带着朱由检的旨意去找王承恩提了银子,开始筹备起自己的供销社来。 很快,朱由菘就先在淮安城开了第一家大明供销社,直接占地一亩,招募了数十人作为员工。 而货物也算丰富,除杜家直销的肥皂外,还有朱由菘通过自己多年王府富贵生活对大明各类生活物资的了解所采购的其他货物,如福建的橘子,广东的荔枝以及山东的苹果等,还直接将主要流传在皇庄与河南的红薯土豆也搬到了货架上售卖。 而售卖方式和后世的大型的超市差不多,主要是朱由检提供的指导,而朱由菘也领会得快。 于是,大明的第一家零售超市因此正式出现。 大明供销社的生意一开始就因为地理位置优越以及种类齐全且价格还算公道而非常火爆。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肥皂。 毕竟现在出售肥皂的店铺只有杜家的店铺与大明供销社。 而杜首昌主要经营盐业,所以,门店没有大明供销社多,因而靠肥皂这一时髦工业产品大获红利的还是朱由菘的大明供销社。 但无论如何,作为背后真正的大老板,肥皂的大卖以及大明供销社的火爆都让朱由检的收入增加了不少。 经济是一切的基础。 朱由检不会因为有钱而感到烦忧,作为皇帝的他有许多地方需要花钱。 商业上的事,朱由检现在主要是交给杜首昌和朱由菘来做,他自己的主要精力还是在朝廷大政的把控上。 “陛下,明年是会试之年,如今朝廷也正是亟需贤才之际,山东、河南、湖广一带新收复之地区需要委派抚民安邦的地方官很多,所以,臣建言下诏于淮安开科。” 这一天,蒋德璟向朱由检奏明了开科一事。 朱由检自然允准了下来:“早该有此议,虽说现在大明只有半壁江山,但这科举是不能断的,毕竟建奴都开了科,我们不能寒了天下士子的心,让其报国无门,而且为争夺人才,我们不但要开科,下诏这次开科,进士名额扩充至五百人。” 蒋德璟倒是有些意外,忙欣悦地道:“臣替天下士子谢陛下洪恩。” 但这时候,蒋德璟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可陛下,朝廷虽缺贤才但也不至于太缺,若一下子取进士五百人,只怕朝廷无过多官位使其实现报国之志。” 朱由检则合上奏疏,说道:“这倒无妨,宁肯让这些人留在朝中作为储备的候补官员用,也不能让其留在地方干扰朝政,爱卿做过地方官,当知道地方士绅滋扰官府、包揽词讼影响官员秉公办案之事屡见不鲜,朕决定建一所书院,专门作为这些新科进士作为候补官员的学习之所,以提高他们的思想觉悟和为政水平,这所书院就叫做大明行政学院吧。” “陛下,此学院是否与翰林院相冲突,翰林院便俗称为储相之地。” 蒋德璟回了一句。 “翰林院是储相之地,可不是所有官员的储备之地,以后建立的大明行政学院同国子监一样,要有老师授课,要有相应课程与学业成绩,按照学业成绩进行授官,具体课程安排,以后再议。” 朱由检说了一句。 “遵旨!” 蒋德璟没再有异议,他也觉得如果录取的进士进行一定的培训再授官的确要好些,因为的确很多进士中第后直接做官的许多读书人都会因为前半辈子只知道读书而不知道怎么处理政务,不少甚至被底层胥吏与当地士绅玩弄,等自己明白过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地方士绅和底层胥吏给控制住了。 而蒋德璟这时候又说道:“陛下,臣请恩旨起复一批此前被因各种原因被罢免或致仕的官员,这些或许比新科进士更值得被朝廷所用。” 朱由检点了点头:“准奏,将翰林院的庶吉士考试改变一下制度,以后新科进士与致仕或被罢免的官员皆可以报名参加,翰林院庶吉士考试,所以以后庶吉士考试需要先报名,考中者选为翰林院庶吉士,不过,状元与榜眼、探花这第一甲的三进士依旧如前例进入翰林院直接授官,没考中者直接授官,但除第一甲进士和已有为官经验的人外,新科进士需在大明行政学院学习毕业才可报考。” “陛下圣明!如此既能保证所起复官员皆不是庸才,而考中之进士也能得到继续培育之效。” 蒋德璟回了一句。 “着手准备吧,大明还是需要人才的!不能使得贤才遗漏民间。” 朱由检说了一句。 “遵旨!” 蒋德璟等再次回道。 于是,崇祯十八年九月初,大明崇祯皇帝正式下诏,明年照旧举行会试与殿试科考,且特召天下,被罢免或致仕的官员也可以进京参加庶吉士考试且起复为官。 这对于读书人而言,无疑是一件振奋人心的大好事。 第161章 处决侯方域与侯恂 对于大多数天下读书人而言,他们没有别的要求,就只希望能继续参加科举,还能继续当官,然后做人上人,至于当朝的是大明朝还是大清朝,皇帝是姓朱还是爱新觉罗,倒也都无所谓,他们在乎的还是个人的十年寒窗能不能得到回报。 所以,如今,朱由检下诏开科,天下的读书人自然是高兴的。 甚至比大明于淮安大败建奴还值得让他们高兴。 要知道文人们是很喜欢当官的,如南汉朝要自宫才能做官,就有不少文人依旧会为做官而自宫。 因而,当朱由检下诏开科后,对于担忧以后科举要中断的读书人而言无疑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好事。 但也因此,许多读书人也因此依旧认为皇帝陛下是需要他们读书人,甚至也看重他们读书的人,所以,这些读书人依旧是沾沾自喜起来,将自己视为举足轻重的人物来。 江南的士子们也因此依旧毫不顾忌地针砭时弊、品议朝政。 不过,朱由检也知道这个时代的文人士大夫们大都因为自己这批人掌控了社会的话语权以及作为整个社会的统治基础而会把自己当成是大明的主人。 所以,朱由检为了敲打这些文人士大夫,还是判决了侯方域凌迟之刑,并处斩侯氏满门。 当然,常氏是特赦不杀的。 朱由检严惩侯方域一族自然是要震慑一下这些文人士大夫,让这些人知道一下分寸和底线。 在开科令下达后不久,侯方域与侯恂等就被押上了刑场。 侯方域在刑场上哭了起来:“饶命啊!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不要参与这些事!” “嗷呜!” 但这时候侯方域的哭诉是没用的。 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好细!老朽凌迟这么多人,就这个最细!” 行刑的人很果断的一刀先割下了侯方域的蛋蛋,疼得侯方域惨叫起来。 侯恂见此也只默默地流着眼泪。 他从没想过自己侯家会走到这一步,他更没想过大明还能继续存在,而且还能在淮安大败近百万大军的建奴。 很快。 行刑的人也开始割裂着侯恂。 侯恂现在也只能一边惨叫一边大喊着陛下饶命。 但他现在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用了。 侯氏一门的下场很快也传到了江南各地,对于江南各地的大多数士族们而言,他们不得不谨记侯氏一门的教训,而决议以后不能轻易站队,不能轻易背叛大明,因为现在已经证明,大明还没有到寿终正寝之时,大明天子依旧是握有天命的。 不过,对于钱谦益等和侯方域有过密谋的士绅而言,他们在知道侯氏一门的下场后自然是更加惴惴不安起来。 因为事实证明,皇帝陛下没有因为侯氏这样的士族背叛而选择宽宥。 钱谦益等士绅自然心里也是万分后悔的,他们本来只是想让家族的富贵更持久一些,让江南士绅更有话语权一些,所以,才决定先走一步棋,在朱由检和左良玉之间选择了左良玉,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因为他们先走一步棋,反而使得他们现在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朱由检改变了历史的走向,也改变了许多士族的命运,一些本可以因为提前预判局势而提前下注站队并继续发达的士族因为朱由检逆转了乾坤而成了意志不坚定的反贼。 但钱谦益得知东厂的人已经来了无锡后,就已经猜到了东厂是来找自己钱家人的,他也没想到自己钱家最终要因为谋逆而被治罪。 钱谦益不得不再次叹了口气,心道:“看来史公没有劝阻住皇帝陛下。” 说完后,钱谦益看向了柳如是:“柳君,你说老夫落到今日这一步是咎由自取吗?” 柳如是则目光坚定地看向了前方:“老爷当初支持侯公子联合左良玉清君侧,的确是因为陛下倒行逆施,屠戮士族!陛下从京城开始就肆意抄家,更弃都南逃,当时,谁都觉得当今陛下没有担当,不配为君! 别说老爷,连史公都对此不满,上疏请陛下回京,只是,我们都没想到陛下离京三月后李自成会突然攻陷京师,而陛下如今在淮安还能大败建奴,成者王侯败者贼,如今既然落了口实,想必是难逃一死的!更何况,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爷,以妾身看,既然难逃一死,不如我们自己了断为好,虽落得个身败名裂,但也算是一同结伴三生石。” 柳如是说完就去钗环,翻身上了栏杆,欲要跳入湖中自杀。 钱谦益大惊失色,忙抱住了柳如是:“柳君不可!” 柳如是也很意外,不解地看着钱谦益:“老爷难道现在还有惜身之念不成?!以吴三桂、侯方域等人下场看,当今陛下对待背叛者之狠辣令人胆寒,您我此时不死,将来免不了受尽折辱!” 钱谦益想了想道:“即便要自己了断,也不能如此草率,当先写明缘由,以供后人知晓,不然岂不真被误会我等畏罪而死不成?天子固然不容逆臣,然我不能不剖陈己心,以让天子明白,我等本是忠君之臣,为何成了逆君之贼,如此或可让陛下知道要固天下人心,当施以仁政。” 柳如是听钱谦益这么说,也点了点头:“还是老爷考虑得周全,既然如此,妾身伺候您盥洗更衣,再为您研墨!” 钱谦益笑着点了点首,眼睛则瞥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湖面。 没多久,柳如是就伺候钱谦益梳洗完毕,也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然后,钱谦益也写好了自陈书,说了他自己为何要接触左良玉,为何想要靠左良玉逼迫皇帝陛下,目的就是想让皇帝陛下礼敬士大夫,做一个仁厚的君子,并不是要害皇帝陛下等等。 柳如是看后感叹钱谦益用心良苦之余,也不由得说了一句:“老爷虽说旨在清除朝中奸佞,使陛下改正,但也的确有引狼入室之嫌,幸好左军未成,大明得以保全,不然,老爷之罪更重也!如今,妾身能与老爷一同断绝红尘,也算是赎罪了。” 说着,柳如是就把一柄崭新的短刀递了过来:“老爷先走,还是妾身先走?” 钱谦益看着手中的短刀,看了看窗外,最终说了一句:“此刀太过锋利,割喉未免太疼痛,且血溅雅室,到底难免染了柳君精心培养之兰花雏菊,我们还是跳湖而去吧。” 第162章 柳如是 柳如是见此,点了点头:“老爷到底是雅士,既如此,那妾身就吩咐他们备舟,妾身与老爷去湖上赴死!” 于是。 钱谦益与柳如是乘船来到了湖面上。 钱谦益将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却一直未做出投湖之举。 柳如是实在是看不下去,只得问道:“老爷可是还有何疑虑?东厂的人已至无锡,朝夕可至虞山,我们一旦再犹豫,就只能受东厂阉人之辱啊!” 钱谦益苦笑起来:“此水太凉,老夫实在是不想跳。” 柳如是颇为失望,一时柳眉微竖,转而看向了湖面,一下子自觉孤独无比:“老爷既然还有偷生之恋,那就妾身自去吧,妾身可不要委身事阉,受其!” 说毕,柳如是就起身欲跳入湖中,但再次被钱谦益抱住:“柳君不可!” 柳如是不由得挣扎起来:“老爷这是为何,妾身已生无可恋,也甘愿为钱家守节,难道老爷不肯成全妾身,欲让妾身成为董小宛之辈,服侍那昏君吗?!” 钱谦益则紧紧抱着柳如是:“柳君之刚烈,老夫素来钦佩,然柳君可曾想过,你死而老夫偷生,岂不让外人嘲笑我钱谦益不如一女子乎?” 柳如是神色严肃道:“老爷既这样想,就该同妾身一起投湖!” 钱谦益则大喝道:“休提此事!老夫宁死于君前,也不自戕于野湖!再说,朝廷未必能查到我谋逆之罪证,此时若死之,岂不大亏?” 柳如是越发地失望起来,道:“然老爷的确有罪于君父,此事的关键不是有证无证,而是对得起良知之事,老爷既做了此事,且败了,就该承受失败之后果!老爷何必再犹犹豫豫!如今唯死,才可对得起一颗赤胆忠心!” 啪! 钱谦益一巴掌扇在了柳如是脸上:“你闭嘴!无知蠢妇,老夫堂堂东林党魁还用不着你来教训!” 柳如是摸了摸被打红的脸,很是惊讶,也突然觉得钱谦益越发陌生起来,同时也感到很委屈,眼泪盈满了眼眶:“老爷从不打妾身的!” 钱谦益一时恢复了理智也大为后悔,唉了一声,就转过了身:“我这就写休书,先保你一命,你也用不着去死,与左良玉接触之事本就和你无关,只要你不是我钱家人,就不会有大碍!你也用不着求死!” 柳如是大吼了起来:“那老爷还不如直接打死妾身!” 说完,柳如是也转过了身,迎风落泪。 钱谦益没有理会柳如是。 只在这时候,一艘船开了过来,一穿箭袖褐色袍子的大汉站在船上朝钱谦益喊了起来:“钱公!我们郑家的船队已经到了,你们何时动身,需要搬移之物可都装好船没有?” 钱谦益大喜,忙吩咐船夫靠过去,自己上了那人的船,然后一起上岸去了钱谦益的书房。 而这人正是郑芝龙派来的人郑联。 钱谦益一见到郑联,就拱手道:“不知郑公子突造寒舍,钱某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 “钱公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事不宜迟,我长话短说,上次会面后,我已经将您们江南士绅的意思转告伯父,他让我负责帮助你们转移家产,但事后你们的家产得有五成留于我们郑家代你们保管,而不是三成!” 郑联说了起来。 钱谦益心里颇为愤怒,心想这郑家正是会坐地起价,故意在这朝廷的人要来时出现,然后加价,分明就是让自己这些士绅没有拒绝的机会。 钱谦益此时也只能打落牙齿往里吞,干笑道:“一切听凭郑公处置!” 郑联则继续说道:“但郑某得把话说在前头,按照我伯父的意思,我们郑家现在无意与朝廷争锋,也无意背叛朝廷,想必钱公也清楚,连左良玉与建奴都没能朝廷折戟沉沙,何况我们郑家?我们郑家虽强,不过是海上称雄而已,然在陆上到底难成大势,也不可能与朝廷争锋,甚至得仰赖朝廷,所以,我们这次只是秘密送你们出海,然后送你们到青岛上岸投靠建奴!郑家也就只帮你们到这里。” 钱谦益点头笑道:“烦请转告郑公,钱某已知其意,既郑公无意夺取天下,然也请他勿忘一句话,此话便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当然,钱某也只是希望郑公家业得以永久保全!” 郑联点头:“在下一定转告,钱公乃堂兄之恩师,我们郑家素来敬重,如今还请钱公速速吩咐人准备,今晚我们必须离开,再晚一刻,就出不了城,新任南直隶提督是红娘子,此人就是个女海瑞,我们已经送过银子,结果被她拒绝,还直接告到了皇上那里!这红娘子明日便会领兵到苏州,到时候我们就出不了城了!” 钱谦益听后不禁捶胸顿足起来:“唉!陛下真是视为江南士绅为仇敌!这红娘子本是一匪寇,如今竟让其做提督南直隶兵马!” 说完,钱谦益就对郑联拱手道:“烦请公子稍候,钱某这就让人着手准备。” 但这时候,柳如是走了进来,冷若冰霜地看着钱谦益:“老爷竟欲出海投虏?” 钱谦益一时语塞,紧接着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背对着柳如是:“如今已经别无他法,再说,是他朱由检先弃我钱谦益,非我钱谦益先弃他朱由检。” “妾身素来以为老爷是品德贵重,虽误入歧途,但其本意也是为社稷安稳着想,然不曾想到老爷竟是如此虚伪之辈,贪生、懦弱、如今更是要投虏而做汉贼!老爷可曾想过,老爷这一却,东林诸公皆无颜见世人,江南士绅之脊梁皆断也!而老爷之门生故旧也将对老爷彻底心寒也!” 柳如是说着就叱喝起来。 钱谦益倒也有些动容,也没敢否认柳如是说的不对,只紧捏着拳头,说出一句:“老夫只是不忍我钱家老少皆赴黄泉!” 柳如是凄然而笑:“老爷此话说的颇为假情假意,老爷既顾虑家小,当初为何要与左良玉勾结,何况,老爷投建虏就能保全家小吗?老爷若真欲保全家小,还不如去陛下面前求饶!” 钱谦益没有说话,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 而这时候。 外面已经有奴仆跑了来:“老爷!不好了!东厂的人已经来了!已经围住了我们府邸!” 第163章 捉拿钱谦益 钱谦益听后大惊失色,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郑联也慌张地站起身来:“倒是没想到东厂的人这么快,看样子,只怕,钱公,你自己府里就有东厂的眼线。” 说完,郑联就瞥了柳如是一眼。 然后,郑联就朝钱谦益拱手道:“在下告辞!” 说完,郑联就匆忙离开了这里。 郑联可不想让东厂的人发现他郑家的人来过,还企图帮助钱谦益转移家产出海,那样,只会让朝廷记恨上他郑家。 所以,郑联忙慌不迭地驾船从水路离开了钱府。 东厂此时的确已包围住了钱府。 作为朱由检的特务机构,东厂想要抄谁的家,谁家自然也不能那么轻松的逃走! 而且东厂带来的人并不少,因为东厂已请的皇帝批准,借了红娘子的灭虏军一部兵马。 整整三千人包围了钱谦益的府邸。 而负责抓捕钱谦益的则是东厂提督王之心的侄子东厂大珰王跃。 但让王跃没想到的是,他一包围钱府,准备进入钱府时,就已经发现钱府门前聚集了一大批士子与百姓。 这些士民以钱谦益的学生郑森为首正堵在了钱谦益府邸的大门口。 王跃见此不得不高喊道:“请诸位不要干扰朝廷政令,阻挠朝廷抓捕钦犯,否则,别怪本官以乱贼论而杀之!” 郑森这时候站了出来,拱手道:“这位大珰容禀!钱公乃我江南名士,素来品德贵重,才华卓越,声望极大,乃朝廷忠贞之人,我等素来甚为敬佩,想必大珰也听闻过钱公之名,是故,学生想问,大珰为何要突然羁拿钱公!还请大珰给一个说话,不然我等士民难以理解!” 无锡生员严绍锡也附和了起来:“没错,还请大珰直言钱公所犯何事?” 王跃脸黑了下来:“你们无权质问本官,能天下能让本官回话的只有厂公与皇上,本官可以看在你们年轻无知的份上,给你们一个自己离开的机会,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 无锡增生陆远航此时则高声吼了起来:“不行!你们必须把话说清楚,否则,你们就不能抓走钱公,这里是无锡,不是淮安,由不得你们厂卫横行!” 钱谦益这时候也得知外面已有他的一些学生和士子在外面阻拦东厂的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介安做的不错,竟让这些士子提前来了我府邸,如此,他东厂也就不那么好带走老夫!” 但这时候,钱谦益的小厮走了过来:“老爷,如夫人(柳如是)去了前堂。” 钱谦益所说的如夫人就是柳如是。 钱谦益大惊,忙站起身来:“她去干嘛!” 说毕,钱谦益就也赶了来。 而这时候,柳如是的确已经到了前堂,且来到了钱府大门外,而等柳如是出现时,陆远航刚刚喊完话。 接下来。 柳如是就大喝一声:“东厂的人不便回答,我柳如是来回答你们,我家老爷犯了谋逆之事,你们当中有些人应该清楚,何必在这里多问!” “谋逆?” 郑森大惊。 严绍锡也一脸惊愕:“这怎么可能?” 陆远航也哑巴了。 柳如是则寒着脸道:“没错,就是谋逆之事!我家老爷为清除陛边之奸臣,不得已支持左逆下江南,只是事败,如今,东厂来拿人,自然合乎情理!诸位还请不要因为我钱家丢了性命,落得个阻挠钦差的罪名!” “老爷有令!” 这时候,一钱府管家带着两健仆跑了来,将一纸休书丢在了柳如是面前:“柳氏,休书在此,老爷说,你已不是我钱家人,毋得再管钱家事!” 这管家说后就喝道:“把柳如是带走!轰出家门!” 柳如是有些意外,捡起地上墨迹未干的休书,一时泪如雨下,整个人恍惚没有了魂魄,被其下人直接拖拽了回去。 而钱谦益则在这之后气喘吁吁地赶了来,看着东厂的人,说道:“你们若真欲害我钱某,就把罪责告诉给他们!告诉他们,我犯了何罪!我钱某自知上无愧于君父,下对得起黎民,如今却不料还是落到尔等阉竖手里,也罢,今日钱某便脱冠于此,由尔等发落,自留清白于后人来说!” 这时候,郑森只转身问了钱谦益一句:“老师,方才柳君说你勾结左良玉谋逆,可确有此事?” 严绍锡也问了起来:“老师,柳君是您挚爱之妾,她为何自认您参与谋逆?左良玉下江南之事,您真的有参与?” 钱谦益大惊,他没想到柳如是已经承认了他勾结左良玉谋逆事,不由得大吼起来:“她在胡说!她疯了!她这是欲害我!为求自保,所以对我落井下石!” 这时候,王跃冷笑了起来:“钱谦益,柳如是无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都已涉嫌谋逆,我们抓你进京审问,亦无可厚非!” 说毕,王跃就看向郑森等生员:“你们还要阻拦本差吗?” 郑森深呼吸了一口气,颇为颓丧与迷茫地拱手道:“既然事涉谋逆大案,晚生辈自不敢阻拦!” 严绍锡也看了钱谦益一眼,然后道:“钱公勿忧,公道自在人心,虽然学生不知柳君为何言钱公参与谋逆,但谋逆乃是大案,旦有风闻便需过问,学生亦不敢擅断,此案只能由皇上明鉴,钱公欲效于忠肃公(于谦)自陈御前,生死无惧,要留清白在人间,学生深为感佩!” 说完,严绍锡就也退避一旁,不再阻挠东厂办案。 而紧接着,一大批生员皆避在了一旁。 然后,所有生员都避在了一旁。 钱谦益见此露出眼眸中流露出无助之色,他很想说他需要这些生员士子替他继续阻挠东厂办案。 但钱谦益此时也说不出口,因为他自己也说了,他是要学于谦,不惧任何诬陷的。 不过,这些士子明显不是傻子,知道钱谦益如果真涉嫌谋逆,自己再强行阻挠,只会牵连自己的家族。 所以,这些士子很快就都散了,甚至还有些怨恨组织他们来的钱府中人,心想这钱府的人分明是在利用他们的单纯。 王跃因此顺利的带着东厂的人来到了钱谦益面前:“钱谦益,跟我们走吧!” 说着,王跃就让拿下了钱谦益。 而钱谦益则因此正式被东厂捉拿。 钱谦益之家产也被查封,等着皇帝处理。 【作者题外话】:钱谦益处置方法投票:选择凉水淹死的在书评区发1,选择剥痒痒头皮的在书评区发2 第164章 朕即是法! 没多久,钱谦益、管绍宁、李乔等涉嫌谋逆的江南士绅陆续被东厂羁押解到淮安。 “有些账是要算的,他们既然敢与左良玉一起牟图坏朕的基业,就得承担今日的后果,不过让朕意外的是,竟没一个自杀的!怎么,还指望着朕会宽宥他们?” 朱由检在知道钱谦益等已被羁拿进京后就不禁笑了起来,然后还问了蒋德璟等一句。 东厂王之心则回了一句:“以臣看,他们还在希冀着朝廷会对他们不予以严惩,因为,我朝素来优待士大夫,尤其是重臣。” 朱由检点了点头:“重臣是会优待,但不是说重臣就有免死特权,就能谋逆!” “陛下说的是!” 王之心回了一句。 虽说朱由检下定了决心要严惩这些涉嫌谋逆的江南士绅,但这些江南士绅们到底是有一批有名望的特权阶层。 所以,当东厂把钱谦益、管绍宁、李乔等人押解到淮安后,朱由检就收到了来自一批文官的奏疏。 而这些奏疏内容都是替钱谦益、管绍宁、李乔等说情,并望皇帝陛下将这些人交由三法司会审。 “大学士王铎上奏,言东厂多枉法,而钱谦益等皆为公卿,不能侮辱,不能动刑,当由三法司会审,以免使忠良蒙冤。” 蒋德璟朝朱由检念了王铎的奏疏。 朱由检听后笑了笑:“东厂是代替朕在行事,他们既然是东厂多枉法,那便是说朕枉法,而朕枉法吗,朕乃大明皇帝,口含天宪,朕即是法!着即对王铎革职抄家,押解进京,敢为反贼求情者,皆这样票拟,俱按同谋反罪处置,抄家严办!” 朱由检厉声说完后就起身把龙袖一挥,不露自威。 “遵旨!” 蒋德璟回了后便立即开始票拟起来。 王铎知道此事后大惊失色:“这,这,陛下怎的如此狠辣!自古有为之君皆优待我士大夫,他怎能如此,怎能如此!” 但王铎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东厂的人已直接冲了进来。 而王铎见此则颓然地跪了下来:“陛下!臣知罪了,你再给一次机会吧,臣把奏疏收回!” 王铎虽然心里抱怨,但也知道帝王一旦发威,他是反抗不了的,也就当即认怂,跪在地上哭喊了起来。 但这为时已晚。 朱由检这里当晚也去东厂诏狱里见了钱谦益、管绍宁、李乔三人。 一见到朱由检,这三人就先跪了下来:“陛下饶命啊!看在臣等是朝廷重臣的份上,给臣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呜呜!” 朱由检对此有些意外,他以为这些江南士绅会铁骨铮铮,藐视他这个君王的,不然也不会敢勾结左良玉在他背后搞事情。 但朱由检没想到这些江南士绅会在没有退路后怂的这么快,直接就求饶了。 不过,钱谦益等也没办法,郑家来的太晚,再加上朱由检陈兵数十万农民军于江南,他们这些江南士绅来不及转移走后只能认怂。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很多人都没有想到过,你们这些受大明恩惠最重的会最先抛弃朕!流民造反,朕可以理解,因为是朕让他们活不下去,但你们却没有活不下去,还领着朕的俸禄,享受着朕给你的特权在江南作威作福! 而你们居然就先背叛了朕,甚至朕还没败呢,就先找了新主,朕这就不理解了,如果是朕败了也还能理解,毕竟改朝换代对于你们士族而言无所谓,投降后还可以继续做官,最多不过是朕这些皇族会被处死,可你们也太不看好我朱由检了! 既然做了,就得承担后果,各自写好忏悔书吧,也让其他士族长长记性!” 朱由检说这句话的时候,朱由菘摸了摸鼻子,他突然很受触动,心想陛下说得对,皇帝陛下再怎么狠辣也是自己朱家人,只要皇帝陛下还在,大明还在,自己这个亲王再差也能继续活着,如果大明亡了,自己只怕没活路了,也不能跟虹隐长相厮守了。 朱由检看出了朱由菘内心受触动的神色,他现在时常把朱由菘带在身边,也是有让朱由菘这种宗室子弟通过各种政事知道大明的兴亡不是皇帝陛下一个人的事。 话转回来。 钱谦益等人在听朱由检这么说后,也只依旧跪在地上求饶。 而朱由检则没有再理会,只离开了这里。 但等朱由检回到自己的行宫后,负责宫廷禁卫的刘氏急匆匆跑了来,神色慌张道:“陛下!东宫门外跪了一大帮士子!” 朱由检的行宫分为东西南北四道宫门。 其中东宫门临近府学街。 明显这些士子是从府学过来的。 士子? 朱由检颇为惊异起来。 然后,朱由检就立即朝东宫门外走了去。 一来到东宫门,朱由检就听见了呐喊声,皆是大喊要他宽恕钱谦益等人或者让三法司会审钱谦益等人的声音。 朱由检脸黑了下来,问道:“蒋德璟呢?” “回陛下,元辅已经在门外。” 刘氏回了一句。 “叫他进来。” 朱由检说了一句。 很快,蒋德璟就忙跑了进来,摸了摸有些乌青的眼睛,在朱由检面前拱手低首道:“陛下恕罪!臣此时有些面貌不雅,实在是无脸见天颜!” “谁打的?” 朱由检问了一句。 “外面那些士子,他们大骂元辅乃朝中奸臣,皆侯方域事构陷钱谦益等人,还说钱谦益等人是忠良之臣,有个别情绪激动之士子投掷石块打了元辅。” 吴孟明这时候回了一句。 朱由检脸黑了下来:“乱世用重典!朕不管这些士子是抱着什么目的来闹事,告诉他们,如果大军到来时,还不离开就全部杀了!让还没离开淮安的李成栋部破虏军动手!” “遵旨!” 吴孟明回了一句,因为蒋德璟半天没动,而他作为辅政大臣之一,自然是有权力拟旨的。 很快,吴孟明就拟好旨,呈递到了朱由检面前。 朱由检点了点头:“立即传旨给李成栋!” “遵旨!” 吴孟明回了一句,然后就退了下去。 蒋德璟这里则道:“陛下,臣请旨再劝劝外面那些士子。” 朱由检看了蒋德璟一眼:“准!” 第165章 铲除闹事士子 外面这些士子大多为钱谦益等江南大官绅的亲友和一些同门师生。 因为在古代这些人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如果钱谦益等被判为逆贼,他们的仕途与命运也会受到影响。 为此,这些士子才敢来行宫外闹事。 当然,这也是因为大明一直以来对士绅太过优待,所以才导致这些江南士子颇为胆大妄为,而对皇权的敬畏没有那么重。 虽然崇祯历史上对文武大臣说杀就杀但也从未以谋反之罪杀这些大臣。 但现在朱由检是要治这些江南士绅以谋反之罪,自然也就引起了这些人的反弹。 毕竟谋反之罪一确定,死的就不只一个人,而是整个家族,损失的也是整个家族的财产。 蒋德璟走了出来:“诸位,此乃陛下驻跸之处,乃宫禁之地,不可久留,至于钱谦益等如何处置,也是由陛下乾纲独断,还请诸位回去,不要惹来杀身之祸!” “老贼!你也还好意思出来!要不是你构陷钱公等人,钱公等人如何会惹上谋反的官司!今日陛下若不肯饶恕钱公等,我们江南士子就不离开!” 这时候,一名叫望有来的生员大吼了起来。 蒋德璟见此颇为无奈,只得再喊道:“按大明律,即便谋反,也只杀祖父、子、孙、兄弟及同居之男性,且需年满十六岁,你们本不在此例,如今再闹,只会使得情况更糟,奉劝尔等回去!勿要再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元辅说的没错!陛下已降旨,尔等当速速离去!否则待会大军一来,便是格杀勿论!” 这时候,王承恩出来传达了朱由检的谕旨。 这些士子听后是有些踌躇,虽然他们以为可以靠自己这些江南士子的威慑能让陛下有所忌惮,但他们也不敢保证陛下会不会真的不顾一切杀掉他们。 但这时候,作为王铎族弟的王磨却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毕竟他兄长已经因为这事被抄家,他也因此失去了大学士兄长的庇佑,也就再次大喊了起来: “诸位,勿要怕!这不过是他们这些奸臣贼子的恐吓之语,陛下乃圣明之君,断不会狠心荼毒我江南士子!否则,大明基业如何存乎?后世人如何评价乎?” “没错!这定然这等奸臣贼子恐吓之言,我们不要信他们!” 望有来也大吼起来。 …… 这时候。 李成栋在接到旨意后也已带走自己的破虏军恰巧赶了来,并把这些江南士子围了起来。 “拔刀!” 李成栋大吼一声。 顿时,这些官兵皆拔出刀来。 而被围起来的江南士子们都安静下来,怅然而意外地看着这些官兵,也有些惧怕地看向了王磨和望有来等为首者。 这时候,望有来主动走到李成栋面前来,拱手道:“这位将军,想必您也清楚,我们不仅仅是有功名的士子那么简单,我们背后代表的是整个士族!你今日若真敢听奸臣贼子所言,对我等不敬,那他日必遭江南士族报复!还请将军三思!” 说完,这望有来又道:“现在请将军退后!事后,望某必以十万两白银相赠。” 但李成栋没有理会这望有来,而是直接一刀捅进了这望有来的腹部。 望有来大为惊愕,看着李成栋:“你!” “老子早就看不惯你们这些秀才举人很久了,他娘的,一个个以为自己读点书就站在我们这些武人头上拉屎,老子以前还是百姓的时候,你们更是把老子这些百姓当狗一样看,老子早就想杀光你们,居然还敢威胁老子,什么狗屁士族,老子只知道现在大明是皇帝陛下说了算!” 李成栋恶狠狠地说完,就将手一挥:“杀!” 破虏军的官兵本就是农民军出身,对士绅有着天然的阶级仇恨,如今即便归附大明,这种仇恨也依旧在,所以,李成栋一声令下,一个个皆杀了过来。 咔嚓! 一名士兵冷笑了笑,一刀就把一名士子给拦腰砍断。 顿时,这名士子血溅当场。 王磨见此慌了。 其他士子都慌了。 没多久,所有的士子开始抱头鼠窜地乱跑了起来,也完全没有了起初的斗志。 有的士子甚至见跑不掉直接跪了下来开始求饶。 但破虏军的官兵并没有因此手软,直接继续杀戮着这些闹事士子。 “老子看见你们这些读书人都烦,你让老子想起了逼死我母亲的那个严监生!老子今日要杀光你们!” 李成栋麾下一名把总直接杀起了瘾,连眼前一生员拿出所有银子会票给他,他都不看一眼,直接一刀剁了下来。 “住手!” “快住手!” 史可法这时候闻讯跑了过来,大喊了起来,且来到李成栋面前,拿出印信:“本部堂是南京兵部尚书,要求你立即让你的人住手,否则,本部堂必办你!” 朱由检现在还没来得及批准史可法的辞官疏,所以史可法还是南京兵部尚书。 不过,李成栋没有理会史可法,只把史可法推了回去:“我奉的是谕旨,你这南京兵部尚书对我不管用!” “你就不怕因此得罪天下士族吗?” 史可法叱问起来。 李成栋淡淡一笑:“我们是破虏军,以前就是你们眼中的流寇,是你们士族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流寇!所以,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你们早已容不下我们,我们也早已得罪了你们!陛下英明,让我们来对付你们士族,这种差事,就算老子不给老子的兵发军饷发赏银,老子的兵都愿意干!简直就是好差事!” 史可法气得满脸通红,不由得来到了蒋德璟这里:“元辅,您难道就这样看着吗?” 蒋德璟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劝了!可现在已经阻止不了了,这些破虏军的人本就是以前和我们士绅有血海深仇的人,不然他们当年也不会跟着李自成造反,现在他们一旦杀了起来,是阻止不了的,只怕发起疯来,连我们也杀掉!” 第166章 陛下就是我大明的天! 史可法急促地呼吸起来,看着眼前闹事的士子如砍瓜切菜一样被砍杀,血水沿着砖缝越积越多,他实在是无法承认眼前的一切是真的,素来可以见官不跪,贵若芝兰的士子会有今日之遭遇。 史可法很痛心。 因此,史可法怒视着蒋德璟:“这是阴谋,这绝对是阴谋!你们兴明会的人故意招抚这些流寇,为的就是对付我们江南的士族,你们居心叵测!” 蒋德璟没有因为史可法对他这个元辅的不尊重而生气,只微微一笑:“居心叵测的是这些江南士族,他们先联合左良玉这些军镇对付陛下的!” 史可法冷笑起来:“元辅,你还把自己当士族之人吗?!” 蒋德璟回头看了史可法一眼:“我是兴明会会员,我的毕生信仰,是同陛下一起中兴大明,建立起一个真正伟大的中华民族的大明帝国!而这个帝国,除了陛下是最高等的君主外,所有中华的公民都是平等的,有活着的权利,都有被帝国保护和实现富足的权利,都有被尊重的权利!什么士族庶民皆一样耳!” “荒唐!士族焉能同庶民一样!” 史可法回驳了一句。 说完,史可法转身往宫门走去:“我要求见陛下,求陛下让李成栋放开这些士子!” 咔擦! 守卫宫门的刘氏拔出了刀,把史可法挡在了前面。 “让开!” 史可法大吼一声。 但刘氏没有动容,只淡淡道:“请史公明日再来,陛下已去徐州巡视!除辅政大臣外,没有陛下恩准,行宫外廷不得任何人进入!违者,格杀勿论,无论尊卑!” 史可法看了蒋德璟一眼:“陛下真去徐州了?” 蒋德璟没有理会史可法。 史可法只好转过身来。 这时候,李成栋已经提着一把血淋淋地刀走了过来。 史可法见此哼了一声:“怎么,李总兵还要把本部堂杀掉吗?” 李成栋讥笑了一下,就朝蒋德璟和吴孟明一拱手:“元辅,左都督,闹事之士子已尽皆除掉,合计三百六十七人,请指示。” 蒋德璟看了吴孟明一眼。 吴孟明会意,走了出来,对李成栋说道:“被杀士子全部火化!不留遗物!街道全部清洗!请道士和尚做法三天!” “另外,派人传本辅钧令于《大明日报》,对外宣布有三百六十七人因秋汛落水失踪,提醒来淮赶考士子注意安全!” 蒋德璟也补充了一句。 “明白!” 李成栋回了一句,带着自己的官兵退了下去,并开始组织人搬运尸体与清洗街道。 史可法看了蒋德璟一眼,喝道:“你们这是干嘛,怎么不把实情通报出去,既然敢杀,怎么不敢承认,说啊!” 吴孟明看了史可法一眼:“史公,请你注意分寸,元辅是大明首辅!不是你家的奴仆,你若再这么大呼小叫,本官只有参劾你目无尊卑!” 史可法看了吴孟明一眼,哼了一声:“真是纲纪紊乱,现在连锦衣卫也敢指责我们文臣了,还忝为辅政之臣,纪纲之流除了构陷忠良能辅什么政!” “你!” 吴孟明怒视着史可法,捏紧了拳头。 蒋德璟忙拉住了吴孟明,看向史可法:“史公,你如果对朝廷大政有所不满,可以上疏,没必要在这里说这些讥讽之语,吴公虽是锦衣卫,但他负责的事干系大明社稷的安危,是中兴大明中很重要的一项事务,只是他做的事比较隐秘,不能为外人所知而已!陛下用他为辅政之臣自然有理由。” 蒋德璟没有说错,毕竟吴孟明把自己的儿子都放在建奴当锦衣卫细作了。 史可法也没想和吴孟明这样的天子近臣起过多冲突,只看向蒋德璟:“元辅还没有回答下官的疑问,既敢做,为何不敢令天下人知之。” “史公可知何为国家,大明就是一国家,一个大家庭,而我们为人臣者就是这个家的媳妇,要学会两头妥协必要的时候要两头隐瞒,难道史公真想让天下士子皆知此事,那真想激化士族与陛下的矛盾?真想把士绅推到建奴一边,让大明人亡政息?” 蒋德璟看着逐渐恢复原样的街道说了起来。 史可法也回了一句:“元辅若不想士族与陛下矛盾加剧,就该早早的劝谏陛下,让陛下宽宥他们!如宋仁宗,我大明孝庙一样!” “如今外虏陈兵北境,陛下无法做一太平天子,我这个元辅可以妥协,可以宽宥任何人,但陛下不能!陛下是我大明之皇帝,天下之领袖,口含天宪,陛下就是我大明的天!江南士绅先不忠于他就该死!刚才这些闹事的士子意图威胁陛下,就该死!不遵陛下就是不遵天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蒋德璟咬牙回了起来。 “陛下既已击退了建奴,坐稳了这半壁江山,怎么就不能宽宥他们,他们也只是想可以继续尽王事而已!” 史可法继续问了起来。 “别说的那么委婉,哪里是想为陛下效命,我看是想继续做官,继续能做人上人吧,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自己背叛了陛下,还想让陛下继续当忠臣孝子对待?是陛下眼瞎,还是这天下是你们江南士绅说了算。” 吴孟明这时候反问了起来。 史可法哑口无言,不得不点头:“好,是他们有罪在先,他们罪有应得,我史可法再为此辩解下去,也要成了反贼,可你们应该知道,行暴政之后果,不是所有的士族都明白陛下的苦心,都能忍受铁血之策,这样下去,我大明会失去天下士族之心,而便宜了建奴的! 自古世家大族谁不是背后支持各种势力,甚至兄弟各在一国做官,而大统之朝谁不是既往不咎,只纪其功,不问其私心!陛下不能要求所有的士族都没有私心,都不为自己家族谋后路!” “所以我们这些为人臣子者才需要替君父掩过,但是陛下是不能对这些士族妥协的,因为天下之乱皆是因纲纪不明、天宪不严所致,这是我兴明会的底线,大明的皇帝就是天宪,谁都不可以不忠于天宪!不忠于我大明的中华皇帝!” 蒋德璟笑着说了一句后再次语气森严起来。 吴孟明也点了点头:“没错,大明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是因为帝权不威,各大将门士族只知党锢私利之争,而无视王法!” 第167章 洗脑 史可法看着这两人坚毅的神色,有些不可思议,心道:“这兴明会到底是什么党,竟能让他们如此执着的要维护帝权?!” 但史可法也没法否认蒋德璟与吴孟明的观点。 因为儒家理学思想的本质也是君权神授,皇帝是口含天宪之人。 不过,史可法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虽然知道这是对的,但他却还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但他也说不出哪里不妥。 史可法迷茫了。 迷茫的史可法只能跟着蒋德璟的指挥棒走,所以也就在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才道:“下官可以尽量不使士族与陛下决裂!但也请元辅勿要只知谄上!” “仆也媚下!” 蒋德璟笑着回了一句。 “你!” 史可法瞪了蒋德璟一眼,他没想到蒋德璟会这么回答。 但他又觉得自己不能说蒋德璟不能媚下,一时哑口无言。 因而,史可法在只吐出了一个字后就拂袖而去。 “史公,等等!” 蒋德璟这时候喊了一句。 “元辅还有何事?” 史可法问。 “史公最好可以投一篇稿给《大明日报》编纂馆,以您的名义撰文哀悼落水之三百余名江南士子,您在江南颇有名望,您都承认这三百余名江南士子是落水而亡,自然很多人都会相信的。” 蒋德璟面容和蔼地笑说道。 “你们,你们真卑鄙!” 史可法大怒,不由得骂了一句。 “《大明日报》的稿金不菲,百字一两到二十两,以您的身份应该能拿二十两!” 蒋德璟回了一句。 史可法愤然而去,但没走几步,就问着自己的护卫:“《大明日报》编纂馆在哪儿?” 看着史可法走后,吴孟明才说了一句:“这老东西,屁股到底坐在哪边的?!” 蒋德璟笑了笑道:“他自己都不知道,但至少他从小读的圣贤书让他知道他该做一个忠臣孝子,他会做出他自己所认为的正确的选择的,无论如何,我们要谨记陛下的指示,对于史可法这种还有忠心的士绅尽可能的团结与改造,当然,还有利用。” 说完,蒋德璟深不可测地笑了笑。 吴孟明则见此也笑了笑:“下官想问,蒋公是何时想明白要奉兴明会之纲领为圭臬的。” “其实真正来说还是这次大胜之后让我想明白了很多问题,君由天选,不占天命之君早已亡国,可陛下能绝处逢生,能让淮安所有士民齐心协力,勠力杀虏,说明陛下依旧是天选之君! 只是以往我等皆不知其真理,陛下自己也不知,乃至陛下皆听大臣所言,一会儿用阉党,一会儿用东林,首辅更迭不断,使得国势日渐衰颓,以致今日! 好在,如今陛下总算领悟过来,开始自己拿主意,自己独断朝纲,自己治民治军,故而能有今日之大胜,大凡有为之君不应该是善纳谏言者,而是善治天下者,我们士族所推崇的善纳谏言者之君其实不过是我们士族想要一听士族之话的傀儡君王而已,算不得真正行天宪的君主,可见我们有些自私的士人曲解了圣贤书,以至于许多君王虽兢兢业业却无法改变国运!” 蒋德璟这么一说,吴孟明点了点头:“天子是天子,士大夫是士大夫,天子就不能按照要求士大夫一样要求天子,所以天子就不该用圣贤之书去教!史可法这些人到现在还没明白,依旧以为天子只要做的像圣人君子,品德高尚,敌军就可以自己消失,国家就可以自己昌盛,真可谓愚笨迂腐,拿要求圣人一套来要求天子!” 蒋德璟笑着点了点头:“很是!” …… “朕不是圣人,朕是天子,圣贤之书乃天子育人之书,而非天子治国之纲,所以,以后治国之学,我们需要自己去总结,帝王之书,我们需要自己去编纂,时代在变化,帝王学问也常要变化,太祖严刑峻法以肃吏治,成祖外扫鞑虏以清寰宇,仁宣二庙与民休息而守太平,每朝有每朝的帝王执政之纲,本朝首要在于内整衰政,外除强虏!” 朱由检其实没有去徐州,而是一直待在行宫内的外书房,和自己的一帮御用文人如阮大铖等以及顾炎武这样的青年士子交流学问,顺便也借此机会洗脑这些人,让这些人成为自己在思想领域的战将。 毕竟,朱由检知道晚明时期的中华可是思想大爆发的一个时代,和春秋、五四时期有的一拼。 各类新思想可谓是百花齐放。 甚至王夫之、黄宗羲还有朱由检面前的顾炎武等提出了限制君权的思想。 这当然是和明末资本主义萌芽有关,也和当时朝廷对思想管控不严有关。 但无论如何,朱由检知道他必须利用和统一这些人的思想,先严控限制君权的资产阶级民0主思想过早出现,尽量让大多数人承认自己这个皇帝的正确性,并在这个时代尽快发展出民族主义思想来,如此才能让全民抗清。 朱由检的思路就是联合农民与城市手工业者以及小商贩,而尽量争取一些出身寒微的士子,即寒门学子,以及思想觉悟比较高的官僚世家子弟。 而此时。 阮大铖和顾炎武算是正在被朱由检影响的一批人。 “陛下之言,令臣醍醐灌顶,然臣记得陛下也曾说过,改朝换代为易姓改号,是为亡国,率兽食人,是为亡天下,是不是说如果建奴行善政,也可以统治这天下,臣冒昧言之,还请陛下恕罪。” 顾炎武这时候大胆问了一句。 “你说的没错,如果建奴行善政,是可以统治这天下!但是这不代表我们汉人就不需要再北伐,再驱除建奴! 因为在这亡国与亡天下之间,圣人少说了一件事,就是亡种族,时代不一样,文明的构成就不一样,孟圣的时代,天下只是中原之地,皆是汉人先民征伐,种族之争不显,然自秦汉以降,秦汉之民自成一文明,是为汉族,即为华夏,故而与匈奴等相区分,华夷也就有了区别,他建奴再怎么行善政,也是占了我汉家儿郎的家园! 这就好比一人占了你的家产,强充为你的父母,即便他对你很好,但你能认其为父母吗? 无论建奴如何来行善政,他占据了我们的汉家河山就是夺走了我们汉人的权益,我们汉人从此骨肉分离,祖宗遗留之产丢失等等!人若不图苟安,都应为整个族群之独立完整而战!” 朱由检说后,顾炎武点了点头:“陛下所言,令臣发人深省,建奴等终究是异族,异族就该在自己的族地行善政!” 第168章 不安分的文官 阮大铖这时候说道:“陛下,臣认为,其实,建奴根本不可能能施善政,入侵者即便再仁慈他也是入侵者,也是夺人家园者,终究是与我们汉人自己统治的汉人江山不同,无论他们再如何行善政,也不过是伪善之政,即便他们的皇帝真欲视满汉一体,其满人自己也不会答应。” 朱由检欣悦地点了点头,心想在这个外虏入侵的时代,这些人接受民族思想还是很容易的。 但朱由检不由得又深思起来,自己不能光让这些坚定驱除入侵者的民族思想,还应该让这些人有对外扩张的思想。 这该怎么去说服这个时代的人与朕一起掠夺全球呢? 于是,朱由检继续说道:“但我大明不只有一种族人,我大明虽以汉人为主,但亦有许多主动归化之异族民众!我们不能将这些主动归化之异族民众,如土家人、苗人、壮人等排出在外。” 顾炎武点了点头:“亦如陛下刚才所言,时代不一样,文明的构成就不一样,秦汉时于中华之地形成汉人,而现在我大明之情况又有不同,大明之文明不只有汉人也有其他向往中华之人,故而陛下才提出中华民族之概念。” 朱由检笑了笑,他没想到顾炎武还能举一反三,也就点头道:“正是这话,凡愿意接受朕之统治的民众皆为中华民族之公民,有中华民族之权益!” 阮大铖和顾炎武皆点了点头。 而朱由检则开始一点点把这两人往自己想要掠夺全球的思路上引,也就继续说道:“你们可想过如何永久的消弭外虏入侵之苦?” 两人明显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忙拱手道:“臣等恭听圣训!” “要想永久消弭之战,则须让天下皆为中华之地,天下之人皆为中华之人!皆说一种语言,皆着一种习俗,如此方可无外虏入侵,所有人的身份尊卑之地位只能遵循大明中华之界定划分,除属于大明中华的贵族外,没有其他族群的贵族!” 朱由检这么一说,两人皆有些兴奋起来,开始想象着这种一统天下后带来的盛世之象。 “如此岂不是四海之外也皆是着我华夏衣冠之人?蛮荒之地也有我汉家之言?” 顾炎武颇为激动地说了起来。 阮大铖也笑着点了点头:“正是此话,说来历朝历代蛮夷皆降而复叛,屡屡生乱,也都是因为没有彻底王化所致,以臣看来,以后我大明对于西南诸番也该如此,以免再出现一建奴,就该改土归流!” “正是此理!汝等以后就照这些思想去写文章,去启发世人!” 朱由检没想到自己这么一说倒催生出了阮大铖“改土归流”的思想。 在朱由检看来,这也算是意外收获。 “臣遵旨!” 阮大铖和顾炎武这时候也都回了一句。 得到皇帝教诲的他们无疑成了真正的“天子门生”,而且也更加坚定地成了朱由检思想的传播者。 …… “陛下!东门外的闹事士子皆平定了。” 在朱由检会见阮大铖和顾炎武后不久,吴孟明向朱由检禀报了之前在外面所发生的事情,也将蒋德璟与史可法的对话告知给了朱由检。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蒋德璟做的没错!这个史可法,朕就没指望他能有何大用,他辞官的奏疏上来了没有,只要一递上来就批准他辞官!” 吴孟明回道:“已经票拟准允其辞官,只等陛下御批!” 朱由检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而史可法的辞官疏也的确在不久后就得到批准,并以邸报的形式下达各级官衙。 接着,朱由检特简李岩为南京兵部尚书,接替史可法的职务。 南京兵部尚书是南京系统的官员中职权最重的,管着南京江防以及南京卫戍以及南直隶的军事指挥。 相当于江南王。 而朱由检让李岩南京兵部尚书,自然是因为李岩非江南士族出身,而且还有农民军背景,和江南士绅不可能尿到一个壶里去,还能替他控扼江南诸士绅,而不用担心李岩像史可法一样屁股坐在江南士绅一边,或者像以前的南京兵部尚书一样被江南士绅收买。 不过,朱由检这样做江南士绅们肯定对此是不满的。 事实上。 光是朱由检下令让李成栋强制镇压闹事士子就已经引起了江南士绅的不满。 虽然蒋德璟要刻意隐瞒此事,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此时,出身于江南士族的时任户科给事中光时亨就提起了此事:“三百余名士子,说杀也就杀了,这事,诸位能忍吗?” “自然不能忍!蒋德璟这奸贼与李成栋等流寇勾结,蛊惑圣上,操纵权柄,滥杀士林中人,其行为令人发指!” 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卢世漼此时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了一句。 “更荒唐的是,朝廷竟让李岩一介反贼出身的贼首做南京兵部尚书,我大明是无人了吗?” 兵科给事中光时亨继续补充了起来。 周钟则冷淡地笑了笑:“诸公还不明白吗,朝廷让李岩做南京兵部尚书就是要控制我江南士绅,甚至意在敛财江南,荼毒江南士族!” “史公一走,李岩一上任,我江南士族皆将被朝廷鹰犬所欺也!” 户部员外郎武愫也说了起来,并起身道:“诸公,此事不能就这么任由朝廷为之,史公被辞官必有隐情,我们当请旨朝廷挽留史公,并弹劾李岩,使其没有机会担任南京兵部尚书一职!” “武公所言甚是,史公之德名扬江南,朝廷岂能无故使其离任,我们江南士民断不能应允!我提议,立即联名上疏朝廷,请朝廷挽留史公,另外,联名弹劾李岩!” 光时哼站起身说了一句。 “很是,我们就该联名上疏!但诸公,我们不能只弹劾李岩,还有李成栋这个刽子手,也要一并弹劾,李成栋不死!我江南士绅之心难安!” 卢世漼这时候补充了一句。 光时亨等皆点了点头。 于是,这些文官便正式联名上疏请旨朝廷挽留史可法,并弹劾李岩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等二十余条大罪以及李成栋里通建奴、屠戮士子等三十余条大罪。 第169章 朕这个大明皇帝是惹不得的 “陛下,光时亨等联名上疏,请旨朝廷挽留史可法,并弹劾李岩与李成栋。” 蒋德璟将这份奏疏递到了朱由检面前。 朱由检眼都懒得抬一下,回了一句:“留中!朕的大明还没轮到他们这些江南文官说了算的时候,别以为上次能成功阻止朕去南京,这次就能让朕听他们的话!” “是!” 蒋德璟也就懒得批一下,将这份奏疏丢在了一边。 次日。 光时亨等就早早地来到宫门等待皇帝的御批。 但很快,通政司的官员便回复他:“没有你的御批,继续等着吧。” 接着,第二日。 光时亨等就来了宫门处。 但这次,光时亨等文官依旧没有拿到皇帝的御批。 “看来我们的奏疏被留中不发了!” 光时亨捏着拳头,咬牙说了一句。 周钟叹了一口气:“看来联名上疏没有用,我们早该想到的!现在陛下只宠信蒋德璟这等支持他南迁之臣,任由这些人操纵大权,还设一辅政大臣,结果辅政大臣中就只有一内阁大学士,而这人就是蒋德璟,无疑蒋德璟独揽票拟大权,俨然真宰相!其权甚于当年严嵩!如今看来,李成栋与李岩等早已是蒋德璟党羽,是故,蒋德璟肯定会将我们的奏疏留中!” “既然上疏没用,那我们就伏阙求见陛下!逼陛下做出答复,他到底是要我们江南士民之忠心,还是只要蒋德璟之忠心!” 卢世漼说了一句。 “且慢!诸公,伏阙会不会惹怒陛下?以陛下对蒋贼之宠信,到时候难免会有廷杖之罪!” 武愫问了一句。 “怕甚!如真能受廷杖,也算是自证忠直之名,他蒋德璟戕害忠良之举也会留于史册!而陛下也会落得个昏聩之名!光某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廷杖!” 光时亨说了一句。 “等等,伏阙之人不能太少,否则不足以成声势,以卢某看,不如再去发动一下其他我江南士族之官员,尤其是翰林清流之臣,他们多以我江南士人为主,对蒋德璟这个闽人独掌内阁权柄早已不满!只要我们发动一下,他们定会来与我等一起伏阙!” 卢世漼这时候说了起来。 周钟点了点头:“我曾是翰林院庶吉士,与翰林诸公颇为相熟,翰林院就由我去动员!” “好!” 光时亨点了点头:“我去发动六科廊的言官。” “我去发动都察院的御史!” 卢世漼说道。 武愫见此也道:“那我去动员六部的官员!” 于是。 这几名文官便活动了起来。 很快,就有一大帮文官朝朱由检的行宫“小辋川”而来。 朱由检对江南士族集团表现出的强硬姿态早已招致了许多江南士族出身的官员不满。 而出身江南士族的文官本来就很多。 所以,一下子几乎各衙门都来了许多文官,成群结队地来到了朱由检的行宫伏阙求见朱由检。 蒋德璟在得知颇为气恼,哼道:“老夫就知道会有今日之事,史可法当日要是不辞官也就不会这样!外面来的文官大部分肯定是为他史可法鸣不平来的!” “那依元辅所见,此事该怎么办?” 刘理顺问了一句。 “还能怎么办,禀报给陛下!” 蒋德璟回了一句。 没多久,朱由检就知道了这事。 朱由检因此笑了起来:“伏阙?” 说着,朱由检就突然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狼毫笔往案上一摔:“朕看他们是在藐视朕的威严!” “陛下息怒!” 蒋德璟等辅政大臣忙低首劝了一下。 朱由检睥睨了窗外压来的乌云一眼,只吩咐道:“传旨给李成栋,让他带兵过来,把这些文官包围起来,并继续封锁现场,禁止百姓士子进入!” 周遇吉忙应了一声:“是!”并退了出去。 而蒋德璟则走上前来:“陛下,文官伏阙乃历朝已有之事,世庙时就因大议礼而发生过左顺门伏阙之事,而文官们之所以敢如此,皆因其心中更遵循所谓圣人之义,而置圣人教义于帝权之上,以此挟持君王,达到文官集团把持朝纲的目的,当时世庙时,发生左顺门伏阙之事,就是因为当时首辅杨廷和欲借文官而与世庙皇帝争权!” “爱卿说得对,外面这些文官现在也想和朕争权!朕得让他们知道,朕比世庙更不容乱天下王权之人!” 朱由检说完后没多久,周遇吉突然跑了进来:“陛下!六科廊值班言官礼科给事中刘正宗封驳回诏书,言大臣伏阙是为大明社稷,不能擅动兵卒,同敌寇对待。” 朱由检脸寒了下来,接着看向吴孟明:“传锦衣卫,将刘正宗押到朕这里来。” 蒋德璟见此忙有些慌张地道:“陛下,刘正宗大胆,而敢封驳陛下之诏令,然这并不代表天下文臣人人皆有如此狂妄之举,还请陛下勿因刘正宗一人而罪擅杀言官,以臣看,不如罢免其职即可,反正,从新换一给事中,李成栋还是回听旨的。” 朱由检抬起一双森冷的眼眸,看向蒋德璟:“不见见血,他们是听不了话的,元辅倒是妥协了,苦口婆心劝了史可法那么久,管用了吗!我大明的文臣,尤其是这些言官被骄纵惯了!督抚阁臣,朕尚且能杀,言官怎么就杀不得!朕欲杀谁,谁就得死!朕看他们是真忘记了,朕这个大明皇帝是惹不得的!” “陛下,刘正宗已被带到!” 这时候,吴孟明回了一句。 很快,刘正宗就被押到了朱由检面前。 朱由检一见刘正宗,直接就问道:“是谁让你封驳朕的诏书的?” “祖制!” 刘正宗回了一句。 朱由检点了点头,又问:“朕的诏书有何不对之处?” “大臣伏阙,本为国事,岂能擅动兵戈,陛下此举不利清名!” 刘正宗回了一句。 朱由检依旧点头,只将手一挥:“传旨,将刘正宗拖出宫门外,砍了!” 刘正宗大惊:“陛下!臣乃言官,陛下不能擅杀言官!” 朱由检回头冷冷一笑:“臣杀的就是言官!” 刘正宗呼吸急促起来:“陛下这是要做暴君吗,要遗臭万年吗?陛下,岂不知这天下是士族的天下,而非独您一人之天下,陛下若如此不尊我士大夫,必失去这天下!陛下呀,李自成之殷鉴不远啊!” 朱由检只回了一句:“朕只知道大明优待你们士族没有两百年也有一百多年了,然大明最终还是差点就亡了!” 说着,朱由检就大喝下去:“拖下去,砍了!” 第170章 杀言官 “陛下!您不能如此执迷不悟!” “陛下!尊重士大夫才是维系社稷之根本!” “陛下!臣想再和您谈谈!” “陛下!臣好像有些想明白了,臣好像错了,您让臣回去,臣回去定重新签发您的诏书!” “陛下!饶命啊!再给臣一个机会,有些事情商量一下总是好的!臣现在就商量明白了!” …… 刘正宗被拖了出来。 但刘正宗被拖出来的过程中一直在高声喊着。 不过,朱由检没有理会他,只对自己的一帮辅政大臣说道:“你们也许觉得朕这样做很强硬,很残暴!但朕还是那句话,乱世用重典!我们现在的任务是什么,是整顿内部,而且得抓紧整顿!北边的建奴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还抱着自己一党之利益乃至一部分人之利益而企图挟持朕挟持朝权的,就一个字,杀!” “服从朕的统治,就老老实实地做一个为大明为中华人民奋斗的忠臣,不服从朕的统治,就彻底消失吧!振兴大明,再建新中华之伟业从来就不是请客吃饭那么简单!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江南士绅如果不听话,就杀到他们听话为止!” 朱由检说完就看向蒋德璟:“但制度程序还是要遵循的,再叫一六科廊言官来,吴孟明,你带锦衣卫一同去,一旦再不遵旨签发朕的诏书,立斩之,不必请示朕!” “遵旨!” 蒋德璟和吴孟明回了一句。 朱由检现在是有底气这样做的,因为他的权力基础根本就没靠江南士族,而靠的他自己在淮安一带建立的势力。 皇庄的屯民是他的统治基础。 淮安一带的地盘是他的根据地。 他的近卫军一直是靠他自己在皇庄的利益养着,江南士族现在根本要挟不了他这个皇帝。 所以,朱由检现在才敢如此强硬。 从一开始南迁时,他就为这一天可以强硬的对待整个江南士族而做好了准备,不然,他就不会真的宁肯待在淮安城外的荒野之地扎根,而不是利用自己皇帝的身份强行去南京做帝王。 刘正宗被拖到了宫门外。 跪在宫门外的光时亨等文官见此大为惊讶。 “刘公,您这是?!” 光时亨还问了一句。 咔擦! 而锦衣卫没有给刘正宗说话的机会,直接当着光时亨等文官的面直接将刘正宗的头颅砍了下来,血溅当场! 光时亨等文官大惊,愤怒地看着行刑的锦衣卫。 光时亨甚至大声叱喝起来:“你们厂卫之人怎能如此横行无法,敢杀文官,甚至是言官!我们要见陛下,我们要向陛下进谏,治罪尔等!” “我们要见陛下!” “我们要见陛下!” “我们要见陛下!” …… 其他文官也跟着喊了起来。 但这些锦衣卫没有理会光时亨,只提着刘正宗的尸首去了乱葬岗。 这时候。 宫内也没人出来理会这些文官。 蒋德璟也只问着叫来当值的一名六科廊言官即刑科给事中尤俊锋:“尤给事!速速签发陛下的谕旨,毋得耽误朝廷大政!” 尤俊锋看了看内阁递来的谕旨,忙道:“陛下这是又要对文官动兵?元辅,这谕旨不能签发通政司啊!否则,外面的诸公皆会被杀也!” 蒋德璟见此叹了一口气,转身道:“杀了!” 吴孟明忙对一锦衣卫递了个眼色。 一锦衣卫当即拔出刀来。 尤俊锋见此十分惊讶,忙看向蒋德璟:“不是,元辅!” 咔擦! 尤俊锋当场身首异处。 吴孟明见此对蒋德璟笑了笑:“元辅,还是再叫一名六科廊的言官来吧。” 很快,户科给事中冷怀彪被叫了来。 蒋德璟依旧让冷怀彪签发。 冷怀彪一看谕旨内容,也说了一句:“这不能签发啊,元辅,如此是要自绝于天下士族啊!” “砍了!” 蒋德璟只好闭眼说了一句。 “等等!元辅,下官是说即刻签发,大明是陛下的,不是士族的,下官是大明的官,不是士族的官,下官怎么会因为害怕被士族报复而违抗陛下旨意呢,这就签发。” 冷怀彪说着就忙费力地走到了案前,颤抖的右手拿起了笔,顾不得官袍下的尿液在滴答滴答的流,忙开始签发起来,并尴尬地朝蒋德璟笑了笑:“下官抄录存档后就马上去通政司!” 蒋德璟见此只看向吴孟明:“我们回去吧。” 吴孟明将手一挥,锦衣卫们便撤了回去,而吴孟明和蒋德璟则来了朱由检这里复命。 李成栋这里收到皇帝旨意后,即刻率兵马赶了来行宫,将行宫外的文官皆包围了起来,并强行将围拢在四周的士民驱散开,并搭上了帷幕。 光时亨一看见李成栋的官兵来了,也不由得哼了一声:“又是这些流寇!朝廷真是歹毒,收抚这些流寇,明显就是有意来对我们这些江南士族的!” 周钟则问道:“如今可怎么办,一旦这些人真动起手来,我们真要丧命于此吗?” “我们一非要挟君父,二非谋逆篡权,怕什么,难不成陛下和蒋德璟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我们?” 卢世漼说了一句。 …… 这时候。 蒋德璟突然宫内走了出来。 蒋德璟只说道:“诸位同僚!你们的诉求,陛下和仆已知晓,现在本官说明一下,史公辞官是其本人自愿,无人逼迫,任李岩为南京兵部尚书,乃陛下特简,无人可以置喙!至于尔等弹劾李岩与李成栋之事,内阁与大都督府认为所劾之事证据不足,故而不予理会,之所以没有御批下发,则是不愿呈递御前惹陛下生气,徒使得诸公遭受天威之惩耳!” “然而!仆没想到,诸位同僚竟如此不体会我等辅臣之心,只一味要求见陛下,甚至不惜伏阙高喊,以乱视听,大有要挟之意,陛下为国事本已忙得焦头烂额,却不想尔等如此不体谅,已然大怒,故令李成栋部领兵来维持秩序!并让仆来劝尔等尽快回去,做好本职之事,毋得再结帮拉派,以乱朝纲!” “设若执迷不悟,不肯回去,以抗旨为由,格杀勿论!” 第171章 文官们被打脸 光时亨等伏阙文官听蒋德璟如此说后,内心自然是很愤怒的。 因为他们没想到皇帝陛下如此强硬,竟直接扬言,如果抗旨就要格杀勿论! 但是人总会怕死。 许多等文官也因此沉默了下来,流露出了要离开之意。 但这时候。 光时亨则突然喊了一句:“我们不相信你蒋德璟这奸臣,我们只相信史公!除非,史公自己出来说,是他自己主动辞的官,朝廷挽留也没用!” “没错!如果史公觉得李岩能任南京兵部尚书!我们也无异议,史公人品贵重,我们相信史公!” 周钟也附和了起来。 “对,我们既然见不到陛下,我们要见史公,诸位,随我们去见史公!” 卢世漼也大喝起来,并站起身来。 伏阙是不能继续伏阙的,毕竟李成栋的官兵已经磨刀霍霍了,这些文臣也不是傻子,前段时间闹事士子被杀的例子摆在眼前,所以,光时亨这些文官当即就想了个主意,去问还未离开淮安的史可法。 很明显,这些文官是要逼史可法表态,让史可法代表他们去与皇帝朱由检斗,去维护江南士族的利益。 而那样的话,即便失败,杀的也只是史可法一人。 如果成功,史可法自然也能在江南士族中的名望更重。 所以,在场的文官都很赞同,也都附和了起来:“对,我们去见史公!” “让开!” 光时亨朝围住他们且挡了他们的路的李成栋大喝了一声,口水唾沫都溅洒到了李成栋脸上。 李成栋当即欲拔刀:“老子就不让开!” “李总兵!” 蒋德璟这时候大喝一声,然后挥了挥手,示意李成栋让开。 李成栋虽然对这些文官很不满,但他知道蒋德璟是皇帝陛下的亲信大臣,而他不能不照顾皇帝陛下的面子。 所以,李成栋只得忍怒让开,并示意自己的官兵也让开。 吴孟明这时候则也走了过来,对蒋德璟说道:“我还以为这些人真不怕死,能在这里继续伏阙跪谏!” “当初陛下一旨诏书,要天下有志者投笔从戎,以卫家国,但凡有血性的早就来了淮安,并加入了兴明会,所以我大明士大夫的脊梁在兴明会!这些人不过是为私利而虚张声势而已,人一旦有了私心,就不会无畏的!” 蒋德璟说后就看向吴孟明:“陛下让你来做什么?” “陛下让我来看看,史可法来了没有。” 吴孟明说了一句。 蒋德璟笑了笑,朝前方大街看了一眼:“来了!” 吴孟明因此也笑了起来:“看来他果然算是一忠臣,陛下真圣明也!” 这边。 史可法的确在一众官绅士子的陪同下赶了过来。 史可法本以为蒋德璟所说的不过是在危言耸听,是在刻意说他江南士绅自私自利,所以,他当时拒绝了蒋德璟让他向皇帝服软的劝告。 但史可法没想到蒋德璟的担忧真的发生了。 前有士子闹事,后有现在这些文官借着他辞官的事来伏阙求见陛下,并意图要挟陛下。 史可法是既震惊又失望。 他本觉得江南士绅就该跟他一样,就算皇帝陛下不愿意优待自己,自己作为大明之臣也不应该胁迫皇帝,逼迫皇帝收回成命,这无疑是乱了纲常的。 在史可法看来,对朝廷不满最多辞官就可以了。 史可法也猜得到如果这些文官真这样下去,只会导致陛下和江南士绅的矛盾更加尖锐,这样是不利于内部稳定的。 所以,史可法忙赶了来,且拦住了正欲去找他的这帮文官。 光时亨一见到史可法,就拱手行礼说了起来:“史公,你来的正好,下官等皆为你不平也!史公,您是受人胁迫才被迫辞官的吗,想必胁迫您的奸臣就在后面?” 史可法没有直接搭理光时亨,只直接大喊了起来:“诸位!史某辞官的确是自愿的,非朝臣胁迫,也非陛下有意弃臣,只因本人实在无能,不知兵务,无颜担这南京兵部尚书之位,何况本人愚钝,目光短浅,去年险些害陛下受难于北都,陛下不治罪于史某已是大恩,史某岂能不知恩而继续恋栈权位!另,元辅等也未胁迫史某,甚至,元辅还劝过史某不要辞官,以维系士族之心,可史某只顾自己清誉,没有这样做,如今想来实在愧对元辅!” 光时亨一时哑住了,他没想到史可法会这么回答。 这与他想听到的答案完全相反。 光时亨有一种脸被人打了一巴掌的感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这时候,周钟也问了起来:“史公,前日有士子闹事,据闻皆被兵匪李成栋部所杀,而是朝中奸臣授意,进谗于陛下所致,而您却于《大明日报》上说,此事乃子虚乌有之事,所失踪士子皆因涨水而落水而死,想必这不是您写,是有人假借您的名写的吧?” “确为史某所写,史某一直待在淮安,一直不知道有士子闹事!但确实亲耳听见有士子落水故而失踪无数。” 史可法不得不违心地回答了起来。 因为他其实也承认蒋德璟说的有理,这个时候只能掩盖此事,以避免江南士族与朝廷的矛盾加剧!这样做才是有利于社稷稳定的,稳定大于一切,个人生死已不重要,何况,死于君父之手,也的确不算什么,所以,史可法主动隐瞒了闹事士子被屠一事。 周钟也异常惊愕,他没想到史可法会这么说。 武愫也继续问了起来:“史公,您怎么看贼首李岩任南京兵部尚书,这不是有意使我江南民不聊生吗?” “非也!朝廷如此做自有朝廷的用意!李岩知兵,素有大略,其才甚于史某,任南京兵部尚书,加强南京防务甚有必要,而且让李岩为南京兵部尚书是史某主动荐举的。” 史可法再次违心地说了一句。 忠诚与诚实之间,他所受的儒家教育告诉他,他必须选择前者。 所以,为了不违背皇帝意志,为了不加剧江南士族与陛下的矛盾,不使陛下的大明江山社稷不稳,他再次没有按照在场文官想要的答案那么回答。 “史公!你为何作此虚伪之言!这不是你的真话!一定不是!我不相信!” 卢世漼大喊了起来。 第172章 史可法向皇帝下跪 史可法看了卢世漼一眼,回道:“史某所说确系史某真言!诸位不是说只相信史某吗,说只要史某对李岩担任南京兵部尚书无异议,你们也不会说什么吗,现在史某已经说了,你们还要怎样,非得逼史某做不臣之事?!你们已经把史某架在火上烤了!” 史可法说完就继续喊道:“都散了吧!你们是天子门生,不是我史可法的家奴,你们该效忠的是我大明皇帝陛下,而不是我史可法,如果你们再不散去,执意逼我史可法做不臣之事,那史某只能死在你们面前!” 文官们很受伤,他们没想到史可法会这么说。 光时亨捏紧着拳头,咬紧着薄唇,两眼冰冷如刀地看着史可法:“史公!枉费我等如此敬重您,却没想到您也如此懦弱虚伪,居然做此虚假之言!无论你是真心支持李岩做南京兵部尚书,还是假意也罢,你已经不配做我等楷模,你已经不配被我江南士绅所敬重!” 周钟也摇了摇头:“真正是没想到,史公也是如此道貌岸然之辈!” 武愫更是直接哼了一声,然后拂袖而走。 很明显,这些文官对史可法是很失望的,也倍觉失败! 因为,他们没能利用史可法的事阻止李岩成为南京兵部尚书。 而,他们也只能把气发泄在没能代表他们去冒死阻止此事发生的史可法身上。 史可法没想到昔日这些一个个大义凛然的同僚如此说他,他此时很愤怒也很委屈,气得当场吐了一口血。 史可法的家仆忙扶住了他:“老爷!” 史可法摆了摆手:“不碍事!果然元辅没说错,我江南这些士族出身的文官们真的有自己的想法,也只知道维护自己一党的私利,而不是牢记忠君之德!我不遂他们的意,也就不是他们的史公了。” “史公所言确实是如此,别说是你,就算陛下不遂他们的意,他们也是会觉得陛下不是他们的英明君主,而是需除之而后快的暴君了!连仆都已经成了他们眼中的朝廷奸臣!” 蒋德璟这时候走了过来笑着说了一句。 吴孟明也笑了笑:“我锦衣卫在他们眼里的评价也没好到哪里去,确切的说,我锦衣卫从大明立国以来,在你们文官眼中的形象就没好到哪里去过,一旦不肯做文官的附庸,都会被文官集团们鄙视抹黑,这是很正常的事。” 史可法苦笑起来:“惭愧!惭愧!” “史公久在江南,只知东林党之论,而不知天下大义,若待在陛边,多学习一些圣训,自不会如此! 陛下曾言: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江南士绅虽不乏忠孝仁义之士,然大多知之甚少,目光短浅,且好空谈而不注重实务,更不知剖析自身,以至于冥顽不灵,抱残守缺! 如陛下南迁之事,江南文臣只看见了陛下南迁会使自己江南士绅不得自由,却不知道天子若处险境,国家必不能从容处理天下危机!” 蒋德璟开始做起史可法的思想工作来。 史可法连忙点头称是,若受教的学生似的。 “史公可想过以后做什么?” 蒋德璟接着问了一句。 史可法回道:“归乡隐居,只做耕读两事。” 蒋德璟笑了笑:“现今外虏未除,内部又矛盾重重,天下还未重归一统,北方更有无数同胞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史公却在这时候想着偷闲,于心何安?” 史可法有些颓丧迷茫地道:“元辅教训的是,但史某已不知该为朝廷做何事,史某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上战场杀敌,也无运筹帷幄之智,不能辅佐君王,实在无用!” “史公非无用,只是史公自己不知而已,知人善任者莫过于陛下,史公若真欲为朝廷效力,让陛下改变对江南士族的看法,就该现在去宫门外跪见陛下,向陛下求官!陛下定会惜史公之德,怜史公之诚,爱史公之忠,用史公之才!” 蒋德璟笑着说了一句。 吴孟明诧异地看了蒋德璟一眼,他没想到蒋德璟竟要史可法去跪在陛下的宫外求官,这不是更加让江南士族在陛下面前彻底没了傲骨嘛。 吴孟明心道:“元辅说话真是绵里藏针,伏线万里!史可法明显已经被套了进去!” 史可法这时候也有些踟蹰起来:“这,这或有些不妥吧,从来皆是帝王召人以用,岂有人自求官位者。” 蒋德璟道:“这没什么不妥,君如父,向君父妥协求事做,是有意分君父之忧,乃至忠至孝之事!无关有脸无脸!新建伯有言,人当致良知,只要史公自认无愧于良知,就该去求官,以报效家国,而不是在乎别人怎么看,别人觉得你求官是为升官发财,但史公当应自知自己求官不为自己,只为天下,只为社稷,只为君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史公乃食俸之士!” 史可法最终点了点头:“听元辅一言,在下茅塞顿开!” 说完,史可法就毅然朝朱由检的行宫宫门处走来。 在其随身的文官士子们惊愕的眼神中,史可法跪在了朱由检的行宫宫门外,且磕头喊道:“愚臣史可法虽无大才,然有效命君父之心,攘除外虏之意,甘愿以风浊残年之身许国,还请陛下赐臣一官,让臣做事,即便为陛下牵马驾车亦可,勿让臣闲于乡野,徒费五谷耳!” 没有走远的光时亨等文官听闻此事后也更加意外和深受打击,也都赶了过来,大声吼问道:“姓史的!你既想做官,怎的当初要辞官?!” “史某当初冥顽不灵,且也自知不配忝居南京兵部尚书之高位,故而辞官,如今求官,是想为大明做事!” 史可法回道。 “那你何不求陛下让你做内臣,做一阉竖!没准还能进司礼监!你敢吗?!” 光时亨问道。 史可法回了一句:“若能服侍君父,自断子孙根也无不可,或可学太史公记我大明辉煌事!” 光时亨听后哑口无言。 站在他身后的周钟摇了摇头:“疯了!真的疯了!蒋德璟给他说了什么!” 很明显,史可法的行为让代表江南士族集团利益的文官们很失望。 但史可法自己知道蒋德璟说得对,他所做的一切要遵循自己内心的良知。 他要告诉自己,自己不是沽名钓誉之人,自己是真的要做大明的忠臣,真的要为大明做事,哪怕自己的百无一用的书生! 第173章 朕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蒋德璟和吴孟明谈笑着回了宫内,往朱由检这里而来。 朱由检知道这事后,也不由得脸上露出喜色:“朕倒是有些意外,这史可法会向朕求官?” 蒋德璟见皇帝陛下喜悦起来,心里也暗自高兴起来:“果然让史可法妥协,陛下是会高兴的!我蒋德璟这番辛苦没白费。” 接着,蒋德璟也就笑回道:“这皆是陛下圣德昭彰带来的现象,陛下立足淮安,安民退敌,使得国运得以延续,史公也是为陛下之英明神武所感化,且史公也算是顾全大局之人,也有报效朝廷之心,才宁肯放下清高,觍颜求官!臣认为还是不要辜负史公之心,起复史公为好,如此也不负有志报效朝廷的忠贞之士。” 朱由检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句:“让他再跪一天一夜。” 蒋德璟有些惊愕:“陛下,这样做是否不宜收天下人心?史公到底是天下名士,主动求官已是自毁清誉,而愿折节侍君,如今再让他在外面跪一天一夜,是不是太狠了点。” 朱由检笑了笑:“就让他再跪一会儿!让更多的人知道,知道他史可法这样的清高之人也会向朕妥协求官!” 蒋德璟听后只好称是,并问:“陛下,不知史公当起复何职?臣自荐让他入阁如何?” 朱由检看了蒋德璟一眼:“不行!他史可法有德而无大才,进内阁就算了,让他代替管绍宁担任礼部尚书,管学校、科考之事。” 蒋德璟回了一声:“是!”心想皇帝陛下对阁臣要求看来还挺高,连史可法这样的江南最有名望之官都不能入内阁。 此时。 史可法则在宫门外继续跪着。 也的确跪了一天一夜。 也因此,一时间,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史可法跪地求官之事。 这事对于很多读书人而言无疑是很大的打击,尤其是自诩清流的一些文官们。 毕竟从来读书人都是很要面子的,即便想做官也要假意推脱一下,要皇帝陛下亲自下诏甚至要请几次才行。 要向刘皇叔三顾茅庐请出诸葛亮一样才行。 才算是尊重读书人。 而读书人们也大都喜欢这样的方式,毕竟自己的面子也有了,名利也有了。 甚至许多读书人为了表现自己的清高,还会故意拒绝皇帝的诏令,表明自己不想出仕做官。 但问题是许多读书人并没有诸葛亮一样的大才。 史可法这一跪算是彻底跪没了读书人的面子。 所以,很多读书人开始对此感到不忿,在报纸上批驳史可法。 朱由检才不管这些读书人高不高兴,而且他要的就是让这些读书人不高兴,要的彻底扯下这些读书人的遮羞布,以免这些读书人还真把自己当成国家的主人。 一天一夜后。 朱由检正式下诏起用史可法为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是六部尚书中最清贵的一部,地位排名仅次于吏部尚书。 在大明很多时候,大学士入阁前就是担任礼部或吏部的尚书或侍郎。 而做了礼部尚书很多时候就意味着很大可能会入阁。 所以,当朱由检下诏任命史可法为礼部尚书时,史可法自己和天下人还是很惊讶的。 因为史可法现在的这种跪地向皇帝陛下求官的行为在很多读书人看来已经不配做最清贵的礼部尚书。 甚至,连史可法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不配。 所以,史可法有些惊愕地问着朱由检:“陛下何故任臣为大宗伯,臣实在是无颜可当。” 朱由检哼了一声:“朕不管你有颜没颜,朕觉得你只能当礼部尚书,你做一个地方知县都不配!另外,朕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只需把你自己当成大明的一块砖就行,朕把你往里搬,你就去哪里支撑大明这栋房屋就行,哪里有那么多意见!” 史可法听朱由检这么说,也觉得皇帝陛下说的没错,自己本意就只是能为大明再效力而已,倒也没有必要挑三拣四,也就拱手道:“是!臣遵旨!另谢陛下器重臣!” 朱由检则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做礼部尚书后打算怎么做?” 史可法一时想了想,道:“臣当尽心王事,匡正朝政得失。” 朱由检摆了摆手:“太宽泛了,你这个礼部尚书以后有两件紧要的事要做,一件事是教育,知道何为教育吗,就是教书育人,大明现在很多庶民还不识字,朕已让东厂对清江浦的皇庄进行了调查,文盲率,也就是不识字的人,竟占了九成!这很可怕,不识字之人这么多,大明很难因此兴盛起来。” “所以,教育得抓紧,让更多的人识字读书,而要让更多的人识字读书,你需要做好两项工作,一项是尽快把拼音之法搞出来,统一大明所有人的口音,也便于大家识字读字,还有一项就是句读,你们礼部要制定出标准的句读之法,并对重要书籍的内容进行句读划分。” 史可法听后很惊讶,他没想到皇帝陛下会有意统一天下的口音,还有意制定句读之法,作为文人的他虽然知道这两件事有必要,但他觉得不是很要紧,也就说道:“陛下,诚然如此做于天下统一有益,然与大明兴盛与否似乎并无紧要之处,臣是否敢情陛下谕示第二件事。” “这教育之事如何不紧要!” 朱由检当即回怼了一句。 “请陛下训示!” 史可法回了一句。 “我们就说这句读,如这句话:‘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如果不制定标准的句读之法,不由朝廷进行专业的句读,这句话到底是该说成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还是该说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朱由检说着就问了史可法一句。 史可法听后大惊,忙拱手:“陛下圣明!臣愧读书数十载,竟忘了句读之法如此之重要!可叹,句读之法不明,天下不知多少人因此误读了圣人教义也!从而使天下走入歪道,也难怪天下纷乱至此!臣谢陛下提点,臣定不会辜负陛下期望,做好教育之事。” 朱由检点了点头:“第二件紧要的事,立即制定相应关于荣誉表彰与纪念的礼制,现今大明的礼制多是礼法,是在注重管控人心,而不是激励人心,而且很多时候是礼法不分,国家究竟是应该以礼治国还是依法治国,到现在也还没界定清楚,岂能不乱? 以后礼与法要分开,违礼有违礼的惩戒方式,违法有违法的惩戒方式,而礼方面要注重培育军民对大明的荣誉感,如建阵亡将士纪念碑以及发重要战绩的纪念奖章和牌坊等。” 第174章 情报工作 朱由检的话让史可法很是振聋发聩。 史可法自认自己读书做官这么多年来竟也一直忽视了这个问题。 大明到底是该以礼治国还是该以法治国? 法需遵循礼教人情乎? 会不会有人借礼而乱法,或者借法而乱礼? 作为负责礼制的礼部的确应该界定礼与法,不然大明依旧会纲常紊乱,社稷难安! 还有陛下所言的拼音与句读之统一,也是很重要的,不然圣人之教义只会继续被小人曲解下去。 史可法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责任很重。 史可法开始有了一种使命感,他决定当好这个礼部尚书,也不再纠结现在的自己到底配不配做这个礼部尚书。 詹事兼翰林院掌院学士姜曰广找到了史可法:“史公,我竟没有料到你会如此不顾士大夫之尊严,向陛下求官,我闻之本欲不信,如今已见邸报,不得不亲自登门,请史公辞掉这礼部尚书之位,如此即利史公清名,也维护了我士大夫之尊严也!我士大夫是与帝王共治天下,而非做帝王走狗!” “君如父,子求于父,有何玷污清名之处,不过是逆反之心而已!再说,史某如今不愿辜负陛下所托,有志于礼部任上做一二件利在千秋社稷的大事上,诸位请莫要再劝!” 史可法说完。 “史公!我知道您不是为升官发财之人!如今您这样做实在是有损我士大夫之颜面,还是辞了这礼部尚书之位吧。” 同样因为闻听史可法跪地求官的南京礼部尚书高弘图也劝了起来。 但史可法依旧笑了笑:“高公莫劝,史某已决意要践行陛下之托,不会辞任礼部尚书之位,除非史某殉职!” 姜曰广和高弘图两人也算是三朝老臣,此时见自己也劝不动史可法,只好愤然拂袖而去。 但他们和许多文官都想不通史可法这么个自重清誉之人怎么就在淮安没待多久而成了求官贪权之人。 不过,史可法自己倒是比之前更加有精神了些,也没再患得患失地纠结自己能为这大明做些什么,只一心开始搞起了拼音编写与句读制定还有礼制确定之事,也没再没事因风闻一两件事而直接上疏进谏皇帝陛下。 连朱由检看他也顺眼了许多,因为他发现现在的史可法也听话了许多,他说的一些句读与拼音上的要求,史可法都能认真考虑且重新修订。 …… 李岩顺利地接替史可法成了南京兵部尚书。 而李成栋也被朱由检升为了提督,调到江西担任提督,以表示只要肯为他这个大明皇帝干事,哪怕是得罪士绅,也能得到升迁。 提督在以往是只有管理京城兵马的勋戚或太监才会充任此官,叫做提督京营戎政。 而现在朱由检将提督正式作为了高于总兵一级的军职。 因为大明总兵太多,而大明的实权军职如今是到总兵就到头了,所以需要再添一个比总兵更大的军职。 朱由检也就设立了提督,以节制各镇总兵。 李成栋对于升为提督自然是很高兴的,他本来还以为皇帝会为了照顾文官的面子对他还要施以薄惩。 但李成栋没想到现在的大明皇帝陛下并没有给文官面子,还升了他当提督,他自然知道以前做提督的都是些什么人,所以这让李成栋对为朱由检做事更加有了积极性。 “以招抚的农民军制衡江南士族,以皇庄和近卫军的人即我们自己的人对付建奴,是现在我们战略布局的基本思路,但是,我们得防备农民军被江南士族腐化而不再有仇视士族之心,甚至自己也变成了士族,还生出野心来,也得防备我们自己的人搞小团体,产生野心,所以这就需要你们锦衣卫和东厂当好朕的两只眼,外部要盯紧,内部也要盯紧!” 朱由检在情报工作的廷议上对吴孟明和王之心两人说了起来。 吴孟明和王之心皆点了点头:“是!” 接着,朱由检只看向了吴孟明:“不过,锦衣卫主要负责建奴方面的情报,现在可有关于建奴的情报?” 吴孟明忙回答道:“回陛下,恰有一事,臣需要向您禀报,建奴京师一号细作(范景文)传回消息说,建奴密谋除掉您,而且已经派人南下。” 朱由检听后心里倒也咯噔了一下,但想了想又道:“倒也不意外,朕显然已经成了他多尔衮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掉想办法除掉朕才怪。” “陛下说的是,以臣看,我们也不能示弱,也应该派死士去暗杀他多尔衮!我大明有的是敢杀一人而换万世太平之勇士!” 吴孟明回了一句。 朱由检点首:“准奏!我们也该有自己的暗杀队伍,但我们的暗杀队伍不只刺杀他多尔衮这些满洲贵族,还有那些汉奸,你们锦衣卫专门组织成立一支铁血锄奸队,负责此事。” 说后,朱由检就捏紧了拳头,心想别以为你多尔衮会搞特务暗杀,朕也会。 “臣遵旨!” 吴孟明回了一句。 朱由检则继续说道:“另外,传旨给宋应星,让他的军械制造总局专门新设一个负责研发各类便于特务暗杀的单兵武器!以支持锦衣卫的铁血锄奸队搞暗杀。” “是!” 吴孟明再次拱手。 而接着,朱由检则看向王之心:“既然建奴的细作要来暗杀朕,那负责内部防卫的东厂得多花些心思,查出这些细作来,但也不必造成过度紧张的局面,要外松内紧,以免使这些细作不敢轻举妄动而不露出马脚! 有必要的话,你们厂卫进行合作,一定要保证内部安全,还要保护好我们打入建奴内部的人,不能让他们暴露,所以,如果要杀掉这宁完我,最好不要北边的多尔衮因为我们除掉了宁完我而对我们安插到他身边的细作产生怀疑! 另外,趁此机会,也清除一批建奴细作,未来,可能很长时间内没有大的战斗,但暗地里的交锋会必不可少,到时候就是你们锦衣卫和东厂需要出力的时候,需要什么人才调入锦衣卫和东厂,直接向朕说!” “遵旨!” 王之心和吴孟明各自抱拳回了一句。 朱由检说起这事后忽然想起范景文的来,问:“我们打入建奴内部的人有没有保护,都采取了哪些措施?” 吴孟明回道:“已经采取了,如范公的汉奸跪像也是有的,甚至也把他的族亲押解到淮安,对外宣称已经秘密处决,其实由我们锦衣卫秘密藏匿在了琼州,另外,我们对一些真正投靠建奴的汉奸做了一些洗地动作,以此来蒙蔽建奴视听,如洪承畴!”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 …… 清江浦。 黄河岸边一处码头。 一扮作流民样子的男子目光深邃地看向了前方,趁着走船靠岸时,就挤上前来,对旁边一老和尚说道:“主子!前面就是清江浦,过了清江浦一直走就能进入淮安城。” 这老和尚正是宁完我。 为了能混入淮安,他不得不剃了辫子,但短时间内又不能蓄起长发,就干脆剃光了头,扮成了化缘的和尚。 宁完我一双寒光闪闪的狐眼瞥了这流民一眼,并低声训斥了这人一句:“你要是再叫一声主子,就自我了断!这里已是明统区,不能给明人任何暴露我们的机会,本官说了多少遍!” 说完,宁完我就扫视了一下四周,俄然就看见了清江浦水门处的一排汉奸跪像,见里面有自己、范文程以及范景文等人的跪像,也就嘴角微扬了一下,但转眼他又眉头拧了起来:“奇怪,缘何没有洪承畴的汉奸跪像?!把这件事秘密告知给王爷知道。” …… “本王知道了!” 多尔衮也不是没担心过会有汉臣身怀异心,毕竟他也知道汉族士族世家素来就擅长两边下注,说不定也有汉臣明着在自己这里做官,也在给明廷暗通消息,为此,他还刻意透露给了一些重要汉臣关于自己已经派人刺杀朱由检的事。 但多尔衮没想到,他现在不得不第一个怀疑的人居然是他已经重用的洪承畴。 “洪承畴为何没有汉奸跪像?他家族呢,有没有被抄?” 多尔衮问了李率泰一句。 李率泰回道:“回主子,没有,明廷以洪承畴家中只有一老母,且朱由检以该老母年迈为由,以及念洪承畴曾对大明有功,而特旨不抄没洪承畴之家!” 多尔衮听后眉头拧得更紧了。 第175章 建奴大特务宁完我 多尔衮就算觉得这可能是朱由检在玩反间计,但他也还是对洪承畴增加了一丝不放心。 但多尔衮没有说出来来,只对李率泰说道:“这事不必说出去,但要在洪承畴身边安插几个可靠的人,就以本王送给他几个服侍他睡觉的丫鬟为由。” “奴才明白!” 李率泰回了一句。 宁完我此时也和多尔衮一样对洪承畴多了一些怀疑。 宁完我把心里的疑窦藏在了心里,他决定认真调查一番,看看能不能在除掉朱由检的同时,也搞清楚洪承畴到底是不是真的和明廷还眉来眼去。 毕竟洪承畴是如今大清南征大军的统帅。 宁完我自然很在乎洪承畴的忠诚度,他知道自己的主子摄政王多尔衮肯定也很在乎这个。 “排好队!一个个来报名,把自己带的东西都拿出来丢进这个篮子里,让屯兵们检查!别逼得他们亲自来搜,那就不好看了!” 这个时候。 宁完我已经走进了大明皇庄招募流民的办事处。 办事处两边各站了一排值勤的近卫军宿卫着这一条通向渡口的要道,且都端着已经上了实弹处于击发状态的燧发枪。 而在办事处做事的则是一帮屯户民兵组编成的屯兵与皇庄屯民招募的办事人员。 这些办事人员皆是从各屯堡抽出来的骨干力量,招募流民的工作经验丰富,甚至不少是当初跟着李国祯一起从京城来淮安后就一直在从事着招募流民的工作。 此时,一名叫洪学伦的官差穿着一件八品官服在这里吆喝着,作为最早跟着李国祯一起招募流民的办事人员,他现在已经成了负责招募流民的办事小官,为该屯堡招募处的知事。 知事洪学伦说完后就看向了宁完我,笑了起来:“和尚?倒是新鲜,赶紧点,别耽误后面的人。” 宁完我没敢多言怕被人察觉出自己口音的异样来,只谄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前来。 但这时候,宁完我前面的一正在低头向办事人员报名答话的下属因为紧张抬头太快而撞了宁完我的鼻子一下。 宁完我这下属名唤董晓晨。 董晓晨吓得忙要弯膝跪下,而宁完我瞪了他一眼。 这董晓晨才回过味来,只看了董晓晨一眼,没有向宁完我认错,然后直接走了过去。 宁完我松了一口气,然后做出一副有些生气的样子:“你这人,撞了人怎么就走了!” “和尚,你们出家人不是讲究戒嗔戒怒吗,生什么气,赶紧报上你的名字、籍贯,为什么要来淮安?” 办事人员这时候朝宁完我说了起来。 宁完我忙将事先编好的对答用河南一带的口音说了出来。 这办事人员倒也没有为难宁完我,就摆了摆手:“去做体检吧!” “唉!谢谢差爷!” 宁完我继续用河南口音回了一句,然后就朝体检的地方走了过来。 “先别走!” 但这时候,宁完我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人的声音。 宁完我以为是叫他的,吓得魂都出来了,忙停住了脚步,同时捏紧了袖子里的短刀,而此时,前面他的下属董晓晨也下意识地停下回了一下头。 宁完我忙摆了摆藏在袖子里的手,示意董晓晨继续走,以免暴露和他是自己一路的人。 宁完我也回头看了看。 而此时。 宁完我却发现是自己后面一人被一名屯兵给带了回去,重新搜起了身。 “他娘的,竟然是银子,你还怕我们把你这银子私吞了不成?居然不肯拿出来由我们查验!老子还以为又抓到一个细作!不过,我倒是要问问,你这些银子是哪里来的,带到淮安来做什么?” “回差爷的话,小的不敢隐瞒,这三百两银子是东家给我的,他让俺带这银子来淮安购买肥皂回去卖,俺怕有意外,就没敢交出来!还请差爷饶命!” “是个代购的,还好你他娘的不是代购粮草盐巴这些违禁物,不然老子现在可以让人杀了你!将他带下去,意图走私物资,押到县衙去。” “差爷饶命啊!” 听着那人的哭声,宁完我松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着,并对贴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人说道:“都离我远点,别让人觉得我们是一路人。” 说后没多久,宁完我就做完了体检,然后独自和一部分人在一屯兵的带领下走了。 “你们现在被分到了第三屯堡第七生产大队第十四生产队,我带你们去见生产队的张主簿!顺便,跟你们讲一下我们皇庄屯堡的政策,除了要去渡口登船去访亲戚或去淮安城的,所有要留下来的流民都会自动被安排为皇庄的屯民,当皇庄的屯民就是直接做皇上的屯户,以后你们就是皇上的人!比别的百姓自然是要尊贵些的,你们和你们的子女可以直接参加近卫军,知道啥是近卫军,那可是大明最光荣的军队,参加了近卫军,啥都有了,连县太爷都不敢瞧不起你和你的家人……” 宁完我一边认真听着一边仔细地看着四周。 看着四周忙着丰收的农民那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以及每隔数步就有堆满粮食的谷仓,和那些拾着稻穗来回跑还唱着各种歌谣甚至背着古诗且十分有活力的孩童,宁完我不知为何就想到了他在满清统治区看见的遍野饿殍与被旗人拿着鞭子抽着种地的包衣奴。 宁完我就算是不愿意去想建奴对汉人百姓的好与坏,也看得出来,淮安一带的百姓明显要比京师附近的百姓都要过得好得多。 宁完我对此颇为嫉恨,心想这里的百姓如此富足,句句都不离皇上,看样子这大明皇帝朱由检是真的很得民心,大清将来要一统天下甚为艰难也!但只要除掉了朱由检,或许一切都会有转机。 如此一想,宁完我更加坚定了要杀掉朱由检的心思,也更加觉得自己这次亲自来淮安安排这次刺杀行动是正确的。 一时,宁完我路过一烈士陵园,却再一次看见了一尊尊汉奸跪像,而且也依旧有他自己的汉奸跪像。 宁完我庆幸的是他的汉奸跪像的面容与他本人并没有那么相似,如果不是刻有名字,甚至都不一定能认出来,而不至于他会暴露出来。 但当宁完我得知他的跪像是跪在一群阵亡的官兵陵前时,他不由得嘴角动了动,他很愤怒,因为他再怎么说也是一堂堂文人士大夫!大清的弘文院大学士!居然会被朱由检如此羞辱,让他给一群武夫下跪! 第176章 暴露 “你是和尚?” 而这时候,正巧来烈士陵园的杜亭松突然走了过来,拦住了宁完我,问了起来。 宁完我眼眸中闪过一丝戒备之色,忙迅速眨了一下眼睛,掩盖住了戒备的情绪,只露出些许对军官的惧怕来,颤颤巍巍地笑着点了点头。 “那给我兄弟关大虎还有这里的其他阵亡弟兄念念经!跪着念!” 杜亭松说着就拿出了一块碎银放在了宁完我手上,略微看了一下宁完我的手心,心道:“指肚上有老茧,看样子在寺庙里没少抄经文?是个得道的,赶紧念念。” 宁完我注意到了这个军官后面的几个农夫,能猜出来这些农夫或许不是真正的农夫,而是锦衣卫或东厂放在内部的哨探。 所以,宁完我也不敢露出丝毫披露,忙双手合十向杜亭松行了礼:“谢施主!” 然后,宁完我真的就跪了下来,且唱诵起经文来。 杜亭松也没有怀疑,只站在关大虎的墓碑前默默垂泪。 而宁完我见远处几名农夫的神色似乎没有怀疑上自己这边,也松了一口气,暗想还好自己来之前做了不少功课。 于是。 接下来,宁完我继续跟着自己这一队的流民继续前行。 但宁完我没走多远后就在一沟前一不小心踩空了脚,一下子滑倒在地。 宁完我大惊,心道:“不好,这是要暴露的,别人肯定以为我是心里慌张才踩空了脚。” 这时候,正巧路过的近卫军特务兵蔡诚忙将宁完我扶了起来,还笑着说道:“老人家,您还是出家人,怎么就做不到心如止水,刚才那位虽说是官爷,但他是我们近卫军的官,近卫军的官啊是没有架子的,不会欺负老百姓的,还会帮老百姓呢!你别怕,放心大胆地走,路上看见我们官爷,也不用下跪磕头,不然你磕不过来的,我们这里的官都喜欢出来走走!促进官民关系,是皇上要求的。” “谢谢!谢谢!老和尚知晓了,老和尚第一次来这里,见到官老爷就有些怕。” 宁完我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待这蔡诚走后,才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这些人没有怀疑上自己,只以为自己是怕官才这样。 蔡诚这时候已经走了。 而宁完我则继续跟着其他流民往前走。 蔡诚这边则来到了正拿起扁担挑箩筐的刘运春,假意挑选着箩筐里的干果,一边问着价一边对刘云春说道:“头,我们安插在办事处的弟兄说,今天的流民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 刘运春看了蔡诚一眼:“怎么没有异常,刚才那老和尚虽然掩藏的很深,但还是露了马脚。” 蔡诚有些惊愕,斜眼瞥了一眼:“是吗,我没有觉得异常啊,我刚才还扶了他一下,他百衲衣下还有虱子呢,明显是个化缘的老和尚,真要是建奴的细作头子,怕受不了那咬人的虱子;而且,我听刚才他为杜局正念佛经时是真没念错,我在灵隐寺的师父超度亡灵时也念这个。” “他每隔十步就会下意识地摸一下后脑勺!和尚又没头发,而且还是当了这么久的老和尚,怎么会没事摸脑后,还下意识地甩头,我只见过两种人摸后脑勺,一种是有辫子的建奴,一种是有发髻的女人!” 刘运春说道。 蔡诚惊愕地想要回头再观察观察,但刘运春这时候说了一句:“别回头,他或许在记住我们在场每个人的面貌和动作!不要让他觉得你在过度关注他,也别点头。” “我只买三两核桃!” 蔡诚大声说了一句,就又问:“那要不要我再去跟踪跟踪他?” “不用,他也许已经记住了你,你再出现在他的视野,会让他起疑心,先打听他被分在哪个生产队,再问一问该生产队所开的供销社是谁在管,让福王出面把潘克农安插进去当店员,让克农观察着老和尚,下一个月后再换李汉年去!” 刘运春吩咐道。 “明白!” 蔡诚回了一句就拿着三两核桃走了。 “军爷,您慢走!” 刘运春说了一句后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当着自己的贩夫。 …… 宁完我此时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突然他把自己的手停在了脑后,脸上露出惊慌之色,心道:“坏了!自己忘记自己已经剃掉辫子了,应该不会有人能因此发觉自己吧,但无论如何,还是小心些为好。” 宁完我暗自想后就回头看了看,见四周没有之前见过的人,略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对自己的人提醒起来:“想办法吩咐下去,不要随便摸后脑勺,以免引起人察觉!” “是!师父!” 宁完我身边的小沙弥回了一句。 而宁完我则继续观察着周围,现在的他已经被安排到了一处叫第十四生产队滑石板村的地方,而该生产队给他安排的任务就是打扫整个生产队的公共区域卫生,然后由生产队给他下发钱粮过日子,因为他年纪实在太大,不适合分田地种农夫,跟着他的小沙弥又太小,所以,也就干脆做起了环卫工。 而宁完我倒也喜欢这个工作,因为这样可以便于他接着打扫环境卫生的机会四处观察,寻找机会。 一时,宁完我先在一处叫供销社的店门前打扫起了卫生。 他倒是不知道何为供销社,但他细细一观察,却发现这供销社似乎有点像杂货铺,但和杂货铺不一样的是,店里的货物已经标好价,而来买东西的人直接在货架上选好东西,直接去账房那里排队付款,似乎非常有秩序。 当然,宁完我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物价不高,即便是粮食与盐巴都比自己的大清统治区要便宜,而且这里的汉人似乎都很有素质,也都精神饱满,不像是自己大清统治区的汉人,要么如乞丐一样畏畏缩缩,要么则因为自己是某家的包衣十分张狂,买东西根本不付钱,而这里的汉人的似乎很喜欢排队,没有你推我攘。 不过,宁完我发现这供销社的生意非常好,排着队付款的人就没有停过。 而且卖出去的货物也出奇的让他感到惊讶,织出来的布比他见过的布更宽不说,连一种叫炸土豆条的零食他也没听过,只闻着挺香,还有什么辣酱以及肥皂之类,都是他未见过的。 “这里还算不上是江南,甚至还不是淮安城中,竟如此富庶?这些庶民竟可以买得起我们官员权贵才能购买的各种新鲜好物!连西洋玻璃都能比我大清便宜得多,还看上去更纯净!也不知传闻中富甲天下的江南是何光景!” 宁完我暗自感叹了一句。 第177章 暗战 宁完我很妒恨朱由检的大明拥有这么富庶的区域,富庶到连乡间小集镇都比他大清的大城繁华。 但宁完我更嫉妒的是大明地区的军民关系乃至官民关系和士民关系。 宁完我亲眼看见这里的官兵不抢掠民财,竟然还有的在帮百姓收割庄稼,而百姓也似乎很敬重这里的官兵,一有官兵路过会主动献出自己的土物相赠。 “这里的明军竟如此纪律严明!与之前的明军大不相同,难怪能让我大清数月前大败!” 宁完我摇了摇头,更令他惊愕的是,他有一次竟看见一戴方巾的秀才正在与几名庶民谈论着国家大事,虽然内容是在痛斥他大清旗人的暴行,但他没想到这里的士民关系也会如此融洽。 “老和尚,又在扫地呀!要我帮你吗?” 生产队的主簿官张博彤爱吃淡巴枯(早期的一种香烟,由南洋传入),所以,张博彤每天早上都会来供销社买淡巴枯,也就和宁完我熟悉起来,一见到宁完我就打起了招呼。 本来按照蒋德璟在皇庄设立的管理制度,生产队的主官是队长,但后来还是改成了主簿,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对主簿官更熟悉,也更有荣誉感。 而此时,宁完我也这样喊着张博彤,并且,宁完我也不得不让自己适应整个皇庄内部官民一家亲的相处模式,一边自然地笑着拒绝唠嗑似的打招呼:“不用了,张主簿,您今天来的早啊!又要买烟?” “那可不,现如今也只有福王殿下开的这供销社才买这种淡巴枯,够味,他到底是以前吃过不少山珍海味的王爷,知道的新奇好物就是比我们知道的多,还能搞来这种东西!” 张博彤说着就道:“现在时间还早,我还是帮你扫扫,你坐下歇歇,我们说说话。” “这使不得,使不得,您好歹也是皇上身边的官,我哪里敢麻烦您!” 宁完我忙继续拒绝了起来,同时心里暗想:“这供销社是福王的产业?” 张博彤已经夺了过来:“什么官不官的,要不是我手臂杀建奴的时候受了伤不能大幅度转动,我现在还是近卫军的战兵呢,哪里想到会被陛下安排到屯堡来当这个正八品主簿,我本来呀只是想杀建奴给乡亲们报仇,倒也没想到还能当官,这都要感谢皇上,皇上是我们的救世主啊!”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崇祯帝……” 张博彤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 宁完我也只好跟着唱起来,以避免被人怀疑他对崇祯皇帝的朱由检不够忠诚,但他也因此心里不由得暗自忖度起来:“让受伤不能再战的官兵不解甲归田而是继续做皇庄的官,这朱由检其意在摆脱被士族的掣肘,我回去应该建议主子们也这么做,让不能打仗的旗人也做官,制衡汉人士族!” 接着,宁完我又暗叹道:“朱由检啊朱由检,你可真高明,居然想到用歌谣的方式来教化官民,使其成为其忠诚的走狗,这真是不是家臣却比家臣更忠心!若任由其发展下去,我大清只怕不但灭不了你,反而会被你所灭!本官一定要除掉你这个妖孽!” …… “内部监控的怎么样,有没有发现更多的建奴细作混入。” 这晚,处理完朝政的朱由检没有急着去后宫寻欢,而是召见了东厂提督王之心。 王之心看了看周围,用只有朱由检才能听见的声音回道:“回陛下!我们的人发现了许多异常的情况,能够表明的确有许多建奴细作在混入,我们的人也因此跟踪发现出了在这之前打入我大明内部的建奴细作! 如有个叫智通的老和尚,据调到我们东厂协助侦察的刘运春报告,此人对各处文字标语很敏感,一双老眼如鹰隼一般,似乎很有来头,而据陛下您提供的情报,宁完我的年龄在五旬左右,此人是宁完我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过,刘运春没有派更多的人去暗中观察,只让他所在的生产队供销社里的人暗中监督,以避免打草惊蛇,另外还有其他几个疑似是宁完我的人……” 听完王之心的汇报后,朱由检点了点头:“很好,到时候怎样把宁完我等建奴细作一网打尽,由你来安排,如果需要朕配合的话,直接来告诉朕,朕可以配合!大臣们一样,另外,从现在起,你持朕的手诏去见刘氏和周遇吉,淮安府内所有警卫由你调度安排!” “内臣谢陛下信任!” 王之心回了一句。 朱由检则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朕继位以来误听一些庸臣之言,因而不怎么重视锦衣卫和东厂在情报上的作用,所以竟使得屡次大战,我们刚廷议出方案,他建奴很快就知道了我们要怎么行军!甚至屡次发生建奴一攻城,城内就有建奴内应开城门响应,这都说明是我们以前情报没做好,让建奴的细作变得比我们厉害,但我大明厂卫才是这方面的祖师爷,所以,朕希望东厂和锦衣卫以后把大明这方面的面子找回来,做好朕的眼睛与爪牙!” “内臣明白!内臣定不会辜负陛下所托!” 王之心很感动回了一句,他知道这意味着皇帝陛下要进一步加强东厂和锦衣卫的权力,作为东厂提督的他自然很高兴的。 “钱谦益等人拖了这么久,也该处决了,就由东厂的人处决!你连夜去组织一批可靠的人,到时候按照朕的旨意处决钱谦益!” 朱由检这时候突然说起钱谦益的事来。 “遵旨!” 王之心回了一句。 …… 宁完我不知道东厂的人已经盯上他,此时的他依旧自认为自己还没有被人发现,所以,随着他认识的人越来越多,他也就利用他强大的社交能力,开始出入到各个生产队,以给人念佛经祈福为名联系着他自己的人。 一名已经成为皇庄内部一主簿的细作曲灯此时在一处密林里跪在了宁完我面前:“奴才曲灯见过主子!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你起来,不要跪在我面前,以免被人发觉,你现在好歹也是他朱由检皇庄内部的一个官!哪有给我这普通百姓跪下的道理!” 宁完我说后就问了一句:“有没有办法让我接近到福王殿下?” 第178章 宁完我大骂朱由检卑鄙 曲灯想了想后,就点头道:“可以,您所在的生产队供销社掌柜与我交好,我想办法从他哪里打听一下福王殿下的动向,福王殿下一般来皇庄内巡演时会顺便视察一下各处供销社,一旦有消息,奴,我就告诉您。” 宁完我点了点头,就站起身来,大声笑道:“曲主簿,您回吧!天色不早了,就不打扰您了,下次我们再谈论佛法。” 曲灯也回应了一句就走了。 而宁完我也回到了自己的生产队,和供销社的人没事闲聊着。 在东厂的有意安排下,很快,朱由菘就借着巡演的名义来了宁完我的生产队。 宁完我其实对于皇庄内部许多人常常提起的文艺巡演还并不了解,所以,他对此还是有些好奇的。 除此之外。 宁完我对皇庄内部的诉苦大会也有了解的兴趣的。 而巧合的是,这一天,生产队的主簿正巧就要组织他们这些新来的屯户参加诉苦大会。 而宁完我这才知道何为诉苦大会。 但当宁完我听见上面的流民在诉苦大会痛斥他大清的旗人如何虐待汉民,如何屠戮汉民时,他却也难掩愤怒之色,捏紧了拳头:“混账!真是混账!这朱由检怎的如此歹毒!竟用这种方式来教化他统治的庶民,很多明显就是夸张之词,他分明就是故意将我大清八旗描述成十恶不赦之人!” 宁完我说着的同时也开始在脑海里快速思索着如果张博彤也让他上去诉苦,他该怎么办,只怕也要说些什么建奴屠戮士民的事来才行。 但宁完我不得不承认,他发现这样的素材很好找,只要代入到关内汉人的角度,就有很多汉民被残害的故事。 宁完我因此暗叹起来:“看来我大清在入关后的确做了不少害民之事,唉,也就给了这朱由检可趁之机!” 没多久,张博彤果然邀请宁完我上去诉苦。 为了证明自己也和建奴苦大仇深,宁完我就也开始说起建奴的罪恶来,由于他是建奴核心人物,知道的还比较多,再加上他也有点文采,一时说起来,底下的人的愤怒值被持续拔高。 “建奴真是太可恶了!” “该千刀万剐的建奴,怎么不死绝!” “建奴没一个好东西!” 底下的民众愤愤不平。 而宁完我一时倒也忘记了自己到底是大清的情报头子还是诉苦大会的积极分子,依旧不停的诉说起来。 直到诉苦大会结束,他和一群民众高呼着杀建奴的口号结束后,他才回过神来,自己是大清的大学士,是摄政王的亲信大臣。 “智通老和尚,你说的太好了,没想到你们出家人也被建奴害的那么惨呀!” 张博彤向宁完我拍了拍肩膀,道:“以后到我们这里开始新的生活!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会给任何一位华夏子民以新的生活!” 宁完我违心地笑了笑:“我相信!我也非常感激大明皇帝陛下!是大明皇帝陛下让我这老和尚得以在这乱世活下来!” …… 这时候,朱由菘和他的文艺巡演的人此时已到了滑石板村。 虽然朱由菘是大明的亲王。 但这里是大明的皇庄,是皇帝朱由检的私人地盘,所以,在朱由检的鼓励下,这里没有像外界一样严格的尊卑之别。 因为皇帝自己都没有在皇庄摆出很不可亲近的样子。 所以,朱由菘在皇庄也很平易近人,没有架子。 当然,这跟大明的藩王没有实权也有关系,这和现在建奴掌控有自己军队是旗主也是藩王的满洲贵族不同。 朱由菘一来就和张博彤寒暄起来,说起今晚文艺汇演的事。 而宁完我也因为此时站在张博彤身边,而朱由菘受家庭环境影响,对佛教也有兴趣,见宁完我是老和尚,也就和宁完我聊了起来。 宁完我早就等着这个机会,忙利用自己渊博的佛学知识和朱由菘聊了起来。 但朱由菘也没和宁完我聊多久便不得不开始去准备表演。 宁完我则和张博彤留在这里开始观看这些人的表演。 宁完我惊讶的是大明的亲王居然会给庶民演戏,他内心是有些鄙夷的,也总算是找回一些贬低大明的理由:“明廷皇室沉溺于贱业,甚至等级不分,礼教混乱,这样的皇室难道不该是天命已尽吗?” 但很快,宁完我发现有大明亲王表演的文艺节目的意义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因为,宁完我发现这节目也在用很生动直观的戏剧方式揭露他大清的许多阴暗面,如果他忘记掉自己的身份,他看了这节目都会憎恶如此残忍的建奴政权。 “无耻!卑鄙!这个朱由检竟然想到用这招来蛊惑百姓抵抗我大清一统天下的王业!真是卑鄙!这简直是要庶民去送死!好维护住自己的江山!甚至利用庶民来挟持士族,要求士族也要抵御建奴!” 宁完我看着一些脸上有些不愿但也不得不跟着所有庶民高喊杀建奴的生员,不得不因此感叹了起来,内心也非常愤怒。 但宁完我不得不表面上也要跟着激动地呐喊着。 不过,宁完我跟着在场的屯户呐喊的越久,宁完我越觉得这样鼓动庶民反抗自己大清的方式很可怕,他不禁暗暗发誓以后自己回朝后也要向摄政王建言让大清也这样搞。 “王爷!老僧再次叨扰,老僧这里有一物,想托殿下替老僧转赠给大明皇帝陛下,不然不足以表达老僧对我伟大的大明皇帝陛下的敬意!” 而在朱由菘的文艺表演结束后,宁完我再次来到了朱由菘这里,而且说着就取出一男士观音像来递到了朱由菘面前。 朱由菘顿时两眼放光,把这观音像接了过来,细细品鉴了一会儿:“这可是宝贝呀!” 说着,朱由菘就笑了起来:“那本王就替陛下收下了!” 宁完我笑了笑:“多谢殿下!” 同时,宁完我暗自得意,心想这朱由菘最终还是接受了自己的贿赂,看来自己刺杀朱由检的事有希望了。 …… 但宁完我不知道的是,朱由菘在回淮安后不久就在自己的供销社店见了东厂的线人:“告诉你们王公公,的确有人向本王行贿了!让他告知陛下!” 第179章 大明军工基地 “朕知道了!” 朱由检此时也从东厂提督王之心这里知道了清江浦有一新来老和尚结交朱由菘之事。 因为东厂早已推演过朱由菘这个负责文工团的皇亲因为经常需要去各地巡演的缘故,肯定会引起细作的注意与结交。 所以,朱由检特地让朱由菘注意这方面,一旦有人企图结交他,向他行贿,需要假意收下做出贪财的样子,但一定要向东厂汇报。 而朱由菘因为知道大明亡了对他没什么好处,如果真让建奴夺占了大明江山,他这个大明亲王也没什么好处。 谁让他是大明皇帝的堂兄呢。 所以,朱由菘在这种大是大非的事情上倒也不糊涂,很实诚的配合着东厂的工作,并把自己受贿的事告知给了朱由检。 朱由检知道后,接着,又吩咐了王之心一句:“尽快确认清楚宁完我的身份和挖出潜藏在我们内部的建奴细作!一个也不能放过!” “内臣谨记!” 王之心回了一句。 …… “殿下,您看看这物,老僧对玉器类不是很懂,当日还是在一大官绅熊公府上作客时,熊公送的,所以还请您掌掌眼,您是亲王,肯定见过不少好物。” 宁完我将一枚玉环拿了出来,递到了朱由菘面前。 朱由菘故意一脸惊骇地拿了过来:“这可是好东西,这纹路,明显是汉代的,老和尚,你不会挖过古人的坟吧。” 这宁完我笑了笑:“您说笑了,既是汉代的物件,老僧一介贫僧,自知无福消受,就送于殿下吧。” “这可如何使得。” 朱由菘欲拒还迎地把玉环放在了桌上,但手却没有丢下玉环。 宁完我见到这一幕心下称意:“玉环虽贵,不及情义二字,老僧对王爷于佛法之见解上十分敬佩,故而有心相赠,还请殿下不要辜负友人之心,另外,老僧也不是白赠予殿下您,还有一事,想麻烦王爷您。” “既是友人雅赠,本王就亏愧领了,不知老师父还有何事相求?” 朱由菘问了一句。 宁完我则忙跪在朱由菘面前,磕了一头:“老僧想求殿下让老僧也进您的供销社做事,扫地虽磨炼心志,然老僧已非小沙弥,也就想去殿下您的供销社里见一见金钱,看一看红尘中人,以看老僧之佛法修为可否已到处变不惊从而不骄不躁之境。” 朱由菘笑了笑:“这倒是件容易的事,不知道老师父想去本王的那处供销社做事?” 宁完我回道:“因听闻陛下常去军械制造总局,所以,老僧想去军械制造总局附近的供销社做事,当然,也可以因此瞻仰一下圣颜。” 朱由菘心里咯噔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你真想见陛下,瞻仰一下天颜,倒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带你进宫去见见陛下和皇后,皇后娘娘也是喜欢佛法的,你是个得道的高僧,想必皇后娘娘和皇上也是尊敬的。” 宁完我知道自己不能急着让朱由菘即刻带自己去面圣,那样容易暴露,所以,只激动地道谢起来:“若能瞻仰到一二分天颜,老僧即便是死也无憾了!” …… 在朱由菘的安排下,宁完我正式来到了军械制造总局即军工基地里的一处供销社做了账房。 而宁完我也因此得以进入了军工基地,但也因此,他不知道他已经被更多的人在暗中监视了起来。 宁完我这些日子也听说了关于不少大明军工基地的事,也知道自己大清的许多俘虏都被关押在那里的一处叫集中营的地方,也知道那里是大明现在各类优良火器与名贵货物的生产基地。 所以,宁完我其实也想打探一下关于大明军工基地的一些秘密,好将一些重要的秘密带回大清。 但宁完我也知道军工基地内部审查极严,所以,他不得不万分小心,每次也只能在军工基地的各处单位的门外看看。 而且,宁完我还不得不以闲逛的名义去各处单位偷看,而且没有每天都去,基本上也是看见有其他人去的时候,他才一起跟着过去,以免被人怀疑。 然后,宁完我再回到供销社店通过与来他店里的工匠们闲谈,才打听得一些关于大明基地的秘辛。 不过,即便如此,宁完我也看见了令他足以印象深刻的事物。 宁完我没想到挂在军工基地大门上的人头居然是他大清豫亲王多铎和贝勒博洛等人的首级。 这些可都是他宁完我以前看见后都不得不下跪的大清主子们。 而宁完我没想到他现在居然有一天会不得不看着他的那些趾高气扬的主子首级被挂在大门上。 宁完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大清的耻辱! “河边上那些水磨转盘是我军工基地里机械局的水力机械设备,通过水流带动水磨转盘转动,然后带动木制机床带动钻刀钻出枪管来!这些呀,都是我们宋部堂研制出来的,都是他那本叫什么《天工开物》的书上记载出来,所以,你们这些没见过的就觉得神奇。” 这一天,在供销社店,宁完我因向一已经熟识的工匠聊起他看见的机械局水道上的无数水磨转盘时,这工匠就在宁完我面前侃侃而谈起来。 “钻枪管?枪管乃铁制之物,怎么钻的透,难道枪管不是打制吗?” 宁完我内心对此颇为有兴趣,也就再问了一句。 “打制枪管,谁还用那样落后的技艺,我大明军工基地早不用那种技艺造枪管了!一根枪管打制的话,一个月只能打制一根枪管,那得多慢,怎么打建奴,现在用水力机械带动钻刀钻制枪管,可以一个月钻十根枪管,而且还更不容易漏气,因为不包铁,内壁也更光滑,不过你说铁制枪管怎么钻的头,那是因为我大明能生产出更硬的钢刀,你看见远离皇庄百姓聚居区的一连排烟囱和高高的炉子了吗,那地方是我大明的炼铁厂,里面出来的钢铁,我的乖乖,比百炼钢都要好!” 这工匠继续回了起来。 宁完我越听越觉得震惊与好奇,他没想到明军的工匠这么厉害,可以一个月造十根枪管,而且还用了什么钻刀,连铁厂都能打制出比百炼钢还要好的钢材。 第180章 确认宁完我细作身份 “您老人家知道我大明军工基地的钢是怎么练出来的吗,《天工开物》这书何处可以买到,老僧倒是想拜读一下。” 宁完我又询问起来,还亲自给这老工匠倒了一杯茶。 这老工匠摆了摆手:“这我就不知道了,每人分工不同,所了解的也不同,我也不过是个做枪托的,哪里知道那些,《天工开物》是陛下下旨禁止外部出售,只准军工基地内部人员与兴明会会员参阅的!我哪里知道什么地方可以买。” 这老工匠又回了一句。 宁完我听完后有些失望,他没想到大明皇帝朱由检还封锁这种奇技淫巧之术。 不过,作为一名儒生,宁完我虽然觉得掌握这些技艺很重要,但也没觉得是特别重要的事,也就没那么在意,只故作没那么在意地问着其他问题:“老师傅,您说是您做枪托的?请问,何为枪托?” “枪托都不知道?” 这老工匠如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宁完我,然后笑了笑:“那你肯定连什么是后坐力也不知道。” 说完,这老工匠就起身抬脚往外面走去:“我得出工了!下次再给我聊聊你们偷尼姑的事啊!” “后坐力?” 宁完我没想到他一个堂堂大清大学士居然被一个匠人给鄙视了,但他也只能压下不满,暗自记住了“后坐力”这个名词,依旧笑着送走了这老工匠,然后就抬头看了大明的军工基地一眼。 连绵不尽的高炉与烟囱与厂房让宁完我暗自觉得这里面定然藏着更多自己不知道的秘辛。 “一定要搞清楚那个宋部堂是谁!” 宁完我暗自想着的时候,却发觉自己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宁完我颇为警觉地回头看了看,见是朱由菘,才松了一口气,忙开始行大礼:“见过殿下!” “免礼,本王只是来视察一下,三天后,陛下要视察军工基地,我们开在这里的供销社可能也会被视察,所以,你这里得给店员们说说,打扫干净卫生,到时候不准生出事端来!明白吗?” 朱由菘说了一句。 “朱由检要来?” 宁完我听朱由菘这么说,两眼放光起来,露出了激动之色,但他明面上则道:“没想到陛下要来,真是老僧三生之幸也!请王爷放心,老僧定会做好的!” 朱由菘点了点,就又随便说了几句,然后才寻了个借口离开了这里。 而宁完我则也等着朱由菘终于离开后,才寻了个机会找到了曲灯:“朱由检三天后会来这里,本官决定在这里刺杀朱由检,把你预先藏好的兵械想办法提前运到我供销社来!到时候分发下去,另外,让我们的人三天内,以各种方式,不同时间来这里的供销社店集合,到时候就埋伏在这里,袭击朱由检!” “奴才领命!” 曲灯说后就退了下去。 三天后,护卫朱由检的锦衣卫的确开始大规模出现在这一带,宁完我看见后也就更加深信不疑起来,并将他此时已召集齐的一干建奴细作吩咐道:“为了防止出现上次北京刺杀朱由检时出现的纰漏,让朱由检用掉包计,戏耍了我们,我们得趁着朱由检视察完军工基地后再动手!都明白吗?” “明白!” 宁完我的属下们回了一句。 宁完我也点了点头:“那好,你们现在各自去藏在围观的人群中,等朱由检从军工基地出来后,我们才各自集合起来,曲灯,你到时候鼓动百姓挤上前去向朱由检下跪示好,高呼万岁,以扰乱锦衣卫,然后,其他人直接拿出手中手弩,刺杀朱由检!” …… 朱由检这里在三天后的确是来了大明军工基地视察。 不过,朱由检这次之所以决定来这里,其实是他在配合东厂提督王之心对建奴细作的一网打尽之计策。 按照东厂的细作跟踪发现,在军工基地附近的一供销社内的老和尚明显有很大的嫌疑是宁完我。 因为尽管宁完我尽量在潜伏在自己,掩藏自己和自己的人发布任务与接触的行为。 但在东厂细作提前有准备,皆抽调了不少原特务兵中的精干力量支持的前提下,宁完我所假扮的老和尚形象还是被东厂发现了端倪。 因为东厂的细作发现好几个与这老和尚接触的人都对老和尚表现出敬畏之行为,而且是在无意间表现出的,甚至是一种很少能在官民同乐的皇庄里看见的奴性。 所以,王之心按照朱由检的指示在请的朱由检允准后决定设计一个引蛇出洞的计策,并对这些潜伏自己大明内部的建奴细作来个一网打尽。 “我们皇庄屯堡是军政分开管理,一些民兵队长负责管理各生产队民兵训练与守卫,而警务兵负责秩序维护,而军械尤其是火器皆归各生产队武装部管理,各队主簿除了能指挥得动警务兵,并不能拿到火器,而民兵也不能拿到火器,拿得到火器的皆归兵部下派的人管,而且所有火器都有登记与编号,所以这些建奴细作要想刺杀陛下,只能拿出手弩这种便于潜藏的武器,而不可能有火器,作战烈度应该不大,通过我们东厂的统计,宁完我能召集的建奴细作应该不超过五十人,所以,只需调一支近卫军的局包围即可!” 在朱由检来军工基地之前,王之心与负责卫戍的近卫军杨朝庚部就商议起如何抓捕宁完我的细作之事来。 杨朝庚听后点了点头:“那好,我就调邓知远的局去!” 王之心点了点头:“到时候,我们东厂的人会派一支精干力量去抓捕,一部分会假扮成陛下的仪仗队走在前面,一部分会着便衣混入人群中,你只需指挥你的战兵在场所有的群众都包围起来,总之,你们不能让这些细作在我们抓捕完所有细作之前离开。” 杨朝庚点了点头。 于是。 在这一天,当朱由检的仪仗队一出现,而前来凑热闹的民众开始跪下高呼万岁时,潜藏在仪仗队中的王之心问着自己身边同样一着宦官黄服的努山:“看见供销社店门上马石旁的那老和尚了吗,他是不是宁完我?” 努山已经投靠大明,但不过现在的他已经被易容,所以,宁完我倒也没认出他。 努山在听了王之心的话后,只顺势看了过去,然后点了点头:“是!卑职能够确认,他就是宁完我!” 第181章 抓捕宁完我 在这朱由检来大明军工基地视察的这一天,宁完我早早地起了床,亦如往常一般开始指挥人打扫供销社的门庭。 而接着,宁完我就借着要去前方听士子演讲的名义,让其他人帮着看店,而他自己则出了店门,往士子们临时搭建的演讲台而来。 大明的士子现在分成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江南士族出身的士子,大多集中于城中,准备科考或组建各类文社。 而一部分则是在崇祯十七年受朱由检勤王诏而自带义民家产来淮安投军的士子们。 这些士子们如顾炎武、张煌言等虽不少加入了近卫军或其他官衙,但也有不少在皇庄内担任各种职务或者是教书先生。 这些士子以北方来的士子以及寒门士子为主。 因为北方士子能抛弃自己宗族乃至北方家业来南边的士子,就说明这些士子是比较有理想主义的,不愿意做建奴的官,不愿意承认建奴的统治。 而寒门士子则是因为自己受宗族的束缚比较少,也没多少家业,所以,为自己家族考虑的自私性还没有那么重。 当然,也还是有来自南方的世家子弟。 但无论如何,能在崇祯十七年,朱由检这个皇帝最没有投资价值的时候赶来投奔,都足以说明这部分士子是很理想主义的,是有民族思想的,是真的有为天下开太平之志的。 而这些士子大多都成为了兴明会的人,而这些人在朱由检的鼓励下,都会在各类屯户和工匠们扎推时进行演讲与宣传讨论。 按照朱由检的说话是这样既是为了让兴明会的士子们能够与大明底层民众打成一片,知道民众疾苦,也是为了训练兴明会的士子们的口才,并播撒兴明会的治国思想。 而每次朱由检要去的地方都是民众聚集最多的时候,所以,往往这时候,许多士子都会在这些地方举办演讲。 如果有机会的话,还能把自己演讲讨论时的争议话题拿给皇帝陛下来解释。 毕竟按照兴明会的思想,大明皇帝陛下是他们振兴大明、建立中华之伟大事业的导师。 他们是有必要接受皇帝陛下的指教的。 因而。 这次,在朱由检来军工基地时,这里也由兴明会成员开始举办演讲大会。 民众们都已被召集了起来,开始听这些士子们如何剖析这个时代,分析当前的局势。 “同胞们!今日,我马纯仁要痛斥的是‘入华夏者则华夏之’之观点,我华夏何其伟大也!圣人有言,服装之美谓之华,礼仪之大谓之夏,此乃我中华之礼!然建奴入华夏可为华夏主乎?不行!建奴剃发易服、奴役汉人,实乃禽兽……然有范文程、宁完我等儒士却只信此为念,意在认为让建奴入华夏则为华夏主,而他们也将利在千秋,功在社稷,成为华夏之名士,实则乃我汉人之耻辱!” 顾炎武此时就开始一手拿着一卷演讲稿,一手捏成拳头,在台上说了起来。 下面掌声不断! 而宁完我则脸黑的很难看,他没想到他听到的这场演讲,这些士子却是在痛骂他们这些投清的儒士。 “陛下曾言,士者当有‘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之志,而请问,范文程、宁完我这样的自私自利之伪君子,除了满脑子都是做开国元勋的功名利禄,何曾想过我煌煌华夏,何曾想过将来九泉之下如何面对我炎黄先祖!” 马纯仁的质问让宁完我很是气愤地哼了一声,若不是他想到他现在是自己大清的细作,他真想让人把顾炎武给宰了! “这个朱由检何时如此厉害,这里的庶民一个个皆拥戴他,奉他为神明,连一些读书人也奉他的话为圭臬,甚至视其为恩辅,这简直是令人不可思议!这朱由检真正是一妖孽皇帝,我宁完我这次必须除掉他,否则此人将来必使我大清之大业功亏一篑!” 宁完我说完就再次看见了有官兵在帮助百姓的一幕,一时牙齿咬得更紧:“朱由检必须除掉!大明必须灭!不然,无法证明我宁完我这类儒士的选择是正确的!” 而待朱由检的仪仗开始出现后。 宁完我已回到供销社的门店内,经营买卖。 他也不看离开门店太久,以避免被人怀疑。 但好在供销社就开在去军工基地的必经之路上,在店内也能看见外面朱由检出巡时的一切。 宁完我的一双鹰隼般的眼一直紧盯着仪仗队来的方向,同时,问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曲灯:“前面龙辇里的人是不是朱由检?” 曲灯没有回头,也没有点头,只假装若无其事地在供销社店内挑选着各种布料,只时不时地也回头看一眼,回道:“是他!” 宁完我这才放心下来,然后吩咐道:“你这次就不用参与了,即便刺杀成功,还需要你继续潜伏在他明廷内部,想办法刺杀掉一个叫宋部堂的官员!” “奴才明白!” 这曲灯回了一句。 而宁完我这时候则抬头看向外面欢呼的人群。 但在这时候,东厂提前安排好的“满奸”萨素从人群中走出,并突然朝宁完我冲了过来,且指着宁完我大喊道:“他是宁完我!他就是宁完我!姓宁的,你怂恿努尔哈赤屠戮我叶赫部,今天老子要杀了你!” 萨素一冲到宁完我近前,就对宁完我暴揍起来。 而宁完我还一脸懵逼。 自己暴露了? 自己被什么叶赫部的人发现了? 不是,这里怎么有叶赫部的人。 就在宁完我感觉自己被提起来时,他就发现有锐的东西刺到了自己后背肾脏所在的地方。 宁完我大惊。 “不要说话,宁大学士,你要是敢把你自己暴露出来,我就捅进去了!” 这时候,宁完我身后一站在他后背处的人说了一句。 而这人则正是这些日子和宁完我同在一供销社做事的店员。 另外,此时宁完我身后还多了一个刚买了一块肥皂的蔡诚。 这时候,蔡诚也笑着说了一句:“放轻松!别露出惊讶地神色,以使让你的人看出异样来,不然,你会死的!” 宁完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想到他这里还没开始行动,自己就先被明廷的人给控制住了。 宁完我还是有些怕死的,毕竟怕死是人的本能,他下意识地强作镇定。 而这时候。 曲灯这时候也是大惊。 “主子!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过了一会儿,曲灯才惊愕地回头说了一句,但他这一回头,就意识到了不对,因为宁完我正在给他挤眼睛。 曲灯还没来得及大喊:“快跑!”就被他旁边的一人给捂住了口鼻。 而这人就是刘运春。 第182章 抓奸细!抄家! 刘运春可是跟建奴白甲巴牙喇都能都上几回合的人,臂力惊人,所以,曲灯根本不是他对手,没几下就被刘运春给控制住了。 “你们是以什么暗号发布命令?” 刘运春将被缠住口的曲灯丢给了一东厂的人,然后问向宁完我。 宁完我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说!” 蔡诚一膝盖顶在了宁完我的胯部处,然后直接捂住宁完我口鼻,说了一句。 宁完我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然后,忙嗡嗡地点了点头。 于是。 蔡诚松开了宁完我。 宁完我大口呼着气:“放烟花,点燃供销社的一筒烟花!” 刘运春让宁完我立即这样做。 宁完我只好忙点燃烟花。 砰! 顿时,一声烟花的巨响在供销社的上空响起,然后,所有的建奴细作以为是宁完我让他们行动,忙朝仪仗队冲了过去。 但这些建奴细作一冲过去就被近卫军邓知远的官兵给围住了,然后东厂的人也跟了过来,开始拔出刀! 而负责护卫的锦衣卫也拔出了刀。 这些建奴细作见此大惊失色,纷纷不知道该怎么办。 很快,这些建奴细作尽皆被活捉。 ……‘ 朱由检在知道宁完我等细作被捉拿后,就回了淮安行宫,并让东厂连夜提审宁完我。 宁完我则跪在王之心面前,哭喊了起来:“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求公公,让我见见皇上!” 朱由检倒是没想到宁完我要见他,倒也同意了宁完我的请求,在抓捕宁完我的这天晚上,隔着珠帘见了宁完我。 宁完我一来到朱由检这里就跪了下来:“罪臣宁完我见过大明皇帝陛下!臣自叹我大明皇帝陛下之英明实乃亘古未见能与陛下比肩者,臣愿替陛下振兴大明!驱除建奴!” 宁完我也没想到他会被活捉,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要想好好活着,想继续做官,只能利用自己是天下名士的优势,立即对朱由检改变态度,改意图杀掉朱由检为拥戴朱由检,毕竟他这些日子也通过观察知道朱由检是一位不简单的皇帝。 但朱由检只是笑了笑:“把你知道的一切先告诉给王大伴!其他的,以后再说!” 朱由检为了能够从宁完我这里套出更多的秘密,尤其是关于建奴在情报方面的机密,他没有直接拒绝宁完我。 但朱由检也没打算留着宁完我,他打算把宁完我的价值榨干后再严惩宁完我。 …… “开门!” “开门!” “开门!” 淮安城内,一绸缎铺,东厂的人在喊了三声后见无人响应,直接撞开了门,然后就见一做文士打扮的建奴细作正在匆忙往后院跑去。 但东厂的人很快抓住了这建奴细作,并在他身上搜出了准备给多尔衮的秘信,而秘信内容则是宁完我刺杀失败,估计被明廷活捉的事。 “抓走!” 因为宁完我的揭发,这个建奴细作才被发现,而此时也就被抓了起来。 总之,因为宁完我被抓,建奴安插在大明内部的细作几乎被全部铲除,这对于建奴而言,不可谓不是一次在隐秘战线上的巨大失败。 但在朱由检看来,这个结局其实并不意外。 因为如果要不是他这个皇帝之前被一群文官忽悠得视厂卫为祸国之源,而裁撤厂卫乃至不用厂卫的话。 事实上,在搞情报工作方面,锦衣卫和东厂才是祖师爷,两百多年的底蕴可不是建奴这种靠几个汉人儒士建立起来的情报组织能对付的。 譬如,万历时期的对日作战,锦衣卫就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而不像后来因为锦衣卫和东厂被弃之不用,使得文官卖官鬻爵加剧,现象日趋严重外,使得情报工作也屡屡不如建奴。 所以,朱由检如今一重视锦衣卫和东厂的建设,甚至让负责锦衣卫的官员直接破例进入决策层,成为大明辅政大臣,使得锦衣卫和东厂的价值现在一下子体现了出来,以前一些在底层得不到提升的特务高手也被挖掘了出来,如刘运春这样的。 “你们干什么,本官乃朝廷给事中,上可封驳圣旨,下可弹劾阁臣,是谁给你们的狗胆,敢硬闯本官府邸!” 光时亨没想到东厂的人会找上他的门,一时色厉内荏地大喊了起来。 而此时,奉旨前来抓捕光时亨的东厂珰头蔡诚只是冷冷一笑,拿出了东厂钧令:“光时亨,你自己清楚!宁完我已经供认,你光时亨于建奴南下之际,秘密接触过宁完我,并以每年二万两白银的孝敬为报酬,让其家人给宁完我传送情报,东厂已奉旨查抄你家,现在奉命拿走你!” 蔡诚说完就大喝一声:“带走!” 光时亨怔了片刻。 他没想到宁完我会落到东厂的人手里。 一时,光时亨自知自己现在下场肯定会很惨,也就大喊了起来:“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但光时亨喊也没有用。 东厂的人都没搭理他。 因为宁完我这个满清情报头子被抓获的缘故,许多与建奴暗通款曲过的官员士族陆陆续续因里通外敌而被抓获。 “大胆!知道这是谁的府邸吗,这是左佥都御史卢公府邸!这里也是你们能闯的!” 卢世漼府邸,一御史官覃恭朝赶来奉命抓捕卢世漼的东厂大喝了起来。 “真是放肆!” 与这卢世漼属于同乡的一翰林官贾仁也喝了一句。 噗呲! 东厂的珰头王跃直接一刀捅进了这御史官肚子里。 这御史官覃恭大为惊愕,目瞪口呆地看着王跃,然后吐了一口血。 翰林官贾仁见此吓得脸色苍白,忙跪了下来:“各位差爷饶命!下官一时失言,一时失言!” 其他卢府豪奴也纷纷往里面跑去,不敢阻拦东厂的人,且大喊道:“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东厂来人啦!” 卢世漼此时正在往狗洞里钻,但因为太胖,死活没有钻出去,而且屁股还一直墙内侧摇晃着。 但这时候,东厂的王跃已经走了过来,命人将卢世漼托了出来:“卢公,你还有钻狗洞的癖好呀?你应该明白,我们为何事而来吧?” 卢世漼尴尬地苦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当日伏阙时的底气,道:“明白!明白!” 说完,卢世漼就跪在了王跃面前:“珰公饶命啊!呜呜!” “带走!” “抄家!” 王跃只大喝了两句。 第183章 东厂与文官的斗争 扬州一处七进豪宅里,一七旬大官绅正穿着蟒袍在庭院内打太极,戴着方巾的生员陆远航跑了来,脸上流露出慌忙之色:“外公!” 这大官绅没有停下打太极的意思,只继续打着。 而这生员陆远航也不敢多说,只站在一边等着,吞着口水。 过了一会儿。 这大官绅才打完太极,从侍女中结果帕子一边揩拭着手,一边示意那侍女离开,然后才背对着这生员说了一句:“什么事,说吧!” “是,外公!现在东厂的人到处抓人杀人,从淮安到南京,还有扬州、苏州等地!连光时亨、卢世漼等文官皆被东厂的人抓了,皆因宁完我这家伙被东厂的人活捉,我们江南士绅中许多暗中与建奴接触过的都逃不了干系,如今整个江南可谓是人心惶惶,还请外公示下,我们该怎么办,我家父那边也从淮安传来消息说,如果您不拿个主意,我等文官这次就彻底被东厂给压制住了!” 这生员陆远航回道。 这大官绅拧住了眉头,拳头渐渐捏得很紧:“朱由检啊朱由检,你可真是心狠啊!” 说完,这大官绅才转过身来,两弯浅淡的眉毛难掩阴狠之气,看得陆远航有些哆嗦起来,只道:“老夫已料到这里,告诉你父亲,不要慌张,下面老夫只说两点,你转述给他。” 陆远航点了点头:“是,外公!” 这大官绅便开始吩咐道:“首先是宁完我这个人,不能让他再留着,这个人必须得尽快被灭口!其次,想办法告诉光时亨、卢世漼等人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件事搞大,胡乱攀咬上兴明会的官员,要想逼陛下裁掉东厂,就必须让他最信任的一批官员甚至也有近卫军的军官被东厂陷害,这样才能让所有人都反感东厂,包括他陛下最信任的人。” “外公说的是,如果这样做,就不只是我们江南士族反感东厂,近卫军也反感东厂,乃至兴明会也反感东厂,最好,让被招抚的几支农民军也反感东厂,这样就可以鼓动所有人一起逼迫皇帝陛下裁撤东厂,不敢再用东厂监控我们,处置我们!” 陆远航附和了起来。 这大官绅点了点头:“就是如此,去办吧,兴明会方面,就让光时亨他们去攀咬刘理顺,令尊是刘理顺座师,知道刘理顺笔记,完全可以伪造一份刘理顺通敌之书信,再加上光时亨等口供足以让刘理顺被东厂处置!另外,让我们安插在东厂的人对刘理顺这些人狠辣点,最好直接闹出人命来,以激化东厂与所有人的矛盾。” “外公放心!我们一定办到!” 陆远航得意地嘴角微扬起来。 “刘理顺乃蒋德璟左膀右臂,也是陛下实施皇庄屯堡政策的得力干将,若真让刘理顺被除掉,那就无疑于让陛下自断臂膀!当然,老夫相信陛下肯定也会不介意削弱一下蒋德璟的势力,所以,陛下肯定也会介意除掉刘理顺。” 这大官绅又说了一句。 陆远航忙笑回道:“外公说的很是。” 这大官绅点了点头,又问着陆远航:“可有柳如是的下落?” 陆远航忙回道:“回外公,上次外孙去钱府与复社诸公子阻止东厂拿走钱谦益时得知柳如是已被钱谦益休掉!如今下落不明!” “尽快查清楚这柳如是的下落,另外,告诉你们复社诸士子以及江南诸士绅,就说,柳如是乃是令尊的,谁能成其姻缘,必赠白银二十万两!等柳如是到你父亲手中后,再让他转送给老夫,老夫此时所追求之事,除位极人臣外,便是得到柳君,只可惜当年老夫斗倒钱谦益入了内阁,却失去了柳君,让钱谦益捡了便宜!” 这大官绅说了一句。 陆远航笑了起来:“外公到底是风流隽永之人,如东坡再世,在外孙看来,柳君这样的江南第一女子,也只有外公能拥有,外孙一定谨记此事!” …… “如此甚好,就按你外公所说的办,只要能把刘理顺等人诬陷成功,就能让陛下死掉设立东厂之心!” 吏部左侍郎陆启在知道这事后点了点头,就立即开始筹划了起来。 陆远航点了点头,又道:“父亲勿要忘了外公所托柳君之事。” “自然不会忘记,柳如是这尤物,现在在李香君那里寄居,到时候我想个办法,把她们俩都送到你外公哪里去。” 陆启说道。 陆远航笑了起来:“哈哈!如此外公必然大悦,享梨花压海棠之福!” …… 很快。 陆远航就找到了东厂的掌班太监王德化:“这是三万两白银,你自己拿去自用,另外,你家也已被送去十万两白银,足够令族再购置十万亩良田,而我们要的只是刘理顺还有李成栋、杨朝庚这三人的命!” “咱家明白!陆公子放心!” 王德化说后就站起身来,喝道:“传令!着档头宇文锡持东厂钧令缉捕刘理顺,白充持东厂钧令缉捕杨朝庚,宫文秋持东厂钧令缉捕李成栋!” 陆公子心里称意,因为王德化安排的这三位档头都是他们江南士族的自己人,完全可以在执行任务时杀掉这三人。 从而达到彻底激化东厂与其他势力的矛盾的目的。 很快。 宇文锡就带着人来到了刘理顺的武清县县衙,并将县衙包围了起来。 刘理顺很惊讶,他没想到东厂的人会拿他,不由得问了起来:“这位珰公到底是何意思,本官可没有通外敌!” “现有光时亨、卢世漼等人的口供在此,还有你里通建奴的书信,你岂能隐瞒!” 宇文锡嘴角渐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将所谓的证据给刘理顺看了看后,就喝道:“给我打!” “你们敢!” 刘理顺是参政大臣,有自己的警务队,所以,此时警务队队正刘正站了出来,当即拔出了刀,大喝一声。 “怎么,想造反吗?” 宇文锡问了一句。 刘理顺心里犯疑,东厂的人为何突然来找自己,而且来找自己却不是直接拿走自己,而是打自己,这是在有意激怒自己,好杀掉自己? 刘理顺不知道东厂的人为何想要杀掉他,但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授人口实,毕竟他也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所以,刘理顺只大喝一声:“刘正,你们退后!” 刘正有些不甘:“刘公,可是!” “执行命令!” 刘理顺回了一句。 “是!” 刘正只得回了一句,带着自己的警务兵退到了刘理顺后面。 【作者题外话】:基于作者强烈的求生欲在这里说明一下,本书是爽文,爽文!但情节难免有稍微曲折时,但会很快打脸的,毕竟历史文,正常情况下,反派不可能没有手段,不会傻乎乎等着主角去杀。 第184章 有人在挑拨离间 然后,一群东厂的番役赶了过来,在宇文锡的命令下,开始用刀鞘使劲打刘理顺,打得刘理顺满嘴是血,而目的就是要逼刘理顺还手。 刘理顺则一直纹丝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一番役见此忙对宇文锡说道:“珰头,他们身边也有我们东厂的眼线,一旦他刘理顺没有反抗而被我们打死,到时候他的眼线报告上去后,而且这些眼线都是陛下的宗室亲眷,可以写奏疏直达御前,一旦被陛下知道,我们借机草菅人命,我们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我们最好还是别闹出人命为好!” 宇文锡看了这番役一眼,他知道这番役说是在劝他,其实是在威胁他,他也只好摆了摆手:“停下!先把他押回诏狱!” …… 杨朝庚这里也遇到了一队东厂的人。 “你他娘的在诬陷人!我们的游击将军与建奴血战数次,会通外敌?你们要是敢抓走他,我邓知远第一个不干!” 杨朝庚的部将邓知远此时就对东厂珰头白充说了起来。 白充只冷冷一笑,看了杨朝庚一眼:“杨将军,你也是兴明会的人,应该知道组织纪律,陛下的旨令是东厂负责清楚内部不忠诚者,现在你难道要让你的部下证明你对陛下不忠吗?” 杨朝庚紧咬着牙,他从来没想到,东厂的人会找到他,但他也没办法辩驳,只得大喝道:“邓知远,你们退下!” 说完,杨朝庚走了过来,举起了双手:“戴枷锁吧!” “带走!” 白充再次冷冷一笑,然后喝道。 邓知远只得看向相当于后世政委的训导官苏安:“苏训导!我们不能就这么让将军被抓走!我们去大司马、宁武伯,或者直接找陛下说这事吧!” “是啊!这狗日的东厂竟敢欺负到我们近卫上!” 其他军官也附和了起来,一个个义愤填膺。 苏安这时候大吼了起来:“闭嘴!” 然后,苏安说道:“东厂奉的是陛下旨令,我们现在上报是什么意思,是不信任东厂?不忠诚于陛下?是在威胁陛下!如果这样,那我们近卫军和那些江南士子文官有什么分别,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忘了吗?!” “可是,杨将军肯定是冤枉的,说他里通建奴,还不如说我邓知远通建奴,更可信点!” 邓知远说了一句。 苏安直接朝邓知远大吼了一句:“邓知远!闭上你的臭嘴!” 邓知远只得闭嘴。 而苏安则看得出来,这些近卫军的军官都很不满,也只好放软语气,劝道:“诸位,我们是军人,我们不懂官场上的权谋诈术,所以,我们也不要掺和到官场上去,被人利用! 我们是陛下的一把刀,陛下让我们杀谁,我们就杀谁,如果陛下要杀我们自己,我们也只能接受命令自裁! 但是,我们要相信陛下不会冤枉我们的,即便冤枉我们,也会给我们平反昭雪的!唯独,我们不能去违抗陛下!否则,我们近卫军就不再是近卫军,就会跟其他杂牌官军没什么区别!明白吗?!” 这次没人再说明白,只依旧沉默着不吭声。 …… 李成栋这里也看见东厂大批的人赶了来,也立即叫齐了自己的家丁,与这些东厂的对峙着,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这时候,东厂珰头宫文秋站了出来,冷笑道:“李总兵,我们现在奉的是东厂钧令,要捉拿你回诏狱,因为你涉嫌里通建奴,还望你配合。” 李成栋哼了一声:“他朱由检这么快就想卸磨杀驴了?这么快就决定向那些江南士族妥协,拿我李成栋的人头去平息众怒?” 李成栋说后就捏紧了拳头,气呼呼地道:“还真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宫文秋恼羞成怒起来:“李成栋!你休得妄言!陛下的名讳也是你能喊的?你这是在谋反!” 李成栋大吼一声:“别以为老子不敢反!” 说着,李成栋大吼一声:“弟兄们!他朱由检要卸磨杀驴,你们说,怎么办?!” “反了!” “反了!” “反了!” 李成栋的部将皆大吼了起来。 …… 宫文秋见此暗自得意地笑了起来,心道:“就是要你李成栋造反!” 于是,宫文秋就对自己的一心腹暗自嘱咐道:“去告知王公公,就说李成栋反了!要快!” “是!” 这宫文秋的心腹忙策马回去了。 “慢着!” 这时候。 邢氏穿着一身戎装策马赶了过来。 李成栋见是邢氏走了过来,忙拱手道:“夫人!” 李成栋正要向邢氏诉苦说朱由检如何卸磨杀驴,准备要鼓动邢氏带领所有破虏军造反,却被邢氏当场扇了一巴掌: “你放肆!想死也不挑个好日子!你手底下才多少兄弟,就敢造陛下的反,不自量力!再说,你们受了陛下多少恩德,就敢因为这点子误会就要扬言造反,你想让人觉得你李成栋就是一喂不熟的白眼狼吗?!” 李成栋捂着脸,怒视着邢氏:“是他朱由检先负的我!” 邢氏柳眉一竖,低声道:“你仔细想想,陛下现在需要除掉的人里,你李成栋能排第几,你难道忘记陛下说过,你李成栋还轮不到被他看在眼里吗?这事多半不是朱由检有意除你,而是有人在借机生事,目的是冲着陛下来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忍着,让他们把你抓走,我去淮安向陛下喊冤!” 李成栋听邢氏这么一说,细细商量一下,也就点了点头。 于是。 李成栋对自己的部将大吼一声:“都不得轻举妄动!” 说完,李成栋主动解下了佩刀,朝宫文秋走了过来:“走吧!” 宫文秋冷冷一笑,然后阴鸷地瞅了邢氏一眼:“挺识相!” 接着,宫文秋问李成栋:“邢氏对你说了什么?” 李成栋看了宫文秋一眼:“她说她会去南京,找南京兵部左侍郎谢公求情,谢公曾做过兴平伯的上司,所以,你们东厂等着吧。” 南京兵部左侍郎谢启光是东林党,也是宫文秋知道的几个可以指挥他的江南士族大佬,所以,宫文秋也就意味邢氏这是要与江南士族联合对付东厂,也就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没再说什么。 第185章 宁可错抓三千,不可放走一个 李成栋明显没有说实话,毕竟他也不是笨蛋,被邢氏这么一提醒,也知道是谁在搞小动作。 正因为此。 邢氏顺利地来了淮安,要求见朱由检。 …… “哈哈哈!这下东厂算是犯了众怒了,近卫军、破虏军,还有兴明会的人,只怕都对东厂的人是恨得牙痒痒!” 此时。 礼部左侍郎陆启在得知刘理顺等人被东厂抓走的消息后就很高兴地笑了起来。 太常寺卿马绍瑜也得意地道:“如陆公所言,如今东厂可谓犯了众怒!我都听说了,有许多近卫军的人现在对东厂的颇为不满!待这些人一死,到时候我们可以趁机联合他们,上疏要求陛下裁撤东厂!到时候看陛下还敢不敢坚持不撤掉东厂!” “正是如此!” 陆启说完就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儿子陆远航:“回扬州后,请示你外公,接下来当如何做?” “是!” 陆远航回了一句,很快就来了扬州。 陆远航的外公,即这大官绅此时得知刘理顺被抓后也得意地笑了起来:“很好,看来陛下到底还是被老夫算计了进去。” “先看看他朱由检怎么做,别忘了柳如是的事!” 这大官绅说着就又嘱咐了一句。 …… 朱由检此时正在政事堂与蒋德璟等文臣议事。 “陛下,虽说乱世当用重典,然这个重典,是在重礼,还是在重法,臣以为,此事当理清楚,不然易使纲纪混乱!” 蒋德璟对最近皇帝陛下利用厂卫兴大狱之事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朱由检点了点头:“朕明白爱卿的意思,礼不可废,法亦不可乱,我大明需要明确的是以礼治国,还是以法治国。” “在臣看来,当以礼治国,礼教乃德治,天下一旦有德化,便会使人人循规蹈矩,而不乱生是非。” 史可法这时候回了一句。 蒋德璟笑了笑:“臣以为当以法治国,以礼为基,因礼非陛下所定,乃由大儒所定,若以礼治国,天下宪权便归于儒者,而非归于陛下,是故,陛下当以法规治天下,进而约束天下官权民权,同时也不至于让底下的人乱法而有损陛下之公正严明!若天下人不依法治国,必会导致地方有司草菅人命,随意剥夺他人权益,而这些受冤之百姓只会将怨恨发泄在陛上,认为是皇权不公!” 朱由检点了点头:“元辅所言甚是,朕亦认为当以法治国,在遵循基本道德礼仪的基础上制定法令,包括如何为官,如何审判罪犯等。” “陛下圣明!以臣看,锦衣卫和东厂当也要有调查之法规约束才可,以免有不法者进入厂卫中乱来,这样既导致厂卫名誉受损又容易造成冤假错案给了一些小人以可趁之机。” 蒋德璟回道。 东厂提督王之心忙回道:“元辅有所不知,陛下一直没让我们东厂私自处决谁,一切皆由陛下御批。” 蒋德璟笑了笑:“仆只是有所担忧而已。” 王之心点了点头,直接转身,到朱由检身边附耳说道:“陛下,诚如元辅所忧,据我们东厂安插在一些大臣身边的眼线汇报,有人在意图打着东厂的名义闹出人命,参政大臣刘理顺,臣还没来得及向陛下您请示是否抓捕,就已经被抓了起来,还有近卫军杨朝庚,也被抓了起来。” “竟有这事?!” 朱由检大为惊愕。 这时候,吴孟明站了出来:“陛下,元辅是担心我们锦衣卫和东厂会乱来,但臣想说,如今是非常时期,就应该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走一个!” 朱由检看了吴孟明一眼,笑了笑:“话虽如此说,可如果这样错杀下去,我们内部也会失去对彼此的信任,譬如如果有人举报你吴孟明里通外敌,朕是不是也要错杀掉你?” 吴孟明见此恍然大悟,忙拱手道:“请陛下指示!” 朱由检则看了在场的官员们一样,说道:“吴卿的话改一下就行,宁可错抓三千,不可放走一个!对于内部有嫌疑或犯错而非犯罪的人,进行整0风,进行改造,进行说服教育工作,再除非彻底背叛大明且有实证的情况下,不得随意处死,即便处死也要有朕亲自批准!以避免内部肃清细作时造成清洗扩大化!造成人心惶惶!一句话,尽量不杀,多改造!” 说完,朱由检就看向吴孟明和王之心:“东厂和锦衣卫不能闹出人命,如果闹出人命,不管对方有罪没罪,你们两人都要被朕惩处!” 吴孟明和王之心回了一句:“遵旨!” 这时候。 王承恩走了进来,禀报道:“陛下,兴平伯夫人高邢氏求见。” 朱由检几乎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也就点了点头:“宣她进来!” 没多久。 高邢氏就来到了朱由检这里,且直接跪在了朱由检面前:“未亡人求陛下做主!” 朱由检问了一句:“你让朕替你做什么主?” “我兄弟李成栋就算再不争气,也绝不敢在被陛下教训之后,有通敌之心,何况,他已经替陛下做了许多可见其忠心的事,陛下不该不相信他,还让东厂的人去抓他,以他里通外敌为由!如果陛下真不相信他,还不如直接下诏书赐他死罪,而不是他死了还落个汉奸之罪!” 邢氏回了一句。 朱由检故作惊愕地看了东厂提督王之心:“竟有这事?!” 王之心慌忙回道:“陛下容禀!臣还不知道此事,如今东厂抓捕和审讯皆由东厂掌班太监王德化具体负责,内臣最后核准,这王德化还没给内臣说,他要抓李成栋。” “你糊涂!” 朱由检直接将一砚台砸向了王之心,做出暴怒不已的样子,然后扶起了邢氏:“高邢氏,快起来吧,朕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未亡人谢陛下!” 高邢氏站了起来,并看了王之心一眼。 朱由检则在这时候又对高邢氏笑道:“除王之心和辅政大臣外,你和史爱卿们退下吧。” “是!” 于是,高邢氏与史可法等皆退了下去。 而待高邢氏与史可法退后。 整个政事堂除了王之心,就只剩下朱由检最信任且从南迁开始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辅政大臣们。 朱由检也就看了他们一眼,说道:“东厂来报,刘理顺与杨朝庚这样于内政军事有大功的都被抓了,这事明显不简单,你们怎么看?” 蒋德璟等辅政大臣听后皆颇为惊讶。 第186章 崇祯大怒 “臣竟不知刘理顺和杨朝庚居然也会被抓,陛下,他们可是参政大臣呀!” 蒋德璟回了一句。 张凤翔这时候也站了出来:“陛下,这说明东厂有内鬼,有人在兴风作浪,故意借着我们清洗内部建奴细作与有异心之人的时候把水搅浑!” 李国祯也点了点头:“这些人用心很险恶!” 朱由检沉吟了一会儿。 他虽然有意加强内部调查,重启东厂与锦衣卫,加强特务统治。 但这不代表朱由检要搞恐怖的特务统治。 因为朱由检知道他要想坐稳江山,是必须维持住基本盘的,而刘理顺和杨朝庚等人就是他的基本盘。 还有眼前这几位辅政大臣,这些都是与他在思想上一致,且当年愿与他南迁至此共患难的人。 朱由检必须要让这些人知道他这个皇帝对他们是有信任感的。 所以,朱由检怒视了王之心一眼,佯装大怒地吼了起来:“你险些给朕造成大麻烦!” 王之心颇觉得委屈,因为他也没想到他东厂会有内鬼,但他还是忙跪了下来:“内臣有罪!” “起来吧!以后长个记性,这事不可避免,锦衣卫和东厂都可能会被安排进别有用心之人。” 朱由检说了一句,又道:“朕决定,以后,锦衣卫在对外调查外也要负责调查你们东厂内部!除了锦衣卫,无人可以羁拿你们东厂内部人员,而东厂也要负责调查锦衣卫内部,互相调查,互相监督。” 朱由检说后又道:“所以,现在,吴孟明,你们锦衣卫立即逮捕王德化以及抓捕刘理顺、李成栋、杨朝庚三人的东厂珰头!抓来后严审!敢在朕的东厂胡来,真是胆大的很!另外,传旨,刘理顺、李成栋、杨朝庚三人以证据不足为由就地释放,官复原职!” 说后,朱由检看向王之心:“以后事涉大员,尤其是刘理顺这种参政大臣级别的,必须你亲自查证,且向朕汇报批准后才可捉拿,那个王德化明显有问题,你不得阻拦锦衣卫拿他,否则,朕必治罪于你!” “遵旨!” 吴孟明和王之心各回了一句。 …… 半个时辰后。 吴孟明亲自带着锦衣卫来了东厂诏狱。 此时。 东厂提督王之心也赶了来。 王之心的心情很郁闷,他没想到自己底下的人居然给他出这种幺蛾子,使得他在皇帝面前挨了批,如今还让东厂被锦衣卫监督着。 要知道在大明朝,很多时候,都是东厂管着锦衣卫的。 如今就因为自己东厂没做好,使得陛下一声旨令,让锦衣卫和东厂平起平坐了,还互相监督。 王之心想起来都觉得有气。 “王德化,他死哪去了!” 王之心一来到诏狱大声就大声吼了起来。 而此时,王德化正在大牢里与光时亨、卢世漼二人对饮,还吃着美味佳肴。 “承蒙公公照拂,不然,我等在这诏狱里还指不定受什么罪呢。” 光时亨这时候朝王德化拱起手来。 王德化则笑了笑:“好说!好说!” 卢世漼则在这时候问道:“不知刘理顺、杨朝庚、李成栋这三人何时会被押到?” 王德化笑道:“应该快了!” “到时候,还请公公还请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诸般刑罚都让他们尝受一遍,如此也才能让他们知道东厂之恶才是。” 光时亨说了起来。 王德化则道:“放心!” 而卢世漼则叹起气来:“他朱由检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江南士族会这么对付他朱由检,只怕现在已经有近卫军和农民军的人去逼朱由检要个说法了,到时候,我看他朱由检还敢不敢像对付我们江南士子一样对付近卫军和农民军!” 说完,这三人皆得意地笑了笑。 而这时候,王德化的心腹跑了来:“掌班公公,厂公来了!” 王德化听后大惊,忙起身出去相迎。 但王之心此时已经赶了过来,而且一看见光时亨、卢世漼这样的里通外敌的叛徒居然还坐在很干净整洁的牢房里,甚至还吃着好酒好菜,甚至连镣铐都没戴,而王德化这个直接负责管理诏狱的掌班太监竟然还在作陪,王之心的气就不打一出来,当场甩了王德化一个巴掌。 啪! “混账!” 王之心怒吼一声。 “干爹饶命!” 王德化吓得忙跪了下来。 王之心是真的很气,他没想到他自己最信任的义子居然已经被江南士族给收买。 王之心此时看向了光时亨与卢世漼二人。 而光时亨与卢世漼二人倒是淡定的很,依旧喝着酒,吃着菜。 只过了一会儿,光时亨才说了一句:“二十万两!如果厂公肯放过我们,我们江南士族每年给厂公二十万两!” 王之心瞪了光时亨一眼,没有理会光时亨。 因为王之心也是兴明会的成员,他也秉信皇帝陛下与元辅等人的信仰,要建立一个新的大明,新的中华民族,所以,他并不对钱多么有兴趣,何况,现在他身后还有奉旨来监督他东厂的锦衣卫看着呢。 “厂公不喜欢银子?还是嫌少?如果是嫌少,还请厂公开个价,我江南士族别的没有,银子是不缺的。” 卢世漼也说了一句。 王之心这时候则直接对东厂领班雨炼吩咐了一句:“现在起,你兼领班一职,将这两人押到重刑犯监牢里去!下次,再让本督看见他们在待审监牢里吃着美味佳肴,本督先砍你雨炼的脑袋!” 雨炼忙单膝跪在了王之心面前:“是!属下谢厂公栽培!” 接着,雨炼站起身,直接对自己的下属一挥手,看着光时亨与卢世漼二人喝令道:“将他们押到重刑犯监牢里去!” 光时亨和卢世漼很惊愕,他们没想到王之心连银子都不收,还很清廉。 一时间。 光时亨有些色厉内荏大喊了起来:“王之心!你别不识抬举!” “没错!王之心,你想做清廉之人,留清名于后世,也不是这样留的,能让你王之心得清名于后世全靠我等文官为你记载清廉之事才是,如果你要是敢得罪我们文官,你就算是真清廉,也未必能留下好名声,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卢世漼大喊了起来。 王之心自然不是真为了名声,他只是不想辜负陛下的信任,辜负自己的信仰,也就没有理会这二人,只回头看向吴孟明:“吴都督,请吧,王德化这个东厂败类就交给你了!” 第187章 杀你们这些江南士绅个血流成河… 王德化大惊,他没想到跟着王之心来的是锦衣卫的人。 而自己的干爹竟然要锦衣卫把自己带走! 于是。 王德化大喊起来:“干爹!饶命啊!您就算要让儿子死,也不能让儿子死在锦衣卫手里啊,呜呜!儿子再怎么说也是东厂的人,我们东厂的人还轮不到他锦衣卫的人来管啊!干爹!” 啪! 王之心再次扇了王德化一巴掌:“你住口!要不是你害了我东厂,我东厂也不至于让他锦衣卫来管!让锦衣卫来管事小,让陛下对我们东厂失去了信任,才叫事大!你王德化罪该万死!没眼力见的家伙!” 王德化捂着脸,愣了一会儿,他此时也没想到王之心会这么愤怒,但他知道他现在已经难逃一死,也就干脆只继续磕着头:“干爹饶命,干爹饶命啊!” “王提督,本辅得罪了!” 吴孟明说了一句,就喝令人把王德化拖了下去。 在以往很多时候都是东厂比锦衣卫更有权,但是吴孟明没想到,现在的皇帝陛下让东厂和锦衣卫互管,为此他感到特别兴奋,也就专门以锦衣卫右都督之身份亲自来这里逮捕王德化。 王德化就这样被锦衣卫押了下去。 而王之心有意重整东厂,以不使陛下对东厂失望,当即下令道:“提审光时亨、卢世漼二人,将老虎凳与烙铁还有夹棍、木马都给本督用上,让这两人交待出是谁让他们行贿王德化的,敢玷污东厂,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行,本督亲自监审,今晚不睡觉了!” 说后,王之心就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一张凳子上。 很快。 光时亨和卢世漼就被押了过来。 光时亨看着一溜的刑具,顿时感到一丝不安,忙问道:“姓王的,你这是何意?” 王之心只阴沉着一张脸,将手一挥。 东厂番役便立即先把光时亨摁在了老虎凳上,并开始加砖块。 光时亨开始疼的惨叫起来:“啊!姓王的,你是什么意思,你放了本官!” 王之心冷冷一笑:“王德化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人,你们何时接触的王德化,告诉本官,这是怎么回事?” 光时亨不停地惨叫着,大汗淋漓:“我,我说,是吏部左侍郎陆启联系的王德化,是他在帮我们奔走!” 这边。 卢世漼也被倒吊了起来,开始往一火盆里送,而其头颅直接面向火盆,随着他被渐渐放低,他头部所承受的温度越来越高,一时炙烤的他浑身如针刺,忙也喊了起来:“对,对,是陆公,厂公,您放了我吧!呜呜!” …… 吴孟明这里将王德化押回锦衣卫大牢后也开始严审了起来。 王德化最终也因为无法忍受严酷的刑罚,最终招供出自己被江南士族收买的所有细节。 而与此同时。 锦衣卫也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去抓白充、宫文秋二人。 此时。 白充就正押着杨朝庚往淮安城而来。 杨朝庚对此很是失落,他不禁怅然若失地看了看淮安城,他很想在这个时候见见皇帝陛下朱由检。 因为杨朝庚不明白他怎么就被怀疑成了里通建奴的汉奸。 要知道,建奴还杀了他全家。 他从未怀疑过自己对大明的忠诚。 杨朝庚实在是不明白怎么就这么背了这么个罪名。 因此。 杨朝庚伤心地落了泪:“你们可以杀我,但是不能说我是汉奸,还要将我开除兴明会!说我不忠于陛下!” “少废话!你杨朝庚想要去建奴做更大的官,去建奴大王爷,野心膨胀,是有实证的,你休得抵赖!” 白充喝斥起杨朝庚来。 但白充刚把杨朝庚抓到淮安城,锦衣卫的千户朱七就带着一队锦衣卫就赶了来,且把白充等人包围了起来。 白充喝道:“大胆!我们乃东厂的人,你们锦衣卫围着我们干嘛。” 朱七则直接拿出圣旨宣布抓捕白充和立即原地释放杨朝庚的旨意。 白充听后大惊失色,自知自己是江南士绅收买的人之事肯定已经暴露,便连忙策马而逃。 但很快,白充被射落于马下,并被锦衣卫活捉。 而朱七则走到杨朝庚这里来,对其中一小旗锦衣卫吩咐道:“护送杨将军回营地!” 杨朝庚对此很是惊讶,他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会突然被东厂当做里通建奴的奸细抓走,如今又被放掉,还官复原职,恢复会籍。 所以,杨朝庚忙问了起来:“这位锦衣卫,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朱七笑了笑:“杨将军不必多问,以后看了报纸便知。” 说完,朱七就又凑到杨朝庚耳边来:“无论如何要相信陛下!任何意图陷害你我的都是反动分子在作祟!这次东厂乱抓了人,根源不是在东厂,而是在与我们呈对立的那一派势力。” 说完,朱七策马而走。 而杨朝庚在回来的路上,则一直在思索着朱七所说的话。 对于杨朝庚而言,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朝廷内部的争斗会这么复杂,他开始长了些教训。 不过,杨朝庚现在心情也还是宽慰了许多,毕竟他没想到他到底还是被放了,这让他没有对大明这个政权有所失望,也如朱七所言,选择继续相信陛下。 刘理顺此时已经被押到了东厂,而锦衣卫的人马早在这里等候多时。 “你们锦衣卫的人在我东厂门前干嘛?” 宇文锡见此大声问了一句。 锦衣卫百户程天佑将手一挥:“奉旨!拿下宇文锡!将刘理顺原地释放,恢复官位与会籍!” 宇文锡也大为惊愕。 不可能! 这不可能! 但这时候,锦衣卫已经把宇文锡给扣押起来。 而程天佑也走到了刘理顺这里,对还押着刘理顺的两东厂番役喝道:“放开!没听见吗?!” 两东厂番役看着程天佑手中的圣旨只好照办。 于是。 刘理顺也被释放。 为此,刘理顺松了一口气。 而这时候。 李成栋还没被押到淮安也被赶来的锦衣卫宣旨释放。 李成栋对此自然也松了一口气,且朝已经被扣押的宫文秋冷笑了起来:“让你得意!现在你还得意的起来吗,敢跟陛下耍花招,真是自不量力!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们,以后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本总兵还会不客气地杀你们这些江南士绅个血流成河!想害老子,哼!” 第188章 处决钱谦益 “陛下,内臣已经审讯出来,这次东厂的确没有在内臣知情的情况下被一些文官和内部小人利用,而这些人小人则借着我们清洗内部的建奴细作之际,搞清洗扩大化,肃0反扩大化,以借机挑拨起所有势力对我们东厂的不满,进而逼迫陛下裁撤东厂! 而这里面,主谋是吏部左侍郎陆启以及太常寺卿马绍瑜!这是光时亨与卢世漼的口供,他们已主动承认之前招供出刘理顺、杨朝庚、李成栋是伪证,乃是受这两人指使。” 王之心此时向朱由检禀报了起来。 这时候。 吴孟明也汇报了起来:“另,锦衣卫提审王德化、宇文锡、白充、宫文秋等人后,这些人皆供认是被江南士族收买,而有意恶化东厂的形象,如王之心所言,这些人幕后是一些江南文臣在搞鬼,有意在将来联合所有势力逼迫陛下裁撤东厂!”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地看向了蒋德璟等辅政大臣。 “陛下!在臣看来,这件事可以说险些酿成大变!” “杨朝庚部是近卫军最精锐的一个营,一旦杨朝庚真的被枉杀,对士气的影响会很大,好在近卫军这个营对陛下还真的算忠诚,没有闹出事故来; 但陛下,这也说明了这些心术不正的江南士族其用心真的歹毒卑鄙,竟想通过陷害杨朝庚来挑拨近卫军和陛下之间的关系!谁不知道东厂代表了陛下!他们这哪里是丑化东厂,分明是在丑化陛下!” 蒋德璟这时候先说了起来。 张凤翔也说了起来:“还有李成栋部,他们如此阴谋陷害李成栋,看似不过是党锢之争!但这其实是等于逼着破虏军造反,挑起我近卫军与农民军内斗,这些人真是居心叵测!” “严惩!必须严惩!陛下,臣认为这些无国家全局之念,只为私利而不惜搞阴谋之事者,当予以严惩!以儆效尤!” 一直对政治不想参言的周遇吉也说了起来,毕竟这次这些江南士族把手居然伸到了近卫军。 “大明从来都不是被外敌打倒的,我们最大的敌人一直都是在内部敌人!” 朱由检说了一句,就走上玉阶,一脸严肃地道:“拟旨!光时亨、卢世漼等已有确凿证据证明已叛国且非兴明会会员者,抄家灭族,并处以车裂之刑!其他嫌疑人先暂且扣押!” “而借机生事者,如陆启、马绍瑜等不论是谁,皆抄家灭族,处以剐刑!王德化、宇文锡、白充、宫文秋等与之勾结者,皆斩,籍没家产!” “另外,此前待处置之反贼钱谦益处以溺死剥皮之刑,反贼管绍宁与李乔皆凌迟三千六百刀!并灭其门!” “最后,宁完我,屡次助清侵略我大明,杀我大明无数同胞,甚至意图弑杀朕,可谓罪大恶极,着处以极刑,凌迟五千刀,但要秘密处决,以避免被建奴过早知道他们的这位大学士已经被俘,并对外传播宁完我已归我大明,使多尔衮灭其族!” 朱由检这样的处置不可谓不狠,而此时,朱由检的辅政大臣们没有一个人有反对意见,皆高呼:“遵旨!” 因为谁都清楚,这些人没一个值得被原谅。 何况,在此之前,朱由检已经与众辅政大臣达成了意识,乱世用重典之重典在于重法而非重礼。 除此之外,朱由检还下旨着在淮安所有官员士子需全部到形场观刑,以此来威慑这些人,以免使这些人还敢抱有侥幸之心。 …… 这一天。 一干犯事者,正式被押到了刑场。 而官员士子也奉旨纷纷聚集而来。 最先被处决的是钱谦益等反贼。 淫雨霏霏的天穹下,钱谦益已被调到了一湖面上,头朝则水面,而脚朝着天。 按照朱由检的旨意,钱谦益因为觉得水太凉而不敢自杀谢罪,也就刻意让人将他沉入冰冷的湖水中处决。 时值金秋九月,天气转凉,再加上受小冰河气候影响,淮安一带已经开始飘起雨雪,而现在钱谦益现在头顶所朝的这一湖面也因为严寒而冒出丝丝寒气,只着一层囚服且因为重力作用而使得囚服都无法遮盖其大肚子的钱谦益不停地发着抖,面色呈青紫色。 “可否告知陛下!臣钱谦益自愧对不起陛下,但臣愿重新改过,还请陛下饶臣一命!臣现在实在是被吊的受不了,也冷得受不了,臣头昏眼花的很,臣难受啊!” 钱谦益哆嗦地说了起来。 穿着便服的朱由检此时在周遇吉等人的护卫下就站在了吊着钱谦益的船上,笑问了起来:“钱谦益,你也知道难受啊,你可知道,你们当初勾结左良玉要在朕的背后捅刀子时,朕有多难受!” “是陛下吗?” “陛下!臣真的后悔了!后悔了呀!臣求陛下饶恕臣吧,饶恕臣,臣愿献出全部家产以济北伐事!” “陛下,饶了臣吧,呜呜!” 钱谦益哭了起来。 朱由检冷冷一笑:“下放!” 于是。 钱谦益的头开始慢慢向湖面靠近。 而钱谦益也因此越发着急起来:“陛下,不要啊,不要啊!此水太凉,实在太凉啊,臣这样会伤风的,呜呜!” “嗡嗡!” 钱谦益没说多久,整个人的脑袋就沉入了水中。 一时钱谦益只觉头部冰凉刺骨的很,如万千小针在刺他一样,他还摇摆起头来,还使劲抬起了头,要大口呼气。 但很快,钱谦益继续被放得更深了些。 钱谦益难受的两手晃动了起来。 朱由检把手一抬,钱谦益才又被放了出来,打着喷嚏:“陛下,饶了臣吧,这水实在是太凉啊,臣真的受不了啊,呜呜!” 朱由检则站起了身:“多沉几下,然后剥皮实草!” “陛下!” “陛下,不要啊!” “陛下啊!臣有罪,臣悔过,求原谅啊!” 钱谦益大声喊了起来。 “朕不会原谅你!因为你钱谦益等江南士族与左良玉的行为导致河南失陷,导致无数的河南百姓被建奴杀害,所以,朕无法替河南百姓原谅你们这些自私自利之人!” 朱由检说完后就登上了另一艘船走了。 而没多久,钱谦益就被放了下来,开始被剖起了头皮。 一时。 惨叫连连。 …… 郑森等钱谦益的学生见此一幕很是感慨,他不明白,至始至终都不明白,自己一向敬重的恩师为何会走到这个地步,居然意图谋反不说,竟然被处决时丝毫没有骨气,表现得及其懦弱。 郑森不得不承认他现在也很难受,因为他的价值观崩塌了,他不知道他还该不该相信钱谦益以前给他教的一切。 柳如是此时也是一样的感受。 第189章 砍文官砍的人头滚滚 此时的柳如是假扮成了一文士,正持着伞,同其他士子一样,看着被处决而惨叫的钱谦益。 不过,与脸上麻木或愤慨的其他士子不同。 此时的柳如是脸上只挂着两行清泪。 柳如是知道钱谦益犯的是死罪。 所以,她没有觉得钱谦益现在所受的刑罚有丁点的不对。 因此,柳如是脸上没有愤恨之色。 但柳如是不由得自言自语了一句:“早知有今日之痛苦,当日为何不肯与我同赴黄泉!” 而柳如是来淮安后也才知晓,原来在钱谦益与侯方域等江南士绅勾结左良玉清君侧时,当时的大明皇帝陛下正亲临河南前线,与建奴鏖战,而且还击退了建奴大军。 可就在河南得守之时,因为左良玉清君侧,而使得那场军事行动功亏一篑,皇帝陛下和大军不得不退守淮安,而使得河南之地尽失。 如今,柳如是想起此事后也是自惭不已。 柳如是没想到钱谦益和侯方域等江南士绅所说的和现实中发生的事会有误。 她也没想到江南士绅口中那个屠戮士绅,残酷狠戾的暴君居然会如此爱民,如此有血性,还如此有英明的见识。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柳如是喃喃念着据人说是当今圣上的名言,她实在没办法去否认自己以前从江南士绅口中听说的那个昏君其实很可能是一位伟大的君王。 因为建奴近百万大军被全歼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淮安府内外军民们对皇帝陛下的崇敬以及饱满的精神也很真实的出现在她眼前。 所以,柳如是不得不承认,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对大明皇帝的认识,似乎出现了很大的偏差。 尤其是在她来了淮安以后,受这里的环境影响后。 而对于她以前所敬佩的江南士绅们。 柳如是此时则是很失望,她没想到钱谦益会因为受刑而无原则的求饶,会卑微的求饶。 她一直以为钱谦益是她心目中有着铮铮铁骨的君子。 但明显柳如是不得不承认,钱谦益不是。 而此时,正求饶的其他犯事文臣士子也不是。 “既然真的对朝廷不满,就该从容去死!” 柳如是说了一句。 光时亨、卢世漼等因为涉嫌里通外敌的文官士子被押了上来。 首先是被直接枭首的。 数十名文官士子皆因为与建奴勾结,与宁完我暗通款曲,而被处死。 “呜呜!饶命啊!” “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陛下!饶了我们吧!呜呜!” 这些文官士子在哀嚎着。 但没有人理会。 咔擦! 咔擦! 咔擦! 此时。 只有。 一柄柄钢刀落下。 一道道鲜血飙洒。 一颗颗人头落地。 朱由检用这种严酷的方式惩戒着所有士族,唤醒着他们心中的民族意识,以让他们知道,这就是背叛大明,背叛民族的下场! 朱由检要告诉这些士族,不能忘记自己是谁家的臣,不能忘记自己的敌人是谁! 因此。 一拨又一拨的人因为通虏而被处死。 一时间,整个刑场上血流成河。 而这才刚刚开始。 光时亨和卢世漼这两不但出卖了大明还胡乱攀咬他人的罪大恶极者,不得不面临着被车裂的严惩。 “不要,不要啊!” 光时亨丝毫没有了昔日的锐气,当他看见五辆马车出现在自己四周时,他就开始大喊了起来。 但这个时候后悔是来不及的。 负责行刑的警务兵将光时亨摁在了地上,并在其四肢和脖子上套上了镣铐。 光时亨欲哭无泪地看着蓝天,他实在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现在只有后悔,后悔自己错误的预估了当今皇帝陛下的强势与狠辣。 “陛下,饶了臣吧,臣再也不敢了啊!呜呜!” 光时亨这个时候总算是开始服软,哀求起了朱由检。 不过。 朱由检这时候已经听不到了。 卢世漼也同样在这时候被套在了五辆马车拉着的铁链之间,他在发着抖,他在哆嗦着,他害怕极了,他也后悔极了。 “饶命!饶命啊!我知罪,我知罪啊!呜呜!” 卢世漼嘴唇抖动地说了起来。 但此时,只有行刑官刘理顺冷冰冰地命令声在回应他的哀求:“时辰已到,行刑!” 啪! 随着刘理顺手中的令牌一落地,负责车裂的马车开始缓缓移动,而光时亨和卢世漼开始感觉自己的四肢被慢慢拉直,头头也渐渐后仰。 两人越来越恐惧。 “啊!” 随着马车加速,一声声惨叫过后,光时亨与卢世漼两文官被车裂成功。 这给了台上官员们极大的震撼。 谁都没想到,大明皇帝陛下会对里通建虏的事处置的这么狠,这让这些官员们尤其是文官们皆见证了一次何为帝王威权! 刘理顺对于处决光时亨和卢世漼这两文官也丝毫不觉得过于严苛。 因为他差点就被这两人害得被皇帝陛下错杀。 所以,刘理顺对于自己能够监斩这两人反而感到特别高兴。 正因为此,负责处斩这两人的刘理顺没有选择收受重贿并给这两人提前自杀而逃脱痛苦的机会。 除此之外。 因为被这些江南士族害得差点枉死的刘理顺如今严格执行着皇帝陛下交给他的任务,没有给予任何文官得以逃脱严惩的机会。 管绍宁和李乔这两人此时也正受着千刀万剐之苦。 “啊!好痛!” “陛下,臣真的知罪了,求您让臣死的痛快点吧,呜呜!” “陛下啊,再给臣一次机会吧,臣真的后悔了,臣不该勾结左良玉,不该对您不忠!” 管绍宁和李乔此时也痛苦的哀嚎着。 但因为这次负责给管绍宁和李乔凌迟的是近卫军野战医院的规培医护兵,以此训练外科解剖的技术水平。 所以,因为这些规培医护的技术颇为生疏和没有规则,使得这两人更加痛苦,全身每一处完整,血淋淋如被狗啃过一般。 毕竟,近卫军的医护兵学习提升外科水平,所以,这种可以通过处决重犯来训练水平的机会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话转回来。 总之,整个刑场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给了在场观刑的官员士子们极大的震撼。 至此之后,建奴在大明内部的眼线几乎被全部铲除。 而建奴要想再在大明内部开展情报工作也变得没那么容易。 因为没有谁敢再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去暗通建奴。 至于那些有异心,想学钱谦益这些江南士族勾结其他武装势力造反的,也得掂量一下造反失败的后果。 甚至为了让以后的人更深刻地记着背叛君王的下场。 朱由检特地下旨将这些反贼里名气最大的钱谦益挫骨扬灰,并洒其骨灰于其受刑之湖中,且赐该湖为钱湖,且让有司衙门将其建成一文化旅游之区域,让世人购买当地石材投入湖水中,以表达对逆贼之愤慨,并诏令以后国贼皆挫骨扬灰并撒入此湖中。 同时,在暗地里组织一些文官攀咬诬陷他人且意图挑拨内部矛盾的吏部左侍郎陆启一族所在府邸也被赶来的东厂给准备包围了起来。 第190章 处决宁完我 “什么!东厂的人来了?还要抓我?” 正高兴地等着刘理顺、杨朝庚、李成栋等被处死之消息的陆启没想到他最终等来的却是东厂来抓他的消息。 陆启大为惊愕,一下子瘫倒在了椅子上,欲哭无泪:“这可如何是好!” “是的,父亲,是外公在朝中的门生故旧派人来冒死通报的,我们赶紧逃吧。” 陆远航忙道。 “可,我们往哪里逃啊,难道你以为逃回家,东厂的人就不来抓我们吗?” 陆启说着就就跺起了脚:“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啊!陛下他难道不应该大肆肃清反叛吗,怎么就突然又要抓起我们来了!” “还不是光时亨和卢世漼这些人没定力,略微一审,就把我们给招供了出来!” 陆远航很是来气地说了一句,又道:“外公的建议是让我们往北方逃,连夜乘船出海去北方投靠建奴,现在大清正在广纳贤才,以父亲在朝中的地位,过去后即便不是大学士,也能当一个尚书,也不比这里差,只是要剃发易服而已。” “那就北投去!不就是剃发易服嘛,又有什么,圣人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赶紧准备!” 陆启说着就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开始吩咐家人速速准备。 于是,陆启一家开始立即准备逃离淮安城,但明显陆启低估了朱由检在淮安城的统治力以及东厂的工作效率。 何况这一次,陆启让东厂提督王之心在皇帝朱由检面前失了很大面子。 所以,王之心对于抓捕陆启很上心。 当陆启与其子陆远航等要乔装打扮离开淮安城时就被东厂的便衣番役给拦了下来。 “陆侍郎!这是要去哪儿?陛下对你刚下了新的旨意,你还是回家听听陛下在旨意里说什么吧?” 东厂大珰王跃微微一笑就将陆启颌下所贴的山羊胡扯了下来。 陆启既慌张又害怕,忙又灵机一动,拿出了一沓会票来,硬要塞给王跃:“这位珰头恕罪,这是十万两白银的祥和钱庄会票,还请笑纳。” “你不用白费心思!厂公已经下令,如果你陆启抓不到,本珰头就掉脑袋!你觉得本珰头敢拿你的银子?” 王跃说后就将手一挥:“将陆启一家拿下!” 陆启听后脸色大变,一时愣在了原地,手里拿着的会票也忘记了收回。 而陆启之子陆远航则在见许多东厂番役朝他们走过来时,也慌张地大喊了起来:“你们干什么,你们东厂不要太嚣张!家父可是吏部左侍郎!家父将来是要入阁的!” 东厂的番役们冷冷一笑,然后将陆远航反手擒拿住了。 “啊!” 而陆远航则惨嚎了起来。 陆启此时也被押了起来,他一时间面如死灰,只喃喃道:“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朱由检自然没有选择见陆启。 毕竟陆启虽然是吏部左侍郎,但对于朱由检而言,不过是一个三品官,还不足以引起他的重视。 但陆启在文官集团中也不是没有声望。 在得知陆启被判处凌迟之刑后,很多文官都不甘,纷纷上疏为其求情,理由是陆启虽然构陷大臣,但到底不算谋逆,按优待重臣之祖制,不应如此处置,而应改为流放。 朱由检自然不予理会。 党锢之争是明朝晚期国力衰败的很大因素。 朱由检必须对这些挑拨内部关系,企图开展党争内斗的人予以严厉打击。 陆启在知道自己被判剐刑时,自然是很震惊的。 “天啊!为什么是这样,陛下,重新给臣一个机会吧,呜呜!” 陆启后悔至极。 但陆启后悔也没用,朱由检是大明皇帝,朱由检让他死,没人可以阻拦。 “啊!” 当医护兵试着将第一刀时,陆启就惨叫起来:“真的好痛啊!” 而陆远航也被一刀斩断头颅。 一时。 陆启等文官想密谋除掉宁完我以灭其口的计划也功亏一篑。 对于大汉奸宁完我。 此时的他还在集中营里服役,在被处决前接受着大明皇帝对他的劳动压榨以及民众对他的批斗。 “我认罪!” “我悔过!” “我无耻!” 宁完我现在已经被折磨得没有了任何锐志,想助建奴灭掉大明的雄心也荡然无存。 现在的他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神情麻木,形如枯槁的糟老头子。 即便是没有被批斗时,他也如傻子一样的不停念叨着这句话,然后傻笑一下。 对于宁完我而言,他也没想到大明对待自己这样的汉奸会有这种手段。 每天都要被批斗被人羞辱,被人逼着吃屎吃尿,还被人逼着学狗叫学猫叫,每天都要被逼着从思想上彻底地悔过一遍,痛斥一遍自己以前所做的事是多么的错,关键是受如此了羞辱还要承受繁重的劳动。 总之,宁完我不得不承认这种手段实在是弄得他生不如死。 所以,宁完我现在是彻底没有了生的,他只想尽快投胎,来世就算有人拿刀逼着他做汉奸,他也不敢再做汉奸了。 宁完我在服完役后开始被秘密处决。 而宁完我在得知他要被凌迟五千刀后,倒也因此变得很平静,只依旧傻呵呵地笑着。 直到第一刀割向他时,宁完我才没笑,只瘪起了嘴,哭了起来:“痛,好痛!” …… 钱谦益、光时亨、宁完我等被处决,让朱由检被感欣慰,心情也因此变得很舒畅。 昔日积攒心中的怒气也因此一扫而空。 朱由检以此告诉着世人,任何也别想挑战他的威权,也别想冒犯与得罪他。 舍我其谁! 这天下,唯我独尊! 这一天,站在高台上的朱由检,背着手,看向了北方。 他相信自己终将如东边新出的一轮红日一般照耀到他曾骤然离开的那片沃土。 而作为中华民族的一员,作为现在的大明皇帝,他有责任让这黄河两岸的神州大地重归一元。 “陛下!淮安府尹方岳贡来报,有自称前钱门柳氏请罪于知府衙门,故上奏陛下圣裁。” 这时候,蒋德璟走了上来,向朱由检说了一句。 “柳如是?朕听说她是江南第一奇女子,她竟来向朕自首,倒是让朕意外,如今看来,倒是有些奇女子之特征,带她来见朕!朕倒想问问她,既然自知有罪,缘何不自惭而死,何必向朕请罪!” 朱由检愣了一下,就笑着说了起来。 第191章 大胆的阁老 柳如是也算是生无可恋,夫君钱谦益休了她,而江南士族在屠刀面前的懦弱表现又让她极度失望。 为此。 柳如是不顾好友李香君的劝阻,干脆决定自首。 因而,柳如是就来到了淮安知府衙门来自首。 柳如是的目的很简单。 只求一死。 毕竟自己也算是跟着钱谦益犯罪了。 …… 而此时一直想得到柳如是的某大官绅还不知道柳如是自首一事,也还不知道他的女婿陆启等没有成功构陷到刘理顺等人。 此时。 这大官绅依旧在心情愉悦地过着自己的快活日子,不时地吃着一些滋补之物,以准备将柳如是纳入自己房中后,好一展雄风。 但就在这时候,这大官绅的管家跑了来:“老爷!不好了,淮安传来消息,姑爷和表少爷一家被抓了!” “什么,被抓了?” 这大官绅很是惊愕,顿时就预感到大事不妙起来。 而这大官绅问了一句后就猛拍了一下桌子,很是恼恨地说道:“看来,陛下没有选择相信刘理顺等人也里通外敌!甚至可以说,我们这位陛下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睿智机敏,他肯定已经料到是我们在挑拨离间!我们终究还是轻视了他!” 这管家忙问道:“老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搬家!立刻搬家去刘家港,然后你持老爷我的手书去华亭钱家取我存在那里的五十万两白银,并以这五十两白银去求郑家随时准备大船来刘家港带我们出海!要快!” 这大官绅说后就又道:“另外,你持老爷的拜帖去李香君那里请柳如是和李香君来我府里弹琴吹曲,并说会以二十万两白银相赠!如果她们不肯,则吩咐你手下的人强行夺取!” “是!老爷!” 这管家回了一句。 …… 此时。 李香君所在的别苑。 柳如是刚走后没多久,李香君就因为收到前内阁大学士谢升的拜帖而颇为惊讶,问着来人:“阁老怎么突然有如此雅兴,竟欲邀我与柳君前去?” 而来人则正是这大官绅之管家谢福。 而之前的大官绅则正是前建极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谢升。 算是如今文官中资历最老的大员,做过内阁阁臣而且兼过吏部尚书一职。 但因为朱由检改变了历史,使得谢升这个本来在原本历史上就投降满清依旧做着高官的家伙,如今依旧只是大明的一位在野阁老。 这谢福笑着说道:“只因我们阁老大寿将至,想做增添些喜乐,还请两位给我们阁老一个面子,不然一旦惹恼我们阁老,两位知道后果!” 明显这谢福言语里待着一丝威胁。 而李香君倒是面容淡定:“不巧的很,柳君去淮安自首了,而小女有病,不便去为阁老祝寿,实在无福消受阁老厚恩,还请这位管家回禀阁老,他日有缘,小女再为阁老祝寿!” “哼!看来李君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阁老已有言在先,如果李君和柳君不去,就强行绑了去!” 这谢福说完就朝自己后面的一众豪奴一挥手:“给我上!” 李香君面色一冷:“你们干什么!大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人!” 此时。 以李香君侍从为名而作李香君身边眼线的东厂内宦见此忙对李香君说道:“不要暴露你是陛下的人!先让他们抓走!我会派人立即向厂公禀报,会尽快将你救出来。” 李香君则紧捏着粉拳,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起转来:“公公要抓紧些,如果迟一步,香君就只能自杀以谢君王了!” “放心!你是陛下的女人,如果你失了身,我们也活不成了,就算不为你香君考虑,为我们自己的命考虑,我们也会尽全力的!” 于是,这李香君便解下一串红麝珠来,放在背后递给了这宦官:“烦请交给陛下!就说自民女淮安一游,便已心许国君,如不能奉身于君前,但愿此珠若香魂,可常伴陛下!” 这东厂内宦接过红麝珠,点了点头,说完就立即朝自身后的一内宦使了个眼色。 那内宦会意忙悄悄从后门牵马而走。 而这时候,这东厂内宦则大喊一声:“要杀人啦!” 然后这几个东厂内宦就都往后门方向跑了去。 唯独李香君和她自己的几名丫鬟还站在原地。 不过,李香君的几名丫鬟这时候也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求饶命。 谢福见此得意地走了过来,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摸李香君那雪白的下巴,但一想到这是自家阁老要玩的女人,也就还是忍住,把手收了回来,只得意地笑了笑:“李君,请吧,难不成你真想让我手底下的人对你动粗不成,到时候摸了你这肌肤似雪的身子,可就不好了!” 李香君紧咬着朱唇,一巴掌扇向了谢福。 谢福躲了过去,继续得意地笑着:“要打,也等你做了我老爷家的枕边人再打奴才也不迟呀,是吧,李君?到时候,别说你打奴才,你就是让奴才给你吃一吃奴才的子孙根,奴才也是愿意的!” “无耻!” 李香君骂了这谢福一句,只好下楼而去。 而谢福则瞪了李香君一眼,依旧是冷冷一笑,接着就面容严肃地道:“给我搜!把柳如是搜出来!” “是!” 于是,一众谢家豪奴闯进了李香君的内院。 但很快,一豪奴头头同时也是谢福儿子谢黑走了来:“爹,没有见到柳如是!” 谢福看了李香君一眼:“看来她没说假话,柳如是真去了淮安,那就先把李香君带去见老爷!” 因此。 便只有李香君一人被谢家的人掳了去。 …… 朱由检听到王之心的汇报,脸色颇为严肃起来:“你说什么,李香君被谢阁老的人掳走了?” “内臣不敢欺瞒陛下!” 王之心回了一句。 朱由检沉默了下来,李香君的姿色,他也是很垂涎的,要不是,当时的朱由检满心思都在皇后为自己怀了孩子的事情上,他指不定早就将李香君抱到了龙床上细细赏鉴。 而因为朱由检想到李香君在江南颇有名气,且认识的江南名人也挺多,也就让她继续去南京去替自己打探江南士民的真实情况。 毕竟朱由检是皇帝,是搞政治的君王,他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把女人用来作为生育工具,尤其是有利用价值的女人。 所以,朱由检才安排了李香君一些任务。 但是,朱由检没想到还有人这么大胆,竟敢直接抢走李香君这样的江南名人。 第192章 红娘子的兵马出动 而这时候,王之心还将一红麝珠递了过来:“陛下,这是李香君托东厂的人带给您的,说是心已许国君,但愿此珠能常伴于君前!另外,这谢阁老原是要将柳如是也一并掳走的,只是柳如是先来淮安,致使这谢阁老扑了空。” 朱由检接过红麝珠来,点了点头,问道:“谢升一族现居何处?” “苏州吴县,不过,据东厂的眼线汇报,今日谢氏一族在大肆变卖田产,另有数艘谢家船只往太仓州刘家港聚集!内臣认为,这谢升似有出海逃走之意。” 王之心回道。 “逃走?” 朱由检听后又细细思量了起来,最后哂然一笑:“难怪他敢这么大胆的抢女人!” 朱由检说后就分析起来:“现在东厂直接带人过去肯定来不及,也暂时抽不出这么多人力来,何况,谢氏一族于苏州一带肯定很有势力,对付这种地头蛇,最好是直接动用兵马; 红娘子所部灭虏军离其最近,派你们东厂最厉害的人,用八百里急递传旨给吴淞总兵红娘子!立即控制住刘家港一带所有船只,包围谢氏一族!不得有误!告诉她,朕已钦封李香君为东厂掌班,不可使其有闪失,行军当迅速!持王命旗牌,遇事可先斩后奏!” “遵旨!” 王之心回了一句。 …… “陛下,柳如是带到了!” 这时候,王承恩走了进来。 朱由检“嗯”了一声,就将红麝珠戴在了手上。 而没多久,朱由检便见殿门锦帘处一丛流苏裙随着金莲走步而摇曳了过来。 待锦帘一掀开,朱由检便见一绝色若三月春桃的冷艳女子走了进来,神色恬淡而孤傲地朝朱由检跪了下来:“民女柳如是见过陛下!” “说吧,你请什么罪?” 朱由检问了一句。 柳如是抬起眼眸看了朱由检一眼,见朱由检剑眉浓厚如山,鼻大若悬胆,气度威严而仿佛下一刻就能让她魂飞魄散,一时她就不由得想到在朱由检刀下被杀的无数文官士子来,并因此感到了一丝惧意,而忘记了回答朱由检的问话。 “朕问你话呢!” 朱由检说了一句。 柳如是抿了抿苍白无色的樱唇:“死罪!” “是不是死罪你说了不算,朕说了才算,你告诉朕,你犯了何事?” 朱由检继续问了一句。 柳如是这才回答道:“涉嫌谋逆!钱贼等勾结左逆意图清君侧,视为大逆不道,而民女当时乃钱贼之妾,有知情不报之罪!” 朱由检笑了笑:“倒是有理。” 朱由检又问:“既如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柳如是回道:“民女只求一死!” 朱由检则又问:“如果朕让你受辱而死呢?” 柳如是起身回道:“那臣妾借陛下金柱一用!” 朱由检忙道:“慢着!你已被钱谦益休掉,按理已非钱家人,以前,你知钱谦益谋逆而不报,朕可以理解你遵循了藏匿亲族犯罪可不罪之例,而饶你死罪,但你活罪难免,朕念在你肯自投罗网,就更减一等,朕罚你出家为尼!” 说着,朱由检又道:“朕的行宫内有尼姑庵一座,名为湖草庵,你就在湖草庵出家,不准你与外人接触!永与青灯古佛为伴,而受尽人生凄苦。” 柳如是听后有些诧异,但已心如死灰的她倒也觉得出家为尼算是一个去处,也就向朱由检磕头道:“民女谢陛下隆恩!” 朱由检淡淡一笑,然后走了出来,站在了匍匐在地的柳如是面前:“抬起头来。” 很快。 柳如是便抬起了头。 朱由检则也蹲了下来,看向了她:“但朕可不养闲人,你柳如是虽被朕罚为尼,但也是要干活的,具体什么活,去找田贵妃,她会给你安排的。” “是!” 柳如是回了一句。 …… “这些狗日的豪绅恶官,真是目无王法,竟明目张胆地抢女人,请皇上放心,我红娘子定会救下东厂的女掌班李香君!” 红娘子说完就立即点齐自己的兵马朝太仓州刘家港而来。 “驾!” “驾!” “驾!” 很快,红娘子所部兵马经昆山往太仓州直驱而来,并迅速包围了刘家港,并强行扣留了沿岸所有船只。 “最近有无大船过境?” 红娘子问着一找来的且在东厂供职的疍户牛二蛋。 牛二蛋忙回答道:“没有!只谢太公家的人前段时间突然来抓纤夫,说是要拉船出海。” 红娘子点了点头,心道:“看来这谢家还没来得及出逃。” 说后,红娘子对自己的部将二妮吩咐道:“二妮!你持着圣旨立即去接管这里的各处卫所,令其原地待命,但有不老实且意图通风报信者,格杀勿论!” “是!” 二妮回了一句。 于是,二妮便带着所部兵马立即在东厂情报人员的带领下立即向当地卫所所在地而去。 而这时候,当红娘子刚派一部将提前带兵去刘家港谢家宅邸时,一供职东厂作为东厂眼线的疍户水鱼儿跑了来:“不好!” 牛二蛋是这水鱼儿的上司,便忙问了一句:“什么不好?” 这水鱼儿忙气喘吁吁地道:“有大船,有海盗的大船开了来,看这样子,只怕又要抓我们这些打渔的去当海盗!” 牛二蛋看了红娘子一眼:“大帅!看样子是来接应谢家出海的人,我们要怎么办?” 红娘子英眉一瞪,双手叉在纤细的腰上,任由绵绵秋雨打湿着刘海:“先别慌!这些海盗也就仗着有大船,在海上可以横行无忌,但我灭虏军在陆地上可不怕他们。” 说后,红娘子就丰唇半咬起来,吩咐道:“待会我们将计就计,渔民任他们抓,本帅亲自上去会会他们,就说我们是谢太公打点了的人,特地来这里接应他们,并请他们上岸,好护送他们去谢家宅邸,到时候,听本帅号令,只要他们一上岸后就围攻他们,趁机活捉其海盗首级,并获其战船!” “是!” 牛二蛋等人回了一句。 没多久,红娘子就看见海岸边水天相接处渐渐出现两艘船帆来,而且受过朱由检特别培训的红娘子倒也认得出出现的两艘大帆船应该是西洋软帆船。 第193章 俘获郑家的人 “难道这姓谢的狗官勾结的还是红毛番?” 红娘子狐疑起来。 当然,她嘴里还是对谢升这个内阁大学士不客气,依旧以狗官称之,可见其作为农民军将领对地主阶级的仇恨是根深蒂固的。 但很快,红娘子发现她想多了。 因为出现的“郑”字旗已经告诉了他,这是郑家的战船。 红娘子受朱由检特别培训后也对郑氏集团有所了解,知道郑芝龙的郑氏集团是大明最大的海上势力。 虽然名义上归附朝廷,但朝廷并不能在海上将其怎么样。 不过,红娘子倒也不怕郑氏集团。 因为她记得皇帝陛下朱由检告诉过她,只要郑氏集团在陆地上,他就不能把朝廷怎么样。 而且,郑氏集团就算能够在海上称霸,其根基还是在陆地上,包括造船的材料以及各种物资的供应。 总之。 大明虽然不可能消灭郑氏集团,但也没必要惧怕郑氏集团。 要不然,历史上的郑芝龙也不会因为即便称霸南洋东洋也还是投降满清了。 红娘子对自己所部的部将道载说道:“道载,你去,就说你是奉那狗官的命令来接应他们的,然后以安排这些船上弟兄喝酒吃肉玩女人为由请他们下船,让几个好看点的女兵把甲衣脱掉,暂时引诱一下那些海盗,尽量把那两艘软帆船控制在我们手里。” 道载回道:“是!” 于是。 这道载就带着一众灭虏军走了过来,且朝船上的人大喊了起来:“可是郑家的兄弟!我们是镇海卫的,谢阁老让我们来这里接应你们!” 这时候,船上的郑联见此也很放心,忙道:“我们正是!这位官爷既是谢阁老所请,还请稍待,我们这就下船!” 没多久,郑联的水手便开始陆续放出小舟,并乘上小舟,且在腰间缠着连结在软帆战船上的绳索,而往岸边而来。 而道载这边也没让自己的人动手,只热情的也帮这些水手拉船,并固定好战船。 接着。 郑联为首的郑家海盗头子有一部分便下了船,且朝道载走了过来。 而郑联也没怎么和道载说话,只问了一句:“谢阁老家现在如何,东厂的人可有来了这里的消息?” 道载忙笑着回道:“没有!谢阁老正等着您们呢。” 于是,郑联一行人便朝江岸走去,准备改乘江船直驱谢家府邸。 而这边,道载则来到软帆船下面,大喊道:“船上的郑家兄弟,在船上待在岂不无趣,而且,想必你们也饿了,不如下来,我们一起吃些酒菜如何,顺便也尝尝我们这里的姑娘。” 道载说着的时候,他背后的一众女兵便媚笑了笑,虽然笑的有些僵硬尴尬,不像是风尘女子,但倒也让海盗们越发有了兴趣,自认为是这里的渔家姑娘,倒也都忍不住,开始纷纷下了船。 而待这些人都上岸后,红娘子一个眼色,道载就大喝一声:“动手!” 于是,刚才还在媚笑的女兵皆抄起埋在沙滩里的兵器一个朝这些海盗包围了起来,同时,红娘子这边埋伏在红树林后的兵马也冲了出来,开始彻底把郑联一行人包围住了。 “道载,抢占软帆船!” 红娘子说了一句后,就亲自带着一众骑兵朝正要登船的郑联走了过来。 郑联见此大惊:“我们好像上当了!” 但这时候,郑联也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改变结局,只得朝策马而来的红娘子拱手下拜:“学生乃南京国子监监生郑联,不知将军为何人,今日为何围学生于此地。” 红娘子笑了起来:“你郑家人现在还真是挺托大,帮助阁老这样的大狗官出海,居然只派你这么个小辈来!” 说完,红娘子就回道:“我叫红娘子,现在奉皇上的旨意,全权处理姓谢的那狗官密谋出海投敌之事,但是,我没想到,你们郑家人还真的参与了进来!” 红娘子说完就大声命道:“将他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且慢!” 郑联大喊了一声,忙又拱手作揖起来:“在下久闻红娘子大名,如今没想到有幸一见,甚至还落到了红娘子手里,成了您刀俎上的鱼肉,但在下想说一句,红娘子虽说现在是为大明朝廷做事,但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将来之事,给自己留条后路,大明皇帝陛下不可能一直留着你们这些出身流寇的军队,所以,以在下看来,我们不妨做一场交易,也好做个朋友,将来彼此也好互帮互助,你放我们离开,我们必以十万两白银相赠,如何?” 红娘子淡淡一笑:“姓郑的,你不必白费心思,我红娘子从归附大明的时候就对陛下说过,我归附大明不是归附他朱家,是为天下百姓,是为汉家,是为了重建一个属于中华民族的太平盛世,至于将来如何,我红娘子不会去想,也懒得去想,我只知道,你们现在是在帮姓谢的狗官出海,是在破坏我大明将来振兴中华的大计!” 说完,红娘子就大声喝道:“拿下!” 于是。 郑联等人便被拿了下来。 而郑联则依旧还是不依不饶地喊道:“红娘子,我们郑家可不是你能轻易惹得起的,还有,江南的士族也不是你们可以对付得了的,你最好三思!别只听当今陛下瞎忽悠,他这是在借你们的刀抢江南士族的银子,让你们斗的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利。” 红娘子只上了马,回道:“我只知道我是在杀贪官污吏,扶危济困,为将来北伐做准备!” 郑联颇为无语,心想这个红娘子怎么好话歹话都听不进去,果然是一群愚顽的流寇! 这边。 等红娘子派来的兵马已包围了谢升在刘家港的府邸。 谢升在得知此事后也是一脸郁闷:“这朱由检怎么行动如此快!我这里还没来得及出海,他的人马就先到了!看来,这李香君那里早就有了他的眼线!” 一想到这里,谢升就拍了一下桌子:“棋差一招啊,我怎么就忽略了这个!” 拍完桌子后,谢升就将自己弟弟谢陛叫了来:“谢陛,去将我们养的家丁都叫来,让他们立即杀出去,杀退这些官军,告诉他们,只要杀退官兵,每家赏银一千两!” “是!兄长!” 谢陛便忙去行动起来。 而谢升则又问着自己的儿子谢永:“去请李香君与柳如是的谢福还有多久回来?” “上午他派人回信说,已经到常熟,但只有李香君来,柳如是已经去了淮安!” 谢永回道。 “什么,柳如是去了淮安?!” 谢升听后大声惊问了一句。 “据我们的人飞鸽传信回来说,柳如是不但去了淮安,还被朱由检发配为尼,在他的行宫湖草庵里出家,已剃发修仙!” 谢永回道。 “这么说柳如是就是被收入后宫了?” 谢升听后猛烈地咳嗽了起来,面色,似乎愤怒到了极致,大吼一声:“朱由检!” 然后谢升吐了一口血。 第194章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谢永忙扶住了谢升:“父亲!” 谢升摆了摆手,喘着粗气,然后瘫坐在了石阶上,又笑了起来:“好,好,很好!我谢某到底是没斗得过他朱由检,他果然不愧是皇帝陛下,还真的得天命所佑!” 谢升说完就又猛烈咳嗽了起来,鲜血一口接着一口的往外吐着。 很明显,柳如是被朱由检养入后宫的事让他很受伤。 谢陛这时候已经组织其府内家丁从府内杀了出来。 这些家丁倒是谢氏一族豢养的死士,倒是颇为不畏死,但在职业的灭虏军面前,依旧不过是虾兵蟹将。 当这些死士一冲过来,灭虏军的步兵就排列成紧密的阵列,前排长矛手端起长矛冲了过来,后排火器手就立即开枪射击。 啪! 啪! 啪! 一连串的枪声过后,在一片白烟之中,数百名谢氏家丁立即倒地数十余名。 这些谢氏家丁顿时大败,仓皇而逃。 灭虏军前排长矛手立即追击过去,如串肉串一样将跑在后面的谢氏家丁当场串死! 接着。 灭虏军的兵马直接冲了进去。 …… “老爷,不好了!官军冲进来了,二叔组织的家丁拦不住他们。” 谢永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而正坐在太师椅上发呆的谢升倒是稳如泰山,说了一句:“知道了!” 谢陛这时候也跑了进来:“兄长,家丁挡不住官军,这可如何是好。” 谢升则没有说话,只苦笑了笑。 而这时候。 由红娘子派来解救李香君的部将张翠花走了进来,两手还提着一把铁锏,并指向了谢升等人:“你们谁是谢升那狗官!” “大胆!我兄长再怎么说也是致仕的阁臣,你们这些粗鄙武夫如今擅闯我阁老府邸不说,还竟如此口无遮拦!你们意欲何为?!” 谢陛大声叱问起张翠花来。 张翠花冷哼一声,丝毫没有对谢陛这样的江南士绅产生畏惧心理。 而谢陛则也发现他们这些江南士绅似乎对这些来自流寇的官军震慑不住。 甚至。 这时候,红娘子刚好赶到后直接持鞭走了过来,且当场一鞭子抽在谢陛脸上:“你说我们要做什么,我们是奉陛下旨意,来将你们这些强抢民女还准备叛逃出海的狗官捉拿归案!” “啊!” 谢陛惨叫一声,他没想到这些流寇出身的官军还敢打他,要知道他可是崇祯十五年的举人。 但谢陛现在也不敢奈何有刀有枪的红娘子,只捂着脸指着红娘子,色厉内荏道:“你们血口喷人!我们几时说要叛逃出海的?!” “将人带上来!” 红娘子大喝一声。 很快,郑联就被押了上来。 而红娘子也将一封书信拿了出来:“还有这个,是你们谢家给这人的书信,怎么,还想要我当场念给你们听吗?” 红娘子说着的时候不禁心想还好自己夫君提前教自己识过字,不然自己今天倒也认不出这书信是姓谢狗官要逃出海的罪证。 谢升见此站起了身:“事到如今,老夫无话可说,想必这位就是吴淞总兵官红娘子吧!老夫就是谢升!” 红娘子微微一笑,就看向了谢升:“李香君呢?可已被你押回家里?” 谢升回道:“还没有,据家人回报,还在路上,你们赶在了他们的前面。” 红娘子暗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二妮走了进来,且提着一把血淋淋的刀:“报告大帅!镇海卫与附近千户所百户所皆已被控制,不服者皆已被斩杀!” 红娘子点了点头。 谢升见此也恍然大悟道:“难怪我说没有人于我谢家通报消息,原来红娘子已先发制人,先控制了这里的卫所官兵,红娘子还真是有策略,不过,红娘子这么做未免小题大做吧,真把我谢家当场谋反的叛军来对付,还搞这种作战用的把戏?” 红娘子笑了笑:“不然呢,谁不知道你们这些劣绅豪强都有全副武装的家丁!” “报告!李香君一行人已被解救,凶犯谢福已经被押到!” 这时候,又有红娘子的部将走过来向红娘子报告了此事,而与此同时,被反手捆绑则的谢福等谢家仆人以及李香君等人皆被送到了红娘子和谢升面前。 红娘子先看向了李香君,见李香君面有泪痕,神色憔悴,就笑着说了一句:“李姑娘不必再担心了,本官是奉旨来救你的,待抄完谢家后,本官会护送你去淮安的。” 李香君只向红娘子欠身行了一礼:“谢大帅!” 而这时候,谢升也看向了李香君,一看见李香君的美貌,谢升就有些痴迷住了,他不禁暗叹,李香君都这么美,如果是柳如是归了自己,那该有多美。 一时,谢升也不知道得了失心疯,还是无所顾忌了,竟朝李香君扑了过来,还笑着:“美人,美人!” “啊!” 李香君吓得花容失色。 红娘子见此一脚踢向了谢升的胯部,疼得谢升当场瘫倒在地上,哎哟起来。 谢永见此大喊一声:“父亲!” 谢陛更是顾不得脸疼,朝红娘子走了来,喝道:“大胆!你敢踢打阁老!你不过是个卑贱的武官!你们只配在我兄长这样的阁老面前跪着听命,当年的戚继光都不敢坏了这规矩,你算什么东西!” 红娘子直接挥刀将谢陛的头颅砍了下来。 顿时,鲜血飙洒了出来。 谢家人吓得尖叫起来。 谢永也忙退了几步。 而谢升自己也不嚎叫了。 红娘子则提着血淋淋的刀走了过来,看向谢家的其他族人:“他刚才问我算什么东西,我刚才证明了,想必你们也有此疑问,如今你们应该也清楚了,我红娘子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东西,但我红娘子知道我现在是在奉旨办事,吴淞一带,无论是谁,我红娘子都可以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说完,红娘子就走到了谢升这里,然后再次一脚踩在了谢升的胯部:“敢欺负女人!我管你是什么阁老!” “嗷呜!” 谢升疼得再次惨叫起来。 其他谢氏族人皆不由得颤栗起来。 第195章 准备敲郑家竹杠 接下来,谢氏一族不敢再有任何反抗,纷纷被红娘子的灭虏军捉拿。 而谢升一族已经装船的家产也纷纷被运去了淮安。 依旧有些蛋疼的谢升怅然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想到他最终也还是避免不了被朱由检惩处。 谢升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些江南士族在皇帝朱由检面前没有任何反击成功的例子。 尤其是在这些皇帝陛下朱由检调流寇出身的农民军镇守江南且设立厂卫以后。 这些流寇似乎从骨子里都憎恨他们这些士绅。 谢升叹了一口气。 而此时。 郑联也叹了一口气,他比谢升更加郁闷。 上一次,他郑家企图帮助钱谦益等人出海,但让东厂占了先机,致使钱谦益等被押去了淮安。 而这一次,郑联没想到皇帝陛下朱由检会直接动用在吴淞的军队先抄没了谢家,还打了他一个伏击,致使他郑家现在也扯上了与谢家所做之事有干系的嫌疑。 甚至还顺带赔进去了两艘软帆船以及一批被俘虏的精干船手。 …… “好个红娘子,她倒是挺会动脑子,竟想到诓骗郑联而将郑家与江南士绅勾结之人当场抓了个现行!还顺带搞了两艘软帆船。” 朱由检在得知红娘子已经救出李香君并已经抄没且羁押谢家全族且拿住郑联等人的消息后,不禁大喜过望。 “是啊!这红娘子算是值得重用的战将,这次又立了战功!足足两艘软帆船!陛下,如此说来,这下我们近卫军扩建水师时就可以多两艘战船,而且这种软帆船,臣听陛下说,速度比硬帆船更快,应当立即交由大明军械总局研制,而且,这次俘获的两艘郑家船只,应该有现成的船匠。” 周遇吉也笑说了起来,丝毫没有因为当初红娘子顶撞过他而心生不满。 朱由检则笑了笑道:“不只两艘软帆船,其实还可以找郑家再要几艘软帆船。” 周遇吉有些不解。 而张凤翔则嘴角微扬:“陛下圣明!这次红娘子不仅仅是俘获了两艘郑家的软帆船,还有两人,郑联和郑沉,这两人,一人是郑芝豹之子,一人是郑芝虎之子,皆是郑芝龙侄子,郑芝龙能称霸海上,和他俩弟兄关系匪浅,所以,他不可能不想救他俩侄子,这两人怎么着也能值几艘战船或者一些粮食的。” “爱卿说的没错,郑芝龙虽然是海上霸王,但在陆地上还是朕说了算,他也还是得靠朕吃饭,只要朕把海一禁,他郑氏就成了无本之木,以前朕是没抓到他郑芝龙什么把柄,这次有了他勾结奸佞意图干扰朝政的罪是逃不了的。” 说着,朱由检就对张凤翔道:“郑家的事,你来负责,被抓来的郑联与郑沉两人也关在近卫军军牢里。” 张凤翔忙拱手道:“遵旨!” 福建泉州。 郑芝龙此时也已经知道了此事,不由得大惊:“什么!郑联他们被朝廷抓了?” 郑芝龙之四弟郑鸿逵点头:“是的,兄长,谢阁老被陛下定位了奸佞,滋扰朝政,用心险恶,故而被抄家,且已定了腰斩罪!如今,连带着郑联和郑沉也被抓到了淮安,还有两艘软帆船也以涉嫌擅闯内地卫所被朝廷没收。” 郑芝龙沉吟了下来,两手不停地转着珠子。 “如今朝廷有意利用农民军打压江南士绅,以稳固皇权,之前勾结左良玉乃至背地里与建奴眉来眼去的皆遭到了严惩,现在即便是意图在内部搞党锢之争的谢阁老陆侍郎等也没有被放过!可见当今陛下手腕很是铁血,如今我们得担心,他是不是会借着此事向我们郑家发难。” 郑鸿逵说了起来。 “发难!我们郑家怕他发难,难不成他朝廷还能来海上对付我们不成!信不信我们也学当年汪直,来一场倭乱,搞他个翻江倒海!” 郑芝豹则这时候回了一句。 “老五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与汪直不同,汪直是因朝廷禁海不得不铤而走险,结果依旧闹得个家破人亡!说白了,无论海上再强,也得以大陆为依托!我们要想在南洋一直压着红毛番,离不开朝廷的支持!所以,我们不能和朝廷反着来,一旦朝廷禁海,我们连个造船购粮的地都没有。” 郑鸿逵这时候劝起郑芝豹起来。 郑芝龙这时候终于开了口:“老四说的没错,胳膊肘拧不过大腿,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跟朝廷作对!我们现在得派个人走走门路,打听打听朝廷想要做什么,另外,我自己也写封奏疏上去,明着是请罪也顺便试探一下朝廷态度。” 郑鸿逵拱手:“还是大哥沉稳。” “大哥,我们何不扬言投降建奴,到时候看朝廷怎么办!” 郑芝豹这时候说了一句。 “我们在福建的家业能搬到建奴去吗?动动脑子想想!” 郑芝龙瞪了郑芝豹一眼。 郑芝豹也不好再说什么。 …… 这边。 朱由检得到来自吴孟明的密报:“陛下,泉州南安来报,郑部没有大规模舰队北上迹象,只有郑鸿逵一行人往北走陆路而来。” “看样子,这郑芝龙果然是个行事稳重的,没有因为他两个侄子落入朝廷手中而悍然造反。” 蒋德璟这时候说了一句。 朱由检也笑了笑,他允许在政事堂廷议时,辅政大臣可以自由发言,所以蒋德璟这些辅政大臣都习惯了在皇帝面前畅所欲言。 而朱由检也在这时候起身将手背在后面道:“他郑芝龙长于智而非勇,这既是他的长处也是他的短处,无论如何,接下来,郑芝龙肯定会和我们谈判,我们得准备好我们的要求!” “首先是战船,他郑氏一门在海上征战多年,其造船工艺已经比朝廷厉害,朝廷自万历以后,兵务重在北方,而于南方海防有所疏漏,故而已经不及郑家一门,臣建议以郑联、郑沉二人质,要求他郑家每年给我们造五艘战船!” 张凤翔说道。 “不只是战船!” 蒋德璟这时候说了一句,并站了出来道:“陛下,还有粮食,闽浙乃至两广、江南等地所产粮食以及南洋、日本等地粮食贸易皆有郑家掌控,而如今我大明最缺的依旧是粮食,尤其是山东、河南、湖广这三地因为今年招募流民乃至垦荒复耕耗费了不少粮食,如今渐渐已有了入不敷出之现象,粮价也渐渐上涨,我们当令郑氏每年运五百万石粮于淮安!” 第196章 欠税现象严重 朱由检承认蒋德璟说的是一值得重视的现象。 随着淮安一战将建奴击退后,湖广、河南以及山东大部已经重归于大明手中。 而这些地方因为战乱,造成了大量人口流失与田地抛荒。 以乡绅地主阶层组成的地方统治体系也土崩瓦解。 朱由检便干脆让负责民政的蒋德璟将这些地方都扩建为皇庄,实行屯堡制度,即类似于后世的土地承包制。 所以被招募来垦荒复耕的流民皆是朱由检这个皇帝的佃户,并对田地有长期使用权但没有所有权。 同时,在屯堡内部,建立基层管理组织。 而且基层管理的官员皆由近卫军退伍伤病员充任以及兴明会成员中选用。 如此一来,整个湖广、河南以及山东大部分地区,都出现了大量皇庄,几乎也成了直接受朱由检统治的地盘。 但是,这些地方才刚刚开始分田到户以及复耕,所以所有的粮食消耗以及谷种消耗都是由官府调拨。 因而,造成朱由检的大明朝廷现在很缺粮。 “蒋卿所言甚是,粮食也得要!既然说到这里,现在各地税粮征收情况如何,尤其是江南一带。” 朱由检这时候问起税粮的事来。 大明的赋税收入主要是来自江南,毕竟江南乃天下首富之地。 “不过百余万两白银,各地欠赋严重,光苏州就积欠税赋达三百余万两。” 蒋德璟回了一句。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税赋丢失还是很严重的,如今随便抄一个江南士族之家,就能获银百万,而江南税银却不过百余万两,这说的过去吗?难不成,朕要朕天天靠抄家维持朝廷运转?” 蒋德璟也忙道:“陛下所言甚是,朝廷不能任由税银这样积欠下去,不然只会造成富者愈富,贫者愈贫,而朝廷的国库收入也会越来越少,如此怎么北伐!” “税政必须得抓紧,拟旨,三日后召开政事堂廷议,商议税政改革之事。” 朱由检这时候下了旨。 众臣皆回了“遵旨!” 于是,税政改革就这样被提上了日程。 而朱由检早就想改一改税政。 当然,这也是大臣们预料中的事,毕竟皇帝陛下要养兵打战就要花钱,而花钱就得改税政。 而对于支持皇帝陛下养兵打仗的大臣们而言,自然是支持改革税政的,如蒋德璟这些辅政大臣。 毕竟改革税政总比直接暴力抄家要好。 前者作为权贵缴税后还能剩点,后者是什么都没有,都归了朝廷。 但对于一些大臣们而言,是既不想让皇帝抄自己的家,也不想缴税。 而这些大臣们自然就是以江南士族出身的官僚士绅为代表。 没办法,现在大明最富的是江南,而江南的官僚士绅又最多。 谢升在被押解回淮安后就被朱由检下旨腰斩。 谢氏一族其他人也遭到了严惩。 这对于江南士族们而言,又是一次打击。 江南士族们对朱由检的不满情绪也越来越大,但摄于朱由检有自己的兵权,他们也都不敢明着来,何况还有忠孝伦理摆在这里。 谋逆乃至里通外虏的后果与下场也摆在眼前。 所以,一下子,这些江南士族在明面上都老实了下来,开始被动接受了朱由检的统治。 但暗地里想要为自己的利益维护的行动可是从来也没停止过。 保国公朱国弼之前因为私吞税银被朱由检下令让东厂抓进了大牢里。 不过,因为一系列的事情耽搁,朱由检倒也没有忘记了这么一桩事。 但南京守备忻城伯赵之龙与江南的一众官绅却还记得这事。 因而,赵之龙作为南京守备,也私吞了八十万两白银的应天府商税,而没有把这八十万两白银交到南京户部,只买通南京户部官员销掉了这笔银子。 所以,赵之龙很焦虑,焦虑朝廷会来核查赋税,把他也像朱国弼一样给抓起来。 赵子龙不得不对南京户部尚书方大猷说起了此事。 方大猷笑道:“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大嘛自然是拿了陛下的银子,小嘛这点银子对陛下而言不算什么,何况,这八十万两白银也不是只进了您一人的腰包里,南京户部以及朝廷户部都得了好处,所以,只要朝廷认真来查,是不会知道这事的。” “可现在就怕朝廷认真来查!近卫军现在又要扩招,还要建水师,将来还要北伐,朝廷肯定还要捞更多的钱。” 赵之龙说了起来。 “忻城伯虑的极是,这事其实归根结底就是北伐不北伐的事,如果不北伐,就凭陛下现在的财富,足够他挥霍几十年,再加上各地的大宗税赋,他完全可以再造一座紫禁城,再纳几十上百的妃嫔,我们江南不差钱,养一个皇帝倒也不难,可问题是如果北伐,我们养的就不只一个皇帝,而是十万乃至百万的军队。” 方大猷点头说道。 赵之龙点了点头:“没错,陛下会不会整顿税政,其关键在于是否北伐。” “忻城伯可知当年南宋时岳飞为何被害,如今细想来,非是秦侩一人所致,盖因高宗与当时江南士族不愿再起干戈以使民不聊生也!如今我大明既已击退建奴,当保一方平安即可,何必再征伐天下,何况,这北境之地本非我大明祖地,不过是前元于辽金手中所得旧土而已,也没必要北伐!以我看,我等江南大族当竭力阻止陛下行北伐事,以免使我江南大族蒙受损失。” 方大猷说了起来。 赵之龙点了点头:“方公说的没错,现在我们当让陛下放弃北伐,可如何让陛下断掉北伐之念想,难啊。” “关键是将陛边支持北伐的斗倒!让陛下重用不支持北伐的大臣,比如蒋德璟、张凤翔、李国祯这些人是不能留在陛边的。” 方大猷说道。 赵之龙点了点头,又道:“可我到底是朝廷勋贵,虽替朝廷守着南京,但还要听他李岩这个流寇的命令,也没法帮你们,斗倒这些奸臣就靠方公们了。” “好说!今年的南京城商税估计又有九十余万两,到时候还是请忻城伯截留下来,按照去年给陛下内库解送的十万两基础上再减三万两,然后我们南京户部帮忙销掉这笔税款!这笔钱正好用来收买朝中官员,联合斗倒蒋德璟等人,另外就是陛下那里,我们也得送些好处,让他乐不思蜀才好。” 方大猷说道。 赵之龙笑了笑道:“放心,用陛下的银子讨陛下的欢心正好。” 第197章 成立国税局 “陛下,这是南京东厂来的密报,同保国公朱国弼一样,忻城伯赵之龙私吞了八十万两商税税银。” 王之心向朱由检奏道。 朱由检听后捏了捏拳头。 突然。 朱由检一脚踢滚了眼前的香炉。 “混账!” 朱由检大吼一声。 王之心吓得忙跪了下来。 蒋德璟等辅政大臣也都不敢喘一声大气。 而朱由检自己这时候倒是抬起眼眸来,冷笑了一下:“去年,朕记得南京解来的商税税银是十万两,也就是说,南京商税的八十万两中,他们让朕只拿十万两!朕只得十万两!蛀虫,真是蛀虫!杀!必须杀!” 说完,朱由检起身回到了自己的龙椅上:“关于税政改革的廷议继续。” “是!臣以为当严格考核各省地方官征税之能力,旦有拖欠者,严惩不贷!” 蒋德璟这时候说道。 朱由检则摆了摆手:“这不够!只惩办地方官只会逼得地方官将征税压力转嫁到底层百姓身上,一旦激起民变,到时候反而适得其反。” “应该把税政单独来搞,朕决定成立一大明国税局,专门负责大明国库之税收!另外,税赋方面设为国税与地方税,国税送解国库,地方税留于地方自用,根据实际情况赈灾与建设使用,把这个制度以后称为分税制,令各地方成立地税局与国税局,国税局通过大明中央国税局管理!” 朱由检说后又道:“你们现在要做的把天下赋税分一下,哪些税为国税,哪些税为地方税,国税严格征收!” “遵旨!” 蒋德璟回了一句。 于是。 蒋德璟接下来便开始与户部官员负责起此事来,最终按照朱由检的设想,制定了分税制的规则制度。 按照税政制度。 基本上,田赋与商税属于朝廷国税所有。 而地方交易的契税这些归地方所有。 朱由检让地方交易的契税归地方所有,不仅仅是为了让地方官府有一些财政收入好灵活地根据当地实际情况建设当地,也是为了让地方官府鼓励商业。 毕竟商业越发达,地方契税就越多。 另外,朱由检下旨要求耗羡归公。 所谓耗羡便是地方官府征收赋税时以铸造银锭时产生的耗损需要额外征收的税赋。 如今,朱由检决定把这些耗羡归公并归于地方自用。 算是增加地方财政收入,减少地方官府财政压力。 但为了一些官员不过度盘剥百姓,朱由检要求耗羡税赋由朝廷统一规定,地方官府不得加派。 这样一来相当于整个田赋也是分税制的,大头归了朝廷,小头留在了地方。 而在大明的许多商业不发达地区,地方交易契税这些肯定不多。 因而,基本上,地方官府的主要收入还是耗羡。 给地方官府一些税收,这对于许多地方官而言自然是一件好事。 毕竟作为地方官有了自己的收入,肯定能更方便的为百姓做一些事。 确立税政制度后,朱由检开始安排官员组成大明国税局。 作为大明皇帝,朱由检更关心的还是他这个皇帝能收多少税上来进国库。 “朕有意让李岩兼任大明国税局尚书一职,他是南京兵部尚书,控制着江南兵权,如今税银积欠最严重的就是江南,先让李岩把江南积欠的税银收上来,具体如何组成国税局,让李岩自己去负责。” “陛下圣明!李岩是北方人,又从过流寇,与江南士族不是一党,让他负责国税局征税,不用担心他不会尽心竭力,甚至也可以进一步加深农民军与江南士族间的仇恨,便于朝廷制衡这两股势力。” 蒋德璟回了一句。 朱由检则笑了笑道:“拟旨吧。” …… “臣接旨!” 李岩在得知朱由检让他成立大明国税局后倒也没感到意外,因为他也知道朝廷要想养更多的兵马,要想在将来能够北伐,就必须得增加国库收入,而要增加国库收入就必须整顿税政。 而要整顿税政要么增加税赋要么追缴士绅的欠税。 增加税赋只会让底层庶民更加困苦,大明现在的百姓已经够困苦了,自然是不能再催征的。 所以,就只能是追缴士绅的欠税。 李岩因此开始将李过、袁宗第等杀虏军将领召集了起来,并告诉了这些杀虏军将领他要组建国税局的事。 “现在陛下下旨让我组建大明国税局,今日召集诸位兄弟来,就是为了这事。” 李岩先开口道。 “国税局?” 对于李过这些原来是闯王李自成旧部的农民军将领而言,“国税”二字对他们是很陌生的词汇。 但他们也不是太笨,也知道税肯定跟钱有关,而这就意味着要发财。 所以,李过等人倒也很感兴趣起来。 “没错!陛下的意思是要我组建国税局追缴税银,首先是这些江南士绅积欠的税银,诸位兄弟都清楚,老百姓们过不下去,就是因为那些有功名的地主老爷们太坏,上不肯缴税给朝廷,而朝廷也就没钱赈灾,下则逼百姓家破人亡,现在我们既然成了朝廷的人,自然要替朝廷把积欠的税银追缴上来,这样朝廷才能有更多的军饷给我们发,也能去救济更多的百姓,这样我们才能在将来北伐,收复故土!” 李岩说了起来。 而李岩这么一说,李过等人皆点了点头。 袁宗第更是拱手道:“这话在理,那些达官贵人们也该出点血,李岩兄弟,你就说我们该怎么做吧!” “对,你就说吧。” 刘体纯也附和起来。 “现在你们镇守于南直隶各府,也没有战事,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趁此机会你们各部抽出五百名最精悍的家丁,按照陛下的意思,统编为税政警务大队,各总兵担任税政警务各队队正,并统一听从本官指挥,负责征税!” 李岩说道。 “好!以往都是地主老爷们收我们的租子,现在该我去收他们的税了!这活想想都过瘾!” 李来亨也附和了一句。 “是啊!” 田见秀等也笑了起来。 李岩点了点头:“如此,你们各自去准备吧,三日后,来南京各带五百家丁来见我。” “领命!” 李过等杀虏军将领忙回了一句,并相继了离开这里。 而李岩则立即写奏疏回复了朱由检,言现在只差相应文职人员,并请皇帝陛下与内阁、吏部尽快任命相应官员到国税局任职。 朱由检这里已让蒋德璟开始选用知钱谷者到国税局任职。 同时,朱由检让李岩在南京自行招募底层士子充任国税局基层官吏,只报到吏部批准,即可授予官职。 基本上充任国税局官员的都是户部官员。 也有一些是来自御马监的内宦。 到国税局后皆统一接受李岩的领导。 而在国税局组建后,朱由检让李岩的国税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抄各地积欠的税银以及稽查各地漏税逃税现象,这里面,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南京税银积欠严重的问题。 “袁宗第,你带兵去包围南京户部,刘体纯,你带兵去包围南京守备衙门,旦有反抗,格杀勿论!” 这一天,李岩一接到朱由检的御批,就离开召集了自己的税政警务兵,开始下达了行动命令。 第198章 查税 没多久,南京户部衙门与南京守备衙门就都站满了大明国税局的警务兵。 初始。 这两衙门的人见到这一幕都有些惊愕。 忻城伯赵之龙闻知此事后更是大为惊讶,不由得问着自己的幕僚:“这是怎么回事?” 方大猷等南京户部的官员也一脸懵逼。 李岩这时候亲自带着李过与高一功两路兵马赶了来,且先来到了南京户部衙门。 户部官员武愫见此一幕直接讥笑起来:“我就知道,这个反贼出身的奸佞做了南京的兵部尚书后就不会有好事!” 说完,武愫就先一步走到李岩面前来,也不拱手行礼,颇为傲慢地仰着头:“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这里是南京户部衙门!不是你们的南京兵部衙门!你们突然包围这里想干什么,想造反吗?啊!” 武愫说完就一拂衣袖,又讥笑了起来:“我倒忘了,你们本来就是反贼,本来就是流寇!” “你!” 李过、高一功、袁宗第三人大怒,忙要拔出刀来。 “住手!” 李岩大喝一声,然后走了过来,问着武愫:“南京户部尚书方大猷可在部里?” “汉贼不两立,我武愫不会回答反贼的话。” 武愫说完就仰着头而去。 李岩见此只好取出朱由检的御批:“奉旨!查南京商税一年比一年少,故令南京户部尚书方大猷接受大明国税局调查!方部堂,你最好是主动出来,否则,别怪本官参你个抗旨不遵的罪名!” 方大猷拭了拭额头的汗水,他没想到自己刚联合南京大小官员私吞了九十万两税银,转眼就突然被朝廷的人找上门来,而且还是一个什么国税局。 方大猷暗想道:“看来又是东厂!自陛下复设东厂后就没好事!朝廷就不该复设东厂!” 但方大猷也不敢挑战皇权,所以还是悻悻然地走了过来,朝李岩笑了笑:“李公!本官便是南京户部尚书方大猷!” 李岩淡淡一笑,忽然变了脸色:“拿下!” 方大猷大惊,忙道:“这,这,李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陛下怎么突然要调查此事,南京商税一年比一年少,非臣不力呀,而是南京商户一年少似一年所致啊,我真的冤枉啊!” 李岩没有理会方大猷的辩解,只让警务兵把方大猷带了下去。 而接下来。 李岩则带兵来了忻城伯赵之龙的南京守备衙门。 赵之龙在得知此事后直接大怒起来,喝道:“娘的,你们这些流寇是要做什么,别以为老子会怕你们,老子是南京勋贵!” 说完,赵之龙就对自己身后的都指挥使邹江河吩咐道:“邹指挥使,杀了他们!他娘的,敢欺负到我们勋贵头上,出了事,我担着,我就不相信,陛下还会处死我们赵家不成!我赵家可是大明勋贵!” “是!” 这邹江河领命后忙一挥手,让自己的家丁拔刀朝刘体纯杀了过来。 刘体纯则亲自也拔刀杀了过来。 不过,刘体纯这边的税政警务兵到底是杀虏军中选出来的精锐,是和建奴交过手的老流寇,所以,明显实战经验比这些连鸡都没杀过的南京内地官军丰富。 一个照面,邹江河的家丁就被全歼。 邹江河见此直接有些慌了,忙看向赵之龙:“忻城伯,他们实在是太悍勇了,我们这可怎么办?” 赵之龙则急促呼吸着,脸色吓得苍白。 这时候。 李岩走了过来,见地上全是死尸,不由得严肃问道:“怎么回事?” 刘体纯忙将刚才发生的事告知给了李岩。 李岩因此冷眼看了赵之龙一眼:“忻城伯,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要造反吗?兵围你南京守备衙门,是陛下下的旨意,另外,陛下下旨由我大明国税局提审你!问你南京税银一事,你是负责解押南京税银的,你不会不清楚南京税银一年比一年少的问题吧?” “带走!” 说完,李岩就大喝一声。 赵之龙则吞了吞口水,双腿开始打颤起来,他没想到陛下竟然突然要查南京税银一事。 突然。 赵之龙跪在了李岩面前:“李部堂!饶命啊!南京税银跟我没关系啊,我只负责押解税银,根本不知道此事啊!” …… “陛下,饶命啊!臣真的没有私吞税银啊,臣虽然是操江提督,但臣只是负责押解税银而已,不知道此事啊,陛下!呜呜!” 此时,保国公朱国弼也跪在朱由检面前求起饶来。 据朱由检对历史的记忆,保国公朱国弼、魏国公徐允爵,灵壁侯汤国祚,安远侯柳祚昌包括现在担任南京守备的忻城伯赵之龙这些在南京的大明勋贵都投降了满清,没一个为大明尽忠。 所以,朱由检对于今天得知朱国弼当时在自己于淮安艰难种田时私吞税银之事并不感到例外。 如今,朱由检也没有对朱国弼保持有多少怜悯之心。 朱由检知道,大明的勋贵和藩王一样,已经被养废了,这些宗室勋贵除了仗着自己是特权阶层,欺压百姓,偷税逃税外,对国家已没有丁点的益处。 “事到如今,还死不承认,你是不是真以为朕不会杀你?!” 朱由检冷冷地问了一句。 朱国弼忙摇了摇头:“不是,臣只是求陛下看在臣祖上为大明流过汗、流过血的份上,饶臣一命吧。” 朱由检则笑了笑道:“朕不会饶你一命,你罪该万死!因为你这样的不忠之臣,不能留。” 说完,朱由检就喝道:“传旨!朱国弼私吞国财,不忠不孝,罪同谋逆,赐其腰斩,念其祖上之功,其家眷不予处决,发配于军工制造基地进行劳动改造十年!其奴仆全部发配为佃户,奴婢歌姬则充为宫人!” 朱国弼听后大惊,不由得嚎哭了起来,忙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啊!陛下!臣不想死!臣真的不想死啊!” 朱由检没有理会。 “你哭什么!国公爷,妾身早就劝过你,勿要贪小利而忘命,你偏不听,如今被陛下查到了,还不如慷慨赴死,我寇白门此生要做洒扫庭院之宫人,尚且没有哭呢。” 而这时候,在牢房中的寇白门突然喊了起来。 朱由检循声看了过来。 第199章 方大猷请罪 朱由检一见寇白门媚眼如丝,朱唇微噘,俏丽肤白,尤其是细腰下后翘之处,大若饱满绽放的莲台,似是上千美人中也难选出来一个的,因而也就让他一时心猿意马起来。 “你就是秦淮八艳之一的寇白门?” 朱由检轻佻地笑问了一句。 寇白门见朱由检直勾勾地盯着她,也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便“嗯”了一声:“陛下想要吃了妾身吗?” 说完,寇白门就抛了抛媚眼,灵如蛇的舌头探出了朱唇,十分娇媚。 朱由检微微一笑,吩咐道:“开门!” 于是,东厂的番夷便开了门。 然后,朱由检直接抱起了寇白门,往外面走去。 “啊!” 寇白门一声尖叫,惊喜之余,竟主动用一双藕臂勾住了朱由检的脖子,然后莞尔一笑。 …… 次日。 朱由检着王承恩传谕于政事堂,言今日不见外臣,并让蒋德璟让内阁下钧旨于各地方官,限一月内上缴所有欠银于大明国税局,否则严办! 同时,朱由检让蒋德璟拟旨封寇白门为选侍。 第三日。 朱由检才穿衣起床,并拍了一下寇白门后面一下:“小妖精,你这里真正能让人彻骨,不过,朕到底是不能做太平之君,不能再同你厮混缠绵于此床第之间,随朕去见见皇后,然后去田贵妃那里听差。” “哎哟!疼啊,陛下!” 寇白门娇俏地叫了一下,就坐起身来,开始绾发,并问道:“陛下,皇后娘娘会不会不喜妾身?” 朱由检则笑了笑道:“皇后与朕一样,朕喜欢的,她也会喜欢。” 寇白门沉思了一会儿,又道:“可陛下说妾身是小妖精,皇后娘娘肯定很端庄,会不喜欢小妖精吧。” “那也得去见!如果皇后娘娘真要治理你妖媚之态,就说是朕准你妖媚的,朕这后宫的女人,不能只一个模子!” 朱由检说道。 寇白门见此也就点了点头,笑了起来:“无论如何,妾身都该谢谢陛下,既让妾身实实在在的舒爽了一回,也因此得知原来何为龙精,让妾身从此得了陛下雨露恩泽!更重要的是,妾身不用再做洒扫庭院的宫人了,只是不知,陛下让臣妾去田贵妃那里听差,是听何差事呀!” 朱由检又拍了寇白门一下。 “疼啊,陛下!” “求求您,怜惜怜惜妾身嘛!” 寇白门嘟了嘟嘴。 朱由检则笑了笑道:“也还是洒扫庭院,顺便帮朕处理文书,朕的选侍不能只侍寝,还得侍书!” 于是。 朱由检就让人带着寇白门去见皇后。 而朱由检则来了他自己的内书房。 朱由检的内书房相当于是他这个皇帝在内廷的办公室。 而所谓的内书房则不过是一个拥有五间瓦房的小院子。 小院子中堂是朱由检办公的地方,中堂后有一档案室,还有一休息室,休息室里有一张龙床,另外就是盥洗室和澡堂。 至于为何有一张龙床,则是跟后世一些大佬喜欢在自己办公室设置一张床是一样的。 毕竟朱由检现在也是有自己的女秘书的。 而且是一个女秘书团。 不过,朱由检的女秘书叫选侍。 按照朱由检新制定的制度,选侍都得在皇帝身边听差办事。 没办法。 朱由检在后宫里识文断字的人不多。 因为按照明朝选妃制度,宫女都必须是从民间普通百姓中选的。 所以,朱由检后宫中的宫女皆是不识字的。 即便是朱由检现在的皇后和几位贵妃,也是他亲自教授后才掌握了一些学识。 而董小宛、陈圆圆这种受过琴棋书画培训而文学造诣颇高的女子不仅仅是秦淮艳女,也是秦淮才女,所以,这两人在朱由检后宫中的文秘工作方面其实做了很多工作,比如各类宣传稿的撰写。 但对于想在自己内廷建立起一个文秘机构以便于自己这个皇帝随时查阅各类资料数据乃至重要人物档案的朱由检而言,他需要的能替他承担文秘工作的选侍一两个是不够的。 所以,柳如是以及现在的寇白门也来帮自己做这些事。 “方大猷善书,师从董其昌,然其人品也如董其昌,怕死,自私,贪财,不可大用,如建奴南下成功,定会降清。” 柳如是是朱由检内书房值班的人中唯一一个没有被封选侍的人。 而且还是唯一的一名断了一头青丝的尼姑。 但柳如是对这种文字工作还是很有兴趣,所以,倒也做的很认真。 何况,这种能窥探到帝国最高权力人物即大明皇帝陛下一些秘密的工作本身就很有成就敢。 但柳如是没想到皇帝陛下朱由检在查阅方大猷的档案时,竟要让她留下这样的评语。 柳如是颇为不解,也就大胆地问道:“陛下,贫尼想问,方公为何于陛下眼中成了一怕死贪财之人,您又为何说他会降清。” 朱由检回头看了戴着尼姑帽的柳如是一眼,他不得不承认,柳如是做尼姑装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与妩媚。 不过,朱由检倒也不好回答柳如是说他是因为清楚记得历史上有名的大书画家方大猷不但投降了满清还做了满清的山东巡抚。 所以,朱由检也就只回答道:“你不用管,你只需这样记就是!” …… “陛下!方大猷承认联合赵之龙等南京勋贵官员私吞税银,合计已有一千七百万两!这是方大猷的自陈疏。” 这时候,东厂提督王之心走了来禀报了一句。 柳如是听后大惊,她没想到自己刚问陛下为何怀疑方大猷这样的大书画家会是怕死贪财之人,结果,东厂的人就来说方大猷私吞税银已达近两千万两。 “念!” 朱由检把方大猷的自陈疏递给了柳如是。 柳如是颤抖着双手,念了起来:“臣万死……臣自知无颜再见陛下,臣贪墨成性,以至于敢私吞朝廷税银为己有……臣愿自奉方家累世家财以资国用,只求陛下饶臣一死罪,非臣还有贪生之念,而是臣自思为官多年,只知吟诗作赋,绘画写字,到底没有为国家百姓做丁点益事,臣如今甚为后悔,还请陛下给臣一个机会,让臣还能为国家百姓做点益事,呜呜!” 第200章 严厉的追收税银政策 柳如是念完了方大猷的自陈疏,整个人失了神。 朱由检听完方大猷的自陈疏后,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对于方大猷这种才华横溢但又品德有亏的大贪官,他有自己的处置打算,倒也不会因为方大猷拿银子就可以让其赎罪。 “陛下!李岩上疏说,江南各府州县积欠税银的情况还是十分严重,没有地方官绅主动来国税局补缴税款,各地官府也有拖延嫌疑。” 在朱由检回到外书房处理朝政时,蒋德璟向他汇报了税收的最新情况后。 朱由检听后颇为恼怒:“这些江南官员与士绅很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完,朱由检则道:“拟旨,国税局强制征税,各级官吏必须无条件配合国税局征税,如果不配合者,革职贬谪到偏远之地为小官!抗税不缴之宗族,其族长格杀勿论!其亲眷有功名者皆革除功名,流放三千两!无功名者,十年内不得参加科举!” 朱由检这一道旨意不可谓不严格。 官员配合不力就会革职贬谪到蛮荒之地,这与处死没有区别,甚至还要更痛苦。 自古以来,不知道多少文人官员因为贬谪而客死他乡。 毕竟这个时代医疗条件不发达,又都是依赖宗族社会生活,一旦背井离乡去偏远之地,大概率会死在他乡,很难活着回来。 所以,很多官员宁肯被处死也不愿意被贬谪到偏远之地。 但对于整个国家而言,将这些不听话的文官贬谪到偏远之地则是改变偏远地区落后状况,促进文明一统的不二法宝。 毕竟这个时代的文官就相当于知识分子。 贬谪文官到偏远之地,就相当于让知识分子下乡。 这样既能带动落后地区的教育状况,也能改变落后地区的生产力落后的情况,最重要的是促进汉化,促进改土归流。 有利于落后地区的稳定与发展。 对于国家而言,是有长远利益的。 要是听凭这些文官自愿,自然没几个有才能的文官愿意去这些地方。 通过贬谪强制其去这些地方造福百姓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当然。 流放这些士族子弟,也就相当于迁徙这些富户到偏远地区,和贬谪文官到偏远地区是一个目的,都是要在惩罚这些不听话的既得利益者的同时,也能改变偏远地区的落后情况,加强华夏文明对这些地区进行更深度的同化作用,从而消弭内部民族矛盾。 如果一些有知识的汉人官绅到苗族为主的地方去定居办学,那么久而久之,苗人就会忘记自己是苗人,和汉人的矛盾的就会减少,且同化成一个民族。 所以,朱由检下达了这样一道严厉的旨意。 除此之外,朱由检也知道不见见血,也是不可能的,不然不足以震慑人心。 大明的基层统治是乡绅自治。 民众通过宗族的方式被地方乡绅控制着。 而各宗族的族长就是基层的皇帝。 有大的宗族甚至私设公堂,拟定约束族人的族约,相当于有自己的司法权与立法权。 这等于是不承认朝廷的统治。 这是朱由检不能容忍的。 所以,一些抗税不缴的宗族,朱由检是要杀其族长的,毕竟这些族长都掌控了地方司法权和立法权,如果连税也就是保护费都不交,那和搞0“独0立”没什么区别。 一旦抗税不缴,族人十年内不得参加科举,也算是一条狠厉的政策。 因为这个时代唯一跻身上层跨跃阶层改变自己命运的路就是科举。 连科举都不能参加,只能沦落为被统治者,所有的特权都会没有机会得到。 江南一带士族众多,崇尚读书与功名。 一旦没了科举的机会,等于要了他们个人和整个家族的命。 所以,朱由检为催缴税银所行的政策不可谓不严厉。 蒋德璟、张凤翔等大明帝国核心层的官员都不是江南士族体系的官员,所以,也都没有阻止朱由检对这些江南士族如此严厉。 因此,很快,朱由检的旨意就以内阁钧旨的方式下达了下来。 李岩得了王命后立即传见了应天巡抚左懋第,令其立即追缴所辖各府州县所欠税银。 为了大明帝国的行政制度更加有序。 朱由检将大明现有的统治区分成了若干省,各省设总督与巡抚,总督统管军政,而巡抚则主要负责民政。 与后世的各省省0委书记与省长类似。 而江南则因为最为发达,是大明核心统治区,又是税政改革的重点地区,所以,江南没有设总督,江南各地区受大明中央朝廷直接管理。 但为了提高行政效率,朱由检还是分设了应天、苏淞、浙江、淮扬四个地区的巡抚。 应天巡抚左懋第则是分管应天府以及今天安徽的地区。 左懋第在被李岩传见,并得知朝廷最新旨令后,很是惊愕:“陛下这样做会令江南士族很是不满也!” “江南士族不满与陛下对税收情况不满相比不值一提。” 李岩回了一句。 “那请将我左懋第革职贬谪吧,我左懋第做不到做这酷吏之事,逼迫士族缴纳税赋,这无异于自毁根基!” 左懋第说了一句就拂袖离席。 接着,左懋第又转身对李岩说道:“我会上疏求见陛下,面陈利害,在我未被陛下发落之前,还请李公暂且不要妄来!” 李岩冷冷一笑:“本官乃陛下之臣,非你左懋第之臣,你叫本官不要妄来,敢问,什么叫妄来?本官是奉旨办事!何来妄来一说!” “你!” 左懋第怒喝一声。 接着,左懋第又冷笑起来:“你们北方之士民守卫家乡不力,且无骨气与虏血战,要么造反坏朝廷根基,要么投降建奴做汉奸,致使祖业落于胡虏之手,如今不得不侨居于我江南之地,继续享受富贵荣华,却还不知足,还要穷尽我江南之财以肥己富族,你们真以为我江南士民这么好欺负吗?!” 李岩捏紧了拳头,怒视着左懋第:“北方失陷,我北人是有责任,也的确是有不少北地士绅官僚举家降虏,甚至在国未亡前就因私利而资敌,罔顾国家民族之利益,但这不是你们江南士族企图偷安一隅的理由!” 第201章 南北冲突 于是。 左懋第刚走出南京兵部衙门,李过就亲自带着一部警务兵追了过来。 而这时候。 南京兵部衙门外已经围满了一拳江南士民。 这些江南士民是来等候消息的。 等候左懋第出来后会告诉他们关于朝廷税政的最新消息。 朱由检成立大明国税局,并让李岩严抓江南拖欠税银的情况,自然引起了江南士民的注意。 左懋第一出来,一众应天府的士绅富民就迎了上去。 “左公!怎么样,朝廷真要严究税银之事?” 被罢官的周钟走上来,问着左懋第。 左懋第叹了一口气。 而这时候。 李过的警务兵已经追了过来,且将左懋第和江南士民们隔离开。 周钟见此,对这些警务兵大喝道:“你们干什么!” “对,你们干什么,敢对左公如此不敬,左公乃是应天巡抚,我们应天府的青天大老爷!” 其他江南士子也大喝起来。 一些复社的生员更是朝警务兵推搡起来,仗着朝廷优待生员,一些复社生员还直接拿折扇与拳头打着警务兵。 左懋第见此,虽然知道这些江南士民同他一样对朝廷严酷对待江南士族甚至还要追缴江南士民所欠税银等事不满,但他知道朝纲是不能违背的,一旦打了官差,性质就会变了,与造反没有区别,为了不使江南士民遭到朝廷更严厉的处置,他也忙喝道:“你们都散开!不要胡来!” 但局面明显失控。 没有人听从左懋第的喝令。 因发达的商品经济使得江南士民富裕程度很高,各家各户都不是有势就是有财,最不济也是有才智的,自然也不甘于被朝廷统治,被朝廷随意剥夺利益,也已经开始崇尚自由,崇尚为自己利益斗争,崇尚不听从官府钧令,甚至以与官府斗争为豪。 尤其是一些有功名而又年轻的生员也就是秀才。 这些人既痛恨朝廷的,痛恨藩王勋戚等权贵垄断了财富,也垄断了他们成为人上人的机会,也不想缴税纳税,牺牲自己的利益。 所以,这些年轻秀才就是江南士族对抗朱由检这个大明皇帝的主力军。 也是先锋军。 这些人连朝廷都不怕,自然也不怕左懋第。 左懋第自然也辖制不住他们。 所以,这些以复社士子为代表的秀才们并没有因为左懋第的喝止而停止对税政警务兵们进行推搡叱骂甚至殴打。 啪! 复社士子丁大计甚至还直接扇了一警务兵一巴掌:“混账东西!让开!低贱的军户也敢对我士人不敬不成!” 李过这时候也循声走了出来。 见此一幕。 李过只吩咐道:“告诉弟兄们,我们是在奉旨办事,为朝廷办事,收这些江南富人的税好接济逃难到江北的乡亲,这是陛下准予了的,所以,敢闹事者,直接杀掉!” 于是。 李过的亲兵立即传达了命令。 与此同时。 李过亲自拔出刀来,直接将刚扇完一警务兵巴掌并得意洋洋地要往左懋第靠近的生员丁大计当场砍了一刀。 “啊!” 这丁大计一声惨叫,回头看了李过一眼,指着李过:“你敢杀人?我可是有功名的士子!” 李过朝他走了过来,手里提着血淋淋的刀,一脸的杀气。 这丁大计也有些怕了,忙要往前走,但后背挨了一刀的他明显走不快。 而李过一追上来当即将这丁大计抓了过来,并将刀抹向了这丁大计的喉部。 这左懋第见此大惊失色,忙喝止起来:“李过,你住手!你们不得如此对待士子!你们不得对读书人不敬!” 李过冷冷一笑,将刀狠狠拉了一下,顿时就将这丁大计割了喉。 这丁大计要伸向自己喉部的手顿时软了下来,耷拉在了两旁,双眼也由惊恐渐渐瞪大然后无色,头歪在了一边,血喷射了出来。 左懋第直接被震得懵逼了。 而此时。 其他警务局也动了手。 一名复社士子刚朝一警务兵啐了一口吐沫,就被一警务兵直接一根长矛捅穿了腹部。 还有一名士子刚那折扇殴打一名警务兵说其有辱斯文,就被警务兵给自己砍飞了脑袋。 没几下。 其他江南士民见这些警务兵是真的在动真格的,吓得忙跑了回来,有的甚至双腿直接吓软,跑也跑不动,直接瘫倒在地上,满脸惊恐。 不过,在这些江南士民没再冒犯警务兵并逃开后,李过也没让警务兵追过去。 因为他们现在是朝廷的警务兵不是屠夫,自然用不着还要追着去屠杀这些江南士民。 他们的职责是维护秩序,维护朝廷的纲纪。 李过走了过来,看了一脸懵逼的左懋第一眼,喝令道:“将他带走!押往淮安!” 左懋第自己取下了冠带,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些江南文士在朝廷的暴力机器面前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而李过则让警务兵给左懋第戴上了镣铐,并开始押解起往淮安方向而去。 “左公!” 江南士民们见警务兵没有过来追杀他们,在跑了一些人和跑了几步后,许多江南士民还是停在了原地,隔着警务兵们组成的阵列,注视着左懋第。 这些江南士民明显都意识到警务兵的刀是能杀人的,所以,没再冲过去。 他们也同左懋第一样开始进一步认识到对面的警务兵不是之前的那些低贱军户所组成的卫所官兵,会惧怕他们这些士民,这些警务兵是流寇,是没有道义的土匪。 当然。 因为警务兵因为李岩的约束,没有冲过来对这些江南士民追杀。 所以,这些江南士民也因此意识到这些警务兵没有要对他们不分青红皂白进行屠戮的意思。 而这些江南士民也就敢继续有恃无恐地表现着自己对这些警务兵的憎恶,继续臭骂着这些警务兵。 “流寇!” “陕西来的流寇!” “你们没一个好东西!” “有本事打回北方去,去把占领你们家园的建虏赶出去,来我们江南耀武扬威,杀我们江南士子,算什么本事!” “欺软怕硬!被建奴杀得丢盔弃甲!却只能来江南欺负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书生百姓!我都替你们感到羞耻!” “没错!我汉家天下丢失半壁河山,就是怪你们,是你们造反,是你们不知忠义,攻陷京师,逼得皇帝陛下南迁!” “你们是罪魁祸首!” “就是!你们这些反贼自己丢了自己的家园,与我们江南士民有什么关系,如今却来欺负我们,偏偏你们却还作威作福,凭什么!” “我要是你们早就要么羞愧自杀,要么杀回北方一雪前耻,哪里好意思在这里擅杀无辜士民!” 第202章 读书人与流寇 这些江南士民多为学识渊博之人,所以,骂起人来不可谓不厉害,一个个言语犀利,直接骂的人羞愧难当,却又无法辩驳。 此时。 李过就被骂的捏紧了拳头。 作为一名陕西人,要说他不恨建奴,不想收复北方,那是假话,要说他没有与建奴死战的心,没有勠力与建奴血战过,也是假话。 去年,他李过自己就有数次带着骑兵冲击过建奴大营,数次手刃建奴。 只是因为己方到底是农民军除了只会拼命外完全没有对方有组织有战术,故而屡战屡败。 但李过没想到今日却被这些江南士民骂得他们似乎很无耻,似乎很没用。 不只是李过。 所有警务兵们对此感到很愤怒! 毕竟他们都曾是闯军余部,都曾是与建奴从山海关血战到湖广的闯军余部。 虽然因为大多数是农民,没有较强的组织度,也没有先进的装备,还没有足够的钱粮支持,所以,在各方面都更强的建奴面前一路战一路败。 但大部都没有放弃过抵抗。 所以,此刻这些警务兵实在是感到憋屈。 有的捏紧了手里的长矛。 有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有的也开口骂娘起来。 …… “他娘的!” 作为以前闯军部将的李来亨此时就忍不住了,拔出刀就要走过去,似乎恨不得要杀了对面大骂他们的江南士民。 “李来亨!” 这时候,从南京兵部衙门里面出来的李岩大喝了一声。 李来亨听到李岩喝了他一声,只后回头看了过来,虽然拉着一张要吃人的脸,但眼眶里却塞满了泪水:“李岩大哥!” 李来亨这些闯军将领依旧以之前在大顺军中的称呼称呼着李岩。 李岩此时也很愤怒,他作为之前的闯军军师,自然必谁都清楚闯军这支流寇到底是不是怂包软蛋。 “杀了他们只会加深江南民众对我们的误会!记住,消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杀了不少的贪官污吏,豪强劣绅,解救了那么多百姓,但天下人还是在骂我们是流寇,哪怕我们已经归附了朝廷,依旧被骂为流寇,就说明了这个道理。” 李岩冷言看着对面的江南士民。 他发现江南士民中有些人正用蔑视的眼光看着他们,正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们。 而耳中传来的也尽是“流寇”、“反贼”这些字眼。 这些字眼很屈辱。 但李岩知道他不能像割草一样将对面这些江南士民直接除掉,让其闭嘴。 因为李岩知道他一旦这样做就意味着他和他的税政警务兵就真的是流寇。 “可是!他们竟这样羞辱我们,这口气,他娘的,老子不出受不了,李岩大哥!老子不相信,如果建奴杀到江南,他们能比我们秦人善战到哪里去!” 李来亨说了起来。 算是闯军中比较年轻的将领的他明显更无法忍受对面无端的责骂。 “那也得忍着!” 李岩突然对李来亨大喝一声,并又说了起来: “自古欲成大事者,当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能为常人不能为之事,不然,我们如何灭建奴,收复家园?” 李来亨没有想到李岩会吼他,一时又气又惊讶,同时又觉得李岩说的也有些道理,也就只吐了一句后:“我实在气不过!” “我们现在是陛下的兵马,是朝廷的兵,是要解救民众的中华人民军,所以,与以前不一样了,他们虽骂我们是流寇,但我们自己清楚我们已经不是流寇了,我们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军纪!” 李岩语重心长地说着,就又大声喊了起来:“只要想一想,我们是在为将来能北伐胜利,能收复家园,能重建太平盛世,流血牺牲尚且不怕,这点委屈又有何惧哉!” 接着。 李岩朝左懋第走了过来,然后侧目看了地上的几具江南士民的尸体:“左公,你如果肯配合朝廷追缴欠税,今日也不会出现人命,这些人虽说是被我们所杀,但到底是因你的顽固而死!” 左懋第哼了一声,道:“我会劝谏陛下放弃将来收复北境之心!到时候你们这些流寇反贼要么被陛下杀掉,要么被我们江南士民腐化掉,你们一辈子也别想抬起头来!一辈子也别想把流寇反贼的名头去掉!” “草你娘的,老子杀了你!” 李过这时候也忍不住拔出刀来,他没想到左懋第会有如此居心。 “左公!休杀左公!” 这时候,江南士民中,有士子也因此喊了起来。 李岩则也拉住了李过:“把刀收回去!除了陛下,没人能杀他!” 李过急促呼吸着,不甘地看了李岩一眼,最终还是退了一步。 左懋第见此颇为自得地笑了笑。 他知道李岩不会让人杀了他。 当然,左懋第也不怕这些人杀了他。 所以,左懋第继续说了起来:“这位流寇首领,你家军师说的没错,你杀了我没什么用,反而会成就我的名声,坐实你的反贼流寇之名,因为朝廷正规的官军是不能擅杀士大夫的,知道何为刑不上大夫,何为士可杀不可辱吗?你记住,要想做朝廷的官兵,就得尊重读书人!就得明白一句话,这天下唯有士大夫才能与君主共治天下,流寇、庶民、武夫都没有资格与君主共治天下,因为只有读书人,才是人上人!” 说完,左懋第又道:“记住,你将来如果有了孩子,让他去读书,让他去考科举,别跟你一样,当一个低贱的武夫!” 李过没有理会左懋第,只看向李岩:“你听到他刚才说什么了吗,他说要阻止我们北伐!要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你听听,他现在还在说,说我们是流寇,说我们卑贱,还他娘的,说读书人比我们尊贵,我竟然内心里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我不敢相信我自己会这样想,但我知道,我得杀了他!我必须让他知道是他读书人的脖子硬,还是我的钢刀硬!” 左懋第见此干脆仰起了脖子:“来吧,我引颈就戮!” 一时,左懋第表现得特别无畏,也特别的正义凛然,并颇为得意地斜瞥着李过。 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陕西来的流寇。 第203章 议和之论 对面的江南士民见此则纷纷被左懋第的高风亮节所倾倒,尽皆沸腾了起来。 有的饱含热泪的高喊:“左公!” 有的则称赞道:“左公真是铁骨铮铮,不屈服于流寇淫威,乃我等楷模!” 有的则拱手作揖:“为左公一拜!” 有的则振臂高呼道:“杀左公者,乃我江南士民永世之敌!” …… 李岩依旧拉着李过,冷眼看着对面的江南士民,只说了一句:“我李岩相信陛下,相信陛下不会像他们这么短见!我相信陛下不是宋高宗,不是偷安之君!” 听李岩这么一说,李过最终还是强忍住了怒气,咬牙收回手来,没有杀左懋第。 左懋第眼眸中略微闪现出一丝失望,颇为敬服地看了李岩一眼:“李岩,虽然你是北方名门之后,是举人出身,是读书人,但你应该知道,我读书人对士林中如你这种曾委身事贼的叛徒不会好到哪里去!秦桧尚且还跪在岳王墓前,别说你李岩一无名之辈。” 李岩笑了起来:“我李岩哪里能及秦桧!我一没投胡虏,二没如秦桧和左公一样对武臣十分鄙夷,甚至如秦侩辈意图阻挠朝廷北伐一统之策!将来我李岩可能会青史无名,但也不至于落得个奸臣之名。” 左懋第怒瞪了李岩一眼:“你说什么,你竟骂我为秦侩?!你卑鄙,你无耻!” 左懋第说完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为秦侩,就回头又骂了李过等一句:“你们也别得意,别真以为自己是岳武穆,屡败于建奴之辈,有何面目自比于岳武穆!” 说完,左懋第就拖着镣铐走了。 …… “罪臣左懋第见过陛下!” 左懋第来到了朱由检这里。 朱由检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了左懋第被逮捕的缘由。 所以,朱由检也没有对左懋第摆多好的脸色,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而左懋第则主动说了起来:“陛下虽有重振大明之远志,但亦不能不顺应江南民心,江南士民早已因北边之祸而深陷重赋之苦,如今北地尽失,无九边之费,亦无三饷之征,更无漕运之累,江南士民为之大松一口气,只求太平,得一喘息机会,故臣冒死进谏陛下顺应大势,勿要逆势而上,此乃天道,非人心可违。” 朱由检怒极反笑起来:“偏安一隅,乃天道,乃大势?” “你说说,何以见得!” 朱由检抬起头,看向了左懋第。 左懋第倒也不卑不亢,拱手道:“大明立国已有两百余载,早已是积重难返,人心不古,纲纪不存,非太祖当年初立国于应天之时,用人来类比,当年太祖于南方立国进而一统天下,是因当时的大明乃如人之青年,可以向上走,元廷无道,群雄逐鹿,顺势为之,而如今之大明乃如人之暮年,丢北方半壁江山,乃如剜去附骨之疽,得以保存残身!” “如今的大明与五胡乱华时之东晋、与金灭辽时之南宋类似,只能偏安,非人力所能逆也!宋高宗乃明智之君,非昏聩者,不然赵宋之宗室中,不会只有他力挽狂澜,保存王业!以臣看来,宋高宗非无北伐之心,而是知道江南民心只求太平富足,而不愿北伐以劳民伤财!” 说完,左懋第就再次叩拜道:“臣知陛下乃有志之君,乃刚烈之皇,然天下民心不可逆!陛下若欲强逆民心,只会使江南尽反,北虏得势,而使帝国之王业付诸东流!或没有这么严重,但陛下当知若不顺民心,即便是开国君王若宋太祖难免有烛影斧声之事。” “你们在威胁朕?” 朱由检听后不寒而栗。 “臣不敢!但臣不敢保证没有如此心怀歹念之徒!武庙、熹庙皆有落水之事,而此两人皆有重阉宦厂卫而轻士大夫之嫌,臣为陛下考虑,故而才敢斗胆直言!” 左懋第说道。 朱由检冷下脸来,没有说话。 谁不怕死。 无产者最不怕死。 但他这个大明皇帝不是无产者,甚至是最富有的人。 所以,朱由检不可能不怕死。 因而,左懋第的话,的确让他感到了有压力有威胁,这让朱由检既愤怒也不得不承认左懋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只要陛下肯摒弃北伐之念,臣愿为陛下走狗,并为陛下争取百年太平君主之福!并发动江南士绅为陛下留下不逊于成庙孝庙之明君名声,让陛下享尽荣华而又流芳百世!” 左懋第说道。 朱由检笑了起来:“是吗?你且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首先是议和!与建奴议和,臣愿出使建奴,力促大明与建奴缔结兄弟之盟,并相约互不侵犯!其次,若建奴野心未泯,我江南士大夫定效东晋世家门阀王谢二家全力号召族中子弟协助陛下再来一次淝水之胜,采石之捷,以挫其锋芒!最后,铲除有异心之士,如闯军余部,陛下只需靠近卫军与我江南士绅便可保江南无虞!” 左懋第说道。 左懋第的言论让朱由检没有感到意外。 因为他记得历史上左懋第就是南明朝廷联虏平寇策略的拥护者,并作为使臣去见了多尔衮。 不过,结局不算好。 据朱由检所知,历史上,左懋第一见到多尔衮,被建奴关了起来,以逼迫其投降。 但此人也挺有傲骨,倒也宁死不肯投降,最终被他企图结盟的建奴折磨致死。 文官士大夫们组成的统治集团总是会在重要的历史时刻做出一些荒唐的举动。 例如。 北宋末,宋朝的统治集团就宁肯与实力最强野心最大的金人联合攻打本可以作为其屏障的辽国。 最后迎来的自然是辽国被灭,金兵大举南下,皇亲国戚被掳走无数,无数皇妃公主被强,充作军妓,连皇帝都跟着受辱。 南宋末,也是如此,宋朝的统治集团也一开始是联元抗金,最后自然是被元灭掉。 如今。 左懋第这种文官士大夫依旧是持着这样的观点。 朱由检对此倒也不感到奇怪。 毕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这种现象一直存在着。 左懋第以为皇帝陛下被他说动,也被他威胁到,所以有些神采奕奕起来,故而很是嚣张地道:“臣请陛下采纳!” 第204章 朕是大明的皇帝,不是你江南… 朱由检笑了起来:“朕得告诉你,朕是大明的皇帝,不是你江南的国主!左懋第,朕很不喜欢你们这些江南的文人士大夫来威胁朕!” 左懋第没有回答朱由检,因为他不能否认,他刚才的言语的确是在威胁朱由检。 所以,这让也从小接受忠君的儒家思想的左懋第也有些暗自惭愧,也就没有说什么。 “所以,朕很愤怒!” 朱由检突然严肃地说了一句。 左懋第则道:“臣愿求一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无憾!亦无怨!” 左懋第的确不怕死,甚至他现在宁肯死于朱由检的皇命之下,也不想去蛮荒之地受煎熬。 “但朕承认,你说的颇有道理,不过,你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能威胁朕的不只是你们江南士族。” 朱由检说后就苦笑了起来。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陛下只要顺应民心,奸贼自会逃遁无形。” 左懋第回了一句。 “别人想谋害朕是乱臣贼子,你们江南士族想谋害朕的话就不是乱臣贼子?” 朱由检冷笑着问了一句。 “无论是谁,敢有弑君之念,就都是乱臣贼子,都得人人得而诛之!” 接着,朱由检又厉声说了起来。 左懋第被朱由检这么一问,倒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双标了。 但左懋第还是狡辩了一句:“顺应民心者非为乱臣贼子!陛下若顺应民心,便是得民心之君,弑君者自然为奸贼!” “说白了,你左懋第的意思是要朕做符合你们士大夫心目中的帝王形象,要朕顺了你们的意!” 朱由检说后就又道:“可这天下不仅仅是你们士大夫的,也是庶民的天下!” “陛下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而非与百姓共治天下,陛下若要顺应民心,自当是顺应士大夫之民心!” 左懋第又回了一句。 朱由检不怒反笑了起来:“行,朕姑且认为你说得对,这天下是你们士大夫说了算,也就是你们士绅说了算,可这你们士大夫也不是铁板一块,你左懋第真以为你们江南士族真以为你们能代表得了天下所有士大夫的想法,那你左懋第未免想得也太简单了些。” 左懋第有些惊诧地看向朱由检:“臣愿听陛下教诲!” “正好,朕要军工基地视察,你随同朕一起去!” 说后,朱由检就吩咐道:“去军工基地,今天的政事堂廷议在军工基地举行!” 于是。 朱由检便带着左懋第离开淮安城,往位于淮安西北边靠洪泽湖的大明军工基地而来。 与淮安城南边的淮南与江南地区不同,这里以及整个淮北几乎都是朱由检的皇庄基地。 在朱由检的皇庄,没有像江南地区一样尖锐的官民矛盾,也没有激烈的官府与民间冲突,阶级矛盾也没那么明显。 这里的官民关系很和谐,士民关系也很和谐。 除此之外,也十分有秩序。 安全性也很高,礼教约束没有那么严重,甚至比江南更开放。 男男女女可以自由的在渐渐于几处生产队交汇点也就是乡村交汇处形成的集镇街道上行走。 屋舍相连,鸡犬相闻,路不拾遗,家家不闭户,家家有粮仓。 物价低的吓人。 商业发达的连普通农村集镇都有鳞次栉比的店铺,贩夫走卒更是如蚂蚁洞附近的蚂蚁一样多,于各处乡间道路上来往不绝。 左懋第看着这一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也不是没有来过淮北。 也不是不知道这里的民不聊生之情景,匪患更是严重到天天都会发生打家劫舍。 但他没有想到现在的这里竟然比江南还要有序和富足。 因为江南富庶之地也还会有插标卖首的穷人,也会有乞丐,更有凶狠的衙役官差,也还有吃霸王餐的地痞流氓。 不过,左懋第觉得这里论权贵的奢靡却比不上江南。 他惊讶的发现大明皇帝陛下来此地已有两年,在皇帝身边办事的权贵高官也在淮安一带云集了无数,但这里依旧没有华贵的皇家园林,也没有奢靡的私家园林,更没有出行时童仆便有数百上千的画面。 和谐的军民关系与官民关系让这里的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显得特别近。 也显得特别有礼。 士子与农户互相拱手作揖。 军士与庶民在一个田埂上歇息。 “这样的大治之世画面,竟然是在皇庄出现!这是为什么,没有我士大夫治理的皇庄怎么可能出现这种盛况!” 左懋第百思不得其解。 “北伐!” “北伐!” “北伐!” 嘹亮的吼声从整齐如一切割机切割出来的标准长方体的近卫军新兵方阵,正在进行呐喊着他们的口号。 左懋第一路过来听到这样的吼声已经不下十次。 甚至,让左懋第惊讶的是,连孩童都在唱着有关北伐的歌谣。 更有士子站在简单搭建的平台上与一众士民演讲与讨论着为何北伐为何要实现大明一统。 左懋第很喜欢这种自由讲学自由讨论的风气。 但左懋第更加欣慰的是。 这种场面,终于是这里有江南也有的场面了。 而朱由检也注意到了左懋第情绪的变化,也就问了起来:“说说,你现在在想什么。” “是!” 左懋第应了一声,并道:“臣在想,若论学风,江南与此地不遑多让。” 朱由检冷冷一笑:“这能一样?你仔细看看,江南的士子能做到去庶民中传道吗,能做到于田间地头去做调查吗? 你们的坐而论道是于书院于高阁间的文人雅集而已,即便针砭时事也只是空谈,而他们的坐而论道是与士兵、与百姓、与藩王宗室甚至与俘虏的建奴战犯议论,这可不一样,你们的谈论是会越谈越空,路越窄,他们的谈论是越谈越实际,路越宽!” 左懋第仔细看了看,的确发现了不一样,也就没有再说话。 一时到了军工基地。 左懋第就看见一望无际的厂房车间内,全是来来往往的人流,有推着斗车拉铁矿的,有拿着铁锹往炉子里加火的,有在哼哧哼哧挑着石材的。 第205章 通过军工产业捆绑起来的利益… “这一带是冶炼厂与化工厂的聚集地,在这里有不下二十余万人在挥汗如雨的辛勤劳作,但他们每一个人都精神饱满,因为这里带给他们的收入是他们在其他地方做工所带来的收入的四五倍,一个普通学徒都能每年拿到二十多两白银,而在这二十余万人的背后养活的是上百万的人口,除此之外,还有在靠这个挣钱的官员与商户,有不下千人,他们在这庞大的军工产业上拿提成或赚钱发财。” “还有近卫军,军械总局的有很大份额的分红是用来奖赏军队,所以你应该清楚,如果大明停止战争,这些工厂就会停产,然后会有多少人的好处受到损害!” 朱由检对左懋第说了起来。 左懋第不答,只暗暗地握紧了拳头。 接着,朱由检就朝枪械局走来。 “陛下!陛下来啦!” 制枪的技术员们热情的喊了起来。 朱由检笑着招了招手。 而左懋第则冷眼看着这一切,他不明白的是,这些地位卑贱的工匠们为何见了陛下不下跪,甚至还做着做自己的事。 “朕给予了他们优厚的待遇以及地位,在朕的皇庄,可以不用下跪行大礼而在为北伐事业做着事情的时候,目的是不耽误生产!你没发现,连宋应昌都没有早早的来迎接朕?” 朱由检看出了左懋第心里的疑惑,也就说了起来。 “陛下,这样只能使得礼教崩坏,伦理失常!” 左懋第严肃地说了一句。 朱由检淡淡一笑,说道:“你看见的是他们对礼教的冒犯,但朕看见的是他们是对可以因为对北伐做贡献而得到可以抬头和朕这样的帝王说话的尊严,所以,他们才愿意北伐,因为北伐事业还能给他们带来尊严。” 朱由检说后则与这些技术员打起了招呼:“朕的子民们,辛苦了!” “不辛苦,一切为了北伐,再辛苦也值得!” 所有的技术员脸上都带着笑容,中气十足地回答着朱由检的话。 朱由检则对左懋第说道:“看见没有,这就是北伐带给他们的精神力量!” 左懋第一直沉默着,他没有说话,但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到在这个以北方来的流民为主要聚集群体的皇庄,似乎北伐真的是他们一切生活的目标。 “陛下,臣接驾来迟,实在有罪,主要是新制的标准化米尼枪正在试射的关键阶段,臣怕再次失败,所以就来迟了。” 宋应星这时候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见皇帝陛边站着一穿囚服的人,倒也有些感到诧异,但也没有多问,只忙对朱由检行起礼来。 “无碍!朕说过安全与生产第一,繁文缛节第二,试射情况怎么样?” 朱由检说后就问了一句。 “试射成功!” 宋应星连“谢陛下”也忘了说,就忙回答了起来。 朱由检听后也颇为激动,忙道:“带朕去看看。” “遵旨!” 宋应星回了一句。 左懋第拱手作揖了一下,因为他能从宋应星那一件脏兮兮的绯红官袍看得出来,对方是正二品的大员,所以,他不得不行一下礼,但他没想到宋应星居然连对陛下的基本礼节都忘了,这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心想自己有机会一定要参劾此人,真是有辱斯文! 朱由检则来到了枪械局的试射车间。 燧发枪自去年造出来以后,朱由检就一直在让宋应星带领枪械局的研发组研发有膛线的前装线膛枪,也就是前装米尼枪。 膛线拉制需要有机床拉制膛线。 好在大明现在掌握坩埚炼钢法后有了各种高碳钢做成的刀具。 所以,制作出的机床也就能够拉制出膛线来,虽然受限于动力不足与钢铁产量不高以及冶炼水平还未达到较高水准,使得膛线拉制进度不快,但至少能拉制出较疏的线膛来,因而制造米尼枪这种初级线膛枪就没有了难度。 朱由检在宋应星的指点下操作起了米尼枪。 而左懋第则在一边看着,他对这种火器不是很感兴趣,在他的意识里,军队打仗主要还是在于文臣谋略得当,而非在于工匠所做的火器犀利。 “陛下,这是定装米尼枪的米尼弹,实验证明,这种枪弹的确能有效减少空气阻力,再加上他是线膛枪,所以有效射程达到了两百五十步以上!精确度也大大提高,还有就是杀伤力,尖部的弹头如果在短距离内,已经可以直接破盾以及比较单薄的盾车木板!这种枪械一旦列装,会让建奴彻底失去他们的骑射优势!” 宋应星兴奋地说了起来。 左懋第虽然听不懂宋应星所说的很多术语,但他还是听懂了宋应星的大概意思,不禁问道:“这枪能射这么远?” 砰! 宋应星狐疑地看了左懋第这个囚犯一眼,还没说话,就听见了一声响。 此时。 朱由检已经扣动了扳机。 没多久,一士兵把木靶拿了回来:“陛下射中九环。” 朱由检笑了笑:“不错!这靶子离朕是两百五十步吧?” 宋应星点了点头。 而左懋第也不由得大惊,忙也看了过来,当他看见那木靶上的弹洞以及对面其他木靶离这里的距离时,心里更加震撼,心道:“我大明的火器竟已强大到了这种地步?两百五十步啊,还能打这么准!” 朱由检也很高兴,米尼枪的出现,意味着大明正式突破了线膛枪的制造技术。 这对于将来消灭建奴称霸世界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很好,这枪什么时候能列装各军?” 朱由检问了一句。 宋应星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目前列装各军还有些难度,因为这米尼枪线膛拉制极费工序,基本上是制造一把燧发枪的时间成本与物料成本的三倍以上,所以,臣的建议是先列装给特殊部队使用。” 朱由检点了点头,嘱咐了几句,就又道:“准备开廷议吧,他们都到齐了没有?” 蒋德璟这时候走上前来:“都到齐了。” 朱由检听后也就点了点头,见左懋第满目惊讶地看着组装燧发枪车间里正认真在靠滑轮带动的滑动皮带上认真组装的工人,只笑了笑道:“不用看了,这只是一个流水线生产车间,像这样的车间还有上万个,加上外面那些干粗活的二十多万民工,合计不下三十万人,左懋第,如果你让朕放弃北伐的心思,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会意味着这个庞大的军工厂会不得不破产,会有数十万人失去谋生的机会,上百万活不下去!你觉得他们会希望朕放弃北伐?” 第206章 左懋第被敌视 不用朱由检主动问。 左懋第其实早就已经有了这个意识。 在他看见这一带有这么多工匠与民工在为此辛勤劳作时,他就不得不承认如果放弃北伐就会让整个跟大明军工基地有关的人利益受损。 “什么,他就是名门之后的大儒左懋第?他要陛下放弃北伐?” 宋应星这时候也很震惊地问了一句。 因此,左懋第看向了宋应星。 宋应星也看向了他。 其他军械制造总局的官员也都看向了左懋第。 眸光中都充满了敌视。 明显军械制造总局的官员是都不愿意听见左懋第的这种放弃北伐之言的。 正在忙碌的工匠也带着敌视的目光看向了左懋第。 左懋第此时觉得他是一个异端一样被人盯着,如果不是陛下在这里,他下一刻似乎都要被吃了似的。 “走吧,先去开政事堂廷议,这次特别恩准左懋第出席。” 说完,朱由检先抬脚去了军械制造总监的会议室。 此时,兴明会政事堂的参政大臣们皆已到齐。 左懋第看了一眼,除了蒋德璟、张凤翔、刘理顺以及刚才才见过的宋应星,没有一个是他见过的。 甚至这些人里不乏武夫宦官。 他没想到的是皇帝陛下会和这些人一起商议国事。 左懋第现在也算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也就主动起身说道:“陛下,按祖制,廷议时,武臣与宦官不得参与,只能由文官议事,而且,当有台谏之臣。” “你!” 周遇吉不由得站了起来,看了左懋第一眼,喝了一声。 他明显有些气不过左懋第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囚犯居然还敢当着陛下的面说他这些武臣没资格参加廷议。 朱由检瞥了周遇吉一眼。 周遇吉畏于帝权龙威只好坐了回来。 而朱由检这时候说道:“祖制乃国家之宪,还是朕乃国家之宪,这个问题,你左懋第现在还没搞明白!但是朕告诉你,在兴明会的纲领里规定,朕乃国家之宪,兴明会之政事堂廷议制度乃朕钦定,你非兴明会成员,你可以发表意见,但没资格被朕采纳!” 说完,朱由检就道:“廷议开始,按照以往的规矩,廷议上,朕准予列位臣工畅所欲言,甚至拍桌子骂娘都可以,但是,廷议上的决策一经达成并下发后必须严格执行!不得不在背地里有怨言,不得在私底下搞对策,要是被朕知道了,将按照会纪国法严惩!” “阮大铖做会议记录,刘理顺汇报出席廷议的参政大臣情况!” 朱由检说完,阮大铖和刘理顺就相继拱手称是。 而左懋第则看着这一切,他能感觉到这些人才是皇帝陛下最信任的大臣,而他们这些来自南京的官员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参与帝国的决策。 刘理顺先汇报了出席廷议的参政大臣情况:“除李岩外,全部出席。” 这让左懋第更加惊讶,他没想到连李岩都成了所谓的参政大臣,可以于御前奏事。 而朱由检则只是点了点头,先问向了周遇吉:“各军军事作战总结进行的如何,可有建设性的意见?” 周遇吉听朱由检这么问,便汇报了起来。 而朱由检和在场的大臣都认真地听着。 很快,朱由检又让兵部尚书张凤翔汇报了军队的动员与后勤储备工作,并又问了他与郑家接触的事。 “郑家派来的代表将于后日抵达淮安,到时候,臣会和他好好谈谈。” 张凤翔回道。 朱由检听后看向了蒋德璟:“蒋卿到时候一起去,向郑家要粮。” “遵旨!” 蒋德璟回了一句。 而接着,朱由检看向了朱由菘:“福王,说说你这边,供销社的盈利情况如何?玻璃、肥皂、新棉布与新织品这些新出来的产品销售情况如何?” “回陛下,供销社已实现月盈利十万两,玻璃和肥皂以及新出来的棉布与织品已经在江南打开了市场,等郑家的人到淮安后,臣希望可以通过他们让一些商品出海。” 朱由菘回道。 朱由检点头:“可以,朕准你到时候一起去见郑家的人。” 这时候,左懋第才意识到原来福王这种藩王居然也出席了廷议。 这让左懋第更加惊愕,忙道:“陛下,藩王不可干政啊,此乃大明祖制也!否则,后患无穷也!” “你给朕闭嘴!” 朱由检突然一拍桌子,朝左懋第吼了一句。 “真是不识抬举,朕让你来,不是让你发表意见的,是把你做批评对象的,你别真以为朕是在把你当大才使用!” 朱由检紧接着说了起来。 左懋第一时被朱由检这么一吼,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胀得脸红。 朱由检则看向了其他大臣:“今日,诸位爱卿想必也有所疑问,朕为何会带左懋第来这里,朕今日便在这次的廷议上说清楚。” 说着,朱由检就继续说了起来:“我们兴明会内部已经经过无数次讨论达成了共识,无论是为实现建立一个伟大的中华民族并建立永世太平盛世的伟大理想,还是解救深陷于胡虏奴役统治的广大民众和我们自己的长久利益,以及广大民众的利益,将来都得北伐,北伐是大明的国策!也是我们现在日夜辛劳的唯一目标,为这个目标,我们不怕流血,不怕牺牲!” “但是,还是有很多人还存在着小团体的自私自利思想,尤其是江南的一些士绅,他们只想着自己江南一地的利益,而不惜阻止北伐大势,甚至还扬言偏安一隅才是大势所趋,才是顺应民心,还表示如果朕不顺应民心,将会难免要杀身之祸。” 朱由检说后就看向了左懋第:“而这位爱卿,前应天巡抚左懋第就表达了这样的观点,你们如果不相信,可以问他。” 朱由检这么说着的时候,在场的参政大臣都越来越愤怒地看向了左懋第。 左懋第也没想到皇帝陛下会在廷议上把这件事说出来,他大为惊讶,忙道:“陛下容禀!非臣有此大逆不道之想法,而是臣担忧陛下若不顺应江南民心,会有大逆不道之徒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哼!狗屁江南民心!从当初他们阻止陛下南迁开始,老子就知道他们这些人居心叵测!根本没有把社稷与忠孝放在心里,满脑子只有他们江南会不会被拖累!” 周遇吉这时候直接爆了粗口。 第207章 朕要顺的是天下民心,而非江南… 左懋第没想到周遇吉言语如此粗鲁,对他的态度如此恶劣,因而朝朱由检拱手道:“陛下,这位武臣实在无礼,臣请立诛之!” 朱由检笑了笑:“他是周遇吉,是朕的板荡之臣,即便他现在把你杀了,朕亦不会杀他!何况,他只是对你无礼而已,而且朕说了,在廷议上,可以骂娘,你如果不服,可以骂回去争回去!” 左懋第一时无语,他没想到这人居然就是宁武伯周遇吉。 而左懋第更没想到的是皇帝陛下居然毫不避讳地袒护周遇吉,说周遇吉即便杀了他这个原应天巡抚,也不会杀他。 这让左懋第颇为不忿,武官哪能比文官尊贵! 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忍下来。 不过,一想到朱由检说在廷议上,谁都可以自由发言,左懋第便也站了出来,看着周遇吉:“无论宁武伯怎么说,只要兴北伐兵戈之事,便会令陛下失去江南民心,就会给陛下招来杀身之祸,这非左某能左右,亦非宁武伯能左右,若宁武伯真是忠臣,当勿使陛下陷此危境!” “你!” 宁武伯周遇吉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一双豹眼瞪得圆圆的。 蒋德璟则在这时候站了出来,看着左懋第:“你认为不北伐,陛下便可无杀身之祸,但以我看,陛下如果不北伐,也会有杀身之祸,同样不愿看见北地失守的士民也有很多,愤而走极端的也不会不有!侨居于此的北方士族不知道有多少人日思夜盼的希望朝廷收复北境,如果朝廷不作为,陛下依旧难免被极端者刺杀。” 左懋第被蒋德璟这么一说,一时哑口无言起来。 “没错,数十万军队以及附属的近两百万军属,全靠军饷过上现在的优渥生活,还有军工基地的数十万工匠以及他们背后的家庭,以及来自北方的士民,你们江南士民不想北伐,可他们想,而陛下决意北伐也非仅仅只图恢复祖业而不顾民心,而是顺民心亦顾祖业!” 张凤翔这时候也说了起来。 “我也说一句,不要江南民心代表天下民心!如果不让靠军工与军事增加收入的士民去北伐,那么,就只能让他们南下去抢夺江南士民的利益!左公,你觉得是该让他们去北伐收复故土,还是让这些数百万其体魄强于江南民众其勇武强于江南民众的数百万武夫工匠南下做抢夺江南民脂民膏的豺狼好?” 刘理顺补充道。 “威胁!” “你们这是威胁!” “你们这是不讲道义,江南士民何曾冒犯过你们,你们自己失去了家园,却还要夺别人家园!” 左懋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站在道德制高点喝斥起来。 李国祯摊了摊手:“你们又不让我们北伐,我们又想过好日子,除了去你们江南打家劫舍,还能怎么办!江南士民不想拿银子资助我们北伐,又想让我们老老实实待在在这黄淮一带替你们守家,哪有这种好事!” “就是!” 在场的参政大臣们皆回应了一句,笑了起来。 左懋第铁青着脸,一时他算是明白了,在自己大明内部,不只陛下一个野心家,而是有一大帮野心家,他们都想用自己手里先进的火器拿到更多的好处。 接下来的廷议内容,让左懋第更加震惊,他发现这些人对于北伐不仅仅是喊喊口号那么简单,而是已经于练兵、宣传、钱粮储备等诸多方面做着一系列的计划和准备。 廷议结束后,朱由检还参加了一场仪式,便是对技术人员中的立功人员进行颁奖。 按照朱由检下达的旨意,从崇祯十八年开始,大明内阁每年当举办一次关于大明帝国最高技术奖的典礼,以此奖励对大明帝国之科学技术方面的有功人员。 受奖者给予“国士”称号,并封工部尚书,也就是享受工部尚书的待遇,但不是实职。 另,一次性奖励白银一万两。 这个时代,一月二两白银就相当于高薪,一万两白银的奖额自然不小。 当然,更荣耀的是,由皇帝陛下亲自颁奖,一众辅政大臣与之拱手祝贺。 这是朱由检为提高大明科学技术水平而有意为之,并以此期盼能改变社会对技术人员的歧视,而增加工匠们的积极性。 同时,朱由检这样做也是为了培养另一个士族势力,而这个士族势力是靠发展与传播自然科学为牟利手段的士族集团。 与靠发扬儒学的士族集团是不同的。 自然,这样的士族集团也能制衡一下儒士集团。 而这一次被奖赏的三名工匠则分别是制作出手工纺纱机、燧发枪、线膛枪的工匠。 左懋第冷眼看着被重奖的工匠,他知道这些工匠一旦成了富户,其他工匠肯定要继续在火器与各种机械上下功夫,而富贵后的工匠们也肯定为了自己的地位支持北伐支持战争,因为只有战争才能让皇帝陛下继续重视他们的奇技淫巧。 回了淮安后。 朱由检问着左懋第:“你左懋第是山东人,按理没必要要为他江南士族说话,但是,你却在替他们说话,还在为他们百般辩护,朕知道你是一片忠心; 但是,你现在也应该看见,在我大明,不只一种声音,朕无论北伐还是不北伐,都会有不满者! 而这里面,希望北伐的势力要更强一些,因为穷人要多一些! 所以,朕还是那句话,朕是大明的皇帝,不是江南的国主!朕要顺的是天下民心,而非江南一地之民心!所谓民心即天命,朕顺应的是天命,行的是大道!如果真有谁敢对朕再起不臣之心,那就是违逆天命,天不容,天下民众亦不容!” 左懋第则咬了咬牙,拱手道:“臣斗胆请问,陛下是不是一开始就布好了局,故意不去南京,故意在淮安厉兵秣马,垦荒开厂?让大明出现一股兵农一体的势力集团,这个集团的人想要获得赏银或赐田,就必须在战争中杀敌,就必须发明出战争中的杀敌利器,就必须抓更多的俘虏来做他们的奴隶?” 朱由检笑了笑:“这不是朕布好的局,这是历史的选择!从你们江南士族不愿意朕南迁,甚至不愿意让朕去南京,而害怕朕会祸害江南时候开始,就逼得朕不得不依靠这些从北方流亡来的士民为农为兵,这和满清发家有些类似,但是,与满清不同的是,朕的皇庄与兴明会是更高级的组织。” 第208章 追缴税银 左懋第问:“罪臣敢问,何以见得皇庄之军民乃更高级的组织?” 朱由检表现出难得一见的耐心,说道:“因为朕的皇庄军民有主义!” “有主义?” 左懋第疑惑起来。 “你可能还不会知道一个组织一支军队有了主义会有多强,但你只需知道,在朕的皇庄,大家都有一个主义: 那就是,建立一个伟0大的中华民族,建立永世太平,为此哪怕牺牲了个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不要低估主义所带来的力量,他可以吸收到最优秀的人才,也可以吸收到最多的人才,因为主义是可以跨越贫富之分,士农工商之分的,也就是跨越阶级与阶层!甚至是种族!在朕的兴明会里,不乏来自江南士族的儒士,他们当中很多人甚至比北方的士子还激进,他们甚至想要造自己的反,想要分自家的田地!让江南也变成皇庄。” 朱由检说后又道:“而满清算什么,不过是一个意在奴役整个天下的强盗集团而已,一个满人中的贵族联合汉人中的大地主大官僚想要重新建立一个被自己奴役统治的新王朝而已,其实质不过还是一家天下而,甚至还是想占领别族土地奴役别族人民的殖民式家天下! 这样的新王朝,不仅仅有士大夫集团还有部落集团,相当于老百姓不仅仅养自己汉人中的士大夫,还要养旗人,你说这一样吗?” 左懋第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不由得问道:“陛下这些思想是从哪里来的?以臣看,陛下这不是在重振大明,而是在重建一新的王朝!这不是大明!大明也是家天下的王朝!陛下的皇庄根本不是皇家的庄园,而是野心家的庄园!” “你很聪明,也说的没错!朕给你看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多,只一个目的,就是让你这样的井底之士大夫爬到井口看一看,别以为自己真的知晓天下大势,以为自己是在世诸葛,把别人当做笨蛋,甚至连君王也被你们鄙视,格局要放长远一点,眼界胸襟要广一点,别只顾着自己的那点私利,还联虏平寇!呵!” 朱由检说着就冷笑了起来:“朕已决定贬你到贵州任知县,哪里汉苗壮等各类民族杂居,民风彪悍,穷山恶水,如果你连那里的一个县都治理不好,就别回来了!” “臣遵旨!” 左懋第不得不把朱由检对他们这种士大夫的批评记在心里而没有反驳,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这几日的所见所闻的确让他有不同的发现。 而左懋第也没想到皇帝陛下对他们这种士大夫的评价如此低,所以,他决定坦然接受陛下的安排,向陛下证明他左懋第是能治理好一个县的。 当天下午,左懋第就离开了淮安。 而江南的追缴税银工作还在继续。 在得知有税政警务兵与江南士民发生冲突造成流血事件后的大明皇帝朱由检并没有因此决定缓和强制追缴税银的力度。 相反。 朱由检还以李岩的国税局追缴税银不力为由下旨痛斥了李岩等人。 另外,朱由检还直接下旨以国库缺钱为由停发杀虏军接下来的军饷,并让李岩告诉杀虏军将领,要想拿军饷就加大力度追缴税银,追缴到的税银可直接先支付杀虏军官兵军饷,若追缴税银完成,可额外奖励双份军饷。 当然。 朱由检并不是真的发不起杀虏军的军饷。 而是要以此激发杀虏军组成的税政警务兵的追缴税银积极性。 因为可以预见的是,要想从江南士民手中追缴到税银,是要见血的。 “陛下就一个意思,想要拿到自己的那份银子,就去找欠税的江南士绅们要,想要多拿一份,就把他们欠的朝廷税银全部要回来!” 李岩说后就看向直接升为应天巡抚的何瑞征:“何中丞,把名单给我,从现在起,你的巡抚标兵配合我们国税局一起追缴税银。” 作为兴明会成员的何瑞征自然没有选择像左懋第一样宁肯贬官也不配合国税局,见李岩说后,就将拟好的欠税名单递了过来。 李岩接过来看了看后:“先从欠税最多的开始,桐城姚家,其家族族长乃南京礼部左侍郎姚孙矩!果然是大官啊,难怪敢拖欠税银这么多,历年累计竟达一百四十三万两!” “这姚家乃大徽商,其家族在江南各市镇皆开有店铺,这是姚家店铺分布图,下官已经派人查探完毕,故而绘制了此图,已做了十份。” 何瑞政将十份图册递了过来。 “很好!那我们就按图索骥!” 说着,李岩就把四份图册递给了李来亨:“李来亨、刘体纯、袁宗第、郝摇旗,你们各带一路税政警务兵,分别负责抄没应天、苏淞、浙江、淮扬四处的姚氏店铺,敢有抗税者,格杀勿论!” “是!” 李来亨等立即拿着图册而去。 …… 南京城,秦淮河畔,姚氏粮铺。 “军爷,这里就是姚氏粮铺,他们家是这里最大的粮铺,整个秦淮河的哥儿姐儿都来这里买粮食,整个铺面都占了半条街,其仓库更是绵延数里!听说,他们背后是南京少宗伯姚老爷家的产业,所以当地的衙役青皮都没敢来这里撒野!” 向导此时向李来亨说起姚氏粮铺来。 李来亨听后只冷笑了笑,然后拿出一块碎银对这向导说道:“这是你的赏银!另外,你再去找百来个有体力的民夫来,每招一个,我多给你一文钱,你告诉他们,这里有活干,是扛包运粮的活,一天一分银,不赚白不赚!” “唉,谢谢军爷!” 这向导忙高高兴兴地去了,心里也颇为惊讶,心想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有给赏银的军爷,看来这应该是传说中的近卫军吧。 而李来亨这里则带着税政警务兵朝姚氏粮铺走了来。 “喂,一群丘八!你们是干什么的,要来抢粮还是咋的,这可是南京少宗伯姚老爷的产业!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给老子滚远点!” 一看店的打手头头朝李来亨走了过来,还推了李来亨一把。 李来亨递了个眼色。 顿时,李来亨两侧的税政警务兵就来了一个标准的刺杀动作,将这打手头头的腰部刺了个大洞。 这打手头头顿时听得噗呲之声,不由得低头一看,就见自己已经失去了知觉,然后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第209章 开门,收税! 李来亨也没管,跨过这打手头头的尸体,就朝店铺里走了过来。 而其他打手见自己老大就这么被杀了,一时吓得早就软了腿,慌不迭地连滚带爬地往姚家店铺内部而来。 “二爷!二爷!不好啦,官军杀进来了!” 有打手大喊了起来。 很快,就有穿着绸衣的文士与四五名戴方巾的士子走了出来。 其中,那名穿绸衣的文士便是姚家二爷。 这姚二爷一见自己的豪奴被杀死,当即冷下脸来,问着李来亨:“你们是要干什么!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来亨冷冷一笑:“奉令,桐城姚家欠税不缴,着即严办!该店铺已被查封,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放肆!老夫乃是举人,由不得你们在老夫面前撒野!” 这时候,这姚二爷大喝一声。 咔擦! 但很快,李来亨就拔出刀来,直接一刀迅速地将这姚二爷的头砍了下来:“举人有什么了不起,难不成,老子的刀还砍不动不成”。 咚咚! 这姚二爷的头带着鲜血在地面上滚了起来。 吓得其他士子尽皆面色苍白了起来。 李来亨则冷声问道:“还有要说放肆的吗?” 这些士子本想还想理论几句,但一见这帮兵根本不给讲道理的机会,也就只好忙跪了下来,瑟瑟发抖! “给老子滚!敢阻挠执法,挡在老子面前的,格杀勿论!” 李来亨提着血淋淋的刀一边朝里面走,一边怒吼了起来。 这些士子也不敢停留,忙屁颠屁颠地跑了。 李来亨则进入了店铺内,大声喝令道:“全都给老子蹲下!手抱着头!店铺里的所有进出门全部贴上封条,挂打烊牌!立即搜查账簿!” …… “都他妈给老子快点!想要领银子,就给老子赶在这些人转移财产前,把他们欠的税银追缴回来!” 李过策马大吼着。 他麾下的税政警务兵也不敢做停留,不要命地在南京城内跑着,踏得青石板咚咚直响,如密集的鼓声一般。 很快。 李过就带着税政警务兵来到了姚孙矩在南京的府邸。 “大胆!你们是哪里来的兵马,竟敢来姚部堂的府邸前撒野!” 这时候,姚府的护卫总旗见李过等人出现已经狐假虎威地大喝了起来。 说完,这护卫总旗说后就又笑了起来,摊了摊手掌:“如果有急事想要见我们家部堂的话,先交五两银子!” 李过则先礼后兵地拱手道:“奉令逮捕拖欠税银的姚氏族长姚孙矩!追缴姚家所欠税银,与尔等无关!” “什么,你们要逮捕我家部堂!” 这护卫总旗说完就拔出了刀。 其他姚家护卫也拔出了刀。 李过则退后了一步,把手一挥:“放!” 嗖! 嗖! 嗖! 顿时,无数轰天雷丢了出来,且立即在这些护卫当中炸响。 当即。 十余名护卫被炸死,其余的皆狼狈而逃,而在地上嚎叫不已。 李过直接喝令麾下兵马将这些人全部杀掉,包括跑了的,也追回来杀掉! 接着。 李过直接带着国税局的税政警务兵来到了姚府的黑漆大门外,拍响了门环:“开门!收税!” “开门,收税!” “开门,收税!” 李过连吼了三声见没人应,门也推不开,就直接退了回来,命道:“用炮轰!” 为了更好的完成追缴税银工作,李岩向朱由检特别申请了一批先进武器,包括轰天雷以及直射长炮,并申请调了一批来自近卫军的炮兵加入税政警务兵部队。 如此便是用正规军进行正规的步炮协同作战的方式进行强制收税。 江南士族们豢养的豪奴死士在这种步炮协同的警务兵面前占不到半点便宜。 轰! 轰! 轰! 姚府大门直接被轰开。 啪嗒一声巨响。 姚家花上千两银子做的裹铁重木黑漆门轰然倒在地上,后面的上百姚家豪奴一见李过的税政警务兵端着燧发枪一排一排的过来,顿时吓得没了胆,忙不迭往后院跑去。 “老爷!收税的官军打进来啦!” 姚孙矩刚听到下人的哭吼声,就慌忙地从自己的小妾床上爬了起来:“大胆!大胆!让老大去拦住他们!” …… “将大门封起来,贴上封条!现在起,这里一切暂时属于朝廷!” 李过这时候带着自己的警务兵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 “放肆!” 这时候,姚孙矩的长子姚崇仁走了出来,指着李过大喝一声,就道:“本官是南京翰林院翰林侍讲,你们这是干什么,是谁给你们的胆子,闯我姚家府邸!” “让开!” 李过冷言说道。 姚崇仁一巴掌朝李过扇了过来:“目无王法,本官乃朝廷清贵,你一介卑贱的武官,也敢让老子让开!” 不过,姚崇仁的巴掌还没扇过来,李过的刀就架在了脖子上。 姚崇仁战战兢兢地道:“你,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抗税,格杀勿论!” 说完,李过就将刀一拉,顿时,姚崇仁就被割断了颈部动脉,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再次声明!只抓姚氏一族族长姚孙矩,敢再有阻挠执法者,无论是官还是民,格杀勿论!” 李过说着就将一丫鬟给拽了过来:“你家老爷姚孙矩在哪儿?” 这丫鬟直接被李过血淋淋的一张脸吓哭了。 李过只好将她丢在一边,问起了其他人。 最终,李过还是找的了姚孙矩的卧室。 “开门,收税!” “开门,收税!” “开门,收税!” 象征性地喊了三声,李过见没人应,直接干脆撞开了门,闯了进来。 但李过进来时却只看见床上只有一穿着肚兜的女子,李过只好拿刀指着这女子:“你老爷呢?” 这女子有些害怕地指了指床底下。 李过忙附身掀开床幔,果然看见床底下有一个人,其屁0股正对着自己,而且还湿了裤裆,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李过大喝一声:“滚出来!” “饶命!好汉饶命!” 姚孙矩摇着肥肥的屁0股,尿液止不住地滴在地上,往床外爬了出来,一脸的狼狈。 李过则在这时候问道:“你可是姚孙矩。” 姚孙矩忙摇头,但他见李过瞪眼,只好忙点头:“是,是,我正是。” 李过见此忙说道:“你姚家已拖欠税银达一百四十余万两,且逾期未交,按照朝廷钧旨,你已被革职拿问,另你姚家需被强制补缴三倍于税银的税款!” 说完,李过就喝道:“带走!” 第210章 拷掠文官补欠税 “非老夫不缴税银,是老夫家中真没多少现银啊,呜呜!李部堂明鉴啊!” 此时。 姚孙矩已被押到了应天巡抚抚院大牢,且对李岩哭喊了起来。 李岩则笑问了一句:“是吗,那你姚孙矩打算怎么办,你姚家欠了朝廷这么多银子不能就这么算了。” 姚孙矩继续哭道:“老夫为官一身清廉,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啊,只能求陛下宽恩啊!” 李岩见此冷下了脸:“看来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会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要我们杀虏军来负责追缴欠税吧,那是因为我们杀虏军在北京城积累了不少拷掠豪强贵族交出银子的经验。” 李岩说着就喝道:“刘芳亮,交给你了!” “是,部堂!” 刘芳亮一拱手,就走了过来,喝令道:“来人,上夹棍!” 很快,姚孙矩的手就被夹了起来。 “啊!啊!” 姚孙矩惨叫了起来。 刘芳亮见此问道:“姚孙矩,说吧,你的银子藏在了哪里!” 姚孙矩呜呜哭了起来:“除了库里的三十多万两,真没有银子了啊,呜呜!” “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继续夹!” 刘芳亮说着就继续喝令起来,并在姚孙矩某个部位按了一下,使得姚孙矩的疼痛感加剧起来。 姚孙矩痛苦地惨叫起来,实在是受不了的他忙道:“我说,我说,在我书房松鹤堂里旋转打开一定窑瓶后就有一密室,里面藏有十万斤的大银锭!这是我们姚家所有的家产了,是祖上留下的,拿来抵税吧,除了这笔银子,是真没有了啊,现在可以饶了我了吧,李部堂,呜呜!” 李岩忙令人传消息给李过,去查抄这笔银款。 而刘芳亮并没有结束的意思,冷笑了起来:“你认为老子会相信你就只这么点银子吗?” 刘芳亮说着就令人继续夹起了姚孙矩。 而姚孙矩这次却死活都不肯说,只说唯有变卖田产补缴。 刘芳亮见此依旧冷笑起来:“别想诓骗老子!” 说着,刘芳亮就道:“把老子的小狼牙棒拿来,往他后面的洞里钻,敲打进去,他要是不肯说,就一直往里面敲。” “饶命啊!饶命啊!你们太残酷了,你们这群流寇就是酷吏,不要这样啊!” 姚孙矩一时情急之下不由得大骂起来。 但刘芳亮的部下听姚孙矩又骂他们是流寇,也就更加来气,干脆更加实力地往姚孙矩后面敲击起来。 一时,姚孙矩疼得张大了嘴:“别,别啊,疼,疼啊,我说,我说,在我老家后院流芳庭旁的水缸下是一地窖,地窖里藏了一百万斤的银锭!除此之外,真的没有了啊,呜呜!” 刘芳亮则才罢了手。 而姚孙矩则颤抖着手摸了摸他后面的菊花,伸手一看,满脸是血,一时间更加伤心起来,也更加愤恨李岩等人,不由得暗自抱怨道:“天杀的!这群流寇怎么不死在建奴手里,陛下怎的如此狡诈,派这些流寇来对付我们,呜呜!” …… “姚家、谢家、陆家、孙家,这些都已经被强制缴税,现在欠税银达百万两以上的还有已从太仓迁居于南京的吴家,其族长是原左庶子吴伟业,此人是崇祯四年的榜眼,此人于文坛久负盛名,您看是否要抓?” 何瑞征问着李岩。 李岩冷眼看了看哭吼不断的大牢,道:“抓!抓一个是抓,抓十个也是抓,我们兴明会的人就得坚决执行陛下的一切命令!” 何瑞征也点了点头:“是!下官已经派人打探清楚,这吴伟业今晚夜宿秦淮河丽春院花魁兰溪姑娘房间,这丽春院乃秦淮河最大的勾栏之地,下官建议还是不要直接去里面强拿,因为人多容易造成混乱不说,也容易造成恐慌,不如先派人去其房间以其他借口将人抓到丽春院外,再押入囚车带走!” 李岩点了点头:“可以!” 说完,李岩对田见秀吩咐道:“田见秀,你带人去!” “是!” 于是,田见秀立即带人来了丽春院,并在离丽春院的地方,带了最悍勇的三个家丁进了丽春院,在应天巡抚的人的带领下来了吴伟业夜宿花魁的房间。 田见秀先敲了敲门。 “谁呀!” 里面传来一女声。 “找吴老爷的!” 田见秀回了一句。 很快,一男子带走怒气的声音喝问道:“什么事?” “开门吧,吴老爷,衙门送温暖!” 田见秀这时候说了一句。 按照皇庄内的规矩,每逢重要节庆日,当地衙门也就是生产队的官衙都会送温暖到军属家庭,而田见秀的家眷也在皇庄内安顿了下来。 所以,他现在也就把这句话直接套用到了这里来。 但田见秀喊了一句后,门内的男子没有回应。 田见秀见此只好直接喝道:“开门,衙门送温暖,我再喊三声,再不出来,就硬闯了!” “来啦!哪个衙门,送什么温暖,气性还挺大,知道老子是谁吗?!不过,我吴某人还是第一次听闻有衙门要送温暖的,要送怎么不是你们家老爷亲自持贴来送,真是不懂规矩!” 吴伟业说着就开了门出来。 田见秀便忙让人押住了吴伟业。 吴伟业见此大惊:“你们这是干什么?” “别说话!老老实实地跟老子出去,温暖多着呢。” 田见秀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同时一把锋利的短刀早贴在了吴伟业的大肚子上,让吴伟业顿时感到肚子处传来一阵冰凉。 吴伟业因此立即老实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 吴伟业就被押出了丽春院。 吴伟业则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怎的如此大胆!老夫乃是崇祯四年的榜眼吴梅村!” “抓的就是你!你家累积欠税达一百零二万两,跟我去应天巡抚衙门走一趟!” 田见秀说完就吩咐人押着吴伟业走了。 “吴公?” 这时候,一众江南士绅有说有笑走了过来,一看见吴伟业就惊讶地问了起来。 而这些江南士绅一见田见秀正押着吴伟业,其中,一江南士绅顿时大怒,指着田见秀:“你们是谁,这是干什么!是谁给你们的狗胆,敢抓我们吴公!” 第211章 阻挠执法者,杀! 此时,说话的江南士绅乃是在崇祯朝做过一任御史的刘光斗。 刘光斗和大多数文官士子一样对武官士兵很是蔑视。 这是大明朝上百年文贵武贱造成的现象,自然也不是一朝一夕就改得了的。 所以,刘光斗才敢直接喝问着田见秀。 “让开!毋得阻挠朝廷公务!” 田见秀也不客气,当即大喝一声。 这刘光斗听后更加来气,依旧怒指着田见秀:“放肆!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老夫曾经是朝中风宪官,你这样的武官只配跪在老夫面前回话!如今,你竟敢对老夫如此无礼,真是反了!” “没错!刘公曾是御史官,你这样的卑贱武臣,还不快跪下!” 这时候,另一名江南士绅也朝田见秀喝斥起来。 “还真是人心不古,世道乱了,连武臣都敢这样跋扈起来,见到我们刘公都不跪,甚至还敢羁押吴公这样的清贵之人!” 一时,又有一江南士绅走上前来说着,就朝田见秀厉声吼了起来:“跪下!” 田见秀冷眼看着这群江南士绅,不怒反笑起来,直接递了个眼色,其麾下警务兵便直接拔出刀,朝刘光斗这些士绅走了过来。 刘光斗见此颇为意外,有些慌张起来,忙道:“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噗呲! 田见秀麾下一警务兵直接一刀捅穿了一江南士绅的腹部。 这江南士绅当即觉得腹部一阵剧痛,不由得低头一看,只觉一阵剧痛袭来。 紧接着。 这警务兵就把刀抽了出来。 而与此同时,田见秀说了一句:“阻挠执法者,格杀勿论!” “万公!” 这时候,刘光斗也大喊了一声,他没想到眼前这伙官军不但没有因为他们这些士绅喝骂而惧怕,反而直接杀人。 “反了!真是反了!” 吴伟业也哆哆嗦嗦地说了起来。 “啊!” 一声惨叫,要让田见秀跪下的一名江南士绅此时也被一警务兵斩杀在地上,并惨叫了起来。 扑通一声。 刘光斗见此吓得当即跪了下来:“光斗请大兵恕罪!” 现在。 刘光斗不敢有任何架子了,也不敢有任何威严,只浑身发着抖,因为,他没想到眼前这群武夫居然还真的敢杀他们这些江南士绅。 田见秀见此亲自走了过来,来到了刘光斗面前。 然后,田见秀拔出了刀:“阻挠执法者,得死!我没权力饶恕你!只有陛下能饶恕你,但我可没精力替你去询问陛下要不要恕你的罪!” “饶命!军爷饶命啊!” 刘光斗发着抖喊了起来,瞬间就没了刚才御史的威严。 “你不是让我跪下吗,怎么自己先跪下了?” 田见秀又问了一句。 刘光斗忙道:“光斗有眼无珠,不知大兵威严,故而出了狂言,还请恕罪啊!” 咔擦! 田见秀一刀宰了下去。 顿时。 刘光斗人首分离,血溅当场。 田见秀转过身来,看着吓得哆嗦了一下,喘着粗气的吴伟业:“看清楚了吗,就算是御史,也照样杀!所以,不要低估朝廷这次追缴税银的决心!最好是老老实实地把税银都交出来,也少受些皮肉之苦!” “是!是!” 吴伟业一边哆嗦着一边回应着,他害怕极了,很担心这些人也会直接将他杀死在地。 田见秀就这样带着吴伟业回了应天巡抚衙门。 …… 朱由检这次的确动了真格,没有给这些拖欠税银的江南官绅丝毫情面。 因而。 一时间,被罢官夺职的官员有无数,被革除功名的士绅也有无数,更有无数宗族的族长被抓了过来,强令其补缴税银。 而地方官见左懋第等不配合国税局追缴税银皆被贬官蛮荒之地,甚至还有被打断腿脚的,所以,也都开始认真配合起来。 当然。 也有许多地方官因为开始由兴明会的官员接任,所以,追缴税银的工作力度也严格了不少。 应天巡抚何瑞征此时就一丝不苟地严格执行着缴税政策。 “贡生王玉汝,你家到底交不交所欠税银?” 此时,何瑞征就问着被他审问的一名贡生王玉汝。 王玉汝则道:“朝廷不当与民争利!朝廷怎能因财害民!何况,我王家乃世代官宦之家,当受朝廷优待,我本人亦是有功名之人,抚台怎可擅加责问!” 何瑞征直接大喝一声:“打!打到他愿意交为止!” 于是,衙役便开始杖责起了王玉汝。 王玉汝哭吼了起来:“啊,疼,疼!” “那你交还是不交?” 何瑞征又问了一句。 王玉汝则哭了起来:“我交不起啊,银子都被我挥霍光了,哪里还有银子交啊,官府一直也没收过税了,今日突然要我们家交这么多,你让我去哪儿找钱啊!呜呜!” “继续打!” 何瑞征冷言吩咐道。 “啊!” “啊!” “啊!” 王玉汝继续惨叫起来,很快就没了气息,被直接打死。 何瑞征见此也只好作罢。 “又打死了一个,许多欠税的江南士族,已经没有了缴税的意识,皆因以前的官府征税不力,再加上其祖上为官时就开始兼并田地,拖欠官税,如今被清丈出田亩要求其如数缴税时,一个个因为子孙败家,倒缴不起税了。” 何瑞征对李岩说起此事来。 李岩回道:“那就按照陛下的指示,抄没其田产店铺,充为税银!” 何瑞征点了点头:“只能如此!” 因此。 一时,许多江南士族因此遭到了严打,基本上缴不起税的就只能拿田产店铺来抵押。 所以,没多久,许多由这些士族当年兼并走的田地又到了朝廷手里。 …… “斩!” 一批人头落下。 姚孙矩、吴伟业等许多欠税的江南各士族族长也因为欠税问题直接被押到刑场上,然后被一批一批的砍头。 这些宗族族长除了哀嚎也没别的办法,他们也没想到皇帝陛下这次会这么强硬,拖欠官税,还会造成自己这个做族长的被砍头。 一时间,因为朱由检的强硬征税,使得许多宗族族长开始不得不主动发动族人主动补缴税银。 毕竟大多数人还是怕死的。 何况,朱由检这次只是要求其补缴起税银,而不是要抄其家,拿走其全部的家产。 …… “呜呜!天杀的,你们怎的如此狠,我徐家累世家业啊!” 但江南士绅们因此内心里肯定是不满的。 此时,嘉靖朝徐阁老的后代就哭了起来,因为他家祖上兼并下来的数十万亩隐田被清丈了出来,如今不得不补缴起达百万两以上的税银。 第212章 朝廷越来越不缺钱了 但不满归不满,这些江南士绅在面对皇帝陛下利用农民军对付他们时毫无办法。 带着阶级仇恨的农民军对这些江南士绅没有敬畏,只有仇恨。 而也正因为此,朱由检可以很强硬地执行他的新税政。 一大批江南士绅因此失去了功名,甚至还被强制流放贬谪到西南、两广、赣南、湘西等不发达地区。 不过,这样的强硬政策带给朱由检的则是源源不断的税银。 “陛下!看来我们利用农民军整顿内部收拾顽固不配合的江南士绅的方式是正确的,到目前为止,已强制追缴回上亿两税银,臣为官这么多年,还从未想到过原来大明民间已如此富足!通过清丈追缴上来的赋税居然能有这么多白银!这样一来,朝廷是真的越来越不缺钱了。” 蒋德璟这一天就欣悦地对朱由检说起强制追缴税银后的帝国财政起来。 朱由检听后则笑道:“早知道江南民间如此富庶,当初的三饷,就不该在农赋上加征,结果造成普通农户越发的生活不下去,而江南的这些商人却越发富的流油,要不然,就凭追缴上来的一亿多两也够养关宁兵十余年了。” 蒋德璟回道:“陛下说的是,臣已让新设立的大明社会科学院做过调查,大明自万历以后,中第进士为入朝为官者,有商贾背景者竟比万历以前多四五倍,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如东林党等文官屡屡请朝廷减轻商税,可见其居心,非为国家,而为其私党牟利也!” 朱由检点了点头:“有些真相需要调查才能明白!不过现在还是说说这些银两的事,白银放在国库里终究是白银,不能吃,不能喝,得让白银流通起来,把白银变成可以吃的粮食、可以炼制兵器的铁矿,这件事交给张凤翔,让他尽快利用郑家达成更多的采购协定!另外,让张凤翔告诉郑家的人,如果他们不能满足朝廷的要求,那这么多银子,朝廷就让红毛番赚了去!” …… 郑芝龙的代表郑鸿逵的确已到了淮安城,并已经见了郑联等被关的郑家人。 而郑鸿逵在得知郑联等人只是被一些文官参劾涉嫌勾结奸贼、干扰朝政外,而没有受刑,且只是被软禁起来,也放了心,且明白朝廷这样做肯定是在表示还没有和郑家决裂的意思。 所以。 郑鸿逵识趣地去上了请罪疏,以乞得到皇帝宣见。 虽然郑家的确在海上很有势力,朱由检的大明朝廷也不能像对付江南士绅那样对郑家过于强硬。 但朱由检到底是大明皇帝,而郑家又是名义上的大明臣僚,且现在的大明完全可以通过海禁等杀手锏控制郑家在陆地上的生存命脉。 所以,郑鸿逵的求见,还轮不到朱由检这个大明皇帝自降身份去亲自见他。 朱由检也就正式明确下旨让兵部尚书张凤翔负责接见郑鸿逵。 这与历史上的隆武政权颇为不同。 郑鸿逵得到了张凤翔热情的接见,且让正式宣达朱由检的手诏,表示他将作为皇帝陛下的钦差,全权听取郑家关于自己族中子弟涉嫌勾结奸贼、滋扰朝政之事的辩护。 所谓辩护自然就是谈判。 不过,名义上,郑家是大明的臣僚,也就没有被张凤翔说成是谈判。 当然。 这次谈判,也不是张凤翔一人出席,还有蒋德璟的代表刘理顺、福王朱由菘以及一批特别从近卫军中高层选择的膀大腰圆并威风凛凛的将领充门面,以震慑郑家人,让郑家人知道朝廷中战将如云,不是他们一个海盗集团敢惹的。 郑鸿逵在来到谈判的屋子里时,就被杨朝庚、邓知远等全身着重甲一个个壮如铁塔的近卫军将领所震撼到。 以至于郑鸿逵进来后倒也不敢说话,只安安静静地坐在了左下首,自觉的把中间的椅子留给了张凤翔。 过了好一会儿,全身着甲的警卫出现在门外,且也个个壮如铁塔,郑鸿逵因此不由得暗自感叹这些都是近卫军吧,难怪能打败建奴,竟一个个如此魁梧,皆如古之恶来也! “我来迟了,恕罪,恕罪!” 大人物总要来的晚一些,所以,张凤翔特地拖了一会儿,然后才走了进来。 “起立!” 突然,一阵甲胄金叶撞击声响起,郑鸿逵觉得整个大地似乎都震动了一下,一回头,他就看见几名近卫军将领正整齐地行了个军礼,其阵势很是威风,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 待张凤翔示意这些将领坐下后,郑鸿逵才松了一口气,暗叹朝廷到底是朝廷,终究是自己这些海盗不能比的。 …… “陛下的意思,必须是每年给朝廷提供十艘战船,一艘都不能少!” “还有七百万石粮食,每年都得送这么多来!” “另外,就是派一批熟悉海战的人来淮安接受朝廷的思想政治教育,并辅助朝廷水师进行海上作战训练,不得少于五十人。” 张凤翔这里听郑鸿逵解释自己族中子弟只是不懂事需要领回家严加教导后,就直接提出了朱由检的要求。 当然,为了让谈判能有让步空间,张凤翔在朱由检的实际要求上提高了一些标准。 比如战船多要了一半。 粮食也多要了两百万石。 接受训练的郑家水师将领也要求到五十人,而不是朱由检实际要求的三十人。 所以,郑鸿逵听了张凤翔的要求后,有一种要当场拍桌子走人不想和朝廷谈判的冲动。 但是,郑鸿逵在看见坐在这里的几名近卫军将领后,还是忍了下来,他生怕自己要是嚣张一下,指不定就会被当场擒拿,然后也被打入大狱。 张凤翔接着说了起来:“当然,陛下也说,看在你们郑家人对朝廷还算忠诚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谈。” 听兵部尚书张凤翔这么说,郑鸿逵才松了一口气,心想可以谈就好,就怕朝廷太过霸道! 于是,张凤翔尽量用很恭敬的语气拱手作揖道:“大司马,朝廷目前其实没必要再练水师,首先,建奴乃朝廷现今之大敌,而建奴所强者乃骑兵步兵也!常言道,好钢用在刀刃上,下官认为,朝廷当着重于骑兵与步兵训练,而非水师,故而朝廷索要战船完全没必要。” 第213章 让郑家去海外抢掠 “砰!” 按照朱由检的授意,杨朝庚是扮黑脸的,要特意表现得嚣张跋扈一些。 所以,杨朝庚直接一拍桌子,怒而站了起来:“朝廷该不该练水师,什么时候轮到你们郑家来指三道四!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杨朝庚这么一吼,郑鸿逵有些害怕地收回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好,我不说!” 张凤翔则佯装生气地瞪了杨朝庚一眼:“坐下!成何体统!我还没说话呢。” “是!” 杨朝庚坐了下来。 而张凤翔说着就看向了郑鸿逵,笑道:“日渐(郑鸿逵的字)啊,你别介意,他叫杨朝庚,擒拿住建奴豫亲王多铎的就是他的部下,其部之悍勇甚于建奴巴牙喇,脾气自然也就大,我替他们向你赔个不是,你继续说。” “是!杨将军是杀虏的好汉,下官哪敢有怨,只有敬佩的心思。” 郑鸿逵笑着说了一句,被张凤翔这么一安慰,内心镇定了许多,但被杨朝庚那么一吼,到底有些畏惧三分起来,语气也就更加和软了一些:“所以,下官的意思,可否改交战船为银子,这些年,下官和兄长替朝廷剿了不少海盗,也得了不少海外诸夷的贡献,倒可以拿出个五六百万银子作为捐饷之用,以乞朝廷宽宥我郑家教子不严之罪!” 刘理顺这时候说了起来:“朝廷倒是不缺银子,就在三日前,朝廷就追缴税银达一亿多两!所以,我们向你们郑家要的不是银子,而是粮食和战船。” “一亿多两?” 郑鸿逵有些震惊地合不拢嘴。 “刘部堂没有说错,日渐,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下,最近朝廷正在江南清丈田亩并追缴欠税,所以,朝廷现在倒也一时短不了多少钱,但是这么多银子堆在朝廷国库里也没有用处,所以总得花出去,总得买些利于国计民生的物资才行,所以啊,日渐,你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能帮朝廷把银子花出去多换些有用的物资如粮食矿石之类的,除了你们郑家,就是澳门的红毛番了。” 张凤翔说了起来。 而郑鸿逵此时已经心底活泛起来,心想朝廷这么多银子,而且还要拿来购粮食购矿石,自己郑家不去赚岂不亏了? 但郑鸿逵一听张凤翔提到了红毛番,也知道张凤翔的意思是如果他们郑家不听话,这赚钱的买卖就找红毛番去做了。 郑鸿逵忙道:“大司马容禀!郑家一向对陛下忠贞不二,有心为朝廷效命,故而,以下官看,于海外购粮买矿之事,当由郑家来办,若交于红毛番实在有所不妥,这红毛番到底是外夷,难以保证其忠心不是?” 张凤翔笑了笑:“陛下自然也有把这个恩典给你们郑家,要不然也不会让本官和这么多朝廷重臣来见你,但是,你郑家也得拿出对朝廷的诚意来,别在朝廷面前怀有二心才好。” “下官哪敢,郑家哪敢!既然朝廷有意强大水师,郑家自然是支持的,只是十艘战船有些多,如今郑家也没几艘大船,还请朝廷体谅一下,要不三艘如何?” 郑鸿逵笑说道。 “八艘”,张凤翔回了一句。 “八艘太多了,郑家真的拿不出,还有那么多海疆要守,再说战船少了,也没法替朝廷在外面购粮买矿啊。” 郑鸿逵回道。 “六艘!还不行,那本官就走了,三日后等着郑联等人头落地的消息吧。” 张凤翔直接变了脸色,转身就要走。 郑鸿逵忙起身拦住了张凤翔:“大司马息怒,六艘就六艘,郑家愿拿出六艘战船赔罪!” “这才忠心可嘉嘛。” 张凤翔笑了起来,朝郑鸿逵伸了伸手:“坐!” 郑鸿逵继续说了起来:“另外这粮食,七百万石实在是太多,我们郑家就算是拿出所有银子把外番的粮食买完也凑不够啊!” “买不够不知道抢吗?朝廷招抚你们用来干嘛,难不成只看一下门?” 杨朝庚只是冷言说了一句。 郑鸿逵虽然不否认他郑家没少干在海上抢掠的事,但他没想到朝廷的人居然主动提了出来,一时不由得看向张凤翔:“这?” “不得无礼!” 张凤翔又说了杨朝庚一句,然后笑着对郑鸿逵说道:“的确如杨将军所说,大明的军纪国法出了海就管不了你们,所以,你们完全可以用抢的方式嘛,当然,这也不应该叫抢,而应该叫做征购,为了将剿灭建虏,为了北伐,征购外夷粮食。” 郑鸿逵点了点头,他作为海盗,自然巴不得朝廷允许他们郑家在海外掠夺,也就继续说道:“可是,于海外征购,难免有不服从我天朝者,我郑家虽有船有炮,但到底火炮火器不足,还请朝廷可否拨一点。” “那不行!军械当先紧着我们打建奴的军队用。” 杨朝庚说了一句。 张凤翔瞪了杨朝庚一眼,叹了一口气:“朝廷也难啊,直接给你们,近卫军和其他官军肯定不答应,不过,你说的也有理,要不这样,我可以帮你们求得陛下恩准,恩准你们向在军械制造总局购买军械,如何?” 郑鸿逵见杨朝庚阻止,一时颇为不满,心想这近卫军的人就因为自己是杀建奴的,好生霸道。 但不满归不满,郑鸿逵也不敢惹怒近卫军。 不过,当他听到张凤翔说可以求皇帝陛下允许他们向军械制造总局直接购买军械倒也有了兴趣,忙道:“这也是个办法,只是不知道军械制造总局可以提供哪些火器?” “鲁密铳,虎蹲炮,以及斑鸠铳这些火器还有就是红衣大炮应该可以管够,要多少给多少。” 张凤翔回道。 大明近卫军早已进入装备燧发枪与拿破仑时期火炮的时代,所以,张凤翔提到这些这个时代最先进并原属于朝廷机密的火器自然是可以出售的。 郑鸿逵颇为兴奋起来:“大司马此言当真?” 张凤翔点头:“当真!” 刘理顺也笑了起来,补充道:“这些火器已不是近卫军的主力火器,所以完全可以让陛下恩准出售给你们!但是,你们不得高价出售给满清以及红毛番等以牟取暴利。” “这我们哪敢。“ 郑鸿逵笑了起来,又道:“只要朝廷肯卖这些火器火炮给我们,我们郑家愿意每年给朝廷七百万石粮食!” 第214章 震慑住郑家 为了能与朝廷做生意,通过给朝廷售卖粮食与矿石而赚到更多的银子,同时也能从朝廷这里拿到更先进的火器好彻底压制西洋番在海上的势力,郑鸿逵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朝廷的要求。 当然,郑鸿逵也知道只有让朝廷和他郑家的利益捆绑在一块,才能让朝廷对他郑家放心,而他郑家也才能放心朝廷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 张凤翔对此很是满意地笑了笑:“如此甚好,那接下来,我们再谈谈第三件要求。” 第三件事是派郑氏集团中善海战的将领到淮安帮助朝廷训练水师并接受朝廷的教育,郑鸿逵倒也没有拒绝,且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毕竟,郑家无意推翻大明朝廷,也知道自己推翻不了大明朝廷,如今要想从朝廷里赚银子,并得到朝廷的支持去对外掠夺,他们就不能不顺从朝廷的一切举措。 只不过,郑鸿逵以郑家善战之海上将领不多也需要加强海防力量为由,只答应派三十人来。 张凤翔答应了下来。 于是。 大明朝廷与郑家的谈判便基本完成。 不过,张凤翔还提了个要求,就是郑家不得再滋扰朝政,并且有义务接受朝廷命令,替朝廷维护大明的国家利益不受损害。 言外之意就是在抗清以及内部整顿江南士绅时,郑家必须站在朝廷一边,坚决支持皇帝陛下的政策。 这是朝廷必须考虑到的事。 郑家作为海上霸主,和内地士绅肯定有千丝万缕的勾结,也难免在将来与建奴有勾结。 而现在朝廷既然愿意把从士绅手里收上来的钱拿给郑家去赚,让郑家去替朝廷掠夺回各类粮食与矿石回来,就肯定要让郑家在朝廷与内地士绅以及建奴之间做出选择。 只要郑家想从朝廷手里赚钱就必须与朝廷结成利益共同体。 郑鸿逵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也没有拒绝,表示坚决忠于大明皇帝陛下。 名义上,他们郑家就是朱由检的臣子。 所以,郑鸿逵这样表示也没有任何心理上的障碍和不痛快。 在张凤翔的主导下,郑鸿逵最终与大明皇帝陛下签订了《大明海洋贸易暂行条例以及承包协议》。 所谓的承包协议就是大明暂时将海防与海贸承包给郑家,而郑家需要每年给朝廷缴纳所规定的粮食与其他相当于税赋的物资,并履行自己的承包义务。 这也是朱由检目前的无奈之举。 毕竟他的大明政权还没有建立起足够强大的海军。 而郑家已经是海上经营多年的海上霸主,连西方殖民者都不敢与之在南洋对抗。 所以,朱由检为了尽可能的联合更多的盟友,而对付外面的建奴和内部的反动士绅,就不得不做出一定的让步,把海洋权益承包给了郑家。 何况,事实上,郑家就已经控制住了大明的海洋权益。 当然,和郑家来一次谈判,逼迫郑家为了更多的海洋利益而与朝廷达成协定,给予大明朝廷一些好处,要比朝廷默认郑家控制着海疆要好。 而且,为了培养国民的契约精神,朱由检特地搞了这么一个协议。 协议有效期是二十年。 朱由检相信给自己二十年的时间,是绝对能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强大海军的,也是绝对能灭掉建奴的,到时候腾出手对付郑家就不再是问题了。 不过。 朱由检也担心自己大明朝廷如果不表现出强大的力量,郑家可能不会太老实地执行协议上的内容。 为了震慑住郑家,让郑家知道朝廷的不可惹。 朱由检让张凤翔以邀请郑鸿逵观看近卫军演练为名来露一露朝廷的肌肉。 当张凤翔邀请郑鸿逵观看自己的近卫军警卫队演练时,郑鸿逵倒也没有拒绝,他也想通过这次机会看看朝廷的虚实。 “既然是大司马邀请,而下官也很想看看这支拯救我华夏于水火,全歼建奴百万大军的英勇王师,那下官就却之不恭了。” 张凤翔也就答应了张凤翔的要求。 而张凤翔为了彰显大明的军威,直接让自己的警卫队全部装备了新制造出来的米尼枪。 当郑鸿逵看见张凤翔的警卫队在两百多步外将一艘战船上的草人做的敌军打得草屑横飞时,甚至连船体上都是弹洞时,他当时竟惊呆在了原地:“近卫军的火器竟已强悍到如此地步?” “正是,这还只是本官的警卫队,属于二线的近卫军,只装备了次等火器,最好的火器都优先安排的一线部队!” 张凤翔笑着说了起来。 郑鸿逵听张凤翔这么说,更加震惊。 一时,郑鸿逵不禁暗想,这火器都只是次等火器,那这一线近卫军到底装备了什么火器? 难怪朝廷能大胜建奴近百万大军? 如今看来,是朝廷的确有这个实力呀! 再一想到之前见到的几位近卫军将领,以及那壮如铁塔的样子,郑鸿逵更加笃信大明朝廷现在依旧是兵强马壮,尤其是在火器方面。 所以,郑鸿逵在回到福建见到郑芝龙后就立即将自己所见到的当成了事实说给了郑芝龙。 “大哥,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小弟这次算是见识了,难怪朝廷近卫军能大胜建奴,如今看来,不是偶然之事,而是朝廷的确还有很强的实力,亦如当年之赵宋,虽丢了河北与汴京,但到底依旧能辖制江南,他们就连兵部尚书的警卫所用火器都能于二百五十步外精确杀敌,甚至能击穿船板,其一线战兵真不知有多强也,小弟从他们的几位将领身上的英武倒也能看出,那一个个壮得简直如一座山!” 郑鸿逵说道。 郑芝龙听郑鸿逵这么一说,惊骇地问了一下:“朝廷真如此厉害?” “小弟哪敢撒谎!” 郑鸿逵说了一句,就忙令人把自己带的燧发枪拿来给郑芝龙看。 “这叫燧发枪,这枪能于一百五十步外精确杀敌,而且还能连续射击,发射速度是鸟铳的两倍,关键还不怕雨雪天气,因为他是不用火绳就能击发。” 郑鸿逵在郑芝龙摸着燧发枪观察时说了起来。 郑芝龙满脸疑窦:“真这么厉害?” 说完,郑芝龙就道:“走,去校场试试。” 于是。 郑芝龙和郑鸿逵二人来到了校场。 郑芝龙立即按照郑鸿逵的指示试着操作了一下燧发枪。 砰! 砰! 砰! 数声燧发枪枪响后,郑芝龙看着一百五十步外的靶子久久不语。 第215章 江南士民闹事 郑芝龙忽然看向郑鸿逵,问:“朝廷能把燧发枪卖给我吗,有此利器,我们完全可以彻底将西洋番逐出南洋!” 郑鸿逵有些遗憾地说道:“还不能!这次,是小弟以十万两银子求了皇帝陛下恩准才购得的一百支!陛下的意思是说这燧发枪还没解除技术封禁,担心被我们的士兵高价售卖出去,而流落到建奴手里!” 郑芝龙笑了笑:“哪里是担心建奴,陛下还是不放心我们,不过能有鲁密铳与斑鸠铳还有红衣大炮也不错了,毕竟这些火器,我们以前也是不能拿到的,如今如果能有这些火器,也不逊于西洋番的火器了。” “我也觉得是如此,所以,陛下又说了,如果我们接下来表现的足够好,可以恩准我们再多购买一些。” 郑鸿逵说道。 郑芝龙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老老实实地按照陛下给的协议做事!你写信告诉郑森,让他少跟江南复社那帮人来往!我们郑家现在是陛下的人!” “好!” 郑鸿逵回了一句。 …… “按照协议,以后郑家运来的粮食如果不够,可以以矿石补充,陛下,臣不明白,为什么矿石非要买海外的,我们自己开采不就行了吗?” 淮安。 廷议上,李国祯问着朱由检。 朱由检笑了笑道:“我们自己的矿石用一分就少一分,还不如将其先储藏在地下,反正也不会丢,等把外番的用完再用自己的也不迟。” 李国祯等点了点头,恍然大悟起来,暗叹陛下真是高瞻远瞩。 接着,朱由检则说了起来:“现在我们与郑家达成合作,也就是说,接下来我们在内部所进行的一系列改革举措,将不必担心有郑家势力的掣肘,并且也不必担心江南士绅从海上逃走,所以,接下来对这些江南士绅进行整顿可以说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朱由检说到这里,辅政大臣们尽皆笑了笑。 “与郑家的贸易让福王去负责,他为人机灵,又善于做生意,再让杜首昌帮衬着他。” 朱由检说后,蒋德璟连忙称是。 然后,朱由检又看向李国祯:“海州(今连云港)的港口建设得抓紧,海州设为直辖府,由你兼任海州知府,海州的确设立为商业特区,在海州经商可以免税乃至允许侨居,不查路引,以使该地集中大量人口与商户,便于将其作为对外贸易的窗口。” “遵旨!” 李国祯回了一句。 “税政还得继续抓紧,告诉李岩,让他在江南放心搞,朕这里已经为他做好了后盾!” 朱由检接着又笑说了一句。 蒋德璟依旧连忙称是。 当李岩得知郑家已经和朝廷达成协议后,也的确更加有了底气,对应天巡抚何瑞征说道:“追缴欠税的工作还要再严一些,税警的人数不够,你们巡抚地方也得成立税警,加大力度打击逃税避税现象!” “还要加大力度?部堂,现在外面的江南士民已经很愤怒了,聚众闹事者越来越多,我们若继续严打,激起民变就不好了。” 何瑞征此时不由得说了起来。 “怕什么!现在朝廷数十万大军在江北压着,现在海上也没了支持他们的力量,他们现在就不可能再闹翻天去!也不能卷款出逃!不让他们知道朝廷强硬的一面,他们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国家力量!” 李岩说后,刘芳亮跑了进来,表情凝重地道:“李岩大哥!我们的兵部衙门外聚拢了许多江南士民,他们骂我们是流寇,让我们滚回陕西去,还向我们投掷石块。” 李岩听后沉吟了一会儿,不由得将拳头捏紧了起来:“杀!全部杀掉!这是他们江南士绅的手段,他们是在企图利用逼迫我们让步,先杀一批,杀了,他们就不敢这样闹了,就和当初他们竟敢去陛下的行宫外闹事一样,被陛下杀了一批后,就没人敢去了。” …… “你们这些流寇,来我们江南地界胡作非为,算什么好汉!” “滚回陕西去!你们敢抄我们的家,我们就敢抄你们的家!” “别以为你们现在代表朝廷,我们就不敢!” “让李岩滚出来!” “打倒李岩!” “杀李岩为诸公报仇!” …… 此时,南京兵部衙门外面已经是人声鼎沸,许多江南士民将这里围的是水泄不通,大骂着,甚至还直接朝南京兵部衙门投掷着石块。 大明自万历以来的宽容政策让这些江南士民忘记了何为朝廷威权。 如果是在经历了数次大屠杀和剃发易服的满清统治时代,必定没人敢这么大胆。 但现在不同,现在还是大明统治江南的时候,所以,这些江南士民一个个很是大胆,对官府对朝廷没有什么畏惧。 这个时候的江南士民是有血性的,是敢与官府斗争的,是真正站起来的人。 但这样的江南士民对于朝廷而言不一定是好事。 因为大明朝廷要想做事需要的是顺民,是服从政策的顺民。 这里面有个度。 历史上满清是把百姓们压得太紧以至于百姓们麻木不仁。 而现在的大明是把百姓们放得太松以至于百姓们如叛逆的孩子,一点也不听父母的话,哪怕父母真是为他好。 当然。 更恼火的是。 一旦朝廷管得太松,这些百姓们虽然崇尚自由崇尚血性崇尚有骨气崇尚斗争,可还没有民族观念,更没有国家概念,也没有自己的思考能力,或者说智力没有匹配上他的斗志,所以,就容易被人蛊惑,也容易见小利而忘命,容易冲动,做些得不偿失的事来。 此时。 这些在南京兵部衙门外闹事的江南士民大多就是如此,按理,欠税的事跟他们当中很多人无关。 本质上也不过是朝廷的一次杀富济贫行动。 而杀的不是他们的富,他们也无富可杀。 但他们还是被富有的江南士绅给鼓动了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利,因为对现状的不满而把愤怒发泄到了他们所敌视的官衙上来。 “吩咐下去,只要李岩一出来,谁要是先打死李岩,我们武家赏其田二百亩,谁要是打死一个流寇,我们武家赏其田十亩!” 户部官员武愫此时就着便衣夹杂在闹事的人群中冷声对几个为首的吩咐了起来。 这些闹事的江南士民大多都是他这样的士绅鼓动起来的,以乡情为基础,以血缘地缘关系为纽带,以银子田地为诱惑,使得每一次鼓动都能闹出声势浩大的群体件来,并因此逼迫官府让步,这个方法,他们屡试不爽。 此时。 武愫这么一鼓动,闹事的江南士民就更加鼓噪起来,有因为赏格而心动且胆子大的直接扛来巨木开始撞南京兵部衙门的大门。 第216章 镇压 因为南京兵部衙门的正门已经在遭受撞击,也不好出去,所以,刘芳亮和李自敬各带着一支税警兵部直接从两侧搭梯子翻了出去,并带着所部税警兵马朝这些闹事士民包围而来。 生员徐时霖见此忙走到武愫这里来,捏紧着拳头,铁青着脸道:“武公,李岩看样子不会出来,是他手底下的那些流寇来了!” 武愫见此也冷下了脸,道:“幸好我们早有准备!让庾百户与顾百户带着他们的人出列!用火器对付他们,看这些流寇怕不怕死!” “是!” 徐时霖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很快,这群闹事的江南士民的左右两边就各有三队着百姓衣服的人举起了鸟铳,且对准了朝他们冲过来的税政警务兵。 刘芳亮见此忙停了下来:“他娘的,这些家伙还有火器!” 刘芳亮说完就咬了咬牙,这次他们是轻装翻墙出来,毕竟他们以为只是杀几个闹事的士民,而没想到要对付军队,也就没有带火器,所以,刘芳亮干脆直接玩命,带着他的家丁直接冒着枪弹冲了过来,一个个拔出刀就嗷嗷叫地冲了过来。 这些税警本来就是流寇中的精锐,一个个能够从一个普通农夫成长为凶悍的老流寇,靠的就是不怕死的血性。 即便刘芳亮自己也是靠着敢玩命杀出来的威望。 所以,这些税警警务兵玩命的冲过来时,竟让江南士民中持火器的人有些慌张起来,在税政警务兵还没冲到射程内,有些人就慌张地先开了枪。 除了几声参差不齐的枪响与几缕白烟冒起外,并没有给税政警务兵造成多大的伤害。 反而,当税政警务兵不要命地冲过来后,这些持火器的内地官军竟先丢下火器跑了。 武愫见此变了脸色,骂道:“这些卫所兵,真是没用的东西!枉费我们花这么多银子!” 说完,武愫就道:“撤!” “是!” 徐时霖等组织者忙开始后撤。 而此时。 大多数闹事的江南士民还没反应过来,依旧在骂税政警务兵是流寇。 但没多久,税政警务兵们已经冲了过来,因为死了几个弟兄,所以反而更加凶残了些,直接见着人就砍,见着人就杀。 一名江南士子正得意洋洋地拿起石头要砸兵部衙门的大门,就被砍断了头。 还有一名江南百姓刚要朝衙门的石狮子撒尿就被捅穿腹部,尿都没来得及尿出来。 一下子。 这些闹事的江南士民如被割的麦子一茬一茬地带着血雾倒下。 而还没被砍杀到的江南士民自然是不要命地开始跑。 慌里慌张地跑。 惨败! 惨败! 彻彻底底的惨败! 武愫等组织此次事件的士绅们没想到李岩这么强硬,也没想到流寇这么凶悍玩命! 因而大败! 这时候,许多读书人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不加强一下锻炼,硬是没跑几步就因为跑不动而被追上来的税政警务兵给杀死。 而武愫这时候也被自己的仆人连拖带拽地跑。 徐时霖也没想到这些流寇如此凶悍,连火器也不怕,如今跑起来更是不要命,他被自己的几个仆人轮番背着跑也没跑赢,最终还是有三个流寇追上了他。 徐时霖哭了。 他没想到这些税政警务兵这么能跑,一个个像是使不完的力气一般。 而他即便是被自己的奴仆背着跑都被抖累了。 “啊!” 一声惨叫传来。 被徐时霖的仆人被砍断了双腿,而徐时霖也从其背上摔了下来。 “哎哟,我的屁股!狗奴才!” 徐时霖骂了一句,就忽然发现三个税政警务兵已经把他围了起来。 徐时霖哇的一声再次哭了起来,忙磕头如捣蒜:“饶命啊!饶命啊!军爷!” 咔擦! 咔擦! 咔擦! 因为自己这边被火器打伤了几个弟兄,所以税政警务兵们因为战友情也是杀红了眼,直接将这徐时霖乱刀砍死。 武愫这里也没好到哪里去。 “本官实在是跑不动了!” 武愫喘着粗气,没让他仆人再拖着他,而是直接坐在了地上,一见税政警务兵追过来,就忙拿出自己的官印:“我是朝廷命官!你们不能杀我,快抬我回衙门!” 税政警务兵并没有因此管他是谁,直接把一刀将武愫砍断了头。 等外面安静下来后,李岩和何瑞征等才走了出来。 而当李岩让人推开兵部衙门后,只见外面已是血流成河,无数闹事的江南士民倒毙在地,充塞了整个街道。 李岩表情凝重起来:“我无意杀汝等,汝等却硬要试我的锋芒!但愿,你们下次为人,能知大势,能明大义,能知足!” 李岩说后就转身丢下一句话:“组织百姓打扫街道!请和尚道士来此地做法!” …… 刘芳亮、李自敬等人带着血淋淋的刀回了兵部衙门。 此时的他们只觉得爽快,因为他们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但也因此,双方的矛盾再次加剧。 哭声掩盖了江南昔日的男嬉女笑声。 怨声也掩盖了昔日江南的高谈阔论声。 江南的士绅们是彻底怒了! 朝廷的强硬让他们对朝廷失望。 当然。 大多数人虽然不满,但还是选择了顺从和畏惧。 缴税的事基本上已畅通无阻。 甚至群体性的闹事也没再出现。 普通百姓们这下子是彻底老实了,无论一些富绅士子如何拿银子道义鼓动,也没多少人响应,毕竟与银子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 但王玉汝、徐时霖等复社士子以及姚孙矩、武愫等官员的死还是让江南士绅们更加愤恨朝廷。 尤其是以少壮派的江南士绅为主的复社士子们。 “诸位!朝廷奸臣当道,李岩等辈滥杀无辜,屠戮江南!我等不能就这么算了!” 金圣叹这时候就大吼了起来。 范光文也跟着大吼道:“就是,此事就不能怎么算了!” 徐致觉不由得道:“还能怎么办,李岩那贼数十万流寇为其打手,而这些流寇们手里有刀,还有火器和火炮,还不怕死,我们血肉之躯拿什么跟他们斗?难不成又要白白送命!” “我们去哭庙!去神宗皇帝的行宫哭神宗皇帝,去孔庙哭至圣先师!我们要用我们的方式控诉对奸贼李岩等的痛恨!我就不相信朝廷还能阻止我们哭祭神宗皇帝,哭祭至圣先师不成?” 金圣叹说道。 “没错!我们去哭庙!” 范光遇也附和了起来。 “对,哭庙!” 徐致觉也附和了起来。 第217章 取缔复社 于是。 接下来,一批复社士子开始写揭帖,张贴于各处,以鼓动更多的人去孔庙与万历皇帝的行宫哭诉李岩等的罪恶。 而到了这一日上午。 金圣叹等就带着一批复社士子去了苏州的孔庙。 徐致觉等也带着一批复社士子去了万历皇帝当年在南京建的行宫。 一个个在孔庙与行宫哭诉了起来。 哭的是肝肠寸断。 百步之外都能听见嚎哭之声。 而渐渐引来越来越多的人,在这里哭泣。 甚至一度万人空巷。 李岩担心这样下去会让别有用心者真的组织起规模浩大的民变。 为防患于未然。 于是。 李岩一方面立即上疏朝廷,言这些复社士子对神宗大不敬,一方面立即让李过等直接增调杀虏军五万加强南京防务,甚至实行只进不准出的严厉政策。 同时,李岩也让在苏州的红娘子加强对苏州的管控。 而接着,李岩才开始派人去抓捕这些聚众哭庙的士子。 …… 朱由检收到李岩的奏疏后也神色凝重起来,对蒋德璟说道:“这事根由还是这些江南士绅在发泄对朝廷追缴欠税的不满!” “士族世家素来便为朝廷长治久安之宿敌,而如今这江南士族虽不及当年晋时之门阀世家,但有好结文社之风,如今这复社便是这里面最大的文社,这复社士子如此闹事,其实是各江南士族中对朝廷不满的士子在联合起来发泄对朝廷税政的不满。” 蒋德璟分析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批复给李岩,以大不敬之罪处斩这些哭庙士子!在大明,是朕说了算,不是他孔夫子说了算,也不是祖制说了算,有什么委屈来朕这里说,哭庙算什么,是在表达对朕的不满吗?! 另外,下诏天下,禁止私人结社!凡欲结社需奏请朝廷允许,否则接以意图谋乱论!已结之社立即补报朝廷知道! 另,复社涉嫌煽动士子闹事,乃非法文社,需立即取缔,加入复社者立即退社,否则取消参加科举的资格并各革除功名!” “遵旨!” 蒋德璟回了一句,心想陛下这样做是真的严厉,禁止文人私自结社,还直接以官府手段打击私人文社,真乃本朝第一事也!可见如今之陛下之强硬甚于先帝! …… 李岩这里已经让李过和红娘子等把这些哭庙和哭行宫的士子围了起来。 “哭哭唧唧地做什么!是没了娘还是没了爹!欠税不交还有理了不成?一个个在这里懊丧!” 红娘子这时候就对金圣叹等正在哭诉李岩等如何荼毒江南士绅的复社士子们喝斥起来。 金圣叹的朋友倪用宾大怒,指着红娘子,喝骂道:“粗鄙村妇!你也佩为朝廷大臣,可知四维八德?竟还敢来我孔庙圣地,简直辱我士林!滚出去!” “对!滚出去!尔等乃无廉耻之徒,乃愚妇蠢男之辈,不配站在我孔庙之地!” 生员丁子伟这时候也大喊了起来。 “滚出去!” 其他生员也跟着大喊。 红娘子娥眉一挑,也懒得理会这些不知所畏的生员,将手一挥:“抓人!” 于是。 红娘子麾下的灭虏军官兵便立即冲了进来。 有生员企图阻挡灭虏军官兵冲进来,直接被官兵撞倒在地。 明显这些读书人身体素质远远不如灭虏军的官兵,所以根本阻挡不住冲进来的灭虏军官兵。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样做,是在羞辱我儒门,你们这是目无圣贤!” 范文光这是高喊了起来,拼命挣扎着。 倪用宾也大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金圣叹则是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喊道:“都闭嘴!怕什么,不就是一死耳!他李岩今日敢杀我等,他日青史必留他污名!” 红娘子见此冷冷一笑:“老娘还真是想不明白,老百姓欠税欠租子尚且会被打死,怎么到你们读书人这里,欠税被追缴被治罪就不对了?还搞得好像我们在做什么坏事一样,都给我带走!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这时候,金圣叹冷笑了起来:“天下青史皆由我读书人书写!自然,得罪我读书人者,难有好下场!你家夫君李岩本也为读书人,却是一衣冠禽兽,令宗师无光,我等士子愧色!必遭天下人痛骂!” 啪! 红娘子直接给了金圣叹一巴掌。 然后,红娘子冷若冰霜地盯着他:“至少,现在的我想怎么打你就怎么打你,青史又如何!你有笔又如何?我能斩断你的手,看你怎么写!” …… “你是说读书人有笔,所以,朕应该有几分敬畏?” 朱由检问着此时因江南哭庙事件而急忙赶来淮安替这些士子求情的高弘图、姜曰广等高官。 高弘图忙回答道:“陛下!确实如此,陛下当惜身后之名声,陛下虽贵为君父,然也难免因遭天下读书人记恨,而写上偏颇之言啊!” “朕不怕什么坏名声,他们骂朕是杨广又如何?只要朕的大明不亡国就行了!只要朕的新大明能重建就好!其余的,皆无所谓。” 朱由检回了一句。 而朱由检连名声都不在乎的言论一出,高弘图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起来。 这时候,姜曰广不由得问道:“陛下,臣斗胆请问,陛下何故要如此强硬?陛下决意南迁以后,就一直以严刑酷法治国!臣实不解,陛下这样做,难不倒不怕天下肉食者尽叛之乎?” 朱由检冷冷一笑,问道:“那你觉得若是朕不这样做,待李自成兵围北京城,天下肉食者就不叛朕乎?” 姜曰广哑口无言。 朱由检见此,便对姜曰广轻蔑地扬了扬嘴角,接着,大马金刀地往龙椅上一座,语气森冷道:“朕已非以前的天子,北京群臣之状,让朕明白这天下非只是士林之天下,亦是庶民之天下,你觉得朕强硬,是因为你是士族,你是文臣,但你可以去问问在皇庄的屯民,去听听在他们眼里,崇祯十七年以前的朝廷和崇祯十七年以后的朝廷到底哪个更值得拥护?朕真诚的希望大明能再现盛世,而盛世不仅仅是民富,国也要富,不然何以御外虏?!” “陛下刚才说到盛世,以臣看来,陛下现在已实现了盛世之业,因为,草芥之民不至于死而曝尸荒野并得尸全以葬,此朝便为盛世之朝也!如今大明已是如此,故当不因行如此王霸之道!难不成陛下真欲让庶民如同士大夫一样生活?此非常理也!” 高弘图这时候回了一句。 第218章 将士大夫放到乡下去种田 朱由检听高弘图这么一说,差点没忍住令人即刻将高弘图拖下去砍死。 原因无他。 朱由检没想到高弘图对盛世的标准这么低,根本就没把庶民当成和自己一样的人看。 朱由检看向了姜曰广,拳头捏了起来:“你呢,你也觉得黎民能死而不曝尸荒野,并能被全尸收葬,不让他们被野狗吃掉,就是盛世之朝?” 姜曰广毅然答道:“臣以为是!治国富贵乃肉食者之事,庶民愚昧低贱若草芥,若真欲成为大树,当累世勤俭持家并接受圣人教化才可,非肉食者能助之!” 朱由检笑了起来,手紧紧把住椅背,突然,猛地就站了起来,两眼如寒刀一般直指姜曰广与高弘图。 接着。 朱由检看向了蒋德璟:“蒋卿,拟旨,姜曰广、高弘图二人结党营私,即刻革职为民,流放至蛮荒之地垦荒办学!” 蒋德璟大惊,忙道:“陛下,此举是否不妥,姜曰广、高弘图到底是朝廷老臣,忠心是有的,纵有不解圣意之处,如此严惩,恐使其无法落叶归根呀!以臣看,不如令其致仕即可。” 姜曰广也大为惊骇,他没想到陛下二话不说竟要将他革职为民,还要流放到蛮荒之地。 高弘图也很惊讶,当即道:“陛下!臣并未有结党营私之念,臣如今为复社士子进谏陛下,全为一片公心啊!” “朕不要你们认为,朕要朕认为,朕认为你们结党营私,你们就已结党营私!” 朱由检冷冷一笑,直截了当地回了一句。 高弘图听后颇不服气,又道:“陛下若得臣有私念,还不如直接杀了臣!臣但求一死!” “臣亦求一死!” 姜曰广也回了一句。 朱由检见此嘴角微微一扬:“你们都是年过花甲之人,朕杀了你们有什么意思,何况,朕也知道,你们是巴不得朕杀了你们,因为,这样你们还可以得一个忠烈之名!朕可不会随了你们的意! 蒋卿说得对,你们的忠心是有的,甚至还挺清廉,查通外敌之人以及追缴欠税之人中,皆没有你们,可见你们于品德上无亏!你们是很在意名声的!但朕很讨厌你们的是,你们低估了百姓于国家长治久安的地位!你们没有把普通的劳苦大众放在眼里,你们这种思想对大明的危害很大,甚至可以说,大明到现在这个地步,没有了半壁江山,就是因为这个导致的!” “既然你们已经没有在意百姓需求的意识,那朕便让你们也变成百姓,甚至让你们流放到大明最贫困的地方去当百姓,朕希望,到时候你们能明白何为庶民之苦,这个也叫下乡改造,向广大的劳苦百姓们学习,学习如何自力更生,感受一下何为饥寒交迫而不得不反,去接受一下劳苦百姓们的再教育!” 朱由检说完就又对蒋德璟说道:“哭庙哭行宫闹事的复社士子,除组织者被处死外,其余从犯也要如此,革除功名后全部下放到偏远之乡野地接受庶民的再教育接受改造!既然一个个这么喜欢为他人打抱不平,这么喜欢搞活动,那就去偏远地区搞,去跟蛮人讲道理!” “臣遵旨!” 蒋德璟回了一句。 高弘图和姜曰广见此皆默默不语。 流放他乡是两人都不愿意接受的命运安排。 因为谁都知道,一个没有任何官身功名的庶民在蛮荒之地将会过得是什么生活,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也不为过。 李国祯见高弘图和姜曰广迟迟没有说话,不由得喝问起来:“怎么,雷霆雨露皆为君恩,难不成两位饱学之士,也忘了君臣之礼了吗?” 高弘图和姜曰广被李国祯这么一教育,皆颇为不忿起来,但也无法反驳,只好咬牙向朱由检行了大礼:“臣谢陛下隆恩!” 但这时候,姜曰广颇为大胆地又说了一句:“王命不可违,陛下要如此处置臣,臣自然不能辩驳!然臣还是要冒死禀明陛下,臣绝无结党营私之念,臣对陛下之心日月可鉴!臣为复社士子进谏也无党庇之心!” “够了!” 坐了回去朱由检将手里的一份奏章重重地摔在了案上,两眼直视着姜曰广:“你自己早就把屁股坐在了士族一党!你自己没有发觉而已!若你只忠于朕,就会认为哭庙之士子置圣人于朕之上,哭行宫之士子于神庙前发泄不满便亦是发泄对朕的不满,这等无君无父之人,你姜曰广当不会庇护之!” 姜曰广被朱由检这么一呵斥,一时无话可说。 而高弘图听朱由检说后,也只回了一句:“臣等愚钝!” 朱由检没再理会这二人,而是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里。 朱由检明白,像高弘图、姜曰广这些人就和之前的史可法一样,属于忠心有余然思想迂腐顽固且落后的保守派士大夫,如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 这种人历朝历代皆不少。 也历来最为当权者头疼。 因为杀了可惜,毕竟是这些人象征着忠骨气节,而且这些人还不怕死。 可如果真的重用这些人,就会误国误民。 这些人就如鸡肋一般。 国家破灭前,于国家无益,国家破灭后,也只会一死报君王。 好在,来自后世的朱由检学到了一个办法。 凡事有气节没本事的都放到乡下去种田,这样既可以带动落后地区的文化教育,又能让这些人改变眼高手低的毛病,也知道一下庶民之艰辛。 …… 此时的江南。 金圣叹在挨了红娘子一巴掌后且被红娘子这么说了后,只说了一句:“唯女子于小人难养也!” 而其他复社士子也纷纷因此讥笑起来:“果然如此!真为女流寇也,不知羞耻!” 红娘子也懒得再理会这些嘴硬又没其他厉害之处的书生,直接将这些人关押到了大牢里。 而李岩在皇帝的旨意后正式开始要求应天巡抚何瑞征以及苏淞巡抚熊汝霖对这些为首的生员进行勾决处斩。 而此时。 这些复社士子才慌了起来。 金圣叹在知道此事后当即在牢房里奋力地锤着墙:“为什么!为什么要是杀我等,我等只是在庙里哭一下至圣先师,在神庙行宫前哭一下神宗皇帝而已!为什么!” 第219章 战船出现 倪用宾倒没有像金圣叹一样气恼,只淡淡一笑道:“金兄不必担忧!我复社士子可不是他朝廷想杀就能杀得了的,复社中的人大多都是江南士族子弟,我们的亲友不会不替我们想办法,以我看,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释放的。” 金圣叹恍然明白了过来,忙点了点头:“失道者寡助,得道者寡助,我等是为天下鸣不平,外间想必会竭尽全力解救我们的。” 范光文这位历史上满清顺治六年的二甲第一名传胪进士这时候也点了点头:“没错!大不了,我们逃到满清去!” …… 江南许多士绅此时的确提前知道了朝廷要处斩这些士子的事,纷纷开始想办法营救这些士子。 为此。 翰林院庶吉士方以智特地找到了苏淞巡抚霍达:“这是三十万两白银!还请抚台放过那些闹事士子!” 霍达流露出为难之色来:“这个恐怕不太好吧,这些组织哭庙的士子可都是朝廷点名羁拿归案的钦犯!若是放了,你让我如何向李部堂交待?” 方以智笑了起来:“抚台可曾想过一旦这些士子真的被你处斩,该如何向苏淞一带的士绅们交待?据学生所知,抚台最近经常走私粮食到建奴去,如果下官将这事报出去,抚台应该知道,以现在陛下的脾性,您会是个什么罪?” 砰! 霍达重重地拿拳头砸了一下桌子,然后站了起来,看着方以智,低声逼问道:“你们,你们是如何得知的?” 方以智冷笑了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况抚台也是靠苏州府的几家士绅运粮给建奴赚银子。” 霍达见方以智这么说,不得不软下阵来:“可我若是放了他们,的确担待不起这个罪过。” “直接放了是不行,难道抚台不知道掉包一事吗?” 方以智问了一句。 霍达笑了笑:“这个主意是不错,但是三十万两银子就想让本官冒如此风险,将所有人放掉,也未免太小瞧了本官,你告诉他们,真想要救走自己家的人,就直接拿五十万两银子!拿不起的,就自己等死吧。” 方以智颇为气恼:“抚台!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怎么,不愿意干?如果你们真要把秘密走私粮食给建奴的事透露出去,被朝廷处置的可不只我霍某一人,还有你们自己!” 霍达说了一句。 方以智想了想,自己江南士族大部分倒也不缺钱,到时候不过是砍几个寒士的脑袋而已,也就点了点头:“行,五十万两就五十万两!” …… “什么!八十万两一个?!” 金圣叹大惊失色,他不知道在外面活动的人涨了价,把五十万两说成了八十万两,但其实无论多少,他都给不起。 金圣叹颓然地坐在了地上,一时怅然无望地看向了牢顶。 倪用宾点了点头:“没错!这姓霍的狗官实在是太贪,竟要这么多银子!如今也不知道我族人能不能凑齐这么多银子。” 顾伟业苦笑起来:“八十万两!如此说来,只有士族子弟才能得救,我等寒门之士难免一死!” 说着,顾伟业不由得站了起来:“细想想,当日,红娘子说的也对,我们这些穷书生跟着凑什么热闹!被追缴欠税的又不是我们!” 金圣叹看了顾伟业一眼,也没有说话。 倪用宾则怒而站了起来:“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太史公有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如今即便身死,也能落得一流芳百世之英名!不就赴死而已,我倪用宾愿陪汝等一道!众人皆知,我倪用宾乃世代官宦之家,家境豪富,但我倪用宾现在决定不领他霍达八十万赎命之银!不知诸位,可还有人愿意与倪某一同慷慨赴死的!” 在场的士子皆没人回应。 “我到底不如太史公,我还是想活着,哪怕是被革除了功名,我还是想活着!” 金圣叹这时候说了一句,然后叹了一口气:“可是,我没想到,陛下会如此强硬!真正是莲子心中苦,梨儿腹内酸。” 倪用宾见此大声叱问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昔日之气性去哪里了!” “谁是倪用宾?” 这时候,一狱卒过来问了一句。 倪用宾见此忙道:“学生正是!” “你出去吧,你伯父来领你了!” 这狱卒回道。 倪用宾忙拱手道:“是!” 倪用宾忙出了牢房。 在他旁边的顾伟业忙喊道:“倪用宾,你不是要慷慨赴死吗?!” 倪用宾回头拱手道:“伯父之命实在难违,惭愧,惭愧!” “哼!” 其他士子大都哼了一声。 金圣叹也跟着苦笑了笑。 紧接着,陆陆续续有其他士子被霍达这个贪官给放了出去。 …… 次日凌晨。 吴淞港码头。 许多被霍达放出来的吴淞士子正在登船,准备北投建奴。 倪用宾此时也来到船头上对一同来的范光文说道:“范兄,此去北方,打算做什么?” 范光文道:“我已带上家父写于范公的书信,准备去大清后考科举,出仕清廷!” 倪用宾点头:“我也一样!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既然当今明廷无德,令我等有才者不能得用之,那就别怪我等去大清实现平生抱负!” “没错!” 范光文笑着回了一句。 但这时候,与他们一起被放出来的薛尔张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叹气道:“可惜了金圣叹他们,只因为无家业无根基无势力,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那不过是昏君朱由检之过,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当积极奋发,争取早日在大清立功业!” 倪用宾冷冷一笑,说了一句后意气风发地在船头展开了双臂。 而此时。 在对面的吴淞江江面上渐渐出现了高耸入云的数艘大战船,且炮口已经从窗口里伸了出来。 而战船上挂着的则是郑氏旗。 这一次,倪、范、薛等江南士族为了避免出现上次谢家的事,没有联系郑家,而是准备偷偷出海,却都没想到还是遇到了郑家的船队。 倪用宾的伯父倪道善不得不让人靠近那艘战船,并求见了郑家的人:“敢问可是南安伯家的船队?” 这时候,郑家战船的首领刘国璋笑了笑道:“没错,我正是南安伯的部下,你们这是要出海,既然要出海,为何不通报于南安伯知道?” 第220章 瓮中捉鳖 倪道善向刘国璋拱手笑道:“在下正要派人知会南安伯,只是没想到刘将军先到一步。” 刘国璋点了点头,又问:“你们为何突然要出海?而且出海的人还不少,这些船一看就不少于五十艘吧。” 倪道善拿出苏淞巡抚霍达签发的海上路引,且夹了一张一万两银子的会票递了过来:“我等是准备从海路崇明访亲,这里有霍抚台的手书签令,还请刘将军过目。” 刘国璋将霍达的手书签令递给了朝廷派给自己的训导官华允诚。 按照大明朝廷与郑家达成的合作协议,大明朝廷有权向郑氏集团各战船派遣优秀的训导官进行教育与宣传工作。 而兴明会的会员华允诚便是刘国璋身边的训导官,如今也成了刘国璋的搭档。 因为虽然华允诚这种训导官有监军的意味,即替朝廷监视刘国璋的意思,但因为按照规定,刘国璋在行军打仗上有绝对权力,而华允诚这样的训导官只是负责教书以及普及相关政策,所以,刘国璋等对华允诚这样的训导官倒也不算很反感。 话转回来。 华允诚看了后就朝自己身后的一随从递了个眼色,意味着他要将苏淞巡抚霍达放走江南士绅出海的事告知给东厂。 这边,刘国璋则又笑着说了起来:“去崇明?以本官看,你怕是要投清去吧。” 说完,刘国璋就大喝一声:“来人!把他们给本官绑了!” 倪道善和倪用宾等见此不由得大惊。 但刘国璋的人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把倪道善等人控制了起来,且押到了刘国璋面前。 这些江南士绅纵容一个个在江南地位尊崇,但到底在有实力的郑家面前也毫无抵抗之力。 此时。 倪道善一边挣扎着一边惊恐万分地问着刘国璋:“刘将军,你们郑家这是何意,你们郑家就算不看在霍抚台的面子上,也得看见我们江南士族的面子上,哪有你这样做事的,这些年来,我们江南士族给你们的好处还少了吗?连伯爵都替你们家的郑大官人争取到了!” “朝廷三令五申,只开海泉州、海州两处口岸,余则严禁私自出海北上,渔民打渔不得超过两百海里,且夜晚必须归航统计,一次出海不得超过五艘大船,十艘舢板!否则以投建奴叛国罪论处!你们这样子,难保不让人不相信你们是要叛国投敌而去!” 刘国璋说了起来。 倪用宾见此倒是有些害怕起来,忙问着倪道善:“伯父,怎么办,难道我们还是逃不掉吗?” 倪道善见此倒也没有感到害怕,只轻蔑地笑了笑道:“怕什么!他们郑家不可能会真心替朝廷做事,如今这样,不过是要多要我们一些银钱而已,我江南士族唯独缺的就不是钱!” 说着,倪道善就喊了起来:“刘将军说个价吧!多少钱,才肯放过我们!” 华允诚听此瞅了刘国璋一眼。 而刘国璋这时候笑了起来:“怎么着也得五十万两一艘船!” 倪道善也担心拖得太久,被朝廷的人发现,毕竟这一带随时会有灭虏军的巡防兵出现。 所以,倪道善很爽快地道:“可以!我们倪家愿意给这笔钱!” 这时候,其他各船的江南士族族长也纷纷表示愿意给这笔钱。 刘国璋因此笑了起来:“很好,既然如此,就先搬银子搬过来,我刘某自会好好对待你们的。” 华允诚见此不得不走过来提醒起刘国璋来:“刘将军请三思,就算我们这里放过了他们,在海州有朝廷自己的水师,他们可是封锁了整个海州一带海域的,到时候一旦这些人被朝廷发现,陛下肯定会责怪我们郑家的船队海防不给力,而到时候南安伯为了给朝廷一个交代,肯定少不得要拿刘将军的人头请罪。” 刘国璋看了华允诚一眼,他知道华允诚这明面上是在劝他,其实是在威胁他。 所以,刘国璋没有好气地回了一句:“本官知道该怎么做,用不着你来提醒!” 说完,刘国璋就待这些江南士族把合计上千万两银子搬到船上后,就到:“好啦,你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倪道善听后大为惊讶,忙问:“刘将军,此言何意,怎么是让我们回去,而不是让我们北上?” 刘国璋笑了起来:“我说了让你们北上了吗?” 说完,刘国璋又道:“我奉朝廷旨令,严禁私人乘船出海北上,一经发现,直接炮轰,若不是你们交了银子,本官早就把你们打得片板不剩,如今让你们回去,已经是给你们天大的造化!给老子滚回去,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刘国璋这也是把江南士族彻底当羊宰了起来,即便他没有胆量将这些江南士族放走,他也想着办法地开始坑这些江南士族的银子。 华允诚见此恍然大悟起来。 倪道善等江南士族则因此非常愤怒。 “合着我倪家前前后后花了上百万两银子,到头来还是无功而返!这混账的刘国璋为何这样做!” 倪道善彻底无语起来。 倪用宾说了起来:“伯父,看来,这郑家有可能是已经被朝廷收买,这下子,我们江南士绅连出海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在江南被他朱由检摁在地上欺负!” 听倪用宾这么说,倪道善神色严肃地看了倪用宾一样。 倪用宾见倪道善看他,有些本能地害怕起来:“伯父为何这么看侄儿?” 倪道善这时候突然大喝一声:“来人!把倪用宾这家门败类,无君无父之人,给老夫绑了!我倪家没你这样的不肖子孙!竟敢直呼君父讳名!真是大逆不道,直接送回巡抚大牢,请朝廷按旨处置!” 倪用宾见此大惊:“伯父,这是为何,您刚刚把侄子赎回来,怎么又要把侄子关进去!侄子一旦关进去就要被处斩啊,伯父!” 倪道善没有理会倪用宾,只哼了一声。 事实上,倪道善也不是不想保倪用宾,只是现在如倪用宾自己所说,郑家倒向了朝廷,那他们这些江南士族连出海的希望都没有了,那就成了瓮中捉鳖,为了保全家族,只能牺牲个别族人。 而倪用宾就必须得押回去。 只是银子白花了。 无独有偶。 其他江南士族也纷纷把各家原本被治罪的复社头头又送回了大牢。 第221章 纪律比情分更重要 “倪兄,薛兄,范兄,你们怎么都回来了?” 被押在死牢的顾伟业见倪用宾等人回来就忙问了一句。 一直没精打采的金圣叹也抬眼看一下。 金圣叹细细一想后也不由得讥笑起来:“终究是没算过朝廷啊!即便是有钱的士族,也没逃命的机会!” 倪用宾则满面垂泪,伤心不已。 紧接着,倪用宾见金圣叹面带嘲笑,一时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金圣叹导致的。 急怒之下。 倪用宾就突然朝金圣叹扑了过来,然后掐住金圣叹脖子怒吼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当初要组织哭庙,害得我如今成了家族的替罪羊!” “你知道吗,我倪家为了保全族业,不但要纳款三百万两资助朝廷北伐,还要把我从族谱上除名!呜呜!我好惨!我好惨啊!” 倪用宾说着就又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忙拉开了倪用宾。 金圣叹这边一直没有答话。 但他心里却因此很是失望,他没想到他所支持的士族之人会如此懦弱意志不坚定。 明明之前自己组织人哭庙是为士族之人被严格追缴欠税而不满而表达愤怒,但如今因为哭庙之事被朝廷镇压,这些士族之人却来怪自己。 金圣叹的心情依旧是很失落的。 他不禁在想红娘子当时所说的话其实挺有道理,自己一穷书生何必参与进来,又何必替这些士族鸣不平,自己明明不是士族却还操着士族的心。 而对于士族而言,他们现在的心情也很失落。 倪道善找到了提他们这些江南士族联络朝廷重臣的方以智,直接当着方以智的面拍了桌子:“现在郑家也站在了朝廷一边!我们这些江南士族子弟现在根本就出不了海!只能任由朝廷处置!” 方以智听后愤愤然地说了起来:“看来朝廷是早就谋算到了这一步,许诺了郑家很大的好处!” 倪道善则道:“现在只能向朝廷妥协了。” 方以智点了点头:“可惜我复社中的那几位清俊后生啊,如今要做了这刀下亡魂也!” 倪道善则叹了口气:“已无他法!陛下以流寇对付我等士族,以我等士族之财肥自己之军,我等士族犹如鱼肉耳。” 说着,倪道善就问着方以智:“应天方面呢,哭行宫的士子可被释放?” 方以智回道:“暂且不知,营救应天被抓士子是大儒黄先生在负责,但应天巡抚是何瑞征,此人是兴明会会员,估计不会释放这些人。” 倪道善则突然站起身来,看向方以智:“素日经常听人说这个兴明会,这个兴明会到底是何文社,缘何有不少士子加入其中?” “更可气的是,如今我同宗族兄大司农倪元璐就自从加入兴明会后天天来信让我分田于佃户,减租减息,这次用宾入狱,他竟让我让用宾自缢!我就不明白,这兴明会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让加入其中的士子一个个这么无情无义!” “我倒是在淮安接触过兴明会,其会旨就是要无条件服从陛下,并承认除皇帝以外,众生平等!庶民与士族无尊卑之分,甚至有各自的生命权益与财产权益,除皇帝外,任何人不可剥夺! “因为,在兴明会的人眼里,只有皇帝才是君父,才得天宪,说白了,兴明会看似在发扬我儒家之念,实则却是要让士族皆服从皇帝的统治!” 方以智说了起来。 倪道善听后直接把手里的茶杯中往桌上一摔:“谬论!简直是谬论!” “庶民怎能与士族平等,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士有尊严,不能同卑贱之庶民视之!民无廉耻,不能以礼相优待,何况,自古以来,社稷便是由天子与士大夫共治之! 民可习礼读书而为士,而士则修身齐家以治国,若士与民同论,岂不使伦理崩坏,民无读书之动机?这兴明会乃为奉承陛下之奸佞集中地也!就该取缔!” 方以智苦笑了起来:“可偏偏陛下取缔的是我们复社!” 倪道善将袖子一挥,哼了一声。 方以智这时候也站了起来,两眼看着屋檐下掉落的雨滴,看也没看一眼阶前的秋菊,只道: “我也认为兴明会的思想未免有些空泛,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即便一人卑贱若蝼蚁,也有做人上人之念,而现在读书中第成为士子,便能成为人上人,所以现在人人都想做读书人! 犹如宋真宗所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千百年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是我们士子自己的观念,而是上至贵胄下至黎庶皆认为的道理,所有人都想靠读书成为可以高人一等的士子,而所有人为了自己能够成为人上人,也自觉维护读书人也就是士子的地位!” “而如今兴明会的大旨是士民平等,不但会让士子不满,庶民也会不满!所以兴明会的主旨乃谬论,乃离经叛道之言,乃违背常伦之论!兴明会不能阻止人想成为人上人的本心!我方以智所以不信这个!” 方以智回道。 “既然我等江南士族现在不能选择谁为我主,只能接受当今陛下为我等君父,那只能想办法让朝廷取缔这兴明会,否则必贻害无穷!既毁了大明社稷,也让我等士族地位无法得以维系。” 倪道善说道。 方以智回头看了倪道善一眼:“没错!黄公乃当世大儒,希望他能说服何瑞征,让他放过应天府被抓的士子!” “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士子的命本就比寻常百姓重要,而是我们必须承认士子也就是士大夫是比庶民高贵的,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这是纲常伦理!陛下可以令这些士子自缢,但是不能让他们如刁民一样被弃市斩首!否则,谁还愿意寒窗苦读做士子。” 倪道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 南京。 大儒黄宗羲求见到了何瑞征,并开始为被关押的士子求起情来。 “何公,士乃国家之脊梁,不可辱,亦不可杀!即便有罪,也只需令其自裁即可!而何公自己也为士林中人,更应维系士子之尊严,当进谏陛下,为这些闹事士子求饶!如此,既是为社稷留住人才,也是为君父留下仁德,更是为自己保下清名。” 黄宗羲劝起了何瑞征。 何瑞征笑了笑道:“陛下说过,任何的外因皆由内因起,李自成能起兵造反且险些毁我大明根基,建奴能入关夺我半壁河山,非李自成得天庇佑,也非建奴真不可敌,乃我们自己内部有了疾患! “任何的民族矛盾的本质就是阶级矛盾,何为民族,何为阶级,黄公或许还不理解,但我认为,要想结束这乱世,首先要集权,首先无条件服从陛下的所有旨令!” “这些士子哭庙哭行宫皆是在毁坏陛下的权威,陛下要处决他们,我也必须执行且支持陛下处决他们!即便我也认为这些士子是大明的风骨,是有志的青年!但现在我们需要他们的热血建立帝王之威权!” 看着何瑞征说这话时的坚毅神色,黄宗羲将袖子一挥:“你们兴明会的人当真各个就这么无情无义吗?!” 何瑞征抬眼看了黄宗羲一眼:“非我们兴明会的人无情无义,而是我们有大情大义!” 黄宗羲冷笑一声,最后还是从袖中拿出了一张会票:“这是一百万两白银的会票,是各大商会凑的,他们让我转交给你,希望你何公能替被抓士子主持一下公道,何公不会连银子的面子也不给吧。” 何瑞征也冷冷一笑,回道:“知道,我兴明会党校校门的第一幅对联写的什么吗,贪生怕死斯门,升官发财请走他路!今日,我把这句话念给你,就是告诉你,本官既决定了加入兴明会,就没把钱放在眼里!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告给兴明会上层,希望到时候不会有损黄公之清誉。” 黄宗羲大怒,指着何瑞征:“你何必如此!不收就不收,何必要如此不讲士林情分!” “这是纪律!得罪!” 何瑞征回了一句。 黄宗羲无语。 士林情分能比所谓的纪律重要? 第222章 斩杀闹事士子 “没错!兴明会的纪律就是比任何情分都重要!” “从我们入会宣誓的那天开始,就决定了我们的一切都得服从我们自己选择的信仰!” “我们不是因为个人的功名利禄而选择陛下为我们的指路人,而是因为理想因为广大的劳苦民众选择了陛下! “而现在陛下要处斩这些哭庙哭行宫闹事的士子,是为了避免士族扰乱朝纲,凌驾于朝廷之上,致使国家威权不能集中,从而不能使得天下齐心!” “何瑞征这件事做的不错,很好的维护了我们兴明会纪律的尊严!” 在江南兴明会分局会务会议上,作为江南兴明会的主要负责人李岩表扬了何瑞征。 但黄宗羲在看见这一份关于表彰何瑞征拒绝他黄宗羲行贿的报道后,则是心烦意乱了一整天。 因为这意味着兴明会将他行贿的事公之于天下。 从内心来讲。 黄宗羲也很不喜欢这种行贿的方式。 而且,黄宗羲也很不愿意被人以为他居然也有向官员行贿的一天。 但黄宗羲没想到何瑞征还真的把这件事透露了出来。 使得一身清名的他得了个行贿的名声。 这让黄宗羲如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不过,黄宗羲也没办法把何瑞征怎样,因为他无法否认他的确行了贿。 所以,黄宗羲羞愤之下,干脆回了家乡余姚,不再管这事。 方以智知道这事后,十分气恼,忙找到了黄宗羲:“兄长,这是为什么,被关押的数名待斩士子,兄真不管了吗?” 黄宗羲看了方以智一眼,无奈地道:“你让我怎么管,我无权无势,现在还落了个行贿抚官的名声!告辞,恕我黄某无能为力!黄某回余姚后便归隐山林,再不来城市!” 方以智听黄宗羲这么说,有些同情起黄宗羲来:“兄长一生只为治学事,不参加科举,不肯受制于他人!如今回乡读书也好!” 说完,方以智又转回头来,道:“只是,我们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我们复社士子皆死于铡刀之下乎?” …… “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复社士子皆死于铡刀之下!” “诸位,既然银子行不通,关系也靠不住,那只有我们复社自己的人站出来!” “依陈某看,我们不妨让他朝廷看见我们的决心,如果这次朝廷真要杀我复社士子,我们就罢考!” “对,如果朝廷这次真的要执意处斩这些士子,明年的会试,我们不考了!” 此时。 在一会馆内,数十名复社士子在这里因为金圣叹等士子将被处斩之事而高喊了起来。 这里面,尤以陈贞慧这位复社四公子之一的士族子弟最为激进。 很明显。 朱由检这次决意将哭庙和哭行宫的士子处斩依旧有着很大的阻力。 即便朱由检已经通过联合郑氏集团打破了江南士族可以出海投靠建奴的机会,甚至靠兴明会的一批有觉悟的士子的支持,使得江南士族的上层官僚与大乡绅不得不选择放弃,但年轻的江南士子还是不甘认输,不甘自己一类的江南士子被朝廷处死。 所以,这些江南士子尤以复社士子为代表,开始有了罢考的心思。 甚至也依旧视朝廷诏令为废纸,依旧以复社士子自居,句句必提复社。 但无论怎样。 国家机器是被皇帝朱由检掌控的。 在这一天。 这些组织士子哭庙与哭行宫的士子还是被押解了出来,且准备被处斩。 负责处斩苏州闹事士子的监斩官是苏淞巡抚霍达。 霍达还不知道他受贿的事已经被朝廷盯上,所以,白得数百万两银子的他十分的春风得意。 而负责处斩应天府闹事士子的则是应天巡抚何瑞征。 何瑞征倒是没有春风得意,甚至对被即将处死的士子颇有怜惜之意,但他此刻脸上只有坚毅地神色,因为他知道他必须要这样做。 在被行刑前,这些士子获准与亲友做了最后的会面。 金圣叹只哭着说道:“莲儿心中苦,梨儿腹内酸!” 倪用宾则向自己伯父倪道善哭吼道:“伯父,侄儿还不想死啊!” 其他待斩的士子也是哭哭啼啼,毫无昔日的神气。 在台下看着这一切的陈贞慧等人则紧咬着牙,待斩士子们伤心欲绝地样子,让他更加憎恶朝廷的残酷,他最终还是咬牙大胆地站了出来,朝何瑞征拱手道:“请抚台转呈内阁!今日若真要是杀我儒林士子!明年,我等皆不应会试!” “没错!今日若真要是杀我儒林士子!明年,我等皆不应会试!” 一时,台下上千数万,影影绰绰,挤满了整条街道的江南士子高喊了起来。 何瑞征见此一幕颇为震撼,也颇为气愤,大吼了起来:“雷霆雨露皆为君恩,这些士子藐视皇权,非议朝政,更甚者,组织人非法聚会,诋毁君上,被陛下处以死罪,是为正人心!护纲纪!你们真要要挟朝廷,甚者不惜牺牲个人前途?!” “朝廷若不以士为贵!我等要这前程又有什么用!” 陈贞慧大喊道。 “没错,黄先生乃当世大儒,尚且不愿科举,我等又何必觍颜应试,为朝廷走狗!” 生员马纯仁也大声喊了起来。 何瑞征见此不由得有所变色,忙对自己的人的吩咐道:“即刻六百里急递,告诉陛下,江南士子以罢考为要挟,要朝廷免这些士子死罪请陛下定夺!” 说完,何瑞征下令处斩闹事士子之事暂缓推行。 …… 砰! 朱由检将何瑞征急递来的奏本摔在了案上,紧捏住了手中的朱笔:“这个何瑞征!到底是没见过世面,一个罢考就把他吓倒了,朕还真就不相信,这天下没有不想做官不想取得功名的读书人!回复何瑞征,即刻处斩这些士子,不要耽误朝廷接下来的大计!” “是!” 蒋德璟回了一句。 于是。 何瑞征在收到皇帝的御批后,便再次命人将这些闹事士子押到行刑场上。 而霍达也不例外。 金圣叹等闹事士子依旧被押到了行刑场。 陈贞慧见此颇为愤怒,问着何瑞征:“抚台真不怕我等罢考,使朝廷无后进之官,而天下无可用之人吗?” 何瑞征没有理会,只把令牌一丢:“时辰已到,斩!” 咔擦! 咔擦! 咔擦! 徐致觉等闹事士子正式被斩杀。 而苏州这里,霍达也不敢违背皇命,下了斩杀令。 “莲子心中苦,梨儿腹内酸!呜呜!” 金圣叹在被处斩前又哭喊起这句话来,最终被枭首。 “陛下,学生知错了,学生知错了,饶命啊!” 倪用宾则依旧想活,所以开始求饶起来。 “啊,我不想死啊!” 范光文表达的更直接,但还是被当场斩杀! 至此。 在无数江南士绅面前,朱由检的大明朝廷再次表现出了他强硬的一面,也给这些江南士绅再次上了生动的一课,告诉他们,不要低估朝廷的狠辣。 第223章 士族代表求饶 陈贞慧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复社的士子被斩杀,头颅滚落在地。 同样来到人群中观刑的方以智也因此捏紧了拳头。 金圣叹、倪用宾等人的死对于江南士族而言,意味着他们连表达不满的自由都没有。 所以,江南士族们对此是异常的愤怒。 但现在他们只能选择忍受。 忍受朝廷的威权。 因为血一样的教训告诉他们,朝廷的威权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 而他们也因此有些沮丧和伤心,他们无比怀念崇祯十七年以前的时光,无比怀念万历朝的时光。 “我不要去!我不要!” 不过,尽管这些江南士族愤怒、沮丧,但朱由检对这些江南士族的惩罚没有停止的意思。 也可以说是报复。 朱由检对当年这些江南士族不肯让他去江南的报复并没有停止。 此时的陈贞慧虽然因为回乡参加寿宴而错过了组织哭庙之事,但因为参与了哭庙之事,所以,同其他参与这事的士子一样,被革除了功名,并被放入了要流放的名单里。 而现在,陈贞慧就因此被应天巡抚衙门的军士强行拖拽了出来,并宣告他将要被流放到湖广宝庆府新宁县为农,接受改造。 陈贞慧自然是极不愿意,所以就拼命挣扎着。 啪! 押他的军士因为出身于闯军,所以对陈贞慧等被革除功名且流放的士子也不客气,直接给了他一脚:“老实点!皇恩浩荡,没有杀你们,只是让你们去过一下我们以前的苦日子,接受什么贫下中农再教育!别他娘的在这里喊三吼四!看见前面吊起来打死的人吗,那就是反抗的下场!” 被踢倒在地上的陈贞慧哎哟了一声,听这军士这么说,他也只好站了起来,并抽泣起来,颇为委屈地嘟着嘴。 而与陈贞慧一样被流放去偏远乡下接受改造的士子有不少。 从南直隶到江西的官道上开始陆陆续续出现被流放的士子。 一路上哭声自然是不断的。 但留下的好诗好句也不少。 毕竟自古以来,文人只有在落难的时候才会激发出才情来。 不过,无论如何,对于朝廷而言,对于大明的长远发展而言是一件好事。 毕竟随着大量富户士族迁走,朝廷自然就可以更加容易的管控江南这块肥地。 但对于方以智等文官而言,看见这么多江南名士被皇帝一纸诏令流放到偏远乡下为民为官,只感到愤慨。 “臣弹劾南安伯纵容部下滋扰百姓,掳掠沿海村落,请陛下严查!” “臣请陛下取缔兴明会,兴明会会旨乃离经叛道之言,不为儒门正道,不顾伦理纲纪,且过度涉及朝政,当即刻取缔!” “臣请陛下宽宥被蒙蔽之士子!并以仁道治国,勿大量流放士族子弟于偏远之地,如此必使贤才遗于野,蒿草满于书屋,于大明中兴无益!” 于是。 方以智等代表江南士族利益的文官开始疯狂上疏,表达自己的反对意见。 “这些江南士族弹劾南安伯郑芝龙,肯定是因为郑家人不再站在他们一边,所以,才说郑家人抢掠沿海百姓!” “另外,这些江南士族要求取得兴明会,是意识到我们兴明会对他们的利益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除此之外,这些人不想士族被流放偏远之地,也意识到这样做会不利于他们士族的利益。” 蒋德璟开始向朱由检分析起这些奏疏背后的内容来。 朱由检听后只说了一句:“全部留中,我们要给他们发表意见的机会,这样也可以听到他们的心声,但采不采纳是我们的事。” 不过,朱由检虽然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代表江南士族利益的文官没有因此善罢甘休,为了挽救他们士族全面落败的颓势,这些文官竟有许多人再次冒死跪在了行宫外,要求面见朱由检这个皇帝陛下。 而这里面为首的就是翰林院庶吉士方以智以及礼部尚书张慎言等官。 朱由检对此颇为头疼。 原因无他。 无论是方以智还是张慎言这些文官都是属于清流,同之前被流放的高弘图、姜曰广等一样,于品德上毫无瑕疵,可以称为君子,但在思想上是彻底代表了士族利益的。 这些人如果直接杀了,自然是师出无名,而且也毁坏的是整个士大夫集团的正气。 但如果不予理会,这些人就会上蹿下跳,各种与自己为难。 为此,朱由检还是决定见一见这些人。 朱由检宣见了这些跪谏文官的代表——方以智和张慎言。 “说吧,你们跪在宫门外,要见朕,是为何事?” 朱由检一见到这两人就问了起来。 方以智先答道:“臣请陛下立即取缔兴明会!兴明会乃邪教,有悖于我儒学!” “荒唐!兴明会主旨便是忠君爱国,如何悖逆名教!” 蒋德璟这时候忙反驳了一句,他作为兴明会的主要创始人之一,自然不喜欢兴明会被取缔。 朱由检没想到素来沉稳的大明首辅蒋德璟会因此失态,也就笑了笑道:“今日,朕把话说清楚,兴明会,朕不会取缔,甚至朕也不允许朕将来的继位者取缔兴明会,我大明从兴明会建立起便进入了党政治国时代,兴明会便是我大明的唯一合法执政0党!朕是大明兴明会的唯一领导者,而大明的一切都是由兴明会领导!这是大明帝国今后的制度核心,如果朕的继位者想挑战这个核心,天下人可起兵造反诛杀之!” 方以智听后大惊,忙问道:“陛下为何如此?兴明会存活一日,我士族将难受一日!陛下到底要报复我士族到何时?” “永远!从你们江南士族阻止朕南迁,阻止朕去南京时起,朕就决定要报复你们士族,而且是永远报复!” 朱由检冷笑着回了一句。 方以智则突然跪了下来:“陛下!臣请罪!臣为去年江南许多士族之不忠表示忏悔,臣如今只请陛下能放过我们士族!” “如果朕不是皇帝,朕可以宽宥你们士族,但朕是皇帝,朕去年认清了你们整个士族的真面目,所以,这不是朕宽不宽宥你们的事,而是朕既然决定要重振大明,就必须压制你们士族,让庶民得以在乱世生存下来!” 朱由检说了起来。 第224章 与士族对赌 方以智听了朱由检的话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但他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大量士子流放偏远之地。 于是,方以智只得强行解释道:“陛下容禀!士族固有自私之处,以致当时拒绝陛下南迁,险使陛下处于险境!然当时的确是没有料到李自成会迅速攻陷江南,也的确只是担心陛下来南京,会滋扰江南士民!” “非江南士民不忠于陛下,如今陛下因此记恨于江南士民,是江南士民应有之罪,如今陛下也显示了雷霆手段,臣等江南士族也知道了何为帝王之怒!” “故请陛下放过我等士族,以宽仁治国,饶恕我江南子民之违逆之罪!” “臣保证,以后江南士族必不再为难陛下,陛下要禁止私人结社,我们可以不结社,陛下要追缴欠税,我们可以补缴税银,陛下要去南京,哪怕是去苏州,杭州,我们也不再阻拦,并恭迎陛下巡幸江南各地,只求陛下能再施恩于我江南士民!” 方以智说完就再次跪拜在朱由检面前。 为了能让被流放的大量士族子弟回来,为了能让皇帝陛下与江南士族握手言和,他甘愿放低姿态。 但朱由检只是淡淡一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接着,朱由检又道:“不过,朕得纠正你一句话,江南是朕的江南,不是你们江南士族的,朕去不去江南,从来不是你们江南士族可以说了算的,所以,你言语上有错误,你不应该说是你们以后允许朕来江南,朕去不去江南不需要你们允许,另外,补缴税赋是为大明臣民的本分,为国民众者,有两件义务必须履行,一是做活,二是缴税。” 方以智听朱由检这么说,再次哑口无言。 这时候。 张慎言不由得说了起来:“陛下,江南士族固有冒渎圣威之处,如今得此磨难,也是应有之罚,然臣想说,陛下为何置南安伯郑芝龙其部违法乱纪之事于不顾,我江南士族虽有得罪陛下之处,然江南庶民并无可恨之处!” 朱由检看了他一眼,道:“且不说朕现在还没有掌握到他们郑家掠民的证据,如今只是你们的风闻之事,就算郑家真的掠民,你们觉得朕现在能把他郑家怎么样?你们江南士族为谋走私之利,暗中勾结郑氏,使其日渐做大,如今已成富可敌国的海上霸主,朕哪里能奈何得了他们,能以朝廷之势,震慑住他且让其为朝廷做事已经属于大不易了!” 张慎言听朱由检这么说更加无法回答。 而方以智这时候却越想越气愤,因为他没想到他和张慎言信誓旦旦不畏生死的跪着求见皇帝,却被皇帝说的体无完肤。 所以,方以智不由得再次大胆说道:“陛下,臣再次斗胆启奏,想必陛下已经知道江南士子已有罢考之论,难道陛下真的不担心如此严酷对待我江南士族,而使得朝廷科考无应试之人,大明再无可用之文官,使得朝廷无法运转吗?!” 朱由检笑了起来:“如果你江南士族子弟真的全部罢考,朕还真的有些担心整个大明运转不过来,毕竟天下的确需要你们读书人来治理,因为朕的兴明会人数还不多,还只能维系淮北与河南、山东部分地区的治理,而且还很捉襟见肘!” “但是,朕相信任何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文化属性,任何一个群体也就有自己的本质,你们士族的本质是自私且懦弱还趋利避害的,换言之,他们都是聪明人,朕相信他们不会放着可以富贵一生的官不去做,而真的能恪守清贫闭门读书一辈子!” “陛下此言,臣不敢苟同,以臣看,实为偏见,臣敢打赌,我江南士族皆读的是圣人书,习的是圣人言,皆为君子也,断不会为权为钱而出卖自己的气节!” 方以智回道。 “好,那朕就和你打这个赌,马上就是崇祯十九年的会试,如果到时候少于三百人来应科举会试,朕就放那些被贬谪流放的江南士族子弟回乡,且为官的官复原职,有功名的恢复功名!” 朱由检笑着说道。 方以智颇为兴奋,问道:“陛下此言当真?” 朱由检笑道:“君无戏言!” 方以智道:“既然如此,臣也许诺,若多于三百举人来淮安参加会试,臣甘愿摈弃此生所信,为陛下走狗,为陛下奴婢!” 朱由检笑道:“可以!” 张慎言颇为惊讶地看了方以智一眼,忙站出来:“陛下!臣认为这样的赌约实在是不妥!君前凑对岂能如此儿戏!” “你不用管,这是朕和方卿家的事。” 朱由检说了一句。 而方以智则道:“没错,能与陛下赌,是臣之幸,另外,臣还要禀报陛下,臣为表明臣不愿陛下如此严酷对待我江南士族的政策,臣会组织朝中同道之人辞官,臣这样做非是要挟陛下,而是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臣不期望陛下能宽宥吾等,陛下可以以死罪论臣等,但臣等还是要这样做,自古忠臣宁为君父死,也绝不为苟且偷生而谄媚君父!” “除此之外,臣还会亲自组织士子签名罢考会试!” 方以智接着又说道。 “这!” 张慎言大为惊愕,他没想到方以智说的如此直白。 “放肆!可恶!幼稚!愚蠢!” 蒋德璟也气愤起来,指着方以智:“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这是拿社稷开玩笑,方以智,本官没想到你如此不顾家国!本官对你很失望!” 说完,蒋德璟看向朱由检,拱手道:“陛下!臣认为方以智不配为朝廷命官,且神智失常,简直就是疯子!所以才说出如此荒谬且大逆不道之言,应诛杀之!但念及已是疯子,杀了也没意思,不如将其也流放。” 朱由检则笑了笑:“不妨事!方以智,你可以这么做,如果你真的成功了,朕不会怪你。” 蒋德璟和张慎言皆很惊愕,他没想到皇帝陛下居然答应让方以智这么做。 朱由检则在这时候解释起来:“这是个阳谋,你方以智光明正大的让朕知道你的行动,也光明正大的让朕知道你的目的,朕也光明正大的让你知道朕会采取的处置,朕拭目以待。” “是,臣谢陛下,臣告退!” 于是,方以智退了出去。 很快,方以智就联系了许多支持江南士族的文官联名上辞官疏,以此表示对朝廷的不满。 第225章 文官们叫嚣要集体辞官 “犹如方公所言,我等辞官正是要让朝廷看见我等决心!要么放诸士子回乡,要么让我等辞官!” 应天府丞瞿式耜是服从方以智的号召上疏辞官的官员之一,因而此时,他就在一众聚会议事的文官面前说起此事来。 礼部右侍郎林佳鼎也点头附和道:“没错,这次辞官者达五十六人之多,他朝廷不能不做出反应!” 方以智也笑了起来:“这只是一道开胃菜,既然陛下不相信我等士族团结一致的决心,如今我方某就要通过这次号召大家一同辞官的事给陛下看看,让他知道,我等江南士族是同心协力的。” “想必,陛下看见我们这阵势,这么多人辞官,已经慌了,早就让蒋德璟票拟驳回我们的辞官申请,甚至可能还会下旨挽留。 同样要辞官的太常寺卿熊开元也在这时候得意地笑说了起来。 其他文官尽皆点了点头,也都神采奕奕的。 “难得我士林同心,本官也来响应方翰林之号召,辞官归隐!本官已写好辞呈!” 这时候,左都御史刘宗周也走了进来。 刘宗周乃当世大儒,学冠天下,素来在文官中声望极高。 何况,现在刘宗周还是左都御史。 左都御史乃部院九卿之一,属于大明帝国顶层官僚之一。 所以,刘宗周的出现让这些要辞官逼迫皇帝让步的文官们更加兴奋。 方以智见此忙亲自迎了过来,感激的眼眶湿润了起来:“刘公竟以总宪(左都御史尊称)之尊响应晚辈之号召,晚辈无以言表,只有深深作揖的份,晚辈十分敬佩刘公之高风亮节!“ “如此甚好!刘公也与我等辞官,足以令天下震动,陛下动容,蒋德璟之内阁必因此难以为继也!” 也要辞官的大理寺丞祁彪佳这时候也因此笑说了起来。 吏部左侍郎吕大器更是笑着说道:“这次辞官,必会青史留名!必会万古流芳!必会成一段佳话!” “没错!诸位,随方某一同去行宫外,向通政司递辞疏去!” 方以智因此意气风发地拿出辞官疏喊了起来。 “走!” 瞿式耜也从袖里拿出了自己的辞官疏,挥舞了起来。 “同去!” 林佳鼎也把手里的辞官疏摆了摆,回了一句。 “且慢!” 这时候,通政司左通政王思任大喊了一声。 众人忙安静了下来,看向了王思任。 方以智不由得问道:“王公有何话要说!” 王思任拱手道:“鄙人现在忝为通政司官员,诸公可否先把奏疏给鄙人保存,由鄙人一起交到通政司面呈内阁和陛下,以此彰显我江南文官之齐心!数十沓奏疏一起上交,无疑更能让陛下动容!同时,也请让鄙人最后屡行一次通政司之职!” “很是!请王公收下下官奏疏!” 方以智点头回了一句,就把自己的奏疏递了过来。 接着。 其他要辞官的文官也相继把奏疏递了过来。 王思任一一接过。 一时间。 整个大街上,尽是着绯袍青袍的官员,一个个皆耀武扬威地往行宫而来。 路上士民见此纷纷躲避。 其中,通政司官员王思任走在最前面,捧着一大沓奏疏。 而其他官员则跟在后面。 …… 接着。 王思任就把一大沓奏疏递到了文书房,文书房太监一看当场惊呆在原地:“王公,这么多人要辞官?” 王思任见这文书房太监这样惊讶的样子,心里更加得意,道:“没错,皆是要辞官的,这次朝廷要因此彻底空了!” 文书房太监“嗯”了一声:“我现在就送去内阁,只是不知道元辅知道后会如何想。” 王思任笑道:“也许会很愤怒吧,恨不得让陛下把我们都杀了,当然,这样也能让他知道,内阁要是没有我们文官支持,也不过是个空壳子而已。” 按制,百官上奏疏需先交到通政司,再由通政司分类交到文书房,由文书房封本,最后交由内阁存档票拟。 所以,很快,文书房太监就捧着一大沓辞官疏来了内阁。 “元辅,这些都是文官的辞官疏,这个能证明了我江南士族的齐心了吧。” 正巧于这日在内阁当值的翰林方以智笑着对蒋德璟说了起来。 内阁首辅蒋德璟一看见这么多辞官疏的确也颇为震撼,看了方以智一眼:“这并不是好事,这只会让陛下更加戒备你江南士族!” 说着,蒋德璟就忙道:“立即转呈陛下!请陛下裁夺!走!” 于是。 蒋德璟亲自让文书房太监带着这一批辞官疏来了朱由检这里。 朱由检在看见这些辞官疏后只笑了起来:“辞官的挺多的,看来都是对朕不满啊!没想到连刘宗周、王思任这样的大儒都跟着辞官!” 蒋德璟也叹了一口气,道:“是啊,陛下!以臣看,要不,我们还是恩准让被流放的士子还乡?如今大明很缺官,北方没带走一批,大部分都投降了建奴,如今又有一大批读书人进入近卫军成了军官,还有一大批被流放,现在很多地方还缺官,即便是中央朝廷也缺,六部之中如吏部、礼部都还缺一尚书,前些日子,户部尚书倪元璐奏报,户部各清吏司不得不以主事兼郎中事,他自己都还得亲自干着侍郎的活,如今这些人一辞官,我大明中枢与地方只怕越发的无官可用了。” “这么严重吗,那要不下旨挽留他们?” 李国祯也不由得说了一句。 周遇吉不由得道:“下旨挽留就中了他们的计了,他们就是要朝廷挽留他们,这样他们既挣足了面子又证明了朝廷离不开他们这些文官!” “让步?不能让步!让步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朕就不相信这么多人就真的不想当官!我大明的官员虽然官俸低,但也是官,每年私底下一个个收到的冰敬炭敬也不少,朕不相信他们真舍得放弃手中的权力!” 朱由检这时候说了一起来,又道:“不能下旨挽留,全部票拟准予辞官!且下旨,不得滋扰驿站,不得逗留京师,且因在国难时辞官,乃不敢担责乃懦弱之辈,不配享有致仕待遇,一律不保留原官待遇!” 第226章 辞官后又后悔了怎么办 致仕相当于官员退休。 正常情况下,官员致仕是保留原官官衔的,也就能免徭役和赋税,甚至还有一半俸禄相当于养老金可以拿。 自然也能以官身免费住驿站,而避免回乡的车马费。 但朱由检现在直接取消了这些辞职文官的致仕待遇,还不准其滋扰驿站,也就意味着,这些辞官后的文官不但没有了养老金,还不能免徭役赋税。 而朱由检这样做的理由是这些官员没有忠义,在国家危难的时候没病没灾竟要辞官。 当朱由检的根本目的则也是恶心一下这些要辞官的文官。 蒋德璟很惊愕,他没想到陛下没有因此让步,竟要批准这些文官辞官。 于是,蒋德璟不得不劝谏起来:“陛下三思,这事不是置气的时候,这些人一旦辞官,我大明整个官府运转就真的会瘫痪啊,一旦建奴这个时候真的大兵压境,连筹粮安民的官员都不够用!” 朱由检依旧只是淡淡一笑:“朕不相信他们会甘心辞官,先批准了再说,如果这些官员真的这么硬气,大不了,朕亲自去请,也学学刘皇叔,来一个三顾茅庐。” “陛下,大丈夫能屈能伸,臣以为还是要以社稷为重,没必要如此。” 蒋德璟这时候继续说道。 “这不是朕在胡闹,这是朕在试探整个江南士族的底线,如果他们真的团结一致,一起辞官,不再和朝廷合作,那朕自然会委屈自己,会去妥协,但现在还不是朕妥协的时候。” 朱由检将茶盏端了起来,抿了一口茶,然后毅然吩咐道:“执行旨意!” 蒋德璟见此只好回道:“臣遵旨!” 但蒋德璟还是有些担忧,担忧这些官员真的辞官后,他这个内阁首辅所管理的内阁真的就成了一个空壳子。 “唉!” 所以,蒋德璟不由得叹起气来,在票拟准予这些文官辞官的时候。 没多久。 上疏辞官的许多文官都收到了朝廷御批的辞官疏。 “准予辞官,取缔致仕待遇,不保留原官衔?!” 林佳鼎看着自己的辞官奏疏里的御批内容一脸惊愕。 “这怎么回事,朝廷怎么会没有下旨挽留本官,本官好歹也是吏部左侍郎!朝廷少冢宰啊!” 吕大器在接到自己的辞官疏后也很懊恼,他以为朝廷会下旨挽留他的。 “不可以!不能这样!朝廷不能这样!不能因为我们辞官,就真的准予我们辞官啊,元辅这是要做什么!” 大理寺丞祁彪佳也一脸愤慨。 其他叫嚣要辞官的文官因此大多皆愤愤然起来。 一个个皆没办法接受真的被辞官的命运。 因为所有上疏要辞官的文官们都以为朝廷会像以前的朝代一样因为他们这些重臣辞官而下旨挽留的,甚至挽留三四次,以哀求的形式挽留的。 所以,这些文官们才觉得辞官,以享受一下被朝廷哀求的快感。 但现在这些文官没想到朝廷真的认真了,真的毫不犹豫地准予了他们辞官。 一想到自己就要失去好不容易混上去的高官位置,一想到为官时的各种威风,这些文官大多因此慌了,因为他们即将失去这一切,甚至连出个远门,去驿站借马的权力都没有了,更别提致仕后的退休金了。 “这有什么,朝廷既然准予就准予,本官这就摘冠而去!” 方以智这时候说了一句,就先把自己的乌纱帽取了下来。 刘宗周这个大学究也颇为风骨,也把乌纱帽取了下来:“就是,既然不肯挽留,那就辞官就是!” 但林佳鼎这时候则后悔不已地道:“不!我不能接受朝廷这样的安排,这定然是蒋德璟等兴明会官员故意这样做的,就是借此机会让我们离开朝堂,他们好把持朝堂!” 已经成为礼部右侍郎的林佳鼎不甘心就这么被辞官。 毕竟他还想做礼部尚书,还想入阁。 所以,林佳鼎这时候就这么说了起来。 “没错!我们这是上当了,蒋德璟这奸臣肯定是巴不得我们辞官,好让他们兴明会的人上任,我们这样做正中了蒋德璟这奸臣的下怀!” 吏部左侍郎吕大器也附和了起来。 很明显,他也无法接受就这么真的辞官归乡的结局,而他也就只能同林佳鼎一样相信这是蒋德璟故意这样为之。 “为今之计,只能去行宫外跪着求见陛下,求陛下将吾等官复原职,如此方不能让蒋德璟这等奸臣的奸计得逞!” 祁彪佳这时候也说了起来。 “对的,我们得去求见陛下,求陛下恩准我等官复原职。” 瞿式耜也附和了起来。 方以智见此颇为惊愕,也很愤怒,不由得因此吼了起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已上疏辞官,便不得再有后悔之意,岂能再转身求官,可有廉耻乎?” “这不是廉耻不廉耻的事,这是不能让奸臣得逞的事,方翰林总不会想让朝堂之上皆是兴明会的党羽吧!” 林佳鼎反问了起来。 “没错!这无关个人荣辱,乃是社稷安危之事,我们不能让朝廷里皆是蒋德璟的人。” 吕大器也附和了起来。 刘宗周则见此冷笑了起来:“不想失去官位就明说,何必扯到他人身上,元辅固然为御前佞臣,然也不是诸公弃节求官的理由!” “惭愧!林某不及刘公高风亮节!” 林佳鼎说着就转身就走:“我去求见陛下了!” “同去!” 接着,吕大器也响应了起来。 然后,越来越多原本要辞官的文官皆一同跟了去。 一时只有方以智和刘宗周等少数文官还留在原地,没有选择去跪见朱由检,求恢复官位。 方以智见此颇为气愤:“这,这,这简直是我儒林之耻!一个个简直就是官迷,就是禄蠹,没有骨气!难怪陛下能如此轻蔑我江南士族,如今看来,我江南士族真正有骨气者少啊!” 方以智说完就欲哭无泪地看向了刘宗周,颇为委屈:“刘公!” 刘宗周也叹起气来:“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第227章 士林之耻 大明现在已经有了媒体产业。 而《大明日报》和《新明日报》便是大明现在面向民间的两大官方媒体。 外界很多人还不知道之前要辞官的文官们又来下跪求官复原职的事。 所以,此时,这两份日报皆将方以智号召大量文官辞官的事登载了出来后,一时间淮安城乃至附近的扬州城士绅们皆知道了此事。 “这下皇帝陛下为难了吧,这么多不愿同流合污的忠臣清流辞官,只怕大明朝廷都不能运转咯!” “这就是我等士林之重要处,这天下若无我等士大夫,他朱家的江山还真的维系不了!” “天子当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此乃治国之正理,如今陛下不礼敬士大夫,不优待士大夫,重则杀之轻则贬之,连欠税一文钱都要被革除功名!如今大庇贤臣辞官,倒要看看当今天子如何处之。” “哈哈!我江南士族,我文臣士大夫中,到底是有气节有风骨之士多也!到底我江南乃是天下文秀之地,多傲骨也!” 这些士绅们本来就对朝廷严追欠税之事感到不满,如今通过报纸知道这么多文官辞官,自然也颇为兴奋,也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对朝廷冷嘲热讽起来。 毕竟这个时代能看懂报纸内容的还是以有识字能力的士绅为主。 所以,市面上尽是这种声音。 而蒋德璟在听到这些声音后就更加焦灼起来。 因为大批文官的辞官,让他负责的民政体系官员严重不足。 蒋德璟甚至因此不得不向皇帝陛下朱由检申请从近卫军系统里调一些人才到民政体系里为官。 但周遇吉和张凤翔对此十分反对。 已经吃到在军队建立政工与宣传体系而有效提升军队纪律性与战斗力的甜头的两人,并不愿意这些政工人才到民政体系去。 甚至,周遇吉和张凤翔还建议皇帝陛下将一批民政体系中与军队接触的有能为文官也调到军队来。 蒋德璟对此颇为无奈。 “陛下!要不,还是下旨挽留一些重臣吧,不然很多政务都要停当,礼部、吏部等都要因此关门,而且这马上就要会试,这么下去,朝廷内政会内耗严重啊!” 蒋德璟不由得再次对朱由检苦谏起来。 朱由检看了他一眼:“先让一批在兴明会中有能力的大臣多担一些职务!至于下旨挽留,让朕现在就让步,不可能!” “是!” 蒋德璟见此只好将自己的得力干将刘理顺叫了来,准备让其承担更多的重任:“等年一过就是会试,可现在主考官都凑不齐,礼部右侍郎林佳鼎又辞官了,陛下也准予了,现在这礼部的担子,也得你担起来,我打算奏请陛下让你做主考官,李明睿为副主考,你好歹也是状元出身。” 刘理顺颇为为难地道:“元辅,下官现在管着皇庄的事,还要负责刑部与法庭,还有兴明会的内务,忙不开呀!” “忙不开也得忙!现在陛下准予了这些人辞官,我们兴明会的人只能把担子挑起来。” 蒋德璟直接对刘理顺吼了起来。 刘理顺不由得跺了跺脚:“陛下真是,不当家不知米贵,这民政一块,他素来不亲自负责,根本不知道民政方面有多需要人手,这些江南士族出身的文官虽然一个个顽固,但至少是清廉的,也是有些学问的,负责个考试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他怎么全都给准予辞了。” “好你个刘理顺,敢在背后议论朕!” 不巧的是,朱由检在这时候走了过来,且笑着说了起来。 刘理顺见此连忙行大礼:“臣知罪!” 说后,刘理顺又道:“不过,陛下,臣所说的的确是实诚之言啊,民政方面的确还很需要读书人去治理啊!” 蒋德璟也道:“陛下,臣刚刚和刘理顺在说明年会试的事,现在礼部右侍郎林佳鼎辞官,之前的礼部尚书高弘图又被贬谪了,现在礼部没有主事官员,会试都没办法进行,所以,臣就打算让刘理顺兼理此事。” 朱由检点点头:“朕明白!不过,可以先等等看,等这些被批准辞官的文官们离京后,你这个内阁首辅再想办法也不迟。” 正在这时候。 王承恩慌忙走了来:“陛下,宫门外又跪了许多文官,他们要求见陛下!” 蒋德璟和刘理顺听后一脸懵逼。 而朱由检在诧然失神后就笑了起来,心道:“果然如朕所料,某位伟人说得多,这知识分子呀,果然有自私与懦弱的特性!” 蒋德璟紧跟着也恍然大悟起来。 虽然蒋德璟因此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个内阁首辅负责的民政总算不至于出现崩盘的情况,但同样作为士族出身的文官的他因此高兴不起来,只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道:“唉!怎么真的这么没有骨气!难怪大明吏治到如今这程度,再一次证明了使天下离乱至此的不是因为天不佑我中华,而是士大夫们人事不休,人心不古也!” 刘理顺也同样因此非常失望,有些沉不住气地他不由得说了一句:“怎么就没点骨气呢!怎么就又来跪了呢?” 此时。 朱由检的行宫宫门外的确跪了许多文官。 这些文官很赤诚地持着双手磕地。 其中,吕大器更是高喊道:“臣吕大器不识大义,不体谅君王望治之心,不顾国家危难,竟为一己之私心而辞官,如今想来实为不智,上愧对君父下愧对祖宗,如今觍颜求见陛下,恳请陛下恢复臣职,臣愿继续勠力为国,尽心尽力。” 林佳鼎也高喊道:“臣愚昧,竟受他人蛊惑,而不顾君父厚望,百姓期待,身为礼部堂官于如今会试大考前夕辞官实在有罪,如今悔之不迭,陛下仁德昭昭,还请饶恕臣之幼稚,起复臣职,收回前日准臣辞官之命!臣愿继续为大明鞠躬尽瘁!” 因宫门外又跪了许多文官而闻讯赶来的士绅们见此都大为惊愕起来。 “这,这,这简直无耻!” “怎么是这样!我江南士族之颜面荡然无存也!” “一群禄鬼!” 从湖广来淮安应试的王夫之见此也颇为愤怒起来:“此乃我士林之耻,士林之耻啊!” 第228章 江南举子罢考 站在宫门上的朱由检俯瞰着这些跪着求官复原职的文官,眼里只有轻蔑二字。 这让他对天下读书人又看低了几分。 朱由检觉得皇帝最大的资本其实不是财富而是权力。 天下人都希望从他这个皇帝手里得到权力,进而可以操控别人,享受特权,获得利益。 而现在跪在宫门外的这些文官无疑都是些想继续找他获得权力的人。 朱由检觉得这种感觉很爽。 因为如果说权力是最好的春0药的话,那他是唯一可以制造和出售这种药的人。 “陛下,您看,是否顺势宽恕他们,毕竟朝廷的确很缺官员。” 蒋德璟这时候询问了起来。 虽然他的心理很难受,但作为大明内阁首辅,理智告诉他现在最正确的做法是忍受这些人为求官而带来的恶心感,继续把他们当贤才用。 “让他们再跪一天一夜!” 朱由检说后就转身而走。 “陛下,这是为何,如今已是十月天气,已经飘雪!晚上阴冷的很,只怕会冻出病来,如果跪一夜的话。” 蒋德璟说道。 垄断了帝国权力的朱由检冷冷一笑:“想重新为官,不吃点苦头怎么行?不然,岂不真视朝廷纲纪为儿戏,真的视辞官为儿戏?” 蒋德璟无法反驳,只得拱手称是。 而这时候,朱由检则继续说道:“先将未辞官的官员升迁,这些辞官后又恳求朝廷起复的官员虽然可以重新起用,但没必要官复原职,原则上都在之前的官阶基础上降级录用,这是他们自己错过的机会,怪不得谁!也让他们涨涨记性,在仕途上切忌受人蛊惑就头脑发热做些冲动的事来,而不够沉稳踏实,如此导致仕途不及别人顺畅也是应当的!” 朱由检说完就回了自己的内书房。 而蒋德璟便按照朱由检的指示照办起来。 于是。 吕大器和林佳鼎等文官在跪了一天一夜后还是继续被起用。 不过,他们发现他们虽然被起用但却成了以前的下级的下级,这让他们颇为郁闷,但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毕竟这是他们自己作的。 虽然如此,他们倒也没有再次辞官,毕竟能被起用重新当官总比不当官好。 而也因此。 吕大器和林佳鼎等文官不由得因此迁怒于方以智等人,认识是方以智等人蛊惑他们,才导致他们现在落得这么个结局。 但方以智和刘宗周这些真的有风骨的江南士绅却也对吕大器和林佳鼎这些官迷十分鄙夷。 一时间。 也因此,江南士林内部开始出现裂痕,本来一盘散沙的江南士族因此更加分散,内部更加矛盾重重。 这使得掌控了社会大部分财富与基层人力资源的江南士族内部力量更加分散,而接下来,对朝廷一些压制士族的政策更加难以反抗。 话转回来。 方以智这些江南士绅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现在是依旧不甘心自己江南士族在辞官这件事上的落败。 一想到和皇帝陛下朱由检的赌约,方以智决定再接再厉,开始决定从底层士子入手,去发动更年轻的江南士族子弟,动员还没有尝到权力滋味还没有做官的待考举子。 于是。 方以智来到淮安一家士子聚集最多的青楼。 在古代,士子最爱聚集的不是书铺,而是青楼,这也一件很正常的事,毕竟自古文人爱风流。 很多古代城市,青楼都会开在学校附近。 而现在,方以智就来到了淮安最大的青楼开始号召准备参加会试的举子们罢考。 “诸位!方某在此号召,为向朝廷表达我等士族愤慨之心,为替被流放之士子伸张正义,有良知者,当不与朝中迫害士子之奸佞同流合污,以独善其身,此次会试,当应罢考,可有响应者!若响应方某罢考之召,就请来自愿书上签字!” 方以智这时候首先说了起来。 因为方以智是复社四公子之一,于文坛素来就很有威望,所有他这么一说,很多士子都点了点头。 其中,王夫之更是直接站了出来:“湖广王夫之响应方翰林之号召,此次会试罢考!” 这时候,举子龚用广不由得拱手问道:“方公!容晚生多言,我等也因许多同宗同乡同门之亲友因犯朝廷事而被流放,也皆愤懑不已,但大都不敢言语,因为我们实在是担心朝廷因此再加重罪于我等士族子弟!何况,朝廷毕竟是朝廷,陛下毕竟是陛下,子不言父之过,臣不敢违君之命!如若我等再生是非,是否会被朝廷严惩,毁我等个人荣辱性命事小,连累亲族实在是事大!” 方以智见此忙道:“这个诸位放心!此次准予士子罢考,是方某奏请陛下同意了的!陛下言,若方某真能联络进京举子罢考,他必不苛责,甚至一改之前之政,宽恤士子!” 举子董元哲因此道:“既然如此,常州董元哲响应方翰林之号召,此次会试罢考!” 紧接着,又有士子张锡眉站了出来:“应天张锡眉响应方翰林之号召,此次会试罢考!” 举人夏云蛟也站了出来:“应天张锡眉响应方翰林之号召,此次会试罢考!” 刘宗周也在这时候站出来喊道:“此次罢考者,皆可来我蕺山读书!我刘宗周必倾其所学相教!以养正士!” 刘宗周乃当世大儒,是心学的集大成者,在江南士林中十分有地位,何况其本身在仕途上更是高居过左都御史一职。 所以,刘宗周这么一说,更多的举人响应起来,毕竟能成为刘宗周的学生是一件很诱惑的事。 “举人游本卿愿罢考此次会试!” “举人来伟官愿罢考此次会试!” “举人袁世宏愿罢考此次会试!” …… 一时间。 很多进京赶考的举子皆表示愿意罢考,并在方以智的自愿书签了字。 而方以智见此颇为欣慰,暗想江南士族的风骨到底是在年轻一代的士子中存在着。 刘宗周见此也很是感慨,他相信若真有这么多举子罢考此次会试,朝廷肯定会不得不做出让步。 毕竟天下还是离不了读书人的。 “有多少人罢考?上千举子?!连董元哲、张锡眉、王夫之这些优秀举子都罢考?!这可遭了!” 蒋德璟从刘理顺这里知道此事后颇为震撼,直接拍了桌子:“这个方以智!真是糊涂!立刻去请他来见本官!” 第229章 养廉银制度与鼓励搞基建 方以智来了蒋德璟这里,脸上颇为得意:“想必元辅已经知道我江南举子有上千人罢考之事了。” 蒋德璟看了方以智一眼,欲要重重地拍一下桌子,但还是把手收了回来,只捏紧拳头,且藏在了蟒袍袖中,冷声问道:“真的要这样做吗?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你们这是在置社稷于不顾,离乱朝纲!不顾全大局!” 方以智则讥笑起来:“陛下尚且允准了,元辅何必置喙,若元辅觉得我等任性,大可于陛下面前参劾我等!” “你想过后果吗,上千举子罢考,到时候会试无人,朝廷抡才大典因此耽搁,会造成何等隐患,难道还要仆于你细说吗?!你方以智也非愚笨之人,怎的就如此幼稚!” 蒋德璟有些痛心地申斥了起来。 方以智转过了身,没敢看蒋德璟那双真挚的眼眸,只有些底气不足地道:“这是陛下准予了的赌约,元辅要说幼稚,还是去说陛下吧!” “你!” 蒋德璟指了方以智一下,突然又道:“亏老夫还曾对你寄予厚望,没曾想你如此不上进!” “看来晚辈让元辅失望了,告辞!” 说完,方以智就拱手要走。 “慢着!” 蒋德璟这时候喊了一句,坐回到太师椅上:“你必须让那些举子参加会试,否则,他日你身陷囹圄,老夫必不救你!” 方以智很是自信地笑了笑:“承蒙元辅好意!晚辈收受不起!” 说完,方以智就走了。 蒋德璟见方以智走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刘理顺这时候走了出来:“元辅!” 蒋德璟则因此抬手继续指了指外面,对刘理顺说道:“你说说,这些江南士子怎的就这样毫无大局意识,怎的就这样泥古不化!罢考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对大明有什么好处,国朝养士这么多年,却不能用,岂不费国家养士之费?他们这样做如何对得起家国!如何是在践行忠孝之理!” “或许他们就想当个有官身无官权的举人,好在乡里作威作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其实这样也好,我兴明会的士子正好趁此机会多中一批,还有北方的举子也正好趁此机会多中一批,也免得出现朝廷如当年再被南方尤其是江南官员霸占一大半的现象!以至于朝廷政令多利南方而不利北方。” 刘理顺说道。 蒋德璟道:“可这不还是加剧了南北矛盾?我大明南北矛盾本就严峻,如今再这样,只会矫枉过正,以我看,还是要互相制衡才好!” 刘理顺点头:“元辅深谋远虑,下官不及,此事还是让陛下裁夺吧。” “嗯,走,随我去求见陛下吧。” 蒋德璟也回了一句。 很快。 蒋德璟就来了朱由检这里。 朱由检此时早就通过东厂的眼线知道了大量江南举子罢考的事,所以,在蒋德璟等禀报此事后,他倒也处变不惊,甚至早已想好了对此。 因而。 朱由检笑了笑道:“这解决问题和给人治病一样,要对症下药,读书人寒窗苦读十余载,朕就不相信没有不想做官的,不然何来想做人上人之说,即便自己不想,供其读书的家族是想的,一人做官鸡犬升天,所以这个可以做官的人要不要考会试殿试做官就由不得他自己了,所以不必慌张。” “陛下说的是,但有些性格刚硬且有能为将来必为清官能臣的举子若不参加会试,终究是朝廷的损失,臣是为这个担心,大明朝堂总不能以劣币代替良币。” 蒋德璟回道。 朱由检继续笑道:“朕已经想到了这里,再有骨气的人也有软肋,即便他没有,他的亲族有!即便他不在乎宗族利益,也要在乎自己的抱负!朕记得和众卿议过多次,大明官员俸禄低是导致吏治的原因之一,也早就议出过养廉银制度,如今也是时候把养廉银制度拿出来了。” 说着,朱由检起身道:“拟诏!即刻颁行养廉银制度,从正九品巡检每年一百两养廉银到知县每年一千两养廉银直到总督养廉银每年两万两最后到内阁大学士的标准公布于众; 同时,实行中央与地方分税,令国税局即可将所属地方税银送交地方官库!令地方各级官员勿再靠民间乡绅集资建桥开路,可直接动用官库税银兴修水利桥梁道路等,并内阁下钧旨于地方,地方大计考核官员政绩会将此作为考核升迁贬黜官员的重要指标!” 鼓励地方搞基建工程,增加就业和庶民收入,将无地农民乞丐变成工人,同时增加地方对自然灾害的防御能力,避免朝廷赈灾银开支过大,是朱由检一直想做的事,而要做这些事就是让地方官府有自己的财政收入。 所以,朱由检现在在公布养廉银制度尽量遏制吏治程度的同时也尽量给地方一定的自留税收。 “臣遵旨!” 蒋德璟回了一句。 朱由检则因此说道:“这样一来,真正有抱负有为国为民做事的有志士子会心动的,毕竟现在一旦做官,就有自己的地方税收收入,就能为百姓做很多事。” 接着,朱由检又说道:“另外,拟旨通告天下,此次会试中的罢考士子如果不在三日之内重新报名,将以扰乱考试秩序并对朝廷纲纪大不敬为由全部废黜功名,并流放偏远之地,且九年内不得参加科举!” “这样一来,那些觉得自己这一次罢考,刷一刷声望,争取一下方以智、刘宗周这些名流的好感,以后再重新考的举子就要掂量掂量这个罢考的后果!” 朱由检说后就笑说了起来。 蒋德璟很是佩服皇帝陛下的狠辣,忙回了一声:“是!” 然后,朱由检又让蒋德璟拟旨道:“另外,昭告天下,这次会试录取名额增加到六百名,但是,下一科只录取两百名!”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这次参加会试,中第的可能性明显更大,但下次会试考中的可能性就会小很多,如果真想当官肯定不能错过这次会试!陛下英明!臣这就拟旨!” 蒋德璟连忙回应起来。 第230章 想重新报名参加会试! 方以智虽然已经没了官身,但现在的他是非常的春风得意。 方以智将自己以前在复社认识的许多人都召集了起来,甚至还将大明著名的说书人柳敬亭请了过来,说道: “柳先生,这次方某与皇帝陛下对赌罢考会令朝廷无所应对并不得不释放被流放士子的事全靠您去全力告知于众了!我们得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只有让更多人知道,到时候陛下才能不反悔,而不食言!毕竟君无戏言,他不能不顾及他的天子威严!” 支持江南士族的柳敬亭点了点头:“方公子放心,柳某这几次说书都在说这事,而且不收钱!为的就是替方公子宣扬此等趣事,以促成方公子与陛下打赌的千古佳话。” “多谢!” 方以智朝柳敬亭拱了拱手。 而这个时候,方以智好友吴应箕不由得说道:“方兄,我有些担心,朝廷的两大报刊《大明日报》和《新明日报》会不会故意不报道此事,这样的话,不太利于让天下人皆知道你与陛下打赌一事,如果这两大报刊也报道此事,利用朝廷驿道广而告之,只怕那样的话,陛下输了赌约就更加不能反悔了。” 方以智点了点头:“这个有点困难!毕竟朝廷的报刊是向着内阁元辅他们的!几乎就成了他们对外的口舌!连上次宫门外闹事士子被杀的事都能被他们说成是溺水而亡,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事还是得靠我们这些江南士族子弟自己多多宣扬于人知道才好。” 吴应箕因此点了点头。 但这时候。 刘宗周走了进来:“非也!现在这事倒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是最新出来的《大明日报》和《新明日报》皆报道了此次赌约,看样子陛下这次是真的没有要不认账的意思!” 方以智听后感到颇为惊愕。 …… 这边。 《大明日报》和《新明日报》立即报道朱由检和方以智的赌约自然是朱由检授意的。 朱由检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江南士族的真实面目。 而也因此,负责《新明日报》的董小宛和陈圆圆也不由得关注起这件赌约来。 还有柳如是、寇白门。 这些人都是曾经名噪一时的秦淮八艳。 虽然她们已经成为朱由检的女人,但毕竟都是在江南生活长大的,深受江南士族的思想影响,所以在内心里还是站在江南士族一边的,认为江南士族是真正的国之栋梁。 所以,这时候,董小宛主动与陈圆圆说了起来:“陛下这次赌约似乎要输,尽管之前的江南士族出身的文官辞官后又求官,丢尽了脸面,但这次罢考的江南举子都是年轻的有志之士,都有自己的风骨,断不会只顾及个人功名利禄,只怕真的要造成会试没多少人考,甚至使得有才者不能被录用了。” 陈圆圆也叹了一口气:“是啊,说到底,陛下还是对江南士族打压太狠,太过于轻视江南士族了,虽然江南士族有不少首鼠两端之小人,但是不缺少意气风发之辈的。” 柳如是则突然持着拂尘出现在两人门外,冷冷一笑:“若这次江南士族里的年青子弟再没点骨气,别说陛下,就连我柳如是一介女流也真的瞧不上整个江南士族了。” 朱由检这时候走了进来,当着柳如是的面,把董小宛抱入了怀里,又亲了一陈圆圆一口:“爱妃们拭目以待吧,到时候朕会让现在跳得最欢的方以智如约做朕的好奴婢!” 陈圆圆脸红了起来,娇嗔一声:“陛下,柳君还在呢。” 柳如是这时候不由得欠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背对向了朱由检。 朱由检则继续乱来起来:“管她呢,在这后宫,朕想怎样就怎样,再说柳君是出家人,深谙佛法,已出凡脱俗,断不会受我们这红尘风流事影响而导致意乱神迷。” 朱由检说着就又道:“小宛!你主动,圆圆被动!” 柳如是本来是要走的,听朱由检说自己应该不会受红尘事影响,也就有心试试,便就没有离开,而是真的站在了原地,开始体验起来。 一开始,柳如是心还挺平静。 但柳如是越来越觉得自己的魂好像被勾走了,甚至下意识地想回头看一眼旖旎春光。 而因这一看,使得柳如是即便回到自己的尼姑庵也很难心安静下来,一直在想:“怎么那么长?要是我也……不对,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那可是陛下!我柳如是之前怎么就委身给一老东西!” …… 这边。 朱由检关于养廉银制度以及允许地方自留部分税收和会试罢考之事的处理旨意公布了出来。 而此时的江南举子们却还不知道此事,正三五成群地在青楼里纵情声色。 举子董含此时就一手抱着一名风姿绰约的艳女一手挥舞着道:“此次会试可以想见,将会礼部贡院必会是门可罗雀啊,哈哈!” 举子王庭龙也喝了一娼女递来的皮杯儿,还狡猾地吮了其香舌一下,道:“此乃亘古未有之盛举!上千举子罢考!看如今天下究竟是谁可主沉浮!” 方以智见此也笑了笑,见这些举子皆春风满面,不由得说道:“很好!我江南举子就该如此,功名利禄于我有何用哉!饮酒!” “对,饮酒!我等士大夫当不做禄蠹之辈!” 王夫之也附和了起来。 但这时候。 传来了一声锣响。 一淮安府的差役提着锣走了进来:“我是来宣读旨意的,内阁发下最新的旨意,今科罢考举子将在九年内不得参加科举! 另外,崇祯十九年开始推行养廉银制度,最低九品及不入流官员一年养廉银一百两,知县一千两,知府三千两,总督两万两,内阁大学士三万两! 交易税含房产契税归地方税银,由国税局押解地方,欢迎大家积极参加科举,做官为百姓做事! 另,今科会试录取名额增加到六百名,下一科只录取两百名……有不明白的,可去买《大明日本》和《新明日报》来详读。” “没错,真是这样!这次罢考,九年内不得再参加科举!” “今科居然直接录取六百人!” 一正在看报的举子站了起来,说后就来到了方以智这里,拱手道:“方公,学生惭愧,学生想从自愿书上除名,重新报名参加会试!” 第231章 反悔的江南举子们 方以智神色有些不悦起来,放在嘴边的热酒没有喝进去,只强作淡定地笑了笑:“可以!方某绝不为难。” “皇恩浩荡啊,此次会试录取六百名贡士,比往科翻了一番,这下子,吾等光耀门楣的机会更大了!” 这时候,举子董含也忘记了怀里的美人,硬是离开了人家的香唇,真切地在地上跪了下来,并真香地面朝朱由检行宫方向磕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董含也来了方以智这里,拱手作揖道:“方公,学生决定放弃罢考的决定,请在自愿书上将学生除名!” 方以智将酒杯放在了桌上,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才挤出一点笑容:“行!我会将你除名!不耽误你举业!” “更关键的是,这次如果不参考,下次就没这么好考了!” 举子王庭龙说后也朝朱由检所在的行宫方向跪拜起来:“学生谢陛下隆恩!陛下求贤如渴之心,令学生感佩,学生此生愿为大明社稷赴汤蹈火!” 说完,王庭龙也来了方以智这里:“方公,学生惭愧,学生决定还是继续参考。” 方以智没再看王庭龙,只把头埋了下来,指了王庭龙一下:“很好,很好,祝你蟾宫折桂,前程似锦,仕途通达!” 紧接着。 越来越多的江南举子来到方以智这里愧疚地作揖,表示还是要继续参加科考。 几乎有四分之三要罢考的江南举子都一改之前的决定。 而方以智的心也因此非常痛非常冰凉,凉的如他面前一直未曾喝的酒。 这时候。 王夫之也站了起来,来到方以智面前,深深一拜:“方公见谅,学生也觉得不再罢考此次会试!重新报名!” 铿! “够了!” 方以智一声叱喝,当场将冷的热酒彻底摔在了地上,吓得旁边的女子一阵尖叫,花容失色起来。 因为谁都没想到素来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方大才子竟然如此愤怒。 “我没想到你王夫之也是沽名钓誉之辈,也是如此不信守承诺之辈!一个进士而已,何必如此,用得着毁掉自己作为士子的傲骨吗,啊!告诉我!” 方以智说着就朝王夫之怒吼了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 王夫之只深深一拜:“方公息怒!非学生想做官,而是学生想为家乡百姓做一番事业!” “方公不知,湖广自崇祯三年以来,屡遭兵祸,民不聊生,迄今依旧是千里无人烟,饶是士族大户之家也不得不忍饥挨饿,学生有志让家乡重新恢复生机,如今朝廷让利于地方,允许地方州县官有税收治民,学生十分动心,学生想继续做官,即便不能去湖广,也能去河南、山东这些亟待恢复生机之地为官,造福一方百姓!用平生所学,用心之所诚,用地方之财,使民有所依。” 方以智听王夫之这么说后没再反驳,只叹了一口气:“也罢!到底是陛下!竟也让你王夫之都滋生了为官之欲!” “方公!学生也要继续考会试,学生家贫,且又不愿接受纳献,坏社稷根基,故至今生活窘困,而也因此,学生本来担心一旦为官难顺本心,终成了贪官禄蠹之人,或者连幕僚也请不起,也就没多有意思为官一方,造福一方百姓!” “但如今难得朝廷体谅我等寒士,也体谅底层官员之苦,实行养廉银制度,学生就算只考个三甲同进士,为一知县官,也不会因为做清官而成清贫之人,所以,学生因此更有了造福百姓之心,于造福百姓而言,学生个人风骨算得了什么,所以还请方公体谅。” 这时候,龚用广也站出来说了起来。 “没错,于造福百姓而言,个人风骨算的了什么,我也不打算罢考了。” 张锡眉也说了起来。 方以智强笑了笑:“好,好,我不为难你们!” 虽然方以智表面镇定,内心却如刀在剜一般痛苦。 …… “今日,我夏刘氏将族中耆老长辈都请了来,在我夏家宗祠,当着我夏家列祖列宗的面,问你夏元蛟,你母亲我十八岁开始守寡,至今也不改嫁,日日织布供应你读书,为的是什么,你可知道?族人们按族约每年将田里的收成之一成给你去请教学问,为的是什么,你可知道?” 绍兴夏家祠堂。 举人夏元蛟的母亲夏刘氏一脸严肃又满脸泪痕地坐在中间,对站在自己面前的夏元蛟说了起来。 古人讲究孝道,所以夏元蛟即便是已经三十五岁的举人也只能低垂着头聆听着。 “跪下!” 而这时候,夏刘氏在说完后更加严厉了起来,大声一喝。 夏元蛟倒也不敢违拗,忙跪了下来,畏惧地回了一句:“母亲大人息怒!” “今日你就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告诉我,告诉所有族人,你为何罢考,为何不忠不孝!” 夏刘氏质问道。 其他族人见夏元蛟是举人,倒也不忍心地劝了起来。 夏元蛟的媳妇也有些心疼地看了自己丈夫一眼。 但夏元蛟则自己伤心起来:“母亲这话让孩儿无容身之地啊,孩儿何曾不忠不孝,孩儿罢考是为天下正道呀,是不敢违背娘亲教诲呀!” 夏刘氏冷笑起来:“教诲?为娘教诲过你罢考?教诲过你跟君父作对?教诲过你不光耀门楣?教诲你辜负整个宗族?!你看看你媳妇,你看看你儿女,他们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如今朝廷开恩,会试录取贡士比往年多近三百人,如此难得的机会,你却不珍惜,却不感怀陛下之恩,我夏刘氏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儿子。” 夏刘氏说着就哭了起来:“可怜我夏刘氏这辈子没生个好儿子!” 见自己母亲这么伤心,夏元蛟也哭了起来,忙不停磕头。 “打!给我打!周瑞,给我打他,把他打死!这样的逆子,没君没父的逆子,必须打死!” 夏刘氏狠狠敲击着地面。 “啊!” 很快,夏元蛟真的被打了起来。 夏元蛟一边惨叫着一边喊道:“母亲大人息怒,孩儿参加会试就是了,孩儿永远也不再罢考了,孩儿定会为母亲挣得诰命,为夏家光耀门楣的!” 夏刘氏听夏元蛟如此说才罢了手。 而夏元蛟也因此不由得来到方以智这里:“方公,惭愧,学生决定继续参加会试!” “怎么你也!” 方以智说后就叹了一口气:“唉!” 第232章 汝妻儿,吾养之! 接下来,陆陆续续又更多的人来找方以智表示会继续参加会试。 方以智的心情因此丧到了极致。 这一天,刘宗周找到他,问了起来:“怎么样,这会试报名的日子眼看就要到了,罢考的士子是不是越来越多?” 方以智顺手把一张报纸递给了刘宗周:“刘公且看看吧,全部都反悔了!” 刘宗周看了看报纸内容,不由得将报纸重重地拍在了桌上:“老夫就不相信,我士林中人真的就这么没有风骨!” “我这就去礼部,我倒要看看,有哪些人竟不顾廉耻,竟不顾奸臣当道,不顾同道情义,而去礼部应考报名!” 刘宗周说后就甩袖而出。 方以智也跟了出来,他也想看看,到底真正去礼部报名的举子有多少,尽管他知道很多人都已经向他表态不再罢考。 与此同时。 因为《大明日报》和《新明日报》对此事的报导。 使得很多士绅也很关注此事,皆来了礼部衙门。 结果,刘宗周和来礼部衙门的士绅都发现来礼部报名的举子可以说是门庭若市,整整挤满了整个大街。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刘宗周连说了三个“岂有此理”,然后,他再次不由得说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哼,真是官迷!” “这些蠹虫,就这么想做官!” “说好的罢考呢!” 其他士绅也很气,都没想到见到的会是这种场面。 方以智见此是一言不发,只一时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其仆人见此,忙慌张地将其扶了回去。 而柳敬亭此时也应方以智之请在最繁华的酒楼说书,说的是江南举子们罢考的壮举。 “士林多傲骨,这件事我们就可以看出,我江南举子宁肯罢考会试也要为被流放之士子伸张正义,是多么伟大的壮举……” 但柳敬亭正说着的时候,一人突然拿起了报纸:“你们快看呀!最新出的报纸说,昨天报名的举子已经超过八千人,现在大明受战乱影响,就那么几千举子,这下子八千多举子报名,说明没人罢考啊!柳先生,你说谎了啊!” “是真的吗?” 一生员忙问了一句。 “不相信的话,你自己买报纸看啊!或者去礼部打听啊!” 这人回了一句。 于是。 一时间,许多人纷纷去买了报纸来看。 柳敬亭也不好再说书,也去买了报纸来。 而《大明日报》和《新明日报》的销量最近也因为这件事越来越好,现在更是因为这件事出现转折而暴增。 话转回来。 柳敬亭在看了报纸内容先把手中的扇子拍在了桌上:“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这些举子怎的一个个言而无信!一个个都是官迷!” 其他看报纸的人也因此大失所望:“原来所谓的士子风骨都是假的!无耻!朝廷略微施点恩德,一个个就跟西洋哈巴狗一样舔上去了,浑然忘记了被流放的士林同道!” “更可气的是,他们这一闹,下一科,我们这些生员要是考中举人参加会试明显比这次更难中第!他们要是不这么闹就不会这样了!这些无耻的江南举子真正贻害他人于无穷也!” 一些生员因此大怒道。 朱由检知道这事后笑了起来:“这样一来,这江南士族内部就更加分裂了,彼此会更加看不起彼此,颜面碎了一地,朕看他们还怎么以自身是道德君子的名义来对抗朝廷!” 蒋德璟也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大量举子依旧来报名参加会试,让他这个内阁首辅松了一口气,但也让他这个大明第一文官有些惆怅,他也没想到所谓的读书人在利禄面前是真的那么不堪一击。 “只是不知道方以智现在是什么心情,《大明日报》最好派专人去采访一下他,另外内廷也派人去,就表达一下欢迎他入宫做朕的奴婢,另外,王承恩代表朕去见一下方以智,告诉他,朕虽然不会宽宥整个江南士族,但可以宽宥他,这次赌约,他方以智可以拒绝兑现承诺。” 朱由检笑着说了这么一句,他知道方以智是君子,所以,他才故意这么大方地表示允许他方以智反悔。 但朱由检相信方以智这种人肯定不会反悔。 不然,朱由检就不会留方以智活到现在。 …… 方以智的心情现在很差,从礼部衙门回来后,他就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声嚎哭了起来,用手锤着地面:“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竟没一个能有风骨的!从小所学从小所念的礼义廉耻怎么就这么一文不值!难道真如道家所言,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刘宗周和王思任等知道方以智和皇帝陛下的赌约,为担心方以智真的因此心灰意冷做了皇帝走狗,所以,两人就忙赶来了方以智这里。 两人见方以智披头散发若疯子一般倒在园中傻笑,皆慌乱了起来。 刘宗周不由得扶起方以智:“密之,何必如此,大丈夫立于世,要敢面对任何挫败!非圣人之教有误,而是世人之人欲太难克制!” “密之,刘公说的是,没有廉耻的是他们,而不是你,你何必因此作践自己,你与陛下的赌约,说来不过是一时戏言,如今,你不如去求见陛下,以取缔这次赌约,陛下乃君父,于陛下面前服软到底不算奇耻大辱,可千万不要真做了阉宦之人,自绝于士林啊!” 王思任也劝慰起来。 刘宗周则表示了反对:“这可不行!君子一诺千金,何况,是御前之诺,但密之你若做阉宦,实在是太过羞辱,非老夫所愿见也!以老夫看,你不妨以死守节,这样陛下也不会太为难你,天下人也不会认为你乃食言之辈,也不至于玷污了你的清誉。” 王思任看了刘宗周一眼:“刘公!密之乃我江南名士,怎能轻易言死!” 刘宗周叹了一口气:“如今别无他法!我江南士族丢尽了颜面,现在正需有一二自缢守节之人方可护我士林气节!老夫相信密之可以做到!” 刘宗周说后就又道:“密之,你去后,汝妻儿,吾养之!” 第233章 东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方以智看了刘宗周一眼。 事实上,方以智现在的确很想自我了断。 因为方以智也觉得自己无颜见世人,也对这个世界非常失望,主要是他没想到他所敬佩的江南士林会这么无耻,他的信仰已经崩塌。 所以,方以智也就有所动容,不由得起身向刘宗周拱手道:“承蒙刘公照拂了家小了!” 但这时候。 方以智的仆人来报:“老爷,东厂的人来了。” 王思任听后大惊:“莫不是东厂的人要来拿密之(方以智字密之)?” 刘宗周也因此严肃起来,哼了一声:“东厂的人来的倒挺快!” 方以智则因此凄然一笑,道:“若是来拿我,倒也好,死在东厂手里,也可以留个英名于世。” 于是。 方以智对自己的仆人吩咐道:“让他们进来吧。” 让方以智等人没想到的是,很快,进来的东厂的人不是某个大珰,而是东厂提督王之心本人。 王思任和刘宗周对此也感到很意外。 更让他们意外的是,王之心带着一大堆东厂高层来到方以智面前,没有动手拿人,还笑了起来,还向方以智鞠躬作揖起来。 而且,王之心笑道:“咱家早就得知方公与陛下有一赌约,方公自言要组织文官辞官与举子罢考会试来逼迫陛下释放被流放的士子,而如果方公成功,陛下就释放被流放士子回乡,如果方公失败就甘愿为陛下走狗,做陛下奴婢,做陛下的奴婢自然是要自断子孙根的,入内廷的!” “而如今方公对赌失败,自当履行诺言!” “咱家早就景仰方公之才学,知道方公即是经学大家又是知西学的,甚至杂学也很精通,而东厂正需要您这样的人才,所以,咱家亲自来请方公加入我们东厂,我们东厂欢迎您这样的人才加入!” 王之心说后。 方以智心情很复杂也很意外。 而刘宗周和王思任却很气愤。 “慢着!厂公您也太着急了些,我司礼监还没说话呢!” 这时候,司礼监秉笔太监卓正养也带着一群司礼监的随堂太监走了来,说了一句。 然后,卓正养也向方以智笑了起来,说道:“咱家也久闻方公大名,方公素来文采出众,又是翰林出身,正适合进我司礼监,我司礼监呀,就需要您这样的人才,我们司礼监也欢迎您这样的人才加入!” “咱家来迟了!” 御马监掌印太监卢九德赶了来,连忙也来到方以智这里:“难得我大明内廷能有一翰林要加入,咱家岂能错过,久闻方公算学出众,我御马监负责管内廷钱谷,正需要方公您这样的人才,我们御马监也欢迎您这样的人才加入!” 御膳房的太监曾之锋也笑着走了来:“咱家是奉旨来的,听说方公输了赌约,要进我内廷做陛下的奴婢,而方公又是体面人,所以怎么能自己去御膳房领刀呢,少不得咱家亲自带着御膳房的老师傅来了!” “方公放心,咱家带来的老师傅都是在御膳房干了几十年的,刀法极好,还有特制秘药,方公吃了,必不会疼,另外,虽说咱家已经是没了根的人,但也体谅方公这种真男人和女人鱼水交欢时的滋味,所以,咱家可以让他们等一等,方公可以先和您最爱的妾室来上一次,再让咱家派人伺候您!” 方以智听后只看了看这几人,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承蒙几位公公看重方某,方某倒是没想到能这么受内廷欢迎!” 说完,方以智就抽了抽鼻子,又道:“在下明白,现在我若不尽快成了你们一样的阉狗,你们是不肯走的!” 刘宗周这时候则呼吸急促起来:“真是小人得志,方以智乃我士林清贵,宁可死,也断不会做你们一样的阉狗!” “没错!你们内廷休得以此来羞辱我等士林中人!” 王思任也说了起来。 但这时候,王之心只笑了起来:“刘公与王公何必如此,我等不过是来表达善意而已,这赌约是方公自己立的,常言道,君子一诺千金,方公是君子,我想,方公断不会食言吧?” 王之心说完就看向了另外几位太监。 另外几位太监皆点头笑了起来。 “有旨意!” 而这时候,王承恩走了来。 王承恩来到方以智等人面前道:“这是陛下口谕,诸公可不必行大礼接旨,陛下说,方以智是体面人,翰林清贵,之前的赌约可以不算,朕虽然不能宽宥整个江南士族,但还是可以宽宥方以智的,所以,方以智不必自断子孙,来做朕的奴婢,朕不缺奴婢,朕缺的是有一生正气的国士!” “另外,方以智也不要自杀,死亡又时候也是一种逃避,也是懦弱的表现,并不能证明你方以智信守诺言,依旧会让朕对整个士林失望!” 方以智听了王承恩这话很受感触,他听明白了朱由检话里的意思,知道朱由检是把他也视作了其他可以随意改变原则的士子。 方以智知道自己如果真的不履行诺言,只怕使得陛下对所有读书人更加看不起。 于是。 方以智拱手道:“请回禀陛下!小民方以智愿赌服输,甘愿为陛下走狗,做陛下奴婢!” 说完,方以智就来到曾之锋面前来:“曾公公,请准备刀具吧,方某已无妻妾,唯一相好不过是青楼佳人,然方某现在无心思再做那事,断了也好,从此只安心侍奉陛下!自绝于士林!” 刘宗周大惊:“密之,你!” 王思任也意想不到:“不能啊,密之,难得陛下有意宽宥你,你何必如此!” 方以智突然大声说道:“诸公勿要再劝!方某决心已定,如果连方某也不肯履行诺言的话,那我和那些不知廉耻的士族子弟有何区别?!” 刘宗周和王思任皆无话可说,皆只重重地跺了一下脚! 而内廷这边的太监们却因此更加开心,毕竟都难得见到这些傲娇的文官们吃瘪。 方以智再次向御膳房太监曾之锋拱手:“曾公公,现在就割方某吧。” “方君!” 这时候,一做太监打扮的女子突然跑了来,梨花带雨地跪在了方以智面前。 而这女子正是方以智的相好尹素素。 尹素素哭着说道:“是曾公公找到奴家的,他让奴家来见见你,奴家没想到您竟要自宫服侍陛下,如此,就让奴家再服侍您一次,让奴家再吃一口吧!” 方以智叹了一口气:“也罢!” 方以智说完就对自己仆人吩咐道:“备药,多备几颗,也就这一次了,无碍!” 仆人回了一句:“是,老爷!” 说完,方以智就扶起了尹素素,并看向曾之锋:“还请公公稍等。” 曾之锋笑了起来:“无妨,咱家可以等,方公尽情些才好!” …… “卖报!卖报!江南四公子之一翰林庶吉士方以智自宫做陛下奴婢!内廷二十四衙门太监尽皆相迎!” “卖报!卖报!清流新贵方翰林对士林心灰意冷,自宫进内廷,重回朝堂!” 第234章 方以智自宫 一时间。 方以智自宫的消息不胫而走。 文官士大夫对宦官是有天然的敌意的。 而方以智又是江南文官士大夫中鼎鼎有名的人。 所以,方以智突然要做宦官,自然引起很大的轰动,也让很多人对此议论纷纷起来。 几乎成了时下大明社会最热门的话题。 青楼酒肆间尽是这方面的议论。 《大明日报》和《新明日报》更是因此再次销量暴增,利润激增。 而正回乡隐居的黄宗羲也从报纸上得到了这样的消息,一时看了后,当场直接锤起了胸口,把报纸抖动了起来:“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方以智何等样的才俊,怎就要做内廷中人!” 黄宗羲越想越气,然后直接跑出了屋子,对着长空吼了起来:“老天!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崇祯十八年以后,士林频频出现无耻之事,我天下儒士可还有颜面乎?” 黄宗羲说后就老泪纵横起来。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素来滴酒不沾的刘宗周也不得不借酒浇愁起来。 王思任也无心思再写文章:“若非江南士族寡廉鲜耻,方以智也不至于去内廷做殿前阉宦!是我江南士族对不起他方以智啊!细想来,圣人教义,程朱理学,也不能使人欲得灭,读这朱子集注又有何用!” 王思任说后就干脆把朱子所注《论语》撕了起来。 …… 方以智的自宫对于整个江南士族而言是一次很大的打击。 无数有气节的江南士绅因此落泪,且因此对程朱理学产生了怀疑,开始越来越多的人认为人是很难克制自己人欲的,开始越来越推崇王学。 但对于此时的朱由检而言,他在知道这事后却显得很平静。 因为熟知历史的朱由检对这些读书人的秉性非常清楚。 不过,蒋德璟在知道方以智自宫以后还是很怅然失神的。 毕竟作为大明第一文臣的他虽然对方以智的行为很不赞同也很恼怒,但当他看见方以智在被人抬着进宫以后,他还是不由得叹起气来:“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非要和陛下争到底,如今反害了自己。” 朱由检注意到了蒋德璟的失落,嘴角因此勾起了弧度:“他方以智到底没让朕失望,大明的文人也不全是沽名钓誉之辈,如今这样也好,内廷还是比较缺方以智这种才华比较高的,要是再多几个这样的人加入内廷,其实是件好事。” 蒋德璟听朱由检这么说,只得回道:“陛下所言甚是!然方以智进入内廷到底会让士林震动!不知道有多少士绅会因此痛心疾首。” “就不必为他们操心了,眼下会试在即,这朝廷的抡才大典爱卿得主持好,朕要求从这次会试开始,要考察参加会试举子的政治面貌,所谓政治面貌就是区分非兴明会会员与兴明会会员;在同等成绩情况下,优先将兴明会的士子排在前面,另外殿试读卷官选出来的殿试前十名得由朕亲自面试后才能最后确定名次!” 在朱由检看来,面试是考验一个人综合能力的很重要的环节,所以,他决定在今后的殿试中加入面试的环节。 不过,他作为大明皇帝,本身就有很多的事务要忙,所以肯定面试不了所有的新科进士,只能面试十个。 只要能从十个最优秀的进士中选出一个能培养成能臣来,对于朱由检而言,就已经够了。 “遵旨!” 蒋德璟回了一句。 而接着,朱由检又说道:“另外,昭告天下,以后的科考,从院试到殿试要考核君子六艺,主要是骑射,但如果骑射不合格不作为落榜理由,不过,如果骑射优秀则当排在最前面!” 蒋德璟听后颇为惊愕,忙道:“陛下,此举是否有利于北方士子?南方大多不谙骑马。” 朱由检笑了笑道:“建奴明显比前元更懂得笼络汉人士族人心,如今已经开始在北方搞科举,大明就应该出一些利于北方士子的科举政策,以吸引更多的北方士子冒险来大明参加科考,另外,更重要的是,据东厂反应和大都督府的训练部反应,我朝读书人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且不说能不能上马杀敌,连骑马逃跑的本事都没有!这样也是大明的损失!当然,朕更希望大明能多出一些能上马治军下马治民的文武全才!” “臣明白了陛下的意思,臣回内阁后就即刻礼部对此进行部议,然后拿出具体政策来,并拟旨诏行全国。” 蒋德璟回了一句。 朱由检点了点头。 这时候,坐在担架上的方以智被抬到了朱由检面前来,面色苍白地看了朱由检一眼,虚弱无力且声音尖细地说道:“陛下,奴……奴婢方以智现在还不能向您见礼,请陛下恕罪!” “躺着吧!不必自称奴婢,和王大伴他们一样称内臣吧,先以少监之位在内书堂教书,内廷也是大有可为之处,不要过于伤怀!不过是断了子孙根而已,只要命还在,依旧可以为社稷建功!” 朱由检笑着说了起来。 “内臣方以智谢陛下!” 方以智眼眶湿润了起来,当然,他不是感动,是一想到自己最终输了而伤心。 方以智被抬了下去。 而朱由检则将东厂提督王之心叫了来,问道:“之前那些辞官后又求官的文官监视的怎么样,可有拿钱跑官的?” “回陛下,有。” 王之心回道。 朱由检听后就道:“把这些名单给元辅,凡事私底下跑官的尽量不予重用,行贿成功的无论行贿受贿的都要押入诏狱等候严惩!” “另外,为方便消息传递,现在已经恢复了驿站制度,但权贵官僚滋扰驿站的现象肯定会有,所以,东厂要严查辞官而又没求官的官员回乡后滋扰驿站的,还有依旧罢考的一些江南举子回乡后滋扰驿站的,一经发现,先斩后奏!” “大部分士族既有自私和懦弱的属性也有反动的属性,在朝廷面前表现出自私与惧怕权势,但在庶民面前一定会表现出反动的一面,尽管不少士族本身出身于庶民,但肯定会有依旧瞧不起庶民,视庶民百姓为奴的,这是不可避免的,东厂的职责是代天子行事,损有余而补不足,所以,你们东厂要阻止士族不把庶民当人的行为。” 王之心回道:“是!” 接着,朱由检又道:“干脆东厂下面设一个廉访司,专门接受百姓来访,同时负责查缉处理地方官绅豪强不法事。” “是!” 王之心继续回了一句。 …… 此时。 淮扬防河总督王永吉在响应方以智号召辞官后就没再求朝廷启用,而是直接带着数百万两贪墨的巨款回老家高邮准备养老。 但王永吉却不顾皇帝要求此次辞官官员不得再滋扰驿站的禁令,一到张家沟驿站,就习惯性地要当地驿丞为他准备三万两银子作为车马费。 因为按照大明官场潜规则,官员如果到了驿站,不住驿站的话,驿站是要给地方官付这部分的车马费的,相当于把官员来驿站坐车马的费用变成钱支付给官员,算是官员索贿的一种方式,几乎已经成了官场习俗。 较为清廉的官员不会要很多,但也有贪财成性的官员会狮子大开口。 《红楼梦》作者曹雪芹家族就因为滋扰驿站索要车马费被作为雍正抄其家的罪证之一。 而现在王永吉作为总督级的退休官员这样做也不奇怪,也算是习惯使然。 不仅仅如此,王永吉还要自己的管家去抓五百民夫拉船,好让他尽快回到高邮州养老。 当地驿丞杨顺河不得不禀报道:“大老爷容禀,张家沟刚刚接到兵部钧令,已经辞官的官员不得接待,否则就地革职,您没有勘合,小的不敢从命啊!” “混账!” 王永吉手底下的豪奴当即给了这驿丞杨顺河一巴掌:“别以为我家老爷辞了官,就不能拿你们怎么样?!我家大公子还在朝里做官呢,你个低贱的驿丞也敢蹬鼻子上脸,拿兵部的钧令吓唬我们?这是你们抚台赠予的马牌,你难道你们抚台老爷的话都不听吗!” 王永吉见此也冷哼一声:“不用和他废话,将他吊起来打上一顿,派一批人去附近抓民夫,另外,再抓几个有姿色的民女,老爷我今晚就在这驿站附近的酒楼歇下了,明天日落前必须赶回高邮。” “是!老爷!” 王永吉的管家赖孝之说着就带着上百豪奴去了附近村落,见人就开始抓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们!” 没多久,一农夫就因为被王府豪奴要抓走而大喊了起来。 一王府豪奴直接一哨棒打了过去:“我们干什么,给我家老爷服役去!猪一样的草芥之民,躺在床上干什么,还不去为我家大老爷做事!不去就打死你!还有你婆娘也跟着去!都快点!” 一时间,整个张家沟附近的村庄被闹得鸡飞狗跳,尽是女子与孩童哭声与男子惨叫声。 当然,这也正常,在封建王朝,很多地方都有士绅抓民夫为自己服役的事。 这样的事在《徐霞客游记》里就有记载。 徐霞客在书里就有记载说自己于崇祯十年十一月下旬抓夫役给自己抬滑竿赶路,而因为夫役不愿受苦逃跑被自己抓住鞭打的事。 徐霞客连官员都算不上,只是普通江南士族子弟,尚且可以这样虐民,何况是王永吉这种当过大官的大官绅。 【作者题外话】:读者群,欢迎大家来聊:3531198070 第235章 乡绅的劣迹 王永吉挺着大肚子高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眼前被抓来的民女,一脸的肥肉笑得颤抖了起来:“不错,想不到这乡野间还是有姿容不错的!” “这位大老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她是我刚娶进门的媳妇啊。” 这时候,被摁跪在王永吉面前的一年轻农夫说了起来。 王永吉皱了皱眉,问着自己的管家:“没给他银子?” 王永吉的管家赖之孝忙回道:“老爷,这贱民死活不要,硬要他媳妇。” 这时候,这民女也因此磕头道:“大老爷放了我们吧,我们两口子没做什么坏事呀!” 王永吉当即把桌子一拍,朝这民女和那农夫喝了一声:“罗唣什么!草芥一样的狗东西,让你服侍本老爷,是你们的福分,竟不识抬举!” 说完,王永吉因为辞官的事本就不痛快,想要发泄一番,也就干脆过来,直接给了这农夫一脚。 农夫哎哟了起来。 王永吉则因为太过肥胖,踢了一脚,也觉得有些累,就没再踢,直接挥了挥手:“把这男的拖出去砍了!断了这女的念想!再去知会给当地父母官,把这户除名,这女的先绑起来给你家媳妇好生管教一下!今晚让她陪老爷我喝酒。” 赖之孝忙躬身答道:“好呢,老爷!” 说着,赖之孝就吩咐几个豪奴将这农夫拖了出去。 农夫不由得喊了起来:“大老爷饶命啊!饶命啊!” 咔擦! 但这农夫一拖出来,就被王永吉的豪奴一刀砍下了头,头颅直接滚落到了石阶上,一豪奴拿起一桶水一冲,就没了血迹。 “孩子他爹!” 这边,这民女哭吼了起来,一时哭声不断。 “啪!” 赖之孝的媳妇,王永家的管事媳妇(大户人家里的高等仆妇)直接狠狠一巴掌打在了这民女脸上,然后拽紧了这民女的衣领咬牙切齿道:“吼什么,没的打扰了老爷清静,以后你就跟着老爷过了,做我们王府家的主子,比那庄稼汉的媳妇不知道强到哪里去,吃穿不愁,要是生个大胖小子,就是你打我的份了!走吧,别把这么俊的脸蛋哭花了,到时候老爷就不爱了。” 说完,这赖之孝的媳妇就把这民女强拽了出去。 而王永吉则恍如无事地看起《金瓶梅词话》来,而这时候,赖之孝走了进来:“老爷,本地父母官来了。” 王永吉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没多久,一着青袍的文官就立即走了进来,一来到王永吉这里,就跪了下来:“高邮州知州桂崇年见过王公!王公突然还乡,下官公务繁忙,竟未来得及相迎,还望王公恕罪!这是王公要的三万两车马费,底下的驿丞不懂事,竟惹恼了王公,还请王公恕罪!” 王永吉听这青袍文官这么说,就笑了起来,忙扶起了桂崇年:“原来是本地父母官来了,失礼,失礼了,老夫如今已非官身,岂敢劳父母官大驾!以后回乡后还得仰仗父母官体恤才是啊!” “哪里,哪里!王公乃我高邮名宦,素来德高望重,下官以后还得多向王公讨教才是。” 桂崇年笑说了起来,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王永吉则忙请桂崇年坐在自己下首,问了起来:“老夫如今还乡,只想优享晚年,听取看戏为乐,不知父母官可知这高邮有何名角美人没有?不妨请来,今晚我们一醉方休,花前月下,吟诗作赋如何?” 桂崇年笑了起来:“难得王公有此雅兴,如今正好秦淮名妓李香君游历至高邮,下官这就去请!” “李香君?” 王永吉一听就来了兴趣。 第236章 你现在可是有很多疑问? 李香君自从被红娘子奉旨率兵从谢家救出来后就依旧在东厂做事。 而她在东厂的职位依旧是东厂掌班太监。 尽管她是一位女子。 但皇权特许,也没人敢说什么。 李香君也没想到从她去淮安见到皇帝陛下的时候起,皇帝陛下朱由检就没有像对待董小宛一样把她纳入后宫,夺占她的身子,让她待在后宫,而是利用她曾经在江南的名气和人脉,做东厂的眼线。 李香君毕生所愿只是想成为一名贤妻良母。 作为一名出身低贱的风尘女子,她对做良家女子有一种特别的追求。 所以,李香君才希望侯方域能将她娶回家做妾。 甚至历史上,李香君还主动去了侯府以侯方域妾室名义入住侯府,并假意说自己是落寞官宦小姐出身,见了侯恂,但后来被侯家的人发现了真实身份,所以还是被赶出了侯家。 不过,在这个历史上时空,因为侯家涉嫌谋逆被朱由检抄家,所以,李香君为求自保,不得不来淮安主动揭发侯方域,并通过董小宛见到了皇帝陛下朱由检。 李香君很羡慕董小宛这种可以成为陛下选侍的结局。 所以,李香君也很想成为皇帝的妃子。 毕竟成为帝妃再怎么说也是比当世家子弟的妾室更有地位。 李香君之前的理想只是成为世家子弟的妾室。 而如今,要是能成为帝妃自然是她更加满意的结局。 但李香君不明白的是,皇帝陛下为何没把她变成帝妃。 李香君倒也没有因此灰心丧气,能成为东厂掌班,成为为皇帝办事的人,对于她而言,至少比当初唱曲卖笑要好。 何况,李香君也知道只要自己努力做好自己的差事,也还是会让陛下看见,会让陛下喜欢上自己的。 所以,李香君有意好好表现。 现在即便来了高邮,她也没忘了研读学习关于朱由检的资料。 所谓的资料主要是兴明会的纲领和朱由检关于朱由检的一些言路里所透露的治国思想。 这些都是东厂内部传阅的。 毕竟东厂是朱由检直接掌控的机构,是依附皇权的,所以,朱由检从来毫不避讳地向东厂传输着自己的观点。 并且,朱由检还专门让东厂的人把自己的语录印成《圣训》书籍进行学习。 “士族对庶民具有反动性,即便是温良恭俭让的士绅也只是在自己的阶层中才如此温和善良,对于庶民,他们更多的是表现出一种上层人物的藐视。” 李香君此时就在认真地学习着朱由检的语录。 “原来在陛下眼里,士族是这个样子,不过想来也是,我李香君在秦淮河多年,也见过不少名宦贤达,的确也以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居多,于士人面前温文尔雅,然于我等贱民奴仆面前却不易亲近甚至视为蝼蚁!世人为讨好士绅得其赞誉故也多赞士绅高风亮节,才华卓越,然唯独陛下观点新颖,见解独到,我李香君今日算是领悟了。” 李香君此时不由得自言自语起来。 而这时候,李香君正要准备继续看朱由检关于士族的见解后,就见自己的丫鬟同时也是东厂番役的紫馨走了进来:“姑娘,我们的人传来消息,原防河总督工部左侍郎王永吉在附近大肆抓捕民夫为役,且将当地驿丞吊了起来,已造成一人死亡,这是我们的人在王永吉弹琴时得知的消息。” 李香君听后不由得拧紧了眉头:“真是过分!这王永吉,也是一反动的士绅!明明陛下已经下旨,此次辞官的官员不得滋扰驿站,连我都是自己坐船来高邮,怎么他还明知故犯!” “姑娘现在是廉访司廉访使,正好管束管束他!” 紫馨说了一句。 李香君点首。 而这时候。 正巧,岸边传来嘈杂声。 李香君忙出船舱来看,却正巧看见一青袍文官带着一队衙役差丁走了来,其中一绿袍官员站在最前面:“可是李君花船?如今知州来请,原防河总督王公相邀,你们速速上岸!不得耽误!” 李香君这时候笑着回了一句:“小女正是李香君,然小女早已不再见客,还请官爷们回去!若真要吃茶,不妨到花船上来,小女子另派本船清倌陪侍。” “别给脸不要脸! 桂崇年这时候喊了一句,就对自己身边的绿袍官员吩咐道:“裴巡检让你的船开上去,将她们都抓来,送到王公哪里去!” “是!” 这姓裴的巡检司巡检回了一句。 “慢着!小女子自己上岸就是,不劳烦贵巡检司!” 李香君说后就对自己身后一小厮打扮的东厂珰头雷麟吩咐道:“上岸后,除了知州桂崇年和这裴巡检,敢有冒犯着,直接杀了!” “明白!” 这东厂珰头回了一句。 这边。 桂崇年听李香君这么说,冷笑了起来:“算你识趣!” 然后,桂崇年又说道:“裴巡检,你的人不用动了。” 很快。 李香君就上了岸。 桂崇年则细细打量起李香君来,见她着一身羽色劲装,前凸后翘,脸白嫩如脂玉,也不由得怦然心动起来:“果然绝色!随本官走吧。” 李香君回了一句:“桂知州见谅,小女子说了,小女子现在已不接客!” 桂崇年立刻拉下脸来:“你说什么,别给脸不要脸,臭婊子!” 桂崇年说后就道:“裴巡检,让你的人把她拿下!现在本官认为她通匪了!” “是!” 这裴巡检说着就命令自己身边的差丁走了过来要拿李香君。 李香君这边,东厂珰头雷麟当即拔刀将要捉拿李香君的差丁的腹部捅了一刀。 桂崇年大惊,看着李香君:“你,你要造反?本官可是朝廷命官,本官的人乃朝廷差役!你大胆!” 李香君冷声吩咐了一句:“将裴巡检也杀掉!” “是!” 雷麟回了一句,就直接从自己手下的人手里接过驽机来,直接朝裴巡检射了三箭。 噗呲! 正得意笑着的裴巡检当即胸前中了三箭,这让他满脸惊愕起来:“这怎么回事,你个臭婊子,也敢让人杀本官,也敢带弩箭?” 桂崇年也满脸惊愕,头皮不自觉地发麻起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李香君。 李香君丹唇微列,贝齿浅露:“桂知州,你现在可是有很多疑问?” 第237章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岂止是桂知州现在有很多疑问,连裴巡检现在也有很多疑问。 裴巡检眼见着自己胸膛处流出的血越来越多,觉得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一时手无力地抬了起来,指着李香君,问了一句:“为什么?” “对,这是为什么,你,你个贱业女子也敢杀官?” 桂知州声音发颤地问着李香君。 李香君依旧莞尔一笑,笑靥如白色曼陀罗,美丽娇媚却明显带着冷酷:“你现在还没资格知道我为什么敢杀官。” 说完,李香君看向其他衙门差役,面色一冷:“怎么,还想为你们裴巡检讨公道?” 接着,李香君就娇叱一声:“都给我让开!另外,把桂知州拿下!敢违令者,格杀勿论!” 桂知州直接懵了。 他和他的官差们本以为只是来请个清倌女人如同后世的女明星一样去陪个酒唱个曲那么简单而已。 甚至因为李香君相当于是后世一线的那种大明星,所以他亲自来请,当然,如果李香君不听,他也好亲自抓走。 但桂知州没想到李香君二话不说就杀人。 “是!” 东厂珰头雷麟说完,就带着一队东厂番役持刀走了过来。 桂知州手底下的差役欺负老百姓还行,真要动刀动枪,心还是有些虚的,所以都看向了桂知州。 桂知州自然受不了自己一堂堂知州竟要被一个风尘女子的人拿下。 所以,桂知州就色厉内荏地喝道:“放肆!本官乃朝廷命官,你有何资格命人拿本官,本官看你是要造反,给我上,擒获李香君这女反贼!” 桂知州对自己的差役吩咐起来。 有几名差役倒是胆大的拔出刀来。 可这几名差役刚拔出刀,李香君这边的东厂番役直接冲了过来,直接展开滚刀术,用训练成熟的刀法武艺,一下子就将几名差役地开膛破肚。 咔擦! 咔擦! 咔擦! 先后有六名差役倒在了地上,哀呼惨叫着。 其他差役见这阵势不对,连官威也没有了,当即把刀一丢,就发了疯地撒腿就跑。 自然连他们的知州老爷也忘了。 甚至连抬官轿的轿夫也跑了。 桂知州见此也震惊不已,他是真没想到李香君的人动手这么快,武艺这么快,简直就是训练有素的锦衣卫,拿的还就是绣春刀。 桂知州心跳加速起来,满脸是汗,嘴唇抖动着:“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没资格问!识相的话,就带我去见王永吉!” 李香君冷冷地回了一句。 一时间,李香君也算是尝到了掌握权力的快感,开始喜欢上了自己作为东厂掌班太监的职业。 李香君发现原来现在的她连五品的知州都不用再放在眼里。 或许历史上敢血洒桃花扇的李香君的确有着骨子里的冷厉强硬,所以,在她现在成为东厂掌班太监后能很快代入进来,杀人也没有任何反感,也或许是这个时代的统治者的确也给她带来了不少怨憎,使得她此时也在发泄内心的仇怨。 总之,李香君现在感到特别痛快。 桂知州被东厂的绑了起来。 很快,李香君就带着人来了王永吉下榻之处。 “烦请通报王公,就说李香君抱琴而来”,桂知州朝管家赖之孝说了一句。 于是,赖之孝就打量了李香君一眼,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赖之孝倒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奴仆,而对李香君有何尊重的意思,见此只轻佻地笑了笑:“果然天香国色,冷艳至极,我这就去禀报老爷。” 过了一会儿,王永吉就腆着大肚子走了出来,一见到半坐在椅子上的李香君,就笑得如花一样:“真正是闻名不如见面,李君之色可谓艳冠群芳也!老夫今日何其有幸,哈哈哈!” 王永吉说着就坐在了门厅中间的左首太师椅上,也没注意到桂知州为何一直站着,只迫不及待地拍了拍自己大腿来:“来,坐老夫怀里来,老夫要和你好好讨教讨教琴艺。” 李香君收住了笑容,头朝外,冷喝一声:“进来!敢阻拦者,杀!” 王永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李香君会收住媚笑,还没再看他,只看向门外。 “你们干什么!这是我们王老爷的下榻之处,你们大胆!” “啊!” “这是!” 雷麟直接杀了挡他的三个门房,带着他的一队东厂番役,持着血淋淋的绣春刀走了进来。 王府幸存下来的门房忙朝王永吉跑了来:“老爷!他们杀人了!杀人了!” 王永吉也一脸惊愕,再一次看向李香君,而他这一次看李香君则不再是觉得她秀色可餐,而是满脸疑窦,头上似乎出现很多问号。 但王永吉也算是宦海沉浮多年的人,自然也很快明白了过来,忙起身拱手道:“李姑娘!这是何意,还请让老夫知晓个明白!” “反了这是!” 王府管家赖之孝平时狐假虎威惯了,也就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所以,李香君也就没有先回应王永吉,而是直接递了个眼色给雷麟,于是,雷麟便一刀将赖之孝的头砍了下来,当场,赖之孝的头滚落在地,颈部的血喷射上了房梁,紧接着就栽倒在地上。 李香君眼皮也没眨一下。 倒是王永吉吓得后退了一步。 桂知州更是颤抖了一下。 王府的其他豪奴也都不敢动弹了。 片刻后,王永吉才哆哆嗦嗦地问了一句:“这是,这是为什么,老夫好歹也是前任防河总督,朝廷重臣,你怎敢如此放肆!擅杀我门前之人!” 李香君冷冷一笑,煞是美艳:“好叫王公死个明白!我现在是东厂掌班太监兼廉访司廉访使,相当于你外朝侍郎官。” 王永吉听后如上天起了个惊雷,他没想到李香君何时成了天子近臣,颤抖地双手抱起拳头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失敬,失敬!” “把桂知州砍了!” 李香君这时候冷言吩咐了一句。 “是,掌公!” 东厂规矩,东厂提督称厂公,掌班太监称掌公,所以,雷麟也称李香君为掌公。 李香君现在也开始喜欢上了这样的称呼。 而雷麟则持刀朝桂知州走了过来。 桂知州如今才明白过来,吓得忙推金山倒玉柱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饶命啊!饶命啊!” 咔擦! 雷麟没带任何犹豫,血淋淋的绣春刀直接迅速落下,划破空气,带起一丝寒光,顷刻间,桂知州那肥硕的头颅啪嗒一声滚落在地。 王永吉见此颇为惊骇:“这,这,这怎如此枉法,你们凭什么就这么杀了一朝廷命官?!你们难道也想这么杀老夫吗?” “你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你。” 李香君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就把手中瑶琴放于案上,箭袖下的白皙玉手背在了身后,两眼锋利如刀地看向王永吉:“这叫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第238章 李香君的狠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王永吉颓然地坐回在了太师椅上,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地上的鲜血似乎加剧了他的恐惧,让他脸色有些苍白起来。 李香君也坐了回去,莞尔一笑地看向王永吉:“王永吉,我东厂的人查到你滋扰驿站,强抓民夫,甚至闹出人命,将张家沟驿站驿丞都敢吊起来打,你最好自己说清楚这事,别等我东厂的人拿出证据来。” 说完,李香君起身走到了门厅外,如闲庭信步一般,将云纹靴踩进了血泊中,且背对向了王永吉:“我东厂廉访司专查地方官绅不法事,你王永吉别说已经辞官,就算还是当朝总督,也没那权力羞辱驿站的驿丞,驿丞官再小,也是朝廷命官,是谁给你胆子敢随意羞辱的,还有是谁给你胆子不顾朝廷三令五申依旧滋扰驿站的?” “朝廷无道,竟让女子司权!” 王永吉恢复过来后,只冷笑了一声,说了一句。 然后,王永吉又道:“说吧,李掌班,要老夫给多少银子孝敬您?” 李香君没有回答。 “一百万两可够?千里为官只为财,我王某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王永吉又说了一句。 李香君浅笑起来,并坐了回来,看向了王永吉:“这句话不全对,千里为官只为财的是有,但千里为官也有只为权的。” 说着,李香君就伸手看了看自己的美甲,朱唇微张道:“我李香君不差钱,也不需要钱,而且,你们士族能给我的只有钱,当年我李香君一笑便可得千金,就是你们士族给的,但现在我喜欢上了权这东西,可惜你们士族给不了,只有皇帝陛下能给,都说权力是能让人蚀骨之药,如今想来倒也名不虚传,以前在你们这些士绅面前,我李香君只有赔笑的份,可现在我在你们面前是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笑!” 说着,李香君就冷下脸来:“这种感觉,王永吉,你这个大官绅能给得了吗?” 王永吉看着李香君那张艳压群芳的脸,此时已没半点色0欲,只觉得浑身发冷,声音发颤地问道:“你想怎样?” 李香君站起身来,且朝王永吉走了过来,一挨近王永吉就转过了身,并取下了头上发髻里的金钗,然后慢慢朝王永吉怀里坐了下来,笑道:“你不是让我坐你怀里吗,我现在就坐给你看看!” 说着,李香君就一边往下坐一边把金钗直接插进了王永吉,红唇紧咬了起来,两眼闪着冷厉,似乎要将她之前在士大夫面前所受的侮辱全部报复出来。 而李香君也正是为了体验一下在王永吉这种士族官绅面前霸道一回的感觉,所以才亲自来动了手,用金钗插了王永吉一下。 “啊!” 王永吉的前列腺所在之处疼如针刺一般,整个人顿时从椅子上缩了下来,看着李香君:“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李香君只坐了回去,冷面对雷麟吩咐道:“问他,抓的民夫都在哪儿,还有那个被他抓走的民妇在哪儿,让他叫人领来!” 雷麟把持刀走到了王永吉这里来,喝道:“说!” 王永吉忍痛呼着气:“贱妇!狗仗人势!也就是当今圣上昏聩,竟用你这样的恶毒女人为官!使我士族不得终日,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斩了他一只手,敢对陛下不敬,以示惩戒!” 李香君冷声吩咐了一句。 作为女人的李香君的确表现出了不逊于男子的残忍一面。 “是,掌公!” 雷麟回了一句,就立即将绣春刀挥了下来,斩断了王永吉的右臂。 “啊!疼啊!” 王永吉龇牙咧嘴起来,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断臂倒在血泊中,然后如狼一样瞪着李香君。 “说!” 雷麟又问了一句。 王永吉也没再顽抗,只对外面处于懵逼状态的仆人喊道:“去叫赖之孝家的来,顺便把所有民夫都叫来,还有刚抓的那个民妇!快去,没听见吗?!” 在王永吉怒吼之后,王府的一仆人在反应过来,忙去传话。 过好一会儿,赖之孝家的才驱赶着被抓的民妇来,另外,还有被抓来的民夫们。 那民妇早已失魂落魄,整个人眼里只有恨意,嘴唇紧咬。 赖之孝家的则在后面催促着:“快点!老爷传见你,你怎么也得笑一笑,还死耷着一张脸作甚!真是不知好歹!” 李香君见赖之孝家的如此面目可憎,似乎想到了以前虐待她的妈妈,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娇喝起来:“将那恶毒的老妇砍死!乱刀砍死!” 赖之孝家的一走过来就看见了一长得极标致的女孩正指着她,还一脸凶相,甚至还要哭了的样子,一时搞得她很是诧异。 但赖之孝家的还没搞明白,就突然觉得背后被捅了一刀,紧接着,她就又见自己腹部又中了一刀,连肠子都掉了出来。 接着。 赖之孝家的只觉得全身剧痛,然后紧跟着就两眼一闭,倒在了血泊中。 被赖之孝家的催促着的民妇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到后面是不停的刀起刀落声,回头一看,却已是一堆烂肉和血滩,一时吓得瘫倒在原地。 王永吉也一脸煞白起来。 而李香君则因此怒气稍减,吩咐道:“将民夫们全部遣散回家!这民妇已无家人,就送回淮安,作为东厂储备人员培训!” 然后。 李香君转过身来,瞅向了王永吉。 王永吉现在看李香君的样子就像是看一女魔头一样,连身上的疼痛也忘了,只艰难地跪了下来:“请掌公饶命!” 李香君只把手一挥。 顷刻间。 绣春刀落了下来,将王永吉的头斩落了下来。 而李香君则转过了身,吩咐道:“王永吉滋扰驿站,强掠百姓,罪大恶极,已经伏法,其奴仆全部遣散,家产抄没!” 说完,李香君又道:“沈经历,将此事写成奏疏上奏陛下,另外,所抄没银两由吴百户押送回淮安!我们继续南下!” 没多久,该县驿丞也被放了出来。 王永吉滋扰驿站被杀一事也很快传了出去。 文官集团们对东厂先斩后奏,擅杀王永吉的事感到非常不满。 尤其是李香君这样的女子还做东厂掌班的事更加不满。 “岂有此理!现在这东厂真是无法无天想杀谁就杀谁!” 时任兵部郎中白允谦在知道这时候就勃然大怒起来。 吏科都给事中李际期作为王永吉外甥对此也颇为愤慨:“朝廷就不该设东厂!” “没错!当联名上书建言朝廷撤掉东厂。” 白允谦回道。 李际期冷冷一笑道:“岂止是撤掉东厂,更应诛杀掉李香君,陛下岂能让牝鸡司晨!” 于是,没多久,李际期便和白允谦联名上疏道:“自古圣人言,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陛下如今让女人掌权,大有昏聩之象,臣请陛下立斩李香君以正视听,并撤厂卫!” 朱由检接到奏疏后笑了起来:“这么快就要朕杀了李香君?” 第239章 吏治当整顿(二合一) 朱由检说完就看向了蒋德璟:“爱卿怎么看?” 蒋德璟沉吟了一会儿,他知道皇帝陛下问自己,是因为这件事的本质还是涉及到内部反腐的问题。 而自己是内阁首辅,按照皇帝陛下与自己约定俗成的规则,自己分担民政,陛下主要管理兵政。 所以,这件事最好是自己拿主意。 但蒋德璟也清楚,自己作为大明的内阁首辅,格局不能局限在只考虑士族的利益,以及眼前东厂擅杀官吏对大明法令的破坏。 而自己应该考虑到东厂擅杀官吏对帝国长远的意义。 蒋德璟开了口,道:“杀!李际期与白允谦当杀!” “何以见得?” 朱由检背身对着蒋德璟,问了一句。 刚起于东方的朝阳,将春日的光芒洒了进来,映照在了朱由检的身上,沿其身镀上了金麟,恍如真龙一般。 只是年过五旬的蒋德璟因为常年案牍劳形,倒也不敢再直视朝阳,再加上对君威之惧,也没敢抬眼看皇帝朱由检,只瞅了朱由检在地上的影子一眼。 这一瞅,蒋德璟就感觉到凉凉寒意,使得他一下子觉着这初春的寒意似乎都更重了些。 蒋德璟知道陛下这么问说明陛下也起了杀心,皇帝如今的狠辣冷酷让他也会在内心里感到畏惧。 但蒋德璟也相信陛下不是天性如此,他应该和自己想的一样。 于是,蒋德璟说了起来:“兴明会的治国纲领已经明确,振兴大明,建立一个伟大的中华民族,帝国需要经过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党0政、第二阶段是宪政,第三阶段是大同; 如今天下,外部强虏灭我华夏之心不死,内部士族权贵欺压剥削庶民太甚,民智又未开,乃帝国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党政阶段,故是不求手段,不求过程,而在结果是否符合正道即可实行! 东厂廉访使李香君奉的是陛下旨意,杀的是贪官污吏,不但无罪而且有功,李际期与白允谦这是违背党政主旨,且王永吉能滋扰驿站本就是仗其势,不杀,不足以正朝纲,不足以维护党政之目的!” “爱卿所言深合朕意,拟旨,将这二人于闹市处斩!旦有说情者,贬黜偏远之地!” 朱由检嘴角微微勾起弧度,蒋德璟对他这个皇帝的意图总是领悟得很正确,就像春日的微风识趣地吹动庭前的蕉叶,让晨曦的阳光布洒进阶前,使阶前于自己教训肆无忌惮爬行的怕光黑虫慌乱地逃窜进了草丛里。 李际遇与白允谦领到自己被处斩的旨意后也慌乱了起来。 “这,这朝廷怎么如此,我们要见陛下!” 李际期喊了起来,一时两眼四处乱看起来,仿若溺水的人急于寻一块木头急救一样。 白允谦也忙附和道:“没错,我们有什么罪,不过是让朝廷撤东厂,杀女奸贼,我等庙堂之臣,难道连半句肺腑之言也不能言吗?” “旨意上说的很清楚,处斩你们的缘由就是违背朝廷大政方针,另外,王永吉能够滋扰驿站,就是因为你们在朝中为官,给予依仗!你们说,是不是你们给得王永吉去驿站的马牌?明明朝廷已下明旨辞官官员不得滋扰驿站,邸报你们看不见吗?!” 刑部郎中徐汧说完就喝令了一声:“带走!” 刑部军士便立即站了出来,将这两人扣押了起来。 这两文官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 一时,李际期忙喊道:“烦劳徐郎中上报一下,下官知罪了,不该私授驿站马牌于他人,还请陛下饶命啊!呜呜!” 白允谦也喊了起来:“是啊,还请徐郎中上报,下官还想为陛下尽忠啊!” 徐汧没有理会,只吩咐人将这两人带走。 除此之外。 方大猷与霍达也被押解到刑场上。 方大猷没想到皇帝陛下最终还是要杀他。 而苏淞巡抚霍达也没想到他索贿欲助江南士族出逃海外的事还是东窗事发。 “老臣不服!大明从未有因贪墨之事而处斩大臣的!” 然而在刑场上,方大猷因此喊了起来。 霍达也道:“没错!刑不上大夫,贪墨乃官场常态,刑部徐汧,老夫就不相信,你也没收银子!” 徐汧笑了起来:“我朝怎么没有因贪墨之事处斩大臣的,太祖就曾定下铁律,贪墨六十两以上者,皆剥皮实草!敢问诸公,可有少于六十两者?若少于六十两,下官立即替你们翻案!至于本官收没收银子,不是你们操心的事!” 方大猷和霍达等皆不答。 徐汧望了望晌午的太阳和日晷,将令牌一丢:“斩!” “陛下!饶命啊!” 这些文官忙高喊了起来。 咔擦! 咔擦! 咔擦! 一时间,人头滚滚落地。 …… “贪墨之事,于万历初年以后极为严重,盖因自张居正后,朝廷法令松弛,百官失于管束,以至于周延儒辈被东林扶持为首辅后直接卖官鬻爵,士民矛盾变得更为尖锐,有大臣以为天下即将改朝换代,也就更加变本加厉,只知捞钱虐民,而不知维护官声民心!” 蒋德璟这时候在御前说了起来,并道:“故臣认为接下来当继续严抓吏治,尤其是养廉银制度实行以后,若有官员再贪财,就必须严惩!” 朱由检点了点头:“拟旨!严格执行太祖朝所订大明律,贪墨六十两以上者直接处死,剥皮实草!另外,再写一句话,想富甲天下就别做官!除此之外,要求各级官吏向户部申报自己族中所有家财和收入来源,由户部公之于天下!包括朕的!” 蒋德璟很意外,不由得道:“陛下,查明官吏各自财产,很有难度,臣建议慢慢来,估计不能一蹴而就。” 朱由检笑了笑道:“朕知道这里面有阻力,也很有难度,你们内阁不用着急,可以慢慢来,只是朕和你这个内阁首辅得做好表率,先将自己的财产公布出来!” “遵旨!” 蒋德璟回了一句,他倒是不担心公布家财,因为他蒋德璟既是福建富商出身也是福建官宦出身,再加上最近所得横财都是朱由检给他的在肥皂厂与织造局的分红,所以,他没再多说什么。 朱由检接着又说道:“李香君那里,赐她蟒袍,鼓励她继续替朕肃清江南吏治,严惩江南士绅在地方上的不法事!并再次昭告天下,天下士绅不得扰政虐民,否则必杀之!” “是!” 蒋德璟再次回了一句。 但事实上。 如常言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江南士绅习惯了干扰地方官府政事和欺压底层庶民,哪里是一朝一夕改得了的。 即便如今朝廷已下严旨,但还是有对此置若罔闻的,这些则需要东厂屠刀继续为民除害。 毕竟土地兼并是社会发展趋势。 大鱼吃小鱼小鱼,财富资源向少数人手中集中是自然规律。 有道是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 此乃社会不可避免之现象。 举子黄志遴是少数依旧罢考且靠关系照拂而没有被流放被废黜功名而回乡的举子之下,他在驿站吃拿卡要之事没有被东厂察觉,且悠哉乐哉地回了福建。 不过,回到福建的黄志遴有意回乡造园扩田,仗着其父黄熙胤乃户部右侍郎,持其父亲手书见到了当地县令陈鸣鸾:“见过父母官陈县尊。” “世侄回乡来访,本官到底未曾相邀,竟要你主动登门,实在是有愧,不知令尊持书让你来见我有何见教?” 陈鸣鸾问了起来,且直接对黄志遴以世侄相称。 “晚辈是来为县尊送一份大功的。” 黄志遴笑了起来。 陈鸣鸾惊讶地问了起来:“是吗,何为大功?” 黄志遴笑道:“据晚辈听闻近来紫帽山一带有匪寇要起事,到时候还请县尊全力令人进剿,到时候必是大功一件!以保护我乡梓之地,家父书信中的十万两白银,便为我等捐资。” “是吗?!” 陈鸣鸾惊愕地站了起来:“此事,本官当尽快奏明朝廷,并令全县做好准备,捐资剿匪!至于令尊这十万两,还请奉还,若全县捐资不够时,本官再来贵府讨要,毕竟本官也知道你黄家家贫,族中人口多,十万两凑足也不容易。” “如此,晚辈就愧收了,多谢县尊体谅!晚辈告退!” 于是,黄志遴离开了县衙。 接着,黄志遴派自己的心腹去了紫帽山,找到了紫帽山的匪首裘独眼:“裘独眼,我们黄老爷的意思,晋江县高霞庄一带的庄户钱财归你,田地归我们黄家,到时候我们黄家会助你们不被朝廷剿灭,另外,你们也可以直接拿银子和女人来我们府里换粮食,我们家老爷知道你们最需要的是吃的。” 裘独眼拱手道:“正好,这个冬天,兄弟们都没多少存粮了,多谢黄老爷了,我们三天后就行动!” 三天后,裘独眼果然带着自己的一众土匪下山往高霞庄而来。 黄志遴则请了县尊陈鸣鸾来了自己府邸一边花前月下玩美人一边商议着在高霞庄修园子的事,并让陈县令帮忙把高霞庄的田地变更到黄家名下。 而此时,裘独眼则带着人冲进了高霞庄里。 一见一名村里的孩童刚在河边玩耍,裘独眼麾下的土匪一上去直接一刀捅了过去,将这小孩当场捅死,整个尸体漂浮在了河上。 接着,裘独眼的土匪正式冲进庄里烧杀劫掠起来。 一家正在娶亲,新娘轿子刚停下来,其轿夫就见到有土匪来了,忙慌忙而炮,而新娘子则被抓了出来,被就地轮了起来。 其新郎要跑,则被一刀斩于马下。 新娘子最后也被轮死,白白身体全是乌青伤痕。 一妇女刚从一房间出来就被土匪拖进了屋子里,紧跟着就传来了惨叫声。 而一正在窗下读书的寒门书生还没反应过来,头就被斩断,落在了木桌上,木桌上尽是鲜血。 此时的田间地头,一正在耕地的农夫刚牵牛回来据被一土匪砍死,其牛也被牵走。 不仅仅是牛,鸡鸭羊群,以及粮食还有女人、土布,总之能拿的都被拿走。 拿不走的则烧掉。 一时间,整个高霞庄这个村落的宁静被打破,狗吠之声不再,鸡鸣之声不存,尽是滚滚浓烟和婴儿啼哭声,以及被染红的乡村土路。 而很快,紫帽山的匪首裘独眼就来了黄府。 “七十五名少女少男,女的按二十石粮,男的按二十五石算,我们黄家给你们一千五百石粮,另外你们抢来的碎银铜钱合计折银二千八百九十二两六钱银,换三千石粮给你们,可行?” 黄志遴问道。 裘独眼拱手道:“黄老爷仗义!裘某这就领粮走人。” 黄志遴笑着点了点头:“以后高霞庄就不必来了,哪里已经是我们黄家的地盘。” 裘独眼道:“明白!” 于是,裘独眼戴着自己的人拉着粮食回了先回了高霞庄。 而黄志遴则装腔作势地坐着滑竿赶来了这里,并一到就指着裘独眼这些悍匪喝道:“站住,你们这些悍匪,果无王法不成!” 裘独眼也配合着黄志遴演戏,冷笑道:“你能奈我何。” “钱财你们可以带走,但人都留下,我收养了,否则我黄家必不任由你们如此胡来!” 黄志遴颇为恼怒地吼道。 一早熟的女孩见此哭了起来:“黄老爷,您帮帮我们,我家人都被这些可恶的土匪给杀了!呜呜!” “可怜的孩子,别怕!有黄老爷在,他们现在不敢把你怎么样。” 黄志遴眼睛闪过一丝阴险的神色,紧接着就挤出了笑容。 这无助的女孩点了点头,跪了下来:“谢黄老爷,我给你磕头。” 裘独眼则冷哼一声:“可以!这些人你可以带走,但三日必须送三百两银子来,否则,我必下山灭你黄家。” “你敢!” 黄志遴大喝一声。 裘独眼带走土匪们都走了。 而黄志遴则看着这些无家可归的少男少女叹起气来:“可怜的孩子们!以后就在我们黄家过吧,以后黄家收留你们,你们也算有个依靠。” 这些少男少女感恩戴德起来。 而黄志遴则在回来后命人将最开始主动说土匪杀他家人的那个女孩给叫进了自己的房里,然后露出了真面目,直接强了这女孩,并令人勒死了这女孩。 次日。 知县陈鸣鸾则正式下令对全县摊派加征剿匪捐资银子,要求每户捐银一两五钱,最后用破家灭门的方式强征得二万三千余两剿匪银。 陈鸣鸾象征性地让巡检三日后带兵进山剿匪。 而他自己却来了黄府,告知了自己已经派人去剿匪且在三日出征的事。 黄志遴便让人把这消息告知给了裘独眼。 裘独眼得知先离开了紫帽山。 陈鸣鸾的巡检官回来奏报已击退匪寇。 陈鸣鸾也就信了,并据实上报,言自己已平定匪寇,只是高霞庄受匪灾甚重,恳请朝廷拨款赈济。 知府唐祥泰闻知有匪寇侵夺民庄后大惊,一方面上报朝廷,一方面也开始召集官兵。 但很快唐祥泰得知知县陈鸣鸾已经平叛也就松了一口气,如今,因为朱由检体谅地方官府不易,所以中央朝廷让了一些税收利益给地方官府,而泉州又是福建商业重镇,所以唐祥泰这个泉州知府倒是有不少府库收入,也就忙拨了五万两给陈鸣鸾令其赈济。 陈鸣鸾得到五万两后,拿了两万两来黄府:“高霞庄的田地已由户房典吏留宗则全部给转到贵府名下,到时候令尊在户部操作一番就可以了,令尊是户部堂官,做这个倒也不难!只是还请世侄告诉令尊,学生对他颇为敬仰!” 黄志遴收了银子,且笑道:“县尊放心,晚辈会让家父在淮安于朝中大佬面前为您美言几句。” “如此多谢世侄,世侄何时造园,到时候本官好征派民夫为贵府造园子,黄家于晋江有德有贡献,造园一事,本尊以及全县民众理应支持!” 陈鸣鸾笑着问道。 黄志遴回道:“下个月的初六是好日子,到时候准备动工。” 【作者题外话】:这章四千六百字,不好分成两章,一起发了,被喷了,心情不爽,干脆把士族的罪恶写的再真实点,免得觉得主角残忍 第240章 当诛!当灭门! 内阁。 内阁首辅蒋德璟前后收到了关于泉州府晋江县匪患发生和平叛的事。 因为陈鸣鸾在奏疏里说自己已经平定匪患的缘故,知道好官难寻的蒋德璟有些认为陈鸣鸾是个人才,具有稳定地方治安的能力。 何况自己也是晋江人的蒋德璟倒也巴不得自己晋江有这么个好官出现,并有意提拔晋江知县陈鸣鸾。 但蒋德璟素来谨慎,他也知道奏疏上的内容不一定是真实的。 所以,蒋德璟为此传见了和自己同乡的户部右侍郎黄熙胤:“黄侍郎,现晋江知县陈鸣鸾,你可听你族人说过他,此人官声如何?” 黄佳胤笑了笑:“回元辅,这陈知县,下官家人说,是个清廉自守的,而且刚正不阿,下官家侄来信说,曾有意要以三百两白银相赠以求其丹青,但却被其婉拒,言黄家人既要丹青怎么不找下官,如今想来,他是个视钱财如粪土的。” 蒋德璟听后点了点头:“如今朝廷大量文官士子被处死流放,使得好官更加难寻,陛下又要用循吏不用清流,故而这种州县官是需要好好考察的,若真有能为的,自当提拔一下。” 黄佳胤点了点头,拱手道:“陛下锐意革新,志在利民,臣十分敬服!自当殚精竭虑以奉上!” 蒋德璟只笑了笑便让黄佳胤退了下去。 …… “驾!” 疾驰而来的马蹄声打破了行宫宫城的宁静。 李香君带着一身香汗急忙来到了朱由检这里:“陛下,内臣有要事要奏,最近晋江发生了匪寇屠村一事,事虽涉兵政,然实则是士绅所致,臣也是从东厂眼线得知举人黄志遴依旧滋扰驿站一事而查探得知的,因已经回淮安,故亲自来禀告陛下!” 说完,李香君就将东厂奏本递给了朱由检。 朱由检看完后脸色沉了下来,紧接着,就是一阵猛烈地摔奏折的声音。 如重重打在人的屁股上一样。 啪! “放肆!” 如龙啸一般的吼声从朱由检嘴里传了出来。 拱手弯腰的李香君都不由得一颤,吓得想要求饶。 正从殿外而来的蒋德璟一听到朱由检的吼声,也吓得哆嗦了一下,忙抬起了头,一时只见殿内除了朱由检和内宦,还有一身着红艳箭袖服的美艳女子。 蒋德璟一下子就猜出了此人是李香君。 而朱由检这是也看见了殿外的蒋德璟,也就忍怒未发,只语气带着些森严,问着蒋德璟:“何事?” 蒋德璟忙道:“为晋江匪患事,臣意请用晋江知县陈鸣鸾为武清知县,以代替刘理顺。” 朱由检见此只说了一句:“你进来!” “是!” 蒋德璟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身子始终半弯着。 李香君也斜眼瞥向了蒋德璟,见蒋德璟身着蟒袍,心想这是哪位朝廷重臣,如果在江南不知道要傲气成什么样,如今在陛下面前还不是照样畏畏缩缩的。 而因此,李香君越发地崇拜起朱由检来,觉得朱由检的形象越发的高大。 李香君一时间眼里如冒星星一般,恨不得多看朱由检那冷峻的面容几眼。 而这时候,朱由检只看着蒋德璟。 蒋德璟走了进来:“陛下!” 朱由检则难掩怒容地将奏疏掷到了蒋德璟面前,打在了蒋德璟鞋上,蒋德璟忙拾掇了起来,见是东厂密本,也就细看了起来。 这一看,蒋德璟黑白混杂的浓眉则拧了起来,眼中尽是惊骇之色。 “怎么是两个说法?” 蒋德璟喃喃自语地说了起来。 接着,蒋德璟就把东厂密本递还给了朱由检身边的王承恩,而说道:“陛下,臣这里收到的奏疏内容是晋江境内的确发生了匪患,而知县陈鸣鸾则已经击退匪寇,平定了匪患,只是臣没想到,东厂的密本里所奏内容竟是如此严重的不法之事,一个村落的农户被屠,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也残忍至极!” 朱由检笑问了起来:“你觉得朕该信你们文官的还是该信东厂的?” “臣不敢答!” 蒋德璟拱了拱手,一时额头生起了汗珠,他不否认士族中这种勾结匪类来兼并土地所谓黑白通吃的事不少,但他也不敢说所有士族都是如此,毕竟他自己蒋家也是晋江士族,甚至是晋江最大的士族,却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这不是你敢答不敢答的问题,你是内阁首辅,内政的事归你管,你是朕的萧何,虽然涉及匪患,但小股匪类算是治安事件,也是你负责的,你必须给朕解决了此事,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朱由检说了起来。 蒋德璟捻了捻额头:“老臣无能!虽高居庙堂,常在御前,但对于底下之事依旧看不通看不透,拿不定主意。” “哼,你别朕面前打哈哈,你蒋德璟也是文官,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有什么查探不清楚的,如果这件事你都处理不好,你这首辅也不要做了,东厂这边只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后不查清楚,朕就让郑芝龙与李岩合兵进剿,这些人的军纪可不强,到时候受迫害的可就不只庶民了。” 朱由检冷笑着说了起来。 蒋德璟听后心里一惊,忙道:“请陛下放心,老臣一定查出真相来。” 当晚。 蒋德璟将刘理顺叫了来:“你今晚去宴请黄熙胤,务必留他到次日天明。” 刘理顺回道:“是!” 接着,蒋德璟就连夜传见户部尚书倪元璐来了户部衙门,亲自着人查抄户部福建清吏司的黄册来。 “高霞庄何时成了黄家的田地?” 蒋德璟看着户部黄册,一下子恍然大悟了起来,连夜进了宫:“陛下,这次该信东厂的,这黄家当灭门,不灭不足以震慑豪强!这陈鸣鸾当诛,不诛不足以震百官,而且在养廉银制度公布后知法犯法,更应严惩!户部右侍郎黄熙胤也当杀,且自臣以下到户部以及福建各级官员皆应惩戒!” 朱由检点了点头,笑了起来:“内政由你管,朕相信你的判断,福建除了郑家就你家族势力最大,外地兵去了人生地不熟,容易除茬子,你以内阁首辅还乡的身份回乡,朕再临时授予你大都督府都督佥事督师五省钦差军务官的身份,到时候以你蒋家对当地营兵的了解,调动当地可靠的官兵,把这事解决了,一个月后朕要见到黄家的人头,另外朕要让天下人尽知此事!” 蒋德璟回道:“遵旨!” 第241章 她只是想睡了朕 蒋德璟退了下去,对于他而言,朱由检等于交给了他一个难题。 而这个难题就是如何处理晋江之事。 这里面涉及到地方豪绅、悍匪、官府三股势力相勾结。 如果是皇帝自己处理自然是可以简单粗暴的,直接用军队杀就是。 但蒋德璟没想到皇帝陛下要他来处理,这让蒋德璟不由得细细思索起来,该如何处置最好。 “高霞庄数百户百姓的冤情自然是要伸张的,兴明会的信仰就是让中华之民众有活着之权利,自己不能让这些人白白地夺走民众的生命,而被视为草芥!” 蒋德璟一边往宫外步履蹒跚地走着,一边说道。 “中华之民众的生命不能白白地被剥夺,不能被视为草芥!” 李香君此时也想起了关于《兴明会纲领》中皇帝陛下朱由检提到的《圣训》里的话。 晋江发生的事让李香君不得不更加承认到原来自己之前所崇敬的士族在面对庶民时是这么的残忍,甚至可以说将庶民视为猪一样可杀可宰之物,而对其生命不加以尊重。 这让李香君对皇帝陛下的话更加的信服起来。 李香君也因此更加想要替晋江高霞庄的百姓讨回公道。 但李香君有些不理解皇帝陛下怎么会将处置晋江一事交给了蒋德璟而不是让东厂去做。 李香君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刚才出现的老头是内阁首辅蒋德璟,也是外界被许多江南士族文官传为大明继严嵩后的又一大奸臣。 此时的殿内除了王承恩这些宦官,就只有朱由检和李香君。 朱由检因此看向了李香君:“你抬起头来!” 李香君一听朱由检让她抬起头,她内心想吸引住皇上的期待感也跟着升了出来,也就眨了一下桃花眼,放诞地看了朱由检的眼眸一样,如水秋波里尽是柔情,似乎一下子没了之前的狠辣,全只有温柔。 而朱由检看着李香君那绝色的姿容,只是微微一笑:“你下去吧,这件事辛苦你了,廉访使的事,继续去做,地方士绅的不法事,依旧由你去维持!另外,朕授你密奏专奏之权,以后,你得到什么机密之事,可以直接越过东厂和内阁向朕奏报!” 朱由检说后就让王承恩把自己的密奏匣拿了出来,并递给了李香君。 密奏专奏是朱由检几个月前就决定开始实行的制度,作为一个决定要独0裁天下的皇帝,他自然知道掌握真实和多来源渠道的信息的重要性,所以,也就将密奏专奏这个方法用了上来,如此也就能让所有人都处在各种监视之中,便于朱由检对整个大明予以掌控。 “是!” 李香君回了一句。 但李香君并没有因为又多了一个密奏专奏权而高兴,她反而因此有些失落,因为她没想到皇帝陛下依旧没有被她的美色所吸引,而还是在向她说差事,这让李香君对自己的美貌对男人的吸引力开始丧失了信心。 “不是说,皇帝陛下是喜好美色的吗?” 李香君只恨不得此刻了给朱由检看,她不相信朱由检就真的对她不动心。 但毕竟朱由检是皇上,李香君倒也没这么大胆。 不过,初涉朝堂的李香君还是不够老道,不懂规矩,竟还是主动问了起来:“陛下,内臣不知,为何这事您不让我们东厂去办,让我们东厂去抄没了黄家,还有那个贪官陈鸣鸾。” 朱由检眼眸闪现过一丝厉色,如利剑一般狠狠戳向了李香君。 李香君看后不禁一颤,顿时觉得后背发凉起来,她似乎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好像多问了,自己好像在干涉皇帝陛下的决定。 李香君不知道朱由检会怎么处置她。 朱由检从李香君揭发侯方域的事看出李香君是个机敏果敢的人,又想到她素来在江南也结识了不少的人,对江南士族更了解,但地位却很低,与江南士族有着天然的阶级仇恨,所以,就让她入了东厂,没有直接收入后宫,一逞肉0欲。 而李香君之前所表现出的狠辣也让朱由检很满意。 但朱由检现在没想到李香君如此不识抬举,话这么多,使得朱由检有些想把李香君还是放到后宫每日用自己“棍棒”教训一段时间才好。 不过,这时候李香君则有些怕怕地蹙了蹙娥眉:“陛下,内臣是说错话了吗?” 声音娇气而微颤,还糯糯软软的。 朱由检一下子气也倒消了几分,心想也罢,到底以前只是个给人弹琴唱曲的女孩子,哪能指望一做官就跟蒋德璟这些人一样识趣。 “锦衣卫报,洪承畴已经在天津集训十万清军,连祖大寿这个昔日名将也被请了出来,满清还是没有放弃亡我大明之心!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我们不得不换一种手段,对士族也不能再用一种手段,得用士族对付士族,何况,我们已经得罪了江南士族,总不能再得罪福建士族,而他蒋德璟是福建士族的代表,他处理这事更适合。” 男人对美女最终还是要温柔些的。 朱由检也不能免俗。 所以,朱由检也就还是没有批评李香君,只细心地解释起来,说出了真正的缘由。 李香君松了一口气,见皇帝陛下语气温和,也就抿嘴微咧一下,眼睛死死地盯了朱由检一眼,似欲恨不得把朱由检融进自己的眼波里。 因为朱由检的一番言论让她看到了一位大帝的智慧。 这让她不明所以地有些痴恋起来。 “内臣明白了,内臣告退!” 李香君盈盈一笑,就起身退了下去,只是步态轻慢,似欲回头张望。 朱由检看了李香君婀娜挺翘的背影一眼,不由得对王承恩说道:“去内库选一件首饰给她,就说是朕特地挑选送给她的。” “是!” 王承恩回了一句。 朱由检暗想女人到底是恋爱脑,自己送件首饰这样的礼物玩点小暧昧小浪漫应该更容易收起心。 “陛下,内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承恩这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 朱由检回了一句:“说!” “李香君到底是一女子,让她在东厂,只怕还是有些不妥。” 王承恩虽然是太监但也受的是儒家教育,所以对女人供职有些本能地排斥,也担心后宫涉政出现。 朱由检笑了笑道:“东厂是一个需要人心思缜密的机构,她挺适合的。” “可内臣担心她别有所图。” 王承恩回道。 朱由检回头瞪了王承恩一眼。 “内臣有罪!” 王承恩吓得忙跪了下来。 朱由检只淡淡一笑:“起来吧,她现在只是想睡朕而已,物来顺应,未来不迎,当时不杂,既过不恋!记住这句话!” “物来顺应,未来不迎,当时不杂,既过不恋”是曾国藩的话,意思是不要为已经发生的事惆怅,不要为未发生的事焦虑,王承恩听后一时醍醐灌顶。 第242章 难道本官这个内阁首辅不更值得… 已到泗州的李香君看着一盒子宫花玉簪喜滋滋笑了起来,在铜镜前是插了又戴,戴了又插,心道:“陛下还是喜欢我的,嘻嘻!” “姑娘,底下人来报,泗州有南京户部左侍郎龚鼎孳之子游历到泗州城外梨木沟村强掠当地民夫,但他闻知您来了这里,特地送来五千两银子的会票,邀您一见。” 这时候,李香君的侍女紫馨走了进来回了一句。 李香君冷言回了一句:“杀了!五千两银子哪有陛下的情意重要!” “是!” 紫馨回了一句。 紫馨退下去后,李香君又堆砌起柔情的笑容来,爱不释手地看着自己的御赐首饰,然后开始写密奏:“龚鼎孳之子横行无忌,滋扰百姓……另,内臣已收陛下赐礼,十分感佩,内臣有心为陛下枕畔花,不求朝朝暮暮,只求一年能睹圣颜一回便若逢春。” …… “老臣感谢陛下赐我蒋家大礼,而且是赐得这么一份大礼。” 蒋德璟回府后想了一会儿,最终有了主意,并因此感激涕零地朝朱由检所住的方向跪拜了下来。 “父亲,您这是怎么说,陛下这明明是给您出的难题,哪里是给我蒋家赐礼!” 蒋德璟儿子蒋伯燿扶起了蒋德璟,两眼瞪了行宫方向一下,自己父亲一直跟着那个对士族动辄杀戮的暴君做事,使得自己蒋家在背地里都要被骂成了第二个严嵩家族,所以,蒋伯耀其实很不想让自己父亲继续做大明的首辅,这样他自己会永远觉得自己在士林中抬不起头。 而且蒋伯耀更心痛的是,自己父亲为了支持朝廷工作,逼迫蒋家率先补缴欠税,也让自己家族的人不得滋扰驿站,这让他更加不忿,自己蒋家虽有第二个严嵩家族的恶名,却无第二个严嵩家族的待遇。 “跪下!” 蒋德璟突然冷喝一声。 蒋伯燿跪了下来,有些不服气地看了蒋德璟一眼,看着父亲严厉的样子,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的确有些犯上。 所以,蒋伯燿也就只回了一句:“是!” 然后,蒋伯燿乖乖地跪在了庭中。 “你再对陛下言出不敬,我就令人打死你!省得你为我蒋家招祸!” 蒋德璟这时候恫吓起来。 “孩儿知错了!” 古代父权大于天,蒋伯燿倒也识趣,忙回了一句。 但才不过二十来岁的蒋伯燿还是有些不服气:“父亲!孩儿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好办!户部右侍郎黄熙胤家乃晋江大户,世代为官,又是郑家山五商仁行总管家族,在泉州一带的重要出海粮食皆由他采购给郑家!我们一个书香门第之家,哪里能得罪这种在黑白两道皆有关系的士族斗!即便斗赢了,也是两败俱伤,哪怕父亲大人您是首辅,到时候朝廷也只能给您追赠个谥号而已,难不成还能为您向郑家讨公道不成?” 蒋德璟给了蒋伯燿一脚,自己的身子差点没站稳,指着蒋伯耀大声吼了起来:“蠢笨!” 蒋德璟说后又道:“淮安的事交给蒋恪来打理,你随我一起回乡。” 说完,蒋德璟就请人将刘理顺叫了来,并把在京的政务向刘理顺交待了一下。 刘理顺也劝道:“黄家乃晋江大族,背景复杂,元辅要去处理此事,为何不请陛下为您调一支兵马?您孤身一人回乡,如何收拾得了这种大族。” “我蒋家也是大族。” 蒋德璟回了一句。 刘理顺张口欲要再说些什么,转眼就又起身拱手道:“下官明白了!” 蒋德璟颔首点头,又道:“你寻一个隐秘的去处,再把黄熙胤请来,就说我有要事要同他的商议。” “好!” 刘理顺回了一句。 于是,次日一早,蒋德璟没有动身离开淮安城,而是便衣去了一富商私园。 然后,蒋德璟在这里见到了刘理顺和黄熙胤。 黄熙胤忙迎了过来:“见过元辅,元辅要还乡巡察春耕之事,下官也是刚刚得知,也令下官羡慕不已,下官也想有您老这样的福气,可以回乡看看。” 黄熙胤笑说着就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蒋德璟也笑了起来:“有些事,想必黄公已经明白,仆回乡巡察春耕事假,查匪患吏治是真。” 黄熙胤心里咯噔了一下。 而蒋德璟继续说了起来:“东厂已经查了出来,你们啊,到底是太过分了!” 黄熙胤自然知道蒋德璟说的是什么事,也明白蒋德璟将这事告诉给他是在有意帮他黄家,也就忙实诚地跪了下来:“还请元辅救我黄家!这都怪我那逆子太贪!” 蒋德璟起身将袖子放在了背后:“陛下知道这事后是龙颜大怒,我尽力劝了下来,说先调查一下!你说说,我该怎么调查?” “这个,这个还请元辅相救。” 黄熙胤故作惊慌地回了一句,内心则放松了下来,他知道这陛下看来是有意不与自己福建士族撕破脸,才给了蒋德璟一个面子,而蒋德璟也有意给自己黄家一个面子,所以,蒋德璟才来找自己。 “要救你们黄家,自然得花银子,主要是东厂那边,你得给个一百万两出来,你自己是不便奔走的,到时候给我门房蒋恪吧,我到时候再和政事堂的王公公(王承恩)说说,让他转告东厂的王公公(王之心)。” 整整一百万两。 黄熙胤感到有些肉疼,心想这元辅打着东厂提督王之心的名义捞银子是真的心狠,居然捞这么多。 但想到比起抄家的后果,他不得不答应下来:“是!一切听从元辅吩咐。” 而且在他看来,蒋德璟要银子才真实,要是不要银子才是另有所图。 “加紧时间筹备银子,明天我就正式回乡,到时候你不必来送!” 蒋德璟回了一句。 于是,第二天,黄熙胤就真的没来送。 而且黄熙胤也没再担心蒋德璟会对他黄家怎么样,而是放心地把注意力放在紧急筹备起银子来。 这边,蒋德璟在转移黄熙胤的注意力后就立即利用自己内阁首辅的地位将朱由菘请了来:“福王,现在在和郑家做生意,还请福王殿下尽快让郑鸿逵去杭州西湖上见我。” 朱由菘答应了下来,毕竟内阁首辅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而杭州是郑家山五商的总部。 所谓山五商就是郑家在陆地采购各类出海物资与批发各类进口物资的机构。 郑鸿逵闻听是内阁首辅蒋德璟要见他,自然也不敢推辞,忙来西湖密见了蒋德璟。 蒋德璟直接开门见山道:“山五商金行总管的所有粮食、药材、织品等物买卖,由我们蒋家接了。” 郑鸿逵颇为惊愕:“可这一直是户部黄侍郎家在与我们合作的。” “难道本官这个内阁首辅不更值得与你们合作吗?” 蒋德璟问了一句。 郑鸿逵点了点头,笑了起来:“有了元辅这句话就行,我们郑家自然求之不得!到时候,我让五弟去晋江拜访您!” 【作者题外话】:朱由检后宫日常生活:朱由检收到李香君回信后,也回了一封信:只一首诗:芭蕉叶叶为多情,一叶才舒一叶生。自是相思抽不尽,却教风雨怨秋声。李香君看了久久不能眠,内心激动不已,自笑了起来:陛下是喜欢上我的,都开始思念我了,我要不辜负陛下对自己的期望!作者题外话只是补充,避免在正文中占用过多内容,毕竟这是历史文,不是言情文,涉及主角感情和后宫的都尽量在题外话里,想看的就看,不想看的跳过,不影响整体情节 第243章 刀斧手突然出现杀贪官 “福建巡抚张肯堂率官绅百姓见过元辅!” 蒋德璟一回到泉州老家,所有福建有头有脸的官员士绅都来了,连水师副总兵郑芝豹都来了这里,迎接蒋德璟。 蒋德璟倒是淡定地笑了笑。 而蒋伯耀则感到非常神气,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父亲做内阁首辅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明面上福建的达官贵人是要给自己父亲面子的。 蒋德璟与这些人寒暄了一阵,还问道:“谁是黄志遴?!” 黄志遴没想到蒋德璟连张肯堂都不怎么搭理,只点他的名,内心激动不已,也更加神气,心想说明自己父亲在首辅面前也是有面子的,不然首辅也不会点自己的面。 于是,黄志遴忙站了出来,跪在蒋德璟面前:“世侄见过世伯!” 蒋德璟和颜悦色地扶起了黄志遴,说道:“你父亲跟我说起过你,我倒要考考你的才学。” 说着,蒋德璟就真考究了黄志遴才学一番,还象征性地鼓励了几句,然后才回了家,以要歇息为由让张肯堂等官员回去了。 一到家,蒋德璟就叫来自己弟弟蒋德廷:“我们蒋家是军户出身,祖上还做过千户,你去把这附近的营兵把总以上的人都叫来,让他们只带各自可靠的家丁,就说本官要替朝廷选阅良将!” 蒋德廷点点头:“好的兄长,我们蒋家与这福建境内的大小营兵武官都有联系,请他们来倒不是问题,您看要不要知会巡抚?” 蒋德璟摆了摆手:“不必!此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于是,蒋德廷就按照蒋德璟的吩咐派人将福建各地的营兵把总以上的武官都叫了来,且只带来各自可靠的家丁。 恰好,郑芝豹也来拜访蒋德璟。 在蒋德璟的授意下,郑芝豹也成功进入了蒋德璟的首辅府邸。 蒋德璟将郑芝豹与其他武官都叫到了自己的书房,说道:“陛下下了手诏,灭黄家满门,以为高霞庄的死难百姓伸冤,到时候本官会为自己设寿宴由请福建各大官绅来府上吃酒,到时候你们也来,你们的家丁现在就先留在我府上,到时候,我一声令下直接动手,这次动手大家是有好处的,钱财归你们和你们的家丁,算是补足你们多年的欠饷,额外的就当朝廷的赏银,田地和奴仆归陛下,店铺产业归我们蒋家,你们谁有异议?” 郑芝豹已经得了郑芝龙和郑鸿逵的授意,忙道:“下官谨遵旨意!” 其他武官郑家都没意见,也就都笑了起来:“没有异议!发财的事,谁不愿意干!” 于是。 蒋德璟开始让人操办自己的寿宴,并邀请福建各大官绅来府上吃酒,且以喜热闹为由,要求这些官绅把自己家的成年男丁都带来,如果在读书准备科考的,他还要考究学问,准备指点一下。 这些福建各大官绅本就没离开晋江,毕竟首辅在这里,都想找机会巴结呢,一听首辅要办寿宴就都赶着来送礼,都很积极,立即多准备了一份重礼,并让自己的子侄都跟着来,毕竟能被首辅指点一下学问,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黄志遴一家的成年男丁也来了。 而且为了感激蒋德璟给他黄家通风报信,让他黄家免于一场大劫,黄志遴送的礼物还颇重,直接送了价值十万两的珊瑚树。 因为福建地面的官绅都送了重礼。 而蒋德璟也没有摆首辅的架子,让自己的家人尽心招待。 所以,筵席上,黄志遴和其他官绅都是其乐融融的,都来向蒋德璟敬酒问好。 只是在蒋德璟正说着一些乡情之言的时候,蒋德廷来到蒋德璟耳畔说了一句:“兄长,都准备好了!” 于是,蒋德璟便起身说道:“诸位,这吃酒不能只吃酒,当有玩乐才好,不如随我去内室,击鼓传花为戏如何?” 众官绅自然不可能不给内阁首辅蒋德璟面子。 连福建巡抚张肯堂也道:“难道元辅有如此雅兴,下官等自当奉陪!” “是啊!” 黄志遴也跟着回了一句。 一众官绅便跟着蒋德璟来了内室。 而蒋德璟来的内室乃是一间大厅堂,不过厅堂四周皆被屏风围了起来。 当所有人都落座后,蒋德璟则淡淡说了一句:“可以开始了,黄家的人全部杀掉!陈鸣鸾也杀掉!” 众官绅直接懵了。 黄志遴吃进嘴里的鹅肝还没来得及咽下。 陈鸣鸾也正端起酒杯。 但这时候,数百名浑身甲胄的刀斧手从屏风里钻了出来。 其中一名把总直接抱住了陈鸣鸾的头,然后先把解首刀横在了陈鸣鸾的脖子处,直接一抹,当即,陈鸣鸾的脖子就被抹断,头被硬生生割了下来。 贪官陈鸣鸾手里的酒也随着手一软摔在了桌上。 颈部的鲜血直接飙洒在了桌上和旁边的官绅身上,污染了一大片佳肴。 旁边的官绅有一个直接吓晕了过去。 有一个当场脸色煞白起来。 谁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 黄志遴或许是因为本身心肠硬,竟直接站了起来,惊骇地问着蒋德璟:“元辅,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和家父商量好,还收了我黄家百万两银子吗,怎么突然要杀我黄家人?” 蒋德璟没有说话。 蒋伯耀则吓得没有说出话来,他没想过他父亲突然搞这么一出。 最后,蒋德璟或许是有意提点自己儿子,才笑了笑:“不这样,如何稳住你们黄家?如何请你们入瓮?!” 黄志遴恍然大悟起来。 接着,黄志遴就看向了郑芝豹:“郑大帅,您不能不救我黄家呀!” 郑芝豹笑了笑:“黄举人可别瞎说,这事和我们郑家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来吃寿宴的。” 说着,郑芝豹就真的淡定地吃起菜喝起酒来。 黄志遴见此更加恼怒:“你们郑家这是要过河拆桥?信不信我也把你郑家做的……” 但这时候,郑芝豹却慌了,蒋德璟是内阁首辅,代表的是朝廷。 自己郑家的丑事怎么能让朝廷知道,岂不让朝廷将来有收拾自己郑家的把柄? 反正现在黄家已经没有价值,山五商金行将由蒋家代替,所以,黄志遴话还没说完,郑芝豹就突然暴起。 不知何时,郑芝豹已经来到了黄志遴身后,并掐住了黄志遴脖子,且将黄志遴脖子当场拧断! 【作者题外话】:解释一下,这就是一个士族吃士族的情节,主角没有亲自用自己的人动手,而是让支持自己的士族吞并其他败坏大明社稷的士族,这样减轻士族与皇权的矛盾,但也是朱由检给自己的人一点福利的方式,使得自己的人更加忠心地跟着自己,所以,蒋德璟才说这是陛下给他蒋家的一份厚礼。 第244章 士族吞并士族 然后,郑芝豹把黄志遴的尸体放倒在蒋德璟面前:“元辅,黄志遴已诛!” 蒋德璟是现在唯一还在认真吃饭的。 但此时,郑芝豹说这话的时候,他依旧在认真品汤,没有说话,眼皮也没抬一下。 只待口中红枣嚼碎咽尽后,才说了一句:“继续!黄家的人全部杀掉,陈鸣鸾带来的亲信幕僚全部杀掉!” “噗呲!” 黄志遴的弟弟黄志和,当初亲自带人将高霞庄逃走农户杀掉的罪魁祸首,此时也被一刀斧手捅穿身体,当即被杀死。 咔擦! 负责将高霞庄田地更改到黄家名下的户房典吏窦顶也当场被杀! 顷刻间,整个筵席厅堂内一片血光,侍女们吓得叫了起来。 在场的官绅们也是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 谁也没想到说好的筵席今日会突然变成了修罗场。 一时间,刀如寒光闪电般横飞乱砍。 看着已经倒毙在地的黄家人以及县令陈鸣鸾和县衙里参与高霞庄被屠一事的大小官吏,官绅们有的感到后怕,有的则开始狂吐起来,有的则当场晕厥,有的往桌子下面躲,有的还朝蒋德璟跪地求饶起来,深怕自己也被杀掉。 蒋德璟则至始至终地都在淡定自若地吃着饭。 作为和皇帝陛下一起亲历过建奴大战的文官,他对这种血雨腥风的场面已经免疫。 过后。 蒋德璟只让人把晕厥着用冷酒直接泼醒,并也待呕吐者停止呕吐后,后怕者回过神来后,才放下碗筷,慢条斯理地抹干净了嘴,然后缓缓拿出了圣旨,宣布了朝廷关于高霞庄事件的处置。 “蒋指挥使,立即率领贵部抄没黄氏宗族,敢有违抗者杀,所有幼男妇孺以及大小奴仆押解到至县衙大牢,成年豪奴审讯清楚后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蒋德璟说着就看向自己二弟蒋德廷:“你带着族里的老账房们去协助查账,以及让族里的人去接管各处产业,黄家的掌柜与账房严加审讯,不听话的,先严刑拷打,接着,杀了!” 蒋家人自己也很惊颤,毕竟也没想到自己族中这位地位最高的大佬会如此心狠。 蒋德廷乖乖地回了一句:“是!” 与蒋家同宗但不同族的蒋指挥使也乖乖地回了一句:“是!” 严格来说,福建地区其实是郑氏的控制范围。 但此时,郑芝豹全程未发一言,在掐死黄志遴后,就一直站在原地。 所以,在场的官绅们皆已明白,蒋德璟敢这样做,肯定先和郑家通了气。 而接下来,蒋德璟果然说道:“以后郑家山五商金行的生意由我们蒋家接了!郑五爷就在这里,大家不相信可以问,黄氏一族正式从我晋江士族中抹掉,在此,本官只有一句话,你们做生意发财可以,合法买地也行,但以后谁要是再如黄家一和胡作胡为,勾结匪类残害百姓,与朝廷作对,那我蒋家首先不答应!诸位总不能也想让皇帝陛下像对付江南士族一样对付我福建士族吧!” 警告完所有福建地界的官绅,蒋德璟就道:“想吃的继续吃,不想吃的可以离开,本官不强留。” 福建地界的官绅士族们皆唯唯诺诺应承下来,不敢妄言,从此蒋德璟在福建的威严被拔高了许多,而且不得不承认当今首辅也是个铁血的主。 …… 没多久。 黄府被蒋德璟请来的营兵围了起来。 因为黄府的重要主子们皆在蒋府被全部斩杀。 所以,此时的黄府是群龙无首,抄起家来倒也容易。 而加上蒋德璟许诺钱财归官兵,所以这些营兵哪怕平时和黄家关系不错,也完全不管不顾,尽情抄没起来。 很快,黄家被完全抄没。 银两被营兵们瓜分而去。 这些营兵自万历中期张居正去世以后,因为朝廷吏治加重,加上南兵越来越不受重视,所以,欠饷已经达近六十年,如今得到一批银子也算是补足了欠饷。 而蒋家则直接代替黄家,接替了黄家在整个大明的全部店铺产业以及与郑家的生意。 蒋伯耀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 明白为什么父亲说让他处理黄家是给他蒋家大礼。 因为这样一来,就是等于他蒋家吞并了黄家。 蒋伯耀对自己父亲的手段一时佩服的五体投地,但也不由得说道:“父亲,为什么黄家的田地不能归我们自己,你偏偏要给陛下,还设什么皇庄。” 啪! 蒋德璟当即给了他一巴掌:“蠢货!老夫教你多少次,要知恩,要戒贪,我们今天能这样,全仰赖陛下,非我蒋家能为!要不是陛下默许,你认为我蒋家敢这样做?敢吃掉一个同样有势力的士族?你当郑家真那么好答应继续与我蒋家合作,而不再与黄家合作?还不就是因为你爹是内阁首辅!” “而你爹这内阁首辅皇帝陛下给的!” 蒋德璟说完就又道:“以后我们蒋家在山五商金行的收益六成上交给朝廷!” 蒋伯耀更加惊讶:“你说什么,爹?!” 蒋德璟二弟蒋德廷也很惊讶:“兄长,这是不是太过了,我们把黄家的田地给陛下也算了,按理,抄没的本就充公,这也没啥!可店铺产业,接下来,我们蒋家是要接过来辛辛苦苦经营的,就这么平白拿出六成给陛下,这有点太亏了吧。” “亏什么,严格来说,这一切都是朝廷的!抄没的钱财给营兵,店铺产业归我们蒋家,已经是我在擅自做主了!你觉得我们私吞了黄家的店铺产业,陛下会不知道?其他士族不眼馋?如果我们不给陛下分,将来就会有别的士族利用朝廷像我们除掉黄家一样除掉我们蒋家!而只要我们的产业有皇家的参与,以后别的士族就不敢打我们的主意!我才保得住这份家业,我蒋家才能长盛不衰!到时候只要大明朝还在一日,我蒋家就富贵一日! 给陛下六成是我暂拟定的,以我蒋家的人力与前期财力投入,占四成,陛下应该能同意,而让陛下占六成,则是要让陛下对整个山五商金行的海贸业务有决定权!至于陛下真的给我们蒋家恩赐几成,还得看陛下自己!” 蒋德璟说后,蒋德廷点了点头:“还是兄长高明,是小弟愚钝了。” 蒋伯耀也仿然大悟,忙担心地问道:“你说陛下会不会全部收回去,那样我们岂不是白费力了?黄家的亲友只怕早恨上了我们蒋家,这我们要是半点好处也捞不着,就真的亏呀!” 【作者题外话】:崇祯后宫日常生活:李香君回信于朱由检:没想到竟有如此诗才,内臣之花已熟,还待陛下来采。 第245章 我给你跪下?凭什么! “元辅上疏请求将黄家的田地以及高霞庄设为皇庄,另外,所抄没钱财已拨付给当地营兵为军饷,所得黄家店铺产业,即原郑家之山五商金行之买卖已由郑家交给蒋家,现蒋家主动请求将郑家所赠之六成收益上缴朝廷,以为陛下內帑所有,以请陛下允准。” 补入内阁的刘理顺向朱由检读起了蒋德璟六百两急递回的奏疏。 朱由检听后倒也明白了过来。 他知道蒋德璟话里的意思是,原属于郑家势力但其实是黄家在经营的山五商之金行的海贸生意归了他蒋家,但他蒋德璟主动将六成收益给他,意味着山五商之金行归他这个皇帝掌控。 “这个蒋德璟倒是没有让朕失望。” 朱由检心里想了一句,就让刘理顺票拟准予了蒋德璟的奏疏内容,并且说道:“这个山五商金行听起来实在是拗口,以后这个山五商金行就赐名叫做大明海业总行。” 于是。 朱由检这么一赐名,使得大明未来又多了一个大型的皇资控股的贸易集团。 接着,朱由检又问着王承恩:“黄熙胤给蒋德璟的一百万两白银贿款可到库了没有?” 王承恩忙回答道:“回陛下,已经到库!”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那可以拿人了,东厂即可将留京的黄熙胤拿下,交由刑部处斩!” 没多久,黄熙胤刚回自己在淮安的宅邸,就见东厂的人上了门。 而黄熙胤因此大为惊愕,忙问道:“你们做什么?” “黄部堂不必惊讶,令子的事发了,你有遮掩的嫌疑,另外,东厂提督王之心举报你行贿于他,且你还犯有密谋使其子保住功名且安全回乡的滋扰朝政嫌疑,你已经被判斩立决,这是驾贴!” 东厂的大珰王跃说了起来。 黄熙胤听后惊讶地倒退了进步,大为惊讶道:“怎么会这样!” 紧接着,黄熙胤就明白了过来,大骂起来:“姓蒋的,你骗了我!” 黄熙胤说后就跪了下来:“饶命啊,王珰头,您给我条生路吧。” 王跃自然不敢给黄熙胤生路,忙令人将黄熙胤押走,且抄没了黄熙胤在淮安的家。 而黄熙胤接着也被处斩。 …… 蒋德璟收到朱由检的御批后自然是很高兴的,连忙说皇恩深重。 蒋德璟的其他族人也都因此感到很高兴。 而蒋德璟也很听话的将山五商金行改为了大明海业总行,且知会了郑芝龙。 郑芝龙自然没意见,他当初设立山五商分金木水火土五行本质上就是为了方便在内地采购与分销,如今只要功能还在,改个名字自然没什么,而且叫大明海业总行,让他这个海盗发家的海商多少也觉得自己是在和大明皇帝陛下合作的安全感。 福建黄家的被灭因为士族对另一个士族的取代,所以,在福建地界没有引起太大的震动,也没有因此导致朝廷与福建士族出现太大的矛盾。 而且,朱由检代表的皇家还在福建士族中有了自己的支持者,也可以说是盟友。 这使得朱由检接下来可以不用再担心福建出大乱子。 但蒋德璟不仅仅满足于将自己家族与皇家结盟,作为兴明会的创始人,他是有自己信仰的,他的真实目的是要让全天下田地真的变成皇帝陛下所有,然后,不得进行买卖。 这也是蒋德璟为何只让自己家族得到黄家店铺产业而不向皇帝请赐黄家田地的原因。 作为跟着朱由检身边已久的蒋德璟知道未来士族得由扩大田地占有量到扩大资本占有量转变,才能继续富贵下去。 否则,凡事想做大地主的都要在将来被淘汰。 因此。 蒋德璟也就一开始毅然决定将所有田地给皇帝陛下。 而现在,蒋德璟也真的在晋江建立起了大明于福建的第一个皇庄。 另外,经过朱由检允许,这个皇庄命名为高霞皇庄,以纪念高霞庄被荼毒的百姓。 首先,蒋德璟利用自己是内阁首辅的身份,直接上疏皇帝陛下,建议立即调一批经验丰富的政工官员与军事官员来管理和防卫高霞皇庄。 “全部准予,高霞皇庄算是我大明整个皇庄在福建的一块飞地,百姓可以就地招募当地流民屯垦,分田分地,军队调一支规模不大的,大约一个千总部就够了,调过去充当主力防卫作用,另外就是训练当地新编屯户组成民兵,政工官员选一批在各地皇庄经验老道的!你们推荐一下,高霞皇庄的知县、千总部镇抚官与千总谁最合适。” 朱由检在政事堂廷议上提了出来。 众辅政大臣都推荐了几位。 最后,朱由检决定成立隶属于近卫军第一镇的独立千总部,以邓知远为千总,张煌言为知县兼该千总部镇抚官,驻扎高霞皇庄并进行高霞皇庄的建设。 值得一提的是。 只是这次的高霞皇庄是设在更内地的福建。 但对于朱由检而言,这块皇庄虽小,且远离建奴,但也不是没有作用,可以在将来发挥大用处,比如训练山地兵,比如作为进攻南安即郑家老巢的前沿。 邓知远和张煌言在接到此令后便开始准备南下。 但对于邓知远而言,他很想在这个时候对一个女孩告别。 而这个女孩就是大明近卫军的医护兵馨月。 所以,邓知远一大早就来了大明近卫军设在淮安城内的近卫军总医馆。 但正巧在这时候,邓知远就看见一名儒士正陪着馨月出来。 “馨月姑娘,眼下桃花盛开,有空我们一起去赏花如何?” 这儒士正在对医护兵馨月约会。 邓知远一见此颇为吃醋,他本想直接转身走的,但一想自己堂堂近卫军,连建奴都不怕,还怕个儒士? 于是,邓知远走了过来,直接拦在了馨月和这儒士面前:“馨月!” 馨月抬起灵动眼眸一看,却见是邓知远,又见邓知远的近卫军肩章是千总级武官,也就忙敬了个礼。 而邓知远也傻呵呵地笑了起来,并回了个礼。 这儒士一见有个武夫拦住了自己幽会美人的机会,颇为不悦,将手背在了后面:“汝乃何人,区区五品武官,也敢拦住本官,本官乃太常寺卿龚鼎孳,还不跪下?” 邓知远颇为惊愕:“我给你跪下?凭什么!” 龚鼎孳指向了邓知远:“我大明以文为尊!七品文官尚比你二品武官尊贵,是谁给你的狗胆见了本官不下跪?!” 邓知远一脸郁闷,但也颇有硬气:“老子不跪,你能把老子怎么着!近卫军军纪条例里没有要见官下跪的!” 说完,邓知远就大声一喝:“杜亭松!岳长贵!” 很快,杜亭松和岳长贵就赶了来:“属下在!” 邓知远大声一喝:“把兄弟们都叫到这里来,集合!” 第246章 军人的表白 近卫军第一镇独立千总部所部官兵因为要开拔去高霞皇庄。 所以,此时该部官兵也就恰巧跟着千总邓知远来了近卫军总医馆这里。 因而,邓知远所部官兵也就很快就踏着整齐的步伐来了馨月与龚鼎孳面前,犹如一面墙一样推了过来。 “立定!” 杜亭松和岳长贵大喊一声。 然后,就是嗒的一声巨响,所有官兵整齐地并拢了脚后跟,笔直地挺立在原地。 该部毕竟是近卫军第一主力第一镇第一营出来的精锐,所以一个个造成的气势很有威慑。 而杜亭松和岳长贵则跑步来到了邓知远这里:“报告!近卫军第一镇独立千总部第一局/第二局全部到齐!” 邓知远则一直盯着馨月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说了一句:“全部把枪挎起来!长矛竖起来!” “是!” 杜亭松与岳长贵回了一句,忙照此吩咐。 很快,整个独立千总部的上千号人忙整齐地换了动作。 而这时候。 馨月和龚鼎孳都很惊愕邓知远的举动,也不知道邓知远要干嘛。 尤其是,龚鼎孳还有些惧怕起来,忙问道:“你要干什么,难道还敢造反不成?” 馨月也问了起来:“邓千总,您这是要做什么,你这样做不符合近卫军军纪!” “我不会说别的,我马上要去福建了,我现在只一句话。” 邓知远两眼痴痴地看着馨月说了起来,然后就朝背后大声一喊:“全体都有,待会和我一起喊!” “是!” 如海啸一般的声音顿时响起。 而紧接着就安静了下来。 很快,邓知远就先看着馨月大胆地喊道:“医护兵馨月,邓知远想要娶你为妻!” “医护兵馨月,邓知远想要娶你为妻!” “医护兵馨月,邓知远想要娶你为妻!” “医护兵馨月,邓知远想要娶你为妻!” …… 在场的独立千总部各级官兵皆因此感到意外起来,皆没想到自家长官是要自己来替他表达爱意的。 而也因此,许多人都因此带着八卦的心情忍不住笑了。 但也都很积极配合地大声喊了起来。 声音震耳欲聋,响彻十里。 邓知远却还嫌不够,回头喊了一句:“大点声!” 于是,整个千总部的官兵们喊得更加大声起来,几乎是扯着嗓子喊,雄浑的男高音持续高亢地在空中回响着。 整个总医馆附近的人都被吸引过来。 都开始好奇起来。 都在为邓知远的勇气感到不可思议。 而此时,龚鼎孳却感到异常地尴尬,手不知道往哪里放,脚也不知道往哪里站,但依旧不想离开馨月的身边,只看了馨月一眼。 龚鼎孳见馨月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一时更加无所适从起来,但也不由得骂了起来:“无耻!光天化日之下,竟指使官兵喧哗,实在无耻!” 馨月也在目瞪口呆之后感到羞愤起来,心里是又惊又怕,忙跑回了医馆。 但这时候,来看热闹的人都喊了起来:“医护兵馨月,千总邓知远要娶你!” “医护兵馨月,邓知远要娶你!” “医护兵馨月,邓知远要娶你!” “医护兵馨月,邓知远要娶你!” …… 连总医馆的医护兵也看热闹不嫌事大,都跟着喊了起来,还把馨月推了出来。 一时,馨月进退维谷。 但馨月依旧不敢面对邓知远,只背对着邓知远。 馨月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螓首低垂着,眼睛却有些不由自主地往后面瞥,但又很快收了回来,深怕被人瞧见她在看邓知远,而且她此时总觉得有千万双眼睛在盯她一样,又仿佛她好像没穿衣服,正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指指点点一样。 龚鼎孳则摸了摸颌下长须,朝馨月走了过来。 龚鼎孳对馨月说了起来:“馨月,这家伙真正是无耻至极!你放心,有本官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但龚鼎孳正说着的时候,邓知远则昂首挺胸地走了过来,高有九尺,且一身腱子肉,腿若螳螂般匀称有力,一时如一座大山压了过来。 矮小且有些胖还有些站立不稳的龚鼎孳忙一个趔趄避在了一边,嘴上却色厉内荏地道:“你想干什么?想强抢民女吗?这里是天子脚下,由不得你胡来!” 龚鼎孳说后继续后退,看了馨月一眼:“馨月姑娘,本官衙门里还有事,改日再来邀请,今日你若被这无耻武官羞辱,可来告诉我,我必替,替你声张,告辞,别忘了品鉴一下我送你的那首诗!” 馨月点了点头,然后她也没想到邓知远还跟了过来,忙要继续往总医馆方向跑去。 邓知远却加快速度一把拉住了她。 馨月挣脱了起来:“请千户自重!” 邓知远忙松开了手:“你放心!我不会违纪的!我来你面前,就只说一句,说完我就走!” 馨月听他只说一句,也就站住了。 而邓知远则道:“我要去福建了!如果下次我回来,让我娶你可好?你可还有家人?我找人说媒去!” “无耻!” “真是无耻!” “大庭广众之下,竟做如此不知廉耻之事!” 龚鼎孳见邓知远不是来杀他的,也就没有再逃走,而在一旁跺脚骂了起来。 “你满口胡说些什么!没谁像你这么脸厚!” 馨月已经羞得无地自容,脸又红又烫,而被邓知远这么一问,突然想到她自己从来就没有什么家人,根本没人顾她婚嫁之事,也就一下子伤心起来,流着眼泪地跑回了总医馆。 这下子总医馆的人没再拦她。 而邓知远则一脸懵逼,心想我说错什么了吗? 邓知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终也只好转身,然后上了马,并策马而走,走之前还是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大声一吼:“我就是脸厚!” 邓知远的麾下官兵皆因此笑了起来。 “笑什么!出发!” 邓知远大吼一声,然后策马而走。 …… “陛下,龚鼎孳来参劾千户邓知远当街女医护兵馨月,且强迫其嫁给她,并欲用强,而被他阻拦才未得逞,故而请朝廷严惩此等胡作非为之武官!” 很快,当天下午,张凤翔就向朱由检禀报了此事。 一旁的周遇吉听后当场砸了桌子:“竟有这事?!虽然臣未必瞧得上文官,但我近卫军的军纪必须从严,这是铁律!也是陛下一再要求的,这邓知远听杨朝庚说也算是一员有勇有谋的战将,怎么做出这种荒唐事!而且的还是医护兵,那可是我近卫军的宝贝!这得枪毙!” 朱由检听后捻了捻额头:”这刚要把他放到福建去和张煌言独自领兵一方,就发生了这事?“ 第247章 他们文官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 朱由检对此感到有些烦闷,不由得沉思起来。 而这时候,代替蒋德璟主持民事的刘理顺走了进来,拱手道:“陛下,都察院王养等十三名御史联名启奏,劾近卫军千总邓知远羞辱文臣,且当街聚兵欲要闹事,实在是目无法纪,请陛下严惩!” 接着。 王承恩又来报:“陛下,大理寺正卿梁云构求见,说欲斗胆奏明近卫军千总邓知远不顾礼法,于闹市民女,且不顾男女大防,有碍观瞻,既损朝廷清名,亦损近卫军军德,故而请朝廷严惩邓知远!以儆效尤!” 梁云构? 连大理寺正卿这样的大九卿重臣都来弹劾了? 朱由检听后表情更加凝重了。 近卫军一向军纪严明,竟然出了这样的违法纪律之事。 周遇吉也有同样的疑问,但他不想让陛下觉得自己徇私,所以不由得主动表态说道:“陛下!虽说邓知远是臣当初带来的边军,但如果他真犯了军纪,还请陛下严惩,不可姑息!毕竟近卫军的军纪最重要!” 张凤翔则笑了起来:“要说此事,如果真是他邓知远犯了军纪,我这个兵部尚书有责任,毕竟我是管军纪的,但也请陛下考虑一下他的功劳,还是不要枪决才好。” “就要枪决!不能因为有功劳就枪决!如此,如何治军!” 周遇吉态度比较强硬,但他也没办法,他知道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私心。 朱由检一直没有再说话。 这时候,吴孟达不由得问道:“陛下,要不要派人先把邓知远抓回来?” 朱由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接着,就在朱由检打算让梁云构进来时,李国栋这时候说了一句:“这可稀奇了,连大理寺正卿梁云构都来了,这么多文臣,都来弹劾一个武臣,为一个民女伸张正义,什么时候这么齐心了?他们文官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 李国栋这么一说等于提醒了一下朱由检,让朱由检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看明白了其中关键。 于是。 朱由检这时候说了一句:“告诉梁云构,朕已经知道这事,让他回去!” 然后,朱由检看向众人,说道:“这事还是要问问当事人,传朕口谕,速传总医馆的医护兵馨月来!告诉她,不必感到委屈,朕会为她做主!” “是!” 王承恩这时候回了一句。 …… 这时候,邓知远正往南而去,且颇为意气风发。 毕竟这是他独自领兵一方的时候。 而且,邓知远在走之前也得到了来自杨朝庚的嘱托,说上面要让他就地利用福建的地势组建山地兵,尽量沿途招募浙西地区与福建一带的流民。 对此,邓知远是信心十足。 不过,邓知远唯一牵挂不下的还是在总医馆的馨月,他也不明白,怎么就跟犯了病事的,没事就爱想起她。 这让邓知远心里猫爪一样难受。 甚至邓知远即便骑在马上也有些不自在,没走几步就下意识地回头看一看,希望馨月会突然出现。 但这时候,的确有马蹄声从邓知远后面传来。 邓知远兴奋地立即喝令部队停止前进。 可很快,邓知远就失望地看见来的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馨月姑娘,而是大明锦衣卫。 锦衣卫持着金牌而来:“我们是奉陛下的旨令,前来捉拿你的,千总邓知远,你已违背近卫军军纪,由龚鼎孳等大臣向陛下举报,你涉嫌民女,当众羞辱文臣和医护女兵!现在请你交出你的手铳与战马,与我们走一趟,去陛下那里!” 邓知远一脸惊愕。 “扯他娘的蛋!我家千总何时民女了,我家千总是真心喜欢总医馆那女的,他们是那什么三生注定的缘分!到时候那姓龚的不是个好东西,都妻妾成群了,还勾搭医馆的良家少女,要不是看他是个官,老子早宰了他了!” 杜亭松这时候大声骂了起来。 岳长贵见此忙拉了杜亭松一下。 董伟到时候颇为理智地走过来,敬了个礼:“得罪!诸位锦衣卫兄弟,凡事得调查清楚吧,我们当时都和我家千总在一起,我们都可以作证,他也就是说要娶她,没她的意思!再说,军纪里也说了正常求爱不予追究还应鼓励,我们都是武臣,何必武臣难为武臣呢。” 来捉拿邓知远的锦衣卫见杜亭松直接骂人本来还有些不快,听董伟说大家都是武臣,倒是消减了怒气,只道:“这不是我们要抓你,是陛下亲自下的旨,反正很多文官联合起来弹劾了邓千总!要求陛下杀他!邓千总现在需要去陛下面前说个明白!” 邓知远倒是淡定地跳下了马,把手铳和战马都给了自己的亲卫,道:“我跟你们走!” …… 龚鼎孳此时在自己庭院内走动起来。 龚鼎孳依旧对邓知远要和他争馨月的事感到愤懑不平,尤其是想到邓知远一个武臣对他一个太常寺卿十分不敬的场景,以及馨月这个俊俏姑娘明显有些意动的样子,更是让他心里不爽。 但也担心这件事会出现差错,甚至也怕朱由检会偏心近卫军。 于是。 龚鼎孳将自己的亲信王养叫了来:“这件事事关我文臣尊严!只怕陛下会传见馨月,你立即派死士去总医馆见她,想办法提前将她杀掉!制造出她是不堪受辱自杀的假象,然后继续上奏疏弹劾邓知远羞辱民女致死!” 御史王养点了点头:“好!” 接着,龚鼎孳又道:“我再多联络些文臣弹劾这邓知远,务必要维护我文臣的地位!” …… 馨月还不知道有人要害她,此时的正全心全意地在跟着老太医学习着医术。 “谁是馨月!” 而这时候,走廊里传来一句声音。 “啊!我就是!” 馨月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然后,馨月回头一看就看见一脸上长痦子,且颇有杀气,但却强笑着的人朝她走了过来,而且,这人还走得非常快。 “我是邓千总派来的!他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这长痦子的人在疾步朝馨月走过来时,还笑着说了一句。 “我不要他的礼物!” 馨月羞涩地转过了身。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馨月也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隐隐约约有些期待。 所以,这人还是把一礼物拿了出来,然后一待挨近馨月就突然拔出匕首来,咬牙切齿的,突然抹向馨月的雪白玉颈,似要做出抹喉自杀的假象。 第248章 你一个小小的太常寺卿,是哪里… 馨月在接受军训时练过一些基本防身技巧,所以,也就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并一脚往后踢向了这人的胯部。 啪! 与此同时。 一枪声响起。 一股白烟从张煌言的手铳口冒了出来。 紧跟着。 就是一声惨叫。 这脸上有痦子的刺客立即捂住了胯部,如下面被火烧一般跳了起来,紧接着就倒在地上。 馨月回头看了张煌言一眼。 张煌言没有说话,而是只跑去了前面:“把他拿下!再把门口的警务兵抓了!” 馨月则在原地愣了半天。 很快。 朝廷的锦衣卫也来了,见到馨月后就奏明了要带她去见皇上的事。 馨月大惊,她没想到这事居然会闹到皇帝陛下那里去。 而这时候,张煌言也把人押了来,见到这锦衣卫说道:“锦衣卫的弟兄,我是独立千总部的训导官张煌言,因要来总医馆采购一批药材以及询问总医馆需要福建那些道地药材并关于请调一批医护兵跟我们去福建的事,所以来了这里,并偶然遇到有人要暗杀这位叫馨月的医护兵,刺客已经捉拿,包括与刺客暗通款曲的总医馆警务兵,请你们带回去。” 这锦衣卫听后大惊,忙表示感谢,并这刺客和叛变的警务兵带了下去。 没多久。 朱由检就见到了馨月。 朱由检细细打量了馨月一眼,他不得不承认馨月还是挺漂亮的,天生一张娃娃脸,能让人心生怜爱,只胸前有些平坦,不是朱由检喜欢的类型。 朱由检因此不由得暗想这个邓知远应该是喜欢慢慢开发的那种人。 当然。 朱由检现在也算是见了摸了和负距离接触了不少绝色美女,各方面都达标的美女,所以,见了馨月这种小美女倒也没有要占为己有的意思,甚至他乐于自己的近卫军军官能多在内部解决婚姻问题这样就避免和其他势力结成姻亲从而产生别的政治集团。 所以,朱由检故作严肃地对馨月说了起来:“馨月,朕听闻有近卫军军官邓知远你,甚至羞辱你,甚至扬言要霸占你,还以你的生命相威胁?你不要怕,都向朕说明一下具体情况,如果他真羞辱了你,朕给你主持公道,朕已派人把他抓了来,今天就枪毙他,绝不姑息!” 馨月听后当即吓得“啊”了一声,忙道:“陛下不要杀他!” “为何不要杀他?” 朱由检回问了一句。 馨月忙道:“他没有我,他只是想要娶我而已。” 于是。 馨月便红着脸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朱由检听后笑了起来。 这时候,锦衣卫吴孟达走了来,又禀报了馨月被刺杀一事。 朱由检听后,脸色冷了下来,立即吩咐道:“即刻抓捕龚鼎孳等参劾邓知远的文臣见朕!另外召集在淮安千总以上近卫军军官来这里见朕!” 接着。 朱由检又道:“把邓知远放了,告诉他,要记住一句话,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等建奴灭了,朕为他和馨月赐婚!传旨,医护兵馨月任命为皇后随侍女医官,跟在皇后身边!” 在朱由检眼里,邓知远与馨月的爱情固然有些让人期待,甚至也让局外人乐见其成,但作为皇帝的他,更愿意将此作为控制一员战将的筹码。 只要邓知远痴恋着馨月,邓知远就会全力参与消灭建奴的作战。 …… “你说什么!陛下说,等建奴灭了,会为我和馨月赐婚?” 邓知远听后完全将他刚刚被抓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只傻呵呵地笑了起来,且忙朝来宣旨放他的锦衣卫敬了礼:“请回禀陛下,让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勠力杀虏!” 说着,邓知远再次笑嘻嘻起来:“还是陛下对咱好啊!” …… “你说什么,锦衣卫把邓知远放了?!” 龚鼎孳听后大惊失色。 王养也满脸惊骇起来,看着龚鼎孳:“恩辅,看来,是馨月没有被刺杀成功,陛下不相信了我们所说的。” 龚鼎孳点了点头:“这可如何是好,陛下若追究我等怎么办?” “应该不至于吧,陛下岂能因为武臣而杀我文臣,这岂不有意颠倒我大明文贵武贱之例?” 大理寺正卿梁云构这时候也说了起来。 但就在梁云构说后不久,东厂的人已闯了进来:“奉旨,立即抓捕龚鼎孳、王养、梁云构等人!” 龚鼎孳听后直接瘫倒在地。 梁云构则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王养倒是喝了起来:“为何要抓我等,漫说近卫军的武官邓知远的确民女于光天化日之下,就算没有,我御史言官允许风闻奏事也是祖制允许的,你们没资格抓我们!” “哪里来这么多废话,有什么不服气,去陛下哪里解释,带走!” 这锦衣卫官员大声一喝,就有一排锦衣卫缇骑冲了上来将龚鼎孳等文臣抓了起来。 龚鼎孳等因此被抓到了朱由检面前。 而此时,龚鼎孳等人却发现近卫军的中高层将领此时几乎都聚集到了宫殿外,整齐地站成了数排。 朱由检看见龚鼎孳等文官后,只先看向了龚鼎孳,笑说了起来:“龚鼎孳,龚大才子,你倒是挺大能耐,当街要让我大明歼灭建奴近百万大军主力功臣,曾生擒大清豫亲王与贝勒博洛等重要建奴人物之功绩之部队主官,给你下跪,你倒是挺有脸的。“ 接着,朱由检指着在场的一排近卫军军官,怒吼了起来:“在这里站着的都是我大明国士,新的长城!是你们可以风花雪月的保障!是在战场上敢与建奴硬碰硬的勇士!连朕都没敢让他们给朕下跪,而是以国士待之!你一个小小的太常寺卿,是哪里来的胆子,要求我大明近卫军的人给你下跪!你不知道近卫军是天子亲军吗?!” “回答朕!” 朱由检接着又吼问了一句。 朱由检将近卫军的重要人物都喊来,又将龚鼎孳等人抓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作秀,给近卫军的骨干成员作秀,以此加强这些近卫军骨干成员对他的忠诚度,并为接下来与建奴的再次大战做准备! 而朱由检这么一质问,在场的近卫军的确很感动,也很振奋,甚至感动的热泪盈眶,因为他们没想到陛下真的对他们以国士待之。 第249章 这大明朝是你们文官说了算,还… 龚鼎孳则因此倍感惊愕和惧怕,他有种自己在被皇帝消费的感觉,他意识到皇帝陛下可能要借他的人头给给近卫军立威! 但龚鼎孳还没来得及求饶。 这时候,王养先喊了起来:“陛下!国不可无礼,文贵武贱更是祖制,且乃长治久安之策!别说邓知远就是一千户,就算他是都督,也比恩辅之太常寺卿官卑贱!恩辅让其下跪叩见乃理所当然,而陛下乃九五之尊,无论其功勋有多大,都因跪拜!且若论国士,东华门外唱名者方为国士!区区武夫怎以士称之!不过匹夫耳,若不加以辖制,必为祸国之人!” 文贵武贱的现象在大明如今的官场根深蒂固,虽然在明末有所改善,但这个现象在江南还是很严重的。 如今王养这么一说,许多参劾邓知远的御史都因此附和起来。 接着,王养又道:“无论,邓知远有没有民女,此事倒不重要,不过一狐狸精而已,一不守妇德之贱妇而已,最重要的是,他邓知远对恩辅这样的朝廷小九卿之重臣不敬!此风不能长!无论邓知远其功多大,此等不敬文臣的骄兵悍将都应当杀!” 还待在这里的馨月听后惊愕地抬起了头。 虽然馨月也知道自己出身卑微,不过是丫鬟出身,但她倒也没有因此得自己低贱过,尤其是在大明近卫军体系里,上至将领下至兵卒皆对她以为姐妹相待,更有邓知远这种视她为天仙,叫嚣着要娶她的人,连陛下也都要为她主持公道,明确表明要斩杀陛下此时口中的所谓的国士,而替她伸张正义!但是,馨月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些御史文官居然觉得她是狐狸精,是不守妇德的贱妇。 这种羞辱让馨月一时咬住了唇齿,手捏紧成了拳头。 在场的近卫军军官们也都因此颇为愤怒,一个个鼓大了腮帮子,胡子直接吹瞪了起来。 周遇吉更是先站了出来。 而杨朝庚也忘了皇帝陛下朱由检在这里,自己是在大殿上,当即骂了起来:“你娘的,老子的脑袋还轮不到你来砍!” 张凤翔将杨朝庚拉了回来。 周遇吉见此也退了回来,喘着粗气。 而王养这时候却冷笑了起来:“陛下,看见了吧,这就是骄兵悍将,不知礼数,即便于御前,也粗鄙莽撞!若不以文抑武,将来必生事端!” 听了王养这话,周遇吉实在是忍不住了,当即站了出来,逼问着王养:“你再说一句?!” 王养倒是不卑不亢地冷笑了起来:“怎么,宁武伯还想打死下官不成?但在你打死下官之前,下官得问问你,按照近卫军军纪,如果官兵对陛下不敬该当何罪,是不是轻则革职断双足,重则枭首示众!他杨朝庚于大殿喧哗,御前骂人,是不是对陛下不敬,是不是该当按近卫军军纪严惩?!近卫军军纪是废纸还是铁律?” “你!” 周遇吉指着王养,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 刘肇基也在此时急促呼吸起来。 而张凤翔则也不得不突然朝杨朝庚大吼一句:“杨朝庚!对陛下不敬,按近卫军军纪,当严惩,立即向陛下跪下请罪!” “我!” 杨朝庚也觉得十分憋屈,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被眼前这个臭文官逼得犯近卫军军纪的地步。 一时,杨朝庚十分气不过,当即朝王养走了来:“老子先杀了你,再自杀向陛下谢罪!” “将杨朝庚拿下!” 朱由检这是突然大吼一声。 于是,吴孟达等锦衣卫立即拦住了要杀御史王养的杨朝庚。 而杨朝庚和其他近卫军军官则因此都惊诧地看向了自己尊敬的皇帝陛下朱由检,他们没想到皇帝陛下真的因此要屈杀杨朝庚,也就一个个开始更加失落和委屈起来。 但倒也没都反抗。 杨朝庚也自觉地束手就擒,被锦衣卫拿了起来。 朱由检走到了王养面前:“你倒是对近卫军的军纪背得挺熟,但你忘了,军纪里规定,是否对朕有无冒犯,由朕亲自裁定,他人无权定义!你王养也无权定义!” 朱由检说后又看向了其他在场的近卫军军官:“朕觉得杨朝庚刚才没有对朕不敬!相反,他刚才表现出了对朕的忠!他说他先杀了你再向朕谢罪!你听听,你们都听听,至始至终他杨朝庚都知道朕才是他唯一需要坦诚相待需要尊敬的大明陛下!” 最后四个字“大明陛下”,朱由检说的特别大声。 杨朝庚和在场的近卫军军官听后皆十分感动,纷纷跪下:“陛下万岁!” 王养没想到皇帝陛下没有入他的圈套。 一时,王养只狠毒地看了馨月一眼。 接着,王养继续说了起来,并且直接将杨朝庚大不敬的话题放到了一边,没再争执,继续说道: “除此之外,自古国祸皆因女人起,一医护女兵馨月尚且能致官兵起哄于闹市,何况如陈圆圆、董小宛、李香君等人,以臣看,皆应杀之!故臣请陛下杀馨月、陈圆圆、董小宛、李香君诸红颜祸水,以正国朝!” 御史王养慷慨激昂地说了起来。 馨月被王养看那一眼就如被阴狠的毒蛇盯了一眼一样,浑身发麻起来,且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嗫嚅着嘴,还没开口,眼泪却先流了起来,且忍不住地呜咽哭了起来。 她没想到眼前这些御史文官不但要杀邓知远,还要杀她,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朱由检没有因此让人阻止馨月哭泣,且劝了一句:“别怕,你也是近卫军的人,何况,你即将是近卫军军嫂,他王养杀不了你!” 不过,众人依旧是没想到的,御史王养不但要求朱由检斩杀了邓知远还要杀了馨月等女人。 而这时候,王养似乎打了鸡血一般,继续高喊了起来:“臣请陛下立斩邓知远、馨月、陈圆圆、董小宛、李香君诸贼!” 不但御史王养如此,其他文官也相继因此喊了起来:“臣请陛下立斩邓知远、馨月、陈圆圆、董小宛、李香君诸贼!” 朱由检这时候冷笑了起来:“好,很好,你们这些文官啊,是不但要杀近卫军的军官立威,还要杀他们喜欢的女人立威,还要杀朕的女人给朕立威,这大明朝是你们文官说了算,还是朕说了算?!” 第250章 大明的刀必须握在他手里! 朱由检这么一问,龚鼎孳浑身一哆嗦,他知道这事自己文官这边是彻底败了。 于是。 龚鼎孳直接抢先回头对张口欲言的王养大声一喝:“你不要再说了!” 王养只好闭了嘴。 这时候,龚鼎孳突然直接朝朱由检跪了下来,且长揖在地:“臣等不敢僭越,请陛下恕罪!” “你们已经僭越了!” 朱由检突然一吼,犹如洪钟巨鼓,震得龚鼎孳在地上颤栗了一下,如受惊的狐狸,想要转身逃走,却又被朱由检的眼神盯得久久不敢动。 王养等文官倒是很意外,他们没想到龚鼎孳抢先认了错。 王养甚至因此对自己老师龚鼎孳的求饶行为感到失望和愤恨。 王养再次开了口:“陛下明鉴!我等没有僭越,谏言陛下,匡正君父得失,乃文臣之责!” “把王养拖下去,砍了!” 朱由检只冷声吩咐了一句。 王养大惊,猛地抬头看向了朱由检,一时脚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此时午后的阳光已从云层下灌了下来,映照出了王养的影子,他的影子明显不由得晃动了几下。 啪! 王养跪了下来,突然语无伦次:“臣说错话了,臣只是想让陛下做一代明君,臣请陛下恕罪!” “是!” 吴孟明这时候已经回了一句,将手一挥,两锦衣卫走了过来,将王养拽了起来。 王养乱蹬了起来:“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王养误以为皇帝陛下会因为他表现的刚烈而重视他,但他因为官小,对朱由检不了解,又听信了大明相关报刊的误导性宣扬,又加上读书太死板,认为皇帝陛下既然是当世明君,肯定和历史上的治世明君一样喜欢重用性格强硬甚至敢骂皇帝的官员。 比如重用魏征的唐太宗。 但王养不知道审时度势,朱由检现在不需要性格刚直的文官,需要的是大战在即能让近卫军更加卖命的为自己血战! 所以,王养不知道他今日的头必落地无疑。 “恩辅救我!” 王养大声一喊。 龚鼎孳装作没听见。 咔擦! 粼粼刀光在阳光下一闪而过,血一下子冲起来,掩盖了一大片天际。 咚! 王养的人头落地,两眼不解地瞪大了起来,瞪着明亮的太阳。 犹如太阳一样让在场官员不敢直视的朱由检再次冷声命道:“结党营私,要挟君父,颠倒黑白,除龚鼎孳外,其他文官也拖出去,砍了!” 众人皆是一惊! 大理寺卿梁云构率先跪了下来:“陛下恕罪!” 其他文官也跟着跪了下来。 但朱由检没有理会。 吴孟明已让殿前锦衣卫皆出动了,将这些文官拖了下去。 梁云构不由得大喊:“陛下,臣不服,为何不杀龚鼎孳,这件事是他牵头的!” 是啊? 陛下为何不杀我? 龚鼎孳自己也感到很疑惑。 龚鼎孳现在是大大的疑惑。 但龚鼎孳也因此感到很庆幸,庆幸陛下不杀自己。 所以,这时候梁云构这么一喊,龚鼎孳整个人都怒了,他真想问问梁云构,你自己被砍死干嘛还要拉我下水! 咔擦! 咔擦! 咔擦! 这时候。 锦衣卫已经砍起人来。 梁云构话没说完多久就被当场砍杀。 一个个人头落地。 朱由检再一次表现出他铁血强硬的一面。 在场的近卫军军官们没一个出来说话,甚至都觉得很出气,很爽快,也越发地觉得陛下伟岸光辉。 而在场的文官们如张凤翔、刘理顺这种一直跟在朱由检身边的也没有说话,他们明白,这些近卫军军官都站在陛下这边,陛下杀文官,其实和砍瓜切菜没有区别。 兵权在手的皇帝陛下,不是自己说情就有用的。 何况这些文官本就不对,意在通过诬陷邓知远,暗杀馨月,维护文贵武贱的秩序。 但这些文官也因此知道陛下这是要有意提高武臣的地位。 朱由检冷眸一转,就看向了龚鼎孳。 “龚鼎孳,你是不是觉得朕会留你的命?” 朱由检笑问了一句。 龚鼎孳磕头如撞地,咚咚地撞了起来:“陛下,饶命!饶命啊!臣知错了,臣不该暗害他人,不该诬陷邓千总,不该谋私利而结党,不该……” “龚鼎孳腰斩,其家抄没,男的流放,女的打入教坊司。” 朱由检只丢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是!” 吴孟明再次回了一句。 而龚鼎孳则哑巴了,整个人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其实从他发现馨月在殿堂前的一刻,他就预感到了这样的结局。 只是龚鼎孳一直抱有幻想,以为陛下不会过于追究。 但龚鼎孳没想到陛下终究是追究了。 一时,龚鼎孳哭了起来,涕泗横流。 接着,龚鼎孳被拖了下去。 而朱由检则看向了近卫军诸将领。 这些将领皆瞩目看向了朱由检。 朱由检则道:“我大明近卫军军纪如山,诸位都知道,死刑之条例甚于大明律,但这是为强军,为让大明近卫军成为大明最能打的兵!所以,必须军纪铁如山!但朕不会允许外面的人再以各种所谓的潜规则来要求你们放下尊严,放弃军人的荣耀!在我大明,你们是国士,是天子亲军,你们的荣誉和尊严比命更重要,所以邓知远不下跪是对的,以后加一条军纪,若有官兵向文臣下跪者,该官兵与该文臣皆杀!” 众将领听后皆十分感动,忙都跪了下来:“陛下万岁!” 朱由检对此微微一笑,他说了向文臣下跪皆杀,向他下跪自然没事。 朱由检这样做只一个原因,那就是,兵权必须在他自己手里,大明的刀必须握在他手里! “都退下,各忙各的去吧,馨月待会随朕去后宫见皇后。” 朱由检说了一句。 “是!” 馨月与诸臣皆回了一句。 太阳开始渐渐藏于云层中,留下一片阴翳,宫门处的日晷之影开始停在了正午的位置。 之前还一怒杀重臣权官数十人的大帝朱由检此刻和煦如春风般温柔地笑问起馨月来:“饿了吧?” 一直小心翼翼跟在朱由检后面的馨月因此感到有些诧异,但也不敢撒谎:“嗯!” “告诉皇后,多准备几样菜,多准备一碗饭。” 朱由检对一内宦说完,就对馨月道:“写首诗给邓知远吧。” 馨月瞪大了眼眸。 “一生一世一双人,就这句,你如果不愿意可以拒绝朕。” 朱由检回了一句。 …… 正恰巧从旁边夹道而来的柳如是一见朱由检过来,吓得忙要转身躲避,她有些怕见到这位大明皇帝,但却一下子被朱由检这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给定住了,硬是没撞过身来。 第251章 建奴亡我之野心不死! 馨月也一下子看见了一不知比自己美艳了多少分的女尼出现在了夹道墙角。 犹如一枝披着格子纱的白梅突然于冷清的夹道中探出头来一般,搭着红墙,显得出尘脱俗。 馨月倒是没想到皇帝陛下的深宫还养着绝色女尼。 她不知道是妃还是宫娥,一下子把朱由检刚才的问话都忘记回答了。 但朱由检也没有生气。 因为朱由检这个时候也看见了柳如是,心想这次她竟然没躲着我了?往常在自己面前都是低着头的。 脸蛋是真的好看,没了头发更加好看。 但朱由检没有与柳如是说话,只直接擦身而过,仿若没看见一般。 原因无他。 朱由检不可能当着馨月的面表现出自己不伟光正的一面来。 而且这是朱由检下意识地反应。 所以,朱由检冷淡的只瞅了柳如是一眼,然后继续笑问着馨月:“朕说了,你可以拒绝朕,但拒绝朕就相当于拒绝邓知远,朕也算是你们间的媒人了,不过,这倒也不算什么大事,顺手而已。” 馨月回过神来,脸脸微微一红,她没想到皇帝也好奇她和邓知远的事,她知道这都是邓知远那个混蛋一手搞出来的事,弄得现在整个淮安城几乎都知道了这档子事。 在这个礼教森严,没有男女恋爱,只有青楼里的金钱交欢与父母媒妁之后的夫妻恩爱的时代。 馨月对这个是有些不适应,有些抵触的。 所以,馨月拧了拧眉头,有些扭捏,内心有些抗拒,但又有些期待,期待这句话如果被邓知远收到后是什么样子,那个傻傻的千总官会不会笑。 “一生一世一双人,好好听的一句话。” 馨月心里称赞了起来,而回答却是:“民女遵旨!” “得了,朕果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旨令,即便朕自己没有要下旨的意思,也会被理解为圣旨!” 朱由检笑说了一句。 柳如是听见了朱由检这句话,初觉没什么不过是寻常帝王的吐槽而已,但细嚼后却受触动,不由得再侧瞥了一眼,那个一令便可让天下血流成河帝王。 …… 内阁首辅蒋德璟回淮安了。 不过,蒋德璟也是带着数条人命回淮安的,他在福建以一人之力利用自己家族的底蕴和自己的身份灭了一个在晋江盘根错节的大士族,其事早已流传天下。 这让更多人知道当今的这位内阁首辅也不是个面慈心软的。 刚刚下旨砍了数十文官脑袋的朱由检忙宣见了蒋德璟。 这两大杀人魔头如今也算是要久别重逢。 朱由检在午后也就没有去找柳如是,而是来了殿内坐着等蒋德璟。 “陛下,元辅来了。” 王承恩这时候匆匆走进来回了一句。 朱由检忙将刚要喝进嘴里一些茶水的茶盏放在了几上,然后站了起来,脚步如飞地来到门槛处,砰!朱由检的脚撞在了门槛边。 朱由检疼了一下,捏了捏拳头,看得王承恩直心疼,但又不好说什么。 蒋德璟这时候也着一身蟒袍地走了来,步履开始还算稳重,渐渐地也健步如飞起来。 “臣见过陛下!” 蒋德璟浑然忘记了眼前有台阶,啪!一下子就摔趴在了朱由检面前的阶前。 两旁的锦衣卫嘴角微咧,忙又抿住了嘴。 蒋德璟忍着膝盖处擦破皮后的火烧之痛,咬牙走上了台阶,来到了朱由检面前,再次拱手作揖。 朱由检如老友又见一样笑了起来,拍了拍蒋德璟肩膀:“在家乡过年不错吧?” 时值春季二月,蒋德璟回乡时恰巧是崇祯十九年的二月,所以,朱由检这么问了蒋德璟。 “托陛下洪福,老臣这个年过得如沐春风。” 蒋德璟回了一句。 “眼下朕又砍了数十个儒林中人,非朕暴躁不能以仁施政,而是他们太不懂事,虽说如今建奴又大兵压境,但到底是要靠武臣去守御天下,谁让这天下乱了!要是太平治世,朕也不会如此!” 朱由检靠在了自己宝座上,抬眼瞅着蒋德璟,右臂挥了起来,左手则搭在扶手上捏了一下拳头,二郎腿不自觉地欲要翘起但又还是放了回来。 蒋德璟眉目微蹙了一下:“臣现在手上也多了好些条人命,还是吃臣自己寿宴时杀的,有个族里得了道的老人说,臣这辈子因此注定了会血雨腥风的过。” 朱由检因此笑了笑。 接着,朱由检表情又凝重起来:“士族有他的懦弱属性,接下来为了应对建奴的再次大兵压境,我们得怀柔一下,对待士族要团结一下,大棒之后还是要给些甜枣吃的,对于普通底层士族以及中层士族要团结拉拢,对于大士族大地主大官僚中要争取,顽固的就要坚决打击,团结拉拢这方面,还是你去做,东厂接下来只针对顽固的大地主大官绅进行打击。” “陛下说的是,臣谨记陛下之教谕!建奴利用汉兵来灭我汉人,还派洪承畴这种熟悉关内作战的名将挂帅,是我等不敢轻视的,所以士族不能得罪的太狠,但我们如今依旧不可避免的杀人,一切还是为了天下民众。” 蒋德璟回了一句。 “没错,就是为了天下民众!我们与建奴之争就在于是得士绅者得天下,还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大明还是士绅之势甚于庶民之势,自然得敲打一下士绅!要损有余而补不足。” 朱由检翘起了二郎腿,继续说了起来:“如今建奴是不得不继续征伐我大明,而非有亡我大明之能!毕竟如今天下之富,藏于江南,没有江南,他建奴如何统御北方?!何况如今这天是一年比一年冷,朕给你说的那个小冰河气候还没有结束的迹象,北方多地不能耕种,所以建奴这伙强盗想继续做奴隶主,奴役他人过自己的富贵日子,还是得南下!” “陛下所言,甚为有理,建奴亡我之野心不死!可叹,有士族败类只为了自己也能给继续奴役庶民而跟着建奴一起欲我灭我大明,国家与民族在他们心中犹如无物!真真令人可恨,如今这洪承畴也居然敢厚颜做他大清主帅,灭我大明,全不念陛下待他之恩,以及他身上所流之汉家之血!” 蒋德璟说着就咬紧了牙。 …… “陛下,汉奸黄澍写了讨明檄文。” 这时候,吴孟明走了进来,朝蒋德璟颔首行礼后,就向朱由检禀报起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大致说说,这檄文里都说了啥。” 吴孟明回道:“说要明廷无道,不尊孔孟,荼毒士族,陛下您更是乃当世桀纣,不战而弃京师,弃祖业,故他大清顺治皇帝派洪承畴领兵替天伐明,惩前明不孝之帝,开大清万世之太平,以护儒门之名教地位。” 朱由检听后不怒反笑了起来:“有这些汉奸帮忙,如今这建奴是越发的有策略啊,竟知道以儒家伦理为由来说朕,还欲拉拢天下所有士族来对付朕!其招甚狠甚刁钻!” 第252章 成立除奸司 朱由检说完这句话后,大殿内安静了下来。 京城失守,祖业未保,是大明最容易被人诟病的地方和最大的痛处。 狡猾的建奴明显抓住了大明这个痛处。 朱由检因此捻了捻自己颌下的胡须,眼神犀利如剑地看了看外面。 外面天已渐渐阴沉下来,云已由白色转为乌色,四下来仿佛埋伏着无数甲兵,也仿佛有无数打着儒家道义为名号的儒士在叱骂他朱由检是弃社稷于不顾的无道君王。 朱由检猛地站了起来。 自己是个穿越者。 严格来讲,自己并不是朱家子孙,只对华夏之富强太平有尽责之义务,对朱家王朝并无尽责之义务。 儒士凭什么指责自己! 难不成他们在大清做奴才就比朕高尚吗? 一个个认异族为主,满口仁义礼智信,却依旧盘剥百姓,把一个个屠杀汉人无数的恶徒奉承为天下圣主。 若论无耻! 到底是谁比谁无耻! 再说傻子才不进行战略转移,天子守国门,却不是只守不讲究策略! 朕在淮安练兵分田,而未入江南繁华地一步,难道不算为天下而守,为国家而守基业? 如果真按照儒家的标准来做皇帝,现在倒是趁了他大清的意,自杀成仁后就成了他大清奴役天下汉族的理由,毕竟是为自己这个皇帝报仇嘛。 朱由检也知道从他当时决定离开京城而不是向一个儒教卫道士皇帝一样自杀谢国就注定今日会有这样的谩骂。 所以,朱由检早已做好建奴拿这个打击他的心理准备的。 如今的他听后也想了会儿后,最终还是只是说道:“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 “陛下,汉奸辈胸中无家国民族,只有顺势之为,且其意也是假借儒家之学而掩饰其狼子野心,我大明兴明会当以文章揭露其丑恶,另外,若口舌无用,亦当用刀剑杀之!” 蒋德璟这时候掷地有声地说了起来。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学问思想要去辩,但也不能只做口舌之争!他多尔衮能派宁完我来杀朕,朕亦能派人去杀他!杀天下汉奸!拟旨,秘密成立除奸镇抚司,率属于锦衣卫名下,吴孟明兼任镇抚使,你兼任镇抚使训导官,你选择忠诚的人加入除奸司,由吴孟明进行训练!尽快展开除奸人物,不能让这些汉奸过得太舒坦了,得让他们时刻活在恐惧之中,知道这天下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 蒋德璟和吴孟明皆回了一句。 …… 在朱由检让蒋德璟和吴孟明组建除奸镇抚司时,龚鼎孳这个历史上投降满清的大才子之家族也正在被东厂抄没。 已嫁给龚鼎孳历史上还被满清封为诰命夫人的顾横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龚鼎孳会搞出这事来。 眼看着东厂的人抄自己的居室,而自己不得不披头散发地同龚府其他贵妇被关在一屋子里,她就不由得拧眉咬唇起来:“早知道因为得罪一个小小千总就要被杀头,我应该找个武臣为妾才是啊!” “谁是徐善持!” 顾横波自嫁入龚府为妾后便被改了名为徐善持。 所以,此时出现的东厂番役就如此问了起来。 顾横波没敢回答,忙把自己的心腹丫鬟玉娉推了出来:“回差爷,她就是!” 这玉娉两眼带泪的看了顾横波一眼。 但最终,玉娉还是走了出来:“奴家就是!” “姐姐何必如此,当初在秦淮河,你我共榻夜话许久,妹妹可是一直记得姐姐样貌的,姐姐的一双桃花眼,如秋水一眼,可不是谁都能有的,也不是谁看了后就能忘记的。” 李香君这时候走了过来。 第253章 士族败类 顾横波倒是没有想到眼前的东厂珰头居然是李香君。 这让顾横波不惊大喜过望。 于是,顾横波忙跪在了李香君面前:“见过李君,还请李君救我一命吧。” 李香君见顾横波直接跪了下来,心里自然而然地涌现出一丝自豪感。 想当初,她和顾横波都是秦淮名艳,彼此之名气不相伯仲,但后来顾横波嫁给了大才子龚鼎孳为妾室,着实让李香君羡慕至极,伤感自己还没有好的归宿。 但李香君没想到如今风水转了,顾横波成了要被抄家发卖的罪官府邸姬妾,而自己成了东厂大珰头。 李香君因此特地让顾横波在自己面前多跪了一会儿。 接着,李香君才笑靥如花地将顾横波扶了起来:“姐姐何必如此!你还是称呼妹妹为香君吧。” 顾横波贝齿轻启地笑了笑,只笑容间难免多了些牵强与谄媚。 而李香君则牵着顾横波的一双柔荑,说道:“妹妹已请陛下恩准!保了姐姐出来,姐姐以后就在妹妹名下做事吧。” 顾横波现在没有拒绝的权力,也就感恩不尽地答谢了下来。 “陛下,李香君回奏,龚家已被抄没,抄得黄金六万五千一百余两,白银一百八十七万六千一百余两,除顾横波被李香君留下外,其余人等皆已发回京城。” 这一天,王承恩向朱由检禀报起了关于抄没龚家的事,而朱由检听后,吩咐道:“传旨,因袁妃已有身孕,朕身边的选侍不够用,听闻顾横波才学卓越,令其来陪都淮安为女教,进女子学校,替朕教授收留之女幼童,以备将来选侍之选。” 朱由检自然知道李香君的心思,是想把顾横波这种后世也出名的尤物控制在自己手底下,好避免被自己这个皇帝喜欢上。 所以,朱由检没有遂其愿。 当然,朱由检也没有没脑子的把一个犯官之妾直接放到身边。 谁知道顾横波会不会要为龚鼎孳报仇什么的,让其在女子学校待着,正好可以暗中派人盯着,观察其表现。 朱由检这时候又问着锦衣卫的吴孟明:“除奸镇抚司的组建得如何,可已定下锄奸目标?” 吴孟明回道:“回陛下,已经组建成功,一批在建奴的我大明细作调到除奸镇抚司名下,这些都是臣优中选优的高手,眼下决定先除掉黄澍和冯铨等汉奸,先震慑其胆。” 朱由检点了点头:“也该让建奴知道知道我大明锦衣卫细作的厉害,别以为只有他们会安排细作,但还是要提醒他们,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是第一位的,搞刺杀工作要严格按照事先踩点、秘密筹划、接着模拟、最后行动的过程来!在朕的眼里,一个汉奸的脑袋可没我大明安插的一个细作的命重要。” 吴孟明拱手:“是!与安插的其他细作一样都是单线联系,即便一人被策反,也不会波及到我大明的整个细作网络,另外,我们去岁安插的一批新细作已经陆续带回消息,努山和萨素已经回到建奴担任建奴满洲八旗中的重要将领,因为建奴满洲八旗在上次作战中兵力大损的缘故,努山已补进正白旗担任固山额真,萨素则成为镶白旗巴牙喇章京。” 朱由检点了点头:“很好,让他们隐蔽好自己,将来能为新的大明做出重要贡献。” …… 多尔衮的确已经得知宁完我被凌迟处死之事,更也已得知自己大清安插在淮安的几乎全部细作皆被拔掉。 这让多尔衮着实郁闷了一阵子。 多尔衮很怀疑自己大清内部存在着很多明廷细作,要不然明廷也不会知道宁完我会去淮安。 因此,多尔衮也开始学着朱由检设立了特务组织,且命其为粘杆处,以作为调查内部官员的情况。 而眼下大战在即,多尔衮对此更加重视还特地嘱咐了洪承畴注意大军行动的保密性:“现在的崇祯不必以前,各种手段都用上了,所以,你们千万要小心!” “下官明白!” 洪承畴回了一句。 接着,多尔衮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檄文,看着自己洪承畴身后站着的一尖嘴小辫子男笑了起来。 虽然多尔衮打心眼里厌恶黄澍这种士族败类,厌恶其三姓家奴的无耻。 但为了拉拢南方的士族,多尔衮还是恶心地夸耀起黄澍来。 “黄澍是吧,你写的讨明檄文还不错,朱由检被你骂了个狗血淋头,可以想象他朱由检现在看见这檄文后是什么心情,只怕早已气得摔茶杯。” 多尔衮说后又道:“还是你们南人的文章毒辣呀! 黄澍听多尔衮夸自己,自然很感动,毫不犹豫地在地上磕了一头,谄笑了起来,说道:“奴才写的文章能被主子赏识,是奴才的福分!” 在黄澍看来,朱由检虽为自己旧主,但却自己丢了北方半壁江山,如今被自己骂也是活该。 而且,黄澍还在心里冷笑道:“朱由检,虽说你打败了左良玉,如今还做着南国皇帝,但我现在骂你,你也拿我没办法,以后你就等着被我继续骂,继续让我靠骂你向大清摄政王邀宠吧,哈哈!” 多尔衮这时候继续不嫌恶心地夸耀起黄澍来:“你这个檄文为这次洪承畴带兵南下取得大胜打实了基础,我已奏明陛下,升任你为顺天府尹!” 黄澍听后大喜,他在大明的原职是湖广巡按御史,虽然职权不小,但到底只是个七品小官,这次直接升为京府府尹,自然是再次猛地用头撞起了地板:“奴才给主子叩头!奴才谢主子恩典!奴才虽赴汤蹈火也难报主子隆恩啊!呜呜呜!” 黄澍说后硬哭了起来。 毕竟现在的他是大清这样的异族政权为官,为了避免不被砍死,他自然要表现得无耻一些。 不过,多尔衮见此更加觉得恶心,一时恶心的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道:“升任顺天府尹后,顺天一带的剃发令,要执行的再严一些,本王不希望我大清各地尤其是京畿还出现不剃发的逆名!退下吧。” “请主子放心!” 黄澍立即回了一句。 于是,黄澍离开了多尔衮的府邸,而是直接去了顺天府衙上任,当即对顺天府的官兵差役吩咐道:“去抓十几个道士来,给他们换上棉布,然后当街以不剃发易服为令给本官砍了!本官不希望主子王爷没看见本官的政绩!” 第254章 锄奸(一) 一群汉人道士被抓了过来。 这些人皆被换上了百姓常穿的皂色或灰色短衣,且皆被摁在了闹市高台上预先搭建好的木墩上。 为了让更多人看见知道这事,好传到摄政王多尔衮的耳朵里。 黄澍这时候特地得意大喊了起来:“你们这些逆贼都听着!别以为你们躲起来,就可以不用被剃发!既然你们不肯剃发,那你们头顶上的脑袋留着还有什么用!给我砍了!” 这些被捂着嘴的汉人道士皆嗡嗡地欲要说话。 但此时屠刀已经落下。 咔擦! 咔擦! 咔擦! 这些汉人道士尽皆人头落地。 而黄澍因此得意地笑了起来。 不过,黄澍并不因此感到满足,铁了心要做大清忠臣能臣干臣的他继续督促着官兵差役在顺天府北郊山区进山搜索不肯剃发而躲起来的百姓。 黄澍因此要求放火烧山,把许多因为不愿意剃发而躲起来的汉人百姓皆赶了出来。 噗呲! 黄澍还亲自杀死了一名逃跑中死活不肯剃发的汉人百姓。 一些汉人百姓被如此严厉的剃发令执行行为最终还是吓怕了,所以,也有许多跪了下来,表示愿意剃发。 但黄澍这时候低声对自己的副手顺天府推官说了一句:“告诉他们,想要剃发留命的,每人交剃发银,大人五钱,小孩三钱!没有银子就拿布、粮食抵!” “官爷饶命啊!小民一家老小在山里也全靠挖野菜狩猎为生,饥一顿饱一顿的,如今这大雪一下,就更加没吃的了,哪里有银子啊,呜呜!” 这时候,离这黄澍最近的一四旬男子听黄澍说还要交银子,也跪了下来,哭诉了起来。 黄澍说着就把这人的女孩抓了过来:“那就拿你女儿抵债,但只能抵你一人的命,你婆娘可活不了!” 这黄澍说完就亲自一刀斩杀了这四旬男子身后的一名妇孺。 一时间。 整个顺天府一带的汉家百姓们因为剃发令显得更加凄惨,甚至比当初的圈地令还过之无不及,而且这也逼得许多百姓纷纷投入建奴各大权贵的私人名下当包衣奴,因为包衣奴是免费剃发,不用交剃发银。 这也是满洲权贵为何支持剃发易服,因为一旦下了剃发令,已经圈地无数只差包衣奴佃户的他们现在可以接受大量自耕农的免费投献成为自己的包衣奴。 …… “这个黄澍,在顺天府真是搞得怨天载道,头,你说我们要是暗杀了他,是不是便宜了建奴,为建奴肃清了一大狗官?” 除奸镇抚司的蔡诚此时站在一处茶楼上,摸了摸自己脑后新蓄的金钱鼠尾,颇为愤愤不平地说了起来。 扮作茶楼小二的刘运春一边给蔡诚沏茶,一边冷声说道:“账不能这么算,我们杀了他,既除了这汉贼,也算是解救了这些汉家百姓,他杀的毕竟是我们的同胞。” 蔡诚点了点头,开始说起正事来:“我已经打探清楚,这个叫黄澍现在住在棋盘街,但他这些日子每逢三六九日会着便衣去城郊的芳香阁求欢,身边只带两个死士,坐滑竿去,这也算是文人的通病,喜欢宿妓,而他虽然现在刚升任顺天府尹,但作为一个汉官,在建奴也不算什么,而且他还没有捞到多少钱,自然暂时在建奴还是比较穷困的,只够来芳香阁一醉方休的,以后估计都是直接招人上门了,所以,现在是刺杀他的最好机会。” 刘运春听后点了点头:“城郊甚好,到时候就在他下滑竿时动手,贵喜,狗蛋,你们俩是从近卫军里挑选出来的神射手,负责用米尼枪在远程伏击他,记住每人只开一枪,开完就撤,到时候会有人接应你们,如果真的出现意外,先把枪丢进水里或者埋起来,虽然宋部堂说,以建奴现在的水准制造不出这样的好枪械,但我们还是要尽量不要这样的好枪流到建奴手里,明白吗?” 刘运春说着的时候就向另外两个光溜溜也蓄了金钱鼠尾的人沏起茶来。 这两人便是新加入除奸镇抚司的神射手。 两人都笑了笑,正要说“刘佥事放心”,刘运春就瞪了这两人一眼,这两人忙依旧淡然地把食指和中指放在桌上敲了敲。 接着,刘运春又看向蔡诚和铁林:“我们几个老特务兵出身的,身手后,就负责隐蔽在人群中,如果出现意外时逼近这黄澍,对其补刀或者割首级。” 蔡诚倒是老江湖把右脚往椅子上一放,飙了一句建奴话:“再蓄水!” 而铁林这时候问了一句:“你说,这黄澍会不会故意设在三六九日,就是要让人发现他的规律,然后突然就不这样了。” “有可能!但这个可能性很小,如果他真没出来,大不了我们白准备一场就是。” 蔡诚说了一句。 众人皆点了点头。 刘运春则道:“那就接下来就这么做。” 于是。 接下来,刘运春等人先各自扮演各种角色,如摊贩、如旗丁、如粪夫,开始出入从棋盘街到城郊芳香阁所在地的路踩点。 而且他们并不是一起出现,甚至没有一天出现。 在模拟了一次刺杀后,这群人最终决定于五月初六这日开始行动。 贵喜和狗蛋因此头一天就在城郊大明锦衣卫一秘密商铺歇了下来,商铺的幕后大老板打得是固山额真努山的旗号,所以倒也没有人敢来查。 这一天,贵喜和狗蛋悄悄从后院跑了出来,跑到了各自的位置趴了下来。 贵喜藏在了一家民房里,且把事先藏在这里的地下的米尼枪取了出来,开始擦油上弹。 民房是范北以三十两银子以吴峰的名义买的,因为花了些银子,所以该地总甲和户房典吏都没有为难。 而狗蛋则躲在对侧的芳香阁阁楼上。 在这之前,他刚有意抱了个姑娘上了楼。 因为他穿的是努山给他搞来的正白旗甲衣,所以没人敢上来为难他,他把房门一锁,同在房内的这姑娘因为也是锦衣卫的细作,也就主动在房门处做出嗯嗯声,而狗蛋则从床下拿出枪来,也开始装弹。 此时。 蔡诚则假扮成卖货郎一边吆喝着卖货一边走了过去。 贵喜和狗蛋知道这是说明黄澍已经来了的意思。 贵喜因此不由得骂了一句:“他娘的,俺可算是等来了,老子都他娘的白来三次了。” 黄澍这时候的确已经坐着滑竿而来,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打量着周围的人,他还是比较小心的,所以,他上次硬是憋了六天来,对一个妻妾以及家产都留在江南没来得及带走的单身汉黄澍而言,能坚持六天还是不容易的。 其旁边的两个死士也一直紧握着刀柄,并不对挡路的人群进行叱喝,只是两眼眼神也特别警惕。 第255章 振兴大明! 早在一个月前,刘运春等人就各自以各自所扮演角色的方式于各种场合中观察了这些日子一直很高调执行剃发令的黄澍。 可以说,黄澍的样子早已深深刻在了他们脑子里。 一见黄澍过来,扮作客商的刘运春故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金钱鼠尾,然后在黄澍看向自己前,转身向一胭脂铺的老板讨价还价地说起了买卖胭脂的事。 在黄澍经过时,为了不让黄澍怀疑,刘运春还真的买了一份胭脂,然后又去隔壁问起了首饰价格。 而在对面的铁林则在地上铺着个象棋残棋棋桌,坐等着人来下棋。 黄澍看了一眼铁林的残棋棋局走向,然后不屑地笑了笑。 而铁林也没直视黄澍,只故作猥琐盯着前面芳香阁的姑娘后臀看。 蔡诚这边则早早躲在了一百步的一小胡同口。 此时的他已经从一货郎变成了一衙门里的差役,歪倒坐在墙根上,借着顶戴帽檐下的余光看着黄澍走过来的身影。 因为,他是要留在京城的。 所以,这次刺杀黄澍的任务,他不参与直接的刺杀行动,只观察一下局势,如果实在不可控,他才需要拿着长矛冲上去。 当黄澍人刚下滑竿。 这边,芳香阁的老妈妈刚招呼着:“哎哟,黄老爷,快进来呀!” 而黄澍本人也才笑了起来。 就突然砰的一声! 黄澍脑袋处的头部突然就爆出了脑浆和鲜血。 接着。 又是砰的一声! 黄澍的脖子也中了一枪,当场飙血。 紧接着,之前还笑着黄澍立即凝固住了表情,一张大白脸变成了一张红脸,两眼瞪得大大的,然后如垮塌的门板一般突然啪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啊!” 正与他说话的芳香阁老妈妈当即尖叫了一声,然后晕倒在地。 四周的人也都惊恐的大叫起来,都被这突然出现的枪声吓破了胆,有的慌不择路的跑,有的脚软的走不动,有的干脆跪在了地上。 而黄澍的两死士也是一脸懵逼。 刘运春这时候已经冲上了一句,当即丢掉手中胭脂与首饰,一刀捅进了一死士腰部,狠狠转了几下。 铁林也把藏在象棋盘下的短刀抽了出来,当先撞开一因慌张而乱跑的女子,一刀抹断了这死士脖子。 接着。 刘运春已经趁着人员混乱而反应不及时割下了黄澍的首级。 而铁林则在一旁观察局势和警戒。 刘运春一把黄澍的首级提起来,就对铁林大喝一声:“走!” 两人立即朝预先和蔡诚约好的地点跑来。 狗蛋这时候也拿着枪直接跳了下来,开始跑,但这时候他却听见噗的一声,刚才为他表演出交欢声的锦衣卫细作一只手拿着金簪已经刺破了自己白皙脖颈向狗蛋笑了笑。 “我早已是被数十建奴玷污,早已有寻死之心,能为大明死,死而光荣!请记住我叫小梨!” 这是狗蛋在离开这里前听到这姑娘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时候狗蛋与刘运春等皆跑到了蔡诚这里来。 贵喜也从对面跑了来。 蔡诚忙先把一木板掀开,把洞里的包袱拿了出来,然后指了一下:“把这汉奸的首级就丢在这个洞里,到时候会有人把他扔进洪承畴的院子里。” 接着,蔡诚就把包袱丢给刘运春:“赶紧换衣服吧。” 于是,两人立即换了衣服。 而蔡诚则道:“快走!衙役赶过来了!” 很快,蔡诚和这两人就跑进了预先准备的另一处民房,蔡诚换了衣服,拱手对刘运春等道:“地道在厨房,诸位再见!振兴大明!” “再见,振兴大明!” 刘运春等人也忙拱手回了一句。 第256章 不认君也不认族 “你说什么,黄澍被刺杀了?!” 多尔衮惊闻此事后,整个人都懵了,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自己后面,仿佛他自己也要被刺杀似的,一时,他因此看见了一放在茶几上刚沏好的枫露茶,当即也忘了茶汤是滚烫的,直接抓在了手里,扬手摔了出去。 砰! 热汤滚溅。 多尔衮红彤彤的手指颤抖着指着继承宁完我官位的李永芳之子李率泰:“彻查!” 虽然多尔衮并不喜欢黄澍,甚至对这个人感到有些恶心,但作为一名政客,他知道自己不能因为自己的好恶去表达对一个人的喜欢与憎恶。 在多尔衮看来,黄澍对他对大清接下来南下伐明很重要。 因为黄澍是南方士族出身,如今被他多尔衮捧为了南方士族代表。 所以,多尔衮才让黄澍写了檄文,才当着所有文武官员的面夸了黄澍,还让其直接升任顺天府尹。 而如今刚要作为被大清重用的南方士族代表。 刚写了大清伐明檄文的京城府尹。 原明廷湖广巡按御史、鼓动左良玉清君侧的黄澍! 就这么在天子脚下被刺杀了。 这无疑打的是他大清的脸,打的是他多尔衮的脸。 “喳!” 李率泰回应了一声。 而李率泰接着又对多尔衮继续禀报道:“顺天府报告,一得知此事,他们就立刻派兵把事发地附近都圈了起来,在场的汉人,没有一个放走,但以奴才看,只怕真正的刺客已经逃走,现在只能证明现在我大清京师有很多明廷细作,奴才的建议是加强戒备,驱赶在城外居住的士民,烧掉其房子,不准在城外居住,旗人也必须要回城内居住,如此才便于管束!防止明廷细作搞事!” “不可!李率泰,你这话说的倒是轻松,你可想过这永定门外有多少商铺,可以收多少的商税,如今我大清本就日子过得艰难,旗人的待遇不能降低,不然就要闹着回关外老家,汉人又不能欺负的太狠,不然就当义军,眼下还要和明廷大战,军粮筹措也不容易,不开源都算好的了,哪里能断了这好不容易出现的财源!” 管钱的刚林这时候忙反对了起来。 李率泰不由得解释道:“大人,这已经是奴才能想到的最省钱的办法了,您真要舍不得那点商税,那就在外面再建一座城墙?” 多尔衮承认李率泰说得对,如果所有人都在城内,这些刺客明显不能这么好混入,即便得手也不好逃走。 但是刚林直接回怼了一句:“你这就是不讲理了,本官要是有钱能在外面建座城墙,还用心疼永定门外的一点商税?” 李率泰没再说话,只看向了多尔衮。 多尔衮送给了这两人一人一个白眼。 但多尔衮知道,刚林说的也对,外面依附京城而生的汉民赶走或杀掉倒是无所谓,但大清的钱袋子不能因此少了收入。 而且,多尔衮也知道,刚林反对这件事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永定门外许多商铺也都是旗人的产业,不少就是刚林自己的。 自己这个心腹是个既会为大清敛财,也会为自己搞财源,硬生生利用一群流民和旗人于两年内把永定门外搞成了一个繁华的市镇,这些都没瞒过多尔衮的眼睛。 但也因此多尔衮开始感到有些无奈,他的大清旗人们已经开始渐渐成了他大清继续强大的阻碍。 多尔衮有些担心自己的大清会不会因八旗而兴,也因八旗而衰。 多尔衮继续说道:“为保商税,外城外的士民可以不赶,也不必再花钱修筑城墙,眼下夺下明廷的南方半壁江山是正经,不然,我大清只有北方将难于维持社稷!先明令官员今后无旨令不得随意出城!” …… 从紫禁城宫门处走来两蓄花白色金钱鼠尾的官员。‘ 其中一人是现在建奴炙手可热的汉官洪承畴。 一人则是如今建奴地位最为尊崇的汉官范文程。 “南明不除,我大清社稷难继!时疫、天灾、,让北方诸省本来没剩下多少庶民,如今旗人再一圈占了地,抢了无数庶民,而我大清为分清天下顺逆,又不得不严施剃发之令,如此一来,我大清就没多少可以种田纳赋的庶民了,大清国库难以为继,总不能让我们士族纳赋吧?” 范文程对洪承畴说了起来。 洪承畴听后点了点头:“范公所言极是,就算是前明要维系社稷也得仰赖江南之财富,若不得江南,大清之命运和不入关之命运是一样的,就如去年被冻死的饿殍一样,在下虚长范公几岁,这么多年来,也渐渐发现这年岁似乎是一年一年冷,现在要是不伐明,将来更难!甚至……下官斗胆说一下,到时候,即便不用他南明来消灭我大清,我大清也得陨灭!” 听洪承畴这么说,范文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然后,范文程又道:“洪公这次南下伐明,不仅仅是为我大清国业,也是为我士大夫所秉信之圣人教义得以保全,南方之明廷提出民族和国家,赋民以权,叱骂我等为只认君不认族的汉奸,这简直是荒谬之论!” 范文程说后就猛地咳嗽了起来,很明显,朱由检让人在南方掀起的舆论攻势对范文程还是起了作用,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天下这么多读书人骂成汉奸,还被刻在碑上,写在书上,还到处给士民宣传,还宣传到了北方来了,在他的门前贴了他是大汉奸的揭帖,使得他现在看见自己家的府门都有阴影。 洪承畴不由得扶住了比较孱弱的范文程,还拍了拍范文程后背,想多年好友一般,而事实上,数年前,这两人还是各国为臣,彼此为敌营中人。 洪承畴笑着安慰道:“范公何必介意这些污言秽语,不过是这朱由检用的一帮无耻文人胡诌乱骂而已,我在明廷做过旧臣,倒是见过不少,也被骂过不少,早已习惯,再说,南明评我乃不认君不认族的汉奸禄贼,倒是比范公更惨了些。” 范文程听后内心愤懑之感稍微平复了一些,嘴刚要咧开紧接着又收了起来,抬眼看了洪承畴一眼,故作愤怒道:“洪公说的没错!这不过是污言秽语而已,只要我大清灭了大明,何愁浮言不靖!何愁名声不善!何愁德望不高!” “诚如范公所言。” 洪承畴笑着说了一句,但他还是注意到了范文程那藏之一瞬的讥笑,这让他内心颇为受伤。 但洪承畴没有明言,眼前已重新换了牌匾的大清门让他想起了当年从这里进宫朝觐前明天子朱由检的场景:“那时候这宫门还叫大明门,这天还是大明的天,上面也没有满文。” 这让洪承畴再一次想起了他现在在南边的风议:“不认君也不认族!” 洪承畴心情略微沉重地上了轿,然后回了家,一回家,其家人就慌张跑了来:“老爷,有人往我们院里丢了颗人头!” 第257章 朕就是在玩命! 洪承畴听自己家人这么说,顿时感到了诧异,忙对自己的心腹家将递了个眼色。 洪承畴的心腹家将忙带着一干家丁护住了洪承畴的前后左右,并簇拥着洪承畴进了门内。 很快,洪承畴就看见了自己家人捧来的首级。 虽然这首级已是血污满脸,但已经与黄澍见面数次,且素来观察力极佳的洪承畴顿时就脱口而出:“黄澍!” 洪承畴身子略微晃了晃,两眼不由得瞥向了黑漆漆的四周,后背不自觉地感到发凉起来。 “府里的灯笼太少了,让他们再增加一倍,不,两倍!要照亮一些,不放过任何一个夹道!每条道每个门后都要加一个仆人!” 洪承畴大声喝令起来。 他已经预感到这事是谁做的。 这让他的心感觉被揪得更紧了些,一时都无法呼吸。 突然。 因为一阵风动,洪承畴就大吼一声:“是谁,出来!” 底下的下人们都一脸懵。 “老爷是在喊谁?” 洪承畴的家人问了一句。 洪承畴这才发现是自己看走了眼,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他依旧心有余悸,心道:“朱由检!你现在是真不择手段了吗,这可不是你以往的帝王之术,你以前可不敢用这些手段来玷污你自己的名声!” …… 范文程在与洪承畴分别后也心情沉重地回了自己家。 但范文程刚到家府门前下轿,准备看看有没有人又给他家贴揭帖时,就见前面一大批官兵打着火把走了来。 范文程站住脚定睛一看,却是兼着都察院左都御史差事的大学士范景文带着都察院的兵丁赶了来。 范景文见范文程正好在这里,表情刻意凝重而又露出慌乱之色地先拱了拱手:“范先生。” 范文程是帝师,所以,很多时候,也有清廷官员称其为范先生。 范文程也拱手道:“敢问,范公这是要去做什么?” 范景文忙故作诧异地回问道:“范先生还不知道?黄澍已于永定门外闹市被杀,连中两弹,已有顺天府官衙先督办此事,我现在是去另一处,有冯家人来报,大学士冯公(冯铨)府上发生暴乱,前些日子,冯公秘密收留了从南方逃回来的五子冯旭,然其子冯旭在引进二十余个新买奴仆到自己家后就突然发动暴乱,如今已杀其父其叔其兄等于朝中为官者六人,并留下字帖说,为国为族大义灭亲!然后已自杀!下官兼管都察院的事,自然得立即去处置此事,并禀报给摄政王!” “为国为族大义灭亲?!” 范文程听后差点没站稳,直接两眼一昏,要倒在地上。 范景文忙扶住了他:“范先生!” 范文程这才回过神来,悠悠一叹:“朱由检,这是在玩命啊!” …… “朕就是在玩命!他们这些投靠清廷的儒士想用所谓的圣人教义约束朕,让朕以仁德与他大清争天下,他怎么不叫多尔衮以认仁德和我大明争天下?他多尔衮能派宁完我跟朕玩命,难道朕还怕玩命不成?!” “但凡以圣人教义要朕只准做道德君主者,非蠢即坏!” 朱由检在知道范文程这句话后当着吴孟明的面说了起来。 第258章 大都督府廷议 朱由检说完就看向其他大都督府的重臣:“继续廷议!” 枢密使刘肇基应了一声:“是!”然后就将他的双手放在沙盘边沿,绣着一品武官的袖章在荡漾的袖口处显露了出来。 站在沙盘对面左侧的杨朝庚看见了此袖章,自然是颇为羡慕的。 上次在阻击建奴第一次南下的淮安保卫战中,他和刘肇基是除老帅周遇吉外表现最突出的大明高级将领。 但负责战略布局和统筹指挥的刘肇基明显比他这个在一线战场进行战术指挥的将领要升迁快得多。 这让杨朝庚意识到在大明枪炮技术越来越厉害,革新速度越来越快的这个时代,身为武将,个人的武勇将会不再是个人水平的最重要参考标准,而在前线的战术指挥能力或许也不是顶层武臣评价的最重要标准,这里面,最重要的标准的应该是战略布局和统筹指挥,至少是十万规模以上的大军指挥。 这次廷议是大明大都督府针对建奴第二次南下的又一次廷议。 出席这次廷议的武臣们都有着杨朝庚一样的心思。 大明新制的将帅服和官兵制服在朱由检让史可法这个礼部尚书利用对中国传统文化属性为基础进行设计后,很能区别出每个人的品级和兵种以及在军中的资历,而且也更加光鲜亮丽,甚至是闪耀,还很精神,尤其是将帅服,更加熠熠生辉。 而不是之前只依靠一些走兽来区分级别。 也不是只像八旗那样简单利用衣服的颜色来区分各类军队。 当然,这还只是表象,真正让人这些武臣想穿更耀眼制服的本质是因为近卫军里不等的品级地位有着不等的利益分红。 大明皇帝朱由检把军械制造总局和相应官营工厂的部分利润作为了近卫军的分红型的奖赏性军饷。 朱由检这样做自然是既为了让近卫军保持对战争的积极性,也是让他们成为大明发扬科技开起工业革命的最坚定的支持者。 朱由检可从来没把自己视为可以像明世宗朱厚熜那样能以一人之力与所有势力集团斗智斗勇而能不败的超级智者。 所以,朱由检一直所做的就是表面上强调忠君思想的重要性,实质是就是利益捆绑,让很多人发自内心的想要保护他,甚至为他去战死沙场,为他去和自己宗族反目成仇。 当然,即便是朱厚熜这种也是在利用利益捆绑住某些文官为他卖命,为他成为奸臣。 话转回来。 刘肇基在说了这句话后就自己先对朱由检禀报起来:“陛下,大都督府枢密院根据锦衣卫情报分析得知,此次建奴征伐我大明的主要兵马是汉军八旗兵和绿营兵,其中汉军八旗兵为主力精锐,但以绿营兵为主,有二十万之巨,不过,这二十万战力不容小觑,多为从我大明原投降边军如关宁兵中抽调出的老边军,作战经验丰富,甚至对关内作战经验也很丰富。 而这次南下的建奴二十万大军的主要将领除主帅曾是我大明与卢忠烈公(卢象升)同为大明关内作战最厉害的两大名将外,此次参战的祖大寿、鄂硕都是历战多年的名将,所以不容小觑。” 如今的这个世界,朱由检早已下旨加了卢象升的谥号,而历史上是要到南明时期才被加谥号。 周遇吉点了点头:“祖大寿,我知道,此人是吴三桂舅舅,吴三桂还不会打仗的时候,这祖大寿早就和努尔哈赤以及皇太极奴酋作战多次,虽然败多胜少,但能一直保住锦州,其能为是有的。” “洪承畴得倍加注意,此人大才!刚刚刘枢密使说,他与忠烈公同为我大明当年关内作战的两大名将,而不才恰巧在闯军出任过军师,据在下所知,当时洪承畴和忠烈公能几欲平定关内之患,主要是因为忠烈公之勇和洪承畴之谋,可以说,洪承畴此人于军事上多无遗策,当年闯王还是高匪的时候,就在他手上吃了不少亏。” 李岩这时候说了起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他也承认洪承畴虽然不够有气节,但在军事上的确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天才,历史上满清后来平定永历等南明政权就是洪承畴指挥的,这人挫败了李定国掀起的反清。 所以,朱由检知道自己这边对洪承畴是绝对不能轻视的。 恨归恨。 骂归骂。 但重视还是得好好重视。 朱由检看向刘肇基,问道:“枢密院议定出的应对策略是什么?” 刘肇基回道:“策略初步方案已经下发至各镇级以上的主将,下面,臣简单阐述一下。” 说后,刘肇基就拿起了杆子,在沙盘上指点起来:“我们枢密院的意思是,当年松锦一战,洪承畴断送了我大明最大规模的主力,多数熟悉洪承畴指挥习惯的要么在当时战死要么在当时被俘,或已经被处置,现在我们这里没有太了解此人的,所以,我们与其猜测洪承畴该怎么做,不如还是细想想该如何防御为好。” 朱由检点了点头,有过上一次指挥数十万大军进行淮安保卫战的经验,刘肇基现在已经显得更加沉稳,开始越发的具备一个军事战略家的基本素养。 刘肇基这时候继续说道:“以臣看,我近卫军现在已有八万主力,其余各部精锐加起来也有三十万,而且我们最大的优势现在是储备物资充沛,没有必要只在内部组织防线,可以提前先跳出去,进行主动攻击,先把战线拉到外面去,据臣所知,现在我们在与建奴的交汇区有很多义军,虽说大小规模不等,战斗力也是良莠不齐,但我们完全可以依靠他们在外线先发制人!” 张凤翔这时候接过话说道:“自去岁以来,建奴一直在强制推行剃发易服,使得北方士民反者无数,出现的义军匪寇越来越多,不过,建奴现在也有狠招,利用满洲八旗精锐对付这些许多还只是拿着锄头木棒当兵器的义军,所以,义军伤亡都很惨重,但是他们现在自剃发令以及满洲八旗更加严酷的镇压后,对建奴的仇恨也更深,如今我们倒是可以更加主动的去帮助他们渡过难关,让他们对付更多的建奴兵马,以牵制建奴!” 朱由检最终做了决断:“准!军械总局可以把鸟铳、斑鸠铳以及轰天雷、虎蹲炮这种易操作火器和大量冷兵器免费赠予给他们,就不指望他们拿银子买了,他们也没钱,还可以给他们缺粮的送粮食,缺衣的送棉衣,缺药的送药材,总之只要能杀建奴就算不认大明,也是我汉家儿郎,朕就可以额外加恩先支持他们抗清!情报工作方面也要给予支持!兵部方面,各类武官官阶与文官官阶,也给随便赠予,为拉拢人心,除近卫军内部名器不可随便升降外,其他名器不必拘泥于礼制,以前以能够笼络人心为要!另外,对他们的思想改造方面也得多做努力,争取能有各方面都能入我近卫军成为天才型名将!” 第259章 水师兵发即墨 “一生一世一双人,张训导,你看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福建高霞皇庄。 邓知远问着张煌言。 张煌言看后顿时惊诧地连忙赞叹起来:“这是好句呀!一生一世一双人,真的好,邓千总,你看上的那个医护兵是个才女,能有这文采,应该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吧,我都自愧不如。” 邓知远听后更加高兴地笑了起来:“我看上的能差吗,你说说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想和你过一辈子的意思。” “是吗!这真是太好了!老子一定要杀光建奴!” 邓知远因此更加精神抖擞,开始积极组织随行辅兵布置皇庄周围防线。 而张煌言则开始分田于民,并变革这些民众的户籍,使其正式成为皇庄名下的屯民。 接着,张煌言开始招兵。 但这个时代有着好男不当兵的说法,分得田地的民众对当兵的积极性不高,何况,福建深处内地,没有建奴威胁,所以屯户们都不想当兵,只想种田。 不过,随着一批由朱由菘负责经营的百货店铺开始入驻高霞皇庄集镇区,以及邓知远这些近卫军官兵在皇庄集镇区所表现出的高消费能力,和张煌言提出一系列关于当兵后的优厚待遇后,愿意参军的还是越来越多。 而邓知远则因此更加忙碌了起来,一边要保持对原主力部队的山地操练,还要编练新兵。 张煌言则开始组织民夫修路,按照张煌言的设计,得先修一条去福全卫城的道路。 因为福全卫城,算是将来高霞皇庄对外联络的窗口,以后高霞皇庄的农产品可以通过福全卫城运出去,而外界的商品可以通过福全卫城运进来。 福全卫城现在是内阁首辅蒋德璟家族的势力范围。 而现在在蒋德璟家族的配合下,朱由菘也开始代表朝廷来这里做生意。 这一天,朱由菘带着满船的商品来了福全卫城。 蒋德璟之弟蒋德廷和全城官绅一起将朱由菘迎了进去,且设宴款待。 而朱由菘则按照朱由检的建议在福全卫城开展了一次大明帝国博览会,将朱由检于淮安下令由朱由菘负责操办相应民用工厂后生成的最新民用工业产品都拿了出来。 因为有内阁首辅蒋家和近卫军邓知远部就在这附近,所以,朱由菘也不怕自己带来的货物被抢。 而且,朱由检还让人大力宣扬,且欢迎各地与各国商贾官绅民众来观看。 一听说是大明亲王搞的大明帝国博览会,一时间倒也的确吸引了不少人来观看,甚至安徽的徽商以及浙西的浙商还有江西、湖南等地的商人都赶了来,连郑家也派了代表,以及红毛番都派了自己的人来观看。 “这布料质地真是不错啊,我竟没有见过这么宽这么密的棉布!” “我的上帝,这肥皂也太香了,竟可以将我的衣服洗这么干净。” “这玻璃茶杯可比西洋玻璃还要透亮啊!” 来博览会的官绅商贾们都被朱由菘拿出来的产品给震惊了,皆没想过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的商品。 于是,这些官绅商贾们纷纷向朱由菘询问价格,表现出想要采购之意。 朱由菘就让他们自报籍贯,让他们竞拍自己在自己家乡的代理专卖权。 而这些官绅商贾因此纷纷竞拍,竟把朱由菘带来的商品价格炒得越来越高。 朱由菘因此光是现银定金就收了一大笔,足足一千多万两,再一次秒杀大明以前的国库收入。 朱由菘则开始用这一笔银子采买粮食和药材以及矿石等战略资源。 因为这些工业原料都是没有特别的技术,所以,当地官绅商贾都有粮食要卖,药材要卖,连郑家都有粮食要卖。 因而朱由菘就也让这些竞价,谁能接受更低的采购价,他就拿出更多的银两买谁的粮食。 于是,朱由菘一边用少量肥皂和低成本高质量织品赚取了大量白银,又一边用更少的白银换了更多的粮食。 一时间,朱由菘因此赚了个盆满钵满。 卖完带来的所有商品后,朱由菘才在郑家战船的有偿护卫下回了淮安。 “很好,用我们的工业品赚取的利润换来各种低廉价格的粮食、药材,无疑会使我们接下来应对建奴的战争更好打一些,将采购的粮食分出一批立即让郑家的商船通过海路送到现在已经明确归附大明且接受大明补助的义军!还有提前准备好的军械。” 朱由检在朱由菘汇报后就说了起来。 蒋德璟连忙点头称是。 因而,在海州的港口,一批刚进库的粮食军械再次装船,由郑家武装商船运送外北方。 郑家乐得做大明朝廷的海上马车夫,毕竟每一次朝廷都是给了路费的,他郑家也会因此收获不少的利润,而这个路费的给予方式主要是肥皂在琉球等地的专卖权给予几折之类,朝廷不用给现银,直接给其更多的肥皂和织品即可。 而现在已经把历史上的珍妮纺纱机造出十八个纺锭,相当于一个机器可抵以往十八台机器生产的大明工业技术生产力已经远远领先这个世界,所以织品和肥皂这些淮安工业产品根本不值多少成本。 所以,朝廷也没有吃亏。 “陛下,莱州的谢迁所部希望朝廷给予三万石粮草和一批军械支持,让他招抚周边义军,以打破建奴的封锁,而这需要我们拿下浮山前所所城,利用海路将这批粮草运过去。” 这里,张凤翔向朱由检禀报起了关于一件近卫军支持义军在建奴地盘继续做大的奏疏。 朱由检听后点头:“准!让我们的新练水师和郑家商船一起进攻浮山前所,让枢密院即刻拿出一个作战方案,另外,告诉郑家,朕希望他们积极参战,就算北地没有多少可抢的物资,可以靠解救我汉人来换取朝廷的奖赏,但朕不要尸体,只要活人,要活的汉家百姓,不准对其抢掠杀戮,给予解救百姓的安家费不得低于一两,可强制解救,否则朕知道后必不轻饶!他郑家从北地抓来多少剃发的顺民,我朝廷就收多少!按照不同的地位给予不同价格!最低五两一位百姓起,包括妇孺儿童,不分男女。” 朱由检深知自己建立在淮安的基本盘最缺的就是廉价的劳动力,所以,他现在要郑家去建奴给他抢人。 当然大明不是建奴,何况还都是以前的大明子民,所以,朱由检没有明说是抢,而是解救,甚至是有偿解救。 “既然建奴现在还不把汉民当回事,那朕就让他知道当他的统治区内被统治的汉民越来越少后,他还靠什么维持税赋与军需!” 朱由检冷笑着说了一句。 郑家知道可以靠解救北方汉民赚朝廷的钱后自然也很积极,一接到大都督府枢密院的钧旨,就立即带着十艘武装商船和大明水师第一舰队北上而去。 而此时。 即墨县的建奴知县余懋演还不知道自己辖区内即将迎来大明的军队。 此时的即墨县已经没有人一个人蓄发。 因为剃发令的缘故,整个城内人烟寥寥,有许多空屋。 但田地里还是有很多辛勤劳作的农夫。 有来城外乡下收租的地主缙绅。 但这些人脑后都已经多了一条尾巴,为了活下来而放弃自己民族属性的他们都显得有些麻木和迷茫。 以至于,当高耸入云的巨帆大船映入眼帘时,他们依旧是无动于衷,有去通报官府的功夫,还不如在田间地头多寻点野菜树叶。 第260章 攻下浮山前所,解救百姓 “浮山前所所城现在已改成一处绿营兵的营地,驻兵数量有一百人左右,驻兵武官是千总郎廷辉,此人还算勤勉,每天会派十人左右的小队于海上巡逻两次,早上一次,下午一次,晚上只有一值班夜哨。” 此时,随波荡漾的舰船甲板上,一锦衣卫细作在向近卫军水师第一舰队参将萧永权汇报着关于浮山前所的信息。 萧永权听了后就看向了刘国璋:“大都督府枢密院的钧令是你担任此次军务的提督,所以,刘提督,由你来下命令吧。” 因为彼此互相依赖,所以朝廷与郑家还没有矛盾,正处于蜜月期,所以刘国璋对萧永权,也很温和地笑了笑:“萧参将何必客气,承蒙陛下看重,让我刘国璋提督这次军务,但您是天子亲军武臣,还是您来吧。” 萧永权笑着摆了摆手:“朝廷规矩不能违背,我近卫军军纪一向严苛,还请刘提督别要难为小弟才好,何况,海战方面,刘提督的确比在下经验丰富,正好小弟我在旁边学习学习。” 刘国璋见此也不再推迟:“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提督诸将了!” 其实,现在的建奴还没有自己的水师。 所以,对于此刻的大明和郑家而言,攻打浮山前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难题。 刘国璋当即下令直接调节船舷,以侧船舷对着浮山前所,然后炮推出去,直接轰击浮山前所所城。 第一舰队的常驻教官兼“汤和”号游击施琅此时一接到指令就开始指挥起来,并对自己麾下官将吩咐道:“近卫军的第一营弟兄们,记住我教给你们的方法,向前面的所城开炮!” 为了鼓励军人建功立业,也为了纪念为之前驱除前元的大明开国功臣,朱由检特地下旨大都督府,朝廷所属战舰皆以大明功勋名臣冠名。 而现在这艘“汤和”号是大明要郑家敬献的第一艘风帆舰战列舰。 战列舰上火炮合计约有六十余门,其中二十余门的加农炮全是在陆战崇祯101型直射长炮基础上改装的三十二磅巨型滑膛炮。 受益于大明冶金技术的发展即坩埚炼钢技术的成熟,再加上郑家持续不断的海外优质铁矿供应。 大明的三十二磅加农炮的炸膛风险已经在多次演习中证明其发生的几率比之前的佛郎机炮还要减少许多,威力也要强很多。 此时,在施琅说后没多久,该舰队上的近卫军水师官兵立即开始操作起这些加农重炮来。 浑身黝黑犹如黑龙探头一般的加农炮炮口慢慢探出头来,开始对准了前面的浮山前所所城。 因为战列舰有专门的炮舱,在未打仗时,可将炮收起来,所以,并不惧怕风雨,而且因为炮舱窗口排在船舷侧,因而可以让船舷面一时出现十余门火炮同时轰击的场面。 相当于十余艘传统战船并排炮击一样。 这也是为何叫战列舰的原因。 此时。 郑家的一艘战列舰也开始将船舷面面向了浮山前所所城。 轰! 轰! 轰! 二十余门火炮开始了他的怒吼。 炮口纷纷爆出火焰。 紧接着就是一股股白烟。 而此时。 孤独矗立在海岸上的浮山前所所城顷刻间就被轰得墙塌砖飞。 一队巡逻的建奴绿营兵刚吃完早饭出来巡逻,就见到海面上出现了这么多战船,然后,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听见一声声巨响。 这些绿营兵回头一看就见自己身后五百步外的所城已经变成了废墟。 这些绿营兵吓得当即不管不顾地岸边乱跑了去。 “登陆!” 施琅一声令下,“汤和”号的近卫军水师官兵开始抢滩登陆,一艘艘舢板被放了出来,且满载着近卫军开始冲锋登岸。 此时的浮山前所所城还是一片混乱,该城千总郎廷辉在炮声响了过后,才从废墟里爬了出来,并在这时候才看见海边居然已经有这么多战船,而且陆地上还冲过来许多戴着钢制圆盔和涂着海蓝色迷彩服装的人正嗷嗷叫地朝自己这边冲来。 关键是,郎廷辉发现这些人居然脑后还有许多头发。 “放肆!怎么还没剃发!不要脑袋吗?” 朗廷辉心里这句话一闪而过,紧接着,他就很快意识到这些人可能是明军。 于是,朗廷辉忙道:“快!快!苏自强,你去通报给守备,有明军来袭!葛自国,你立即传本官命令,立即集合,立即随我御敌!” 郎廷辉知道现在据城而守已经不可能,也就立即带着自己还剩余的八十来个兵,开始持着鸟铳与长矛冲了来。 在孔有德等投靠满清后,建奴继承了大明以前的许多火器制造技术,而且现在这些绿营兵以前本身就是明朝降军,自然火器装备率也是挺高的。 只是火器质量可能比较差,毕竟是内地戍守的绿营兵,用的可能是以前的大明官府拨给的火器,而大部分好的火器肯定优先装备八旗兵与即将南下伐明的绿营精锐。 比如,此时朗廷辉刚见对面近卫军冲来,就立即让自己的火器兵开火。 结果,五十杆鸟铳,硬是有十杆鸟铳没有打出铅弹,还有二十余杆炸膛,只有剩下的十余杆打出零零散散的铅弹。 轰! 而这时候,战列舰的火炮已经再次发威,数十颗重炮炮弹砸过来,当场就砸死砸伤十来人。 冲过来的近卫军也开始推着轻型长炮发射,当即也砸死砸伤十来人。 然后,一个旗队的近卫军水师火器兵则持着燧发枪排队而来。 也就有三十来绿营兵当场被排队枪毙而倒在地上惨叫起来。 郎廷辉身边顿时就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残兵。 这些绿营兵自然也不敢再打了,忙慌不择路地往回跑,甚至有的直接把武器都丢了,嫌拿着费事。 朗廷辉此时也没有了为大清再战一次的心思,也开始跑了起来。 近卫军水师官兵因此顺利占领了浮山前所所城。 而郑家的官兵也在后面跟了上来,并开始去各处解救百姓。 为了践行朱由检的旨意,除了需要强制抓走的外,郑家的人还是先把一箩筐碎银抬了出来:“诸位同胞,我们是奉大明皇帝陛下谕旨来解救你们的,我们伟大的大明皇帝陛下很想念你们,特地让我们这些王师来解救你们!现在都来我们这里领银子,每人领一两,领完银子就跟我们走!” 第261章 被解救后的顺民 百姓们很意外,都没想到这些官兵还给自己发银子,而且一看见他们脑后居然都有头发,顿时就想起了以前天下还是大明的天下的时候。 于是,有人因此不由得呜咽哭了起来。 一老人更是跪在地上:“王师来了!王师终于来了!我不用剃发了!祖宗!” 带着自家官兵来解救百姓的郑森一见这些汉人皆瘦弱不堪,脑后尽是金钱鼠尾,但哭声却听起来十分惨烈,一时心也被揪紧了一般,整个人目光也不由得柔和了几分,亲自将一老人搀扶了起来:“老人家,去把乡亲们都叫来,我们带你们走,带你们去我大明皇上那里。” 因为有银子给,且也都不想在地方受苦,毕竟这里月月要剃发留辫,所以也没多少人拒绝,也就都被郑家人接走了。 但也有个别极顽固的,或者是当地的地主,借着为大清守土而不准自己的族人和佃户跟着走的,自然被郑家人收拾了一番,然后被强制解救走。 除此之外。 因为时下虽然是夏季,但这里的树木倒也不葱郁,明显是被这里的饥饿百姓们啃食得差不多。 所以,郑家抓那些不愿意跟着走而藏起来的人倒也容易。 “跟我们走!” 郎廷辉没多久还是在一处山洞内被郑家官兵给抓了出来。 朗廷辉忙跪下对一郑家头领磕头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大家都是汉人。” “我呸!二鞑子,你他娘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汉人。” 这郑家头领啐了这朗廷辉一口,然后又笑道:“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杀你!只要你乖乖地跟我们走,辫子先别急着剪,知道吗?” 于是,朗廷辉等战俘与百姓很快被郑家官兵强行押上了船。 而近卫军的水师官兵和部分郑家官兵则为配合着谢迁的抗虏军和附近义军行动,及时打通一条海上联络线,继续往即墨县县城而去。 …… “娘亲,你看,大明皇上住的地方,好多的树叶呀,这下我们可以多吃点树叶了!” 当郑家船队将第一批被解救的百姓送到大明军工基地时,一被解救出来的女孩向自己母亲高兴地指着绿油油的树林喊了起来。 其他人也都饥渴地看着这些满目葱郁的树叶和野菜。 但因为负责押送这些百姓的官兵禁止他们随便走动,且将他们的双手捆绑了起来,所以,没人能跑过去抢树叶。 不过,刚才那女孩还是伸长了脖子把一树的椿树叶咬进了嘴里。 押送她明军军士见此忙用刀被打了她一下:“干什么!你们是人,不是牛羊,吃草做什么!回来!” 这女孩可怜兮兮地睁开大眼睛看向他:“我饿!” 这军士见此忙把怀里的一块军用米粑悄悄塞给了她:“吃这个,别跟我女儿一样还嫌弃这个。” 这女孩跪了下来:“谢谢军爷,军爷你长命百岁,军爷你福寿永享!” …… 这些人很快被押到了大明军工基地的一处非雇工休息区内。 没多久,就有上千名被强行解救出来的北地百姓以及战俘皆被押到了这里。 而这些人也都是第一次来到淮安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然都感到很惶恐和不安。 朗廷辉这个千总此时也感到很不安。 他看了自己周围和自己一样留着金钱鼠尾的百姓一眼,一时不由得蹙了蹙眉头,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一堂堂大清千户会落到如此地步,会跟这些草芥一样的贱民被关在这牢房一样的简陋房间里。 因为时下的天已渐热,尤其是现在这种正午时分。 所以,朗廷辉站了起来,高傲地走到一阴凉的地方来,直接一脚踢了一下躺在这里的一壮年男子百姓一眼:“滚开!爷要躺这里!” 这壮年男子百姓见郎廷辉穿的官服,且明显不像自己百姓一样面黄肌瘦,大腹便便明显是个当官的老爷,也就忙起身闪开。 其他百姓见此也都纷纷躲避,不敢招惹朗廷辉。 “贱民!” 朗廷辉骂了一句,就颇为得意地躺了下来,还让旁边一女孩来给他捶腿。 这小女孩无助地看了自己母亲一眼。 最终,这母亲只得亲自来给朗廷辉捶腿,以代替其女。 而朗廷辉因此越发得寸进尺起来,一只手就要去摸这妇女那干瘪瘪也有些微突的胸膛,笑道:“他娘的也只能将就一下了,让你个贱民勉强服侍老子一次,把衣服脱了!” 其他人百姓都看了过来。 不乏目光愤怒,也不乏目光猥琐的。 只有那小女孩眼眸中闪着泪光。 而这母亲看了自己女儿一眼,最终还是把手放到了纽扣上。 好在这时候。 朗廷辉闻见了一股股香味,一股来自白面馒头和红烧肉的香味,也就没再看这妇女,而是忙抬头朝门外看了一眼。 接着,朗廷辉就果然看见有明军军士将一筐筐装满了白面馒头以及红烧肉的箩筐抬了进来。 被关押的百姓们见此都眼睛一亮。 被抓来之前的他们就算是过年也看不到这样好的吃食,建奴为维持军需虽然对他们分了田地但对他们的赋税征收也并没有减轻,甚至因为上面还多了许多关外来的旗人老爷要养,还比以前还惨了些,几乎一年就没吃过饱饭。 何况如今还被押解来这里这么久。 所以,一个个早已饿坏了,一闻见馒头香味与肉香味,就如一头头饿狼一般抢着朝门口跑了来。 一下子从麻木呆滞的状态变得精神振奋起来,如抢钱似地抢向了那些馒头和红烧肉。 砰! 有不少人因此忘记了他们面前是有一道牢门当着的,所以,许多人都撞在了组成牢门的木棒上,撞的是鼻青脸肿。 但依旧眼巴巴地看着那些食物,干涸的嘴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朗廷辉见此大喝一声,官威大显:“都他娘的给本官回来跪好!” 朗廷辉如此一喝,就先跪了下来。 其他百姓也许畏于朗廷辉之势,也许是习惯了听从朗廷辉这种官员的命令,一个个顺从地回来跪好。 毕竟不顺从的早就因为剃发令被杀了。 这时候,一叫周卿来的明廷绿袍官员走了进来,见这些人都整整齐齐地跪着,就不由得笑了起来:“挺懂规矩的,老子还没宣旨呢,就先跪下了!” 第262章 我大明没有奴才 这时候,这绿袍官员周卿来说完就宣读起朱由检的旨意来。 宣读完后,这绿袍官员周卿来生怕这些北方来的百姓听不懂,还特地用通俗易懂的话重新诠释了一遍。 “皇上的意思是,虽然你们剃了发,但你们不食朝廷俸禄,这些年也未得到朝廷半点恩惠,且不识字不读书,对民族和国家等没有意识,又为大明做过贡献,何况你们也是被逼剃发的,故而选择宽宥你们剃发之事,今后你们将被雇佣为大明民工,以后就在这里吃皇粮,给大明给朝廷做工; 而今天是你们来皇上身边做事的第一天,所以,皇上请你吃顿好的,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的,就到圣旨前跪下磕个头,喊一下皇上万岁,子民明白!记住,不要说草民、小民、贱民,如今我们这位皇帝陛下爱民的很,不喜欢你们贱称自己,都记住了吧,现在就到圣旨面前来磕头,照我说的说一遍,然后就可以伸出手来领吃食。” 这绿袍官员周卿来说完,就把圣旨举了起来。 因为郎廷辉在这里,倒是没有人敢动一下。 而郎廷辉自己则也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自然也很想吃饭,所以,就先跪着走了过来,磕了头:“皇上万岁,子民明白。” 这绿袍官员周卿来见他穿着建奴官服,一时回头看了自己的下属一眼:“这里居然还有当官的?” 该下属点头称是。 这绿袍官员周卿来一脸严肃地吩咐了一句:“先把他拖出来!” 很快,这郎廷辉被拖了出来。 而这郎廷辉一出来就谄媚地向这绿袍官员周卿来跪了下来,磕头道:“这位官爷容禀!在下是原大明浮山前所千户郎廷辉。” 这绿袍官员周卿来直接给了这郎廷辉一脚,一脚将这郎廷辉踹的满脸是血。 毕竟能到军械总局做官的再低也是近卫军的退伍兵出身,力气本来就不小。 朗廷辉哎哟了一声。 接着,这绿袍官员周卿来就骂起了郎廷辉:“你这贱货!也配到这休息区来,这是无辜庶民的休息区,你他娘的应该被押到水牢里去!” 这绿袍官员周卿来说后就回头看了一眼,也没指名道姓,只骂道:“是谁眼皮子浅,收了他什么好处,竟把一个在建奴当过贼官的汉奸送到这里来,待会自己来本官这里认错,不然别怪本官把他送到军法处去!” 说完,这绿袍官员周卿来就指着朗廷辉,喝道:“把他拉到水牢去,着实地先打三十鞭,他娘的不老实!以后再接受审判!” 郎廷辉听后大惊,他没想到在建奴做过官的还要接受更严厉的对待。 但朗廷辉看着冒着热气的馒头和红烧肉还是忍不住吞咽了一下,然后哭了起来,还更加卑微地哀求起来:“这位官爷!你先让奴才吃口饭吧!呜呜,奴才已经饿了好几日啊!呜呜!” “哎哟!” “奴才?什么奴才!我大明没有奴才,只有陛下与子民,你他娘是哪里冒出来的奴才,要当奴才找你的建奴主子去!” 这绿袍官员周卿来直接又给了这郎廷辉一脚:“就你,也配吃这些饭菜?饿死你算你造化,拉下去!” 说完,这郎廷辉倒也真被拖了下去。 而接下来。 这绿袍官员周卿来则满脸和煦如春光地看向其他人:“你们不要怕!我们是讲道理的,不会对百姓怎么样,还是刚才那样,有想吃的,就过来给皇上磕个头,照我说的说一下就行了。” 这时候,一开始要吃树叶那女孩先大胆走了过来,跪下朝圣旨磕头,声音十分清脆地喊道:“皇上万岁!子民明白!” 绿袍官员周卿来点了点头:“放她出来!” 因为为防止这些饿急了眼的百姓哄抢起来,所以,就先关了起来。 而这时候,这女孩是第一个被放出来的人,她一被放出来,就冲向了白面馒头,一手抓了两个,另一只手抓了一大把红烧肉。 军械制造总局这方面的负责人并没有给其准备筷子,因为根据近卫军招募流民的经验,给他们筷子耗损成本不说,这些流民吃起饭来不会用筷子,即便用鞭子抽,然而也还是依旧会抢着用手抓。 而且,近卫军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看出有没有混在其中的细作和文化人来。 普通百姓不可能还要讲究一下。 这女孩向要朝自己母亲走过去,给自己母亲一些,但被这绿袍官员周卿来拦了回来:“每个人只能拿自己的吃食,你的亲友想吃,就自己去向皇上表忠心。” 这女孩只好退了回来,然后,自己先吃了起来。 而朱由检对这些规则自然是不知情的。 但他相信蒋德璟肯定会在这些人来军工基地的第一天起,就会给这些人灌输忠于皇上的思想。 甚至在潜移默化中进行使其知道是自己这个大明皇帝解救了他们,也是唯一能解救他们的伟大皇帝。 其他人见那女孩吃了起来,也都迫不及待地开始去圣旨下面去表态。 渐渐的,这些百姓皆蹲在外面吃了起来。 有性格跃喜欢说话的百姓已经不由得议论了起来。 “这大明的皇上就是不一样,还请我们吃这么好的白面馒头,还有这么肥厚的红烧肉!” “就是,我过年就没吃这么好过。” “我一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的一顿!还好去年冬天我挨过来,可怜了我那哥哥,没有挨过来,呜呜!” “这里当官的也不一样,虽然看上去凶,至少还会把我们当个人看,没有动不动就打。” “你说这样好的大明皇上,怎么就把北方的江山给丢了。” “那还用说,都是之前那些贪官污吏害的,跟皇上没关系,好皇上和好官都到南边来了,只有贪官污吏才投了鞑子,还逼着我们也剃发变成鞑子!无耻到连祖宗都不认了!” …… 这绿袍官员周卿来见这些人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这郑家是真会捞银子,他们这一个个安家费都没见了,却一个个还这么饿,可见是被郑家用高价吃食在船上给赚回去了。” 这些百姓在吃完第一顿饱饭后开始被陆续分配至军工基地的各处登记签契书,并开始工作。 其中。 男的自然去一些需要重体力的地方。 女的则是去一些织厂与染厂。 而老人则去环卫司,充任打扫卫生的人。 小孩则全部送去专门为这些工人开办的学校读书,接受教育。 …… 而这些被解救的百姓来到淮安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其实不是做工,而是进行剪辫子仪式。 为了针锋相对的揭露建奴的丑行,加强百姓们对建奴的憎恶感。 朱由检特地要求礼部主持的。 被解救的北方百姓会专门被集中在一起,由皇帝陛下亲自参与剪掉辫子的仪式。 这一天就是第一批被解救的北方百姓剪辫子的仪式。 第263章 汉人永不为奴! 连吃几顿好饭后的百姓们都恢复了些气色,再加上皆洗脸换面,且换上民工制服后都显得精神了一些。 排在这批北方百姓中一叫郭秋田的老童生也满面春光地拍了拍他自己穿上的这身皂色衣服,他没想到来到还在大明统治下的淮安城,这里的官府居然还会给他们发新衣服,还让他们吃皇粮。 郭秋田已经知道他因为会些算术,而将被安排到大明科学院格物实验研究所担任记录员,每个月有二两的俸禄,这让他倍加期待,他没想到他一个童生有朝一日也能吃上皇粮,一个月二两对他这个终年年收入都不到二两的老童生而言,已经很不错了。 更让郭秋田感慨皇恩浩荡的是,即便是去下苦力,做什么钢铁冶炼局、化工局的累活脏活的都有丰厚的皇粮吃,还被分配房子与安家费。 所以,郭秋田同他一起被解救出来的百姓们都是满面春光,欣喜不已,包括妇孺儿童。 没多久,在事先演习好的鼓声响起后,郭秋田就和他一起来的一批百姓们上了台,然后跪在一即将出现大明皇帝陛下的高台下面。 郭秋田仰望了一下,他能看见高台上的黄幡,但他没有看见皇帝陛下的脸。 但数声鞭响后,郭秋田才听到庄严的编钟声响起,他知道这是皇帝陛下要来了。 曾几何时,他在梦里想过自己中进士后觐见皇帝陛下的样子,但他没想到今日自己一个多年来连秀才也没考上的老童生居然有幸能在这里见到大明皇帝陛下。 想到大明皇帝陛下之前的种种善举,他知道当今的皇上肯定还是个好皇上,甚至可能在历经这次大变后,比之前更好。 郭秋田开始因此想起了自己的从前。 要是自己的老伴还在就好了,她应该也能像自己一样穿上这么像样的衣服,而不是衣不蔽体,被活活冻死,甚至以她的织布技术,也可以去织造局领工。 要是自己儿子和孙子还在就好了,他也能跟着上学。 一想到这里郭秋田眼眶湿润了起来。 接下来,有礼仪官高声大喊陛下驾到之后,整个人场面便更加肃穆庄严起来,而郭秋田憋住了心绪,虔诚地开始同其他人一样山呼万岁起来。 朱由检此时的确已走了来。 身着黑色衮服的他此刻的确是威严无比,举手投足间尽是帝王气。 这时候,朱由检开始说了起来。 “有礼仪之大谓之华,有服装之美谓之夏,吾等皆为华夏子孙,朕即受命于天,为华夏皇帝,故而,朕在此宣召汝等受难之北境子民,准予剪辩,告别苦难,勿忘耻辱!” 朱由检说了一句。 下面的锦衣卫挨个唱和了起来。 而接下来,郭秋田等被解救的百姓则开始陆陆续续有一排排军士持着剪刀和一木盘,来到他们身后。 一军士将他们脑后的辫子提溜了起来,一军士则拿出了剪刀。 而当时辰一到,朱由检下旨“剪!”时,所有百姓都哭了起来。 “咔擦!” “咔擦!” “咔擦!” 这一次,咔擦掉的不是人头,而是身后的辫子。 与此同时。 在场除百姓外的人皆振臂高呼起来。 “华夏!” “华夏!” “华夏!” …… 一时,因为事先已经安排好,四周皆是如此声音,如洪钟巨鼓般发出,令人浑身振奋。 仿佛此刻剪掉辫子是不为奴的宣示,是在告诉世界,汉人永不为奴! 第264章 增设皇家学堂与教育改制 郭秋田只听自己脑后咔擦一声,辫子就掉了下来。 一瞬间,郭秋田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直接哭得抽了起来。 但紧接着,他脸上则忍不住地又要笑起来。 其他被解救的北方汉人百姓许多也因此落下泪来。 后世晚清汉人被剪掉辫子有多伤心,此刻被剪掉辫子的他们就有多开心。 朱由检看着这一切,内心颇为欣悦。 这些汉人百姓在历史上原本是会依旧这样蓄着辫子苟活下去的,直到子子孙孙传到两百多年后才开始剪掉辫子,然也因此在这个过程中渐渐接受辫子,甚至视辫子为其信仰,两百多年后再被剪掉时反而痛苦不已。 而现在这些人都因为自己的出现改变了这样的命运。 朱由检现在很希望汉家文明能继续这样传承下去,而不要再被打断,然后融合成没那么光辉的文明。 在他看来,即便文化要融合也应该是和平的方式融合。 如果真的要用武力的方式融合,那也要是汉家文明用武力的方式融合,因为只有这种融合的汉家文明才有强者文化! 朱由检比之前更加希望大明可以振兴。 因为这不仅仅符合他自己的利益,也不仅仅是符合皇室朱家的利益,而是符合所有汉人的利益。 他不知道有多少北方的汉人被迫蓄着辫子,被迫沦落为包衣奴,在等着自己这些人去解救。 而剪辫子仪式结束后,这些北方来的百姓自然开始被安排到大明军工基地进行各类工作。 在较高的工薪以及民族思想的引导下,这些人大都很积极,发挥着很大的热情。 “陛下,随着这一批北方百姓的加入到我军械制造总局的生产中来,钢铁产量与三酸两碱的产量预计会提升更多。” 宋应星在看着前面推着车运矿石添煤炭而忙忙碌碌挥汗如雨的民工们时,不由得对朱由检说了起来。 朱由检背着手道:“我们汉人百姓的勤奋与忍耐度不是其他文明可比的,但也正是如此,我们这些肉食者也就容易放纵倦怠,乃至无度的索取!民工们在辛苦勤奋的工作,你们这些负责技术革新的官员也得辛苦勤奋的进行技术革新,我们不知道建奴会不会也在改进,但我们自己是不能有丝毫松懈的。” 宋应星点了点头:“臣谨记陛下圣训!现在臣和大明科学院的官员虽然有陛下根据太祖梦中所授天书的理论在不断的研究新的技艺,但臣认为这还不够,陛下所提供的许多天书内容不够完整,也是陛下所说的理论知识,在很多方面没有连贯起来,这就需要增加更多的人去致知,所以,臣建议设一学校,专门培养一些后进者,将来好有更多这方面的贤才能为大明之技术革新做出贡献。” 朱由检不好明说他知道的许多自然科学理论知识是因为他其实是穿越者,所以,他就借口说是太祖梦中所授天书,而因为朱由检的确让人制造出了新的东西,宋应星自己也验证发现陛下说的许多原理是对的,也就相信了朱由检所言。 “陛下,宋公所言,倒是有理,陛下皇庄内所设社学,现在是学习国文、算术两科,与皇庄外为求科名的社学所授内容大为不同,这些学子将来必然是不能科考的,而要为陛下所用,只有国文算术两科未免不够,以臣看,不如真的再设一学校,让社学毕业的学子先到这样的学校再予以更多的知识进行培训。” 蒋德璟附和了起来。 朱由检笑了笑道:“朕明白你们的意思,是应该再办几所学校来对这些社学毕业的学子进行更多更全面的教育,然后进行更专业的教育。” “因为两年前,我们才刚刚到淮安,只是将一些孩童集中起来办个社学教书而已,并没有想过治学一事,何况当时正值建奴剑拔弩张之时,这事也就耽误到了现在,如今,既然说到这里,这事可以做一做,以朕的意思。” 朱由检说完看了蒋德璟等文臣一眼。 蒋德璟和宋应星等文臣忙拱手道:“臣等恭聆圣训。” 于是,朱由检便继续说道:“社学之后可以再设一形同国子监的学校,就叫皇家国子监,以后入读国子监的社学学子皆为朕皇庄之屯户,皇家国子监与南京国子监不同,皇家国子监依旧同皇庄里社学一样,继续学校更深奥的国文、算术,但要增加一门史学,作为人,不能不知其国家之史,不知其史就难有其认同感,就难有忠于家国之心!” “陛下圣明!” 蒋德璟等因此颇为赞同,忙欣悦地回了一句。 接着,朱由检又道:“另外,再增设格物(物理)、化工(化学)、地理、生物、策论(政治),这三门课程,但不强求每门必学; 考入皇家国子监者可在国文、算术、史学基础上再选一门自己所擅长的,大明要想长治久安不能仅仅于一方面强势,这就需要我们在各方面都能有贤才可用,要有善治学者能治学、善作战者能作战,哪怕耕地的也得有擅长指导如何施肥垦荒的; 但在我大明,是民为官制,故而大多数官员一旦为一州之长吏,一省之封疆,都得对各方面的理论有所知晓,也就是说,我们还需要通才,不仅仅是只精深于一门者,所以,考入皇家国子监者在学习最擅长的学科后还要学习最基础的三门学科。” “另外,考入皇家国子监若能顺利毕业者赐予监生功名。” “而接着,为让一些监生在一行有异于常人之所长,乃大明该行业之出类拔萃者,如文采出众者、格物百工之学更有天分者,指挥打仗有名将天赋者,都要继续培育才行,所以当再设三所高于国子监的学堂,就叫皇家讲文堂、皇家工业学堂、皇家军官学校; “这三所学堂根据自己培育学子的目的,可在之前提到的学科基础上自我决定新增经学、货殖(经济学)、农事(农业)、指挥、情报等学科,所谓学科,便是一门学问之学识,从社学开始,内阁要让礼部设立专门的编纂教材之机构,以达到能教授学子的目的,要由浅入深。” “从这三所皇家学堂成功毕业者可根据毕业成绩给予进士、进士及第、同进士出身,可参加翰林庶吉士考试,没考中者除可以去大明行政学院继续培育外,也可以直接报名吏部当官。” 朱由检这么一说,等于要让大明开始建立起后世的教育制度,从单纯的培养儒教徒和善写八股文章的御用文人变成培养各方面的人才。 但这只是个开始,只是朱由检在自己皇庄内部进行这样的教育制度而已,大环境下还是科举为主。 不过,朱由检相信自己皇庄里的教育制度迟早可以推行于整个天下。 “陛下圣明,如此以来,无论是做官还是做学问,我大明都有贤才可用也,只是不知能否为天下儒林所接受,以臣看,这样做只怕会令天下儒士反感,毕竟治百工之学与带兵之学的精通者也能进士出身,参加翰林院庶吉士考试,实在是之前未有之事。” 宋应星细细思考了朱由检的设想后不由得暗自惊叹自己皇帝陛下对学政的施行见解也那么高屋建瓴,但一想到天下大多数士族都是以儒家理学为信仰,所以就不由得有些担忧地说了起来。 第265章 义军于敌后出动 蒋德璟笑道:“这个无妨,先在皇庄施行,那些人干预不了陛下的皇庄,一旦皇庄所出人更易出任辅臣封疆,天下士绅也自会摒弃独尊理学之行为,以臣看,真正的大儒连当今朝廷以科考取士都是摒弃的。” 朱由检笑着点了点头:“是这么个道理!如果儒林中人不接受,那他自己学自己的儒学就是,只是可能不能建功立业而已,抓紧筹备去吧,等这次建奴第二次南下的战争结束,就立即推行!” “谨遵圣谕!” 蒋德璟和宋应星皆回了一句。 但这时候,朱由检和蒋德璟、宋应昌等人脑海中都浮现出一个问题。 那就是大明这次能抵御第二次南下的建奴吗? 虽说这个时候,包括皇帝朱由检,都没有一个人能百分百确定,这次能不能击退建奴。 但已经击退过一次建奴,且以将来收复北地重振大明为目标的朱由检和他的大明高官们都比上次有了更多的底气,心态上也比上次稳重了许多。 所以,大家都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选择去浪费时间来讨论,都在尽力地备战着。 第一次都能击退建奴,甚至歼灭建奴近百万大军,还怕建奴来第二次吗? …… “第一次他建奴没能消灭了大明,这一次,他建奴也休想还能一统天下,不过,我们得趁着这建奴再次南下的时候,在他的后方捣乱!现在朝廷也支持我们在他们的后方捣乱,据可靠消息,已有我大明皇帝陛下的近卫军水师第一舰队官兵往即墨县城而来,还给我们带来了三万石粮和五千支鸟铳以及一百箱轰天雷,所以,现在让我们立即兵发平度州,接应近卫军的弟兄们!” 谢迁在得知近卫军水师已经登船后对自己抗虏军以及一起汇合到莱山的各路义军首领们说起此事来。 抗虏军的重要将领和义军首领们听后皆振奋起来。 毕竟事实上自去岁入秋以来,建奴就用满洲八旗精锐,对辖区内的各路义军进行了严酷的围剿和扫荡。 许多义军因此牺牲了很大人。 许多义军所占领的地盘也因此大大缩小。 要不是因为建奴的剃发令造成满汉矛盾愈发尖锐,只怕许多义军只怕早就接受了满清的招抚。 “好呢,听谢大帅的,窝在这深山里,不出去战死也是要饿死,还不如出去拼一拼,若真和近卫军的弟兄们会师,我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就是,跟着谢大帅打平度州!” “好,打平度州!早就想找那些狗日的鞑子出出去了!” 众人尽皆响应了起来。 而谢迁则道:“不过,谢某的话得先说明,我们是义军,是扶明灭清的,我们不是流寇,不是鞑子,不能向他们一样欺负百姓,我知道让大家不发财也不对,毕竟诸位兄弟都过的艰难,我只有一个要求,不准杀我汉家百姓,谁要是杀汉家百姓,就不是我谢某的兄弟!” 这谢迁这话一落,众人皆响应了起来:“放心吧,谢大帅,我们不会伤害汉家百姓的,我们只杀鞑子和投靠鞑子的狗汉奸!” “那好,按照事先的安排,出发!” 谢迁大声一喝,就先策马而出。 于是,三万多由抗虏军与各路义军组成的兵马拔营起寨的往平度州而来。 …… 同即墨县知县余懋演还不知道近卫军水师官兵已经联合郑家一部兵马向他即墨来一样,平度州知州欧阳恕此时也还不知道,盘踞于莱山的谢迁等义军朝他平度州而来。 “将这些躲藏起来不肯剃发的贱民都给本官斩了!把人头挑高挂到各处地势高的树上,让其他藏起来不肯剃发的看看,如果不把发剃了,躲着不出来,下一次,本官砍他全家!” 这知州欧阳恕此时正带着本州兵丁要斩杀刚被抓出来的一批不肯剃发的百姓。 不过,在这欧阳恕刚下达此严令不久,在一批不愿剃发的百姓还未被杀死时,谢迁和他的抗虏军以及无数义军就都在此时如群蜂出巢一样,蔓延而来,直接见到一兵丁衙役就直接开始拼命。 噗呲! 谢迁亲自捅死了一名衙役,然后将一被绑缚的百姓手上绳索直接划断,然后当即大喊道:“不要放过一个当官的!” “放心吧!杀啊!” 一叫座山雕的义军首领大喝一声,就挥舞着手里的大刀将另一衙役给砍死在地。 欧阳恕见此当场就慌了:“这,这是,这是哪里来的匪寇?” “老爷,我们赶紧跑吧,这些匪寇人多势众啊,再不跑就没命了。” 还是欧阳恕的幕僚师爷有眼力,当即就对欧阳恕说了起来。 “对,对,赶紧跑!” 欧阳恕忙点点头,就立即连忙朝平度州城池跑去。 但这时候,谢迁带着几名骑兵拦住了这欧阳恕的去路。 这欧阳恕当即磕头请罪:“饶命啊!这位好汉,看在大家都是汉人的份上,给条活路吧。” “你就是平度州知州欧阳恕?” 谢迁问了一句。 欧阳恕没想到这谢迁知道他名字,不由得大喜:“是!下官就是!” 谢迁当即喝道:“将他绑了,仔细问问他知道的一切!敢不老实回答,就捅他一刀!” 说完,谢迁就策马往平度州而去。 …… 这个时候,位于即墨营的绿营守备贾之亮也收到了来自浮山前所所城失守的消息。 守备贾之亮听后当即大骂了起来:“他娘的,这些明军怎么行动这么快,哈穆尔大人刚要带八旗兵去莱山剿匪,他们就来了!这些人是他娘在我们这里长了眼睛不成?” 贾之亮说完就吩咐道:“速去莱州报告给参领哈穆里大人,就说有匪寇来袭!请他速速派兵支援!浮山前所已经失守啊!” 轰! 轰! 轰! 但贾之亮没想到的是他刚让人去传信给哈穆里,就听见外面传来隆隆炮声。 贾之亮更加惊骇:“这么快就到了?” 近卫军的确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即墨城附近的清军绿营兵主力即墨营。 毕竟近卫军在这一带有不少的细作为向导,所以,围攻即墨营的速度特别快。 很快,即墨营的大门被轰开,而贾之亮也不敢恋战,当即带着自己麾下五百绿营兵逃走。 近卫军和郑家的人因此顺利进占清军绿营兵即墨营地区。 然后,近卫军挥师即墨城。 即墨县令余懋演这才听到自己麾下铺兵回来禀道:“县尊!外面来了许多没辫子的人。” 余懋演直接一拍桌子,目光狠厉地道:“既是没辫子,那就抓来!” 第266章 跪迎王师 这铺兵忙跪下哭道:“县尊容禀,小的不敢抓啊,外面来的没辫子的人有点多啊,还拿的火器,还有大炮!一个个魁梧的很,跟住在莱州城里的那些满洲主子们一样壮!不过,挂的不是八旗,旗上只有一个字,小的认不出来呢,只知道有许多百姓在欢呼!” 余懋演一听这铺兵这么说,心里顿时就慌了,忙开始出城到城墙上看了看。 这一看,余懋演才知道原来自己这里居然有明军来了。 “怎么会有明军,明军难道不是应该在诸城那边吗,怎么突然来即墨了?胶州方向怎么没消息来?” 余懋演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 因为大明在上次击败建奴后就迫切需要整顿内部,增加国库收入,所以,没有在山东地区大规模进军,也就使得大明与建奴在山东的分界线维持在了诸城到泰山一线。 而余懋演也就没想到明军会突然出现在他的即墨城。 很明显,这个时候的许多官员在习惯了大明几百年的漕运为主的南北连接方式后,很少考虑到海上的风险。 当然,余懋演作为一个县令,也不是愚笨之人,很快就还是想到了这一点。 “海上!是从海上来的!我速去写奏疏,禀报朝廷,尤县丞,你去组织百姓守城!” 这余懋演说后就立即回了县衙。 半个时辰后,尤县丞就真的组织来了一千多百姓守城,除了一二百是当地地主家的武装家丁比较积极外,其余皆表情麻木。 而余懋演也把自己的奏疏递给了一铺兵让其速递进京。 然后,余懋演则开始动员起百姓来:“乡亲们,明廷无道,攻我城池,随本官为我大清御敌去!杀一明军者,赏银一两!” 只有一地主家的领头人和其他人高喊起来:“杀!杀!杀!” 其余百姓对此都是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一下。 而接下来。 余懋演则开始带着这一千多人去了城门上。 近卫军这个时候也刚好把重炮运了来,当场就轰开了城门。 接着,近卫军就冲进来。 余懋演呆在了原地,心想自己这里还没组织好怎么防御呢,怎么就城破了? “跑啊!明军杀进来啦!”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一喊,顿时,上千百姓一窝蜂的跑掉了。 余懋演和地主武装们不得不也跟着跑,毕竟他们两百来人的确挡不住外面的上千明军。 余懋演回到县衙立即把自己官帽取了下来,立即让自己的小妾剪掉了自己的面子,然后把前明的举人服穿了起来,接着就开始下令道:“全都把辫子剪了,待会儿随本官去迎接王师!” 过了有一刻钟,余懋演就带着一众官员差役跪在了县衙门外:“大明举人余懋演跪迎王师!这是学生庆贺王师收复即墨县的贺表!” 近卫军的人没有搭理他。 只郑家的刘国璋走了来,对余懋学说道:“跟我们走吧,我们带你去见皇帝陛下!” 于是,余懋学等县衙的人就被郑家的人带走了。 而即墨县县城也因此正式被大明收复。 对于之前还组织起一二百人规模的地主武装们也在这个时候纷纷剪掉辫子,献上米肉酒菜犒劳明军。 近卫军因为军纪自然是拒绝的。 在朱由检看来,地主武装的犒军行为说好听点的确是犒劳,说难听点的则是收买。 为了保证近卫军的纯粹性,朱由检可以在军工利润分红给这些官兵,但是不准近卫军官兵接受地方百姓官绅馈赠。 而郑家人倒是没有这个疑虑,不过,为了赚更多的钱,他们也没有拿地主武装的米肉酒菜,而是直接连人带钱的都抢走。 因此,郑家人倒也与这些即墨县的地主武装发生了冲突。 但因为郑家人现在的武器装备只逊色于大明近卫军,且本身就是有备而来,这些小规模地主武装自然也奈何不了郑家的人,尽数被郑家人抓走。 近卫军最终在平度州与即墨县的刘家庄一带与谢迁的抗虏军和其他活跃在这一带的义军会师。 “粮食、军械、棉衣,大家都清点一下,我大明皇帝陛下一直挂念着你们这些在山东活跃的好汉,特地让本官慰问你们!” 萧永权在和谢迁等寒暄后就让人把一车车粮食等物资运了过来。 这些义军首领见此眼睛都笑开了花,也纷纷表态会继续替大明战斗,谢迁也直接往南边跪了下来:“请皇上放心!抗虏军誓于建奴血战到底!” “请皇上放心,我们誓于建奴血战到底!” 其他义军首领见此纷纷开始跪下。 而萧永权也趁此宣读旨意,将什么总兵参将游击的封了一大堆,官服和印信都带了来。 现在的大明还没有亡,何况加上有两百多年的统治基础,这些官职的含金量还是有的,这些义军得知自己被封官倒也更加心花怒放起来,甚至有人嚷嚷着要立即北上收复京师、重振大明。 当然,萧永权也只是嘴上笑了笑,附和了几句,说早晚会北伐成功,收复京师的,但他也没真指望眼前这些流寇习气过重的义军真能收复京师、重振大明。 而因为谢迁是山东一带与朝廷关系最近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支敌后军队,萧永权也就对谢迁细细说起了陛下的指示:“陛下的意思是,接下来,洪承畴率大军南下后,你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要与其主力决战,也不要与其争一城一池的得失,依旧在后面袭扰,不过,也要随时做好配合近卫军和其他各部官军对大股建奴打歼灭战的准备!” “我明白!请朝廷放心,不过我还是希望朝廷能多派些有能为的近卫军武官来,继续训练抗虏军,我们这些人大多数是农民,只会种地,不会打仗,与人拼杀全靠拼命,不训练一下,就会白费人命,也因此,在与从上到下军令有序的建奴八旗兵对战时屡屡吃亏!还有就是打下县城后不知道怎么治理,这个也得朝廷派些善治政治民的人来,我们可以各处流窜,但也得有个据点才好,这样的话,朝廷一旦接济不上我们,我们也能自力更生不是。” 谢迁点了点头,也说起自己的担忧来。 第267章 乃我大清之患 “此人是个有远见的,批复准允他谢迁的请求,尽量多调配一些政工官员去,其他义军也是如此,多调配一些负责这类官员去,而不是派军事主官,以避免这些义军的首领猜疑朝廷是要分其权,我们现在可以帮忙增加义军的生存能力与战斗力。” 朱由检在知道谢迁的请求后,当即同意了下来。 “陛下说的是,但以臣看,这谢迁和这些义军终究不是我朝廷的兵马,既应用之,也当防之,一旦使其做大,恐为将来之患。” 张凤翔这时候说了一句。 朱由检瞅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然后摆了摆手:“先不必考虑这些,虽说凡事当未雨绸缪,但也得遵循一步一棋的法则,现在阶段,我们的主要敌人还是建奴,而所有与建奴为敌便都是我们的朋友,你们自小学的就是儒家的圣人之德,而儒家对做人是最有深度的,所以,你们应该比朕清楚,待友当以诚相待方可成大事,无论他义军将来是不是大明之患,都是将来之事,现在他们是朝廷之友! 而且,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只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消灭建奴,不能三心二意,否则会前功尽弃!现在不将义军视为一体、以诚相待,那么义军怎么愿意替你大明卖命?那样只会让建奴更加有力量来消灭我大明,我大明都灭了,义军做大不做大对我们已无意义,所以,现在就去防范义军,是下错了棋,容易造成全盘皆输。” 朱由检这么一说,张凤翔细想后也明白了朱由检的意思,忙拱手称是,且道:“是臣多虑了。” “你没有多虑,这是有些忧虑现在还不值得提出来,继续说说战事,我大明与建奴接触的地方这么多,不能光让近卫军的水师和山东的义军唱戏,其他地方的官兵也得调动起来,主动对建奴发动攻击!” 朱由检说后就看向了刘肇基。 刘肇基则道:“陛下圣明!按照我枢密院推演,现在可令黄得功部从虎牢关出兵渡河,以期能进占至孟县,进而西进到潼关,阻止建奴到汉中的粮道!” “准!另外,要密切关注洪承畴动向,此人大军到现在还没有开拔,一时还真不知道此人将从何处进攻我大明!” 朱由检说了一句。 刘肇基回应了一句:“是!” …… “不仅仅是洪公,奴才的府邸里也发现了冯铨的首级,以奴才看,这应该是朱由检利用安插在京城的细作刻意制造出的恐慌,目的是让我等汉人士族官员因而胆寒,而不敢为大清做事,以奴才看,接下来想辞官归隐的汉官会占多数,还请王爷早做准备。” 摄政王府。 范景文一脸忧色的说了起来。 洪承畴听后也有同感,不由得看向一背对着,让人捉摸不到其内心想法的多尔衮,说道:“诚如范公所言,王爷,我们不能让这些明廷的细作太过猖獗,当令人严查,另外,奴才请王爷请旨万岁爷,下旨厚葬冯铨、黄澍等被杀汉官,追封谥号,这些都是给活着的汉官看的,只要大清对汉官礼敬,奴才相信还是不少汉官会继续愿意为大清效命!亦如奴才这样,因先帝厚待,不敢辜负其雄心,故而愿折节事君!” “本王会替陛下请旨厚葬优恤冯铨、黄澍二公!细作需由都察院与李率泰的人仔细查访,一经查明,绝不姑息!另外,汉官以后增加护卫,由朝廷拨银给予俸禄。” 多尔衮面色沉重地转过身来说了这么一句,言语间已经开始也同汉人一样称呼冯铨、黄澍两被杀汉官为公了。 而多尔衮这么一改称呼,洪承畴心里颇受触动,觉得大清之摄政王有贤王之风。 范文程则在这时候主动跪下来说了一句:“王爷!奴才有一件事不得不说出来,还请王爷容禀。” 多尔衮抬手示意范文程起身,并道:“范先生但讲无妨。” 范文程道:“奴才据闻冯铨虽说是前明阉党,但其父子素来相处和善,然其次子如今却因为国为族而不惜弑父,这事让臣很受震撼!自古莫不以孝为大,在家尽孝,方能在朝尽忠,而臣没想到明廷朱由检的那一套民族与国家之论,竟能使人被蛊惑至此,而不惜杀父,并为之自杀,足以可见这民族与国家之思想实在是乃我大清之患。” 多尔衮点了点头:“先生说得对,这明廷提出来的民族与国家之论实在是我大清将来一统天下的大患,而我们必须驳斥其观点,强调忠孝之论,这方面还得先生多多费心!” 范文程颔首称是。 …… “报!莱州参领哈穆尔有急递进京,言山东流匪啸聚三万余众,已破平度州,更有海上之明军来袭,已破即墨县城!” “报!明军黄得功部越渡河北上,已使温县、武陟二城失守!” 这时候,建奴的兵部官员直接带着前方急递策马来了多尔衮府上。 多尔衮一听后当即打住了要开口说话的洪承畴。 洪承畴也在这个时候表情凝重起来。 范景文这个时候也不由得捏了捏拳头,这种在建奴中枢为细作的日子,让他每一天都在如履薄冰,都像是在刀尖上舞蹈一般,但他不得不把自己这个角色继续演绎下去。 他知道接下来多尔衮这些人肯定会怀疑有人事先透露了大军要南下的消息。 所以,为了让多尔衮这些人相信自己不是细作,范景文紧接着就故作惊讶地说了一句:“明军主动出击了,难道他们得知我们要南下征伐他,故而先发制人?” 多尔衮看了范景文一眼。 眼神中有赞许、有更深的疑惑。 范文程这时候说道:“我大军粮草一直在不停地调动,他朱由检稍微多派些锦衣卫在各官道处哨探,在各地多打探,再多用些心思,倒也不是不难知道我大清要有大动作!何况,我们已经传檄文于天下!” 多尔衮点了点头,对范景文少了些疑窦,反而对洪承畴多了些疑窦。 多尔衮倒是没有拆穿,只笑着问洪承畴:“洪公打算如何应对明军此举动。” “回王爷,奴才认为,他打他的,我打我打的,奴才心中早已谋划,只是还请王爷见谅,为保密计,奴才现在还不能明示王爷,若王爷要知道,还请王爷准臣一人只在王爷密室奏事。” 洪承畴回道。 多尔衮听后点了点头。 第268章 洪承畴的计谋 淮安。 “陛下,据我们的人回报,洪承畴此人颇为谨慎,暂时还没办法得知其具体如何伐我大明一事,六月初六日后,洪承畴已正式领兵南下。” 这一天,吴孟明向朱由检汇报了锦衣卫的情报事宜。 朱由检因此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想看来范景文也没法知道洪承畴对这次南下有何策略,这个洪承畴的确很谨慎。 “朕知道了,让他们继续打听,但切记不要暴露自己!” 朱由检这时候回了一句。 说完,朱由检就看着地图深思起来。 去岁,为了能够更加精确地利用地图来指挥作战,他让兵部的职方司用新的测绘方法和望远镜等新仪器对大明紧要处的地理位置做了重新测绘。 而现在朱由检面前的这幅地图便是职方司新制地图,而且还由枢密院作战室根据锦衣卫提供的情报把建奴的兵力部署点,也添加在了上面。 所以,朱由检现在眼前所看到的这幅地图内容十分细致。 但越是细致,朱由检越是有些好奇洪承畴会怎么攻打自己。 朱由检不由得问着刘肇基等人:“你们说,如果你们是洪承畴,会如何攻打大明?” “自然是来淮安与明军决战!大明虽大,让现在陛下您在淮安,大明的基业也在淮安,近卫军主力也在淮安,他洪承畴若不攻下淮安,即便占领其他各地,也是无济于事,何况淮安乃江南门户,要占江南,需占淮扬!” 刘肇基回道。 朱由检没有说话,他看向吴孟明:“锦衣卫方面可查到洪承畴大军动向?” 吴孟明忙道:“目前只知道祖大寿已领五万余大军先行南下,现在主要在卫辉、新乡一带集结,准备渡河!还有鳌拜已经领兵三万从德州南下,大约是要直驱我淮安而来。” 刘肇基也跟着点首:“只洪承畴本部主力暂时不知其去向,另有贝子兼征南将军满达海所领从征满蒙八旗兵也已不知去向,他们似乎在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 朱由检听后再次表情凝重起来:“传旨,锦衣卫和各部夜不收全力侦察洪承畴主力行动路线,一旦发现何处有大规模兵员集结迹象,立即向上汇报,不得有误!” “遵旨!” 吴孟明和刘肇基忙回了一句。 朱由检又看向刘肇基:“枢密院不能轻敌,但也不能因为不知道洪承畴去向而手足无措,淮安是我们的基业,也是江南的门户,无论他洪承畴耍什么花样,都要和我近卫军决战,要摧毁我淮安整个体系,否则就算他占据了大明其他地方,也无济于事,所以,近卫军除留守足够防御的兵力外,主力可以拉出去与建奴决战,我近卫军可不怕与他建奴野战!另外,继续派些精锐的小分队去各处袭扰建奴,继续援助义军在建奴境内搞破坏。” “臣明白!” 刘肇基回了一句。 临近大战,朱由检总显得嘴碎了些,一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爱与人嘱咐起来。 虽然如何应对洪承畴南下大军的作战方案已经商议了不下数十次,也在脑海中推演了无数次,但朱由检还是在认真利用各种消息来思考着洪承畴下一步的动作。 …… 洪承畴也在认真研究着朱由检。 作为在大明为明廷带兵打仗十余年的他,也见过朱由检数次,对大明崇祯皇帝的脾性也很了解。 以洪承畴本心来看,在他眼里,朱由检虽然不是昏君,但也算不上一个能有作为的杰出皇帝。 “贝子爷,据奴才于朱由检御前为臣十五年的经验来看,他朱由检刚愎自用,行事操切,又为人多疑,虽精明却无担当,更有惜名而不惜戕害良臣之弊,但奴才也不知道,为何自崇祯十七年后,他竟敢力排众议出京师,甚至就确定周遇吉可用,而且用而不疑,宁信周遇吉能护他周全,也不信吴三桂,此洞察时局的能力真正让奴才有些意外。” 洪承畴说完就又道:“以至于后来使豫亲王两败,英亲王功败垂成,竟更出乎奴才意料之外,这个朱由检何时得了宿慧乎?” 洪承畴为了更好的了解建奴第一次南下伐明的经过,所以,就不由得主动请教起满达海来。 满达海倒也没有因为自己是满清宗室子弟而轻视洪承畴,而是向洪承畴拱手,且叹了一口气:“督师容禀,说来上次到底还是我大清两位叔王轻敌所致,明军决战之决心出乎我等意料,即便是十岁孩童眼里都有对我大清的恨意,各个抱定必死之心,以致于我大清近百万大军在淮安城外竟未进占一步,当然,我们也没料到淮安之敌准备如此充分,铁丝纵横、壕沟纵横,其火器也准备充分,大炮似乎永远都打不完,可见,在我大清南下之前,他朱由检就早已准备好在淮安与我决战。” “挡住近百万大军,怎么也得准备一年,除非他朱由检在我大清朝中有人暗通消息,或者真的运筹帷幄之能异于常人,不然不足以如此早就能得知我大清南下伐明之意而早早准备!” 洪承畴说了起来。 满达海点了点头,颇为忧虑道:“也不知道这次朱由检会不会依旧准备充分!” 而洪承畴倒是神色淡然,起身说道:“贝子爷!奴才斗胆请您所部骑兵将所有斥候尽皆派出去,到时候我大军行进时,你部在前面为先锋,要做到大军行进处草要被烧,石要过刀,十里内不得有人烟,逢人便杀,逢村便屠!如此,以求能做到他明军夜不收和锦衣卫探知不了我大军行迹的目的。” “奴才已经让祖大寿和鳌拜加强攻势,以迷惑明军,现在就靠贝子爷这边能不能替我大军行动做好隐蔽之事,只要能做好,等我大军进入明军腹地时,他朱由检那时已经来不及提前应对。” 满达海听明白了洪承畴意图,忙笑道:“督师好计谋!难怪先帝和摄政王都如此看重您,如今看来,果然为汉将翘楚!请放心,本贝子定全力配合!” 满达海说后就领命而去,还特地落落大方地做了个领命的姿势,回道:“喳!” 第269章 不能因此自乱阵脚 湖广县河镇。 这个村镇一直很幸运。 张献忠部肆掠湖广而最后入川时,她没有被劫掠。 李自成部撤往湖广时,她侥幸躲过。 即便崇祯十八年阿济格南下追逐李自成余部自湖广,也没有发现她。 所以,这个村镇的生活依旧很安定和谐,人烟繁盛,昼不闭户,夜无豺狼鬣狗之声。 这个村镇的人还不知道外面已有了大的变故。 但在崇祯十九年的七月十二日的这一天。 一支建奴斥候小队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其中为首的就是建奴贝子满达海。 满达海一改昨日在洪承畴面前表现出的友善与宽怀,此时的他脸上尽是刽子手一样的冷漠。 “敦拜!记住一个不留,一屋不剩!” 满达海对自己的麾下章京敦拜此时吩咐了一句。 接着,满达海又对固山额真石廷柱吩咐道:“石廷柱,你率领骑兵于包围整个村镇!从村镇跑出来的,一个也不准放过!” “喳!” 石廷柱也回了一句,作为早起投靠建奴的汉奸,此时的石廷柱早已与满洲人无异,说完就带着所部骑兵策马而去。 而满达海则亲自取下了弓。 因为,此刻他听见了牧笛声。 满达海看了一眼迎面走来的牧童,亲自一箭将正坐在老牛背上吹笛的牧童射死。 而此时。 整个县河镇村镇内也出现了嚎哭之声。 上至老人下至婴儿,皆没有被放过。 房前屋后,田野菜地之处,皆是杀声。 为父母者跪在地上哭哭哀求清兵放过自己的孩子,但依旧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被捅死,极度痛苦之下,还没来得及呼喊,就也跟着被杀死。 有未出嫁的少女被拖出来挂在树上被人轮。 有婴儿被活活摔死,啼哭之声骤然而断。 紧接着,熊熊大火从每一间茅屋处燃起,有被捅伤未死的老妪想舀水救自己住了七十余年的家,却未能偿命,被一清军骑兵当场射杀。 “砍!” 跑到村口处的百姓也未幸免于难,一出来就被石廷柱的骑兵砍死。 满达海漠然地看着这一切,为了大清一统,屠几个汉人的村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当初在关外,他也这么对付过辽地汉民,而这些辽地汉民也因此从此彻底做了自己满洲贵族的奴隶。 等洪承畴带着中军经过此处时,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除了依旧还在冒着浓烟的屋舍和争食人肉的鬣狗,已无任何人烟。 而洪承畴对此欣慰的点了点头。 虽说他是汉人,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辜负大清皇帝陛下以及摄政王对自己的期望,士为知己者死,他洪承畴不在乎此刻如草芥一样低贱的庶民如何看他,他只知道,他现在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给朱由检来一个措手不及。 “马参领!你再率本部骑兵去搜查一下附近山洞,记住,不得放过一个人!这些庶民杀了也就杀了,就如野草一样,铲除了还能再生,但是这次南下之战再出现失利,毁的就不仅仅是我大清的基业,连我等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而被后人骂为汉奸!遗臭万年!” “一句话,大清能否一统天下,攸关的不仅仅是他满人宗室贵族,还有我等汉人士族!” 洪承畴说完就策马而去。 崇祯五年于大凌河投降建奴的马光远立即回了一声:“喳!”然后,便带着本部骑兵去了更远的地方搜索汉人。 按照洪承畴的计划,这次他必须用最严酷的政策把行军路上周围的百姓全部除掉,这样才能做到自己的行踪不暴露。 因为洪承畴也深认为朱由检对庶民的优待会使得庶民中有很多对明廷通风报信的人。 为此,他必须严酷。 洪承畴不仅仅是要沿途屠村屠城,他还下令一旦遇到小股明军宁肯停下来先歼灭,再调整行军路线前进。 …… “报!建奴祖大寿部突然南下,与黄得功部交战于八柳树!” “报!建奴护军统领鳌拜率部已至青州!” “报!参领哈穆尔领兵往平度州而去,意欲与抗虏军等义军交战!” …… 一团团黑云向淮安城压了过来,使得大明大都督府枢密院更加闷热,再加上来来往往不断的有来自各地的急递人员冲入枢密院作战室,使得这里更加显得拥挤和憋气。 一份战报还未来得及拆开,就又来了一份战报。 刘肇基已经是忙的汗如雨下,但依旧没有时间脱衣服,如被水洗已过一样的脸一直看着挤不出半点雨却又仿佛下一刻就是狂风暴雨的天空,眉目紧锁,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出各路建奴兵马于各地出现的地图箭头。 洪承畴的主力一直隐匿不出,让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代入到洪承畴的角色,思考着如何自己是洪承畴,现在应该在哪里。 朱由检这里没有比刘肇基轻松多少,来自锦衣卫和东厂以及各种渠道的情报在告诉着他,随着洪承畴大军压境,不仅仅是前线开始出现了焦灼而又频繁的战事,后方也开始多出许多不安分的人来。 “报!湖广房县一带发现大量建奴斥候!” 枢密院传来的情报让距离枢密院不远的朱由检听见后也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他如寻宝似的忙目光集中到了湖广位置:“房县在哪儿?” 吴孟明也忙帮着朱由检寻觅了起来,忙指了一下:“陛下,在这里。” 朱由检死死地盯着房县的坐标看了数秒,紧接着问道:“这里怎么也出现了建奴斥候,会不会是建奴主力?” 吴孟明回道:“臣不敢确定。” “严密侦察!” 朱由检说了一句,就起身去了大都督府枢密院,但当他刚出屋门不远,他就又折返回来,心道:“自己是大明皇帝,别人可以心乱,我自己不能乱,我怕什么,上一次建奴近百万大军都不怕,我何必怕他洪承畴。” 为此调整了一下心态,回到屋里后直接吩咐人伺候他沐浴更衣。 然后,朱由检才重回昔日的从容,再次踏步往枢密院而来。 刘肇基等一见朱由检来就忙拱手道:“陛下!” 朱由检点了点头:“枢密院议的如何,决定怎么打?” 刘肇基忙道:“祖大寿在河南一带,而河南一带有黄河为屏障,所以,枢密院议定让靖国公率部于河南一带依仗地势守御祖大寿,以防守为主,而鳌拜在山东一带,但山东无黄河为依仗,山地不多,又离我淮安最近,义军却最多,故当枢密院议定当先吃掉鳌拜,以进攻为主,何况,歼灭建奴满洲有生力量一直是我们的目标!不过,湖广为何出现大股建奴斥候,让臣费解。” “朕也费解!先按照你们自己的方案进行,不能因此自乱阵脚!” 朱由检说完,转身又问道:“周遇吉与张凤翔呢?” 第270章 保卫陛下的最好方式就是多杀敌… “宁武伯去下面巡视官兵了,大司马现在去检查粮草军械等事。” 刘肇基回道。 朱由检看了后面进进出出的枢密院佥事官们一眼,就没再说什么,只回了后宫。 这一夜。 朱由检彻夜未眠。 即便是晓月当空的晨曦,也依旧燥热得很,皇后刚生下不久的小皇子啼哭声也让他更加烦躁。 但朱由检始终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尽量学着做一个沉稳有底气的帝王。 此时。 事先准备登船走海路去山东的近卫军已经集结好。 这些近卫军都是根据是否晕船而重新挑选出来进行整编训练的大明主力。 合计有六万余人,一共六个镇。 而淮安地区只留守两个镇的主力兵力。 朱由检在周遇吉的陪同下对这六万近卫军陆战主力做了简单的检阅与训话后,便亲自目送了这六万近卫军官兵登船出海。 “无论他洪承畴接下来要做什么,有这六万近卫军主力北上,在山东歼灭鳌拜所领兵马是能够做到的,甚至还能领兵北上,直逼天津和京畿,朕就不相信到那时候,他清廷会不着急。” 朱由检对即将跟随这六万大军北上指挥整个山东战场的周遇吉说了起来。 周遇吉点首:“陛下说的是,洪承畴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建奴的走狗,有道是擒贼先擒王,若真能逼近京畿,擒奴酋,复京师,洪承畴这条走狗也就没什么好畏惧的了。” “爱卿去山东后,不必事事请示,一切可独自裁夺,待回京后再向朕奏明!朕就将这六万将士托付给你,但愿爱卿早日凯旋归师!” 朱由检说着就拍了拍周遇吉肩膀。 周遇吉啪的一下朝朱由检行了个军礼:“必不负陛下所托!” …… 山东平度州。 近卫军水师第一舰队的水师陆战兵与义军正在与赶到的满洲八旗哈穆尔部开始了正面第一次交锋。 按照范文程给多尔衮的建议,是以汉兵攻伐大明,满洲兵负责在内部剿匪。 而没有任何训练基础武器装备又落后的义军自然不是装备精良又训练有素的满洲兵对手。 所以,哈穆尔在山东的这些日子可以说是打得义军满地找牙,渐渐地也就滋生了一些骄慢轻敌之气。 此时,哈穆尔一见出现的这支义军不过是多了大概一千来名全身着甲的明军,想到自己麾下有两千余满洲精锐,也就没有任何畏惧,当先便令一两个牛录的重甲步兵朝近卫军和义军这边走了来。 萧永权冷眼看着这支建奴八旗兵,他也没想到,在他刚和谢迁等义军交割完援助物资与军械来到平度州休整,结果还没在这平度州州城里休整几天,就遇见了满洲八旗兵。 作为一名已经与建奴血战过数次的近卫军军官,萧永权倒也没有因此感到畏惧。 而谢迁等义军倒也没有露出胆怯之意。 但谢迁倒也不是莽夫,两千余八旗兵对他和他的义军们而言已经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所以,谢迁不得不对萧永权说道:“萧参将,敌军势大,而且平度州州城屡遭破坏,所以,以谢某看,当不宜守,当立即撤退为好。” 萧永权点了点头,道:“谢总兵说的是,但这八旗兵不过两千余人,以萧某看,如果就这么撤走,也忒便宜了他们,倒显得我们怕他一样,我近卫军决定留下来,先与他交战一次,以挫其锋芒,如此也方便义军兄弟顺利撤退,同时,也算是让山东境内的八旗兵知道一下规矩,别真以为自己率两千兵马就能在山东境内横冲直撞!” 萧永权说后,就拔刀一喝:“全体都有!立即进入战斗状态,枪上弹,准备轰天雷!” 谢迁很佩服眼前这位近卫军将领的勇气,一时也不由得说道:“好!既然萧将军如此悍勇,那我等义军也不能怕死!与这八旗兵再杀一回就是!不过,若真败下阵来,还请近卫军及时撤退,由我义军来掩护,你们是陛下的军队,还要保卫陛下呢!” 萧永权笑了笑:“保卫陛下的最好方式就是多杀敌!” 第271章 交锋 谢迁点了点头,没再和萧永权说话,而是立即吩咐各部义军着手准备与八旗兵血战。 义军们倒也没有都露出怯战怕死之意。 毕竟选择上山落草为寇,不愿剃发当顺民,本质上就决定了他们都是宁死不屈的人。 这时候,哈穆尔的八旗重甲兵已经朝近卫军与义军官兵这边步步紧逼而来。 萧永权这边也已经集结好了近卫军所有水师陆战兵。 近卫军水师陆战兵也俱是重甲步兵,而且因为近卫军的钢铁冶炼技术更发达,甲衣钢片大多为合金钢,明显更轻便却又更有防护力。 所以,近卫军水师陆战兵即便穿着重甲前进也能健步如飞,即便是持火箭溜的战兵也没觉得身上甲衣有多厚重。 “杀!” “杀!” “杀!” 近卫军标兵开始喊着口号,其余战兵皆跟着口号响应起来,踏着一致的步伐,一往无前地朝八旗兵的重甲步兵方阵而来。 这让谢迁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近卫军是要与自己义军一样躲在残垣断壁间与八旗兵厮杀的。 但谢迁没想到近卫军竟是从断壁中走了出去,要与前面气势汹汹的八旗兵进行野战。 哈穆尔也很震惊。 但也因此哈穆尔的战斗意志也被激化了出来,他看得出来,对面的这支明军装备精良,与自己这边一样都全部着甲,而且明显很英勇,气势上不弱于自己这边。 这让哈穆尔更加想要与眼前这支明军比试一番。 哈穆尔亲自带着麾下最精锐的几名巴牙喇白甲兵策马而来,先在自己重甲步兵与对面的近卫军步兵交锋之前,来到近卫军步兵方阵前,开始耀武扬威地在近卫军步兵方阵前来回跑,且于马上拉重弓射重箭。 噔! 哈穆尔等人弓弦拉得很满,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在空中迅速划过,如灵蛇一般扭曲而来的重箭顿时集中射向前面几位近卫军。 铿! 一名近卫军肩部如被人狠狠用戳了一棍,当即仰面要倒,但紧接着就被后面的战友扶住了,然后继续前进。 近卫军先进的炼钢技术到这时候体现了出来。 坩埚炼钢法技术成熟以后合金钢的应用,让近卫军身上的甲衣拥有更强的韧劲,即便是建奴最强甲兵的重箭射来,也只能造成甲衣钢片出现一个小凹槽,而没有穿透虽轻却厚若一寸铁板的甲衣。 而且,近卫军也没有慌乱地开枪乱射,依旧步态稳健地前进着。 哈穆尔见此颇为懊恼,他亲眼看见一明军的钢盔把他射出的重箭挡落在地,这让他意识到对面这支装备优良的明军用的不是普通的甲衣,自己可力透棉甲的重箭也依旧拿其没有办法,而且明显对方训练十分有素,十分沉稳,没有因为自己这些骑兵的点射而感到有压力而慌张地选择提前开枪。 这让哈穆尔不由得更加重视眼前这支明军。 为了不陷入对面的火器攻击,他不得不调转马头,大声一喝:“巴牙喇甲兵回撤!” “投!” 萧永权一声令下,近卫军战兵齐刷刷地将一批轰天雷丢了出来。 这个时候,近卫军步兵方阵与哈穆尔的巴牙喇骑兵之间的距离已经进入了轰天雷的投掷距离。 所以,萧永权下达了投掷轰天雷的命令。 而谢迁等义军则认认真真地看着这投掷轰天雷的现场教学,然后,他们就看见当近卫军手里一枚枚铁疙瘩丢出去后,前面还在纵马驰骋威风八面的建奴八旗兵顷刻间就被炸得人仰马翻,浓烟滚滚。 在哈穆尔后面的八旗兵重甲步兵们停止了前进,他们被这个阵势吓懵了,要知道这些被炸的可是自己这边最强悍的巴牙喇啊!甚至连参领大人哈穆尔也在里面! 人的惨叫声与战马的哀命声让沉寂下来的爆炸地依旧显得可怖。 哈穆尔艰难地站起身来,忍着身上被弹片扎破后带来的剧痛,对自己的重甲步兵们大喊了起来:“继续前进!杀光这群明狗!” 于是。 八旗兵的重甲步兵便继续前进。 而哈穆尔也一瘸一拐地躲进了重甲步兵的盾车后面。 呼! 但近卫军还不只这一招。 在近卫军燧发枪开枪前,两侧的火箭溜火器手开始在萧永权的命令下发射火箭溜。 如果说近卫军在与建奴普通绿营兵作战时在作战火器使用上还有所保留的话,那么,在遇到建奴最精悍的满洲八旗兵时,近卫军则就毫不掩饰自己雄厚的家底与火器装备的高水平。 呲! 由明朝万历年间著名火器专家赵士祯发明的远程爆炸燃烧性火器在近卫军手里得到了发扬。 因为赵士祯一直就是在工部任职,所得技术资料也一直保存在工部,所以朱由检南迁时连资料和工部的工匠都带来了淮安。 在朱由检对技术革新的重金诱赏下,火箭溜这款大明划时代的远程火器在改进后成了大明现在最有杀伤力的远程燃烧弹。 射程达两百五十步以上的改进型火箭溜顿时将数支由白磷与石油蒸馏后的产物混合制成的火箭燃烧弹射了出去。 而白磷自然界倒是易得,尤其是在这人口大量减少的乱世。 至于石油在,北宋时期沈括的《梦溪笔谈》里就提到过此物,自宋以后,民间便已有此物,只是没有大规模应用。 如今,朱由检以国家之力找寻一些石油还是不难的。 话转回来。 火箭溜发射后不久。 前方正前进的八旗兵重甲步兵方阵出现两处火海。 火花四溅着,爆炸声此起彼伏。 无数正嗷嗷着前进的八旗兵顿时被烧成了火人,不顾一切地四处乱跑起来。 较低着火点的白磷引燃石油蒸馏物后爆炸出的巨大火药犹如猛兽一般疯狂吞噬着这些八旗兵。 八旗兵重甲步兵方阵因此纷乱了起来。 而近卫军这个时候又将轻型长炮运了出来,轰击着建奴的盾车和后面的盾牌。 很快,建奴重甲步兵盾车和盾牌被打乱。 而近卫军的步兵方阵则趁敌人更加纷乱时,加快步伐,在离近卫军不到一百五十步的地方,排成数排的燧发枪正式开始他的排队枪毙。 啪啪啪不停的铅弹声如狂风掀翻了麦浪,将这些没有盾车和盾牌防护的八旗重甲步兵大量地掀翻在地。 第272章 随我杀建奴! 建奴重甲步兵因此阵势大乱。 但这些满洲八旗兵到底是建奴精锐,数十年不败神话积攒起的血性依旧让他们一往无前地继续朝近卫军这边攻击前进。 眼看着已倒毙近一半的八旗重甲步兵,但这些重甲步兵阵中的巴牙喇章京依旧催促着自己的牛录向明军反击。 密集却并不有序的重箭如流星划过一般,朝近卫军中持着燧发枪前进的步兵射来。 有近卫军战兵不幸地因为面部中箭而倒在地上。 使得部分近卫军周围出现一些慌乱。 但在近卫军的基层军官的喝骂下,都已经保持着有序的射击动作,一边排着队前进,一边用燧发枪枪毙着一个又一个建奴八旗兵。 你射我一箭,我射你一枪。 铅弹与重箭彼此交互而过,带着呼啸声。 白烟与拉动弓弦在空中摇曳着。 时不时的一两声惨叫仿佛听惯了一般,没人对此有多在乎,依旧向对方攻击者。 这个时候,明显拼的就是谁更稳得住。 明显优势在慢慢向近卫军这边倾斜,重箭所造成的杀伤数里的确远远逊色于近卫军的步炮协同。 渐渐的。 眼前的建奴重甲步兵已经所剩不过三分之一,而近卫军这边刚入伍的新兵则因为射击动作越来越熟练,老兵也渐渐找回了感觉,再加上两者的体力消耗大为不同,尽管建奴八旗兵各个臂力过人,但也不是铁做的,拉久了强弓,臂力也渐渐有所不及,使得这些建奴重甲步兵渐渐的开始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 最开始进攻的这两个牛录不得不开始溃逃,不顾一切地从两翼溃逃。 哈穆尔这时候已经补上了两个新的牛录,依旧以重甲步兵方阵的方式前进着,但很快就被火箭溜与火炮攻击着。 这两个牛录的重甲步兵也在近卫军的排队枪毙面前占不到半点便宜。 哈穆尔干脆继续调两个牛录的八旗兵加入战场,而且是以骑兵的方式冲击近卫军两翼。 萧有权见此立即下达命令,让近卫军中间的两个局调整攻击面,直接用火炮加火箭溜的方式,让这两翼各冲来的三百建奴骑兵顿时就损失二十余骑兵,接着在该局的一轮燧发枪射击过后,只剩下一半的骑兵。 谢迁等义军见近卫军如此悍勇,其手中火器又一个比一个更具杀伤,这让他们都不由得惊讶和佩服起来,不由得大声叫好。 “近卫军好样的!” “娘的,不愧是陛下的近卫,建奴的重箭都打不垮他的阵势!” 义军首领们纷纷交口称赞起来。 “没想到近卫军竟真的能与建奴最精悍的满洲兵野战,还不落下风,仅凭前排数百火器手就能打得满洲兵无还手之力,也难怪淮安能守住!也难怪昔日来我抗虏军中指导军事训练的那几个近卫军武官让人一看就气度非凡,今日见到这近卫军,总算是知道了何为王师!” 谢迁,这个历史上因为拒绝剃发而搅得山东不得安宁连多尔衮都生了爱才之意的抗虏军总兵官,在见到这一幕后,内心对近卫军更加肃然起敬。 谢迁知道对面的八旗兵不是近卫军的对手,现在是自己援助近卫军的最好时机,也就忙挥刀一喝:“兄弟们,随我杀建奴!不能只让近卫军的弟兄杀建奴,我们站在干岸上!” 谢迁说完亲自跳出了策马冲了出来。 谢迁后面的五十余抗虏军骑兵也立刻冲了出来。 接着,谢迁就带着这五十余骑兵往哈穆尔派出的八旗兵骑兵后方包抄。 其他义军也跟着出来相援。 第273章 击溃 “投!” 谢迁等义军在逼近这些八旗兵后就先把手里的轰天雷丢了出去。 在哈穆尔到来之前,萧永权已让近卫军的人教授了这些义军如何操作轰天雷等火器。 所以,此时这些义军都能熟练操作起这些火器来。 顿时,无数轰天雷在突然又一次出现在近卫军与义军面前的满洲八旗兵炸了个人仰马翻。 硝化棉花制成的火棉炸药再一次发挥出他的威力。 哈穆尔因此咬紧牙,他的四个牛录重甲步兵被眼前的明军精锐打得还手之力,而唯一两个来拯救局势的骑兵牛录也未能逆转局势,且还被冲过来的匪寇包围了起来。 这让哈穆尔又紧张又懊恼。 “巴克,达里七,撤回来!” 哈穆尔不得不让自己的骑兵和重甲步兵撤回来,然后重新组织兵力,结果他发现自己只撤下两百余残兵。 而加上哈穆尔还没用上的一个牛录生力军,他现在就只剩下五百余八旗兵。 这让哈穆尔有了怯战之意。 但近卫军的水师陆战兵此时已经杀红了眼,依旧大声喊着:“杀!杀!杀!”依旧大踏步地前进着。 着粼粼钢甲、持带刀燧发钢枪的近卫军水师陆战兵就像是钢铁战车一样,稳步地向前推进着。 而义军各部就像是围绕在战车四周的步兵一样,跟在战车后面朝哈穆尔的五百余满洲兵围了过来。 “投!” 只要一有满洲兵挨近,近卫军的指挥官会统一下达投掷轰天雷的命令。 于是,紧接着,就是如一群火鸦乱飞过来一般的轰天雷落过来炸开,将这些挨近的满洲兵炸成碎肉。 义军各部也听着近卫军的命令,在下令投时就跟着一起投。 所以,一下子是上万枚轰天雷炸响,简直如绵延不绝的烟火一般,卷起一股股浓烟,使得整个战场尽是白烟翻滚,而不时的还有数道火箭溜飞过,如鲜艳花朵中闪过的蜜蜂直撞得“花蕊”里的建奴满洲兵燃烧了起来,惨叫连连,火海一片。 哈穆尔这个是彻底慌了。 对面这支明军明显是他不可战胜的,而他只能连忙让自己亲兵扶自己上马,疯狂往外逃。 其他满洲兵也吓破了胆,疯狂往后跑。 这些昔日凶悍的满洲兵此刻眼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惧意,一听见后面的吼声就不由得腿软,甚至有的连弓弩长矛都拿不稳,直接丢弃在地上。 而谢迁见此立即率领各部义军继续追杀过来。 “杀啊!” 三万多义军一起呐喊,如群狼格斗一般,朝这些慌忙溃退的八旗兵杀了来。 很快,还没来得及逃跑的哈穆尔和他剩下的几百残兵就淹没于义军的人海中,被蜂拥而来的义军拼命砍杀着,肢解着。 近卫军水师陆战兵这时候已经现在萧永权的命令下停止了前进。 收拾残敌的事自然用不着他们动手。 不过,谢迁还是让人把参领哈穆尔提了过来:“萧参将!皇上赐予的这轰天雷是真的好使,哈哈!这东西,哪怕是个小孩拿着都能杀他几个建奴!我把这个当官的提了过来,我们一起审审?看看能不能问出有用的消息来?” 萧永权有些意外地看了谢迁一眼,他还以为这些与建奴有着血海深仇的山东义军们会忍不住满腔愤怒将哈穆尔乱刀砍死,但他没想到谢迁没有让情绪冲昏头脑,还是将哈穆尔带了过来。 “好!” 萧永权笑着回了一句。 刘国璋见近卫军和义军把哈穆尔等满洲八旗兵杀得大败,也忙带着自己郑家的兵杀了过来,且一边让自己的人喊道:“别杀了,别杀了!留几个活的,一个活的一两银子,一两银子,现场交给,各位好汉杀人哪有有钱好玩呀!” “去你娘的!建奴杀了我全家,老子不要银子,老子要他命!” 一义军说完就把他踩在脚下的一建奴脑袋给砍了下来。 “二两!” “二两银子!” “只要给我一个活的,我给他二两!” 刘国璋带来的郑家商人忙加了价。 一时,倒也真有义军将自己俘虏的建奴押了过来换银子。 近卫军每次作战每个官兵最低奖赏都不低于五两银子,再加上各类军饷分红,倒也没有谁瞧得上这二两银子,甚至为这几两银子违背军纪,但对于贫困的义军而言,二两银子还是不少的。 所以,一些义军还因为抢人争执了起来。 但近卫军的萧永权懒得去管,给大明军工基地带去免费或廉价劳动力是郑家和朝廷的生意,他也不想多问,虽然他知道这里面所产生的收益最终也会跟他个人的收入有关,但在国仇家恨面前,这些还不是他去在意的。 萧永权看着被押来的哈穆尔,问道:“会说汉话吗?” 这哈穆尔倒也知趣,直接给萧永权跪了下来,磕起了头,然后才道:“回主子,奴才会!” 萧永权则冷冷地道:“起来回话,我大明没有奴才!你叫什么名字,是满洲哪旗人,现居何职,山东境内可还有其他建奴大军?” 哈穆尔一一回答起来,特别恭顺。 很明显,近卫军已经彻底打服了他,让他主动放低了姿态。 “你是说你们的护军统领鳌拜领三万八旗兵已从济南出发?” 谢迁这时候在听哈穆尔交待好自己知道的一切信息后就不由得追问了一句。 哈穆尔回道:“小的不敢撒谎!” 谢迁不由得看向萧永权:“萧参将,你看?” 刚清点外下一批要运回淮安的人丁数量的刘国璋也跟了过来,建议道:“如今看来,建奴大军将至,要不我们还是立即从海上撤走,等这鳌拜走了,我们再回来抓人,不是,是解救百姓?!” 萧永权则摆了摆手:“还不着急,这鳌拜所统大军很明显是冲着我淮安去的,我们下一步是在这一带阻止鳌拜部,还是撤离此地,得等大都督府钧令。” 说后,萧永权看向了谢迁和刘国璋等人:“我认为,当先把这事禀报给朝廷!” …… 这时候,一衣服还湿漉漉的锦衣卫突然策马而来,一到萧永权等人面前,就立即飞身下马,任由身上水珠掉落在地:“大都督府钧令,着萧永权、谢迁、刘国璋速去浮山前所见宁武伯,宁武伯已亲率六个镇的近卫军和大都督府直属警卫二营于浮山前所登陆!” 第274章 大军集结山东 近卫军新到的六个镇兵力已经在陆陆续续登岸,连上百门的重炮都已被运上船。 除此之外,没有在给萧永权等人命令中提到的大都督府直属特务营,也已全部上岸。 这支特务营俱装备的是新型米尼枪,士兵也都是优中选优的近卫军最强老兵,是从朱由检南迁时候开始便入伍的老兵,其同批次的人大多已经升至局正千总等官,但为了保证这支特务营的战斗力,他们皆虽然在待遇上一支在提升,但依旧在级别上是普通战兵。 当然,其他六镇中也有装备米尼枪的士兵,而这些士兵则主要是充当着狙击手的作用,基本上也都是近卫军中经历数次大战的老兵。 看着犹如火山迸发后的黑流而疯狂涌向陆地的数万近卫军,谢迁和刘国钦等不由得再次想起不久前才刚刚发生在平度州城外的一场近卫军与建奴满洲兵的大战,那时起,他们真正意识到了近卫军为何是大明之主力。 但现在,他们实在是不敢想象,这么多近卫军主力出现在这齐鲁大地,会造成怎样的伟大战果。 谢迁和刘国钦等因此有些期待起来。 他们自然是希望近卫军赢的。 毕竟谢迁举义的目的就是恢复汉家天下。 而刘国钦则是想替郑家抓更多的人卖给朝廷,而他自己也跟着捞更多的钱。 虽然各自出发点不同,但所想看见的结果却是一样的。 周遇吉此时也在沉思他和这六万近卫军将能在这山东地界如何作战才能吃掉鳌拜的三万多兵马。 为了能够更好的完成皇帝陛下朱由检交给他的任务。 所以,他决定先把已经进入山东地界的萧永权和刘国钦等人叫来仔细商议一番。 而此时萧永权在知道周遇吉率领六万近卫军主力进入山东地界后,自然也对此很是好奇和兴奋,他能猜到朝廷接下来肯定是要在山东有大动作,这让刚刚打胜一场仗的他不由得再次摩拳擦掌起来,一见到周遇吉就器宇轩昂地敬了个军礼:“见过宁武伯!” 跟着萧永权一起进来的谢迁和刘国钦也都向周遇吉见了礼。 这时。 已升为近卫军第一镇参将的杨朝庚见萧永权来了后就拍了他肩膀一下,于周遇吉之先,和萧永权说起了话:“好你个萧永权,没想到你们水师都能和义军兄弟们一起吃掉两千多满洲兵!我近卫军的陆军兄弟要是再晚一刻来,是不是这里的建奴都要被消灭光了。” “哪会!这次主要还是建奴较为轻敌,不过两千多人竟也敢与我交战。” 萧永权说后就看向周遇吉:“宁武伯,是不是这次南下的建奴大军会从山东南下,那洪承畴老贼还是要沿运河进攻我大明淮安?” 周遇吉没有说话,一直看着海边,突然说了一句:“也不一定,没准会是海上呢,你萧永权得在海上盯紧点!” 萧永权答应了一声:“哎!您就放心吧!洪承畴这老贼要是敢从海上过,我第一舰队绝对让他掉进海里喂鱼!” 刘国钦也附和了起来:“萧参将说的是,要说在陆上,我刘国钦没信心活捉他洪承畴,但要是他洪承畴真敢到海上,我刘国钦必生擒他,只是不知道陛下会给多少赏银!” 刘国钦这么一说,众人都笑了起来。 杨朝庚更是附和起来:“这岂止是赏银的事,你要是能在海上生擒洪承畴那老贼,只怕陛下都要让你独领一个舰队,领上百艘船去他鞑子老家闹了!” 杨朝庚也不知道是有心这么说还是无心开玩笑。 刘国钦还真有些内心期盼起来,毕竟他在郑家也不过是个率领几艘船的金商船队小总管,如果真能独领一支舰队,则就意味着他就和萧永权一样,至少是个参将。 但素来不苟言笑的周遇吉则没有说笑,只一脸严肃地说道:“本官这次来山东,主要不是寻找洪承畴的主力,根据锦衣卫提供的情报,在山东现在只有鳌拜的三万多八旗兵,而洪承畴所率领的建奴主力暂不知其下落,我们的目的就是吃掉鳌拜,进逼京师,逼洪承畴这老贼出来!” 萧永权点了点头。 谢迁这时候问了一句:“宁武伯,下官冒昧言之,如果我们与鳌拜鏖战时,洪承畴部主力突然出现怎么办,朝廷可有应对之策?以下官看,是否还是应先摸清洪承畴之主力位置后再定夺。” 周遇吉惊诧地看了谢迁一眼。 但谢迁见周遇吉一脸森冷,有些畏惧起来,只低垂下了额头。 周遇吉则继续说道:“谢总兵所提到的担心,陛下和我们都有想过,但现在关键是洪承畴这老贼不知藏在了哪里,但这吃饭不能因为客人不来,我们就挨饿,我们还是得先打我们的,管他洪承畴到时候会不会咬我们,无非是六万对其十多万大军而已,先咬住或吃掉鳌拜再说!” “下官和谢总兵今日所俘虏的一建奴参领哈穆尔的确透露了鳌拜所部已从济南出发的消息,但是,现在下官还有一个隐忧,鳌拜如果不来,突然转向去河南,该如何是好?” 萧永权说后就又问了一句。 谢迁这时候忙回了一句:“那就不让他去河南,我们先在山东闹起来,如果他鳌拜放任山东不管,那我们就直取京师!” “那敢情好!鳌拜如果要去河南攻打淮安,就别怪老子去京师把他老婆孩子抓了!” 杨朝庚附和了一句。 周遇吉点了点头:“没错,谢总兵果然敏锐,我今日召你们来,也是为了此事,我六万近卫军接下来会集结休整,而需要你们继续在山东闹起来,闹得他鳌拜不得不来,到时候我把特务营也交给你们,必要时候就真的去天津卫、通州一带袭扰一下,到时候水师提供一下支持,也请谢总兵告诉各路义军把声势闹大点!” 谢迁没想到堂堂宁武伯赞他敏锐,奴仆出身的他心里倒也因此颇为高兴,忙拍了拍胸脯:“宁武伯放心,包在下官身上,我们义军别的不会,但打家劫舍、偷鸡摸狗的本事还是有的。” 谢迁这话虽然是自嘲但也的确是实情,而也只有他自己说出来才没有事。 【作者题外话】:笔误,竟然把历史上的刘国钦写成了刘国璋,告知一下,后面的刘国钦就是前面的刘国璋,前面的我会陆续改掉 第275章 横扫山东莱州诸县 谢迁的抗虏军和整个在山东的义军此时真的活跃了起来,四处攻城掠地,遇官则砍,遇官粮则抢。 一时间,整个已经被建奴控制的山东东部是处处狼烟、处处烽火。 胶县知县任镇安此时就绝望地看着城外密集如云的各路义军,一时哭丧起脸来:“我的天啊!这些匪寇何时竟有了火炮!还有棉甲着身,竟还有斑鸠铳,竟比我巡检司官兵还要装备的好,我这还怎么守啊,百姓们,你们帮我守城啊!” 但这时候,百姓们没有帮他们守城,当各路义军用本地乡音高喊开城就能吃饱饭、重新蓄发后,百姓们还帮义军开了城。 于是,义军顺利占领胶县县城。 任镇安欲哭无泪刚要从城墙上跳下去,就被已经跑上来的刘国钦部下给抱住了:“给老子回来!谁让你跳了,我家老爷等着卖你赚银子呢。 无独有偶。 很快,高密、掖县、昌邑等城也因此相继被破。 因为没有哈穆尔这支活跃在山东东部剿匪的八旗兵所掣肘,再加上近卫军的物资与军械支持,所以,这些义军一旦攻城掠地起来,就是毫无阻碍。 …… “哈穆尔和他的八旗兵现在在哪儿,你们哨探到没有?” 鳌拜面色凝重地问着自己的噶布什贤章京(前驱斥候领头)塔可钦。 塔可钦忙道:“回大人,下官未曾联络到哈穆尔大人,只发现潍县以东有大股明军出现,且据属下斥候冒死禀报,即墨、平度州、胶县、高密、掖县、昌邑、安丘这些城池已挂明廷旗帜,属下斥候已有上百巴牙喇失踪!以属下看,只怕已经丧于明军夜不收之手。” 鳌拜听后颇为震惊,忙开始在地图上看了看,许久后,才道:“明军这么快就来了,他是怎么来的,有多少?” 没有人回答鳌拜的问题。 而很快,鳌拜自己看向了标准海洋的地方,砰的一声,桌子上的酒杯当场被震落在地:“狗0日的朱由检,欺负我大清无水师!” 梅勒额真李思忠见此忙主动请命:“鳌大人,奴才请命去收拾这股明军!以靖后方!” 鳌拜摆了摆手,哼了一声:“这事先不急,这些明军突然出现,说明是有备而来,这个时候去只怕会正中人家圈套!传令,继续往泰安前进!” “这个鳌拜到底是建奴中善战的名将,谢迁和萧永权他们在莱州一带闹这么凶,他居然还能不管不顾,告诉谢迁和萧永权把莱州和潍县给本官拿下来,这两城有旗人驻扎,本官就不相信他鳌拜不管旗人的死活!另外,告诉萧永权,让他打起本官的将旗,迷惑鳌拜!” 周遇吉得知泰安附近出现大量建奴斥候后果断作出了新的决定。 接着,周遇吉继续思索起来,在去山西担任总兵前与建奴大战三天三夜的他知道建奴不仅仅是悍勇,打仗也很狡诈,容不得他有半点疏忽。 于是。 周遇吉在思索后即刻喝道:“来人,去告诉邢佥事,让他立即写一封奏本急递御前,告诉陛下,防止鳌拜奇袭淮安城。” 鳌拜这时候的确已经到了泰安州。 但鳌拜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来得及下令于泰安州州城歇脚,就又见塔可钦跑了来:“鳌大人!莱州总兵祖泽润求援!莱州告急!另潍县亦被数万明军围住,其据报,驻潍县的参领蔡玉英求救,言将军不来,潍县的五百余旗户将恐被明军所杀!他亦只能自杀殉国!” 鳌拜听后久久不语,两眼如鹰隼一般看向眼前的泰安城。 接着,鳌拜调转了马头:“传令,回济南!塔克钦,你继续打探,务必查清楚为祸莱州的是那股明军!对方多少人马,我在济南等你。” “喳!” 塔克钦说后立即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而鳌拜则带着自己的主力回了济南。 因济南城在八年前被建奴屠过一次,济南城至今也没有恢复元气,而再加上临清州也在三年前被清军所屠,所以,山东地区的富庶地带也就只剩下潍县等几个地方,而留驻山东的满洲旗兵的家眷也就主要集中在素来繁华的潍县城。 这也是鳌拜为何要调头回济南的原因,他可以不顾莱州一带汉人的死活,但旗人的死活,他不能不顾。 当天渐渐大亮,塔可钦就赶了回来,整个人一到鳌拜的大营,就立刻翻身从马上摔下来,气喘吁吁地道:“鳌大人!” 一夜未眠的鳌拜一听见塔克钦的声音,立即甩开帐子,跑了出来:“怎么样,打探清楚了没有?” 塔克钦点了点头:“已打探清楚,攻打潍县的将旗挂的是周,还有明军人数约是在三万左右,火器犀利,有上次奴才从豫亲王南征时所见之轰天雷。” “周遇吉?” 鳌拜脱口而出。 说完,鳌拜立即进了帐中,开始写起给建奴朝廷的奏本来,以表明自己决定先去莱州与明军决战的意思,并道:“据奴才分析,周遇吉很可能是要奇袭我京师!故请旨万岁爷,准奴才鳌拜先于莱州一带击溃周遇吉部,并拯救留驻于此之旗户,再让奴才挥师南下,急攻淮安!” 写完奏本,且递给专人急递进京后,鳌拜就再次出来:“传我命令,兵发潍县!” 轰! 轰! 轰! 近卫军的重炮一到,围攻潍县的义军如虎添翼,盔甲穿得帽歪甲斜的他们看着垮塌的潍县城欢呼了起来。 “有朝廷的军械支援,这仗打起来就是不一样!” 连谢迁自己也不由得对此感叹起来,拿起刀就站起来高声喊道:“杀啊!” 顿时,谢迁就带着一窝蜂的义军冲进了潍县县城。 建奴参领蔡玉英忙带着本部八旗兵杀了出来,但却遭到了一连串的轰天雷攻击,顿时损失大半,被士气大振的义军冲得溃散进了城里。 很快,谢迁所部义军顺利占领潍县县城,并包围了满城。 大凡清军驻城就会隔离满汉,划出一个专门供旗人生活的区域,这个区域不准汉人进入,而这个区域被称为满城。 而此时,蔡玉英也不得不退守满城。 第276章 卧底 此时,鳌拜所部已过了青州城。 不过,鳌拜所部刚过青州不久,就听到了潍县失守的消息。 “你说什么,潍县县城失守,蔡玉英退守满城?!” 鳌拜听完后眉目拧成了一股线,额头青筋暴起,拳头紧捏起来,抬头看了李思忠一眼,声音发颤地说道:“潍县城高墙厚,蔡士英此人也非泛泛之辈,竟然这么快就失守县城,看来这真是周遇吉所率明廷近卫军主力!当初,在淮安挫败我大清两大名王的近卫军!” 李思忠则道:“既然如此,大人,奴才认为,我们还是小心些才好,是应继续南下,还是去莱州与近卫军决战,当请示朝廷。” “还请示做什么!你真想让他明军屠了我潍县的五百旗户吗?!” 鳌拜一脚踢倒眼前的案台,朝李思忠怒吼了一声。 李思忠吓得忙跪了下来:“大人恕罪!” 鳌拜看了他一眼,只哼了一声,道:“直接告诉朝廷,鳌拜要在此与近卫军决一死战!他周遇吉不就是要本官在此与他决战吗,那本官就遂了他的心愿,本官倒要看看,到底是他近卫军厉害,还是我八旗兵厉害!” 说完,鳌拜就道:“传令下去!此次战莱州,只准胜,不准败!取胜之后,青莱一带,可任意掠夺三天,出事本官担着!” 当然,鳌拜还有一个原因没说,他也知道如果这样强悍的近卫军一旦任其在莱州一带肆掠,如果他鳌拜真的不管,接下来,可能会截断他退路,甚至威逼京师。 “喳!” 李思忠兴奋地回了一句。 因要收拢民心,建奴加大了对军纪的要求,虽说满洲旗兵依旧可以屠城灭村,但汉军八旗还是不得不有所收敛。 如今鳌拜准予大军掠夺青莱两州三天,无疑会让他和他的部下发一笔大财。 所以,李思忠顿时就心情愉悦了起来。 鳌拜厌恶地看了李思忠一眼,他知道李思忠这个汉将素来善战,善出诡计,且作战勇猛,不过就是天性贪财,毫无节操,但鳌拜也知道他现在要想让李思忠部的汉军八旗兵士气大振,只能以此来激励汉军八旗兵。 多尔衮这里收到鳌拜奏报后,也狠狠地甩了一下衣袖:“这个朱由检!真是诡计多端,竟想到用水师运兵的方式来对付我们,先运明军到山东,然后让明军在山东莱州闹了起来!去传范先生来。” 没多久,范文程就来了多尔衮这里:“奴才见过王爷。” 多尔衮将鳌拜的奏本递给了范文程,让范文程看了看,范文程看了后,眉头微蹙了一下。 接着,范文程就禀道:“王爷,以奴才看,鏊大人此举甚妥,如今看来,这朱由检是在以攻为守,意在山东与我大军决战,如果对其放任不管的确不利于全局,鳌大人所部三万精兵以满蒙汉八旗兵为主,强攻淮安未必奏效,若能在山东一带歼灭这部分近卫军,倒也毕其功于一役,刚巧按照鳌大人所言,北上山东的近卫军大致在三万人规模,也不算太多,倒也不是吃不掉。” 多尔衮点了点头,问向刚刚回朝复命的固山额真努山:“努山,你在宁完我帮助下于淮安逃了回来,你对淮安应该也有所了解,你认为鳌拜的三万八旗兵能否歼灭近卫军的三万兵马?” 努山心想陛下的目的就是让周遇吉在山东吃掉鳌拜的三万兵马,而现在多尔衮这么问自己,只怕也是想要试探自己,自己得照着他的想法来回话,但也不能表现得太聪明。 第277章 满奸 于是,努山面露为难之色道:“王爷,奴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据奴才所见,明廷之近卫军训练有素,且火器优良,所以上次豫亲王与英亲王攻打淮安吃了亏,但奴才认为,近卫军缺乏野战经验,大多为新募士卒,如果让其依托城池利用火器防御,我大军三万难以克之,但如果是在城外野战,则是未必! 总之,不论胜败,单从对战而言,奴才认为在固若金汤的淮安城歼灭三万近卫军没有在山东平原之地歼灭三万近卫军容易。” 多尔衮点了点头,颇为赞许地看了努山一眼,前面一次大战,他大清损失了不少战将,现在的他也挺愿意看见如努山这等中层将领崛起为可以主动思考独当一面的大将。 但他不知道努山现在能主动思考是因为他在大明策反司接受过思维训练,所以才开始有了主动思考局势的意识。 而也因此,本来只知冲锋陷阵的努山现在脑子里已经多了些解救自己海西女真的族人,结束这场战争的想法。 “那本王这就禀报万岁爷,奏请准予鳌拜平定在山东作乱的明军。” 多尔衮这时候说了一句。 接着,多尔衮又道:“海路是我们一直忽略的地方,我大清不能没有自己的水师,本王有意奏请陛下下旨建水师,不知范先生认为谁能提督我大清水师。” 范文程看了努山一眼,也知道多尔衮的心思,便道:“王爷,以奴才看,固山额真努山大人便很合适,努山大人有勇有谋,又习汉语,且识水性,当能替我大清练出一支可堪大用的水师。” 努山忙故作惊慌地跪了下来:“王爷!范先生这是在为难奴才啊!您让奴才马上杀敌还可,可让奴才指挥战船,奴才实在是不懂啊!” 多尔衮不悦地看了努山一眼:“我大清八旗大都善陆战,不善水战,你看谁善于指挥战船?不会可以学,你先以水师提督的身份带两万兵力去山东沿海巡逻,不得让明军随意登岸,然后选址造船练兵,本王会派工部的杨文魁协助你,他在投降我大清前曾是明廷水军将领,应该能帮你不少忙。” “奴才领命!” 努山回了一句。 “你去山东后先听鳌拜节制!必要的时候,可助鳌拜灭掉闯入山东的三万近卫军!” 多尔衮嘱咐了一句。 “喳!” 努山回应了一句。 …… “陛下,京城传来密信,清廷准予鳌拜东征莱州,于山东之地与我近卫军决战。” 吴孟明向朱由检禀报道。 朱由检听后忙打开了已经解密的信件,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后,不由得问着吴孟明:“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此人到底是建奴,策反司的那套将满洲底层民众之苦难归咎于满洲贵族之野心膨胀,是否能说服他们?” 吴孟明道:“这个臣也不知道,但臣相信努山是个聪明人的话,应该明白策反司的理论是真理,大明迟早都会战胜建奴!建奴虽强,但终究不过是人少的族群,根本不可能统御汉家天下!” 朱由检笑了笑。 以吴孟明这个明朝人的角度,他依旧相信建奴灭不了大明。 但事实上,只有朱由检自己知道,历史上,汉家的确是被这么个人少的族群统治了两百多年。 “无论他努山可信不可信,都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枢密院,也告知给周遇吉,让周遇吉做好建奴又多了一支兵马进入山东的准备!至于这只兵马有患无患,且看接下来的时局吧。” 朱由检说道。 吴孟明回了一声:“是!”然后又道:“陛下,努山的意思是希望我们配合一下他,在袭扰天津卫一带到莱州湾一带的海域时提前告知给他,您看?” 朱由检忙道:“可以让水师配合一下,反正现在我大军还没有真正袭扰这些地方的打算,如果鳌拜真去了莱州,那就说明他努山是可信的,到时候还可以继续配合他。” “是!” 吴孟明回了一句。 而过了一天,吴孟明又来到朱由检这里:“陛下,宁武伯来报,近卫军特务兵已经发现鳌拜大部出现在昌乐一带,以请陛下放心,他将于莱州一带歼灭鳌拜所部。” 朱由检听后心下大定:“看来努山所言是真的。” 朱由检接着又问着吴孟明:“河南方面的情况如何,黄得功部可有消息传回?” 吴孟明摇了摇头。 朱由检不由得因此皱眉深思起来,心道:“希望黄得功能挡住祖大寿,淮安的两万兵马是不能再动的,不然一旦洪承畴突然出现在淮安,淮安就是无兵可防,而大明一切的核心还是在淮安,其他地方暂时丢了也没什么,而淮安一丢,自己这两年来的基业就将毁于一旦!” “一旦有关于黄得功部和洪承畴的消息,立即来报!” 朱由检忙说了一句。 …… “黄得功,人称黄闯子,此人带兵有勇而无谋,靠着胆大杀人起家,老夫当年在锦州坐镇一方时,他是个只配牵马的货!也想和老夫斗?你让督师放心,我祖大寿一定配合他的安排!” 说完,祖大寿对祖可法道:“告诉祖可法,打着老夫的旗帜,继续猛攻温县!” 接着,祖大寿就又看着自己儿子祖泽洪,问道:“马得功那里联络得如何?” 祖泽洪忙回答道:“马得功愿意投降,但他要求事成之后准他大掠汜水城三天,这些日子,明廷把他们这些兵将管得太严,不准他们劫掠百姓,他们已经很久没油水可捞!” 祖大寿点头:“看来这两年,河南元气恢复的不错,这家伙动了发家的心思;答应他!告诉他,只要他归附我大清,开封也准他屠掠三天!到时候这马得功大抢汜水三天后,你上个折子给万岁爷,参劾他马得功总兵纵兵劫掠,然后本官再找机会先斩了这厮,将其所掠财产尽归于我祖家!” 祖泽洪颇为佩服道:“父亲高明!儿子这就与他说明!” 很快,马得功就得到了祖泽洪的回信,然后立即剃了发,蓄了辫子,且派人将自己身边由朝廷派来的训导官们都召集到了自己这里来,对左右埋伏下的刀斧手喝道:“把这些人都给老子杀了!” 第278章 大丈夫岂能记私仇而不顾大义! 为了严明军纪,朱由检准予张凤翔所请,给除近卫军外的其他军队皆任命了训导官。 所以,马得功这个受黄得功节制的总兵官也不例外。 但让总训导官杜虹仁没想到的是现在马得功竟要杀他们这些人。 杜虹仁倒也临危不乱,当即大喝一声:“马总兵!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想造反吗?!” 马得功冷冷一笑:“老子就是造反!你能把老子怎么着,他娘的,老子在你们这帮狗日的训导官们管束下是兵不能打,人不能杀,粮食不能抢,连抓个女娃子暖脚陪睡都不准!就那么点军饷俸禄和养廉银狗屁用,老子才不要那么多规规矩矩,老子的兵,老子要说了算!” 马得功说完就举起手铳抬手就给杜虹仁一枪。 杜虹仁顿时觉得肺部不能再呼吸,有气流被堵住,他不由得一咳嗽,就是满口鲜血吐了出来。 “难怪你让我们缴下手铳,说是要请我们泡澡,看样子,你不是想泡澡,是杀了我们,是想做汉奸!” 杜虹仁冷声喝了起来。 马得功突然拔出一刀来,也没有说话,只恶狠狠地一刀捅进了杜虹仁腹部:“老子也不是没读过四书五经,你休拿你们那些兴明会的民族和国家大义来教育老子,老子只知道谁能让老子过富贵快活的日子,谁就是老子的主子!” 这时候,另一由朝廷派来的训导官盛瓒也骂了起来:“马得功,你辜负圣恩,你这样做是在背弃大明,背弃天下民众!陛下已经宽宥你们之前屠掠百姓之罪,你不要贼性不改!” “砍了!砍了这群满脑子拯救天下的书呆子!砍完了,我们好抢汜水城、抢开封去!” 马得功一声令下,其亲信家丁立即一刀斧手砍了过来,当即把盛瓒也砍杀在地。 很快,不到一刻钟,马得功部的训导官全部被杀。 紧接着,马得功立刻让人乘船带着杜虹仁的人头和十艘空船去见祖大寿。 于是,半个时辰后,祖大寿偷渡到马得功负责的汜水城一带渡口。 “见过祖大帅!” 马得功一见到祖大寿就立即单膝跪了下来。 祖大寿直接扶起了马得功:“马兄弟,快快请起,马兄弟弃残明而投我大清,实乃顺应天命之举,汜水和开封二城今日后便由马兄弟予取予夺,不过,还是请马兄弟派一人立即告知黄得功,告诉其你被我部偷渡围攻才好,好让黄得功被我等半渡而击,并包围逼降之!” “祖大帅好计策!下官这就照做!” 马得功忙奉承起祖大寿来。 …… 温县城内。 “杀!” 黄得功满身是血的带着本部家丁朝一队冲上城来的八旗兵杀了过来。 很快,黄得功就看见两长矛分别朝他腹部和胸部刺来,他不由得一手抓住一个长矛,同时转身躲过另一长矛,然后将一八旗兵的头给砍了下来。 这队八旗兵没想到这城墙上还有一支生力军,忙慌张地往后退,直接从倒塌的城墙口爬了回去。 而这时候,黄得功部将翁之琪和田雄各带着本部家丁赶了来:“大帅!” 黄得功将刀插在地上,因为后背被砍了一刀而有伤也就咧了一下嘴,一张血红的脸露出白色的牙来,喝道:“喊什么,我黄得功还没死呢!” 说着,黄得功就问道:“其他各处防守得如何,渡口可还在我们手里?” 翁之琪点了点头,回道:“还在我们手里,李副总兵也已经派人来问,我们是否已经决定回撤,什么时候撤?” 田雄看了一眼外面又开始集结的八旗兵,也忙道:“大帅,敌军势大,我们还是早撤为妙啊。” 黄得功忍痛把盔甲取了下来,让自己一家丁给自己上药,并呲着牙说道:“要撤也不是现在撤,现在撤,只会让其半路击之,等晚上再说。” 说后,黄得功又问着:“袁枢公子所率领的教导千总部呢!” “还在北城死守,那里是祖大寿主攻位置。” 翁之琪回了一句。 黄得功听后就忙道:“走,一起去支援他们,这里的建奴明显已经没那个胆了。” “大帅!教导千总部是近卫军的人,他们经常在我们这里严明军纪,逼得您和我们百姓不能抓,民房不能住,甚至还逼得我们好几个弟兄被批斗!何必要救他们,既然他们一个个扬言要为大明战死沙场以全此生之志,那还不如就让他们战死沙场!再说,他们眼里本就瞧不上我们这些营兵,我们何必去为他们送死!” 翁之琪不由得抱怨起来。 “住口!你是不是想说,要是没他们教导千总部和跟来的训导官管着,你们早就可以在河南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别忘了,我们是官军!不是土匪!国难当头,大丈夫岂能记私仇而不顾大义!” 说完,黄得功就带着自己的家丁亲自朝北边而去,而且一来,他就看见了祖大寿的帅旗正立在城外,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辽东的往事。 而翁之琪见此只得跟了来。 田雄也跟了来。 正巧这时候,有一队汉军八旗兵从一堆废墟里杀了过来,袁枢等千总部官兵兴许是因为早已打光了铅弹,而也直接拔刀出来与之肉搏起来。 黄得功见此也立即持刀冲了进来,素来武艺精湛且力大无穷的他当即踢飞了一八旗兵,然后刀一挥,在他对面的一八旗兵顿时就只剩下了半截。 翁之琪见此也只得带本部家丁杀了过来,善使枪法的他当即一根长矛戳进了一八旗兵的喉部。 田雄见此也只得跟着带本部家丁加入了战斗。 袁枢见黄得功等人来援,精神大振,当先冒死朝对方阵营冲了过去,然后突然发现一战死战兵身上还有一轰天雷没炸,就立即拿起来,拉环丢了出去。 轰! 顿时,就是二十余名八旗兵受伤。 这一队八旗兵见对方还有爆炸性火器,如今又来了这么多生力军不得不再次退了下来。 而袁枢也因此松了一口气,黑炭涂抹了一样的脸露出了笑容,回头看向黄得功:“多谢靖国公!” 黄得功没有说话,只冷冷一笑:“退下来歇息吧,你们是陛下的宝贝,我可不敢让你们全部折在这里,翁之琪,你代他们守!” 翁之琪虽然心里不情愿,但唯黄得功之命是从的他还是照办,带着人进入了北城防御堑壕。 而袁枢也知道黄得功对他们这些外来人不怎么感冒,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在这时候,一传令兵跑了来,一时头盔都跑落在地上,也懒得去捡,只喊道:“大帅!马总兵派人来说,祖大寿已经偷渡黄河,往虎牢关来,请求您立即增援!” 第279章 撤军 在场的人听后都不禁面色大惊。 “这怎么可能!祖大寿的帅旗明明还在外面飘着!” 翁之琪第一个发出了疑问。 田雄则是一脸错愕,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黄得功也是颇为无语,有些无奈地把雁翎刀往地上一放,骂道:“他娘的!抄了老子后路!” 袁枢则在这时候飞速冷静了下来,细细分析后道:“我明白了!这是祖大寿使的诡计!此人不愧是关宁名将!” 一听袁枢这么说。 众人忙看向袁枢。 你倒是明白了什么,说呀! 袁枢见黄得功等人皆看向自己,忙道:“外面的帅旗肯定是祖大寿故意让人打着麻痹我们的,他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黄得功听后恍然大悟:“说这些为时已晚,通知李时春,立即准备船只,渡河回对岸去!增援虎牢关。” “不,说这个还不晚,靖国公!” 袁枢忙拦在了黄得功前面。 黄得功看了他一眼。 袁枢则继续说道:“晚辈是河南本地士族出身,从两年前就开始动员河南士民抗虏,这一带的渔民都受过动员训练,所以才能被我动员起来在这一带集结帮助大军渡河,但绝不会去对岸帮建奴渡河,而现在他祖大寿能渡河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有人在逼着百姓们帮助建奴渡河,总不能所有百姓背叛我大明,去帮建奴渡河吧,所有,晚辈认为马得功是叛变了!” “你放屁!” 翁之琪这时候大声吼骂了一句,吼完就指着袁枢:“老子知道你们近卫军的人瞧不起我们,但你他娘竟污蔑我们的人是叛徒是汉奸!老子容不得你这样羞辱我们的兄弟!” “翁之琪!你给老子闭嘴!” 黄得功大吼一声。 翁之琪这才闭住了嘴。 虽然黄得功也难接受这个猜测,但到底征战多年的他也不得不相信袁枢所说有道理,因而问着袁枢:“你想说什么?” “请百姓们辛苦点,载我们去河阴渡河登岸,那一带有民间偷渡渡口,老百姓们知道,先抢占河阴和荥阳城,现在去虎牢关已无意义。” 袁枢说道。 翁之琪则道:“我们还轮不到你来指挥!” 黄得功则再次瞪了翁之琪一眼,然后看向袁枢道:“听你的!但是,我得告诉你,马得功是跟着我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如果他没有当汉奸,别怪我不客气!” “到时候听凭靖国公向陛下奏明此事,下官必不声辩。” 袁枢说后就道:“下官请命去李副总兵那里动员我河南百姓。” 黄得功点了点头。 没多久,袁枢等人就去了李副总兵那里,将自己所召集来的民夫头头召集起来:“乡亲们,现在建奴又杀到对岸去了,这两年,因为陛下赐予的番薯与土豆,让我们这里又种上了庄稼,大家总算不用饿着肚子过日子,但现在建奴又来了,眼看就又要烧我们的家,抢我们的粮,我们决定回到对岸去把他们赶走,所以,还请乡亲们接下来辛苦点,送我们到河阴上岸,不能让建奴知道我们去向,不然他们半路埋伏我们,我们就会很被动。” 这些民夫头头们听后都积极响应起来。 袁枢动员好后才带着自己千总部的人赶了回来,对黄得功拱手道:“还请靖国公和诸位将军先撤,我教导千总部愿意为大家断后!” 第280章 渡河 黄得功没有理会袁枢,看了翁之琪一眼:“你断后,在我大军未撤走之前,不能让建奴攻进温县城内。” 翁之琪虽然内心不愿意做弃子,但他不敢违背黄得功的命令,只得答应称是。 “靖国公容禀!非下官逞能,而是我教导千总部这些日子与建奴作战最多,战力更强,且善使火器,翁将军乃骑兵,不利断后,故请让我们断后!” 袁枢这时候再次拦在了黄得功面前,拱手道。 这让黄得功很不爽,不由得瞪了袁枢一眼。 翁之琪也咬紧着牙:“他娘的,你说什么,合着你们近卫军的人一直在杀建奴,我们在旁边看笑话了不成,如今还大言不惭地要替老子断后,老子就是战死沙场,也不求你近卫军打掩护!” 翁之琪说完就站了出来,朝黄得功拱手:“大帅,末将领命!” 袁枢没有理会翁之琪,只继续说道:“靖国公,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请大帅恩准我教导千总部断后!” 黄得功冷眼看了他一眼,问道:“周遇吉训练出来的兵都这么狂?” 袁枢一愣,他没想到黄得功居然在这个时候扯上了周遇吉,只得回道:“非晚辈狂妄,而是现在让教导千总部断后更为有利,我们多以河南人为主,在这乡土作战,我们更不畏死!更不愿建奴掠我豫州!” 一想到眼下要紧的是赶紧抢占河阴,避免建奴顺势而下开封和归德。 所以,黄得功只得妥协:“行!你们教导千总部断后。” 说完,黄得功就看了翁之琪一眼:“你部全部上船。” “大帅!” 翁之琪喊了一下,张口欲言。 黄得功看了他一眼:“我不敢杀他们,因为他们是陛下的宝贝,但我可敢杀你!服从吩咐!” “是!” 翁之琪恶狠狠瞪了教导千总部等人一眼,然后果断上马撤走。 袁枢则带着自己的教导千总部回了温县县城北边,且道:“建奴不是一定要拿下温县,所以,虽攻城势猛,但必不强攻,待会,我们一个局一个局的上,不必全上去,轮番休息,他们演戏,我们也跟他们演戏,多喊杀声,给他们造成我们大部队还在这里的假象!” 这边。 黄得功的大军开始渡河。 因为有当地民众支持,所以,黄得功部很顺利地渡过了河,且没有被发觉,直接在河阴县附近一渡口登岸。 而在得知黄得功部全部渡河后,教导千总部也开始趁夜渡河。 “大帅!我们还是赶紧撤进河阴县城吧,何必再等教导千总部的人。” 中军总兵田雄不明白的是黄得功在回到黄河南岸后为何不直接沿着官道撤到河阴县城里去,而是非要在这渡口接应教导千总部的人。 黄得功看了一下阴沉沉的天,说道:“祖大寿此人是名将,诡计多端,他应该已经猜到了我们会撤到这里,所以,如果我们此时撤走,教导千总部只会被他祖大寿的人给包饺子,教导千总部的人一旦没了,我们还怎么在河南替陛下守城,你田雄能发动民夫运粮吗?” 田雄无言,他没想到黄得功现在想的居然还是要替皇帝陛下守住河南,而不是个人的生死。 翁之琪这时候策马而来:“大帅!他们回来了!” 说完,翁之琪不由得说了一句:“这些书生兵,倒是有些能耐,居然能活着回来。” 黄得功立即朝码头走了过去。 而这时候,袁枢与教导千总部的一干近卫军官兵的确顺利到达了这个渡口。 黄得功见此忙命人帮着抬伤员,翁之琪见此也让人把战马让了出来,让给这些伤员骑。 袁枢倒是对此感到有些意外,朝黄得功笑了笑:“多谢靖国公!” 黄得功没有说话。 而这时候,一阵马蹄声如密集鼓声一般从远到近的传了来,紧接着,一哨骑也不顾一切地挥鞭策马而来,其人还未到跟前,声音就先到了:“大帅!建奴,大批的建奴来了!” 黄得功听后倒是淡然的点了点头,立即吩咐翁之琪为前营,准备出击。 而田雄则因此面露惧色,他没想到黄得功的预测居然成真了,祖大寿真的带着建奴八旗兵出现了。 袁枢则和翁之琪一样,一脸凝重,走到黄得功这里来:“靖国公!现在看来,我们只能在此与敌大战一场了!” 黄得功没有搭理袁枢,只翻身上马,横刀立马地勒住了缰绳,铜铃一样大的眼睛瞪着前面越来越多的建奴,不由得大吼一声:“敢问祖帅何在!可还记得自己曾为汉家臣子!” 两鬓发白的祖大寿策马在一堆重甲骑兵的环卫下浮现出身影来,且举起手中长枪指向了黄得功:“黄闯子!你休狂吠,老子还轮不着你来教训,我祖大寿为他朱家守了那么多年疆土,如今为辽东汉民安生计,顺应大势,也无可厚非!你如今已被五万大军包围,你部马得功两万兵马也已归附我大清,我劝你尽早投降,否则别怪我白刃不相饶!” 黄得功大笑了几声,问道:“如今朝廷待我不薄,封我为国公,你们能拿什么封我。” “自然是封王!我大清向来礼贤能臣干将,只要你肯投奔过来,本官亲自为你上疏请旨,到时候你的爵位比我还高!岂不遂了你想飞黄腾达的心愿了?!” 祖大寿笑了起来,要是能招抚黄得功,他倒挺愿意,这样他也就不必动用干戈,白白损失自己的关宁兵。 “能不剃发吗?” 黄得功问道。 “可以!” 反正顺治也没在这里,多尔衮也没在这里,祖大寿就先空头支票似的许诺下来。 而黄得功没有说话,只回头问着自己的部将:“有认为此时应该归顺的吗?” 翁之琪先答道:“我的命是大帅的,我听大帅您的!” 田雄则拱手道:“大帅,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认为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这次先假意投降,等安全后再反他娘的就是!” 黄得功没有说完,只突然转头朝祖大寿阵营喊道:“马得功何在?!” 没多久,已经剃发的马得功策马而出,笑道:“大帅!我已归顺大清,营中训导官皆已被我杀掉,如果大帅肯过来,我马得功依旧愿意做你部将,同你一起去开封府发财!如果大帅不肯,就别怪小弟不客气,拿大帅的人头去邀功请赏!” 说完,马得功就冷笑了笑。 第281章 击杀叛变者 袁枢捏紧了拳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马得功。 这是他已经想到的结果,马得功会杀了所有的训导官。 但他在此刻听到马得功亲口说出后,还是无法抑制内心中的愤怒。 “此仇不报非君子!” 袁枢咬牙说了一句。 马得功和祖大寿等人这时候倒是没有注意到袁枢的杀意,都意气风发地坐在战马上笑着。 这时候。 祖大寿更是对着田雄喊道:“诸位!你们谁要是肯投过来,现在就杀了你们营中的训导官!听说,他们是朱由检那狗皇帝派给你们的,管你们的军纪与思想工作,我看他们是来监视你们的,是要夺走你们兵权的吧,你们何不像马总兵一样,杀了他们,投到我大清,到时候你们的兵还是你们的兵,你们想对老百姓怎么就怎么样!甚至还会列土封疆,在你们的地盘,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就是王法!” 翁之琪听后看向了黄得功。 而田雄倒是没有看向黄得功,而是按住了刀柄,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把训导官杀掉!” 田雄刚大喊完一声,还没说出口,就只觉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俯眼一看,却是一把白虹刀刺进了自己脖子里。 而且是大帅黄得功的白虹刀。 田雄不甘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翁之琪见黄得功是把刀掷向了田雄而不是袁枢,也立即掉转马头策马往田雄之侄田象坤而去,而不是朝袁枢而去。 顿时,翁之琪一刀划下,将田象坤劈成两半! 接着。 黄得功这时候大喊道:“把田部家丁就地格杀!” 紧跟着,黄得功就亲自抽出田雄手里的刀将一田部家丁削去了脑袋。 于是。 黄得功部的家丁吩咐动手。 袁枢见此也忙掉转枪口,不再对准黄得功,而是扣动扳机击中了一田部家丁,毫不手软。 “靖国公!刚才,晚辈以为你会。” 待杀完田部家丁后,袁枢说了一句。 黄得功冷哼一声:“除了他周遇吉,老子也是陛下勇卫营出身,老子不懂什么是民族和国家,但老子不会背主!” 说完,黄得功提着一把血淋淋的刀再次上了马,大喊道:“祖大寿,你个背主叛国的狗东西,也想来劝降老子?去你娘的大清王爷!也就你祖大寿这种贱种才看得上!” 祖大寿被黄得功骂得面红耳赤起来,一时把手一挥:“杀!” 于是,祖大寿部的建奴便朝黄得功杀了过来。 黄得功这边也不含糊,翁之琪当先带着前营骑兵冲了来,一时短兵相接之下,恍如两股铁流撞在了一起。 黄得功自己也带着本部家丁冲了来,取下重弓就搭箭开射。 而袁枢也忙带着教导千总部从后面跟了来。 祖大寿的骑兵是当年的关宁铁骑,野战能力不弱于建奴满洲骑兵。 所以,这些建奴骑兵一冲过来,就表现出了娴熟的作战技能,一冲过来就迅速点燃三眼铳,冲在最前面的李时春因此不幸中弹。 而翁之琪则因为自己家丁挡了一下,才侥幸幸免。 当然,骑兵冲锋,不可能一方就没有伤亡,建奴骑兵这边也没占到便宜。 而后面的袁枢等教导千总部的近卫军这边也迅速地开枪在后面射击建奴骑兵,其中,袁枢拿起燧发枪就一枪射击过去,当场射中那名骑兵的胸部。 这名骑兵还不知道已经中弹等他发现自己无力时却已经不听使唤地从马上摔了下来。 黄得功这边也一弓一箭的射着翁之琪前方欲开铳射击的建奴骑兵,一箭过去,就直接名中一个。 而翁之琪得以因此顺利逼近劈砍着这些建奴骑兵。 一时,这些建奴骑兵损失了不下百余骑。 祖大寿亲自领着一队骑兵朝袁枢的教导千总部杀来,很明显,祖大寿以为袁枢的教导千总部是步兵好欺负点。 袁枢见此立即下令千总部停止前进摆出阵型,鸳鸯队在前,火器队在后,当祖大寿一冲过来,火器队就立即组成排队枪毙的阵列,一连排的铅弹如雨般朝祖大寿所率骑兵倾覆而来,顿时祖大寿部损失数十骑,而冲过来的骑兵也被鸳鸯阵的刀盾手和长矛手用血肉之躯给挡住了攻势。 祖大寿没想到这支步兵这么不怕死,而自己边明显不能够冲破其火力网,不由得调马回撤。 然而,这时候,翁之琪与黄得功所率领的骑兵已经从两翼杀了来,祖大寿有些慌张起来,忙在马得功的策应下退出了战场,慌忙带着所部兵马回撤向虎牢关。 很明显,私心太重的祖大寿不想玩命。 而黄得功与袁枢等明军因此得以顺利回到河阴。 “虎牢关必须得夺回来,不然会让建奴得以有机会大举入侵河南,也会造成河南府不保,甚至危及荆襄地区!陛下是让我们在河南挡住祖大寿部的攻势,而我们如果放任祖大寿在占领虎牢关以后攻城掠地,就是在违抗圣意,而如果现在夺回虎牢关,就等于牵住祖大寿粮道命脉,使其不得不回对岸去!” 黄得功在河阴县城没有急着撤退而是立即提出了一个要夺回虎牢关的命令。 “这个马得功,老子真没想到他会叛变当汉奸!” 翁之琪这时候骂了一句,一看见袁枢进来,就有些愧疚地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汜水城传来消息,马得功已经在城里大肆劫掠,百姓们苦不堪言。” 袁枢这时候进来后说了一句。 黄得功点了点头:“是我黄得功对不起百姓们!对不起陛下!虎牢关是在我手里丢的,我定把他夺回来!” 于是,黄得功开始组织兵马对虎牢关进行攻击。 虽说在红衣大炮技术出来后,在混凝土出现之前,城池攻坚战的难度大幅度下降,但现在的虎牢关作为明军防守前沿关卡,自然做了防御加强,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单纯的弄个土坯城墙,外面加一道护城河,现在是除此之外,明军在这之前还给城墙包了砖,也加了数道壕沟和铁丝网,这自然给现在变成攻城方的明军造成了很大难度。 第282章 敢死队 但即便如此,黄得功依旧坚持要强攻虎牢关,以此来弥补自己这次因为马得功叛变造成的失误。 当然,这也跟虎牢关实在太重要也有关系。 黄得功不想让祖大寿这五万兵马就这么轻易南下。 不然,他就等于完全辜负了朱由检对他的期望。 所以,黄得功抱定了必死之心也要夺回虎牢关。 袁枢自然也没有意见,他也知道放任虎牢关不夺回就是放任祖大寿五万兵马加上马得功的两万叛军,合计七万兵马南下不管。 而翁之琪等黄得功麾下的六个总兵官皆唯黄得功之命是从,自然也没有意见。 于是。 黄得功便因此决定和虎牢关死磕下去。 拨给黄得功用来攻城的一百门崇祯101型重炮被运到了虎牢关前沿。 而除此之外,黄得功麾下的六个总兵也开始率兵对虎牢关发动了攻击。 黄得功这边俱是用燧发枪进行攻击。 而建奴除叛军马得功部外,还都是以鸟铳与三眼铳为主,但建奴仗着城高墙厚,倒也没有落下劣势。 双方因为争夺虎牢关杀得难解难分起来。 等到数日后,虎牢关已经是被轰击的千疮百孔,而各处壕沟内也填满了尸首,护城河一带也是尸横遍野。 但最终虎牢关还是没有被夺下来。 只因黄得功麾下兵马士气都没了,毕竟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连续不断的攻城失利,让已经把首次登城者的赏格加到五百两的黄得功都已经没有办法再鼓励将士们继续进攻。 城内祖大寿利用督战队谁退就杀谁的强硬手段硬是守住了虎牢关,如他当年守住锦州多年一样。 “靖国公!晚辈请求继续带教导千总部再冲一次!这一次一定能拿下!” 袁枢这时候对黄得功请命道。 “守城方面,祖大寿经验比我们丰富,再攻也没意义,再想想别的办法。” 黄得功说了一句,拿着望远镜的他一时看见正在城墙上对抓来的女孩强行施暴的祖大寿麾下官兵,他一时也不由得骂了一句:“这帮畜生!” “既然靖国公也觉得他们是畜生,就请再给我们一次为同袍报仇的机会!我袁枢决定组织敢死队!” 袁枢咬着牙说道。 黄得功看了他那满脸杀气的少年脸一眼,思索片刻后:“行,这次,你们打头阵,不过我已经没有赏银。” “不要赏银!” 袁枢回了一句,就把一封信放在了黄得功桌上:“这是我们所有人的遗书,请靖国公他日帮忙转呈陛下!” 袁枢说完就退出了黄得功的议事厅,一出来就召集起自己千总部的人且对其他各部喊道:“现在,训导官、教导官、指导官以及镇抚官全部出列!” 很快,一群精神饱满的近卫军战兵站了出来:“有!” 袁枢咬牙说道:“欲实现心中理想,就不可能没有牺牲!若有牺牲,自我辈始!现在是我们践行心中理想的时候,是为同袍报仇的时候!而这次,我要求你们放弃偷生之念,只为家国,只为复仇,拿下虎牢关,你们愿意吗?” “愿意!” 这些人齐声回道。 “好!立刻分成云梯组、攀城组、火器警戒组,随我攻击!” 袁枢说完就看向其他近卫军战兵:“等我们都牺牲了,你们再冲!” 于是,袁枢就带着这一帮本是出身高门士族有着功名与才学却因为受大明皇帝号召而入近卫军成了一名武臣的士子们朝虎牢关冲了过来。 “岂曰无衣!” “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 “修我戈矛!” “与子同仇!” …… 为此,这些充满了理想主义而投笔从戎的近卫军士子则高唱起了秦风。 一时间。 硬是在一种大无畏的精神促使下,荷尔蒙爆棚的这群人冲到了城墙根。 虽然已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 这一半的人一到城墙根就开始密集配合着攻城。 扶住云梯的即便身中数弹也硬是在最后倒下前咬着牙支撑住云梯,而攀爬云梯的硬是咬着牙在倒地前把轰天雷丢到了城墙里。 或许是因为这些人本身就大多智商较高而较为机敏的缘故,硬是有人在各种守城武器的攻击下爬上了城墙。 第283章 活捉马得功! 祖大寿见这些明军如此不要命的冲锋,有些不敢相信地捻了捻胡须:“疯了!简直是疯了!马总兵,那黄闯子麾下怎么有如此凶悍的兵,这简直是在玩命!他们是不怕疼不怕火烧不成?” 马得功忙道:“回大帅,他们不是黄得功的人,是教导千总部的近卫军军官,他们本身就是疯子,信了朱由检的一些歪理,要投笔从戎,满脑子都是要开万世之太平,建千秋之盛世,振兴华夏,实不相瞒,大帅,这些人还都是高门世家子弟,那个冲在前面为首的是袁可立之子袁枢!那个是张同敞,张居正之后;还有高拱之后高其第!另外,那个是刚才凤阳牢里放出来的原唐王朱聿键!” 祖大寿听后久久不语,心道:“朱由检的民族与国家之话真的能蛊惑住这么多人心,难道现在许多汉人都开始觉得建奴入关是灭我种族!而非顺应天命?” 接着,祖大寿又问:“你杀死的你部总训导官是谁?” 马得功回道:“杜虹仁,淮安大富商杜首昌之子。” 祖大寿听后惊恐地站起身来,他后背不禁感到发凉,开始意识到如今的大明或许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不由得忙慌张地说道:“不能让他们赢!否则他们就会越发的相信朱由检给他们灌输的鬼话,那样我们就会真成了汉奸!” 说后,祖大寿就立即对自己儿子祖泽洪道:“派本部家丁出城去截杀他们!这些人已经冲上来了,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 接着,祖大寿看着马得功:“你的人立即把城墙冲上来的明军杀退!不得有误!” 轰! 不过,祖大寿话刚一落,近卫军教导千总部的高其第就亲自引爆了轰天雷冲进前方一堆清军中与这些清军同归于尽起来,引起的爆炸声让离此不远的祖大寿都感到耳朵被震的自鸣起来。 而在这时候,后面的袁枢立即带着人朝城门处冲杀下去,杀掉祖大寿守城门的士兵,打开了城门。 不过,一打开城门没多久,祖泽洪率领的骑兵就朝袁枢等人冲了过来。 但张同敞此时也带着自己负责的火器警戒组冲了来,而袁枢也忙下令自己这边刚刚幸存下来的人捡起地上的长矛也对骑兵冲了过去。 其中明军这边的长矛手硬是敢拿着长矛就硬朝骑兵冲了过去。 祖泽洪没见过这么拼命的,又因为骑兵无法在城内展开,在损失十余骑后只得后撤。 …… “真是一群不畏死的家伙!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训练这些贵公子的。” 黄得功在袁枢带人攻城后也亲自带着本部家丁冲了来,但当他看见这些近卫军教导千总的人如此不怕死后也不禁大为震撼地说了一句。 接着,黄得功一见袁枢等人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后,就立即振臂一呼:“杀!” 然后,黄得功抢先飞马一跃,往虎牢关关城内冲来。 翁之琪等各部总部也紧随其后。 一时间明军士气大振。 而祖大寿见此知道势不可挽回,不由得说道:“看来泽洪没有截住底下的明军!” 说着,祖大寿就吩咐道:“立即撤!马得功,你的人断后。” …… “活捉马得功!” “活捉马得功!” “活捉马得功!” 而此时,底下已经有近卫军教导千总部的人喊起“活捉马得功”来。 欠下近卫军累累血债的马得功听后心里不由得慌张起来,忙跪了下来:“大帅!末将兵微将寡,实在是挡不住他们啊!” 祖大寿拔出刀来指着马得功:“你要是敢抗命,老夫现在就宰了你!” 马得功见此只得应允,继续守着城门上。 而祖大寿则一边着人去吩咐祖泽洪撤出虎牢关,渡河出逃,一边亲自往水门渡口策马而去。 不过,此时祖泽洪刚接到其父祖大寿命令要撤往水门,就被冲进城里的黄得功认了出来。 袁枢这个时候见黄得功带人冲了进来,忙递给黄得功一把燧发枪:“靖国公,请用这个。” “老夫用不惯这玩意儿!” 黄得功说后就拉起重弓朝祖泽洪射了一箭,顿时一箭将祖泽洪射了个透心凉。 祖泽洪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洪儿!” 正在五百步外慌忙后撤的祖大寿见此大喊了起来,不由得怒指黄得功:“黄闯子,老夫早晚必报此仇!” “驾!” 说完,祖大寿策马而走。 而黄得功因此大笑起来,并道:“这叫父债子偿,祖大寿,你有本事现在来替你儿子报仇!” 黄得功在辽东打过仗,所以认得出来祖泽洪。 而袁枢是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一时对黄得功肃然起敬起来。 不过,在黄得功对祖大寿喊了话后,祖大寿没有回应,只留下三百精悍家丁断后督战马得功,而也自己早已灰溜溜地逃走。 马得功这边则在祖大寿留下的一对督战队监督下不得不带着自己本部家丁朝明军这边杀来。 没多久,马得功战败被俘。 而虎牢关也因此重回明军手中。 只祖大寿侥幸夺船而逃,在其本部家丁死战之下,还保得两万兵马顺利撤回武陟。 看着关城内还有未被填埋的巨坑里有无数百姓尸体,以及满城被烧毁的痕迹,所有的明军都被这惊骇的一幕所吓倒了。 “明显这马得功真的屠掠了虎牢关内的汜水城全城百姓!” 袁枢这时候看着黄得功说了一句。 黄得功气得当即把血淋淋的刀往腋下一拉,揩干净血迹后朝被绑缚在柱子上的马得功走了来:“畜生!这种事你也干的出来,平时你抢抢老百姓也就算了,老子没想到你还敢抢一城,抢了还要杀!” 马得功吓得尿了出来,哆嗦道:“大帅饶命,饶命啊,这不是末将一个人干的,祖大寿的人也干了的,不是我一个人,不是我一个人啊!” 袁枢这时候拉住了黄得功:“请靖国公冷静!只有陛下能处置他,只天子操天下生死大权!这是规矩,我们都不能违背!我们必你更恨这厮!但我们不得不让陛下来处置!” 黄得功听后只好忍了下来,喝道:“把马得功和他麾下所有官兵全部绑缚起来,送去淮安,让陛下处置!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 武陟。 祖大寿撤回到了这里,但一想到虎牢关之事,他还是心有不平,当即跪在地上哭了起来,而且是大声嚎哭,双耳出血:“泽洪!” 祖可法慌忙走了来,听见祖大寿这么喊:“父亲,你是说,三哥他?” 祖大寿点了点头。 祖可法道:“父亲,何不让孩儿带兵杀回去!” 祖大寿摆了摆手,抽噎着道:“不必!我们不能拼命,我辽西将门就这么点本钱了,其余的都跟着你表兄(吴三桂)败光了,现在要是这点也拼光了,我们拿什么在大清立足!” 祖大寿说完就怒吼了起来:“黄闯子!老夫早晚必杀你!” 第284章 连火铳 黄得功踢了祖泽洪一下,只淡淡一笑,吩咐道:“立即传捷报于淮安,就说虎牢关失而复得,杀祖大寿一子!现在臣等守虎牢关,接下来是否还要渡河作战,请陛下旨意!” 淮安。 朱由检正在大明军工基地巡视,由宋应星和朱由菘陪同着。 “这越是战况激烈的时候,朕这个皇帝越是清闲一些,不过一想到将士们在前方卖命,朕也没心情玩乐,就只能来这里看看,科学院关于波的研究进行的怎么样,还有电这个东西,致知在格物,有些知识的挖掘现在可能没用,但将来会有大用处,别因为觉得现在没有用就怕花钱怕花时间和精力!” 朱由检这时候就对朱由菘说起关于科研的事来。 朱由菘忙笑了起来,回答道:“回陛下,波已经在研究,但电的研究还是有很多人表示不满,说这会触怒雷公电母的。” 朱由检当即回了一句:“胡说!雷公电母即便真有,也是神仙,是心地善良,乐善好施的,怎会因为凡人去研究他的电而不满?他是最希望你们多了解他的,好看看能不能让电造福生灵!而非只是用来惩戒生灵,在世间留下恶名。” “是,陛下说的是,臣会让他们抓紧研制关于电的知识。” 朱由菘讪笑了起来。 朱由菘说后又看向宋应星:“关于线膛炮的制作进行的如何?” 宋应星回道:“陛下,按理,线膛枪能造出来,自然是线膛炮也是可以的,但现在有些难度,主要是三个地方不足: 一是理论知识不足,我们虽然按照陛下提供的元素周期律了解了一些所谓的物质有各种性质,但是还不知道什么样的物质能合成新的物质; 二是还没有发现好的材料,钻刀钻制枪膛还行,但钻制铁胎大炮就有难度了,另外,就是炮膛如果不用新的炮膛,光用现在的炮膛容易炸膛; 三是动力不足,水力带动和人工拉动只能让小机床拉制膛线,大炮要做出膛线还得大机床有大动力才行,不然太费时也做不好。” 朱由检点了点头:“总结的不错,理论知识不足,就多去研究,材料方面,就多去试,试着让几种不质的金属混合,往合金材料方向钻营,动力的话,不能光想着靠水力,朕倒是有个想法,你们可以往这个方向去突破一下。” 朱由检说着就让人拿来了一个炉子,并放上了一茶壶,让人在壶里装满了水。 然后,在茶壶里的水烧开后。 朱由检指着被蒸汽托起的水对宋应星说道:“爱卿你看,这是什么力量拖起了茶壶盖,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可以利用把水加热的方式使其水变成气,然后给予茶壶盖向上动的动力!” 朱由菘和宋应星皆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 宋应星更如第一次进洞房一样兴奋:“真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臣竟没想到可以试试利用水的这一特性,果然大道至简,理在于自然万物中也!” 朱由检只是淡淡一笑,说道:“线膛炮有难度,可以慢慢研制,但线膛枪不能太慢,尤其是连火铳(机枪)的研制,我让你在可以火器连发的火箭溜的基础上研制出连机铳,你研制的如何?” 宋应星忙如献宝似地笑道:“陛下请跟臣来!” 于是,朱由检就跟着宋应星到了一重兵把守且需要他宋应星和王承恩一起才能打开的作坊。 朱由检一看作坊的陈列室就有一辆类似于清朝康熙年间戴梓所发明连火铳的燧发火枪。 “这架火铳,臣根据陛下的图纸改进了一下,在利用米尼弹和米尼枪的基础上,臣给他加了膛线,还用了更小但是尖端的枪弹,现在可以一次性三十发,已确定标准化流程,部分已经列装近卫军,就等着这次大战结束后,前方将士们关于这款火铳的使用总结报告。” 宋应星如数家珍地介绍起来。 接着,宋应星又让三个人把一个有一大脚架而中间是一大圆盘大圆盘中间有很多跟枪管组合在一起的火铳抬了出来:“这是臣根据陛下提供的加特林机枪图纸研制的,目前实验结果不是很理想,有个问题就是枪管发热的问题。” 朱由检点了点头:“可以给他加个制冷系统,比如在他旁边安装一排排水管一边打一边散热,慢慢来,枪机方面再改进一下。” 宋应星恍然大悟:“慧明无过陛下!用水制冷,倒也是个好法子,臣竟又疏忽了。” 说着,宋应星又道:“为了能研制出连火铳,臣专门让造燧发枪的老工匠们集中在一起,新成立了个连火铳研制组,专门负责研制这个。” 朱由检笑了起来道:“很好,连火铳如果研制的好,比如将来一次性射击可达上百发乃至数百发,那骑兵也就无用武之地,朕也就可以废除马政,百姓也就少了许多负担,胡畏中华者,火器也!连火铳造的好,是益国益民的好事。” 宋应星听朱由检这么说,越发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事非常重要,心道:“希望自己真的可以造出最好的连火铳,让大明从此无马政,汉人不再被胡骑欺负!” 朱由检倒真希望宋应星能把马克沁都给制造出来,但知道这个急不得,在许多工艺与技术基础以及人才基础还没进步到一定程度,后世的大杀器也不是想造出来就能造出来的。 但是眼前这个三十发的小型连火铳倒是可以先发挥一下作用。 于是,朱由检对宋应星道:“这个连火铳在实战总结改进后尽快加大量产规模,如果真有杀敌奇效,朕赏所有研制组的工匠五万两白银!” 一听朱由检这么说,宋应星身后的连火铳研制组的工匠们都心花怒放起来,连钻制枪管的工匠钻制枪管的力度都快了些。 这时候。 吴孟明慌忙走了进来,在朱由检耳语了几句,朱由检听后脸突然黑了下来,冷声吩咐道:“回宫!” …… “马得功叛变,杀了朕那么多训导官,实在是可恶!” 朱由检一拳砸在案桌上。 “培养一个足够忠诚且有共同信仰还能力出众的训导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甚至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这世人能真正对国无私、对君忠诚,而且本身才华卓越,这一杀,等于让陛下承受了巨大的损失,比丢失一城一县的损失还要大。” 蒋德璟附和了起来。 吴孟明不由得抬头:“陛下,这是锦衣卫的失职!臣领罪!” “马得功家夷三族,待大战结束后,其本人凌迟!不容宽宥!其部下当着全部近卫军的面,由新兵剁死。” 朱由检说后就捏紧了拳头:“既然敢背叛朕,就得承受背叛朕的下场!” “遵旨!” 吴孟明咬牙回了一句。 紧接着,吴孟明又道:“陛下,臣还有一件要紧的事禀报,我锦衣卫根据湖广一带的屠村现象追踪发现是洪承畴的清军主力,现在已出现在赣州,一路上多有地方官绅投降,无人坚守城垣。” 第285章 不要干预前线军事 “赣州?” 朱由检沉吟了片刻,立即走到地图旁边看了起来,喃喃道:“这个大汉奸,还真不愧是当世名将,果然狡猾!自己和这种历史上的军事家还是有差距的,好在自己是穿越者,从后世更逆天的军事天才那里学习到了秘技,你洪承畴怎么也不会想到的。” “这是邓艾灭蜀的策略,陛下,他洪承畴率大军冒着酷暑,跋山涉水,不惜沿途灭村屠郭以绝其踪迹,目的就是要深入我腹地,对我们进行沉重一击,如果他再以高官厚禄拉拢沿途官绅,则更加事半功倍,可直接进入我江南腹地,这两年,我们为增加国库收入,对江南士族狠了点,他这一来,这些江南士族势必会响应,到时候局势就比较难料了。” 蒋德璟来到朱由检身后说了起来。 朱由检反而笑了笑道:“他洪承畴只要把自己的目的暴露出来,我们就胜利了一半,接下来无非是如何更好消灭他的问题!洪承畴的战略是勾结汉族中顽固自私且反动的士族,好实现他们这些人奴役天下汉人的野心!他这一来,江南被我们压制太狠的士族们肯定会感到高兴,但是朕并不担心他们,这天下真正掌控有暴力的不是他们,是天下庶民!” “陛下,以臣之见,眼下不如让宁武伯的大军回撤,以保江南。” 蒋德璟回道。 朱由检摆了摆手:“鳌拜已经上了当,突然撤回大军,白白耗费了我们之前的人力物力财力不说,还会贻误战机,我们这些坐镇朝堂的还是不要干预前线军事,做好后方钱粮支撑就行,何况,只要鳌拜一灭,我们就可以掐住建奴的命脉。” 吴孟明也问道:“要不下道旨意,催促宁武伯尽快除掉鳌拜所部?” 朱由检也摆了摆手:“何时总攻,何时包围,何时切割,是前方主帅预先安排好的,一丝一厘的误差也不能没有,不然就会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之前的松锦之战以及孙传庭于潼关战李自成,就是朕操之过急,催促前方尽快决战而导致惨败!这次,朕要充分给前方主帅的主动权,不催他们,也不命令他们,只等他们的战报。” 蒋德璟则再次问道:“陛下,既如此,我们真的不能做半点应对吗,就眼睁睁地看着洪承畴大兵压境,入我江南腹地?” 朱由检看了蒋德璟一眼,他知道蒋德璟是在担忧洪承畴真的能联合江南士族共同对抗朝廷,为了给自己的人一颗定心丸,他不由得准备多说几句: “也不是不做应对,棋在局外,看上去洪承畴大军十三万压来,但这里面有很多的不确定因素,数十万农民军也在这些地方呢,还有刘良佐这些人,还有在高霞皇庄的邓知远部,将来谁胜谁败还不一定,但朕知道这打仗讲究的是一个集中兵力打一处,而不是互相把自己所有的宝都压上,比谁更多,江南先不管,从一开始,我们的核心就没在江南,即便丢了也无所谓。” 朱由检说后就站了起来:“至于如何具体布局,你们随朕去枢密院,临时开一次大都督府廷议,去把驻在淮安的郑鸿逵也叫来!” …… 赣州城。 刘泽清府内。 江西总督马士英、江西巡抚何腾蛟、原四川巡抚司马科、江西巡按傅远瑞、原河南参政雷三期、南昌总兵金声桓皆秘密来了这里。 洪承畴派来的特使章于天则早已在这里等候着。 不过,作为东道主的刘泽清先开了口,介绍了一下章于天:“这位先生名唤章于天,是洪督师派来的特使,诸位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要不要顺应大势,就给句痛快话,别真等洪督师的大军压境,到时候就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马士英诧异地看了章于天一眼:“洪督师的大军怎么突然来江西了?” 章于天笑了笑道:“我们督师神机妙算,知道明廷会警戒荆襄、河南、山东一带,所以就从勋阳山区绕道,一路爬山涉水,从长沙一带入境江西而来,现在长沙诸府已归降我大清,为让江西各官绅士族依旧在我大清享受朝廷优待,故我家督师不忍擅动兵戈,而来问问诸位是否愿意顺应大势,铲除明廷昏君,共建新朝。” 章于天说后拿出了谕旨:“这是我大清皇帝陛下的圣谕,凡投附大清之官绅,无论文武,官员皆官升一级,士绅皆保留功名并赐官身,田亩永不课税,允许蓄奴,并有权过问地方有司,与圣朝共治天下!且允许蓄发,保留原有风俗。” “到底是大清更礼敬我士大夫,这大清皇上更像是亘古未有的贤明君主。” 司马科这时候说了起来。 傅远瑞也道:“没错!如今大明的皇帝陛下以严刑酷法待士绅,动辄逼其纳税,动辄抄家,大肆任用厂卫等酷吏,还不知廉耻,用寇为兵,使其劫掠我士绅,其恶简直如桀纣!此等暴君若不除之,天理难容!” 马士英没有说话。 而何腾蛟倒是先拍桌而起:“诸位,陛下虽待士绅刻薄,但这也不是我们背叛君父的理由!我等世受国恩,岂能因自己之委屈而弃国家于不顾,弃民族于不顾?” 金声桓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何抚台所言没错,我们是不能太不能讲情义,何抚台是文臣,两榜进士出身,受朝廷恩德甚重,想做忠臣也是可以的。” 金声桓说着就来到了何腾蛟身后,然后突然拔出腰间短刀直接捅进了何腾蛟的腰部,接着,拔出来又捅了几下。 何腾蛟大惊,回头看了金声桓一眼:“你!你!” 金声桓冷冷一笑:“但是做忠臣是要没命的!” 说完,金声桓就把血淋淋的短刀丢在了地上,然后看了在场的人一眼,接着就坐了回去,对章于天说道:“请转告洪督师,金声桓请求归顺大清!” 章于天这时候继续问了起来:“诸位还是尽快给我一个结果,洪督师的大军一路跋山涉水而来,粮草辎重所带不足,这一路虽抢了些百姓的,但到底是不够十多万兵马的嚼用,正想着来江西找几家与我大清作对的顽固劣绅充实一下军需呢。” 雷三期看了看地上已经断气的何腾蛟,不由得笑了笑:“自然是欢迎大清王师来的!小民愿纳款二十万两!” 章于天笑了笑,看向马士英:“马部堂呢?” 马部堂笑了笑:“为避免全城百姓遭殃,下官自然是要举城而投的。” 章于天听后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既然江西官绅除原流寇李九栋部外,都已经决定归顺,那本官这就去告知于督师,到时候待督师奏本一上,诸位便不用流一点血就能官升一级,富贵永葆了!在此,下官便先恭贺诸位大人了!” 金声桓和刘泽清这两武将直接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而雷三期和司马科等也抿嘴而笑。 马士英也强笑起来:“甚好,甚好!” 但马士英在离开赣州后并没有选择和金声桓同回南昌,而是以访友为又去了宜春。 而事实上,马士英是连夜离开了江西。 站在去淮安的船上,马士英松了一口气,心道:“自己终究是没办法做到背弃君父呀!” 第286章 米尼枪显神威 朱由检看着求见自己的马士英,问道:“你是说江西刘泽清、金声桓这些总兵官还有司马科、傅远瑞这些文官乡绅皆有意归顺建奴?” 马士英忙道:“臣不敢妄言!”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 这时候,吴孟明慌忙走了进来:“陛下,紧急战报,赣州不战而降!南昌不战而降!九江的李成栋不敌洪承畴大军,被迫撤至铜陵。” 朱由检捻了捻眉毛,不怒反笑起来:“这个洪承畴一入江右还真是势如破竹。” 说完,朱由检看向了马士英:“你听着,江西之事,看在你不肯事敌的份上,朕也知道你一人难挽大局,所以不责怪你; 甚至,朕还要你总督江西、福建军务,你带旨给邓知远和张煌言,让他率部临时充任你的标营,你和他负责在洪承畴大军过境后招募流民组成义军,替朕惩办投敌官绅,分田于民,分粮于民,把事闹得越大越好,他洪承畴既然敢深入我大明腹地,还要拉拢当地士族,势必会将粮草的压力转嫁到百姓身上,甚至纵兵劫掠以维持士气,你们要做的就是利用百姓的怒火对他们进行反攻倒算,不必与之争夺城池,也不必要全面收复江西,等朕大军回撤之日,自是秋风扫落叶之时。” “臣领旨!” 马士英忙回了一句。 在马士英离开后,蒋德璟不由得说了一句:“陛下,我们前段时间对士族太狠了点,如今反弹之大超乎臣的想象。” 朱由检则道:“即便朕善待他们,建奴大兵压境时,他们还是会望风而降的,这不是朕怎么对待他们的问题,是他们的本质就是恃强凌弱、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不破不立!这样也好,等朕收拾了他们背后的靠山,再来收拾他们!” 朱由检说完就来到了枢密院,问着张凤翔:“增调去山东莱州的一万近卫军出发没有?” 张凤翔回道:“回陛下,已经出发。”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道:“再加上两个舰队的水师,合计又增加了两万兵马到山东,现在山东我军合计有十多万兵马,朕现在就坐等着鳌拜部被歼灭,等着他多尔衮给朕送银子!” 说着,朱由检又道:“以朕的名义给周爱卿一道手诏,看看在后期能不能提前调一到两个镇去彰德和卫辉,提前断了祖大寿的后路!为下一步歼灭祖大寿部做准备。” “遵旨!” 张凤翔回了一句。 …… 山东莱州一带。 正黄旗巴牙喇章京阿岱策马朝近卫军特务兵刘富贵冲了来。 阿岱体型很壮,犹如一头猛牛,披上重甲后,更是如一座铁山一般。 而刘富贵是典型的南方汉人,虽然也是浑身的腱子肉,但有些矮小,在阿岱面前犹如搏鹰的兔子一样弱小。 但刘富贵没有慌张,认真地扣动着自己手里的扳机。 阿岱不知道刘富贵拿的是米尼枪,也不知道米尼枪的厉害之处。 此时的他只龇着牙,露出杀意,他相信他下一刻就能凭借手中长枪将对方死死地钉在地上。 砰! 但一瞬间,阿岱就感觉自己胸口被人狠狠地撞击一般,眼睁睁看着自己坐下战骑冲了出去,而自己却摔在了地上。 这明明是两百五十步以外的距离。 阿岱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射中了。 跟着阿岱身后的巴牙喇巴彦也被一幕所震惊。 但他还没震惊过来。 刘富贵又是一枪将他爆了头。 巴彦只觉两眼一黑。 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跟在巴彦身后的巴牙喇索则尓当即调转马头就跑。 这是索则尔没想到的结果,他们这些巴牙喇素来是纵横于各处而无敌手,以前他一个巴牙喇都能冲溃上千乃至上万的明军。 但他没想到现在的他连一个明军组成的防线他都冲不破,而且还有两个比自己厉害的同伴阵亡。 尤其是一想到那可以杀人于两百步外的火器,他现在都心有余悸,慌不择路地疯狂往大营跑去,他担心路上还有明军的暗哨用刚才那样的火器对他放暗枪。 鳌拜郁闷地看着远处越来越多的明军,不由得问着固山额真鄂硕:“怎么样,图尔格他们可寻到了突围的薄弱点。” 鄂硕有些沮丧地道:“没有!掖县、临淄、高密等地都是明军,我已经加派了巴彦和阿岱他们继续去找,但他们现在还没回来,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大人,我们现在是彻底的被包围了,明军明显不是三万人,而是不下十万兵马,而且,我们现在连向朝廷求援的机会都没有。” 鳌拜握紧了手中的白虹刀,任由汗珠从额间滑落,舔了舔嘴唇道:“谁能想到这些明军竟敢对我大清主动进攻!还意图包围吃掉我三万八旗兵!如今看来,他们一开始包围我们而不对我们发动攻击,不是真的怕与我们野战,而是在故意断我们的粮草、水源,好拖垮我们,是本官轻敌了!” 鄂硕道:“为今之计,别无他路,只能与敌血战!或许能有一条生路!大人现在也不必再自责。” 鳌拜点了点头:“没错,与其饿死不如战死,吩咐下去,把生病和受伤的战马都杀掉,煮了吃了,把剩余的水都喝完,午饭过后,不顾一切冲出去!把巴牙喇都召回来!” 鄂硕拱手道:“喳!” …… “报!建奴大营马鸣声不断!” 一近卫军特务兵飞身下马后就立即来到正光着上身坐在营帐中吃雪梨的周遇吉,单膝跪下禀报了起来。 周遇吉听后立即拍案而起:“看来这鳌拜是憋不住了,要和我们决战了。” 说着,周遇吉就把手中的梨递给了这特务兵:“吃了他,解解渴,然后立即通知下去,特务兵全部回营,各军准备着甲出战!另外,吩咐下去,各级指挥官记得提醒本部将士,战后不准立即脱甲!” 一个时辰后。 鳌拜所部甲兵尽出,烈日炙烤下的齐鲁大地,开始出现一排接着一排的建奴重甲步兵与重甲骑兵。 近卫军这边也是全部着甲,钢枪上弹,也是一排接着一排从四面办法压来。 双方一开始都先放炮。 鳌拜这边一百门红衣大炮被整齐放在了北边,密集的弹丸如山体滑坡时滚落的巨石一样,朝近卫军阵营砸了过来。 而近卫军这边五百余门重炮、上千门轻炮和臼炮也开始发威。 与鳌拜的红衣大炮不同,近卫军的火炮是更加先进的滑膛炮,主要体现在炮弹方面。 有炮车的近卫军火炮一开始是重炮直接以低仰角的方式发射跳弹。 在这种经烈日炙烤后而十分坚硬的平原大地上,无疑是近卫军炮兵经常训练的跳弹发射课程的最佳用武之地。 周遇吉此时就看见己方重炮把炮弹全部倾泻过去,就如能行走的铁制机器人,在碾伤砸死数十名建奴甲兵后就又跳了起来,然后重重落下造成二次杀伤,接着又跳起,又接着砸死人,有建奴甲兵直接被削掉了半边身子,有的脑袋当场崩裂! 而对于轻炮则直接发射榴弹,一种军械制造总局制造的一种内部填充火药的空心铁球弹的炮弹。 大明本就有开花弹,在有炸药强度更烈的硝化火药后,自然也能制造出可以发射榴弹的轻短火炮来。 本来宋应星是准备让重炮也发射榴弹的,但因为硝化火药的不稳定性再加上重炮膛压太高,容易导致炮弹在发射出来之前就炸膛,所以,现在还只是轻型短炮发射榴弹。 此时,呼啸而过的数百颗榴弹就朝冲到离近卫军前沿阵地八百步距离内的建奴甲兵砸了来。 第287章 大战鳌拜所率之建奴三万精锐 近卫军这边的炮兵淡定地把榴弹送了出去。 而建奴这边,则要为他们落后的技术生产力买单。 甲剌额真克勒泰见一炮弹落来,立即侧身一躲,然后躲过了这颗榴弹,他因此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就此无事。 可很快。 榴弹直接落地炸开。 顿时,克勒泰就见自己飞了起来,而且他已不知道他的下半身去了哪里。 直接炸开的榴弹如绽放的地狱之花一般,四处收割着生命,把前后的建奴重甲步兵尽皆炸伤。 一时之间,四处飞溅着鲜血与残肢。 大明新制的榴弹一下子把战争的惨烈程度提高了一个级别。 鳌拜看着这一幕眼睛都要瞪炸了,他实在是没想到明军的火器已经强悍到这种地步,他目眦欲裂地喊道:“派重甲骑兵冲上去!给老子砍了那些炮兵!” 咚咚! 数千建奴重甲铁骑飞驰而来,掀起一鼓鼓灰尘,如一辆辆战车飞速碾过。 大地震动个不停。 近卫军这边也立即将臼炮全部退后了一步,然后一待这些重甲铁骑飞来,直接将霰弹发射出来。 所谓霰弹就是用锡制或用铅制一种容器炮弹,容器炮弹里填充各种弹丸与木屑瓷片等物,然后一经爆炸可在百步外造成大面积杀伤。 但这种霰弹比榴弹更加承受不住膛压,所以用的是更加短的粗型滑膛炮,也就是臼炮。 数百门臼炮一发威,无数散弹就在百步爆开,如天女散花一样,顿时每一颗落地爆炸的霰弹就让数十名建奴铁骑和坐下战马造成伤亡。 “啊!” 建奴重甲骑兵撒敏捂着眼睛惨嚎起来,他从来没有想到明军会狡猾到在炮弹里装瓷片然后直接刺瞎了他的眼睛,还有一种不是什么的汁水,辣的人眼睛疼。 接着。 其他建奴重甲骑兵就算侥幸躲过榴弹和霰弹,但还遭受着近卫军组成的米尼枪和燧发枪防御阵列的攻击。 最先开火的是米尼枪。 线膛米尼枪射出的圆锥型弹丸比燧发枪弹丸还更加轻易地破开着建奴骑兵的重甲,在其身体里疯狂破坏着五脏六腑。 接着是燧发枪。 一队米尼枪旗队与两队燧发枪旗队组成一排,合计三排,根据骑兵的变阵变幻着彼此所在的位置。 每一排都在不间断地射击着这些建奴骑兵。 于是,这些建奴重甲骑兵是一批接着一批的倒下,在一千步的区域内成群结队地倒下。 而被冲散的了建奴重甲骑兵见此不得不后撤重新组阵冲锋。 但这样的冲锋依旧是无力的。 八百步内都有近卫军的火力网,这些建奴重甲骑兵冲过来后大部分都是被击毙在地。 只有少部分骑兵冲过了近卫军的火力网,但也依旧难以逃离,因为包围鳌拜所部的是十多万明军。 在后面还有一排接着一排的近卫军正端着枪等候着。 此时,就有牛录额真硕伦格带着数十骑兵侥幸破开第一序列的近卫军,往后面而来。 但这批骑兵还没来得及攻击近卫军后面,就遭到了后面近卫军数十根长矛组成的阵列攻击,同时还有射程虽短但却很迅速的连机铳攻击。 硕伦格等建奴骑兵不得不勒住缰绳,以避免撞上长矛。 但这时候连夜运来列装的连机铳已经开始发威。 哒!哒!哒! 刚浇了水的连机铳不间断地发射着枪弹,根本不给硕伦格等建奴骑兵搭弓射箭的机会。 硕伦格和他的骑兵当场全部被歼灭! 而近卫军这边大部分战兵继续前进着,一排一排的近卫军越来越接近建奴大军核心。 很明显已经逐步开始工业化的大明训练出来的近卫军已经开始逐步组合兵种化,对热兵器的利用已经到达了新的地步,即演变成多维度的步炮协同攻击和各梯度的火力网。 从天空中鸟瞰的话,此刻的近卫军就像组成的一八卦阵,将三万建奴围在一八卦阵中。 而近卫军持米尼枪和燧发枪的步兵就像是八卦阵外的线,有短有长,不停地在变幻着。 建奴的骑兵在里面就被困住了一般,死活突破不出去。 鳌拜只得让自己的重甲步兵继续冲上去。 但被近卫军火炮轰开盾车和盾牌后的建奴重甲步兵也只是等待被近卫军相继割掉的麦茬。 除此之外,射程达到两百五十步外的各队米尼枪还精确射击着建奴中的白甲兵。 这些白甲兵是建奴维持军队士气的核心战力。 此时,这些白甲兵相继被近卫军的米尼枪大量精准射杀。 所以,很快,冲锋在最前面的建奴重甲步兵方阵战力因此大减。 近卫军这边也没有因为自己火器犀利而只是单纯的防御性射击。 近卫军训练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只拿火器训练,而是进攻。 所以,近卫军的步兵们也在拿着手中的燧发枪和米尼枪继续前进着,成排成排地继续前进着。 咚! 咚! 咚! 跟随着近卫军步兵的鼓手一边敲着有节奏的鼓声,近卫军步兵一边跟着节奏开着枪。 与近代历史上英格兰士兵排队枪毙普鲁士骑兵一样。 此刻的近卫军步兵也排队枪毙着建奴的重甲步兵与重甲骑兵。 即便有近卫军步兵一不小心遇到了建奴重甲步兵的反击,有近卫军步兵倒下,但其余近卫军步兵依旧前进着。 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 近卫军的强悍处不仅仅是火器犀利还有经过镇抚官与训导官长期调教后眼中只有服从命令与杀敌的英勇。 在成排的近卫军步兵两侧还有机动旗队用坐着马拉战车用火箭溜和连机铳攻击这些建奴重甲兵。 而炮手也在向前推进。 很明显,近卫军的各类火器很适合这种平原野战。 其实这也是朱由检把近卫军投放在山东与建奴决战的原因之一,如果让近卫军去南方的多山多河地区反而不一定发挥得这么好。 而建奴明显不知道工业化开始的大明所训练的近卫军更擅长的是这种平原地区的野战。 此时鳌拜就因此吃了大亏。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兵马被打得节节败退而毫无办法。 在建奴统帅没有任何对策时,近卫军这边已经渐渐的建奴重甲兵们分割包围。 一部分建奴重甲兵被近卫军的重甲步兵包围在了一个狭窄地带里,紧接着,近卫军的步兵方阵中开始把长矛举了出来,犹如一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一般露出獠牙朝这部分建奴重甲兵咬了过来,而与此同时,臼炮与连机铳被推上前来不停地扫射着这些被包围起来的重甲步兵,以至于骑兵也冲了进来,肆意地砍杀着这些被长矛阵包围起来的建奴重甲兵。 这些建奴重甲兵是既没办法避开一丈长的长矛反击也没办法越过层层包围圈跑出去。 有试图张弓搭箭的都会被远处的米尼枪立即射杀。 因而,一旦这些建奴重甲步兵被包围起来就只有被近卫军绞杀的份。 鳌拜见到这一幕幕脸色发白,后背感到阵阵寒意。 第288章 全歼三万八旗精锐 鳌拜没有任何对策,但他也不想束手待毙。 所以,他不得不放弃指挥,亲自和所有建奴重甲兵左冲右突起来。 而近卫军这边一直在有序的对这些建奴重甲步兵进行分割包围着。 很快,建奴大军全部被分割包围在了各个小包围圈内。 小包围圈内的建奴重甲兵们许多人依旧在困兽犹斗,企图射箭,企图冲开长矛阵,但最终还是被层层包围住他们的近卫军给压制住了攻势。 待这些建奴重甲兵失去了战斗意志,而崩溃地四处奔逃时。 大明的骑兵冲了上来,一待近卫军长矛手与火器手让开一条道,这些骑兵就直接冲进去,肆意地对这些无力反击的建奴重甲兵砍杀起来。 这就是一场屠杀! 一场绞杀! 鳌拜无力地看着自己的八旗精锐被各种火器相继绞杀。 鳌拜愤然一声怒吼:“杀!” 然后,鳌拜夹紧马腿朝面前近卫军的长矛阵冲了过来。 噗呲! 结局自然没有出乎意料。 近卫军长矛手果断把长矛抵在地上,就等着鳌拜撞上来。 鳌拜也就连马带人的穿在了长矛手,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日暮时分。 大战结束。 在这一片广袤无垠的齐鲁大地上没有一个还能作战的八旗兵。 连侥幸突围出去的八旗兵也被在外围堵截的地方义军所杀。 所以,这次鳌拜所带领的三万八旗精锐是彻底被全歼。 四周皆是染红的青草与绵延不绝的血雾,血水如汩汩溪流在草丛下流淌。 不过,血水流动的声音已被震天的吼声所掩盖。 “大胜!” “大胜!” “大胜!” 近卫军的将士们此时正对天长啸着,钢枪被挥舞了起来。 从此刻起,近卫军用他的强大战斗力证明了近卫军现在已经成为了东亚地区最强悍的野战军,是可以在野外与建奴精锐硬钢甚至将其全歼的铁血之师。 周遇吉策马走在这尽是金钱鼠尾辫子尸体的战场上,看着四周振臂高呼的汉家儿郎,不苟言笑的他也不禁嘴角微扬。 作为一个和建奴作战多年的老将,没人比他更明白这种于野战中全歼三万建奴的胜利有多么伟大,多么难得。 “要是当年我大明军队能有今日之势,何至于今日让这东虏猖獗到如此地步!” 周遇吉说了一句,不禁一扯缰绳,顿时麾下白马飞身而起,前蹄高悬于空中,踏着残阳而去。 总训导官秦荣真跟了过来:“我大明军队本就是强军,当年能凭长矛便能将蒙古铁骑驱赶回大漠,恢复五百年未曾收复之汉家河山!如今自然能重现昔日辉煌,他日必将再次犁庭扫穴!” “没错!” 周遇吉笑着回了一句,就率先摔鞭而走。 “鳌拜所部被歼灭后,接下来,我们需要完成是陛下的两个谕示,按照陛下的意思,洪承畴就让他在南边闹腾,我们要做的是打他背后的主子,逼他主子教训他这条走狗,所以,第一个谕示是需要一支特遣军一路北上,直捣京师,吓一吓满洲贵族,逼他们向我们妥协!” 周遇吉将各部将官召集起来,开始对下一步的战略行动进行议事。 而在周遇吉说后,秦荣真也补充道:“另外,陛下的意思是,这次北上京师,是试探性的北伐,而不是彻底收复京师,因为建奴还没到没有反击之力的时候,我们也没办法派出足够的军队守住京师,更没有足够的民事官员储备,所以,你们此去只是吓吓多尔衮,让他别以为我大明不能向他进攻,只会等他来攻,下次他再想伐我大明,就得思量一下在派出大军伐明后还有没有足够的兵力拱卫他占据的北直隶地区!” 众位将领皆点了点头。 而周遇吉则继续说道:“就如秦训导官所言,大都督府的旨令是你杨朝庚为特遣军提督兼总训导官,谢迁为特遣军副提督兼抗虏军总兵官,由你们两人率领近卫军第一镇和抗虏军合计五万余兵马北上,北上后主要任务可以总结为四个字: “杀官济贫,逼虏除洪!” “所谓杀官济贫就是把沿途所劫之官粮官银全部散给百姓,目的你们也明白,我们既然带不走就给老百姓,这样将来建奴要想把这些钱粮收回来就得从老百姓手里去要,一个是给老百姓发钱粮一个是从老百姓手里抢钱粮,民心自然就会在我们这边了;” “而杀官就是用最严厉的手段处置沿途所破州县的建奴官员,剥皮人彘檀香刑什么的都弄出来,要让老百姓解气,要让北方士族畏惧,到时候建奴再想安排新的官员去,倒要看看这些北方士族还敢不敢去当建奴给的官;” “我们的目的就是要用最严厉的措施让建奴无官可用,无民心可争取!” “而逼虏除洪,就是找准时机,以撤军为条件逼迫建奴弃车保帅,承诺令洪承畴俯首就擒,令其麾下军队全部缴械投降!” 说完,周遇吉就看向杨朝庚和谢迁二人:“都明白了吗?” “明白!” 两人皆笑着大声回了一句。 “立刻出发!” “是!” 第289章 阳谋 周遇吉这时候接着说道:“接下来,我近卫军大军主力的任务是再次集中兵力吃掉祖大寿部!” 说后,周遇吉看向秦荣真:“秦训导,你具体说说吧。” 秦荣真点了点头,就看向众人:“大家都知道祖大寿部的汉八旗兵是关宁军旧部,当年关宁军替大明拱卫辽东,但因祖大寿等辽西将门养寇自重,关宁军虽每年由我大明数百万两辽饷供应着,却一直未能消灭建奴,甚至连年丢失城池,直到松锦之战时,祖大寿更是直接带部分关宁军投降建奴!” “如此,就出现关宁军一部之吴三桂还在为大明拱卫山海关,而关宁军另一部之祖大寿部则已归顺建奴,所以,导致后来之吴三桂毫无压力地归降建奴!甚至不顾陛下之诏令! 可以说,这关宁军非我大明之军队,乃辽西将门之藩镇军队,此军队不除,我大明皇帝陛下之威难立,所以我们必须消灭祖大寿部,让所有军镇看看,敢背叛陛下就是自寻死路!” 秦荣真说后就一拳砸在了桌上。 于是,接下来,周遇吉便下达了进军河南的命令。 在此之前,周遇吉已经听从朱由检的谕示,提前派了一个镇前往河南卫辉,如今随着近卫军主力去河南,将预示着祖大寿的后路彻底被堵。 同时,周遇吉还派了一个镇回淮安,意在根据枢密院的建议,代替留驻淮安的一个镇,同时好让留驻京师的一个镇去河南加强一下黄得功和袁枢等在河南虎牢关一带的兵力,这样可以更大把握的把祖大寿歼灭在温县武陟一带。 …… “陛下,大捷!我近卫军已在莱州歼灭鳌拜所部三万建奴精锐!” 吴孟明在得知鳌拜部被灭后激动地早饭也不吃就赶来了朱由检这里。 朱由检得知此消息后也兴奋地连忙说道:“好!好!很好!宁武伯果然没辜负朕的期望!” 对于近日连收到坏消息,德化、湖口、彭泽、望江、安庆、铜陵等城相继失守的朱由检而言,这一次,他总算是收到了一次好消息。 所以,朱由检的喜悦可以说是溢于言表。 “接下来就是祖大寿部,大明不知道多少百姓为他祖大寿所部的关宁兵贡献了自己的口粮,结果他还是因自己的私心投了清,如今这笔账得算算了,传旨给黄得功和周遇吉,务必不能让此人有机会逃走!” 朱由检说道。 “遵旨!” 吴孟明回了一句。 “现在看来,要是等祖大寿部也被歼灭后,那南方的洪承畴就成了孤军,我大明这次可以说是有惊无险!” 一直在处理民政的蒋德璟这时候也得知了此事,在来到朱由检这里后也说了一句,并朝朱由检拱手拜了一下:“全赖陛下英明!” 朱由检笑了笑:“爱卿就不必奉承朕,能有今日之局面非朕一人之力。” 同在朱由检政事堂的张凤翔也道:“不过,以臣看来,受限于消息无法及时传达,洪承畴现在只怕还不知道此事,只怕依旧是春风得意,不知自身之危。” “没错,现在最危险的还是李岩等所率领的农民军,他们现在主要防守的区域是洪承畴攻势最猛的区域,也是最反动的士族集中之地,想必日子不好过。” 朱由检点点头,不由得提起之前是李自成旧部和高杰旧部的农民军来。 这也算是朱由检没有想到的局势走向。 他本来只是想把与士族矛盾很深的农民军放到士族势力最大的江南地区好利用这个矛盾压制这些士族,进而也可以利用士族压制农民军,让两者互相制衡。 但他没想到现在的他还真得靠这些农民军抵挡洪承畴的攻势。 “以臣看,洪承畴要想拉拢士族归顺建奴,进而顺利占领江南,就必然不能接受农民军的投诚,甚至会对李岩率领的农民军采取最严厉的打击和报复,到时候农民军和江南地方士族的矛盾会更加尖锐,如此倒是一个让其两败俱伤,朝廷得利的好局面。” 张凤翔分析了起来。 蒋德璟听后也点了点头:“利用洪承畴联合的士族力量削减农民军势力,利用农民军削减士族力量,乃上上之策,也是阳谋,李岩等别无选择!” 朱由检笑了起来:“不过面子上还是要做足功夫,该给农民军的钱粮一分也不能少,牺牲之将士也要重重抚恤,另外,以朕的名义给李岩写一道手诏,让他提督南直隶、浙江、福建三省军务,告诉他,朕要他替朕‘扶国除奸’,江南兵马钱粮由他全权负责,可先斩后奏!另外,让他放心,我近卫军已歼灭鳌拜部三万建奴精锐,待全歼河南祖大寿部后就立刻挥师南下,增援他们!” “遵旨!” 蒋德璟立即去拟旨。 而张凤翔则道:“陛下英明,如此一来,长江以南不过是洪承畴与李岩争雄,我大明朝廷只需等着吃掉祖大寿,挥师南下,坐收渔利!” …… 在周遇吉调回来的一个镇的近卫军回到淮安后,大明大都督府就立即调动留驻淮安的一个镇去往河南,联合黄得功部和北边朝卫辉、彰德方向压来的近卫军主力聚歼祖大寿部。 而李岩这时候很快也接到了朱由检的旨意。 虽然李岩也看得出来朝廷的心思,但他也知道这是阳谋,不是他可以置喙的,所以,也就坦然接了旨,表示会全力守住南直隶。 但杀虏军里一些不明局势本身又有些贪生怕死的将领还是对此产生了不满。 郝摇旗此时就在李岩召集杀虏军和破虏军、灭虏军各部将领的会上拍了桌子:“现在洪承畴大军都增加到了二十多万,且还有石廷柱和满达海率领的建奴八旗精锐五万,朝廷却让我们来守南直隶,而不派援兵来,我看分明是想借洪承畴之手除掉我们,老子不干!” “放肆!我们现在是官军,官军就得有守土之责,陛下让我们镇守南直隶,本意是让我们在这里可以尽享荣华富贵,不用在河南、山东那些饿殍遍野之地餐风露宿,如此可见陛下之恩,如今这局势非是陛下刻意为之,而是洪承畴这老贼非要学邓艾灭蜀,饶远路来攻打我大明腹地,再加上沿途许多缙绅士族望风而降,才导致的!你怎么能怪陛下,怪朝廷!郝摇旗,你还能不能讲点道理!” 李岩叱喝了一句。 李自成遗孀高氏也道:“李岩兄弟说的没错,这事要怪就怪洪承畴那老贼,还有那些没胆的士族。” 高杰遗孀邢氏也道:“郝兄弟,你没必要置气,陛下这是阳谋,正大光明的策略,你如果不愿意就证明你是懦夫怕死,你如果愿意,如果立功,陛下自然对你加官进爵,如果战死,也会厚葬优恤,这个没必要再说,我们别无选择。“ 接着,红娘子也插了一句话:“刘泽清、金声桓还那些地方缙绅士族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红娘子最是瞧不起这类人,无论朝廷是怎么想的,既然现在吴淞一带是我红娘子在守,为了这一带的百姓,我红娘子就算是战死也绝不投降!” 这三个女人各代表农民军的一股势力。 所以这三个女人一说后,郝摇旗也不好再说什么,然后连夜回了他自己驻守的芜湖。 因为郝摇旗驻守芜湖现在是洪承畴大军攻击的最前沿,所以,他越想越害怕,还是给洪承畴递了投降书。 “郝摇旗要献城投降?” 洪承畴得知此事后是又惊又喜,立即将石廷柱和满达海以及一众士族代表请了来,商议此事。 第290章 投降的后果就是被团灭 受限于这个时代还没有无线电技术,而洪承畴又是孤军深入大明腹地,相当于客场作战,所以情报方面自然比较差。 洪承畴也就还不知道此时的大明已经在山东全歼鳌拜所部,甚至已分兵直指京师,还大军压向河南,准备包围祖大寿部。 所以,此时的洪承畴很是得意,举手投足间皆有一种大局被自己掌控的指挥若定之感。 洪承畴一边在铜镜前梳理自己的山羊胡,一边问着众人:“诸位且说说吧,这郝摇旗投降一事当如何处之?” 副统帅贝子满达海忙道:“这自然是好事!若是郝摇旗肯献城投降,那芜湖便依旧可以不战而下,如此一来,我大军离南京就更近了一步。” 副统帅石廷柱笑了起来说道:“虽说是好事,但这郝摇旗到底是流寇,和我等不是一路人,而且这些流寇反叛无常,毫无忠孝仁义之念,对士族从来不礼敬,甚至轻视,他这要是一投降,我们难道真要给这样的贱民加官进爵?那我大清又与大明何异?” 士族代表叶初春也在这时候说道:“贝子爷,石大人,这郝摇旗乃卑鄙无耻之小人,与江南士族间欠下累累血债!杀我士族子弟无数!在下认为,此人不能饶!否则,我士族难以接受大清招抚之意。” “没错!我南方士族宁肯接受剃发之令,也绝不容忍这等屠戮我士族之罪大恶极之人列于朝堂!全于乱世!” 士族代表陈之龙也说了起来。 满达海不由得拍了一下桌子:“这是什么话!他郝摇旗既肯归顺,便是有意接受我大清之统治,而且只要郝摇旗归属我大清,我大清予以优待,那么,其他守城将领必会迎风而投!如今若不接受,只会令我大清将士平添伤亡!” 叶初春倒也不相让:“好叫贝子爷知道,我等士族与流寇乃正邪之分,水火不容!有士族不能有流寇,有流寇不能有士族!大清欲要一统天下,为我中华主,自当与士族共治天下,而非与流寇治天下!区区流寇而已,即便不投降,我大清王师一到,还不是所向披靡。” 陈之龙也态度强硬起来:“一句话,流贼与士族,大清只能二选一!至于,贝子爷担心不招降流寇会平添大清将士伤亡,我士族子弟愿破家财招募乡勇死士为大清攻城!也请贝子爷想明白,郝摇旗这等流寇与三国时吕布那等三姓家奴无异,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难道大清不怕他到时候也背叛大清反咬一口吗,到时候贝子爷将如何向皇上交待?” “你!本贝子还用不着你来教!” 满达海勃然大怒。 洪承畴则在这时候咳嗽了一下:“贝子爷息怒,以奴才看,眼下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为好,其实叶陈二人所言也没错,我大清如今是要代圣教而伐天下离经叛道者,如此方能收拢天下人心,而郝摇旗这些流寇算是忤逆忠孝之反贼,我大清要顾大义就不能容之。” 满达海见洪承畴这么说,也有些理解地点了点头,他也知道现在大清要想一统天下,靠的就是要维护程朱理学之正统的名义,以此来拉拢南方士族,但他还是不由得说道:“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确为上之上策。” “这一点,奴才自然也知道,奴才有一计,我们可以假意接受郝摇旗的归降,待我们进入芜湖后再寻机将其部除掉!如此就能更容易的拿下芜湖。” 洪承畴说道。 “此计甚妙!” 众人都附和起来。 于是。 郝摇旗接下来就收到了洪承畴的回信,且表示已请旨朝廷封他为侯,并允诺让他将来继续镇守芜湖。 郝摇旗也就信了,果然带洪承畴大军到来时,开城投降。 而洪承畴则以要犒赏郝摇旗部为由令郝摇旗将所部官兵全部召集到了芜湖瓮城内。 当郝摇旗率部进入瓮城后,果然就看见十多个装满银锭的箱子。 郝摇旗和其部官兵发了疯地开始去抢这些银锭,浑然忘记了身后发生的事情。 此时,洪承畴所部建奴兵马已经把瓮城给关上了,而且上了锁。 然后,所有的弓手都被召集到了瓮城上。 这些弓手都是洪承畴从各军中挑选出来的神弓手,俱是能射两百步以上重箭的人,本来,他是要用这支神弓手部队对付近卫军,以克制近卫军强大的火器的,但洪承畴没想到,今日他会首先用到了郝摇旗等流寇身上。 洪承畴此时将手一挥:“下面的人全部射杀!射杀完后,下面的银锭就都是你们的!” …… “他娘的,这么多银子,老子这下发财了!” 这边,郝摇旗说完后无意识的抬了一下头。 而他这一抬头就看见城墙上面已经站满了建奴八旗兵,而且皆持着重弓,拉着弓弦,对着他们。 郝摇旗意识到了不妙,忙喝问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 郝摇旗有些着急起来,见没人应他,直接大吼了起来:“洪承畴那老贼呢!叫他出来,他这是要做什么!老贼是归降大清的,他说好了要给老子侯爵的!” 一时间,郝摇旗如疯子一样,又大吼了起来:“别抢了!抄家伙!” 有些人反应过来,忙也抬起了头,然后也注意到了形势不妙。 甚至有反应快的立即跑去开门,撞了好几下,见门撞不开,不由得喊道:“郝爷!门被锁了!” 而此时,依旧还有人在往怀里塞银锭。 不过,郝摇旗则没有心情看银锭了,在听到自己属下说门被锁了后,他是彻底明白了过来,不由得再次大吼了起来:“姓洪的!老子草你祖宗!” 说完,郝摇旗就绝望地四处张望起来:“早知道如此,我就该听李岩他们的话,不投降了,狗日的建奴!你们卑鄙无耻!还是大明皇上好,大明皇上好啊!” 说着,郝摇旗跪在地上哭了起来:“皇上!皇上啊!我郝摇旗对不起您呀!呜呜!您让我们收士绅的税,是让我们真发财,不像他洪承畴,拿诡计耍我们,呜呜!” 很快,漫天重箭射了下来,如瓮中之鳖的郝摇旗等农民军尽皆被屠,倒了一地,血水染红了瓮城。 第291章 宁死不投降 “李部堂,诸位将军,这是郝总兵的尸首,我们锦衣卫的弟兄连夜偷了出来,还有握在他手里的信,我们都没动过,你们如果不相信郝总兵所部已经投降建奴且被洪承畴下令屠杀的事,相信这些可以作为证据。” 一锦衣卫对李岩等人说了起来,且将郝摇旗投降经过也都告知给了李岩等人。 李岩听后倒是沉稳的很,只先蹲下看了看郝摇旗身上的箭伤:“没错!是建奴重箭!” 接着,李岩又取下了郝摇旗手里拽紧的信件。 李岩忙与其他农民军将领看了起来。 邢氏先说了起来:“这是洪承畴的回信!上面有洪承畴的官印印章!” 邢氏说完就看了郝摇旗一眼:“看来他真的投了敌,只是没想到会被建奴过河拆桥!” 本来不相信郝摇旗投敌的刘芳亮大怒,当即把刀拔出来:“狗日的建奴!就因为我们是流寇,他娘的就要对我们斩尽杀绝不成?!” 田见秀忙拉住了刘芳亮:“好了!郝摇旗兄弟也是,居然相信建奴这种异族人,岂不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说完,田见秀就叹了一口气。 而李来亨则一拍桌子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虽然这事是郝大哥自己导致的,但是,我们的人岂能由他建奴杀掉!于国而言,郝大哥有损忠义,但于私,他是我的大哥,他这仇,我李来亨必报!” “没错!此仇必报!” 李过等也附和了起来。 李岩这时候把茶盏重重一放:“诸位弟兄!且听李某说几句,郝兄弟的事已不必再深究,仇是要报的,但他的罪也不能不追究,我有一个提议,就是替郝摇旗上疏,将此事告之于朝廷,并表示我等愿意替郝摇旗兄弟承担朝廷惩罚,但也请朝廷准予我们戴罪立功,既为朝廷证明我等之忠义,也好为郝兄弟报仇雪恨!” “李岩兄弟说的没错!” 高氏附和了起来,两眼放光地看了李岩一眼。 红娘子见此哼了一声,有些不悦起来。 而李过、李来亨、田见秀等倒也因此纷纷点头:“没错!我们愿为郝兄弟之事戴罪立功!” “上疏的话,就不要联名上书,各自上疏吧,以免有人进谗言说我等结党。” 李岩说后就站了起来,突然一脸严肃地道:“这件事再次说明了什么,诸位弟兄可知道?这件事说明了陛下之言乃至理之言!这些顽固反动的士族与我等庶民乃水火不容之物,他们是意图奴役我们庶民万世的恶霸,我们可不要再对他们再存什么幻想,我们要做的就只能是团结在陛下的旗下,将他们消灭,都明白吗?” “明白!” 众人大声回应了起来。 接着,李岩又说道:“还有,建奴乃异族,异族非我等汉人之父母,却想为我汉人之主,是故只视我等奴隶,想杀便杀之,完全不顾任何忠义,所以,不要妄想为异族之奴,能同异族平起平坐,当一外来人杀了你父母说是你父母,你难道得他会把你当亲生的对待?在我大明,在我汉人中,真正能为君父的只有我大明皇上,所以,接下来,你们还要人怕死想投降建奴吗?!” “宁死不投降!” 李来亨大声说了一句。 “宁死不投降!”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第292章 砍了汉贼 “杀!” 当涂城。 面对蚁附攻城的清军,李来亨亲自站在城墙上将一万人敌丢了下去,顿时导致数名清军受伤,攻上云梯的清军为之受损,不得不撤了下来。 但此时,旁边又有一队清军冲了上来,而且还越过了城垛。 李来亨当即亲自执枪杀了过来,且面目狰狞地怒吼了一声,当即吓得一清军退缩了几步。 接着,李来亨直接一枪刺来,刺中了清军腹部。 这名清军不甘地坐在了地上,浑身抽搐着。 而此时,又有几名清军冲上了城墙,其中还有一名清军佐领,这名佐领当即朝李来亨杀来。 这名佐领身披重甲,壮如铁塔,明显是满洲人,直接嗷嗷叫地朝李来亨冲了来。 李来亨也不示弱,拔出长枪,就与在刹那间与这清军佐领撞了过来。 但李来亨明显更敢拼命完全不顾这清军佐领砍下自己脖子的一朴刀,直接一枪戳向了这清军佐领。 这清军佐领一见自己腹部遭受攻击,就略微失神了一下,却不料,下一秒,李来亨手里的带钩长枪就狠狠地戳进了这清军佐领的腹部,往外一拉,顿时这清军佐领肠子都露了出来,然后不甘地轰然倒地,满口吐血。 而此时,刚爬到城墙边的一云梯上的清军直接吓懵了。 李来亨也不顾得抹脸,持着血淋淋的长枪,朝这清军杀了来。 其他农民军见主帅李来亨如此悍勇,也都士气大涨,跟着就毫不畏惧地杀了起来。 被郝摇旗之事刺激后的农民军明显更加敢玩命起来。 站在城外的满达海见此不由得哼了一声,问着自己身边负责联络江南士族的清廷兵部右侍郎潘士良:“这守城的将领是谁,怎么如此顽强!这都第七天了,一个当涂城还拿不下!” “李自成义子李来亨!” 潘士良回了一句。 满达海对潘士良说道:“你有没有办法联络上此城守将,劝降他,如果能的话,我向朝廷替你表功!” 潘士良也有心想卖弄,且觉得郝摇旗的事应该还不至于被李来亨知道,当然他不知道大明皇帝朱由检大度的已经让农民军也共享了锦衣卫的情报,所以他也就说道:“郝摇旗尚且想偷生,何况李来亨,奴才愿意试试。” 于是。 潘士良真的以商客的方式在双方休战时进入了城里,并通过贿赂李来亨的亲兵,来到了李来哼这里:“在下是大清兵部右侍郎潘士良,如今奉贝子爷满达海之命来招抚李总兵,我们贝子爷是个爱才之人,因见李总兵作战英勇,也就想送李总兵一个前途,只要李总兵肯开城投降我大清,我们贝子爷必保举您为大清提督。” 李来亨当即一拍桌子:“放你娘的屁!你当老子是郝大哥那么好骗?” 李来亨说后大声喝命道:“来人,把他拖下去,给老子砍了!” “是!” 于是,两亲兵把潘士良拖了下去。 潘士良见此不由得大惊:“慢着!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这是胡来!你这是不讲信誉!” 李来亨懒得搭理潘士良。 而潘士良因此干脆大骂起来:“流贼!你们这群该死的流贼!不识好歹的东西!等我大清兵至,必杀得你片甲不留,你最好放了我,否则我大清王师必不饶你!” “老子先砍了你再说!再去和你家主子拼个你死我活!” 李来亨说后就夺过一士兵的刀来,亲自把这潘士良摁在了木墩上,直接挥舞起了刀。 潘士良见此是彻底慌了,忙开始哀求起来:“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我们潘家是兖州大族,有累世之富,您只要放了我,我愿意奉十万白银啊,不,不,百万啊!” “去你娘的,狗汉奸!” 咔擦! 李来亨一刀砍下,没听这潘士良废话,顿时就让潘士良人头落地。 且李来亨当即命人把潘士良的人头挂在城外。 看着当涂城城门下,一根挑出来的竹竿下,一根金钱鼠尾吊着潘士良的首级吊在竹竿上,满达海虽然没有因此感到多愤怒,毕竟在他眼里,汉人终究是不过是自己满人的一条狗而已,但是,满达海还是为此有些郁闷的。 满达海不由得找到洪承畴:“督师!如今你也看见了,就是因为我们背信弃义,杀了郝摇旗,现在这当涂城的守将李来亨是宁肯战死也不愿投降,还直接杀了我派去的使者!这摆明了是要宁死不降!虽然,本贝子佩服你洪督师运筹帷幄之能,但是这件事,我会如实向万岁爷参劾你!” 说完,满达海就气呼呼地坐在了太师椅上:“要说,这朱由检也真是阴狠,让士族最不能容忍的流寇来镇守南直隶各地,好一招用流寇制衡士族的大棋,本贝子倒真是有些佩服他了,难怪,他能现在还保得半壁江山。” 洪承畴倒是依旧镇定自若地跪在了满达海面前:“贝子爷息怒,奴才其实和朱由检想的一样,他意在用流寇损耗江南士族的势力,让这两者两败俱伤,奴才也是这样一个意图,所以,奴才才顺从士族们的意图,屠郝摇旗归降兵马。” 满达海听后有些诧异。 但他还是连忙扶起了洪承畴:“督师不必如此,你虽是汉臣,但现在你是我大清统帅,不必行此大礼。” 洪承畴其实内心也很反感这种汉人再怎么官高位显但在旗人尤其是满洲贵族面前依旧要下跪自称奴才的行为。 要知道在他熟悉的大明朝,自己这样的文官别说是给宗室下跪的事不可能发生,甚至可以直接参劾宗室的。 比如历史上辽王就被御史参劾过。 但洪承畴也知道现在的大清不是大明,所以,他也就入乡随俗了,现在满达海能如此说,他内心还是很感动的。 “谢贝子爷。” 洪承畴回了一句,又道:“贝子爷不必担心伤亡的问题,我们大清的精锐可以不必动,神弓手组成的巴图鲁营,臣是留着准备对付淮安的近卫军的,所以,这一路上攻打的各处要塞城池,完全可以逼当地士族所组织的乡勇死士去进攻,如此既能避免我大军过多的伤亡,也能削弱士族在当地的影响力,我大清将来一统天下后,要想控制江南,也得对江南士绅下手,而现在若能借流寇之手削弱士族之势力,将来控制江南也就更容易些!” 满达海恍然大悟:“还是督师想得远。” 洪承畴说后,就道:“贝子爷过奖!” 于是,洪承畴很快就将叶初春和陈之龙等士族代表请了来:“诸位,现在流寇死守当涂,皆因郝摇旗之事,如果你们南方士族真想靠我大清除灭流寇,还得你们一同出力,我大清兵马损失严重,接下来,当需要你们出力了。” 叶初春道:“放心吧!我已经联络好附近士族乡勇,以每人一百两银子的豪赏,猛攻他当涂城。” “没错,请督师放心,我南方士族别的没有,有的是银子,只要赏金给得高,不愁没有不卖命的人,就算是善战倭寇,我也能给你请几支来!” 陈之龙很自信地说道。 第293章 士族与流寇比狠 满达海听后不禁暗自惊叹这些南方士族潜藏的势力还真是不容小觑,居然说出连倭寇都能被他们请来卖命的话来。 满达海不禁心想这些南方士族到底是有多富裕?背后势力到底是有多雄厚? 也难怪朱由检会在南下后对这些南方士族的手段开始变得狠辣。 在如今的满达海看来,朱由检这样做并不是昏聩,而是不得已为之,是在损有余而补不足,以此来延续大明国运。 满达海心想自己大清将来要想长久统治这一带,又何尝不需要如此。 满达海因此更加敬服地看了洪承畴一眼:“还是洪督师看得远,难怪摄政王用他为帅!” 洪承畴只淡淡一笑:“诸位为我大清立下的汗马功劳,本官和贝子爷绝对会如实上报,为诸位请功!” 叶初春和陈之龙皆拱手称谢。 而接下来。 攻打当涂城的主力的确变成了这一带地方士族所组织的乡勇。 而且,也不知道这些士族豪绅从哪里搞来的火器,倒也颇为精良,甚至连红毛番雇佣军都派了来,自然也有倭寇,而且重赏之下,战斗意志也颇为强烈。 因此,李来亨越来越不支,不得不向李岩求援。 而李岩现在只希望能守住南京,并不愿意分散南京的守备力量,自然就只是让李来亨择机撤离。 但李来亨很快发现,这些士族是真的抱定了杀他之心,居然组织的乡勇越来越多,在建奴大军的帮助下,使得他撤退也成了难题,因为四面八方都是地方士族的乡勇。 李来亨不得不拼死力战。 “呀!” 此时,李来亨大喝一声,再次不顾浑身伤痕,朝一冲上当涂城的乡勇杀来,这乡勇持着当地士族多年前从倭寇手里购来的倭刀直接砍断了李来亨手里卷刃的白虹刀,然后直接朝李来亨心脏捅来。 李来亨当即一转身,一下子左臂被砍断了下来。 “啊!” 李来亨大叫一声,当即直接用头将这乡勇撞离在地,抓起一尸体手里的长矛就直接插在了这乡勇的脖子上。 这乡勇握住长矛尖抽搐了几下。 而李来亨两眼开始打架,有些站立不稳,他不得不咬着牙,走到城墙边,朝下面的一条河跳了下去,顿时染红了周边的河水。 很快。 在当地士族乡勇的帮助下,清军顺利入城。 “除城中士族大户外,全部庶民屠掉!钱粮务必搜刮干净,充做军粮!” 洪承畴一入城就立即下达了屠城的钧令,这也是他一路过来维持军需和士气的唯一办法。 而清军们也的确喜欢干这个。 士族乡勇们也喜欢。 毕竟可以肆无忌惮地劫掠。 于是,当夜,当涂城变成了地狱。 接下来。 洪承畴的清军大军面临的是又一道去往南京路上的要塞——大胜关。 大胜关总兵官田见秀也早已做好了城防准备。 但令田见秀没想到的是,关城内的当地士族大户却先发了难,在洪承畴大军攻城时,直接配合清军,杀掉田见秀的守城官兵,开城把洪承畴大军迎了进来。 而且当地士族大户还提前组织乡勇地痞流氓抢掠其当地庶民来。 无法守城的田见秀不得不提前自杀,在影壁上大写三个字:“恨!恨!恨!” 洪承畴自然因此大喜,不由得对叶初春和陈之龙笑说了起来:“古人云,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看来,是得士族者得天下,如今我大清能连克两城,兵锋直指南京,全仰赖尔等士族!” 叶初春和陈之龙等皆得意地笑了起来,故作谦虚道:“哪里,哪里,督师谬赞,谬赞!” 满达海则在这时候说道:“眼下去南京路上,只有江宁一城未破,不过,我在想,你们说,朱由检现在在做什么,他会不会放任南京即将被破而不管,全任李岩等在此固守?” 洪承畴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门一下,回道:“以奴才看,朱由检会这样做,我大清八旗兵野战无敌,他朱由检不会将近卫军放出城来与我等决战,甚至朱由检肯定也有借我们之手除掉李岩等流寇的心思。” 满达海点了点头。 洪承畴接下来又说:“接下来只要南京一下,我们便在江南站稳了脚跟,到时候再夺下江南其他各地也容易,到时候坚守淮安的朱由检没了江南这个粮赋重地,等于就成了无本之木,覆灭乃早晚之事,所以,接下来,南京必须攻克!等攻下了南京,再占领江南其他各地,朱由检所在淮安那时候倒也不用着急,我们只需与从山东方向来的鳌拜所部两路夹击,包围且困住淮安,到时候就是困也能把朱由检困死!” “督师神机妙算,本贝子实在不及,那么接下来就当尽快攻破江宁城,以我看,不如再故伎重演,让叶初春和陈之龙二人再联络江宁城中士族,依旧来个里应外合,如此或能迅速南下江宁城。” 满达海的建议,让叶初春立即附和了起来:“贝子爷说的极是,我南方士族早已苦流寇久矣,如今这守城的主将李成栋更是之前在淮安杀了我无数士子,欠下我士族数十条人命!如果去联络城中士族,城中士族必定响应。” 于是,洪承畴和满达海也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叶初春联络江南城中的士族与外面的清军来个里应外合。 但是,李成栋吸取了田见秀的教训,直接先下令将江宁城中除了在大明朝廷中任职和属于近卫军系统的人所在宗族以外的士族全部先屠了满门,男丁尽皆斩杀! 所以,当洪承畴的清军按照约定时间急攻江宁城时,却发现没有士族响应,直到洪承畴底下的兵马发现摔出来的尸首后才明白原来李成栋早已屠了大部分江宁城中的士族。 叶初春和陈之龙等士族自然是勃然大怒,扬言要将李成栋千刀万剐。 而洪承畴则为此不禁暗叹李成栋真乃狠人。 满达海则说道:“如今看来,只能强攻江宁城了。” 于是,洪承畴以给士族们泄愤的机会为由令士族们率乡勇强攻江宁城,同时让满达海率领清军在后面做督战队。 士族们组织的乡勇死士攻城倒也很积极,毕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而李成栋抵抗的也很积极,而且在锦衣卫和随营训导官和报刊的宣传下,江宁城内的庶民也都知道一旦城破难逃被屠之后果,也就积极地帮着守城,硬是十日内都没让江宁城被攻下。 第294章 帝国双壁 “陛下,杀虏军、破虏军这些农民军与洪承畴的大军彼此打得十分激烈,郝摇旗于八月二十六日于芜湖投降,结果投降后被洪承畴下令全部屠杀掉,而接着在当涂,李来亨血战洪承畴大军七昼夜,本人失踪,其部全部殉国!而洪承畴因此悍然下令屠当涂!” “等洪承畴部大军到了大胜关,与关城内士族勾结,里应外合之下,大胜关不战而破,守将田见秀被迫自杀。” “因此,等到江宁城时,回撤至江宁城的李成栋为避免城内士族又里通外敌,提前屠了城中士族满门,只有两三家在朝中有人着得以幸免,但也被严密监视了起来。” 淮安。 吴孟明向朱由检禀报了关于洪承畴部清军动向的情况。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又问着吴孟明:“现在江宁城有没有被清军攻破?已经防守几日?枢密院预计李成栋还能守江宁城多久?” 吴孟明忙回答道:“还没有,李成栋守得很顽强,再加上城中民众,在我锦衣卫前天走之前,已经坚守一旬又三天。” 枢密院枢密使刘肇基回道:“根据锦衣卫提供的情报,以及李岩的守卫意图,江宁城估计还能再守半个月。”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又问:“李岩可透露他们还有什么困难?” 吴孟明继续回道:“他们希望朝廷能派一艘战船去长江支援,既防止清军从水路攻击,也可以通过水路运粮和军械去江宁,如此便可长期固守江宁到南京的防线,从而避免南京城遭到建奴破坏。” “枢密院打算如何票拟?” 朱由检又问了一句。 按照朱由检设定的最新制度,军政由大都督府总揽,而关于军政的奏疏自然是由大都督府的指挥机构枢密院负责票拟,即提出相应策略。 “枢密院的意思是让休整的第一舰队派战船去江宁一带布防,并运粮草与军械给江宁守军,并炮轰清军,尽量帮助李岩等兵马在南京城外挡住清军。” 刘肇基回道。 “准!” 朱由检回了一句。 这时候。 张凤翔递了奏疏到朱由检面前来:“陛下,因郝摇旗投敌又被洪承畴屠杀一事,李岩等人分别上疏,愿替郝摇旗受罪,并请朝廷允许他们戴罪立功!” 朱由检听后,笑了起来:“居然会分别上疏,看来这些农民军里也有心思缜密之人,而且还颇识大体,只怕就是李岩,批复他们,朕允许他们戴罪立功,且有功必赏,闻田见秀自杀殉国,着追封少保、左都督,追谥武顺,李来亨血战当涂,下落不明,着令东厂锦衣卫全力搜救,悬赏三万两鼓励民间搜救此等忠臣,并加封少傅,右都督。” 朱由检说后又道:“再下旨给李岩并李成栋,若南京不破,江宁不破,两人皆封侯爵,其余有功者皆封伯爵!” “如此一来,在与清军对比下,这些农民军必会再次死战!而也因此只怕会使得当地士族与农民军的矛盾更加尖锐。” 蒋德璟这时候放下票拟的奏疏,说了一句。 张凤翔则道:“从前面锦衣卫的战报中,可以看出农民军与士族之间的确越来越水火不容,这李成栋竟敢无故屠杀士族!陛下,以臣看来,其行为不能不治罪,其人不能不惩戒!臣认为朝廷是可以利用农民军压制士族,但也不能让农民军太过枉法,否则两边矛盾一旦不可调和,大明恐因此分裂。” 朱由检看了张凤翔一眼,说道:“现在说这个还不是时候,我们现在得靠农民军替我们守住南京!” 接着,朱由检又道:“为了让李岩等农民军放心替朕守城,告诉李岩,近卫军大军一旦消灭祖大寿部,就会立即挥师南下增援他!让他务必坚守到近卫军到来。” 接着,朱由检又问着吴孟明:“河南那边可有消息传回,周遇吉和黄得功他们对祖大寿的围歼战进行得如何?” “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 吴孟明回了一句。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尽快去询问关于河南那边的事,只要祖大寿部一消灭,接下来洪承畴和他的二十万兵马就算不了什么!” “另外,为避免周遇吉和黄得功这两人互相不配合,写道手谕给周遇吉和黄得功,明确此次围歼祖大寿最高指挥者是周遇吉!” “但要告诉黄得功,朕不希望他在这个时候拆周遇吉的台,要配合好周遇吉,告诉周遇吉,不要因为现在功劳比黄得功大就不尊重黄得功,做决定前要多问问黄得功意见!” “这次如果能全歼祖大寿,两位爱卿的功勋皆是头功!朕不会偏谁委屈谁!告诉他们,他们是朕的帝国双璧,朕希望他们能像太祖身边的徐达常遇春一样,做朕的徐达常遇春!” 朱由检对周遇吉和黄得功这两个历史上有名的将领都有所了解。 这两个人中。 周遇吉善于指挥,而且无论是攻是守都很厉害。 在山东曾指挥骑兵大败第四次入关的清军,成为当时屡败屡战的明朝诸将中唯一取胜的名将。 而黄得功是作战勇猛,粗中有细。 黄得功本不是军户,能入伍是因为缺钱花,自己一个人深入敌营,杀了两建奴,用其首级换了五十两,从此被辽东经略看上从了军。 在当时,明军皆是闻建奴而色变,而黄得功能轻松入敌营杀两建奴,勇武与胆略都是不缺的。 所以,朱由检才会说有意让这两人做自己的徐达和常遇春。 众所周知。 明初,大明军队能所向披靡,就是因为徐达善指挥,常遇春善冲锋,两人互相配合,天下无敌。 乃大明帝国当时的帝国双璧。 而这种帝国双璧在西汉时也有,运筹帷幄的卫青指挥大军包围匈奴,胆略过人的霍去病带精兵深入敌营,使得捷报连传,匈奴不敢南下而牧马。 …… 黄得功的确心里不服爵位比自己低的周遇吉如今成为了自己顶头上司。 在黄得功看来,周遇吉不过是运气比自己好而已。 恰好在北边带兵,恰好护送陛下南迁,恰好又做了陛下御前带兵的将领,恰好也就带着装备最好的近卫军恰好打了几场胜仗而已。 如果换做自己不会比周遇吉差。 毕竟自己在左良玉八十万大军东进时,一接到圣旨也是眉头都没眨一下就去抵挡了,还击退了左军。 虽说左军的确比较菜,但自己的忠心不比周遇吉少。 如果换做自己在北方带兵,陛下要召自己进京,护送其南下,自己也会认真听从。 而周遇吉也的确有些看不上黄得功。 在他看来寒门出身的黄得功只有匹夫之勇,完全没有将门子弟所从小训练的兵家知识。 要不然也不会差点把虎牢关都搞丢,还驭将不力,自己底下六大总兵,叛变两个,还损失了陛下的好些个宝贝儿似的训导官。 所以,周遇吉觉得黄得功根本不配拥有国公爵位,认为黄得功现在能成为国公也不过是运气好,在第一次建奴大军南下时,陛下担心黄得功这样的军镇不战而降,为收拢其军心,才一二再再二三的加升爵位,使其得了个国公爵位而已。 不过,在周遇吉和黄得功收到朱由检的手谕后,都有些惭愧起来,既觉得自己的胸怀对不起陛下对自己的评价,要知道当得起帝国双壁的,无论是卫霍二人还是徐常二人都不是他们敢比拟的,但他们又觉得陛下对自己这么看重,的确不应该让陛下失望,也就都把心里的小九九收了起来。 所以。 两人见面后还是互相拱了拱手。 第295章 祖大寿中计 “靖国公和祖大寿已交战几次,且说说此人吧,你觉得他接下来会如何做?” 周遇吉先对黄得功开了口,嘴角强行咧了一下。 以表示我这个大都督同知,作为大明在军政上仅次于陛下的第二人,见到你黄得功还是有笑容的。 没给你摆上官的架子。 没有板着一张脸。 谁都知道我周遇吉不苟言笑。 如今我周遇吉对你黄得功笑了笑。 说明我周遇吉已经很努力地在按照陛下的要求给你黄得功面子了。 黄得功也点了点头,见周遇吉称他为靖国公,他还是觉得有些刺耳。 别人称他靖国公没啥。 但周遇吉明明资历和他一样高,却也称他为靖国公。 这在黄得功看来,感觉周遇吉在讥讽自己这个靖国公没有含金量。 如果按照黄得功之前的性格,他会直接质问周遇吉是什么意思。 但现在黄得功记住了皇帝陛下的嘱托,也就忍住了,也暗示自己要大度,也就努力地把自己代入到了周遇吉下级的角色,很恭敬地挺直胸膛,敬了个军礼:“是!” 于是,黄得功回道:“以末将看,祖大寿此人虽说是武将,但粗中有细,诡计多端,但此人也有缺点,他的缺点就是私心太重!所以,每遇恶战不敢令部下拼命,只爱投机取巧,保存实力,以至于空有强兵猛将,而常主动败退。” 周遇吉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黄得功会对自己如此恭敬,甚至还给自己行礼,还以末将自称。 这让周遇吉对黄得功的好感倍增,也把心思更多的放在了彼此共同的敌人上来:“靖国公所言没错,他祖大寿就是私心太重,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为防止他提前溜走,以周某的意思,得先给他点诱饵,把他诱惑住,以避免他在我大军合围前,发现蛛丝马迹而提前溜走,而在我看来,靖国公您做诱饵是最合适的,毕竟您现在与他有杀子之仇,而且也只有您这个诱饵才足够钓起他祖大寿的胃口。” 黄得功点了点头:“行!不知大帅如何安排?” 周遇吉指了一下虎牢关:“你以去南京阻击洪承畴为由,把你部大部分兵力假意调走,而你自己则以负伤养病为由留守虎牢关,他祖大寿是有便宜绝对占的人,就必定不肯放过这个夺回虎牢关且杀你报仇的机会,你到时候只需守住虎牢关数日,我近卫军大军必定渡河包围他祖大寿部。” 黄得功点了点头:“好计策!这样就把留在武陟城内的祖大寿调到了城外,祖大寿此人更善守,聚集在城外歼之,而且隔着一条黄河,他也没办法固守待援,困都能把他困死,末将这就照办!” 周遇吉再次拱手:“有劳靖国公了!留守兵力不宜过多,不然祖大寿容易退缩,也不宜太少,不然祖大寿容易产生怀疑,另外,此事难免有风险,风险就在于靖国公可能守不住虎牢关,而成祖大寿刀下鬼,当然,这不是周某愿意看到的结果!” 黄得功恶狠狠地瞪了周遇吉一眼,他差点就拍桌子说你周遇吉少瞧不起人,但他还是把手收了回来,回了一句:“只有陛下能杀我,他祖大寿还不够格!告辞!” 黄得功说后拱手而去。 数日后。 虎牢关外,炮火不断,杀声震天。 黄得功屹立于关城上,一把砍卷刃的雁翎刀直接插在了城垛上,朝城外的祖大寿啐了一口:“祖大寿!我草你祖宗!你这个趁虚而入的卑鄙小人,我黄得功就是战死也决不投降!” “黄世叔,家父说,只要肯献城投降,必不杀你,之前杀子之仇也一笔勾销!” 祖可法在这时候策马过来喊了起来。 “放屁,当我黄得功是三岁小孩?会信你养父祖大寿的鬼话?谁不知道他祖泽洪是你爹最疼的亲儿子,所以一直带在身边培养,脏活累活都是让你这个养子去干,老子杀的是他亲儿子,又不是你这个养子,他祖大寿能轻易原谅我?小子,你信吗?” 黄得功说后就咧嘴笑了起来,还顺手挑拨了一下。 祖可法的确是祖大寿养子,也的确是替祖家干脏活累活最多的一个,所以,他也就被堵的哑口无言起来。 祖大寿见此颇为气恼地说了一句:“好个黄闯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 祖大寿也是在从细作那里得知黄得功大部兵马于三日前突然调走后才推测出南边洪承畴肯定已经取得很大的战果,而大明朝廷不得不调派更多大军去增援,所以黄得功才调兵而走,而他这才决定渡河攻打虎牢关,这样既立了功,也可以为自己儿子报仇。 但祖大寿没想到,说是负伤生病的黄得功守虎牢关时居然十分卖命,其本部家丁都死伤的差不多,他自己都亲自上阵了,结果这家伙还一幅闲情逸致不慌不忙地跟自己儿子扯起闲篇来。 祖大寿越想越不对劲。 作为作战多年的老将,祖大寿这个时候如果还感觉到不妙,自然就不算是合格的老将了。 所以,祖大寿在祖可法回来后,直接说道:“准备撤!” 祖可法有些诧异:“父亲,这是为何,这虎牢关眼看就要破了啊!还是让孩儿带本部家丁再冲一次吧,这次一定能拿下,手刃黄贼!” “撤!” 不想拼命的祖大寿再次说了一句。 祖可法忙跪了下来:“父亲,难道三哥的仇就不报了吗?!” 祖大寿回了一句:“我不能因为死了一个儿子,又把另一个儿子再搭进去!” 祖可法听祖大寿这么说,内心颇为感动,眼泪都出来了:“是,父亲!” 但祖可法这时候才想起撤已经来不及了,前方已经有登岸的近卫军开始整排整排地推进了过来。 而与此同时。 外面连续发出数声信号炮,这意味着,黄得功调走的大军也已经回到虎牢关附近。 “中计了!” 祖大寿脸色一下子黑如木炭,不禁喃喃道:“他黄闯子一个农家出身的莽夫,忠勇有余,智谋不足,他不可能有这等计谋,是谁,竟算计到了我祖大寿头上!” 第296章 铁流滚滚! 袁枢此时正带着人积极发动着黄河岸边的民夫运近卫军过河。 “乡亲们,想要保住你们分得的田地吗?想不被建奴屠杀吗?想不剃发不当奴才吗?那就让我们加把劲把近卫军的弟兄们运过河去,让他们帮我们杀建奴!除汉奸!” “每运一个近卫军弟兄赏一文钱,上面已经给每名近卫军发了一张船票,你们无论是谁,一旦运一名近卫军弟兄过河,近卫军的弟兄都会把船票给你,到时候可以凭船票去官府领赏钱!” 在情理与利益的双重鼓动下。 这些民夫发挥出了极大的热情,开始疯狂的把对岸的近卫军往这边送。 即便顶着烈日,也一个个完全不要命地拼命运人。 而此时,连祖大寿抓来的船夫也有大胆的跑了出来,划着自己的小船去接近卫军渡河。 所以,没多久,四个镇的近卫军就渡过了数千人。 祖大寿意识到的自己中计的时候,近卫军就已经渡过了一半的战兵数量。 而此时。 祖大寿的部将也跑了来禀道:“大帅!我们抓来的百姓们许多都跑了。” 正出神的祖大寿忙回过神来,问:“为什么要跑,你有没有问?” 这部将忙回答道:“问了,说是有大军要过河,运一人给一文钱,有些人为了挣钱就不要命的逃走了。” “不可能!” “不可能有大军!” “鳌拜部在山东,洪承畴此时只怕早就进入南直隶地界!除非是摄政王又抽调了其他兵马。“ “也不可能!我大清兵要过河怎么会给钱!难道是明军?” “可什么样的明军竟然渡河还要给老百姓钱,如果真是这样的明军,这样的明军断不可小觑,而且敢深入我大清腹地,其胆肯定不小,如今突然出现,肯定也是朝我祖大寿来。” 祖大寿喃喃说了起来。 祖可法此时忙问道:“父亲,我们还要撤吗?” 祖大寿怒吼起来:“撤什么撤,已经来不及了!攻城!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虎牢关!传命,第一个攻上虎牢关者,赏银五百两!不,一千两,我把我女儿嫁给他!” 祖大寿知道现在撤已经来不及了,一条黄河把他的路堵死了,何况人家的大军已经来了,现在的只能先拿下虎牢关,或据城坚守,或南下开封,总之也比困死在这里强。 所以,祖大寿突然改变了主意。 祖大寿不愧是征战多年的名将,应变能力还是挺快的。 但是,在了解他并且同出于辽西将门的周遇吉和黄得功的配合下,他现在注定要沦为困兽。 祖可法不得不听从祖大寿的命令开始拼命攻打虎牢关。 而名将都是在实战中历练出来的。 为了守住虎牢关,黄得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冲锋的中下层将领。 现在的他也在守住虎牢关方面动了不少心思。 等祖可法再次率部来攻时,他这才组织死士出城将地雷拉响。 顿时,震天响的地雷将祖可法率领的建奴八旗兵炸得是残肢漫天飞,一时惨叫连连。 祖可法见此恨得是咬牙切齿。 不过,好在祖大寿的赏格够大,而且这些八旗兵都是祖大寿的老部下,很听祖大寿的话,也就继续不要命地攻。 但祖大寿的兵以骑兵为主,甚至骑兵所占比例比满洲兵都要高。 毕竟祖大寿的兵以前都叫关宁铁骑。 不过,此时用骑兵来攻城自然是没办法发挥出骑兵的优势。 这也是周遇吉和黄得功想要达到的目的,把祖大寿引到虎牢关下,逼其消耗自己的骑兵来攻打虎牢关。 所以,在早就有准备的黄得功所部各类守城武器如万人敌、滚木的攻击下,攻城一方完全占不到任何便宜。 何况,此时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明军从虎牢关另一侧进入了虎牢关内,加强了虎牢关的防御。 祖大寿见自己这边屡攻不下,自己养了多年的许多家丁精骑不得不下马攻城,死伤人数越来越多,他就越来越心疼起来。 祖大寿不得不再次下令回撤。 如蒙大赦的建奴八旗兵立即如潮水一般退了回来。 黄得功见此为了激将祖大寿,让其依旧拿骑兵攻城,也就在城上大骂了起来:“祖大寿,怎么又退了!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个爷们,攻城攻到一半又不攻了,不会他娘的又软了吧!你这样能成什么大事!也难怪你当年在辽东连年败于建奴之手,如今更是直接沦落为人家的奴才!我呸!怂包软蛋!老子要是你,早把建奴给灭了,还用得着天天喊一个小娃娃为主子?!” “黄闯子,你休得猖狂!” 祖大寿大吼一句,就忍着满腔愤怒,对祖可法吩咐道:“立即朝巩县方向突围!” 于是。 祖大寿部的八旗兵立即开始转向往西而去。 但这时候,近卫军已经围了上来。 仿佛绵延看不到边际的近卫军如突然出现一座巍峨山脉一般,横亘在了四周平坦的大地上,而且还缓缓向前移动着。 咚! 咚! 咚! 很快。 鼓声响起。 声音富有节奏而又带着无尽的杀意。 与此同时。 戴着钢盔与合金软钢甲的近卫军跟着节奏踏步而来。 旌旗猎猎! 铁流滚滚! 枪在一条直线上,钢盔在一条直线上,连肩章都在一条直线上。 华贵的制服与阳光照耀下闪亮的肩章与帽徽,彰显着新式军队的勇武。 祖大寿部的古典轻骑兵见到这一幕首先感到的是陌生,同时也感到震撼,但也让追求机动与灵活的他们,对这种整齐的行军感到滑稽与厌恶。 似乎祖大寿的骑兵不喜欢这种整齐有序的攻击方式。 很快,祖大寿部的骑兵就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朝近卫军倾泻而来,迫不及待地要消灭他们眼前的近卫军。 但率先迎击祖大寿部骑兵的不是近卫军的步兵,而是炮兵发射的火炮,无数跳弹与霰弹组成的梯次进攻,让许多清军骑兵人仰马翻。 祖大寿心疼极了。 但他现在别无选择。 不过,这才刚刚开始,伴随着炮弹攻击的还有火箭溜。 犹如流星划过的火箭溜带起一条条红色光线,从近卫军步兵各营中射了出来,并当即在这些骑兵间爆炸。 顿时,这些被火箭溜击中的建奴仿佛闯入了一片火海,一个个皆成了火人从燃烧的战马上摔了下来。 还有周围被燃烧爆炸的白磷灼伤眼睛和皮肤的建奴骑兵,也从马上滚下来,嗷嗷惨叫着。 当然,许多战马也没好到哪里去,被白磷灼烧的不停嘶鸣起来。 不过,祖大寿这边的建奴骑兵仗着自己骑兵多,依旧还是有不少在冲锋着。 而等祖大寿部的一些骑兵冲到近卫军步兵面前三百步距离内时,又多承受到了一种火器的攻击。 因为这些建奴骑兵开始遭到了近卫军最前排的米尼枪火器队攻击。 密集的米尼枪冲垮了一波骑兵冲锋。 剩下的骑兵还是不要命的冲锋着。 但这时候,正面迎击他的一队近卫军步兵撤到了一边。 第297章 分割包围与绞杀 于是,冲过来的这些祖大寿骑兵们笑了,他们以为对方的步兵还是怕了自己这些冲锋速度很快的骑兵。 可很快,这些骑兵发现迎接他们是数支在防卫型战车上不停哒哒的大型火铳。 而这些火铳似乎停不下来,不停地射击着,使得他们一个接一个倒地。 这还没完,等一些骑兵妄图饶过这种吓人的连火铳时,在他们面前突然就有铁弹炸响。 顿时,这些骑兵两眼一黑,或战马蹄飞惨叫起来。 这些骑兵懵了,他们自然不认识明军的臼炮,只是看着那种矮胖矮胖的炮管产生了惧意,甚至接下来,一看见这种臼炮,就下意识地调转马头。 总之,这些骑兵离近卫军越近所受到的攻击就越多。 祖大寿见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眼前的这一幕让他不由得张大了嘴,忘记把握在手里的刀从刀鞘里拔出来。 “这是都是些什么炮,什么火器!怎么有的还能跳着前进,有的竟然能自己炸开!有的能燃烧,产生大量的刺激白烟。” 祖大寿勒了勒缰绳,不自觉地让自己坐下战骑后退了几步。 他开始有些害怕起来。 而更令祖大寿感到可怕的是眼前的步兵居然敢持着火器前进式攻击,而且没有一个人后退。 祖大寿从来没想到战争可以这么玩,士兵居然可以训练得如此不怕死。 祖大寿只看见排队前进的火器手中,即便有人因受伤或阵亡而倒下,整队的人依旧可以像木头一样前进着。 而且,一旦有人倒下,后面会有人自动补上来。 仿佛都不怕骑兵中的刀一样。 祖大寿此时越来越后悔要渡河来夺虎牢关,甚至后悔当初在锦州就不该投降建奴。 但现在后悔已经没用。 祖大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骑兵被前进着的近卫军步兵给逐渐分割成一坨一坨。 而近卫军这边的步兵各个旗队在利用火炮和燧发枪米尼枪进行排队枪毙后,都会变幻阵型将各个骑兵包围起来。 同时,各旗队中的火箭溜开始攻击,将冲过来的骑兵先发射一通火箭溜过去。 顿时,这些被包围的骑兵们再次大乱,无数人变成了火人。 而近卫军步兵因此进一步巩固包围圈。 然后一旦一队骑兵被大部分步兵包围起来,长矛手就会把长矛端平,朝这些骑兵刺过来。 而且,一旦有骑兵意图拉弓箭反击就会被米尼枪射杀。 所以,这些被长矛围起来的骑兵不能射箭,只能被近卫军步兵手里的燧发枪给排队枪毙,或者被长矛刺死,亦或者被突然飞来的火箭溜所发射的白磷弹烧伤。 总之,这些被包围起来的建奴骑兵是进退不得,就仿佛是被圈养起来的羊一样,等着被宰。 所以,在祖大寿眼里,他的五万兵马此时也就被分割成了一坨一坨的,就像是饺子一样。 而近卫军步兵则开始剿杀着这一坨接着一坨的饺子,也可以说是宰杀这些被圈起来的羊。 噗呲! 噗呲! 噗呲! 一根长矛刺进了建奴骑兵的战马腹部里,无数建奴骑兵从战马上摔了下来。 砰! 砰! 砰! 一排燧发枪也在发动攻击,带着一股股白烟的同时,也让这些建奴骑兵倒下一片又一片。 嗖! 嗖! 嗖! 火箭溜依旧不断地将一丛丛建奴骑兵如枯草一样点燃。 除此之外,米尼枪依旧不断地点射着企图射箭的骑兵。 总之。 这些被近卫军分割包围起来的一队队建奴骑兵就只能被这种方式所绞杀。 但祖大寿的兵马依旧只能硬着头皮往外突。 骑兵一波接着一波地往外突,意图突破包围圈。 不过,这是徒劳的。 因为后面赶来的近卫军是越来越多。 而且近卫军的火器不只这些。 当有数量多于近卫军的一股建奴兵马包围行进中数量较小的一队近卫军后,这队近卫军会直接投掷轰天雷,将其冲锋的势头打乱,然后长矛手刺上去,其余近卫军也拔出刀与之肉搏,并给予外围近卫军包围这些建奴骑兵的机会。 轰! 此时。 焦琏所在的旗队就因为被数百名建奴骑兵冒死冲到了近前且举着三眼铳开始攻击,而他则立即下令全队先把轰天雷丢了出出去。 第298章 猎狗在战场上的作用 顿时,轰天雷炸开了花,而冲在前面的建奴骑兵也被炸开了花。 “杀!” 然后,焦琏大吼一声,拿着斩马刀就砍了过去,当先将一正试图站起的建奴骑兵拦腰斩断。 与此同时,与他一个旗队的刀盾手就持着斩马刀杀了过来,与建奴骑兵肉搏着。 而米尼枪火器手和燧发枪火器手则退后开始排队射击外围企图过来增援的建奴骑兵。 直到外围有近卫军步兵过来一同全歼这股骑兵后,才彼此重新整队,继续前进。 而战场上围歼祖大寿部建奴骑兵的自然不只周遇吉率领的近卫军主力。 还有黄得功部的兵马。 黄得功所部除了留守虎牢关的官兵外,皆也都从虎牢关一侧,杀了过来。 不过,黄得功部皆是比较传统的作战方式,皆是火器兵开始三线列排队枪毙,打乱骑兵阵营后,骑兵再从两翼杀过去。 与祖大寿部的建奴八旗兵作战方式一样。 所以,一开始皆是两边步兵持火器对射。 不过,黄得功这边的步兵还是要占便宜一些,毕竟黄得功这边的步兵也装备的是燧发枪。 所以,祖大寿部的步兵顿时被击溃。 而祖大寿部的骑兵则在黄得功这边的明军步兵射击完后率先冲了过来。 黄得功和翁之琪等也亲自率骑兵杀了过来。 一时间就变成了骑兵互砍互杀。 但因为黄得功这边背靠虎牢关城墙,所以,祖大寿部的骑兵无论再怎么与黄得功部砍杀,也都突围不出去。 反而因为黄得功部的攻击,使得他们无法集中全力朝虎牢关外的近卫军突围。 近卫军也就因此把对祖大寿部的包围圈越缩越小,犹如扎得越来越紧的口袋一般,祖大寿部的建奴越来越战力不支,军心也越来越不稳。 但这些建奴到底是以前在辽东的关宁军,战斗力还是不弱,主要是骑射技术高超,所以到天都黑了后也还没完全被歼。 祖大寿自己早已是加入了战斗,脸上满是鲜血,他利用自己强大的骑术与丰富的作战经验倒是杀了几名近卫军战兵。 也足以证明他不愧是曾经的辽东猛将。 但这依旧挽回不了他现在的颓势。 因为天已黑,彼此都已鏖战了大半日,近卫军也开始出现了疲态,所以双方都很默契地休了战。 祖大寿和他的麾下官兵们得以有个喘息的机会。 祖大寿一边粗重地呼吸着,一边看着对面近卫军阵营中袖章上写了个“医”字的明军士兵正在忙忙碌碌的抢救伤员,一时他就不由得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人,看着那些受伤而没人照管只能哀嚎的人。 祖大寿也没想到同样是汉人,有一天会彼此残杀,而且一方命贵,一方命贱,一方依旧穿着鲜明铠甲,依旧戴着冠,留有长发,而一方却已不伦不类,即便死了都还留着一根辫子。 关键是,他一想到造成这些命贱的汉人为自己曾经的仇人而战的人是自己,他心里更加觉得难受。 “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祖大寿苦笑了起来。 不想再损兵折将的祖大寿有些想投降了,给大明皇帝卖命他尚且不愿,何况是为大清。 所以,祖大寿见祖可法来了后,不由得问道:“怎么样,对面有没有人来招降我们?” 祖可法摇了摇头。 祖可法因此更加失落了起来。 但祖大寿只是失落了片刻,依旧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样子:“可法!吩咐下去,把所有不能作战的伤员杀掉!结束他们的痛苦,等到下半夜,所有能战的全部上马,既然他们不肯劝降,我们就趁着夜间,再突围一次!即便突围不成,也要让明军吃一次亏,让他们知道不主动招降我们,他们会伤亡的更多,我就不相信对面的明军守将不心疼自己的家丁。” 祖大寿明显还是在以以前的明军模式来看待现在的近卫军,误以为现在的明军也想保存自己的实力。 可他不知道,近卫军的官兵不是传统的私人军队,而是官兵分作两个体系的后世军队模式。 士兵由朝廷机构统一训练,不属于任何军官,而军官也由朝廷统一训练,只属于天子,如文官一样只是天子门生,甚至各级都有专门培训与传播忠君思想的军官。 “是!” 祖可法回答后就带着本部家丁走去了伤员集中的地方。 “啊!” “爷,不要杀我!” “爷,求求你!” 一时间,许多祖大寿部的伤员惨叫起来,也哀求起来。 但祖可法的刀没有停止。 毕竟这些伤员不杀也会痛苦地死去。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为主子作战受伤却还要被杀死,而对面的明军受伤后不但有人包扎伤口喂药,连当官的都会来慰问。 半个时辰后。 祖可法走了过来,舔了舔腥甜的嘴,对祖大寿道:“父亲,都准备好了。” “好,上马!” 祖大寿喝了一口水后,就立即飞身上马。 紧接着。 祖大寿就领着这些建奴汉八旗兵朝近卫军阵营冲了来。 这些大多是关宁铁骑出身的汉八旗兵将他们的骑术依旧完美的发挥着,一个个皆在两三匹马上不停腾挪转移,手中的三眼铳和弓箭都再次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一时间,大地都跟着震动起来,如地震一般。 而这个时候。 近卫军阵营的人基本已经歇息,连伤员都已转移到后面。 所以,整个近卫军大营显得特别安静。 祖大寿见此一幕不由得嘴角微扬,暗想这次夜袭,自己或许能带着自己的人突围出去。 可谁知道。 祖大寿部的建奴兵还没冲锋多久,无数的狗吠声响起。 汪汪! 汪汪! 汪汪! 四处都是狗吠声。 近卫军豢养的猎狗在军营来回跑着拼命地叫着,比守夜的近卫军官兵都要反应快。 祖大寿不由得爆了粗口:“他娘的!居然放狗!卑鄙!无耻!” “父亲,他们居然用狗来警戒!” 祖可法也诧异地对祖大寿回禀了一句。 爆完粗口的祖大寿依旧吩咐道:“冲!继续冲!现在已箭在弦上,岂能半途而废!” “是!” 祖可法一夹马腹,就继续扬刀冲了起来。 但这时候,被狗叫声提醒的前哨近卫军战兵早已做好准备。 一待这些骑兵冲来,无数铁蒺藜就铺在了地上,然后提前埋好的地雷也被拉响。 第299章 祖大寿请降 顿时这些建奴骑兵被炸的是人仰马翻。 而趁着这个时候,各营和衣而睡的近卫军也立即组织起阵型与祖可法的骑兵杀了过来。 近卫军先发了个几十枚火箭溜,将黑夜照耀得如白昼一般。 而在趁着浓烟滚滚而无数骑兵被陷入火海中时,前面的近卫军撤了回来。 接着炮兵开始发炮。 然后,步兵也开始攻击。 与此同时,黄得功部也因为闻听狗声,也从虎牢关城门口处杀了出来。 于是,一时间双方就又杀在了一起。 黄得功甚至一马当先直接趁着黑夜下敌我难分之时冲到了祖大寿近前,还直接在纵马驰骋时拉弓搭箭瞄准了祖大寿。 祖大寿倒也眼疾手快,立即将在自己旁边的祖可法抓了过来。 此时。 黄得功手中的三支重箭早已离弦。 很快,三支重箭直接命中祖可法。 祖可法“啊”了一声,顿时只觉口内一阵腥甜,气短胸闷起来。 祖可法不由得回头看了祖大寿一眼:“父亲,你不是说你已视我为亲子,而不愿让我死于沙场吗?你,你!” 祖大寿直接把祖可法推到了一边,任其从马上摔落在地上。 而他自己则立即调转马头朝杀声较为薄弱的地方冲去。 “他娘的又只杀了他儿子。” 黄得功啐了一口,就也已策马回了虎牢关。 而祖大寿部也因此夜袭失败。 不过,因为彼此的确都很疲惫,所以,明军在祖大寿部撤回至临时所建营寨后就主动撤了回来。 次日晨曦,在近卫军组织起攻击阵型前进到离祖大寿部前沿不过八百步距离时,祖大寿部早已举起了白旗,且自缚双手。 周遇吉见此便命近卫军停止开火。 黄得功也没让从城门口出来的所部明军攻击。 而此时,祖大寿见周遇吉出来,就立即跪了下来:“原大明锦州总兵祖大寿,向天兵请降!” 没办法。 祖大寿实在是不想再打了。 因为他实在是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他花费几十年心血培养出的铁骑就这样全部阵亡。 而且是为建奴阵亡。 要是早知道要难免覆灭的厄运,他宁愿让自己祖家的关宁铁骑在松锦战场上全部阵亡。 祖大寿其实在昨晚夜袭失败后还希冀着明军主动来劝降他。 那样的投降会体面些。 但祖大寿没想到昨晚明军没有劝降。 因此,祖大寿现在不得不主动请降。 毕竟祖大寿现在已经只剩下不到数千兵马,而且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甚至父辈都是他祖家家丁的精锐铁骑。 所以,他可不敢再这么拼下去了。 那样非拼光他的老本不可。 祖大寿还想投降大明后靠着这些家丁铁骑继续做一方军镇,让祖家依旧得保富贵呢。 而且祖大寿从心理上也更想重新回归大明。 对于祖大寿一旦陷入重围就会选择投降这事,朱由检和周遇吉等大明顶层核心大员早已经料到。 所以,朱由检早就给周遇吉做了这方面的谕示。 此时,周遇吉也就策马而出,主动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祖大帅过来吧。” 于是。 祖大寿主动来到了周遇吉这里。 周遇吉立即让自己的警卫兵把祖大寿押解了起来。 同时,周遇吉再次大喊道:“陛下的谕示是,祖大寿这种人,如果在投降建奴后老老实实解甲归田,且在大明北伐时主动起义归附,朕可以在将来收复北都后宽宥其罪,接受其归附,毕竟当年松锦一败主要责任不在于你,但是,如果你利益熏心,枉顾君臣情谊,竟领兵灭我大明,还欲杀朕,让朕陷于危难,如此不忠之辈,就当严惩,岂能姑息!着即以重犯相待,将其押解至刑部大牢待审!” 周遇吉说完,就喝道:“将祖大寿押进囚车里!” 祖大寿听后大惊。 什么? 朱由检从来就没打算接受自己的投降?还要处决自己? 第300章 战死是你们最好的结局 祖大寿不由得使劲挣扎着,且大骂了起来:“朱由检!我没想到你竟如此心狠!老夫就该当年在袁督进京时投大清!” “朱由检!你竟敢戏弄我!” “朱由检!你卑鄙!” “朱由检!你不能这样!” 但祖大寿无论怎么喊,也无济于事。 就这样,一直仗着自己有兵权而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的祖大寿,甚至最后投降建奴还欲助清灭明的大汉奸最终总算成了朱由检的阶下囚。 对面。 祖大寿的家丁们早已没了战意,再加上家丁主将祖可法的阵亡,所以也就大都愣在了原地。 倒是有几个不怕死的家丁大喊了一声“大帅!”当即要拿起放下的兵器救祖大寿,但很快就被米尼枪爆了头。 其他家丁因此就更加不敢了。 周遇吉则因此看向了这些祖部家丁精骑,大声吼了起来:“你们可知你们曾是汉人?!和我一样,是辽地的汉民!如今,你们却一个个剃了发,蓄了辫子,还要来杀自己的同胞,给曾经屠杀你们家人的建奴卖命!你们告诉本官,你们对得起自己的祖宗吗?!还算是我汉家男儿吗?!” “回答我!” 周遇吉大声质问起来。 祖大寿的家丁大都低下了头。 建奴颁布剃发令不过两年。 所以,这些人大都还没有习惯剃发留辫,也还没自觉地认为金钱鼠尾是祖宗留下的东西。 而周遇吉这么一问,这些人也就本能的愧疚了起来。 “陛下说了!你们世受祖家厚恩,从不念皇家半点恩德,从不念是大明朝廷用的民脂民膏在养你们,却在为朝廷守边时从不肯与建奴血战,只认钱财不认忠孝之义,甚至还替祖家虐杀同胞!还替建奴屠我同胞!你们之罪难赎,也留你们不得!因为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把自己当朝廷的人,而是把你们自己当祖家的人!” “不过,陛下还说了,既为汉人,就该站着死,不该跪着生!你们既是朝廷花重金养了多年的关宁铁骑,就该战死沙场,而不是苟且偷生!现在拿起你们的兵器,再与我近卫军决战,直到战死为止!” 周遇吉接着又喊了起来。 在场的关宁骑兵们懵了。 如果说自己大帅在主动投降后突然被当做重犯押进囚车,是让他们今天感到的第一次意外的话。 那么,现在朝廷居然不肯接受他们的投降,要他们战死,是他们感到的第二次意外。 周遇吉见这些人纹丝不动,不由得再次大吼了起来:“怎么,怕死吗?!” 这时候,一祖部家丁主动跪了下来:“这位大帅饶命!我等愿为大帅家奴,日后子子孙孙效忠大帅,但请大帅放过我等一马!” “站起来!” 周遇吉突然再次大吼一声。 这家丁只得站了起来。 接着。 周遇吉就冷笑了起来,说道:“据闻,关宁铁骑素来为天下精锐,可屡屡败于建奴之手,从抚顺到沈阳,从到沈阳到广宁,从广宁到锦州,次次败于建奴之手,他娘的,你们算什么精锐!到最后连跟建奴野战的勇气都没有!” 这些祖部家丁听周遇吉这么说,有些羞耻之心的人皆捏紧了拳头。 甚至,一家丁还主动站了起来:“我们不过是家丁!主帅不肯让我们拼命,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现在,陛下给你们拼命的机会呀。” 周遇吉也不生气,而是笑着回了一句。 这家丁没有说话。 这时候,刚才跪下的那家丁站了起来,道:“这位大帅容禀!非我等不敢拼命,而实在是我等皆为训练多年的精良铁骑,此时若因拼命而死,这难道不是大帅的损失吗?” “损失?” 周遇吉笑着问了一下,又道:“你们还真把自己挺当回事,连胜仗都没打几次的一群懦夫还挺把自己当回事,真是笑话。” 这些祖部家丁也就是关宁铁骑中,许多人不由得因此大怒。 “你!” 周遇吉则道:“怎么,本官有说错吗?” 周遇吉接着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近卫军:“如果他们战死,才是损失,是陛下的损失,是朝廷的损失,是天下的损失!但是他们即便战死,本官替他们感到光荣,因为他们是为国而战!而不是你们,一群奴才,不知家国,不明大义,空有一身勇武,却无半分血性!” 周遇吉这么一说,再加上之前对这些关宁铁骑的羞辱,使得近卫军皆更加觉得自豪起来,胸膛也挺得更加直。 毕竟他们是经常打胜仗的。 是真正的精锐! 这时候。 周遇吉继续说了起来: “至于是不是本官的损失,你们不必操心,本官压根就没想过据你们为己有,本官不是你们的祖大帅,本官是忠臣,本官也知道自己离了陛下离了近卫军离了天下汉人的支持什么都不是,所以,你们现在别想着还能继续做别人的奴才而苟活着,甚至狐假虎威,充当恶贼之帮凶!你们现在只能拼命!拼命战死是唯一的归途,当然,你们要跪着被我近卫军砍死!那也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周遇吉说后,就大声吼道:“骑兵各营出列!准备作战!” 关宁铁骑们见此皆慌张地议论了起来。 很明显,他们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会真的难逃一死。 最终,这些关宁铁骑大都还是选择拿了兵器,并骑上了战马,准备进行人生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拼命。 而不是真的要选择跪着受死。 当然也有真的因为心理崩溃的关宁铁骑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道:“我不敢拼命!我不敢拼命!” 甚至有人还直接对周遇吉这边磕着头:“饶命,饶命啊!” 这一幕不仅仅是周遇吉和在场的明军觉得气愤,连一些关宁铁骑们自己都觉得气愤。 但这时候,近卫军的骑兵已经出动,而大多数选择拼命的关宁铁骑也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近卫军骑兵上来。 有的关宁铁骑甚至因此还有些激动。 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拼命。 但他们没想到第一次拼命,决心战死沙场,是跟自己同胞血战。 这实在是有些滑稽。 但这个世界总是这么充满戏剧性。 第301章 逼着关宁兵血战 因为近卫军建军不久。 而训练一名优秀的骑兵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所以,为了在短时间内打造一支有强大战斗力的骑兵。 朱由检在和周遇吉等老将商量后决定利用大明财力雄厚与军工技术强悍的优势直接组建骑术要求不高但对装备要求高的龙骑兵。 而近卫军的龙骑兵,算得上是一种重甲骑兵。 本质上就是骑兵披重甲,连战马也披甲,然后手持长矛,腰间佩燧发式骑兵短枪,以及窄而锋利的骑兵刀。 然后,利用严格的队列训练,在攻击时让骑兵们组成一排,进行排山倒海式冲锋。 不过,即便如此,因为战马稀缺的缘故,近卫军组建的骑兵还是不多。 所以,在围歼鳌拜和祖大寿两部建奴兵的过程中,近卫军的龙骑兵没有作为歼灭敌军的主要力量,只负责对被包围起来的建奴进行扫尾工作。 但为了将来能有足够强悍的骑兵去草原上对付以骑兵为主的敌军,骑兵还是要训练的。 因而,朱由检要求周遇吉让关宁军以拼命的方式去死,目的就是要利用骑术精湛的关宁兵通过实战训练一下自己近卫军的龙骑兵。 朱由检没打算直接让关宁铁骑为自己所用。 因为朱由检清楚这些关内铁骑很多从祖父辈开始就是跟着祖家,这些人早就是祖大寿的私兵,甚至肯定大都对祖大寿忠心耿耿。 而自己要想严惩祖大寿以给其他将领教训,就必须也除掉这些关宁铁骑。 不然,这些关宁铁骑中的人难免不会有朝一日为祖大寿报仇。 在朱由检看来,一支不对自己忠心不听话的军队,再强悍留着也没有用。 何况关宁军的纪律性也很差,同其主帅一样,私心重,兵痞多,不利于驯化。 所以,这些关宁军必须死! 但与其杀他们,不如他们战死,顺便练一练自己的骑兵。 这算是关宁铁骑对大明的最后一点价值,也算是弥补一下大明这么多年在他们身上花的辽饷。 因而,此时最先出战的变成了近卫军的龙骑兵。 近卫军的龙骑兵们开始缓慢前进着,待离关宁铁骑三百步时,逐渐加速,并因此调整队形,等到只有六十步时,开始急速冲锋。 顿时,马蹄翻飞起来,大地如被敲响的巨鼓,咚咚咚。 且杀声震天! 第一排冲锋的龙骑兵皆持着一丈长的苹果木骑兵专用长矛。 这种长矛尖端点钢乃坩埚炼钢法熟练后冶炼的高碳钢,锋利且坚硬,可透重甲,如果在高速撞击下,甚至能连着重甲透穿人之身体。 但为了因为高速冲撞时产生的反作用力对自己骑兵造成伤害,这种长矛是一次性使用的,一撞击后,除矛头透进敌人身体外,矛杆会自我断裂。 所以,才用的是容易碎的苹果木。 这边。 愿意拼死一战的关宁铁骑们也杀了过来。 这些关宁铁骑十分娴熟操纵着坐下战骑,而且骑得特别稳,心态也很稳。 甚至有些关宁铁骑在几乎已经与近卫军龙骑兵面对面时,依旧能淡定从容地装填好三眼铳。 此时,一名关宁铁骑就已经开始点燃了三眼铳,且对准了朝他冲过来的近卫军龙骑兵。 但这时候,近卫军龙骑兵的长矛已经刺了过来,就在这关宁铁骑扣动扳机之前,一根长矛矛头直接刺入了他的胸膛。 咔擦! 矛杆断裂。 紧接着,这名变成了建奴八旗兵的关宁铁骑飞了起来,而他胸膛上则插着一根断裂后的矛杆,矛头已经从他背后露了出来。 不过,也有一名关宁铁骑明显反应更为敏捷,在见近卫军龙骑兵冲来时,硬是利用自己娴熟的骑术,将身子歪在马腹,而只双脚在马背上,并朝冲来的近卫军龙骑兵开了一枪。 顿时,三眼铳铅弹透穿了一名近卫军龙骑兵的重甲,使得这名近卫军龙骑兵从马上摔了下来。 当然,也有关宁铁骑一见到对方持着长矛披着重甲冲过来而被其阵势吓到,慌张地用自己的娴熟骑术跳到另一匹战马上的,结果一下子被已经冲过来的另一名近卫军龙骑兵刺了个透心凉。 总之,这一波冲锋双方各有伤亡。 反正皆是要么你死要么亡,以命换命,在高速冲撞的那一瞬间,没有时间可以给人以过多的思考,抢先一步就能生,落后一步就会死,没有其他选择。 第二排的近卫军龙骑兵则没有持长矛,而是持着骑兵刀冲了过来。 因为第二排的近卫军龙骑兵离第一排很近,自然和冲进来的敌军骑兵也相距很近,而长矛不利于近战,所以,第二排的近卫军龙骑兵皆持骑兵刀与敌军互砍互刺。 但这依旧是一命换一命,要么你死,要么我活。 所以,这一波冲锋后,双方依旧各有伤亡。 冲过近卫军龙骑兵前两波冲锋后,剩下的关宁骑兵可以说是反应力以及骑术甚至心理素质最强的,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 而这些精锐中的精锐铁骑冲到最后面时,面对的却是第三排近卫军龙骑兵的排队枪毙。 没错,近卫军第三排龙骑兵因为在最后面所以行军速度最缓慢,也就便宜端起燧发枪进行排队枪毙。 此时,第三排的龙骑兵就直接端起燧发枪就开始对冲过来的关宁铁骑进行射击。 这些关宁铁骑中稍有迟疑者就被立刻毙命。 而只有一部分关宁骑兵依旧咬牙向前冲锋,且利用自己高超的骑术在两匹或三匹战马上变换位置。 一部分关宁铁骑还侥幸躲过了铅弹,还直接砍翻了眼前的近卫军龙骑兵,然后冲了过去。 周遇吉看着这些冲过去的关宁铁骑,一时神情凝重起来,心道:“到底是跟随祖大寿多年的关宁铁骑,真的有骑战不逊于建奴巴牙喇的,只可惜不能为朝廷所用!何时,我近卫军骑兵也能有此水准。” 周遇吉感慨之余,还是看向了冲过近卫军龙骑兵三波冲锋的关宁铁骑精锐。 此时,第一排冲锋过去的近卫军已经调转马头,横持着骑兵刀从后面冲锋到了前面来,并同最后一排的近卫军龙骑兵包围住了最后的这一股关宁铁骑精锐。 关宁铁骑精锐也不待犹豫,继续策马朝面前的近卫军龙骑兵冲了过来。 他们现在也明白这样的骑马冲杀只会一波接着一波,直到他们全部战死位置。 所以,也就没有一个再跪下求饶。 而近卫军龙骑兵也开始重复着自己的战术动作,第一排龙骑兵持着长矛迅速冲了过来。 “慢!” 但突然,黄得功大吼了一声。 【作者题外话】:对本书内容情节方面有不解的请加读者群,作者本人因为忙碌很少会在书评区答疑,请加群交流。读者群:837845952 第302章 望大帅来世不要带我等降敌 黄得功的声音刚落下没多久,其人就已经策马来到周遇吉面前:“末将请求率本部骑兵出战!既然要练兵,不能只练近卫军,我们也是陛下的兵!请大帅成全!” 说完,黄得功飞身下马,单膝拱手跪在了周遇吉面前。 周遇吉看了黄得功一眼。 然后,周遇吉点了点头:“好一个都是陛下的兵,那就请靖国公率本部骑兵冲杀进去,我近卫军龙骑兵在外围包围他们!也请靖国公给近卫军的龙骑兵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骑兵砍杀。” “末将遵命!” 黄得功回了一句,再次飞身上马,其甲胄上的护臂还在晃动时,其手中刀早已拔了出来,并如离弦之箭,朝剩余的关宁铁骑精锐冲了过来。 翁之琪也紧随其后,带着黄得功部其他骑兵杀了来。 周遇吉这边则立即以敲鼓为号,旗语为命,让围住关宁铁骑精锐的近卫军龙骑兵退后,给黄得功等露开了一个口子。 于是,这些被包围起来的关宁铁骑精锐顿时就看见了一大队轻骑兵朝自己杀来。 关宁铁骑的精锐于是立即策马也朝这些轻骑兵冲了过来。 待冲到近前时,双方同时先开了枪。 但因为黄得功部装备的是军械制造总局制造的燧发骑兵短枪,所以,射程更远,也就先击中了关宁铁骑精锐。 顿时,关宁铁骑精锐损失数名。 黄得功见此大喊:“把枪丢了!这个时候别他娘的用火器,好好练练劈砍!” 于是,黄得功率领的骑兵纷纷丢下燧发枪,没再利用火器射击,而是直接冒死冲过来,与这些关宁铁骑直接近战砍杀! 剩余的关宁铁骑精锐有的十分愤怒,他们很不愿意接受自己的价值居然是被用来训练骑兵。 但大多数关宁铁骑此时所想的还是求生,他们是在被逼着拼命。 感到愤怒的关宁铁骑,其内心也就还有廉耻之心,也就真的还不甘被羞辱,也就真的认真拼起命来,也就依旧沉着的端起三眼铳将黄得功的轻骑兵射中一名,然后继续射中另一名,待对方冲到自己跟前时,立即转移到另一匹马身上,继续射击,再次射中一名,并在对方冲到自己跟前要砍自己时,果断埋低身子,用三眼铳砸了过去,将黄得功的一名轻骑兵砸死。 而稍有迟疑的关宁铁骑一旦想到怎么才能活下去就因为犹豫而被迅速冲过来的明军骑兵划倒于马下,或伤或死。 接下来。 黄得功部的骑兵因为已经与这些剩下的关宁铁骑交错在了一起,所以,关宁铁骑的三眼铳也不再具备射击意义,也变成了冷兵器,被关宁铁骑握在手里与黄得功部的明军骑兵互相在策马冲锋时砍杀起来,准确的说,是一边拿骑兵刀砍杀,一边拿三眼铳砸。 黄得功很勇猛,善使弓箭的他即便在马上也能拉弓射杀到数名关宁骑兵。 但关宁铁骑也不逊色。 因为这些已经拼杀到现在的关宁骑兵基本上没有一个是不够勇武机敏的。 黄得功射了好几箭都扑了空,这些骑术精湛到几乎和马长在了一起的关宁铁骑轻松避了过去。 所以,基本上黄得功这边的明军骑兵现在基本上要三四名骑兵才换得了一名关宁铁骑的骑兵。 这些脑后留着金钱鼠尾的关宁铁骑在这种绝境下完美地发挥出了他们本来的战斗力。 许多关宁铁骑即便力竭,也依旧能纯靠闪身躲避与丰富的经验躲开明军的劈砍。 虽然明军骑兵伤亡的更多。 但随着砍杀的时间一点点过去,关宁铁骑已经逐渐由二十骑变成十七骑。 然后,十二骑。 接着,七骑。 然后,六骑。 五骑。 四骑。 最后,只剩下一骑。 在这个时候,黄得功让自己的麾下骑兵停止了冲锋和厮杀。 而独自立马于明军骑兵包围中间的那名关宁铁骑有些怅然若失地四处张望了起来。 “能与上万铁骑的包围中杀进杀出十余次,还能与黄闯子这种敢独闯建奴大营的猛将杀数十回合而不败,这古之恶来应也不过如此吧,只可惜是虏贼!” 周遇吉看着这最后的一骑,心情是很复杂的。 辽西将门出身的他曾经是其中的一员,但他也没想到这些关宁铁骑的力战死战的对手居然是曾经的同胞,甚至是同乡。 因为在近卫军中,有很多辽人。 周遇吉看了祖大寿一眼,他知道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祖大寿这种私心太重的将领,枉顾国家与民族之忠义,自图自己之名利,故而养虏自重,助虏忘恩。 祖大寿此时其实也很心痛。 早在看见许多关宁铁骑战死之时,他就开始心痛起来。 因为这些都是他精心培养多年的精锐家丁。 无论是勇武还是忠诚度都是千里挑一的。 为养这些人,他花费了不少的金银。 但祖大寿没想到这些人的最终归宿是以建奴八旗兵的方式战死沙场。 在祖大寿看来,如果要战死,为大明战死,为汉家人战死,为辽地汉民战死,也比现在为建奴战死也强。 因为现在这种战死是最憋屈的,也并不光荣,死后也难见列祖列宗。 “怪我呀!怪我呀!” 祖大寿摇了摇头,两颗泪珠滑落。 “啊!” 独剩下一人的这名关宁铁骑名唤曹慕诚,既是祖大寿家将,也是现在的建奴汉八旗兵中的佐领。 曹慕诚此时也仰天长啸了一声。 然后,曹慕诚瘪起了嘴,哭了起来,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滑落。 “死不能为国而死!却为敌国殉节!认贼作父之痛无过于此!” 曹慕诚还比较有文化,一时间倒也突然飙出一句发自肺腑的话来。 接着。 曹慕诚毅然地往脑后一削,带着皮的金钱鼠尾掉落在地。 而曹慕诚也不顾脑后滴落的血滴,只下了马,朝祖大寿的方向跪了下来:“大帅!曹慕诚先走一步!望大帅来世不要带我等降敌,我等宁与大帅一起战死沙场!” 说完,曹慕诚捡起地上的刀,往自己颈部处飞来。 “不要!” 祖大寿大吼一声,然后看向周遇吉:“这位大帅!求您,求您告诉陛下,我能让他为陛下所用,我能让他世世代代效忠陛下啊!不要让他死,不能让他以这种方式去死啊!呜呜!他应该是为大明尽忠,而不是为大清尽忠啊!因为他生母就是被建奴杀的!呜呜!” 祖大寿第一次痛哭了起来,痛哭后还道:“我求求您!” 【作者题外话】:开放式情节:让曹慕诚死还是让他活,让其战死请在评论区留言1让其活着从请在评论区留言2 第303章 杀官济贫 至此。 祖大寿的五万多汉八旗兵全军覆没。 结果不算意外。 毕竟明军这边占有绝对优势。 民心不用说,刚刚被朱由检用红薯加土豆续下命的河南民众对近卫军是百分百支持。 装备不用说,祖大寿的五万多汉八旗兵前身是大明边军,所用的火器与火炮全是在大明四年前的技术产品。 而近卫军用的是大明在四年前的技术基础上大幅度改进的军械。 近卫军自然是完胜祖大寿的汉八旗兵。 数量上,近卫军加黄得功部,十余万大军,也比祖大寿的兵马多一倍。 但让人唏嘘的是,彼此在四年前,也就是祖大寿投降之前,大部分近卫军的中高层军官和这些人还在一个战场面对同一个敌人。 而如今却互为仇敌。 这是谁也没想到的结局,对于周遇吉、祖大寿、黄得功这些曾为大明戎马倥偬的战将们而言。 而这一次的战役,尤其是最后的骑兵对战,也给在场的明军们,不只是近卫军,上了一课。 使得这些人明白原来如果不在乎民族与国家之别,只管做主子手里的一把刀,是容易像今日的关宁军一样用汉奸虏贼的身份去战死沙场的,那样活着的人不会给予自己荣耀,死去的人也不会愿意看见自己这副模样。 黄得功和翁之琪对这方面的感受特别深。 因为他们不想成为第二个祖大寿,也不想自己的兵成为第二个关宁骑兵。 祖大寿部被全歼后,接下来,除留近卫军一个镇留守虎牢关并休整外,其余五个镇以及黄得功部十万余人便根据之前大明大都督府枢密院的钧令挥师南下,直趋南京而来。 而朱由检也在没几日后就得知了祖大寿被全歼的消息。 这让朱由检彻底松了一口气,看着宫墙外,从乌云背后透出来的万丈光芒,不禁嘴角微扬。 “接下来,洪承畴部就真成了孤军在外,朕倒要看看他能猖狂到何时!” 朱由检接着转身对在场的大臣们说了一句,然后问着吴孟明:“负责扰乱京畿的杨朝庚和谢迁所率领的特遣军现在进展如何?” “回陛下,自鳌拜部被我近卫军全歼后,建奴内部空虚的弊病就彻底暴露了出来,我特遣军已先后攻占益都、青州、临淄、济南、禹城、平原、德州等城,并顺利进入北直隶境内,占领东光、沧州、静海,天津卫,目前最新消息是已进抵一个杨村的地方。” “另外,据锦衣卫细作回报,建奴内部已慌成一团,兵部调兵之急令四处,昼夜不停,更有满洲贵族准备回关外,而且一时间在一些权贵借势哄抬物价之下,建奴所在占京师更是物价飞涨、人心惶惶。” 吴孟明回道。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甚好!这也算是给他多尔衮一记教训,也让他知道知道,我大明现在的兵马不只是能躲在坚固城墙内利用犀利的火器防守,也是敢出征野战的!他下一次再想伐我大明,就要好好想想如何保住自己的后方不乱!” “经此一后,我大明于野战中畏建奴如虎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还,而女真满万不可敌也将只是过去!” 蒋德璟这时候补充了一句。 张凤翔也道:“他多尔衮如何也不会想到,我大明会利用他们建奴所制造的仇恨打造出一只无比强大的军队!” …… “从没想到,我大明军队有一天也能把建奴如撵猪赶羊一样驱赶!这些八旗兵有一天也会惶惶如丧家之犬一样疯狂逃窜。” 刚指挥大明特遣军攻下武清城的杨朝庚一边举着望远镜看着一胆大的明军战兵正端着一根长矛追着上百名八旗辫子兵疯狂跑,就不由得笑着说了一句。 谢迁也笑了起来:“是啊,下官也没想到,这些建奴也有怕的时候,估计也是入关后养尊处优久了,也开始怕死了!” “只怕这些建奴贵族也会更加舍不得这富庶的关内河山!我们是孤军深入,还是得小心,大都督府虽然已经派一个镇的兵力到济南随时接济我们,还让水师沿途准备,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下一城就是通州,这是京师门户,建奴肯定会派兵死守严防。” 杨朝庚补充说道。 谢迁也点了点头:“提督说的是,但眼下我们还是先按照朝廷的吩咐继续在这武清县杀官济贫一下,阖城百姓皆等着我们发钱粮呢。” 杨朝庚点了点头,笑了起来,大手一挥:“发!” 于是。 各级训导官开始带着临时组建的近卫军慰问队,开始代表大明皇帝陛下慰问所占城池的百姓。 而慰问的物资就是从建奴在这座城池所设官衙的官库官仓里拿出来的钱粮。 这两年以来,建奴为伐明需要筹备大量军资,再加上大量旗人入关后对生活质量的要求也提高,所以,建奴官府对北地百姓盘剥自然是非常狠的,所以官库和官仓里的钱粮倒也不少积攒。 大明特遣军因此发了不少财,即便有许多不够富裕的义军往自己腰包里揣了不少,但还是有不少的东西发到了百姓手里。 基本上,只要老百姓朝南方淮安方向跪下磕头喊一句“大明皇帝万岁!”最差也能得到半石粮和三个大银锭。 所以,北方乡民们都很踊跃,都很感激大明特遣军,开始下意识地认为大明的皇上就和菩萨一样。 更让这些北方乡民感激大明特遣军的是,大明特遣军还让他们一起提审被抓起来的该地清廷官员。 此时。 武清县的知县杨国辅就被押起来接受大明特遣军和当地老百姓的审问。 当然主要是老百姓哭诉杨国辅的不法事,而大明特遣军的训导官宣布其罪行。 而当杨国辅得知自己将被处以严刑自然是失控的,大喊了起来:“饶命啊!我再也不背叛大明了,呜呜!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除此之外,凡事有族人在清廷为官的北方士族也遭到大明特遣军满门抄斩。 按照朱由检的意思,大明特遣军就是要用这种严厉的方式震慑北方士族,让其掂量一下为清廷卖命的后果。 侥幸因为家中无人在清廷做过官而逃过一劫的一些武清城里的一些士族看着满城欢声笑语家家炊烟的庶民和城墙上县令杨国辅等被处决官员的皮囊,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且不由得暗自决定还是搬回到乡下去,暂时不让族中子弟在清廷参加科举,出仕为官了。 第304章 民众积极响应 大明特遣军在北征过程中对清廷官员和投诚之北方士族的严厉报复自然也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几乎整个北直隶都知道了有一支兵马打着大明特遣军的名义四处攻城掠地,杀官济贫。 而也因此。 当大明特遣军来到通州城下后,通州城的清廷官员和城中许多士族都决心死守城池。 但朱由检决定让大明特遣军在北征中采取铁血手段报复,自然也是把各种利弊给前前后后考虑清楚了的。 在朱由检和他的辅政大臣们认真分析后,已经笃定建奴在派出二十万精锐南下后,其京畿一带必定空虚,甚至空虚到大明特遣军的五万多兵马都可以攻打京师乃至有收复北都的可能。 若不是因为建奴他日还是能从关外和山西、陕西一带调回大量精锐,大明特遣军甚至都能够直接收复北都,并直接占据京师。 所以,朱由检才决定先用铁血手段打击报复这些投诚建奴的北方士族以及清廷官员。 让这些没节操的汉人士大夫们知道现在的建奴还不具备统一天下的资格,天命甚至都还没在建奴这边,大明还没到彻底覆灭的时候,所以他们如果不是傻瓜,现在最好是别轻易站到建奴一边,那样输掉的将是整个家族的百年基业。 尽管通州城现在的清军决心死守。 但在火炮精良、士气正盛且人数更多的大明特遣军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在周遇吉还在率近卫军主力包围祖大寿部,洪承畴部与农民军在南直隶血战的八月底这一天,大明特遣军和各地赶来的义军包围了通州城。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杨朝庚没有想到的,大明特遣军一路北上,得到了很多义军的响应。 毕竟跟在大明特遣军后面既可以杀官报仇,还能跟着发财。 所以,许多义军纷纷加入了北伐的队伍中。 一下子,杨朝庚和谢迁率领的大明特遣军就跟李自成进北京城一样,一下子军队数量膨胀到了十多万人。 等到杨朝庚包围通州城时,总兵力已经突破了二十万! 其中不乏拿着锄头木棒当武器的农民,甚至还有妇孺儿童。 杨朝庚本来是打算先让近卫军第一镇这支唯一的正规主力军先用重炮轰开通州城的。 但他没想到的是,盼望着杀官发财的义军们为了抢先发财,嗷嗷叫地如被捅破了的马蜂窝里的马蜂一样成群结队地朝通州城冲了过来。 甚至最后,通州城能被攻破,都是因为有胆大的小孩接着自己身体小且灵活的优势,拿着一枚轰天雷,靠着攀上城墙旁边的大树,进而用绳钩钩住树干而荡上城墙,用轰天雷炸死守军而攻破的。 等杨朝庚和谢迁率领大军进入通州城时,通州城已经没有了秩序。 整个通州城已经变成了民众们狂欢的场所。 甚至城内被欺诈已久的庶民已开始从麻木变得疯狂起来,开始疯狂洗劫着城中的高门大户。 当然,其中也不乏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 当然,城中的高门大户也不都是善茬,不乏从逃亡边军中收买的善战家丁与死士,开始为雇主死守庄园。 所以,高门大户与庶民们彼此激战着,两边都认为自己是正义的。 一个说自己是保卫自己的家产和家人,一个说是惩办汉奸惩办贪官。 杨朝庚和谢迁已经不能阻止这一切。 两人带着各自的官兵来到了通州知州衙门。 而让杨朝庚和谢迁意外的是,等他们来到通州知州衙门时,不知何时已有一群断了辫的儒士跪在了衙门门外大道两旁,而在正中央,还有数名穿着建奴官服的建奴官员被绑缚着。且也跪了下来。 这时候,前东林党主要人物且是通州巨富还是大贪官的李三才之子李远先磕头拱手递上了奏本:“大明尚宝司丞李远跪迎王师,此乃迎王师之贺表并劳军礼单,略表心意,请大帅收下,吾等通州士族日夜期盼王师北伐,复我大明,未曾想今日果真实现夙愿,我等不胜而泣,并先活捉投清汉奸通州总兵土国宝、通州知州赵国勇等人以献王师!” 第305章 你的汉人发饰去哪里了 李远等通州士族是本打算协助土国宝和赵国勇等死守通州的。 但他们没想到城外的明军这么多,而且通州城陷落得这么快,所以,他们不得不还是设计将土国宝和赵国勇等先抓了起来,向大明示好。 虽然,他们知道大明特遣军对投清士族并不手软,但有着求生本能的他们还是想争取一下。 杨朝庚笑了起来,也没有说话,直接傲然地打马从这跪坐两旁的通州士族中间走了过去。 这些平素恃强凌弱、为非作歹的通州地头蛇们皆大气也不敢出,甚至十分恭敬。 连作为户部尚书后人的李远也只能继续把奏本举着,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低埋着头。 而等杨朝庚来命人将土国宝和赵国勇的布团取掉后。 这些昔日在通州城嚣张跋扈的八旗旗人也都磕头如捣蒜起来。 土国宝先喊了起来:“原大明参将土国宝跪见王师,请王师饶命啊!我等皆是汉人,迫不得已才从了虏贼,如今已诚心归附我大明啊!” 赵国勇也呜呜道:“是啊!罪臣等其实不用城中士民绑缚,也是准备献城投附大明,而遂民愿的呀!还请王师天兵看在我等一片为民之心的份上,饶恕我等死罪啊,呜呜!” “除了土国宝和赵国勇,其他给建奴当奴才的都拖下去,老规矩,剥皮贴于城门上,令万民唾骂之!” 杨朝庚说了一句。 土国宝和赵国勇等听杨朝庚这么说继续哭着求饶,最后还大骂起来。 但杨朝庚没有理会。 而这时候。 一穿着大明七品官服的人突然从杨朝庚对面冒了出来,且指责杨朝庚等人大吼了起来。 “残暴!” “真是残暴!” “大凡仁义之王师,岂能如此残虐士族,虽说他们屈身事贼,但到底曾是为大明流过血,为大明效过命的朝廷命官,甚至赵知州还是我大明士族子弟,尔等岂能轻慢士族!以致辜负陛下圣名” 这人说后就走了过来。 李远不由得抬头,因为他已经听出来这人就是他叔父李乔,原大明东乡县知县,现大清通州户部盐运司员外郎。 因为李乔是自己叔父,所以,李远没有将其抓起来,只是劝其回府。 但李远没想到自己叔父居然会突然来这里。 李远抬头一看。 发现这人果然是自己叔父李乔。 李远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忙跪着来到杨朝庚面前来:“这位大帅容禀,此乃家叔李乔,是陛下亲取的两榜进士,是天子门生,从未忘记陛下恩德,也因闻听国都沦陷而痛哭三日三夜,以致精神失常,所以现在才口出狂言,还请大帅明鉴,请大帅息怒,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之计较啊!” 李乔这时候走了过来,依旧颐指气使地对杨朝庚说道:“既是我大明王师,还请这位将军能听进本官良言,礼待他们,并即刻发兵围剿城中乱民,护我士族!否则,本官他日必将联络朝中大臣弹劾将军玩忽职守,纵民抢掠,虐待士族!” “他娘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指挥我们?这样和我们说话?” 底层奴仆出身的谢迁本就对这些官老爷没什么好印象,如今见这个李乔直接以自己还是大明官员的身份教训自己这些人,也就大怒了起来。 甚至谢迁气得当即就想上前去暴揍这李乔一顿。 而李远也继续在地上磕头哭了起来:“这位大帅息怒,家叔是疯子,不要与他计较啊!” 不过,杨朝庚这时候倒还是拉住了谢迁。 谢迁见此只得退了回来,不解地看了杨朝庚一眼:“杨提督,此人实在是!” “他以前是我大明文官,在朝廷里,一直是文贵武贱,他肯定还以为我们武将会怕他文臣,所以,还这么傲慢!不用和他置气。” 杨朝庚劝了起来。 而这时候,李乔这时候只冷冷一笑:“将军可以杀我,但将军难道想落一个骄兵悍将的名声吗?” 说完,李乔就看向杨朝庚,再次大声喝问起来:“现在乱民就在劫掠城中士族,本官再问一句,尔等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谢迁顿时怒火再次升了起来,又要发作。 但杨朝庚挡在了谢迁前面,直接拔出刀,一刀捅进了李乔腹部,冷笑着问了起来:“你一个建奴在这里冒充什么汉人,还穿我大明的官服,你知不知道这叫僭越,这叫违制?” “你!” 李乔没想到杨朝庚会直接捅他一刀,他不由得抬起手指了一杨朝庚一下:“本官是汉人,本官还是大明命官。” “你蒙谁呢,你既然是汉人,你的汉人发饰去哪里了,你拿什么证明你是汉人?” 杨朝庚说完就问着李远:“你家叔父是建奴?” 李远忙矢口否认起来:“不是,不是,我家叔父不是建奴,不,不,他不是小民叔父,他不是我李家的人,我李家没有建奴!大帅明鉴啊!” 李乔这里被杨朝庚一问,语塞起来:“本,本官……” “李乔!原大明东乡县知县,挂印回乡投清,如今已升任到建奴户部员外郎,十足的汉奸,你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的底细,还想靠着自己以前是大明文官的身份来吓唬本官,让本官救你们这些投清士族?真是天真!通州城但凡忠于大明的士族早弃祖业跟随陛下南迁了,就算舍不得祖业家产的而还有汉人骨气的,早就因拒绝剃发而被抄家灭族,你们通州城现在剩下的士族除了懦弱自私的甚至认虏为君的,还能剩几个好东西?” 杨朝庚说后就指着李乔:“医护兵,趁他还没断气,就在这里剖了他!” 李乔听后大惊,顿时瘪起嘴,气若无力地道:“不要,不要啊,这位爷,小的错了,小的没长脑子,小的不该您不敬,您已经捅了小的一刀,也算解气了,求您不要在折磨小的了呀!要不这样,我有个极俊俏的小妾,我给您了,看在我这片孝心的份上,别这样吧。” …… “啊!痛啊!” 当李乔的惨叫声喊出来时,杨朝庚已经进入通州知州衙门。 与此同时。 杨朝庚令人把土国宝和赵国勇带到了他面前来。 第306章 多尔衮气得吐血 土国宝和赵国勇跪在了杨朝庚面前。 杨朝庚则大马金刀地坐在衙门正堂案前,先看向坐在下首的谢迁:“谢迁兄弟,土国宝就交给你了,接下来这一带还是贵部活动的地盘,他是通州总兵,于建奴的兵力部署多少知道一点,你去审问一下,审问明白后,你自己留一份,一份给锦衣卫的弟兄,到时候也便于贵部继续与建奴周旋,审讯完结束后,就顺便把他处决了。” “好呢!” 谢迁起身拱手回了一句后就令自己的人把土国宝带了下去。 这个历史上做到清朝江宁的巡抚原明降将土国宝见此忙苦苦哀求起来。 但此时,哀求是没有用的。 既然做了汉奸就得承担做汉奸的后果,不然如何震慑其他人。 赵国勇见土国宝被拉下去后,不由得发起抖来,待杨朝庚看向他还没说话时,他就先磕头道:“大帅饶命!大帅饶命啊!” “本官已经知道,你是汉八旗镶红旗的牛录额真,令尊是很早就投靠努尔哈赤的大汉奸赵一鹤,所以,本官这次不杀你!” 杨朝庚这时候说了一句。 赵国勇听后大喜,再次磕头:“谢大帅!谢大帅!” 杨朝庚继续说了起来:“而且本官还要放你去京师,你需要把我大明皇帝陛下的一封责问手谕交到多尔衮手里,另外,告诉多尔衮,如果他不早些派人来与本官接洽,本官十日之内,必会兵发京师,亲率三十万大军,以复我北都!到时候,他多尔衮和所有满洲贵族可就不得不提前逃出京师了!” 赵国勇没想到杨朝庚是把他当做传信人。 但赵国勇还是答应了,毕竟这总比被杀掉好。 …… “朱由检的手谕?” 多尔衮从内大臣冷僧机手里接过朱由检的手谕,看了起来。 这一看,多尔衮就捏紧了拳头,似欲撕毁掉手中的手谕。 冷僧机见多尔衮捏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起,脸变成了紫红色,汗珠子也冒了出来,也就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多尔衮没有理会冷僧机。 过了一会儿,多尔衮才如傻子一般,突然跌落进了椅子里,然后指了一下外面:“去招诸大臣们来议事,快,快!” “喳!” 冷僧机因此忙退了下去。 而多尔衮在这时候则突然暴起,大吼一声:“朱由检!你欺人太甚!” 说完,多尔衮就突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其实。 在收到朱由检的手谕前,多尔衮就已经通过各路急递进京的消息得知了鳌拜部三万大清精锐被全歼的消息。 当时,多尔衮已经预知到自己大清核心占领区即整个北直隶一带兵力空虚。 所以,多尔衮早就让兵部下急令,调关外满蒙大军以及驻扎于陕西与山西的大军增援京畿。 同时,多尔衮还直接果断下达了让祖大寿和洪承畴撤军的命令。 因为多尔衮能够年仅三十来岁就能执掌整个建奴权柄,其实不仅仅是他在床笫之间让孝庄满意,更多的是他自己也不是一个平庸之辈。 所以,多尔衮在一知道鳌拜部被全歼后就立即意识到近卫军的战斗力明显还是被自己低估。 而多尔衮也自然立即猜到朱由检很可能直接通过“打蛇打七寸”的方式,直接派大军进攻自己京师。 因此,多尔衮很快就放弃了伐明一统的野心,开始集中兵力于京师,以确保京师不丢。 确保大清入关后的基业还在。 不过无论是关外调兵,还是让各路兵马回撤,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而且,这两年,因为建奴统治区内常常发生大小各种匪患,地方上打着扶明灭清旗号的势力此起彼伏,四处蔓延,甚至有的声势越来越大,乃至于敢攻打县城以及府城,使得多尔衮尽量将留京的八旗兵调到了各地去平叛。 所以,现在的多尔衮根本集中不了多少兵力来京师。 为此,多尔衮只能希望大明的大军能晚点来京师。 但多尔衮也没想到一路上各地守军那么不堪一击。 如今他还没和朝中大臣讨论出一个更好的办法,就得知通州陷落。 自然,在此刻,多尔衮已经无法在短时间内组织起足够的兵马对抗已经号称三十万大军的大明特遣军。 所以,多尔衮已经够郁闷了。 但多尔衮没想到朱由检已经在手谕里拿这个威胁他,既要他赔钱,又要他交出洪承畴,还直接明言近卫军即将吃掉祖大寿部。 所以,多尔衮觉得自己很受羞辱。 他从来没想到大明皇帝朱由检有一天会威胁到他。 急火攻心之下。 多尔衮也就再次失态。 过了一会儿。 建奴的满汉重臣们陆陆续续来了多尔衮这里。 而且这些人皆面带忧色。 尤其是一些汉臣,他们现在心里是万分后悔,会投降建奴。 同时,这些汉臣也非常愤恨南方的朱由检是真的过分,不老老实实早点自缢,让大明被大清消灭,大清好统一天下,自己好早点做大清开国功臣。 连因为不满多尔衮掌权而深居简出的辅政王济尔哈朗一来就直接问了起来:“摄政王!这明军都打到通州了,到底怎么办,万岁爷怎么还没有旨意下来?难道,你们还不想撤回盛京?再不撤就晚啦!” 济尔哈朗大声一吼后就跺了一脚。 豪格这时候站了出来:“以我看,十四叔就不该建言陛下让洪承畴领兵二十万伐明,他朱由检能于淮安挫败我大清近百万大军,甚至十五叔这种骁勇善战者都被生擒,足以可见,他朱由检非等闲之辈,天下一统之大业也没那么容易,偏偏十四叔你急功近利,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十四叔,你就应该向万岁爷请罪,以我看,你不必再摄政,这朝政还是交给叔王(济尔哈朗)来主持比较好!” 支持多尔衮的正白旗和镶白旗在上次建奴攻打淮安时损失惨重,如今同样支持多尔衮一统天下的正黄旗和镶黄旗精锐以及汉八旗精锐也在鳌拜手里败了个精光。 所以,整个建奴内部势力旧的平衡打破,拥有正蓝旗的豪格现在自然就成了建奴内部势力还比较完整的旗主,他现在也就敢和多尔衮叫起板来,话里话外都有向多尔衮兴师问罪的意思,甚至直接要求让济尔哈朗主持朝政,摆明了就是要为难多尔衮,拉拢济尔哈朗。 而多尔衮因此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第307章 范文程挨打 建奴也是有内斗的。 而且剧烈程度不比大明以前的阉党与东林党之争弱。 在建奴对外扩张比较顺利时,因为大家都有好处,所以,内部矛盾倒也没那么突显,还能做到劲往一处使。 如今建奴在对明战争中,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利,损兵折将不少,还为此耗损了不少属于各旗旗主私产的旗人。 所以,内部矛盾在这个时候就突显了出来,甚至直接爆发了出来。 其他旗主也就开始对多尔衮的独掌大权感到不满。 势力最强的豪格和济尔哈朗算是代表。 多尔衮对现在豪格这种兴师问罪的行为,他自然也能理解,虽然他内心已经恨不得将豪格生吞活剥。 不过,多尔衮也算是识大体的人,而且现在的他已经势力大减,也就不由得忍了下来,道:“本王自会向万岁爷认罪,这事不劳肃亲王操心,现在该说说的是如何应对眼下危局,李率泰已经告知本王,通州已经失陷,通州知州赵国勇也亲自赶回来禀明了此事。” “什么!通州已经失陷?!”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但在场的满清重臣们还是不由得慌张起来。 连豪格也没心思再为难多尔衮,也开始仔细思索起办法来,不由得道:“要不,就听叔王的,先撤回盛京吧!” 济尔哈朗也附和起来:“没错,我大军虽已调动,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先回盛京,再图重占京师!事不宜迟,不如,本王今天就先请万岁爷和太后移驾盛京!” 豪格看了济尔哈朗一眼:“让万岁爷和太后移驾盛京自然可以,问题是现在谁留守?” 多尔衮这时候笑了起来:“自然是肃亲王你,于公,在京畿附近,就你的正蓝旗现在牛录最多,也最强,留守京师自然非你莫属,于私,你是万岁爷同父皇兄,汉人有句话,叫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为万岁爷守住基业自然是肃亲王你义不容辞的责任!” “摄政王所言极是,肃亲王,现在我大清能不能度过这次危机就全靠您!为今之计,只有您守京师才是最合适的。” 一直没说话的范文程这时候说了一句。 紧接着唯范文程是从的汉臣们皆因此附和起来,建言豪格留守京师。 豪格大怒,他没想到这多尔衮居然直接给他挖了个坑。 而范文程也联合汉臣们支持多尔衮这样做。 因此,豪格当即直接走到范文程面前来,直接拽起了范文程,然后一拳打在了范文程脸上:“狗奴才!就因为先帝礼敬你几分,你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起来了?要不是你这没祖宗没羞耻的家伙,一个汉人中的贱种玩意儿,一个劲地鼓动先帝和十四叔一统汉家天下,我满洲八旗也不至于现在损失这么惨重!增添那么多寡妇! 朱由检骂你是汉奸,我看就没有骂错,老子还真就看不起你!竟如此不知廉耻的鼓动别人占自己族人的江山!你他娘的还觉得自己了不起,我呸!” 豪格虽然不敢直接对多尔衮怎么样,但他还是敢教训一下范文程的,所以,也就这么打了范文程一拳,且直接骂了起来,还啐了一口。 范文程捂着辣刺痛的脸,内心自然十分憋屈,但他不由得跪了下来:“肃亲王息怒!打死奴才事小,可别打疼了您的手!奴才请您珍惜自个的身体!但奴才刚才所言的确是肺腑之言啊,是为大清着想啊,如今大清要想化解畏惧,就必须兄弟齐心啊!” 豪格再次转身怒指着范文程:“老子看你是不被老子打死,你是不知道分寸!老子还用不着你教!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你信不信老子直接踹死你!” 多尔衮见豪格如此,当即大吼一声:“豪格!住手!范先生再怎么说也是当今万岁爷的老师,你对他不敬,便是对万岁爷不敬!我多尔衮必请太后严办你!” 多尔衮直接搬出了布木布泰也就是后来的孝庄太后威胁豪格。 而与此同时。 济尔哈朗也意识到如果任由豪格羞辱范文程,损坏的还是自己大清皇上的面子。 作为非努尔哈赤侄子的他自然没有当皇帝的野心,甚至因为受儒家忠君思想影响,还一直以顺治忠臣自居,视顺治的利益为自己的利益,自然也就跟着多尔衮喊了起来:“肃亲王,休得无礼!” 说着,济尔哈朗还亲自扶起了范文程,且喊了一句:“去传太医来,为范先生疗伤!” 第308章 范文程的憋屈 豪格见多尔衮和济尔哈朗都来帮范文程,也只好罢手。 毕竟,多尔衮握有正白、镶白两旗,济尔哈朗握有正红、镶红旗,而两黄旗是皇帝的,但因为太后支持多尔衮,自然也是多尔衮的势力。 所以,一旦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一起反对,就如当年一起支持福临当皇帝一样,豪格就没有任何办法对抗。 但豪格也因此更加觉得憋屈。 本着我不能教训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不代表我不能教训你这狗奴才的意识,豪格还是指着范文程恶狠狠地说道:“你虽说万岁爷老师,但也不过是我满人的奴才,别真把自己当回事,本王要是不满意,想怎么弄你就怎么弄你!” 范文程哪里敢多言,忙不迭地就又跪在地上磕头道:“奴才明白,奴才明白!” 济尔哈朗忙又亲自扶起了范文程。 多尔衮也知道现在要想让大清内部稳定,只能给顺治一些面子,而要给顺治一些面子,就得更加礼敬范文程。 所以,多尔衮也忙令人抬了一把椅子来让范文程坐下。 范文程受宠若惊地坐了半边屁股。 而多尔衮则还笑着问范文程:“对于如今之情况,范先生可有何高见?” 济尔哈朗也笑了起来:“是啊,范先生素来乃我大清第一谋士,此时当出一良策就是,万岁爷和我大清的安危就靠您了。” 只有豪格冷哼了一声。 在建奴,满臣与汉臣之间素来就有矛盾。 而豪格因为知道汉臣大都和多尔衮亲近,再加上他有意团结更多的满臣,做满臣集团的老大。 所以,豪格如此羞辱范文程也不是真的因为性格跋扈,而是有自己的想法在里面。 本来心里拔凉拔凉的范文程因为多尔衮和济尔哈朗如此礼待他,倒也心情好了些,忙按照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的吩咐,说了起来: “启禀诸位主子,以奴才看,如今说是否暂时移圣驾于盛京一事还为时尚早,因为奴才觉得他朱由检若是聪明之人,断不会在这个时候妄图久居我京师,因为我大清从各地调集的大军迟早会齐聚京师,而且我洪承畴部十余万大军还在南边闹腾,所以,他朱由检这次用的是围魏救赵之计,是想逼我们令洪承畴回撤。” 一只眼肿如核桃的范文程说后就像多尔衮拱手道:“想必王爷已经收到了朱由检要与我大清谈判的消息,还请王爷明示。” 多尔衮笑了起来:“凡事瞒不过范先生,也难怪先帝如此看重您。” 多尔衮说后就站了起来,拿出了朱由检的手谕,并看向众文武大臣:“范先生猜的没错,朱由检这狗皇帝的确给本王下了一道谕。” “哼!” 多尔衮不无好气的哼了一声,将手谕往桌上一拍:“内容无非是威胁我大清,言如果我大清不给他一个交代,他就要立即收复京师,将我等赶回关外!” “真是跋扈至极!我大清八旗兵天下无敌,就凭他朱由检也敢威胁我大清?!” 内大臣冷僧机这时候回了一句。 而多尔衮则继续说了起来:“不过,这也说明,他朱由检的确如范先生所言,没想在这个时候攻打京师,只是想让我大清皇帝陛下答应他一些条件。” “什么条件?” 豪格这时候忙激动地问了一句。 通过刚才发生的事,豪格已经预感到如果明军真的要攻打京师,他很可能会被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会联手鼓动顺治把自己丢在京师留守,那样自己就成了弃子,也就不再对顺治和多尔衮构成威胁。 所以,豪格如今是巴不得明军不想攻打京师。 他现在只在乎明军会提出什么条件。 多尔衮有些不屑地看了豪格一眼,他早就看上豪格的福晋(老婆),加上豪格对他确实有威胁,所以,他早就想除掉豪格,顺便得到豪格的福晋。 所以,多尔衮有意把豪格往陷阱里推,也就表面和善地笑着回道:“肃亲王有所不知,这朱由检提的条件实在是太过分,要我们签订一个条约,条约内容是:首先为再次伐明表示道歉,并赔偿白银六百万两;其次,就是要令洪承畴撤军,并令洪承畴所部缴械投降,并让我们管好自己的走狗,严令洪承畴自己到淮安去请罪,由满达海所部押解到淮安,由大明皇帝处置!” “过分!这简直是在羞辱我大清!摄政王,这断不能答应!” 济尔哈朗这时候说了一句。 豪格则道:“这有什么不可以!总比丢了京师强吧!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尚能受胯下之辱,我大清欲要一统天下,也当能忍不能忍之事!现在这个条件我们不能不答应,不然京师一丢,损失的就不只这些了,那洪承畴不过是一奴才而已,将其交给朱由检处置也算不了什么,而那十三万大军即便不缴械投降,如今明军胜券在握,也难免战死沙场,让其投降也算是给他们一条活路,至于六百万两,朝廷应该能拿出这笔钱吧,刚大人?” 刚林点了点头:“回诸位王爷,尚能筹措出来。” 已升为郡王的尼堪这时候也站了出来:“本王倒也觉得肃亲王所言有理,京师丢不得,京师一丢,我们将会和李自成一样失去天下人心。” 其他大臣纷纷点头。 无论是满洲贵族还是汉族官员都在京师附近有了自己的产业,也习惯了关内的锦衣玉食,自然也没几个真心愿意舍弃财富回关外受冷过苦日子。 尤其是现在这小冰河气候肆掠的时代,眼下即便还是八月时节,关外早已是大雪遍地,完全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所以,这些人其实都宁愿接受朱由检的条件,而不愿离开京师。 多尔衮则看向了范文程:“范先生意下如何?” 范文程内心还是很失落的,他没想到洪承畴这种为大清呕心沥血的汉臣最终在需要被抛弃时还是会被这些满洲贵族义无反顾的抛弃。 他不由得想到豪格所说的话,他再有地位,在满洲人眼里也还只是个奴才,这更让他想到南方流传过来的一些言论,让他内心也开始怀疑是否忠于自己的民族忠于自己的文明真的很重要。 第309章 洪承畴被建奴卖掉 失落归失落,范文程还是不得不继续竭忠尽智地为大清做事。 因为他不想让朱由检赢,不想承认自己现在做的都是错误的,都是不正义的。 所以,范文程继续回答着多尔衮:“回王爷,奴才认为肃亲王所言有理,为保京师安危,保住我大清基业,其他的都不算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洪承畴是我大清的奴才,是万岁爷的臣子,无论朝廷对他做出什么决定,他都得接受,也必须接受!” 范文程说后,多尔衮点了点头。 范文程表达了同意让大清朝廷接受朱由检提出的条件后,就意味着建奴中的汉臣集团也接受了这个条件。 这对于汉臣集团而言算是无奈之举。 毕竟大清和大明不一样。 大清的兵权在满臣手里,汉臣不过是奴才,满臣都要接受条件,汉臣自然只能接受。 如果是在大明,文官中绝对有愤青要逼着皇帝杀了接受屈辱条件的人。 话转回来。 接下来,建奴朝廷还真的派了内大臣冷僧机为代表与杨朝庚派来的特使进行会面,最终达成了协定。 接着,建奴便按照协定派出了顺治身边的太监吴良辅和内大臣冷僧机带着皇帝诏书与多尔衮的手书准备跟着杨朝庚的大明特遣军一同南下。 清廷奉送的六百万两白银也陆续送到了杨朝庚军中。 同时,清廷也老老实实下了有罪且向大明道歉的诏书。 而杨朝庚也因此履行了协定,很快就从通州撤军。 但杨朝庚没有立即撤走,而是暂时驻在天津卫,这样既可以随时通过海路撤走,也随时可以再次进逼京师,以避免清廷在自己撤走后毁约。 不过,建奴所据京师之围依旧算是暂时得以解决。 但这次大明兵锋直指京师的确给了建奴的满洲贵族们极大的震撼。 即便是多尔衮现在也不得不收起继续灭亡大明的野心,而开始想着如何先把自己大清占据的北方半壁江山给保住。 对于满清和大明而言。 在满清第二次南下伐明失败已成定局后,满清和大明的攻守明显已经易位。 本来人口数量与兵源数量就不足的满清在历经两次大败后已经没有足够的兵力去南下攻明。 如果不休养生息几年,可能连守住现有的基业都成问题。 而大明的近卫军已经证明有野战攻击的能力,所以意味着,朱由检完全可以把近卫军放出去进攻建奴。 只是大明现在还需要扩军。 还需要积攒力量。 毕竟近卫军正规军主力还不到十万。 要想收复北方半壁河山,不是只打下来那么简单,打下来后还得治理,还得派兵留驻守御,自然对军队数量以及储备官员的需求量还是很大的。 淮安。 没多久,朱由检就从锦衣卫这里得知了多尔衮妥协赔付自己白银六百万两并允诺让洪承畴部就地缴械投降之事。 而蒋德璟也知道了此事,且不由得对朱由检笑道:“臣竟未想到这事如此顺利,这建奴以自己已得天命而自居,且素来跋扈嚣张,如今竟妥协得如此快,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并不意外,钱财是抢来的自然是花着不心疼,洪承畴到底不是满人,是汉人,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条狗而已,需要时可以当宝贝一样宠着,不需要时说丢也丢也很正常。” 朱由检回了一句。 “陛下说的是。” 蒋德璟颔首回了一句,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成为降清汉臣。 而这时候,张凤翔则道:“陛下,大明特遣军逼得建奴罢战赔款后,对于这次建奴南下之战,我大明完胜已成定局,如今只等收拾完洪承畴部,便彻底取胜,只是不知道,洪承畴在知道建奴已经令他缴械投降的结果后会是什么心情?” 朱由检笑着点了点头,又问着刘肇基:“周遇吉和黄得功部现已经行进至何处?” “回陛下,周遇吉部已经到凤阳一带,黄得功部已过滁州,准备渡江,过句容然后北上,与近卫军、农民军一起合围洪承畴部。” 刘肇基立即回答道。 朱由检听后只留下一句话:“告诉周遇吉、黄得功、李岩,尽量活捉洪承畴!” …… 此时的江宁城外已是尸骸遍地。 四周早的树因为建奴要做盾车和云梯攻城而早已被砍光。 而泥土也被血水染红得如山间开满的杜鹃花,任凭此时的大雨冲刷,都冲刷不净。 城墙早已是千疮百孔。 城内也没有一处完整的屋舍,到处火烧水淹的痕迹,以及夹杂着各种因为持续的血战而无法处理的排泄物与残肢腐肉所产生的臭味。 守城的李成栋也不知道他自己守了多少日子。 甚至李成栋都没想到自己这次会这么卖命的守江宁城,甚至不惜损失自己的老本。 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守住江宁城,一旦让洪承畴拿下江宁城,得势且恨自己到咬牙切齿地步的士族会生吞活剥了自己。 不过,让李成栋欣慰的是,无论是其他农民军还是朝廷都对他给予了极大的支援。 即便守城,现在也不是他一个人在守城,灭虏军和杀虏军的兵马早已来增援自己,且一同在这满目疮痍的江宁城与洪承畴部清军以及支持清军的士族乡勇血战。 而朝廷也一直在不断地提供粮食与武器支援,还派了一支医护兵来救治伤员。 但看着城外依旧越聚越多,且将自己的首级赏银提高到十万两的清军和地方士族乡勇,李成栋还是有些又怕又怒。 他怕的是他终究还是守不住江宁城被清军千刀万剐。 他怒的是造成他到现在这处境的是大明皇帝朱由检。 “朱由检!老子早晚被你害死!” 李成栋不敢明着骂朱由检,只能在心里埋怨了一句,然后在看着城外开始继续发动又一波攻势的清军与地方乡勇冲过来时,再次拔出了刀:“准备迎敌!” “准备迎敌!” 被李成栋派来同他一起守城的袁宗第和红娘子也各自呐喊了起来。 虽然因为清军彻底倒向士族一边,而对农民军采取彻底的仇视镇压态度,使得农民军战斗的意志变得非常顽强,也导致江宁城久攻不下。 但洪承畴倒也没有因此很心急,只继续逼迫支持清军的地方士族继续招募更多的乡勇攻城。 而这些地方士族也因为被彻底地绑在了洪承畴的这艘船上,也不能不尽心。 所以,这些地方士族再次花重金以及依靠自己对地方基层的控制力和号召力,组织了规模更大的乡勇团,对江宁城发动了新的一波攻击。 “这次攻城的乡勇达二十多万,江宁城不可能还不破,就算是以十命换一命,也该把这些流寇杀完了。” 洪承畴正对满达海说着的时候,就见固山额真石廷柱跑了来,气喘吁吁道:“贝子爷!督师!万岁爷派吴公公宣旨来了,还带来了皇叔摄政王的手书,由内大臣冷僧机大人陪同着!” 洪承畴听后大惊,顿时预感到有不好的事发生。 而满达海自然也感到很惊讶:“万岁爷怎么这个时候来传旨,还巴巴的派吴公公来,而且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第310章 得知自己败了后的洪承畴 “……洪承畴辜负朕恩,擅起战端,以至于生灵涂炭、京师动荡,内有罪于朝廷,外有罪于汝之前朝君父……为此,特令洪承畴自去冠带,着即革职,自绑双手,去大明皇帝御前请罪,并令其麾下官兵全部向大明皇帝缴械投降,以弭兵祸,钦此!” 洪承畴听完这顺治的圣旨后,整个人是脸色苍白,浑身发着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大清皇帝突然让自己去给大明皇帝朱由检请罪。 这不是让自己去送死吗? 这简直是笑话。 天大的笑话! “怎么会这样,我等眼看就要拿下南京,占领江南,万岁爷怎么会突然要我们缴械投降,还要让洪督师去明廷请罪。” 满达海则也忍不住说了起来,且抬头看向吴良辅:“吴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良辅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冷僧机这时候倒主动回答道:“还能怎么回事,如果你们不照办,他朱由检随时可以派兵进攻我京城。” “不可能!山东不是还有鳌拜大人的三万大清精锐,他明军怎么可能进攻京城?” 洪承畴这时候突然抬头说了一句,突然又神色凝重道:“难道说,他明军已经大败鳌拜大人的三万大清精锐?” 冷僧机点了点头:“不是大败,是被全歼!鳌拜已战死沙场,只有固山额真努山部因为提前追逐明军至葫芦河而没有被明军吃掉,整个山东北直隶几乎完全陷于敌手,连河南的祖大寿部五万大军也被歼灭,我等在来的路上,还看见了祖大寿被关进囚车里。” 洪承畴听后自觉如五雷轰顶,当即坐在了地上,两眼无神。 一时间。 连满达海也喃喃起来:“不可能,不可能会这样,鳌拜大人所率领的三万精锐是我大清强悍的重甲兵啊!更是先帝的两黄旗牛录为主,是我大清的御林军,不可能会被全歼,我八旗兵天下无敌,天下无敌!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 “奴才洪承畴接旨!” 但洪承畴这时候突然气若无力地回了一句,表示愿意接旨。 一时间,洪承畴仿佛苍老了十岁一般,手颤抖着抬了起来。 洪承畴内心是很痛苦的。 因为他实在是不明白结果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自己已经眼看就要大功告成! 吴良辅把圣旨递给了洪承畴。 洪承畴接到圣旨后只强颜欢笑道:“两位想必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还请先下去歇息吧。” 吴良辅和冷僧机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吴良辅和冷僧机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大清朝廷对不起洪承畴,毕竟让其领兵伐明是大清朝廷的命令,而如今却怪洪承畴擅起战端,还直接放弃洪承畴,让洪承畴去朱由检那里领死,所以,也都知道洪承畴现在肯定需要时间缓和一下心情。 满达海这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这个结果对他而言也简直是一场晴天霹雳。 因为在建奴大军随吴三桂入关后,他和许多满洲贵族一样,都以为自己这些满洲贵族真的会坐拥整个天下。 自己的大清国也终将成为下一个大一统王朝。 而自己也将成为皇室成员。 享受尊贵的地位。 但是。 满达海没想到现实会给他们沉重的一击,他大清引以为傲的重甲步兵和骑兵会在近卫军面前一次又一次的不堪一击。 而如今。 他这个大清贝子还不得不跟着洪承畴一起缴械投降。 满达海自然已经知道落到明廷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满达海抽泣起来。 而这时候。 本姓为瓜尔佳氏的满洲人石廷柱也一样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我大清居然又败了!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与满达海一样心情的石廷柱则抽出自己的刀,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与此同时,石廷柱凄然一笑:“贝子爷,督师,我先走一步。” 说完,石廷柱就将刀往脖子处一拉。 鲜血直接溅洒到了洪承畴和满达海脸上。 满达海先喊了起来:“石额驸!” 然而,石廷柱已经倒地,两眼睁得大大的。 第311章 洪承畴的最后求生行为 洪承畴倒没有因为石廷柱的自杀而颇为震惊。 他只是脱去了沾满石廷柱血迹的衣袍。 侍女识趣地给他换上了一件新的。 洪承畴换上新袍后就坐回到了椅子上,如老僧坐禅一般,纹丝不动起来。 满达海看向了他。 他不禁暗想洪承畴是否也要自杀。 毕竟要是真去朱由检那里请罪,指不定就是凌迟处死。 “难道这就是背叛民族的下场?到头来,一旦主子不要自己了,自己连当奴才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洪承畴苦笑起来,心里如此想道。 而满达海则问着洪承畴:“督师,您倒是拿个主意呀!” 洪承畴突然抬起眼眸看了满达海:“我欲称帝!” “称帝?” 满达海听后当即站直了身子,抬手指着洪承畴:“你说什么,你大胆!” 满达海叱喝一声后还当即拔出刀来,指向了洪承畴。 满达海自思自己今天遇到的事已经够让人震惊了,却没想到你洪承畴还语不惊人死不休,紧跟着又说了一句要吓死人的话。 洪承畴倒也不慌不忙地看向了满达海:“你觉得洪某还有别的选择吗?” 不知不觉,洪承畴已没再称呼满达海为贝子爷,也没再以奴才自称。 满达海愣了一下。 洪承畴则继续说了起来:“我们已经成了大清的弃子,现在都已经没有任何一条求生之路,若真听从圣意,去明廷请罪,下场想必您也清楚,先被当做畜生一样逼着去干重活,而且是没日没夜,朝打暮骂,我们都是体面人,岂能受那样的羞辱!这还不够,还要被一群贱民无知书生审问责骂,还要游街!最后凌迟处死!如果您真受得了,您就去,洪某绝不阻拦!” 满达海听洪承畴这么说后,手不自觉地松开,刀落在了地上,两眼空洞无神。 过了好一会儿。 满达海才问道:“称帝后呢?” “我们现在暂时控制有江西和南直隶五府以及湖广八府之地,接下来,我们可以再攻打福建,即便败了,也能西进两广,即便没有了两广,还能从贵州入四川,灭掉张献忠这个流寇,据蜀地而攻云贵,或能成为一方诸侯,如两宋之大理!大不了向大清称臣结盟共抗大明,来个三足鼎立!” 洪承畴开始忽悠起满达海。 事实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切能不能实现,但这的确是他现在唯一的选择。 满达海问了一句:“能成功吗?” 洪承畴道:“尽人事听天命,总比去淮安受死强,如今我们控制区的许多士族都已背叛明廷,他们要想不被明廷报复,也会支持我们立国号。” 说后,洪承畴又道:“如您愿意,您就做摄政王,我做皇帝!” 满达海听后想了想,最终跪在了洪承畴面前:“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洪承畴扶起了满达海,道:“我去与叶初春、陈之龙等士族表明此事,还请您收拾军心,尤其是石廷柱的旧部。” 满达海点了点头。 …… 叶初春和陈之龙等士族人物一听洪承畴说大清已经败于大明之手,且还让他缴械投降,自去淮安请罪后,皆大惊失色起来。 “怎么会这样,大清为何会败!这不可能,大清礼待士族,顺应天命,天下无不景从,大清铁骑更是无敌于天下,岂是残虐昏聩的朱由检能打败的。” 叶初春说了起来,他实在是没法接受现在这个结果,因为本就曾经是明朝官员的他非常清楚明朝内部有多腐朽,而现在的皇帝对士族有多残暴,可以说是堪比其兄长朱由校,按照他的看法,这样的大明早就失去民心失去大势。 但洪承畴递来的顺治之圣旨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么个事实。 陈之龙则一脸惊惶地站起身来:“诸位,事已至此,说明他朱由检大限未至,我等也只能顺应天命,我已心灰意冷,决议带族人回乡,告辞!” 说完,陈之龙拱手而去。 不过,这时候,洪承畴朝满达海递了个眼色。 很快,满达海就拔出刀来,喝道:“请陈公坐回去!” 陈之龙不由得大怒:“你们这是做什么?” 洪承畴笑了起来:“陈公不必生气,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们自然不会害你,也希望陈公别想有趁此与我等撇清关系的心思,甚至还想拿我们的人头邀功请赏,在洪某看来,你们也别把朱由检当傻瓜,你们背叛大明的事,锦衣卫肯定早已将此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朱由检,所以,你们不要以为不再参与此事,他朱由检就不找你们算账,别忘了,他朱由检将来要北伐,要扩军,还需要银子需要土地呢。” 陈之龙听后只得坐了回来。 叶初春见此则喟然一叹:“事已至此,不知道洪公有何良策?” “自立国号!” 洪承畴直接说出了四个字。 同满达海一开始的反应一样,叶初春和陈之龙皆惊讶的异口同音道:“什么!自立国号?” 洪承畴点了点头,笑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当年明朝初立时,因为江南士族忠于张士诚,所以张士诚之王朝覆灭后,朱元璋征重税于江南,以报复江南士族,如今你们这些江右士族也背叛了朱由检,若是让朱由检卷土重来,你们能有好日子过? 还不如我们自立国号,以洪某看,有你们士族支持,再加上满达海与洪某麾下十三万大军为依仗,割据一方也不是没可能,甚至可以修好大清,一旦大明来攻我们,我们可以与大清结盟,使大清趁机南下,那样,他大明必撤军回师。” 洪承畴这么一说,叶初春和陈之龙等士族人物皆不由得承认洪承畴说的有理,也知道现在这的确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于是。 在江西、南直隶和湖广部分士族的支持下,洪承畴立国号“大彭”,并在安庆称帝,且建元“仁熙”。 而且,洪承畴还大封群臣。 满达海成了摄政王兼内侍卫大臣。 叶初春成了内阁首辅。 陈之龙成了吏部尚书。 而吴良辅和冷僧机则被强制送出境。 吴良辅和冷僧机自然因此不由得大骂洪承畴和满达海不忠,竟不顾大清社稷之安危,而悍然称帝。 不过,这两人也无法阻止不愿意去淮安受死的洪承畴和满达海这种求生行为。 第312章 洪承畴被俘虏 当然,洪承畴也没再继续攻打江宁城,在派兵驻守大胜关后,其主力就撤回了要塞安庆。 因为善于谋略的洪承畴也知道,大明皇帝朱由检肯定不会放任他在大明腹地逍遥自在,肯定会派大军来剿。 而他现在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去和守南京的农民军拼消耗。 洪承畴在安庆称帝后不但大封群臣,还下诏选妃,同时,也下诏于明年开科举,并下诏群臣举荐民间贤才。 很明显,洪承畴很认真地在扮演一个皇帝的角色,而且是符合士大夫意图的皇帝角色。 虽说洪承畴做了皇帝,但他从江宁撤了军,倒是让李岩和李成栋松了一口气。 朱由检很快也得到了南京之危已解以及洪承畴称帝的消息。 这让朱由检不禁笑了起来。 朱由检也没想到因为自己改变了这个时代的历史走向,使得这个时代的人物命运完全乱了套。 连洪承畴有一天居然都会成了皇帝。 “让周遇吉和黄得功尽快剿灭洪承畴部,争取让洪承畴所立之国成为有史以来最短命的王朝。” 朱由检说后就又道:“杨朝庚部还是撤回来,以减轻后勤压力。” “是!” 刘肇基回了一句。 而周遇吉和黄得功再得到朱由检进一步的谕示后,倒也立即加快了进程。 当然,周遇吉和黄得功在得知洪承畴称帝后也都笑了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都没想到洪承畴有一天会直接当个皇帝。 接下来,周遇吉和黄得功所率领的明军在征剿洪承畴部的过程中倒也出乎意料的顺利。 主要是因为洪承畴部的清军在他们所占领地区实施了惨无人道的搜刮劫掠行为,使得这一带的庶民早就对洪承畴部恨得咬牙切齿。 所以,当明军一来,这一带的百姓纷纷积极当带路党。 在洪承畴称帝后的第十天,也就是崇祯十九年重阳节这一天,明军已经彻底占领了安庆城外围的全部要塞。 支持洪承畴称帝的地方士族在明军的强大攻势下也是土崩瓦解。 尤其是也加入到围攻洪承畴部战斗中来的农民军,因为这些日子,双方早已积怨很深,所以,这些农民军在攻打这些地方士族组织起来的乡勇时特别卖力。 …… “爱妃,你往哪里跑?” “爱妃,朕抓住你了!” “爱妃,给朕跪下,好好伺候朕!” “爱妃,你们都过来吧。” 然而,此时的洪承畴事实上十分逍遥,在一群新纳的妃子间每日都在颠鸾倒凤。 这一天,当满达海带着紧急军报来见他时,洪承畴就依旧在和一群妃子嬉戏。 满达海见此颇为恼怒:“陛下!” 洪承畴也不理会满达海,而是先取了三颗丹药。 满达海见此,不由得大惊:“陛下,当保重龙体,这丹药乃助性之猛药,怎能直接服三颗!” 洪承畴笑了起来,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摄政王有所不知啊,老夫现在年老体衰,须得三颗才能与这些妖精大战三百回合!摄政王要不也来几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哈哈哈,爱妃,朕来了!” 洪承畴说后就真的扑向了他的妃子们。 而洪承畴也硬是过后才虚弱无力地看着满达海:“说吧,什么事?” 满达海颇为无语的看了洪承畴一眼,事实上,这些日子,基本上在朝堂是他这个摄政王大权独揽,地方是士族独揽各地大权,而洪承畴似乎在称帝后就没了半点斗志。 虽然满达海倒也巴不得洪承畴不和自己争权,但他也不希望洪承畴什么都不管,毕竟他不得不承认洪承畴在谋略上是远胜于他的。 所以,满达海说了一句:“陛下还是操心一下国事为好。” 说着,满达海才道:“这是紧急军报,明军已经攻占李阳河和黄石矶等要地,如今大有包围安庆之势,我们必须做出决断啊。” 洪承畴则笑了笑道:“一切由摄政王做主便是,朕已年迈,不胜国事。” 事实上,洪承畴早已猜到了这个结果。 他早就预料到明军肯定早就在歼灭祖大寿部以后已经在对他进行包围。 他对满达海和叶初春的话也不过是说说而已,所描绘的割据一方的蓝图也就只有满达海这种刚刚汉化的满洲贵族以及叶初春这种明显只看见眼前利害而没有长远见识的平庸士族子弟才相信。 而洪承畴自己其实是不信的。 因为,为大明剿寇多年的洪承畴并没有忽视庶民的力量,也知道一旦自己没有了大清这个外来势力的支持,单凭部分士族的支持,是成不了事的,何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朱由检再残暴,那也是许多权贵大族眼中的正统。 何腾蛟的拒绝合作、马士英的连夜出逃都证明了许多士族还是支持大明的,这让洪承畴不得不承认一旦自己被大清抛弃,要想在明朝内地割据一方,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所以,洪承畴一称帝后就干脆纸醉金迷起来,为的就是过一把皇帝瘾,甚至最好是纵情而亡。 满达海哼了一声,但他现在也没心思对洪承畴发气,只得离开了这里,开始组织守城事宜。 三日后,明军全部抵达安庆城外,在城内支持明军的士族主动配合下,顺利攻入了安庆城。 而满达海、叶初春、陈之龙等大舒文武官员尽皆被俘虏。 至于洪承畴,自然也不例外。 等周遇吉和黄得功带人来到洪承畴寝宫时,却见洪承畴依旧还在做之事。 周遇吉摇了摇头。 洪承畴曾经也算是周遇吉的老上司。 黄得功也一样,他也做过洪承畴的下属。 但他们都没想到当年的洪督师如今已经彻底腐化。 最终,周遇吉让从福建赶来一同合围洪承畴部的邓知远去把洪承畴给抓了过来。 满头是汗的洪承畴气喘吁吁地看着周遇吉,不禁一笑:“周遇吉,你现在是宁武伯了。” 接着,洪承畴又如疯子一样指向了黄得功:“黄得功?哈哈,你现在也是靖国公了,老夫没想到,是你们两个坏了我的功业!” 洪承畴说后就傻笑了起来,突然就又站起来,朝着这两人大声一吼:“你们知道不知道,差一点,老夫就是灭明第一人!就能像灭宋之张弘范在崖山写下灭宋者张弘范一样,在淮安写下‘灭明者洪承畴’!” 说后,洪承畴就仰天长啸起来:“差一点,差一点啊!” 第313章 朕会还他们一个公道! “差一点?差得多着呢!” 朱由检得知洪承畴被俘虏前的最后一句话后不由得冷笑着说了一句。 如今连续两次大胜建奴南下兵马的他比之前更加自信了许多,也更加有了些天下舍我其谁的帝王气概。 即便朱由检现在笑着这么说一句,也多了些底气,同时对在场重臣睥睨一眼,更是威严得让蒋德璟等大臣皆自觉地垂下眼睑,暗自有些后背发凉起来。 这由不得蒋德璟等有如此感受,毕竟朱由检现在的权势已经达到了他有生以来的最高点。 因为现在连这个时代公认最强悍的军队也就是建奴满洲兵也连续两次败于近卫军之手。 而昔日大明最强悍的精锐关宁兵在成为建奴汉八旗兵后,其最后一支精锐也被近卫军全歼。 鳌拜这个大清第一勇士阵亡。 祖大寿这个昔日朱由检都不敢处置而只敢处置袁崇焕的地方军阀被活捉。 而建奴在元气大伤后也不可能再对大明产生任何威胁。 可以说,现在的朱由检是不用忌惮任何势力的。 要知道,以前的朱由检别说是不能把祖大寿怎么样,在崇祯十七年时,他这个皇帝的权势更是弱到一个地方知府都能拒绝他入城的地步。 现在,朱由检有了自己的兵马即近卫军,还有自己的地盘即遍布于各地的皇庄。 而且,朱由检还靠自己的近卫军和皇庄屯户打败了所有可以挑战他的势力。 所以,朱由检已经更有权力去推行自己的改革,去让大明变得更加强大。 也因此,朱由检也不再对多尔衮、洪承畴这些历史人物感到惧怕,觉得自己或许不可能战胜这些在历史上有名的人精。 虽然,朱由检也说不上对这些人开始轻视,但他现在至少有了与这个时代的杰出人物继续较量的信心。 “他洪承畴即便拿下南京,朕也能在淮安挡住他!表面上看,淮安现在只有一个镇的近卫军兵力,但事实上,没有谁比我们更清楚,淮安一带可是有不下三十万民兵的,以及随时可以拿起武器的百万屯户。” 朱由检接着就继续说了起来。 而蒋德璟则忙附和道:“陛下所言极是,臣如今也算是想明白了,天下士大夫们,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平生之志,但却只追求这一建功立业之志去了,而忽略了这天下之业是否符合天下人心! 顺应天道,人有家,家有族,族有国,有国方能平天下,而建奴所立之清国非我汉家之国,乃外来之盗贼,既不应天道,亦不顺人心,不过是虏酋与汉人中的败类欲要奴役天下人的野心而已! 所以,以臣看,要平天下,需看看所平之天下是否为正道!如今洪承畴、祖大寿等皆非顺正道之人,皆是数典忘祖之辈,理当严惩,以正天下人心!” 朱由检点了点头:“没错!接下来,首先要做的就是严惩这些败类!” 说完,朱由检就道:“接下来,近卫军要休整,天气也越来越冷,农闲也即将到来,正好趁此机会整肃一下内部风气,杀一批我汉人中的败类,为新的一年除除浊气!先将近卫军各级训导官召集起来,处决马得功等杀害我近卫军训导官的败类,要当着他们的面处决,以让他们知道,朕会还他们一个公道!” “是!” 负责军事刑罚处理的张凤翔回了一句。 第314章 处决汉人败类 马得功所部近两万人被押解到淮安后,就直接被放到了军械制造总局从事劳役。 一直到现在为止。 而在这期间,马得功等背叛大明的主要将领也受到了各种审判,也进行了游街示众。 马得功早已变得麻木。 当然,此时的他内心还是后悔的。 他也没想到自己背叛大明会是这么个后果。 马得功本以为建奴是可以战胜大明的。 但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马得功不禁心想如果能重来,他一定不会再背叛大明。 不过,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 马得功知道他现在必须承受应有的惩罚。 而且,跟随他的近两万官兵也得承受这样的惩罚。 因为他马得功不仅仅背叛大明,还让自己的人杀了调到他这里的所有训导官。 所以,按照大明大都督府提刑司的最终判决是马得功凌迟,马得功的麾下官兵也都得死。 按照朱由检现在设立的大明制度。 犯罪军官与士兵由大都督府提刑司审判,而不是由刑部和大理寺处理。 因为刑部和大理寺是文官系统,而为了避免文官掌控武官,所以,朱由检设立大都府提刑司以专门负责对犯罪军官与士兵进行审判和处决。 按照规矩,马得功作为高级武臣,还得在被处决前在皇帝陛下面前念忏悔书。 所以,此时穿着囚服,浑身是伤的马得功被押解到了朱由检面前。 不过,马得功身上的伤倒不是作战时留下的,而是在服劳役期间留下的。 朱由检看着伤痕累累的马得功,只冷哼了一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好你个马得功,你扪心自问,朕何曾亏待了你们这些武臣,要军饷给军饷,要军械给军械,你一个总兵的养廉银和巡抚一样高,即便如此,你们还是吃空饷,视士兵为私产,动辄打骂奴役,朕何曾处置过你们,可你却还不知足,阵前叛变不说,竟杀朝廷精心培养的一大批训导官!你怎么这么无耻!” 马得功跪下磕头起来:“臣有罪!但请陛下饶臣死罪,臣愿戴罪立功,从此以后为陛下尽心杀敌,宁战死不偷生!” 朱由检冷冷一笑:“朕不缺愿意为朕杀敌的忠勇之士!你也不配为朕出生入死,为朕出生入死的皆好男儿,而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 说完,朱由检一拂衣袖:“让他念!” 马得功倒也念起了忏悔书。 而马得功作为一个武夫,他的忏悔书自然也没多少文采,内容也无非就算是臣悔过,臣有罪,臣错了一类的说辞。 所以,忏悔的内容也不必详述。 不过,马得功在念完忏悔书后就再次嚎啕大哭了起来。 似乎这忏悔书还没有把听者朱由检和在场的大臣们感动,倒先把他自己给感动了。 “陛下!臣真的求您再给臣一次机会呀!” 朱由检懒得再理会马得功,直接宣布提刑司对马得功等人行刑。 于是。 等到正午时分,已被绑缚在行刑架上的马得功开始接受大明对他的处决。 而此时已经得知自己将要被凌迟三千六百刀的马得功是真的欲哭无泪。 “啊!” 马得功的惨叫声开始响起后,说明负责处决他的大明医护兵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这些年因为大明屡次旗开得胜,抓了不少战犯汉奸,所以,给了大明医护兵很多的外科实践机会。 如今大明医护兵的外科手术技能可以说是提升很快。 不少医护兵已经可以熟练的剥离血管和神经。 在马得功被凌迟的同时。 马得功麾下官兵也开始被处决。 第一批马得功部官兵被押了上来,且被摁在地上跪了下来。 砰! 近卫军新兵开始按照安排站到了每一名被处决的官兵面前,负责枪毙这些人。 这是朱由检特别要求的,为了给近卫军的广大训导官一个交待,为了震慑其他将领,证明训导官在自己这个皇帝心中的重要性,所以参与屠杀训导官的叛徒都得被处死,而且由新兵来负责处死,这样也可以训练一下新兵,壮一下新兵的胆。 毕竟作为一个新入伍的战兵,一般只有拿了第一血才会更有胆量的去杀敌。 随着枪响,这些被处决的官兵相继倒地,如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 接着又是一批马部官兵被押上来。 这些人有哭泣的,也有哀求的,更有大骂的,但都改变不了他们要被处决的结局。 砰! 砰! 砰! 枪声不断。 倒地的叛军官兵不断! 朱由检对此没有感到怜惜,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的近卫军没有打败这些人,没有战胜建奴,这些人会成为建奴的帮凶,会毫不犹豫地屠杀自己的同胞。 这些人就是汉人中的败类。 是汉人的耻辱。 不杀不足以正人心。 不杀不足以让其他败类胆寒。 同朱由检一样,在场的官员士兵皆同样没有对这些败类感到怜惜。 “如果乱世需要流血,流这些人的血总比流忠臣百姓的血要好,夏公,不是当今陛下残暴,而是人心不古,朝纲不振,礼乐崩坏,不杀几个败类,我大明会越来越不成气候!事实上,按照近卫军军纪,这些人早就够死一百次了,如今才被处决,已经是陛下忍无可忍。” 顾炎武对前来观刑却说朝廷还是太过残忍的话进行了批驳。 夏允彝则没有反驳,而是问了一句:“那么请问,以尔等看,我大明何时才能恢复仁政?” 顾炎武道:“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要想天下为仁,需人人皆有向善之心,而要人人有向善之心,需人人富贵,需天下大同,需天下皆是有学识之人,陛下有志令天下汉人皆读书识字,皆知礼守法,如若天下人人皆是士,也就人人得以自尊自重。” 夏允彝听后颇为惊骇:“好一个人人皆是士,如此,天下人皆成了读书人,那读书人的优越之处便没有了!只怕现在的天下读书人会反对朝廷如此做。” 顾炎武笑道:“所以,这天下纷乱到如今地步,最大的责任在我们现在这些士大夫身上,是我们阻碍了大同之世的出现,我们这些士子是最反动的。” 夏允彝听了顾炎武这么说,如头上起了个焦雷,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315章 祖大寿御前听审 夏允彝此时觉得顾炎武像一个疯子,说出的话很离经叛道。 但夏允彝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拼命在脑海中搜刮可以反驳的话语,却反驳出来。 而也因此,他开始觉得顾炎武说的有些道理,也开始下意识地去想如果所有人都是读书人,会是怎样的世界。 顾炎武的话就像是能让夏允彝能上瘾一样,开始越陷越深。 话转回来。 这边,关于马得功部官兵的处决还在继续。 近卫军新兵的枪声依旧不断。 毕竟是近两万罪犯。 近卫军的官兵的军心因此颇受振奋,也大觉解气。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 一时间。 近卫军们尽皆如此呐喊着,以此来表达对皇帝朱由检的感激。 因为皇帝朱由检为了近卫军的尊严不惜斩杀近两万叛军。 虽然很多圣母的士大夫觉得皇帝陛下这样做太过残暴狠辣。 但近卫军都觉得皇帝陛下这样做才是真正值得自己效忠的帝王。 马得功被处决后便是祖大寿。 对于祖大寿,朱由检是非常痛恨的。 在朱由检看来,建奴在历史上能攻取汉家天下,祖大寿这种私心过重的军阀可谓是功不可没。 为了能维持自己的地位和增加财富收入,采用养寇自重的策略,直接导致建奴越做越大,到后来自己都控制不住,直接成了建奴的奴才。 而在祖大寿投降建奴后,大明朝廷还不敢对其怎么样,甚至还不得不重用其外甥。 如今甚至还带兵替建奴来消灭自己以前效忠的政权。 当朱由检看见祖大寿时,只见祖大寿须发皆白,但因为光溜溜的脑袋后面只有一根白色的金钱鼠尾在飘荡着,所以倒也显得有些滑稽。 饶是朱由检现在已经变得沉稳而严肃,但当他看见祖大寿这幅模样后还是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诸位爱卿,你们倒是说说,此乃什么兽,缘何额前无毛,尾巴还长在了脑后,谁熟知山海经,可知里面可有记载此等异兽?哈哈哈!” 朱由检干脆没打算控制自己,直接仰天大学起来。 众臣因为在御前不敢放肆,倒也没敢像朱由检这样大笑,只憋着笑。 而蒋德璟也强憋着道:“回陛下,臣也不知道,想必是狗之类的吧。” 张凤翔也憋着笑回道:“臣亦不知。” 祖大寿倒是没有想到皇帝陛下朱由检见到他的第一眼会是笑话他。 不过,祖大寿倒没有因此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污辱。 相反,祖大寿觉得这是个获得皇帝陛下宽宥的机会。 所以,祖大寿还故意汪汪了几声。 祖大寿这一汪汪。 朱由检不由得停止了笑的动作,看向了祖大寿。 祖大寿这时候则谄笑道:“陛下英明,罪臣的确是兽,是瑞兽,是效忠陛下的瑞兽,还请陛下饶了臣死罪,让臣做您的一条走兽,做您的走狗!嘿嘿!” 祖大寿为了求生,在这种毫无任何翻盘机会时,是彻底地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在朱由检面前表现得彻底地无耻。 朱由检自己都很感到意外。 要知道,历史上祖大寿在投清之前,还是大明武臣的时候,对于朱由检这个皇帝从来都没放在眼里,从来都是听调不听宣。 甚至祖大寿宁肯给袁崇焕这样的文臣面子也不给朱由检面子。 而现在,祖大寿自觉地在朱由检面前卑躬屈膝,甘愿做狗,不得不说,这让在场的朱由检和很多大臣都感到意外与解气。 朱由检指着祖大寿,嘴唇抖动起来:“无耻!无耻!真够无耻的!” 祖大寿依旧谄笑着:“嘿嘿,罪臣是畜生,陛下随便骂,不过,也请陛下不要跟罪臣这个畜生一般计较。” 朱由检不得不承认祖大寿这种人之所以能在明清两朝里都混得开,不是不没有原因的,这和大多数能够飞黄腾达的人一样,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脸皮够厚,在比自己强大的人面前,可以完全不要任何尊严。 不过,前世就因为宁肯穷也不厚着脸皮去求人的朱由检还是本能地有些反感祖大寿这种无耻行为。 朱由检一脸严肃起来:“够了!朕不会饶了你的,无论你如何奴颜婢膝。” 祖大寿听到后愣了一下,旋即就没再跟哈巴狗儿似的谄笑起来,而是沉默了下来。 朱由检则在这时候问了一句:“祖大寿,你有想过会是今日的结局吗?” 祖大寿苦笑起来:“上天不公,你朱家已经统御天下人达两百余年,天下官绅百姓早已苦你朱家久矣,却未曾想上天眷顾你朱家,凭什么,凭什么!” 祖大寿说着就突然怒吼了起来。 “放肆!” 吴孟明见祖大寿突然态度大变,竟直接说大明气数当尽,这让世代受皇家厚恩的吴孟明勃然大怒。 别的人可能得朱元璋的后代不该再做天下人的主子。 但吴孟明这种锦衣卫出身的人觉得朱家就该永世做天下之主,而自己家族也该永世成为皇帝近臣,进而永世成为有地位的家族。 朱由检看了吴孟明一眼:“不得殿前失仪。” 吴孟明见朱由检这么说,也只好忍住了。 而朱由检则笑了起来,对祖大寿说道:“你说的对,凭什么,朕可以给你答案,就凭朕!” 说后,朱由检将手背在身后,直接坐在了龙椅上,气度威严地道:“就凭朕乃得天命之人,已得宿慧,是唯一能解救天下黎庶之人,如东汉之光武帝,朕开启的是大明新的国祚,就凭这天下如今纷乱至此,非只朱家一族之罪,将天下民不聊生、外虏攻伐不断、天灾不断的乱世只归咎于皇家,甚至是皇帝,那也太无耻了点!每年国库收入不及一大贪官每年营收之财,你觉得天下,真正该亡的是谁?该亡的是你们,你们这些蠹虫!” 说完,朱由检又道:“你现在已经没了自己的兵马,也别想再能够威胁朕,不过朕倒还是替你和你的家丁们感到可惜,到头来终究没能为国战死,反而为世仇殉节!这世间事有时候就这么讽刺。” 说后,朱由检吩咐道:“传旨,祖大寿无君无父,背叛家国,罪大恶极,着即以檀香刑处决,赐四千五百刀!” 祖大寿听后愣在原地。 他不敢相信朱由检会用这么重的刑罚处置他。 第316章 杀尽败类 祖大寿现在不得不接受朱由检所说的,大明气数还未尽,而上天要消灭的不是朱家,是祸害天下的不忠不义者。 因为现在事实就是如此。 他祖大寿这个叛徒汉奸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而皇帝陛下朱由检依旧权势滔天。 连素来强悍难敌的建奴都被其锋芒挫败。 所以,祖大寿在听见朱由检要凌迟他后,再次吓得没有了胆魄,忙匍匐在地,嚎哭了起来:“陛下!罪臣悔过呀!求您饶了臣,臣也不敢求活,只求您给臣一个痛快吧,臣不想那么难受的去死啊!” “为将者,要么立功于沙场,要么战死于沙场!方是生之荣耀,死之光荣!你祖大寿的结局本该是在锦州战死,为大明殉节,为后世留下无上光荣,可你终究选择了背叛朕,背叛大明,背叛整个汉家百姓!你如今有这等下场,是你咎由自取!不必再做无谓的哀求。” 朱由检冷言说了起来。 祖大寿瘪着嘴,流着泪:“陛下可否再给臣一个机会,让臣带兵北伐,让臣为大明战死,罪臣保证,以后再也不背叛大明,再也不有不忠之念,求陛下再给臣一个机会呀,呜呜!” “够了!” 朱由检大喝一声,接着又道:“机会是自己把控的,不是别人给的。” 说后,朱由检就让人把祖大寿拖下去。 于是,无论祖大寿怎么苦苦哀求,最终还是被拖了下去。 很快,祖大寿就开始被处决行刑。 但檀香木穿入祖大寿身体后,祖大寿痛苦地嚎叫了起来。 “天啊!好痛啊!我真的后悔了呀,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为大明战死,至少不该再为大清领兵来灭大明啊!呜呜!” “我的儿啊,为父对不起你呀!为父就不该投清,害得你们都死于黄得功之手!” “祖家的列祖列宗,祖大寿不孝啊!本是大明将门,却落得如此下场!” …… 祖大寿的伏诛,让朱由检再一次觉得解气一回。 朱由检相信接下来所有地方军镇都得掂量一下背叛自己的后果。 当然朱由检也不担心自己在祖大寿投降还被处决后会使得建奴阵营的汉八旗兵与绿营兵将领更加死心塌地的跟随建奴而导致灭清之事变的艰难。 因为朱由检相信如今的大明以领先这个时代上百年的工业水平以及生产力水平已经不是这些汉人败类靠对建奴的忠心耿耿就能阻挡得了的。 在朱由检的内心,他就是让所有的败类都没有好下场。 前期,他还没有足够强大到藐视这片华夏大地上的所有对手,所以,他不得不有所妥协,不得不招安不听话的农民军,不得不优待不听话的军镇。 但现在。 朱由检的势力已经无人可敌。 他在淮安的工业基地算是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科技生产基地,也囊括了帝国最优秀的人才,甚至在统治理念上也是最先进的。 而也因此,他再一次大胜建奴。 建奴则因为满洲八旗和汉军八旗在两次伐明中损失惨重,从此再也无法组织起大规模的伐明之战。 所以,朱由检完全不用再去和谁妥协,考虑哪股敌对势力的感受。 如果是土著崛起的皇帝为了让一统天下更容易些,会选择宽宥祖大寿。 但在穿越者朱由检的字典里,没有“宽宥”二字。 他只有一个想法,杀尽汉人败类,杀尽所有汉奸! 给素来汉奸太多的汉家人打一剂强心针,让所有人在将来在想背叛汉家时都得想一想曾经有一位皇帝曾对汉奸如此狠辣,而这也就意味着未来不可能没有同样的人会如此狠辣的处置汉奸。 祖大寿要杀。 洪承畴也是一样。 当洪承畴被押到朱由检面前后,朱由检首先注意的也是要看看洪承畴脑后的辫子。 第317章 处决洪承畴 朱由检发现洪承畴的辫子打理的很整齐,至少比祖大寿的辫子要整齐得多。 而且,让朱由检意外的是,洪承畴一见到朱由检没有立即跪下,而是颇为有胆识的站在了朱由检面前。 甚至,没待朱由检说后,洪承畴就来了一句:“要杀要剐,请便,洪某无话可说。” 朱由检笑了起来。 而洪承畴这时候则环视了朱由检和在场的明廷重臣们一眼,依旧器宇轩昂道:“你们别想劝降我!我洪某不会助尔等统一天下!” 朱由检看了蒋德璟一眼,问:“朕有说过要劝降洪承畴吗?” 蒋德璟笑着回道:“回陛下,没有!” 朱由检又向张凤翔确认了一下。 张凤翔也笑着回答说没有。 洪承畴一时有些不自在起来。 洪承畴本来是以为朱由检会看在自己谋略过人的能力上像皇太极一样劝降自己的。 如果自己再表现得强硬一些,有骨气一些的话,指不定会让朱由检心生爱才之意。 所以,洪承畴一开局才直接说你们别想劝降我,我不会帮你朱由检一统天下,而言外之意就是赶快劝降我,我能帮你一统天下。 这也是洪承畴这类伪君子的惯用伎俩。 和婊子没有区别。 既想表现得刚烈,却又想被重新起用。 他之前靠这招对付过皇太极。 但洪承畴没想到朱由检没有上他的套。 “大凡英明之帝王莫不求贤若渴,重视天下英才,魏征曾有害太宗之意,太宗即位后依旧重用其人,您是古往今来之圣主,其能为不弱于太宗,想必也有揽尽天下英才之心,然你打错了主意,洪某宁死也不会苟活!” 洪承畴只好继续说了起来。 言外之意就是你朱由检和唐太宗一样优秀,肯定有唐太宗一样的胸怀,肯定想饶恕我的罪过,重用我的才能,而且我洪承畴可没那么软骨头,我是宁死也不愿意苟活的,你还是多说几句好听的话劝劝我吧,没准多劝几次,我就答应了。 “传旨,洪承畴罪大恶极,凌迟五千刀,首级递送建奴,朕要所有为建奴卖命的汉奸都知道背叛大明的下场!” 朱由检直接回了一句。 而这算是朱由检对洪承畴的话最好的回应。 朱由检可没想做什么唐太宗。 在朱由检看来,自己是自己,唐太宗是唐太宗! 当然,朱由检也知道洪承畴的心思。 因为据朱由检所知,历史上洪承畴降清之前也是各种求死,扬言要绝食而死,结果在皇太极极力相劝下,最终还是投降了清廷。 所以,朱由检知道洪承畴这种虚伪文人是不能看其嘴上说什么的,得看其实际会怎么做。 当然。 朱由检要处死洪承畴也不是因为洪承畴虚伪的缘故。 因为百官中,虚伪的人很多,他不可能都不用。 朱由检要处死洪承畴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洪承畴屠杀无辜同胞不下十万且背叛自己的行为已经彻彻底底地证明他是个大汉奸。 大汉奸只有一个下场。 那就是死,而且要遭受最严酷的死刑。 因为在朱由检看来,华夏每一次遭受外敌入侵,汉奸败类之所以很多,就是因为大家对汉奸太仁慈了。 洪承畴怔了一会儿。 这时候,朱由检已经转身而走。 但洪承畴接下来却突然跪了下来。 洪承畴直接跪在朱由检面前一阵猛磕,撞的地板是咚咚直响。 “罪臣该死!” “罪臣该死!” “罪臣该死!” …… 瘦弱竹竿的洪承畴一时间磕头磕的脑门尽是血。 甚至直接从其脸颊上留了下来,如丧尸一般。 洪承畴本来是想过自杀的,但他终究没敢下去过手。 接下来。 洪承畴则开始有些幻想皇帝陛下会怜惜他的才能,所以,也就刻意装了一下,还想着拿自己可以帮他一统天下的事打动朱由检。 但洪承畴没想到,皇帝陛下会这么直接,直接就说没打算让他活着。 而且还是五千刀。 比历史上刘瑾都还要多一千多刀! 洪承畴哭了! 洪承畴不敢接受这样的事实。 但朱由检没有理他,只给了他一个背影。 …… 洪承畴受刑的一天很快就到来了。 “啊!” 当医护兵将第一刀刺入洪承畴下面开始,洪承畴就哆嗦得惨叫起来。 “陛下饶命啊!” “陛下!饶命啊!” “好痛!” …… 不仅仅是洪承畴被凌迟处死。 满达海也被朱由检下旨凌迟处死。 因为满达海在一路上也屠杀了很多汉人,其罪行也是罄竹难书。 还有刘泽清、金声桓、叶初春、陈之龙等人。 这些人同祖大寿、洪承畴一样皆在军工基地接受一段非人的劳役后,就被押到了这里开始行刑。 刘泽清和金声桓是欲哭无泪。 他们是真没法接受这个事实,大清最终又败给了都已经丢掉半壁江山的大明。 叶初春也一样,他现在是后悔不已,要知道如果他不投清,现在他还是江西的大地主。 陈之龙就更加懊恼了,要知道,他已经被任命为大清的凤阳巡抚,如今又官升大彭政权吏部尚书结果一下子全都没了。 “斩!” 除此之外,其他在洪承畴南下过程中叛明投敌以及屠杀百姓的主要士绅与官员皆被押上了刑场处斩。 咔擦! 咔擦! 咔擦! 可以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淮安刑场上的刀影不断,而医护兵也是昼夜难歇。 因为这次建奴南下伐明失败,不仅仅是满洲贵族的一次失败,也是许多汉人士族站队的失败。 所以,这次需要被处决的人犯特别多。 毕竟整个湖广长沙诸府也就是今天湖南一带,以及整个江西还有南直隶的部分地区的许多士族都投了清,连许多官员都摇身一变成了清廷的官员。 因为朱由检对士族太狠的缘故。 所以,很多汉人士族都不再看好大明。 相反,因为多尔衮表现出的一系列拉拢汉人士族的政策,使得许多汉人士族都非常看好满清这个刚刚开始农奴制度的野蛮政权。 但现实给了这些汉人士族重重一击。 他们现在不得不接受他们站错队的事实。 “老天爷!你为何不让大清灭了大明!” 原江西巡抚司马科此时就在刑场上哭喊了起来。 很明显,他是真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但现在他不接受也得接受,他刚一喊完,他的人头就落在地上,血流如注。 “这是为什么,我不明白,大明凭什么赢!” 原江西巡按也不禁喃喃自语起来,旋即也人头落地。 第318章 恼恨的士族子弟 “大明凭什么战胜大清,他朱由检如此残暴,就该做亡国之君!” 南京秦淮河畔。 一艘只有一盏孤灯照耀的花船里,举人林云京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坐在孤灯下的松江大族嘉靖朝首辅徐阶之后徐霖则喟然一叹:“谁也没想到建奴会这么不堪一击!” 林云京则坐了下来,依旧拉着一张脸,捏紧的拳头放在鼻间:“接下来,这暴君肯定会加倍报复,抄家灭族,不知有多少士族因此罹难,还好我们还没来得及响应,也还没剃发,与洪承畴示好的书信与礼单也还没送出去,总算是逃过一劫!” 徐霖点了点头,拍了拍臂膀处的灯灰:“赶紧烧了,别让东厂的人抓住了把柄。” 林云京“嗯”了一声。 而徐霖则又说道:“如今倒也没到最坏的地步,他朱由检虽残忍,但据我打听,他倒也不是昏聩之辈,应该也知道这天下没有士族支持也是不行的,所以,他也许真的是需要钱而已。” 林云京笑了笑:“可不是吗,追缴逋赋,禁止滋扰驿站,动辄抄家灭族,明着是要整饬吏治,其实不过是捞钱而已。” “所以,我们就让他捞!他捞,我们也捞!他朱由检要的是税赋不能拖欠,我们以后不拖欠就是,但是我们可以联合地方的官员让没钱没势的百姓们多交点,然后我们这些士族可以少交点甚至不交,到时候激起民变,也不能怪我们,要怪就怪朝廷征税太严!” 徐霖笑着说道。 林云京点了点头:“徐先生说的极是,那些百姓们不过是草芥而,割了还能再涨,他朱由检想要钱,就从这些草芥身上割去吧!” 徐霖笑了笑:“正是此话。” 而林云京也笑了起来:“不过,这税赋的事还不算什么,现在让人无法忍受的是织造局的织品无论是质地还是价格都要比我们江南的布匹要好,现在日本、琉球等地都不愿意买我们的布匹,而郑家也不愿意收我们的织品,徐先生,您是松江最大的棉商,您应该知道这织造局给我们这些江南士族带来的损失有多大。” 徐霖点了点头:“这织造局所产的织品的确让我们江南士族损失惨重,我们得想办法让朝廷撤掉织造局!” …… “陛下,户部云南清吏司郎中康由贵奏请朝廷撤掉织造局,言织造局与民争利,非仁政之举。” 朱由检这里倒是很快就收到了关于让自己撤掉织造局的官员奏疏。 朱由检自然知道这道奏疏出现的原因是什么。 无非就是他的织造局经营的织品也就是棉布和丝绸因为物美价廉的缘故抢占了民间商人的市场。 而在民间能做纺织业生意的基本上都是达官显贵,尤其是本来占据天下纺织业大部分市场的江南士族。 所以,这些江南士族才拿出一套与民争利的说辞,企图让自己撤掉织造局。 朱由检自然不会撤掉织造局。 无论是练兵还是搞科研都是需要花钱的。 还有赈灾。 而且这大战刚刚结束,一大堆赏银和抚恤银等着发呢。 所以,朱由检当即让蒋德璟票拟以织造局所赚之利非民利乃海外之利为由驳回,且申斥康由贵不通实务。 不过,朱由检知道这事不可能这么简单。 这些江南士族和权贵们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毕竟在江南,纺织业这块是一块很大的蛋糕,据资料记载,每年光是出口规模都达到百万两之巨。 但朱由检也不担心自己斗不过这些江南士绅。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而已。 再说。 朱由检自己凭的是技术革新又非用强权夺走这些士族权贵的利益。 如果这都不可以,那这些士族权贵就真的成了大明科学技术进步的最大阻力。 批复完今天要完成的奏疏后,朱由检就下旨于午后在政事堂召开廷议,商讨关于战后的总结宜。 于是。 等到下午,参政大臣以上的朝廷重臣们皆到了政事堂。 这些重臣里包括各部堂官。 所谓堂官就是各部尚书和侍郎,相当于后世的部长和副部长,通常被下级官员尊称为部堂。 当然,在大明,高级文官间通常是以公相称。 除此之外,参加政事堂的重臣还有军队体系的重要将领。 而政事堂也就相当于朱由检现在经常廷议军政大事的地方。 不过,朱由检虽然一直在疯狂往士族权贵们身上捞钱,但他还真没有花多少钱在殿宇营造方面。 所以,朱由检的政事堂现在依旧也不过是一间大厅堂,而且也还保持以前行宫还是私人园林时的样貌,没有金碧辉煌的内饰,连梁柱都还是黑色的,可以说是非常简陋。 朱由检一到,在让这些大臣行礼后,就直接开口说道:“这一次,我大军再一次全歼建奴南下兵马,可以说是再次取得了大胜,诸位臣工与将士以及天下支持大明的士民们可以说是居功至伟!” “按照惯例!大战之后,各部要进行总结,总结作战对各部负责的事务所在造成的影响,先说说军务,谈谈你们总结后对今后战争的建言,值班的翰林学士与文书房宦官记得详记会上发言,还是那句话,会上怎么吵怎么争都行,会和要是欺上瞒下,可别怪朕到时候不客气!” 朱由检说毕,周遇吉先站了起来,汇报了一下大明各部的战损情况。 朱由检听后基本确定的是。 这一次的作战中,农民军伤亡最大,近卫军伤亡最小。 不过。 让朱由检欣喜的是,这次俘虏依旧达十余万,足可以给军工基地提供更多的免费劳动力。 这就意味着大明的工业生产规模可以再次扩大。 不过,俘虏的建奴基本上是洪承畴部的兵马,也是这次南下伐明的建奴中犯下的罪孽最多的,毕竟湖广一带被他们屠了不少村镇。 “军队发展方面,根据各级参战官兵上交的作战总结报告,基本上都是提出希望可以在今后的战斗中,加强步骑炮协同作战,建议撤掉鸳鸯阵训练,因为随着米尼枪的普及以及连火铳和各类单兵爆炸性火器出现,已经没必要再用士兵性命去抵挡骑兵冲锋,而是应当直接组建更大规模的步骑炮组合兵种,以梯次进攻与防御的作战方式作战。” 周遇吉说后又道:“所以,接下来,我们需要组建更多的龙骑兵。” 第319章 未来要大规模组建龙骑兵 “龙骑兵是需要大量组建,以朕的意思,眼下建奴元气大伤,再无南下之力,这也就意味着敌我态势发生改变,接下来,就是我们大明消灭建奴,收复北地,而要消灭建奴,还得准备大量骑兵。” 朱由检接过了周遇吉的话,说了起来。 需要组建大规模骑兵,是朱由检早就在想的一件事。 因为现在的建奴在两次南征失败后,其满洲八旗兵与汉军八旗兵精锐已被大量消灭,几乎可以说是全歼。 而建奴现在还剩的主要兵力除了留守在关外的满洲八旗兵以及在京畿附近的少量满汉八旗兵,大部分是蒙古八旗的骑兵。 也就是说。 大明将来要北伐消灭建奴,肯定是要去关外打仗的。 而在关外的大漠中,步兵即便火器厉害,也难以对以骑兵为主的八旗兵聚而歼之。 毕竟骑兵机动力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 步兵只能击退,很难全歼。 也正因为此,永乐时期,明成祖朱棣才会七征漠北,虽然每次都大胜而归,但却依旧难以尽数剿灭蒙古骑兵。 可见在平坦的塞外大漠,剿灭鞑虏骑兵何其艰难。 正因为此。 朱由检也知道大明必须组建大规模的骑兵。 “陛下,臣想说,组建大规模骑兵实在是耗费钱财,先不说训练骑兵比训练步兵本就耗银多,光是战马采购就不便宜,养马地山东刚经历战乱,自然是不能让山东百姓受马政之苦,如此只能花更多的钱去漠北采购,除此之外,战马吃的比人都还要贵,豆饼、上等草料以及药材,这些都要花不少银子。” 蒋德璟这个内管家一听见皇帝陛下要大量组建骑兵,就立即忍不住说出组建骑兵的艰难来。 朱由检则摆了摆手:“现在先谈军政上的事,民政方面,我们待会再说,爱卿不必急着倒苦水!” 蒋德璟只好不再言语。 “扩建骑兵方面,臣推荐让靖国公总负责,这次对祖大寿部的歼灭战中,臣看得出来,靖国公算是我大明最善骑战的,其部翁之琪所率家丁精骑也是目前大明最善战的骑兵,臣当年从山西带来的骑兵已经不及靖国公所部骑兵更善骑战,所以,臣奏请陛下让靖国公留京替大明训练骑兵。” 周遇吉这时候接着说了自己的看法。 朱由检因此看向了黄得功一眼,只见他浓眉大眼,鼻若悬胆,阔口厚唇,简直是标准的猛将形象。 这让朱由检不由得想起了黄得功击退左良玉八十万大军之事,心想如果不是黄得功击退左良玉,或许第一次对抗建奴南下不会那么顺利。 不过,这时候,张凤翔不合时宜地补充了一句:“陛下!臣以为,如果要靖国公训练骑兵,得让靖国公把所部家丁精骑全部交出来编入近卫军骑兵,不然,难免让人揣测靖国公是在为陛下练兵还是在为自己练家丁。” 张凤翔的言外之意,朱由检听得出来,就是要让黄得功交出兵权。 因为一旦黄得功的家丁精骑编入近卫军,以后这些家丁精骑由兵部给所有骑兵发饷发兵械物资,甚至升迁罢黜乃至处罚也是由大都督府决定,黄得功不能再直接处决。 朱由检有些担心黄得功会因此不满。 但是朱由检内心还是希望黄得功这样做。 但朱由检也没有明说此事,他希望黄得功主动提出来,毕竟如果一个人不是主动提出来那就意味着其内心是不愿意的,那样的话,自己自然得对黄得功的忠诚度打一下折扣。 所以,朱由检故意装作没听见张凤翔的话,并亲自走下玉阶,来到正持象笏而坐的黄得功面前:“靖国公,朕久闻你忠勇双全,不知宁武伯所言,爱卿可有异议?” 事实上,黄得功对此感到很意外。 因为谁都知道留京替皇帝陛下练兵,那就意味着离皇帝陛下更近,无疑会在军中变得更有地位。 而正常情况下,自己作为周遇吉唯一能在资历与战功上与之争高下的人,是不应该被周遇吉推荐的。 黄得功自然很感激周遇吉,而且他也的确对训练大规模的骑兵感兴趣,他所想的就是将来能带大规模的骑兵横扫漠北。 不过,黄得功有些恶心的是,张凤翔居然在怀疑他的忠心。 黄得功不禁心想文官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但黄得功也不得不承认张凤翔也的确是把最关键的问题提了出来。 所以,黄得功忙道:“臣无异议!另,臣请将所部家丁精骑全部整编进陛下的近卫军中,并削臣爵位到伯爵,国公之位,臣实在是受之有愧。” 说完,黄得功就斜眼瞥了张凤翔一眼。 第320章 曹慕诚与财政 朱由检听黄得功这么说,内心自然是欣喜的。 因为这意味着黄得功是真的忠臣。 很明显。 黄得功将家丁精骑全部交出来,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祖大寿之流,不愿再养私兵,以让自己这个皇帝放心。 主动请削国公爵位自然也是为了表明自己不慕名利之心,以获得皇帝陛下和朝中大臣们的认同。 而且,这也让朱由检开始觉得黄得功虽然看上去孔武有力,似乎是只知杀敌的猛将,但事实上应该也是粗中有细之人,不然不可能在张凤翔说出此言后不但不生气反而主动交出兵权,还高风亮节的主动请求削爵。 在朱由检看来。 黄得功能在明末诸将中成为一方军镇应该不是只靠其勇猛。 周遇吉则对张凤翔会意一笑。 张凤翔则微微颔首,从周遇吉主动推荐黄得功负责训练大明骑兵且提出黄得功所部家丁精骑时起,他就知道周遇吉这是提醒皇帝陛下黄得功的骑兵战力在近卫军骑兵之上,您不能不防!所以,他才配合周遇吉,主动提了一句,以看看黄得功愿不愿意交出兵权。 这种质疑武臣忠心的事自然是文臣来做比较合适。 哪能有皇帝陛下亲自来问。 朱由检把朝堂上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周遇吉、张凤翔是在唱双簧。 所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大臣都是人精,心想这些人也难怪一个个都是这个时代的高官,到现在也还没被自己抄到家,其做官的能力是有的,好在还都是忠臣,知道以自己这个皇帝的利益为出发点,用最合理的方式讨皇帝欢心,不然,朱由检觉得自己只怕想要对付这群老狐狸都很麻烦。 而朱由检也在向这些人学习,并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像一个玩弄权术的帝王。 所以,朱由检这时候说道:“刚才宁武伯说你的家丁精骑皆骁勇善战,留在你身边只当个家丁实在是可惜,人皆有建功立业之志,虽然朕知道你不会背叛朕,但朕不能因为证明对你的信任就断了你这些家丁的前途,朕准你所请,让你部家丁全部编入近卫军,朕相信他们将来能够拜将封侯!” 接着,朱由检又说道:“至于靖国公之位,就凭当年你部在铜陵击退左良玉八十万大军,爱卿之功就当得起一个国公之位!” 说完,朱由检就看向了政事堂内的文武大臣们,表情严肃:“难道朕还没权力封一个国公吗?” 说着,朱由检龙袍长袖一挥,豪气干云道:“朕不只要封你黄得功一个国公,等将来北伐成功日,朕会封更多的国公!到时候只要北都收复,朕便下诏大叙群臣功勋,无论文武皆论功封爵!” 朱由检这么一说,在场的文武大臣皆心思活泛起来。 谁不想封妻荫子。 谁不想爵禄高登。 朱由检这句话一出,无疑文武大臣们的积极性都高了起来,开始思量着如何能在将来争取到什么爵位。 黄得功只得拜谢。 朱由检则让黄得功说道:“既如此,大都督府拟旨着黄得功担任大都督同知兼骑兵提督,负责骑兵训练与整编、指挥诸事,翁之琪调任皇家军官学校担任学校骑兵总教官,负责训练军官生骑兵课程。” “陛下!臣有事启奏。” 这时候,周遇吉站了起来。 朱由检抬了抬手:“讲。” “谢陛下!” 周遇吉回了一句后便道:“臣奉旨聚歼祖大寿部,并以关宁骑兵训练我大明骑兵后,有一名叫曹慕诚者乃最后与上万骑兵酣战而依旧未死之勇士,此人本欲自杀谢罪,然臣以战而未死其命当由圣裁为由令其来御前请罪,故而此人已押到淮安,请陛下处置!” 朱由检沉吟了一会儿,道:“宣他来见朕!” 于是。 曹慕诚被押到了朱由检面前。 朱由检见他头后有一伤疤,整个人面如死灰,如看透红尘的头陀一样,站在朱由检面前,也没主动跪下。 周遇吉这时候说了一句:“曹慕诚,向陛下请罪!” 曹慕诚也就跪了下来:“请陛下治罪。” 朱由检点了点头,问:“你的辫子呢?” 曹慕诚回道:“剃了。” 朱由检又问:“还想再蓄起来吗?” 曹慕诚回道:“不想。” 朱由检:“祖大寿该死吗?” 曹慕诚沉默。 “回答朕。” 朱由检面色森冷地问了一句。 曹慕诚抬起眼眸:“大帅对小的有恩,小的无权品评大帅。” 朱由检点了点头:“因为祖大寿对你有恩,所以你就为恩弃国?” 曹慕诚再次沉默。 “朕该杀祖大寿吗?” 朱由检问了一句。 曹慕诚一开始没有说话,最后突然大声说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然唯独小的不能!” 朱由检笑了起来。 “很好,就凭你刚才说不想再蓄辫,朕宽恕你,朕要你替汉家儿郎杀光建奴,使天下再无鼠尾,你可愿意?” 朱由检问。 曹慕诚磕头:“谢陛下隆恩!” 朱由检点了点头:“黄得功,让他到你麾下做一个骑兵教官,替大明训练骑兵。” “遵旨!” 黄得功回了一句。 “接下来,继续议事,骑兵训练方面,明军与关宁兵作战的总结写了没有?” 朱由检说着就问了周遇吉一句。 周遇吉忙道:“回陛下,臣已同靖国公等进行了初步总结,打算接下来,让曹慕诚参与进来,大家一起完善一下,制定出最完整的骑兵训练方案。” 朱由检点了点头:“接下来,说说民政。” 朱由检先问道:“国库存银几何?” 蒋德璟站起来回道:“回陛下,目前国库存银已只九百万两白银。” 朱由检颇为惊愕,看向蒋德璟:“这么少了?” “陛下容禀,户部言,朝廷去岁光是军饷与抚恤银、赏银就支出达两千余万两,还有军械制造总局关于接下来的研制项目预拨款也达一千多万两,另外河南、山东、湖广等地眼下战事结束,一切又得重新组织百姓垦荒,三年内,朝廷自然不能收其赋税,还得对其免徭役税赋三年才能使百姓安定下来,甚至朝廷还得购粮借给百姓作为接下来垦荒的谷种与口粮,这些又得花去两千余万两,所以眼下国库也就存银不够。” 蒋德璟回答后就把详细的钱粮支出账单给了朱由检。 朱由检一边看着一边问道:“内阁和户部怎么商量的,有没有好的建言。” 蒋德璟回道:“现在我们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动用太仓的两百万余两黄金储备,一个是让织造局的织品降价,按照现在织造局的织布成本已经远远低于以前的织布成本,一个普通织工就能一个月织布八十匹左右,而以前最娴淑的织工也只能一个月织布四匹,故而臣的意思是,让织造局的织布降价,这样可以让销量提高,赚取更多的利润。” 朱由检直接说道:“选择后者,黄金储备不能动,后面改革钱币需要大量黄金充实国家金库。” 户部尚书倪元璐这时候忍不住说道:“启禀陛下,织布降价恐伤及士族之利,如今织造局之织布因过于物美价廉就已经使天下经营布业之士族怨声载道,若再降价,只怕会惹出动荡来。” 第321章 商税的事 朱由检看了倪元璐一眼:“为照顾士族利益而放弃技术革新带来的红利,不是可取之策!何况,这次建奴南下,很多士族在民族大义面前的表现让朕很失望,是他们拖欠赋税在先,朝廷合理征税在后,却怪朕巧取豪夺,如今朕还需要顾及他们的利益?那这天下到底是士族的天下还是朕的天下?有本事就自己也把织布技术提上去!” 倪元璐也无法再辩驳,只拱手称是。 而蒋德璟则继续说道:“通过织造局增加的一笔利润再加上接下来抄没叛变官员士族的家产,应该能支应一段时间,但接下来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组建骑兵以及这次作战伤亡官兵的抚恤等,都是不小的开支,所以,臣的意见还得开辟财源。” 朱由检点了点头:“朕让你们讨论的新商税开征事宜议得如何。” 蒋德璟看了户部尚书倪元璐一眼,道:“户部已经确定了具体方案,只等国税局的李部堂来淮安详谈,到时候再呈文给内阁票拟,并请陛下御批。” “不过,商税的阻力还是很大,户部和户科多有官员建言朝廷加征粮赋,向江西、福建、湖广等地加征二厘,作为将来北伐之饷银。” 蒋德璟回了一句。 朱由检笑了笑:“粮赋是不能再加的,如今天气一年比一年冷,百姓们的粮食收入本来就少,再征就会出现下一波大规模流民造反,当年那么多百姓跟着李自成、张献忠一起作乱,还不就是因为朝廷田赋加多了。” 蒋德璟点头称是:“陛下说的是,商税是必须要加征的,只是只怕难免有流血之事,如今不少权贵士族连朝廷的织造局都不能希望他存在,何况是商税加征?臣认为,不如先在南京和淮安这两地方试点,如果直接推行全国恐引起的动荡太大,朝廷方面也很难一时间派出那么多税务官征收商税。” 朱由检点了点头:“准!” 于是。 大明征收新商税的事正式提上了日程。 事实上。 朱由检早就想征收新商税。 因为大明现在的商税实在是太低了。 依旧采取的是和田赋一样的税率。 三十税一。 远远低于后世的税率,甚至还没不到后世商税税率的一半。 而明朝后期商业是非常发达的。 尤其是隆万开关以后,全球三分之一的白银流入了大明。 万历以后的大明也被很多历史学家称为白银帝国。 但这些财富大部分都流入了大明民间,流入了那些有势力的地方权贵和缙绅口袋里。 所以,大明一直都是权贵士族们富得流油,而朝廷却穷的要从老百姓口里抢食。 但商业利润掌握在大多数权贵士族手里。 所以,这个税是不好征的。 但不征也得征,毕竟不改变这种局面,大明就不会振兴起来。 不过。 新商税还没开征,闻听朝廷要让织造局对织品大幅度降价消息后的权贵士族就已经坐不住了。 “织造局对所卖织品大幅度降价?!” 林云京听后当即一拍桌子站起了身。 徐霖则叹了一口气:“没错!朝廷已经驳回了康由贵奏请朝廷撤掉织造局的奏疏,看样子朝廷是摆明要独占这织造业的利润。” 林云京忙问道:“那怎么办?” 徐霖冷冷一笑:“眼下郑家金行因为织造局降价而直订购织造局的织品,这批织品刚运到海州码头,我已经安排人打入其内部,很快就会传来这批织品被烧掉的消息!到时候他郑家为了尽快交货,肯定会不得不先订购我们这些人的织品应急!” 林云京点了点头:“此计倒是不错,可如果朝廷要是查到了怎么办?” “怎么查,我派去放火的是死士,烧完就自杀,而我们的织品是卖给怀宁侯孙维城的,到时候朝廷要查只能查到怀宁侯身上。” 徐霖回道。 林云京忙起身拱手:“徐公子高明!” ……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海州的三十万匹织品一夜之间因为仓库失火全部被烧了!臣不敢有所隐瞒,忙直接昼夜赶回淮安进宫向您禀报了。” 负责皇家所有生意的福王朱由菘一见到朱由检面前就哭吼了起来。 “价值二十多万两白银的织品就这么没了!” “数万织工的心血啊!” “琉球那边还等着我们交货呢,这可如何是好啊,陛下!” “陛下,臣有罪,臣没看好这些织品。” 朱由菘颇为自责地念叨起来。 朱由检脸也黑了下来。 三十万匹织品。 早不失火晚不失火偏偏在自己让织造局大幅度降价的时候失火。 这里面没有猫腻才怪。 查! 必须严查! 第322章 与民争利? 但问题是,怎么查。 这事只能让东厂来办。 朱由检先把东厂的王之心传了来。 东厂是负责内部情报调查的。 所以,这种事如果是人为的,那么第一个问责的就是东厂。 “海州港三十万匹织品被烧,此事大有蹊跷,你们东厂有没有事先察觉?” 朱由检语气森严地问了一句。 王之心吓得满脸大汗,心想陛下明显是在怪自己东厂不作为,也就忙道:“陛下容禀,臣已经得到海州东厂密探用飞鸽传回来的密报,此次织品被烧之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东厂方面也就还没来得及反应,不过,据海州的东厂密探说,事发之后,现场找出了短刀,而仓库内部是严禁带短刀的,臣推断,此事定是人为,而且幕后之人肯定是派的死士提前打入仓库内部,蒙混过关后就点燃仓库然后自杀!” 朱由检听后说道:“这件事东厂必须严查!敢烧朕的织品,朕要他拿十倍家产来补!还要他的项上人头!” “是!” 王之心回了一句。 “陛下,外面有大批文官跪谏,言请陛下撤掉织造局,这是他们的奏本。” 王承恩这时候突然来到朱由检这里,且把一沓奏本捧到了朱由检面前。 朱由检冷着脸回了一句:“既然是要撤掉织造局的奏本,那朕就不看!” 很快,蒋德璟走了来:“陛下,户部和户科以及国税局的官员都到了,请陛下摆驾政事堂,廷议商税改制之事。” 朱由检点了点头。 蒋德璟看了朱由菘和王之心一眼,顿时也明白皇帝陛下为何一脸严肃,也就忙道:“想必陛下已经知道了海州织品被烧的事,臣还只以为有些织造大户出身的官员最多只是上个奏疏闹闹,却没想到他们竟直接烧了织造局的织品,不可谓不胆大妄为!不过,陛下,以臣看,这说明朝廷要想增加国库收入的改革举措所遇到的阻力还是很大,这些权贵士族们明显不肯轻易罢休。” “爱卿怕了吗?” 朱由检突然停下脚步,问了一句。 蒋德璟怔了一会儿:“前线将士尚敢为国事死,臣亦有何惧!” 朱由检笑了笑:“大明积重难返至今,皆因张江陵之后再无敢革新除弊之铁腕首辅,爱卿当担之!” 蒋德璟听后心潮澎湃起来:“臣谨记!” 接着。 朱由检便和蒋德璟一起来到了政事堂。 一来到政事堂,朱由检就看见了来自户部、户科以及国税局的一干文官。 但朱由检刚来到政事堂,户部郎中康由贵立即拦在了朱由检面前:“臣户部郎中康由贵启奏陛下,朝廷设织造局乃与民争利之政,大明要长治久安,朝廷就当轻徭薄赋,舍利于民,而非一味巧取豪夺!臣如今斗胆直陈,万望陛下采纳啊!陛下!” 康由贵声情并茂地说了起来。 “拖下去,杖毙!” 朱由检直接说了一句后。 康由贵听后大惊,忙喊道:“陛下,臣皆是肺腑之言啊!” “今日议的是商税,是谁给你的权力妄议他事!我看你分明是对朝廷不满,对朕不满,欺君罔上!” 朱由检说后就直接坐在了龙椅上。 大明文官素来多嘴炮,喜欢在各种事务上都插一句嘴,甚至还喜欢在廷议上说别的事。 总之没有原则,唯一的原则就是拼命维护自己士大夫的利益。 这康由贵也不例外,而且明显是权贵士族的代言人,似乎不撤掉织造局,他就不罢休一样。 在场的文官皆没有说话,但都倒吸一口凉气,暗想陛下明显今天脾气暴躁,自己这些人还是小心点为好。 也因此。 整个政事堂气氛显得非常的压抑。 朱由检一脸严肃地问道:“商税的事,议的如何?” “臣等议定的结果是商税以十税三来征收,臣核算过,按照十税三来征收,较为合理,朝廷能有增加大量税收,但又不影响商户经商之热情。” 蒋德璟回禀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就按照十税三的比例来征收。” 最终,朱由检与这些参与商税改制的官员们确定在明年正月初一也就是崇祯二十年正月初一开始实施。 眼下已经是十一月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筹备,自然是来得及的。 …… “快看!海州的大火已经登报了,这下我们就等着郑家的人去找怀宁侯家的人提货吧。” 徐霖将报纸递给了林云京。 林云京看了后,也笑了起来:“希望朝廷能够明白,想要争我们权贵士绅的利,那是门都没有!” “唉,陛下还是低估了权贵士族们的手段,他们既然敢在背地里支持洪承畴的清军,自然也敢在背后里用别的手段坏朝廷的大事!如今只是烧个织品,将来说不定也会来个落水之患。” 户部尚书倪元路此时也在《大明日报》刊发的报纸上看见了关于海州仓库失火三十万匹织品被烧的事。 而倪元璐朝中老臣自然不用多想就猜到了这事是谁干的。 自然,倪元璐也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倪元璐所说的落水之患自然是正德皇帝和天启皇帝都掉到水里去并因此染病而亡的事。 虽然到现在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两位皇帝是因落水而亡。 但现在朝中的官员也难免不往这方面去想,认为这里面有更深的原因。 对于朱由检要革新改制的事。 文官集团中既有如蒋德璟一样坚定不移地支持皇帝陛下的激进派,也有中立者与反对派。 而倪元璐算是中立之人,也就只是担心一下陛下的安危。 不过,吏部尚书李遇春作为反对派,则是巴不得看见这样的事发生,不由得感叹道:“陛下还是太天真了,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人家唆使几个已经收买的文官跪谏是给你面子,让你有个台阶一下,好知难而退,要是不配合,只怕将来烧的不是仓库,而是陛下的寝宫了。” “照这么说,陛下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不测之事?” 吏部左侍郎刘成治颇为惊慌地问了起来。 李遇春道:“倒也不会,朝中不乏忠贞之臣,当会谏阻陛下的!” …… “陛下,臣刘宗周斗胆直陈,革新改制当以德化为先,而不能强来,如今外面所跪文臣所跪谏之事,还请陛下应允啊!” 左都御史刘宗周此时就因为文官跪谏之事求见了朱由检。 第323章 抓跪谏的文官 (第四更,求… 朱由检没想到刘宗周突然求见自己竟是要自己答应跪谏官员的请求,撤掉织造局。 这让朱由检不禁暗自惊叹这些权贵士族在利益争夺上是真的很强硬。 当然。 朱由检也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 朱由检也知道要想对大明彻底的改革,让大明一改积重难返的现象,就必须做好杀人流血的准备。 所以,朱由检只说出了一句:“他们是在逼宫!是在犯上!你竟让朕向他们妥协,你到底是他们的说客,还是朕的臣子?你刘宗周也是一代大儒,你的忠孝之德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刘宗周忙道:“陛下!正因为臣谨记忠孝之德,才冒死进谏啊!如果陛下不答应他们,到时候背后的权贵士族会用比现在更加极端的手段啊!陛下!臣不想让我大明北伐未成而易君啊!” 刘宗周说后就嚎哭了起来。 朱由检听后颇受震惊,一直紧咬着唇。 而刘宗周这时候则看向了蒋德璟:“元辅也要坐视陛下一步步陷入此等危境吗?” 蒋德璟有些不敢看刘宗周,只悻悻然说:“可如果听了他们的,北伐就不会成功!” 李国祯也站出来说道:“我们能大胜建奴,近卫军能所向披靡,全是银子砸出来的,还有,如今天下乱民流民大多重新分得田地,要想不再生乱,要么免赋借粮使其恢复生产,要么杀掉不留后患,否则现有的基业都会保不住,更别提北伐,家无财百事皆哀,朝廷无财百事难为!” 朱由检也点了点头:“刘宗周,你且说说,朕是杀权贵士族好,还是那些刚刚安定下来的百姓们好。” 刘宗周一时语塞。 朱由检只哼了一声,当即命道:“传李成栋,还有东厂提督王之心!” 蒋德璟听后大惊。 陛下一说要传李成栋和王之心,他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蒋德璟没有阻拦,只拱手:“陛下圣明!” 刘宗周也预感到不妙,直接跪了下来:“陛下三思!” 同时,刘宗周怒视了蒋德璟一眼。 “滚开!” 朱由检直接喝了刘宗周一句,接着就看向王承恩:“愣着干嘛,传命去!” 王承恩试探性地说道:“陛下,可否让内臣去劝劝,臣保证让他们都回去?” 朱由检横眉瞪了王承恩一眼:“你也想陪他们去死?” “内臣不敢!” 王承恩说后当即转身而去。 因李成栋部在江宁血战洪承畴部清军时损失惨重,所以,朱由检特召其回淮安休整。 而事实上,朱由检是早就准备好利用李成栋对士族们的狠来对付阻拦他改制的权贵士族。 没多久,李成栋来了朱由检这里:“臣见过陛下!” 王之心此时也赶来了这里:“内臣见过陛下!” “王之心,听旨,朕要你即刻将外面那群造反逼宫的文官都给朕抓进诏狱,严加拷打,审问出背后之人!李成栋,你带本部家丁配合东厂的人办事!蒋爱卿,将拟好的圣旨给他。” 朱由检说了一句。 李成栋现在已经和权贵士族结下了梁子,自然也没有半点犹豫,忙道:“臣领旨!” 一直对海州港三十万匹织品被烧之事而没有头绪的王之心也巴不得有这个审讯这些文官们的机会,这样或许有可能知道幕后之人,也忙回道:“臣领旨!” 此时。 宫门外。 天阴沉如黑夜。 这些跪在宫门外的文官们则如鬼魅一般嘴角勾起弧度,举着奏本高喊道:“臣等有本启奏,请陛下撤掉织造局,勿与民争利!” “请陛下撤织造局,还利于民!” 都察院御史韩世勋也跪在其中,并在喊了后,对旁边的翰林侍讲学士秦仲说道:“你说陛下会让步吗?” “他要是不让步,就别怪我们太狠!不过,以我看,自古帝王没有不怕死的,这是规律,越是地位尊崇,就越怕死!你等着吧,待会,他们会派文官来劝我们回去的,然后肯定会对我们妥协!” 秦仲说了一句。 韩世勋点了点头,忽然兴奋地道:“你听,有脚步声,说明真的有人来了。” 秦仲得意地笑了笑:“果然如此,织造业自古便是我民间之利,岂能让朝廷收回去!” “没错,怀宁侯给了你多少银子?” 韩世勋突然好奇地问了一句。 秦仲回道:“五千两,外加一个会一个俏丽的婢女。” 韩世勋则笑了笑道:“我比多一千两,还有帮我升到吏部文选司郎中的承诺。” 秦仲忙道:“恭喜!” 韩世勋得意地笑了笑,再次大喊道:“请陛下撤掉织造局,还利于民!” “带走!” 东厂的人先赶了来,其中一番役当即把喊话的韩世勋抓了起来。 韩世勋大惊,当即挣扎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我等是朝廷命官,再次跪谏陛下!与尔等何干!” 而与此同时,已经赶过来的东厂珰头王跃拿出了圣谕:“奉旨!羁拿意图逼宫的乱党!” 秦仲也很是惊讶,他没想到朝廷居然派的东厂的人来,而不是让朝中大臣出来劝自己。 其他跪谏的文官也大为惊讶起来。 而秦仲倒是反应敏捷,趁着东厂的人在抓韩世勋时,立即悄悄遁进了人群里,对一身着劲装的壮汉说道:“孙管家,东厂的人来了,看样子,皇上没打算让步,不能让他们落到东厂手里。” 这孙管家点了点头,就抽出袖中短刀,直接捅进了秦仲腹部:“请放心,我家老爷早有安排,还请秦翰林先走一步!” 秦仲惊愕地回头,抬起无力的手指着这孙管家:“你,你们,你们连我也灭口?!你们好狠毒!” 秦仲话刚说完就被另外两着平民打扮的人拖走。 而此时,这孙管家则振臂一呼:“不能让这些东厂的恶霸抓走这些好官!” “对,不能让东厂抓走他们!” 紧接着,其他都响应起来。 一下子,宫门外的大街上,两股持着棍棒刀具的悍民冲了来,且仗着人多势众,就把抓着跪谏文官的东厂番役们给包围了起来。 东厂珰头王跃见此大为惊讶,忙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阻挠东厂办差的!都给老子散开!” 呲! 混在这些悍民中的孙管家先将手中的刀丢了过去,当即把一文官给胸膛刺中了一刀。 这文官不解地指着孙管家:“为什么?!” 王跃顿时明白了过来,大吼道:“你们是想灭口!” 【作者题外话】:求银票,作者加更了,有脸打滚求银票了,大家银票投得多,我就继续加更啊啊啊啊啊 第324章 我江南士族心头之恨 孙管家对王跃冷冷一笑:“可惜!你到死也不会知道我们到底是谁!” 说完,孙管家就看了王跃身后的一东厂番役一眼。 这东厂番役当即一刀朝王跃后背捅来。 王跃早已察觉,闪身一躲,一刀划破了这东厂番役的肚子:“尤七!没想到你他娘的被收买了!你倒是藏的挺深。” 这尤七捂住喷血的肚子,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孙管家见此大喊一声:“还愣着干什么,杀光这些人!” 于是,这些悍民立即拔刀朝东厂和被东厂押住的文官们杀了来。 当场。 几名东厂番役因为难以招架这么多人围攻而被乱刀砍死。 孙管家见此越发得意地笑了起来。 砰! 砰! 砰! 不过在这时候,枪声突然迭起。 正围攻东厂番役的悍民顿时被排队枪毙掉数十人。 孙管家也面色大惊,回头一看,却见是大规模的军队开了过来,且皆持着火器,正在朝这边开枪。 而在最外面的悍民正被一个接一个的枪毙掉。 “居然还有官兵!朝廷好生歹毒,撤!” 孙管家说着就大喊一声,抢先钻进了一条巷道里。 其他悍民也立刻落荒而逃。 东厂之围顿时大解。 李成栋这时候则走了过来,朝王跃一拱手:“东厂的兄弟们,不好意思,李某来迟一步!” 王跃也回了个礼:“多谢李提督相救!” 说完,王跃便大喝一声:“将这些文官带走!” 此时。 宫门外大街的一处阁楼上,林云京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捏紧了拳头,呼吸急促道:“李成栋!又是此人!” “此人先杀我二十余名江南士子,又在江宁屠杀士族,致使我们未能与洪承畴里应外合,如今此人又擅杀我们组织起来的百姓,此人不死,我江南士族心头之恨难除!” 徐霖也咬牙说了一句。 “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云京问道。 “这些文官没有被灭口,怀宁侯无疑会凶多吉少,我们现在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罢市,趁着李岩现在在淮安议事,我们得立即回南京去!” 徐霖说道。 …… “陛下,审出来了,这些文官皆是受怀宁侯管家孙良暗中怂恿!” 东厂提督王之心对朱由检禀道。 朱由检听后立即说道:“立即抓捕怀宁侯,并抄家!” “是!” 王之心说后就立即退了下去。 于是。 在接到朱由检旨意后,王之心立即点齐东厂人马,连夜往南京赶来。 结果,东厂的人一到南京,却见大门紧闭。 东厂珰头王跃不由得令人拍打城门,并大喊了起来:“奉旨办案!速开城门!” 很快,一守城将领探出头来,拱手道:“我等奉临淮侯之命,在李部堂(南京兵部尚书李岩)回来之前,不得随意开城!你们回去吧!” “放肆!此乃圣谕,你们也敢阻挠?!速去通报临淮侯李祖述!” 王跃再次大声喊了起来。 这将领倒也不敢真的阻挠,只喊了一声:“等着!” 很快,这将领真请了临淮侯李祖述来。 “临淮侯!下官乃东厂理刑百户王跃,请速开城门,我等奉旨要进城办案!” 王跃喊道。 “奉旨,奉谁的旨!” 李祖述忙问道。 王跃回道:“自然是陛下的旨,临淮侯难道要阻拦不成。” 李祖述大喊道:“本侯自然不敢阻拦,但是,李部堂说过,他未回来之前,这城门不得擅自开门。” 王跃喊道:“圣旨也不能管用吗?” “如果是让我等开城门的圣旨自然管用,请问是让我等开城门的圣旨吗?” 李祖述问了一句,就得意地笑了起来。 王跃吃了个瘪。 第325章 东厂奉旨办案 忻城伯赵之龙犯事被杀后,李祖述就成了新的南京守备。 南京守备相当于南京地区的最高军事指挥官。 但因为大明素来是以文驭武。 所以,在南京城防与军队方面,还是南京兵部尚书做主。 但现在李岩因为商税的事情滞留在淮安,杀虏军各部又被调到江西去协助东厂抄家,而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又称病不出,所以,李祖述这个南京守备就成了南京城最有实权的人。 不过,东厂珰头王跃没想到的是,临淮侯李祖述会阻挠东厂办案。 事实上。 李祖述现在是不得不阻挠东厂办案。 因为李祖述已经知道王跃来是要抓走怀宁侯孙维城,审问关于怂恿文官跪谏陛下撤掉织造局的事以及关于织造局织品三十万匹被烧的事。 而权贵士族们本来就是休戚相关的,互相捏着互相的把柄。 甚至很多阴谋都是一起参与的。 所以,现在怀宁侯要被抓,他自然得帮忙。 李祖述知道陛下是要动真格,但他必须要让陛下知道这个真格没那么好动,他们这些所有权贵士族不会轻易让朝廷处置自己。 朱由检自然也知道这些达官贵人从来是利益一体的。 自己要想拿走这些人身上的好处,要对付的从来不是一个达官贵人,而是一个整体,一个既得利益阶层。 这些人甚至会包括藩王宗室、勋贵外戚。 所以,朱由检早就做好了准备。 在这之前,在东厂的人出发后,他就立即让李岩先带着税政警务营先赶回南京。 因而。 在王跃连进城都变得很难时,李岩这时候带着税政警务营赶了来。 李岩勒住缰绳,对城墙上的李祖述喊道:“临淮侯!我就是李岩,现在请你让朝廷钦差赶快开城门!” 李祖述没想到李岩这个时候会出现,脸黑了下来。 但李祖述也不好再拒绝。 毕竟,他刚才拒绝让王跃进城,是拿李岩来压皇帝朱由检的圣旨,而现在李岩都同意了,如果他再拒绝,就变成了是他在违抗圣旨。 李祖述虽然对皇帝朱由检开织造局的事不满,但也不好明着抗旨造反。 所以,李祖述还是下令官兵开了城门。 但当李岩和王跃等人一进城,素来参与过各种刺杀或被刺杀过而因此对周围环境特别灵敏的王跃一下子就嗅到了一股火药味。 “不好!李部堂小心!” 王跃立即朝李岩扑了过去,并将李岩从马上扑了下去,而他自己落在地上。 砰! 恰在此时,一声枪响从前面街道的民房里响起,且出现一股白烟,甚至在一轮皓月的照耀下,还能看见刺客的身影,而且该刺客手里还拿着一把燧发枪。 “这个李岩真是命大!” 李祖述骂了一句。 这个刺客的确是李祖述安排的。 所以,李祖述才会因此感到懊恼。 不过,李祖述倒也没想着在这个时候刺杀李岩,他一开始是准备刺杀王跃的。 但在李岩出现后,李祖述就改变了主意。 因为李岩是农民军的核心。 也是皇帝朱由检安插到南京镇住南京勋贵士族的一根定海神针。 所以,李岩也就成了南京勋贵士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些南京勋贵士族恨不能将李岩除之而后快。 甚至。 李祖述是打算在杀了李岩后,还可以震慑一下王跃。 但李祖述没想到东厂的王跃会反应这么敏捷。 不过,李祖述知道现在的他不能暴露自己。 于是,李祖述就立即故作慌张地大声喊了起来:“有刺客!赶快抓刺客!快!抓刺客!” 贼喊捉贼的李祖述喊了后就立即跑了过来,问着李岩和王跃:“两位没事吧,可有受了惊吓?” 王跃看了李祖述一眼,不由得想起刚才的一幕,暗思这些南京勋贵可能是在警告自己,如果自己真要去抓孙维城,只怕会出现意外。 李岩看了王跃一眼,自然也明白王跃的心思。 早就经历过数次生死危机的李岩也很淡定,在重新站起来后就淡定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对王跃说道:“王珰头不必担心刺客,我这里有陛下手谕,让我税政警务营的兵协助东厂办案,另着南京所有文武官员均需协助东厂办案,若出了差错,所有南京勋贵官员全部受连带责任。” 说完,李岩看向了临淮侯李祖述:“临淮侯,你现在还敢耽误我们办案吗?” “我自然不敢!” 李祖述说了一句。 而王跃也知道李岩的税政警务兵都是从农民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专门干的是不要命的营生,有农民军帮助自己抓孙维城,自然也就放心下来,立即策马喝道:“走!去怀宁侯府!” 怀宁侯孙维城此时已经得知东厂来抓他的消息。 所以,等王跃带着东厂的人来了后,这怀宁侯府门户大开,而且外面还人头攒动,比肩接踵,似乎聚集了不少的士民。 王跃带着东厂的番役在税政警务兵的协助下走了过来。 这些士民皆把路给挡住了。 这时候,着生员服即秀才衣服的方玄成站了出来:“你们是东厂的人?可是来拿怀宁侯的?” 王跃冷哼一声:“没错!都给本官让开!” 这方玄城背后的几名士民突然大喊道:“不准你们带走怀宁侯!” “就是,怀宁侯乐善好施、为人慷慨,是南京城有名的活菩萨,你们凭什么带走他!” “肯定是朝中有奸臣陷害了怀宁侯!” 其他士民也纷纷议论了起来。 王跃见此也没有直接与这些士民起冲突,而是直接大喊道:“怀宁侯!我等是奉陛下旨意来羁拿你归案,现有圣旨在此,你难道真要抗旨不遵吗?!你是朝廷勋贵,有体面,我可以给你面子,请你自己出来吧!并劝退这些士民,否则,我有权参劾你聚众闹事,图谋造反!” 没多久。 孙维城还是走了出来,而且还是戴着枷锁走了出来:“不用珰头锁拿,本侯已自缚双手,也请珰头不要为难乡民,他们皆不过是感念我孙某人这么多年接济街坊之德而已!而非是要图谋不反!” “怀宁侯!” 在场的士民皆喊了起来,甚至有的还落了泪。 似乎这一切都在告诉王跃,他奉旨抓的这位怀宁侯真的是一位好侯爷。 第326章 朱由检的支持者 在朱由检还没被押解到淮安之前,朱由检就已经知道了王跃被李祖述阻止进城以及李岩险些被刺杀的事。 这让朱由检更加深刻地意识到这里面水有多深。 “很明显,这个李祖述也有问题,至少也是支持织造局被撤掉的,如今看来,与权贵士绅争利的确遇到的阻力很大!” 崇祯皇帝的铁杆支持者兼利益共同体蒋德璟也从朱由检这里得知了此事,且对朱由检说了起来。 朱由检看着外面飘飘扬扬的大雪,笑了笑:“想要看到壮观的雪景,总得有一番酷寒要受的,阻力越大就越要争,因为这已经说明越来越多的权贵士绅已经没有主动改良的意愿,而大明也到了越发要全面革新的时候,如人之痼疾越发严重,已经到了不得不割肉强除的地步。” “陛下说的没错,织造局如果都保不住,那商税改制的事就更加难了。” 蒋德璟顺着朱由检的目光看了一下殿门外,只见白茫茫的庭院中,孤寂无月,他恍惚觉得在这整个大明江山,也只有他才站在皇帝陛下这边,而四周都是对他们的怨言。 “明日随朕去一趟武家墩,那里是我们振兴大明的起点,这已经是朕南下后的第三个冬季,也不知道当年跟随朕南下的百姓们这个冬天过得如何。” 蒋德璟有些意外,他很想说如今大明新政改制进入深水区,难保不会有极端的权贵士族会直接做出弑君的事来,而皇帝出宫无疑增加被刺杀的风险,毕竟这些人连李岩都敢暗害,暗害皇帝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蒋德璟转念一想陛下现在或许也和自己一样觉得孤独,有所动摇,而武家墩是陛下南下后开始重新积攒力量的起点,也是现在对新政支持力度最大的地区,或许,陛下突然想去那里,也是为了能够增加一些底气。 振兴大明不是陛下一个人的事。 这是蒋德璟一直在心里默念的一句话。 蒋德璟是福建士族大户出身,而福建山地多耕地少又靠海。 所以,福建人外出经商的多,也较易接触到外来文化。 蒋德璟也不例外,他早就同李之藻、瞿式耜一样接触过西方传教士,也知道一些西学。 当然。 事实上,这个时代,还是有不少的士大夫很开放的,愿意去接触外来文化,进而修正自己的文化。 比如徐光启就接受了西方数学知识,还和利玛窦一起翻译了数学名著《几何原本》。 而蒋德璟无疑也属于这一类比较开放的士大夫。 历史记载,蒋德璟自己还利用自己接触到的自然科学知识仿制了中国第一个地球仪,现就存在故宫里。 除此之外,第一个望远镜也由其仿制。 这也是为何朱由检这个穿越者拿出的许多后世观念能被其接收的原因。 但也正因为,蒋德璟是较早的一批接触西学的士大夫。 所以,蒋德璟也意识到西方文明此时的先进性,也认同朱由检所提出如果大明此时不振兴,将来必会被西方超越甚至侵略的下场,到时候要想再振兴起来,就会更加艰难,经受更多的苦难。 正因为此。 蒋德璟支持崇祯朱由检让普通的汉家百姓都能有被尊重与拥有幸福生活的一些基本权利的机会。 因为此时的西方殖民者已经开始在殖民地建立教会学堂、教会医院,以此通过给予普通土著百姓一些关怀来获得当地民心击垮当地不把百姓当人的土著统治者。 所以,在大明,如果统治者还不把百姓当人,将来只会逼百姓们摒弃自己的皇帝也包括自己这些士大夫,甚至对自己的文明丧失信心。 蒋德璟相信民众的权利不一定靠外来人给予,自己国家的皇帝陛下和官僚们也能给予。 因为人皆有良知。 皆应知道天道在于损有余而补不足。 也应知道仁政爱民、以民为本。 但蒋德璟不得不承认,保守顽固们太多,已经忘记仁政爱民之道的士大夫也有很多。 而熟读儒家之学的士大夫尚且开始不知爱民只知虐民欺民,更别提本就享受特权的权贵。 “武家墩的屯户百姓们都还想着陛下!如今家家户户都算得上殷实,皆因为每户家中,壮年男子要么入了近卫军要么在军械制造总局担任技术师,年俸加上赏银各项福利补贴,收入都不低,基本上妇女也都能在织造局与肥皂厂这些地方找到营生,家里的田地差不多是老人在种,如果这织造局一撤掉,这些皇庄屯户百姓自然是不愿意的,这会大大减少他们的收入。” 蒋德璟一时间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朱由检点了点头:“得让他们知道,是谁给了他们这样的生活,是谁想毁掉他们这样的生活。” 蒋德璟拱手道:“臣一直在这样做,现在各屯户每天都会被集中起来读报,臣也让各地驿站免费邮递他们的家书,让这些屯户百姓给自己参军的儿子或丈夫写家书,说说家里的好,以及外面有哪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打他们家的坏主意,让近卫军官兵的家人去告诉他们儿子或丈夫谁是敌人,臣发现靠这种方式收拢近卫军军心,比训导官们苦口婆心的引导还要管用!” “如此甚好!” 朱由检笑着点了点头。 次日。 天突然大晴,整个江淮大地如处在一玻璃世界里一般,澄净明亮,阳光照耀得大地越发的晶莹剔透。 朱由检在坐在辇车上看着这一切,但更吸引他的不是这雪景,而是绵延数里的青砖瓦房上的寥寥炊烟。 “皇上来啦!” 一赶车的老人发现了朱由检的御辇,立即吆喝着拉车的牛,一边喊了一句。 而这时候。 周围的青砖瓦房里突然钻出一大批穿着棉袄包裹得如粽子一样的男女老少。 这些人就像是打伏击战的战兵一样一窝蜂的涌了出来,也没跪下,只七嘴八舌地围绕着朱由检的辇车喊起话来。 “皇上,可别撤掉织造局啊,撤掉织造局,俺婆娘就不能当织工了,那俺儿子娶媳妇就难啦!” “是啊,皇上,别听那些狗日的瞎说,织造局争个狗屁民利,自从有了织造局,俺家收入又多了,真不知道那些狗官在瞎说什么!” “就是,要我说,皇上,您就该多开几个织造局,让我们这些新来的屯户也有钱挣,也能多养几个娃,好参加近卫军!” “这就是不同的声音啊!” 朱由检笑着对蒋德璟说了一句。 第327章 东厂审讯怀宁侯(第四更,求银… “陛下,南直隶巡按御史万泉上疏,怀宁侯被抓走后,全城士民痛哭不已,甚至有不下千人拦了他巡按御史的轿,要求他上疏朝廷帮他们向陛下您求情,言怀宁侯也是为了江南士民才不得已怂恿朝中文官跪谏朝廷撤掉织造局,因为江南士民的确因为织造局争夺了民利而活不下去了!” “万泉的意思,如果朝廷不妥善此事,只怕会激起民变。” 等朱由检到武家墩后,作为皇帝的他还是会处理一些奏疏。 此时,内阁首辅蒋德璟便向他奏报了万泉的奏疏,且解析了万泉奏疏里的本意。 无疑。 这个南直隶巡按御史万泉也是让朱由检撤掉织造局的支持者。 只是和临淮侯李祖述一样,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而已。 明面上,万泉只是把自己扮成一个传声筒,我没有支持撤掉织造局,我只是向陛下您传达一下民间的舆情,这也是我职责分内的事。 可南直隶巡按御史相当于钦差大臣,在地方上可以察兵政、民政、刑狱、学校教育等事,权力与一省之长巡抚相当。 能当的这一角色的官员肯定不是傻子。 如果万泉是对朝廷撤掉织造局持中立态度,那他就会对这件事避之不及,绝不参与,即便真有士民拦轿,也只会事先答应,而不会真的听百姓的话上疏,毕竟谁也不知道皇帝陛下会不会因为自己上疏而迁怒自己。 而如果万泉支持让织造局存在,只会直接用权力驱赶百姓,向皇帝表忠心。 所以,这万泉的行为自然瞒不过蒋德璟这个内阁首辅。 当然,万泉的行为也瞒不过朱由检。 朱由检也只回了一句:“留中!” 朱由检没有打算立即批复在巡按御史万泉的奏疏。 在朱由检看来,所谓士民为怀宁侯求情很可能就是背后的权贵士族们在导演的一场戏。 在这些权贵士族们看来。 你朱由检不是爱民吗? 不是更在乎的是百姓们的利益吗,百姓们的声音吗? 如今你也看见了,怀宁侯要撤掉织造局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是代表百姓们要求朝廷撤掉织造局。 你难道还不妥协? 难不成你这个皇帝所谓的振兴大明,给百姓以富足生活是虚伪之言? 不过,朱由检虽然这样去怀疑,但他现在还没想去拆穿他。 因为朱由检觉得时机不够成熟。 昨晚,朱由检自己想了一夜,早已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有了自己的应对之策。 可以说。 现在发生的士民替怀宁侯求情事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朱由检打算先搁置这件事。 等到时机成熟后,崇祯朱由检自然有一套应对办法。 蒋德璟则眉头紧锁起来,看着朱由检,颇为担忧地喊了一声:“陛下,这万泉奏疏里的话,我们不能无视,臣担心真的会有民变发生,毕竟这些权贵士族的织坊的确养活着许多普通织工和织户,权贵士族固然不敢反,可这些织工和织户都是普通百姓,一旦走投无路,铤而走险也未必,虽然也不一定能成大患,但到底与我们惠及百姓的宗旨不同。” 朱由检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江南的百姓也是百姓,我们不能不管江南百姓的死活,不过这件事,朕已有办法应对,爱卿不必多虑,朕现在要你替朕做一件事,就是从皇庄的民兵中选一批忠贞有正义感的人,全部编为巡防兵,负责地方治安,由兵部与大都督府统一管理,接下来,一旦开征商税,难免会有大量的或刑事案例发生,直接动用军队未免大材小用,我们得有足够的力量维持商税开征以后的稳定。” “臣遵旨!” 蒋德璟回了一句后便没再多说,暗想皇帝陛下到底有何办法之余,就开始继续审阅起奏疏来。 朱由检的确是早已想好了对策。 所以,朱由检倒也没再为这些可能会发生的民变而担忧。 接下来。 朱由检巡视了武家墩的新式教育情况。 如今武家墩这一带被设为皇庄基地,从朱由检立足淮安时开始算起,已经发展有三年。 而在这里开办的新式教育也已有三年。 也就是说,第一批在武家墩社学接受新式教育的学子明年就可以升入淮安的皇家国子监,接受更加全面和更深入的教育,将来无疑成为大明革新除弊的一股新生力量。 下午,朱由检就回了淮安城的行宫。 而此时。 怀宁侯孙维城也被押到了东厂诏狱。 东厂提督王之心已经得到朱由检的谕示,对孙维城开始审讯。 “怀宁侯,您也是体面人,说吧,织造局的三十万匹织品是不是你烧的?” 王之心问着孙维城。 孙维城忙摇头:“我没有!天地可鉴!” 王之心笑了笑:“是吗,那为何这三十万匹织品一烧,郑家的人就找你们订货,你孙维城从何处够得如此多的织品?” 孙维城回道:“自然是从各地商贾中购得。” “是从哪些商贾手中够得?” 王之心又问。 孙维城回道:“太多了,记不清。” “好一个记不清,你勾结朝中官员,干扰朝政,企图让朝廷撤掉织造局,有要挟君父、欺君罔上之罪,就凭这一点,陛下就恨不得将你凌迟处死,全家抄斩!但是,陛下又说了,如果你能够立功,帮助朝廷查破三十万匹织品被烧一案,自会对你宽大处理。” 王之心笑了起来,接着又说了一句。 “主要是松江徐家和湖州林家,我们常从这两家手里购买织品,然后卖给郑家出海,或者自己出海卖掉,如果真要说谁最有可能烧掉这些织品,这两家嫌疑最大,最近我们与郑家达成的最新一批临时订单,合计要三十万匹织品,就是这两家提供的,而且像是吃准了郑家那边急着出海,比平时多要了一成价!” 孙维城回道。 王之心听后,又问了几句,然后一脸严肃道:“走!进宫!立即禀告陛下!” …… “松江徐家,世庙(嘉靖帝)朝首辅徐阶家族,素来是松江棉业大户,如今主持家务的是徐霖!” “湖州林家,祖籍福建,祖上是刑部尚书林聪,如今是湖州丝绸大户,如今主持家务的是林云京!” 朱由检这里听着王之心的禀报后,道:“直接抓人!” 第328章 被朱由检这个暴君耍了!(第一… 东厂的人立即赶赴了松江和湖州两地。 而此时,徐霖和林云京还不知道他们两人已经被东厂盯上。 徐霖和林云京此时刚刚发动商贾们罢市。 一时间。 南京、扬州、苏州、松江、湖州、常州、无锡等江南主要市镇,皆出现大规模的商贾罢市潮。 大量织坊主动关闭或停止生产丝绸和布匹,自然也就紧跟着解雇了大量织工。 连收购土丝,也就是从百姓家中收购自采蚕丝的牙行也相继停止收购土丝。 因而。 一时间,大量织工因此失业,整个江南市镇开始出现大量失业人口。 许多江南靠养蚕与织布维持生计的平民百姓也因此破产。 甚至打砸抢烧的案例也因此激增起来。 “陛下,应天巡抚何瑞征上疏,南京已有近千家织坊关闭,六百余家牙行停止采购,近三万织工失业!一夜之间,无业游民与乞丐激增,数十万人流离失所,各级官府不得不设粥铺赈济,一时如遭大灾。” 蒋德璟向朱由检奏明商贾罢市情况后,朱由检听后只淡淡一笑:“正好,照朕之前给你们说的做,这些失业的织工正好为朝廷所用!” “遵旨!” 蒋德璟早已得了皇帝朱由检的机宜,且也按照朱由检的吩咐做好了相应准备。 所以,朱由检一吩咐,蒋德璟就立即开始照办起来。 首先,蒋德璟已经先知会应天巡抚何瑞征以及南京地方官员,言各市镇乡村将要派驻巡防营。 于是。 在这些商贾罢市的时候,由蒋德璟安排的巡防营也相继入驻江南各市镇。 不过,与这些巡防营一起来的还有来自军械总局、织造局、肥皂局、河道衙门以及工部的官员,这些官员来这里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招人。 有多少人招多少人。 大明工业基地现在缺的就是人。 …… 此时,徐霖正得意洋洋地看着满南京城的失业织工围在南京织造分局的衙门前大喊着让织造分局滚蛋。 一旁的林云京则也笑了起来,说道:“现在看朝廷怎么办,我们权贵士族不做织业,倒也不是不能活,可这些要养家糊口的织工可就没发活了。” “诸位士民,现在我们已经得到皇帝陛下的谕旨,织造局要在南京招募织工三万名作为储备织工,以解决你们的工作问题!每人保底月俸一两五钱银!需要赶工加班时另算,若超过每天指标,超过的会折算为赏银!现在请排好队登记。” 但这时候,织造分局的一名官员突然持着黄铜喇叭传达了招工的消息,还把圣旨拿了出来。 这些士民们一听就都安静了下来。 “没听错吧,一个月一两五钱银,这比我以前的东家给得多呀!以前只有一吊钱,现在居然给银一两多!” “敢情朝廷没有不管我们死活的意思,月俸也不低,还有赏银?” “赶紧报名吧,没听说只招三万名吗,晚点就不要了!” 于是。 一时间,士民们皆不闹事了,忙开始朝织造分局拥挤过来嚷嚷着要报名,如菜市场一样。 尽管织造分局的官员大喝着排队,但这些激动的士民一个个完全不知道何为排队,甚至还有的因为彼此拥挤而打了起来。 而且还以地域为区分进行团队作战。 “湖州的人来干嘛?这是我们应天的织造分局,只招我们应天的。” “松江的兄弟都来帮忙啊,无锡的欺负我们的人了!” 一时间,场面更加混乱了起来。 但此时。 徐霖却高兴不起来了,脸拉得很长。 “上当了,没想到朝廷不但想赚走我们的钱,还想要带走我们的人,这下子织造业就要彻底变成官营的了。” 徐霖转头对林云京说了起来。 林云京也有些慌张起来:“这下如何是好,要不我们还是停止罢市吧,虽然织造局抢了我们的生意,但现在织造局还没做大,我们也还是能赚点钱的,这要是让织造局真的把所有织工招走了,织造局再一扩大规模,就彻底没我们这些私营织坊的份了!” “只能停止了!不但要停止,还得给这些织工们加工钱,还得让我们的织品降价,降得比织造局的低。” 徐霖咬牙说后就颇为愤恨地道:“朝廷是真的用计毒辣,我竟没想到他们会想到把这些织工招走,变成自己的工人,我们明显考虑不周,只注意到罢市会给朝廷造成的麻烦,却忘了考虑朝廷会花重金招走工人!难怪这些天我们组织罢市,工人闹事,各大官府皆不动武,原来他们早已有对策,我们都被朝廷给耍了!确切的说,是被朱由检这个暴君耍了!” 林云京也捏紧了拳头:“无耻的织造局!贪财的暴君!这样的朝廷怎么就没有被建奴给灭了!” “好大的胆子!敢这样品评朝廷!敢辱骂君父!” 这时候,东厂的便衣番役出现在了林云京和徐霖身后。 【作者题外话】:谢谢大家的银票,如果今天还能再涨一百,我继续四更! 第329章 东厂严审 (第二更) 徐霖听到这声音,惊讶地回了头。 这一回头。 徐霖就看见自己的贴身护卫早已全部倒在血泊中,还不停地抽搐着。 徐霖当时就吓呆了。 东厂的人来得太快,他没有做好准备。 林云京也全身颤抖起来,如被电麻了一般,声音颤栗着:“我刚才,刚才说了什么?” 王跃淡淡一笑:“你说你刚才说了什么,你刚才说了大逆不道的话!” 林云京顿时直接晕厥了过去。 而徐霖则一直木然地站在原地。 过了片刻后。 徐霖才回过神来,忙向王跃拱手作揖:“这位珰头容禀,家父乃前太常寺卿,家祖乃徐文贞公(徐阶),还请珰头网开一面,晚辈愿以白银五十万两为谢,不知可否?” 王跃笑了笑:“到底是首辅之后,出手果然阔绰,不过,我可不敢拿,是陛下点名抓你!随我们走吧。” 说完,王跃看向了林云京:“将他也带走!” 徐霖听后顿时后背发凉起来,暗想难道说朱由检已经猜到烧织品的事是我做的?可朝廷怎么可能查到。 …… 数日后,徐霖和林云京被押到了东厂。 徐霖想了一路,自思自己做的是天衣无缝,不会有人查到证据,也就当即大吼了起来:“我犯了何罪!你凭什么抓我们!” 而在东厂诏狱里的另一间大牢,林云京也在大喊了起来:“饶命啊!饶命啊!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吧!呜呜!” 而且林云京看了看后就哭了起来。 一直坐在暗处,披着黑色斗篷,如鬼魅邪影的东厂提督王之心见此情景笑了起来。 “厂公,您看,现在是否就提审他们?” 王跃这时候问了一句。 王之心摆了摆手:“先别急!” 接着,王之心忽然问王跃:“南京兵部尚书李岩被刺杀的事查的怎么样,有没有进展?堂堂朝廷二品大员,部堂高官,在自己的地盘差点被刺杀成功,这丢的不仅仅是南京有司的脸,也丢了我们东厂的脸!陛下拿这么多银子养我们东厂这么多人做什么,为的就是不让内部的宵小之徒阴谋得逞!” 王跃回道:“已经抓到那名刺客!他叫鹰老九,本要自杀,但被我们驻在南京城门处的东厂哨探给强行救了下来,如今已押在重刑犯大牢里。” 王之心点头:“将他押出来,当着这徐霖和林云京的面,用各种酷刑严审,审出其幕后主使,顺便也吓吓这两人。” “是!” 王跃回了一句。 鹰老九被押到了审讯室里。 而徐霖和林云京也被押了过来,两人一见到审讯室里的各种刑具就已经感到胆寒起来,暗想自己不会要被严刑逼供吧? 徐霖不禁慌张大喊了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是要刑讯逼供吗!我徐家在朝中是有人的,你们不能胡来!” 林云京本来也挺害怕的,看着这些烙铁和老虎凳之类的刑具后,但他一听徐霖说他朝中有人,也有了些底气:“我林家也在朝中有人,我们是江南累世官僚之家,姻亲世交不乏高官显贵,你们东厂不能乱来!” 王跃没有理会徐霖和林云京的呐喊,只让东厂的人对鹰老九用刑。 与此同时,王跃对鹰老九说了起来:“鹰老九,本官知道你是你幕后之人的死士,或因恩情或因亲人被其要挟而早已视死如归,但是如果你不要真以我东厂让你开不了口,如果你是因亲人被要挟不能说,那你只需知道,你若是不说,我们也会查清楚你幕后的人,然后一并处决你要保护的人,但是若你坦白交待,我们会营救你要保护的人,给其一笔丰厚的钱财让其离开,但如果你是因为恩情没有要保护的亲人被其要挟,那你就最好直接把幕后之人说出来,否则待会的酷刑,可不是你能受得了的。” 鹰老九看了王跃一眼,嘴角只微微一咧,但没有说话。 王跃见此直接喝道:“直接给他弹琵琶!” 所谓弹琵琶是东厂的一种酷刑,直接用刀挑人的肋骨,在其上面如拉动琴弦一样拉动肋骨,让人痛苦不堪。 很快,鹰老九就被褪去了上衣,被其施刑起来。 “啊!” 鹰老九惨叫了起来,浑身冒汗。 此时。 徐霖和林云京也吓得不由得浑身哆嗦起来。 “我招!我招!” 鹰老九最终还是没忍住东厂的酷刑,不由得交待道:“是临淮侯,临淮侯李祖述让我这样做的。” 王之心将手一挥,便让人停止了鹰老九停止了用刑,并让其写供状书。 这边,王之心则看向徐霖和林云京:“两位想去试试吗?” 两人忙把头摇的如拨浪鼓。 王之心则继续说道:“你们也别以为自己是世家大族子弟,就真没人敢把你们怎么样,我东厂处置的达官贵人可不少,何况,就凭你林云京说的话,也够让你人头落地,如果你们能老老实实交待,自然是不用受这些痛苦的,没准还能被宽大处理,当然,如果你们谁能揭发谁,还能立功。” 林云京一听王之心揭发可以立功,情急之下,直接指向了徐霖:“他!一切都是他主使的!他组织的商贾罢市,他还唆使他人烧了织造局的三十万匹织布,我可以作证!” 徐霖直接朝林云京扑了过来,直接勒住了林云京脖子,如看猪队友一样看着林云京咬牙切齿道:“你混账!竟这么轻易地把老子给卖了!老子掐死你!” 王跃见此一脚把徐霖踢飞了出去。 而林云京咳嗽了几下,也没看徐霖,只爬着走到王之飞这里来:“这位爷,您明鉴,这件事真的跟学生没关系,都是徐霖徐家大公子一人所为啊!呜呜!您们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求求您们!” 这林云京明显早就被吓得失去了理智,直接磕起头来。 “陛下说得对,这些权贵士族有懦弱的属性,在陷入绝境时什么都会出卖!” 王之心笑着说了一句,就道:“严审徐霖!” 徐霖这时候大吼一声:“慢着!我招就是了!” …… 此时。 蒋德璟在知道徐霖和林云京被东厂抓走后,忙来到朱由检这里,对朱由检说道:“陛下,这徐霖和林云京都是朝廷名臣之后,高门大族子弟,其姻亲世交遍布朝野,如今这样贸然抓走,只怕会有很多大臣为其求情,您看?” “陛下,左都御史刘宗周求见!” “陛下,刑部尚书张慎言求见!” “陛下,大理寺正卿黄道周求见!” …… 而蒋德璟话刚一落,王承恩就进来通禀起来。 朱由检因此笑了起来:“爱卿所料没错,朕还没知道徐霖和林云京已经被抓进诏狱里,这些人就已经来求情了,可见这些高门大族还真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第330章 被打脸的刘宗周 (第三更) 朱由检说毕就让王承恩带着这些大臣进来。 此时,刘宗周就直接对朱由检表明了来意,也不弯弯绕绕一下,说道:“陛下!臣听闻徐文贞公之重孙徐霖和林庄敏公之世孙林云京被东厂抓走,据臣所知,此二人皆为人良善,如今被东厂突然抓走,恐被东厂陷害,还请陛下明察!” 张慎言也道:“陛下,臣乃刑部尚书,按制,一律人犯,当由刑部审决,东厂这样无故抓人,臣认为不妥!臣请陛下准臣询问东厂缘由,并请让刑部会审。” 黄道周也立即奏明道:“陛下,徐霖和林云京二人皆是举人出身,若有罪也当由礼部革除功名才可抓捕,臣请陛下恩准礼部询问东厂为何无故捉拿朝廷士子?” 这几位正直大臣虽然不怎么会做官,但屁股坐的位置是很明确的。 很明显,刘宗周、张慎言、黄道周这三人都是天然地支持徐霖、林云京这些士族子弟,直接先主观上认为这两人是无罪的,认定东厂是在害人。 朱由检也懒得与这些人多说,直接令王承恩将东厂的王之心叫来。 明面上,朱由检不会直接偏袒东厂。 毕竟朱由检还是要维持一个朝堂的平衡的,也承认大明在司法上必须有所规矩,东厂自然不能乱来,但士族子弟也不能乱来。 而至于王之心能不能从徐霖和林云京二人口中查出三十万匹织品被烧一案的真相,这要看王之心这个东厂提督的能力。 如果王之心没有办好这件事,那朱由检大不了直接换个东厂提督就是。 王之心没多久就来了朱由检这里。 朱由检故作不知道地说道:“王之心,徐文贞公之重孙徐霖和林庄敏公之世孙林云京被你们东厂抓进了诏狱,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之心肯定不会傻乎乎地否认,皇上冤枉啊,不是您下旨让我抓的吗? 作为一名深谙官场的老太监,王之心只立即故作慌张地道:“陛下容禀!是因内臣收到怀宁侯孙维城揭发,徐霖和林云京二人涉嫌指使他人烧毁织造局三十万匹织品!故而,臣不得不将其羁拿归案于以审讯。” 这样一来,好像搞得徐林二人是他主动抓的,跟皇帝没有关系。 刘宗周听后立即转身向朱由检禀道:“诬陷!这绝对是诬陷!陛下,臣不相信徐霖和林云京二人会如此歹毒,二人皆在臣之蕺山书院求过学,二人品学端正,断不会做出如此阴损之事!请陛下明察!” “陛下!臣不得不说,织造局自设立以来伤民无数,早已致民怨沸腾,如今因为织造局又要对织品降价,外界各商贾因此纷纷罢市,数万织工桑农因此惶恐不安,以臣看,烧织品者乃怨愤之民,不可查也,而徐林二人定是被构陷,臣请交由刑部审查!” 刑部尚书张慎言这时候说了出来,至始至终表达的意思就是徐霖和林云京二人如果真犯了事就应该交给自己刑部来审。 黄道周也道:“陛下,臣认为这里面定有冤情,圣人有言,即便涉及经商之事,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徐林二人皆乃饱读四书之人,定不会做此不义之事。” 朱由检看向了王之心:“王之心,你说说,这两人是否被构陷。” “回陛下!内臣不敢隐瞒,徐霖与林云京二人俱已认罪,此乃供状。” 王之心这时候把徐霖和林云京的供状书拿了出来。 朱由检直接挥手:“直接给刘、张、史三位爱卿看看,不用给朕。” 于是,王之心将供状书给了这三人看。 这三人看了后,大为惊讶。 “是徐霖和林云京的笔迹,居然已经盖了指印!” 刘宗周到底不愧是正人君子,当即承认这笔迹是徐霖和林云京的笔迹,而不是否认。 而黄道周和张慎言也因此大为惊讶。 这时候,张慎言站了出来:“陛下,臣怀疑是东厂屈打成招!臣请陛下恩准三法司会审。” 所谓三法司会审就是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会审。 这是大明帝国的三大司法机关。 但都察院、刑部、大理寺都是文官集团在掌控,朱由检自然知道张慎言这样说摆明了是不相信东厂审出来的结果,非要由自己文官们来审才算数。 朱由检自然不会让张慎言如愿,因为如果东厂的案件都要文官集团掌控的三法司来会审才算数,那东厂的权威就没有了。 这也就意味着大明的司法大权将被文官集团掌控。 刘宗周明显也支持张慎言所言,也道:“陛下!臣也认为此案当由三法司会审!否则难以服众!” 黄道周作为文官,自然也支持司法大权掌握在文官集团手里,也附和道:“陛下,臣也认为由三法司会审当更令人信服,不然,谁也不知道东厂是否对其屈打成招,用的刑讯逼供之法,而造成了这样的冤假错案!” 刚刚接到失业织工招募结果的蒋德璟这时候拿着奏本走了进来。 为提高行政效率,朱由检特准内阁首辅蒋德璟可以不经通报来外书房见他,所以,蒋德璟此时可以不经通报走了进来。 蒋德璟一进来就听到了刘宗周和黄道周的话。 不过,蒋德璟倒也没有直接开口说话,表达自己的观点,他只侧目看了刘宗周等人一眼。 而王之心则在这时候禀道:“陛下!东厂没有刑讯逼供,刘宗周他们是在胡搅蛮缠,内臣请陛下恩准带着两位犯人来御前听问,以证我东厂清白!” 朱由检点头:“准!” 于是。 徐霖和林云京二人被带了来。 朱由检直接问了起来:“你们所供之事可是真的?” 徐霖和林云京忙点了点头。 接着,朱由检又吩咐道:“王大伴,掀起二人上衣,给在场的人看看,东厂是否对他们动刑?” 王承恩立即照办了起来。 结果,二人骨瘦如柴的身上除了一股尿骚味,皆没有半点伤痕。 张慎言见此一幕,自然已经不得不选择相信这事是真的,一时颇为惊愕,心道:“竟会这样?!” 刘宗周也不敢相信会是如此结果。 东厂没有居然动刑,就使这二人承认了犯罪之事! 黄道周则不得不相信了此事,一时如吃了苍蝇进嘴里,不知该如何言语起来。 第331章 刘宗周等羞得无地自容(第四… 刘宗周、张慎言、黄道周三人摆明是要保徐霖和林云京,还要顺手把东厂问案审讯的权力拿走,由文官集团控制的三法司来掌控这一权力。 所以,这也足以证明这些进士出身的文官没有是一个是好缠的,一个个满肚子心眼。 好在朱由检的东厂提督王之心没有让他失望。 王之心明显也猜到了审问徐霖和林云京这样的高门子弟,肯定会牵动荷花带动藕,肯定有一帮文臣要找崇祯朱由检说理。 因而,王之心干脆直接略施小计让这徐霖和林云京二人主动招了出来。 朱由检也因此满意地笑了一下,吩咐道:“先把徐霖和林云京押回诏狱!” “张慎言,你是刑部尚书,你说说,徐霖和林云京二人该当何罪?” 朱由检这时候问了一句。 张慎言颇为憋屈,但此时也只得硬着头皮回道:“回陛下,按例,烧毁官仓者,当枭首,先抄没其家财,折价赔偿!知情不报者,当徒刑!” “陛下!徐霖与林云京因愤烧朝廷公物,罪大恶极,然请陛下宽宥其罪,如今因织造局与民争利,商贾士民皆怨言四起,甚至啸聚于官衙,意欲闹事,如今一旦处斩徐林二人,恐使民怨升级,到时候会激起民变啊,故臣请陛下宽宥二人,以慰民心,方式怀仁治国之道!” 刘宗周这时候劝谏起来,摆明还是不忍心看见徐霖和林云京这样的高门大族子弟被枭首。 与此同时,黄道周也道:“陛下,臣认为刘公所言有理,如今还是要平息民愤为要,徐林二人固然有罪,但这也足以说明织造局引起的民愤实在不小啊。” 这时候,蒋德璟看得出来,现在的刘宗周、张慎言、黄道周三人是在拿外面商贾罢市失业织工闹事为要挟来劝陛下轻罚徐霖和林云京二人。 而徐林二人是不能轻饶的,因为如果徐林二人被轻饶,那将来谁都可以大胆的烧官仓甚至做出其他阴谋之事,然后用民愤过大为要挟让朝廷轻罚。 如此,朝廷纲纪定然不存,会造成刑不上大夫的现象。 所以,蒋德璟知道现在正是需要他这样的辅政大臣支持陛下的时候,不能让陛下陷入孤立无援。 作为辅政大臣要辅政自然是辅佐陛下,而不是辅佐文官集团。 于是,蒋德璟站了出来:“启禀陛下!臣有话要说!” 冷着一张脸朱由检颇为赞许地看了蒋德璟一眼,点了点头:“讲!” 蒋德璟也就说了起来:“刘总宪(左都御史的尊称)、大司寇(刑部尚书的尊称)、廷尉(大理寺卿尊称)所言有误,这件事不过是小事,没必要那么慌张,在臣晓谕陛下之旨后,如今商贾已经结束罢市,各织坊纷纷重新开业,失业织工也都被各处官营机构收为朝廷雇工,而闹事的织工为首者已主动去各官衙自首,眼下事态早已平息!” 已经平息? 刘宗周不可思议地看了蒋德璟一眼。 张慎言也一脸无语。 黄道周则很是不可置信地张口欲说蒋德璟是在撒谎,但转念一想蒋德璟就算是元辅也不会敢在陛下面前撒谎。 当然,这三人倒也不是真希望百姓们闹起来,只是一时知道他们没有了为徐霖和林云京二人说情理由而有些感到憋屈起来。 朱由检看着刘宗周、张慎言、黄道周三人吃瘪的样子,心里颇为高兴,忙道:“到底是朕元辅,老成持重,能担大事!” 朱由检毫不吝啬地当着刘宗周、张慎言、黄道周三人的面夸赞起蒋德璟来。 这三人羞得无地自容。 因为至始至终就属他们三人侃侃而谈的最激烈,似乎商贾罢市与织工闹事要导致大明天下大乱一样,结果蒋德璟说他都已经解决了,只无疑直接彰显出他们三人除了动动嘴皮子危言耸听外没有任何解决问题的本事。 言外之意就是,元辅是能担大事的,而你们三位是真无能! 第332章 尽快处决这二人,以正视听! 当然。 朱由检知道,在大明朝素来好空谈的文官就特别多,尤其是以东林党为主。 什么事都爱哔哔几句。 美其名曰家事国事天下事事关心。。 可事事都没做好。 如今刘宗周、黄道周、张慎言这三人算是完美继承了东林党的特征。 不过,现在商贾罢市与失业织工闹事的事因为已经平息,没有他们三人说的那么严重,所以这三人现在已经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蒋德璟这时候则继续说了起来:“陛下,以臣看,此商贾罢市事本就不会出现,实乃有人挑拨所致,此等人若不严惩,难免将来不会有他人效仿,以威胁朝廷!故臣请陛下准东厂严查幕后指使之人!” 朱由检点了点头。 刘宗周则着急了,他能猜到蒋德璟的言外之意是要陛下兴起大案。 素来秉信以仁政治国的刘宗周忙道:“陛下!元辅这是在危言耸听!此次商贾罢市,以臣看,分明是自发的,非有人指使所致。” 蒋德璟则直接与刘宗周针锋相对:“陛下,臣绝非危言耸听,臣有证据。” 说完,蒋德璟把一奏本拿了出来:“此乃南京各织坊商户联名所书供词,此次罢市一事皆有商社社长徐霖徐公子从中联络!有商户本不想参与此事,但恐被打压,故而被迫参与。” 朱由检让王承恩蒋德璟的奏本接了过来,问着刘宗周:“刘爱卿,你说蒋爱卿是在危言耸听,你可也有证据?” 刘宗周脸继承的东林党特征,素来御前奏事和大多数文官一样只凭臆断,哪里知道先掌握证据,也就脸涨的通红起来:“臣,臣……臣认为元辅是在危言耸听,意图掀起大案,借机排除异己。” “朕常听元辅言,你刘宗周是学问大家,正人君子,却不料满肚子小人心思,你应该清楚,如果诬陷君臣是为何罪!” 朱由检这么一说,刘宗周更加无地自容,一时头埋得几乎就要塞进衣袍里:“臣在妄言,请陛下治罪!” “你自己承认了倒也算不得构陷。” 朱由检说后,就看向王之心:“东厂负责查办此事,不得有误!” 王之心忙道:“内臣遵旨!不过陛下,刚才元辅言有商贾上疏说此事乃徐霖指使,东厂也已查问明白,徐霖和林云京二人供认不韪,此次蛊惑商人罢市与失业织工闹事的确是这二人所为。” 朱由检听王之心说后看向了徐霖和王云京二人:“真是你们?” 徐霖和王云京二人立即点了点头,然后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你们,你们,你们真是枉读圣贤书!” 刘宗周先忍不住指着这二人大骂了起来,他本来还不愿意相信的,甚至不惜说蒋德璟是在危言耸听,但他没想到这两人直接承认了!这就不由得他不信了。 张慎言也很惊愕,虽然他是士族出身的官员,比较偏袒士族,但历史上就为大明殉节的他也算得上是一位忠臣,而且也素来以清流君子自居,自然也很憎恶卑鄙阴险甚至枉顾道义之人,也就不由得说道:“此事竟是这样!这,这,真是匪夷所思!” 说完,张慎言转向朱由检:“陛下!老臣实在不知这两人竟心思如此歹毒,既烧织造局三十万匹织品,又唆使人闹事以此威胁朝廷!这简直是十恶不赦之徒!然臣竟为其说情,臣实在是昏聩至极,请陛下治罪!” 黄道周也是一脸吃惊,然后捏紧了拳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徐霖和林云京二人一眼。 黄道周现在也愧见崇祯皇帝朱由检。 本来在第一次建奴南下和第二次建奴南下时,江南许多士族官员与缙绅的表现就已经很丢人,但黄道周没想到现在自己这些大臣力保的徐霖和林云京二人也毫无道义,竟为私利而烧国帑。 “好啦!汝等知道自己昏聩就好,下次为他人说情之前记得调查清楚,没有调查清楚就勿空谈,空谈误国,身为九卿,当老成持重!” 朱由检直接教育了刘宗周、张慎言、黄道周三人几句。 三人都是年过花甲的老臣,此时也只能唯唯诺诺地答应着,脸憋得通红。 接着,朱由检直接下旨道:“拟旨!将徐霖和林云京二人革除功名、主犯徐霖因烧织品以及怂恿商贾罢市和失业织工闹事判磔刑,而从犯林云京枭首,并抄没家产,以弥补织品被烧毁后的损失!” 刘宗周、张慎言、黄道周三人听见徐林二人被判死罪后内心自然是很难以接受的,但他们现在也不能再说什么,因为徐霖林云京二人的确犯的是重罪,而且自己也都承认了,这个再说什么都显得在包庇罪犯。 一时三人如鲠在喉,想求情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十分憋屈! 徐霖自己也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忙继续磕头求饶起来:“陛下饶命啊!学生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啊!” 林云京也是痛哭流涕起来,把朱由检当成了菩萨,拱手拜了起来:“陛下恕罪啊!看在学生初犯的份上饶了学生吧,自古皆言以仁治国,读书人当以礼教之而不因酷刑辱之,学生好歹也是举人,祖上皆为大明之臣,请陛下看在先祖们的份上,饶了臣死罪吧,呜呜!”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尔等乃读书知礼之人,算是知法犯法,更应重惩!拖下去!” 朱由检冷厉地说后就看向张慎言:“刑部尚书张慎言,尽快处决这二人,以正视听!” “遵旨!” 张慎言咬牙回了一句。 而此时,徐霖则直接爬到了刘宗周这里来,拽着刘宗周的官袍,依旧苦苦哀求着:“恩辅救救学生,救救学生!” 刘宗周仰头不语,喘着粗气。 林云京也走到黄道周这里来:“世叔!我们林黄是世交啊,您不能不管世侄啊!” 黄道周也不好在御前说什么,只得拱手:“陛下,臣告退!” 朱由检点了点头,黄道周如蒙大赦,忙挣脱了林云京,落荒而逃。 刘宗周也无地自容,埋着头道:“陛下,臣也告退!” 朱由检依旧点首。 刘宗周也在徐霖绝望的目光中疾步而去。 只留下张慎言。 张慎言拿到蒋德璟拟好的圣旨,健步如飞地走了:“陛下,臣先告退!” 徐霖和林云京二人怅然地看着张慎言、刘宗周、黄道周三人,瘪起了嘴,眼泪止不住地流。 最终,徐霖和林云京二人还是被锦衣卫硬拖了下去。 第333章 你把朕当三岁小孩儿骗? 徐霖和林云京被处以重罪意味着这次撤销织造局事件以及衍生出的商贾罢市之事皆以朱由检最终赢得胜利为结局而告终。 权贵士族们本来希冀以罢市的方式来逼迫崇祯朱由检让步,然后撤销织造局。 结果这些权贵士族们都没有想到崇祯帝朱由检会直接将权贵士族们罢市后出现的失业织工直接招进了自己的官营机构中。 所以,使得这些权贵士族没了可以威胁崇祯朱由检的利用工具。 而因为这事,权贵士族们损失反而更大了些。 徐霖和林云家的家族皆是累世官宦之家,积攒的财富自然不少。 如今这两人的家族就要被抄没,自然相当于所有资产全赔掉,比之只是因为织造局降价而抢占市场所造成的损失要多得多。 最后,东厂直接在这两大家族中抄得金银等财产合计达三千余万两。 尤其是徐霖家族。 因为从徐阶开始就不停地捞钱,使得徐家早已成为松江第一富户。 如今更是让东厂的人抄得了两千多万两。 朱由检一下子再次发了一大笔横财。 织造局的三十万匹织品的损失自然弥补了回来,而且多了不少。 不过,因为一下子招了许多工人的缘故,需要银子扩大官营企业的生产规模和预付工人年俸。 所以,朱由检大笔一挥,又都把这些银子都拨了出去。 当然,这一系列的事件中,要处置的不只是徐霖和林云京二人。 无论是逼朝廷撤掉织造局还是意图通过罢市来要应对朝廷不但不撤掉织造局还让织造局织品降价的行为,其背后与朝廷作对的,事实上都是整个权贵士族,即整个既得利益集团在与锐意革新的皇帝朱由检对抗。 这里面要处置的士族代表除了士族子弟徐霖和林云京,就是受怀宁侯孙维城指使跪谏朱由检织造局的一批文官。 朱由检只批了两个字:“皆斩!” 虽然朱由检一直尽量选择少杀人,尽量让不听话的文官去蛮荒地发挥余热。 但这不代表朱由检该强硬的时候不会强硬,该铁血的时候不会铁血。 在这之前。 左懋第、史可法等文官跪谏,虽然也是为士族说话,屁股坐在士族一边,但史可法和左懋第等是自己一人跪谏,未结党,未与勋贵勾结。 而这次跪谏的文官与左懋第这些人不一样,是在结党,甚至是与勋贵结党,这是必须遏制和严厉打击的现象。 勋贵和文官可以互相不对付,但如果勾结在一起,就必须予以严惩。 只有如此,朱由检才能维持朝堂平衡,保证自己的权力。 也不仅仅是勋贵和文官不能勾结在一起。 太监等内臣也不能与外朝的勋贵武臣、以及文官等勾结。 朱由检必须用几颗人头再次警戒所有朝臣,这是红线,是逆鳞,别碰! 在朱由检看来,大明吏治败坏至今,与党锢之争太剧烈不无关系。 从东林党出现以后的万历朝末期开始,结党营私之现象就越来越猖獗,大凡每逢大计京察之年,也就是考核官员并予以升降罢黜的时候,负责考核的吏部官员直接借此机会排除异党,完全不分忠奸,促使所有人都开始拉帮结派。 东林党与辽东将领勾结。 阉党与太监勾结。 总之,全为了自己的小团体利益,而不顾国家利益。 在朱由检看来,今天这些文官与勋贵勾结,受其指使而一同跪谏,就有结党营私之嫌,即必须严惩! 不然,今日有文官与勋贵,那明日是否会有文官同一太监勾结,这样的文官还是自己这个皇帝的忠臣吗? 所以。 怀宁侯孙维城也是必须要死的。 因为怂恿文官跪谏、干扰朝政这已经是犯了朝廷大忌,无异于逼宫谋反。 再加上孙维城在一开始企图杀东厂官差与大批文官灭口,这简直已经到无视朝廷威严的地步! 但念在孙维城主动交代的份上,朱由检倒也还是从宽处理了一下,只对其绞刑处死,以保留其全尸。 而孙维城的第一打手孙管家其他意图冒犯东厂官差的豪奴则也全部被处死。 除此之外。 意图刺杀李岩的临淮侯李祖述因为刺客鹰老九交待,也朱由检下旨逮捕进京。 “李祖述,你好大的胆子,朕的圣旨,你竟然都敢违抗!” 在李祖述被押到诏狱后,朱由检特地令东厂的人把李祖述押解到了这里来。 李祖述也忙狡辩道:“陛下冤枉!臣不过是奉李部堂的命令,李部堂说过,在他未到之前,不得擅自开城门。” “你少给朕打哈哈!在你的眼里,难道他李岩的命令比朕的圣旨管用?” 朱由检问道。 李祖述摆明了想陷害李岩,直接说道:“没错!陛下,臣不敢隐瞒,至少在南京,李部堂的命令比您的圣旨管用!因为李部堂在南直隶的兵马比朝廷的兵马都多,而且多得多!” “所以,你就想刺杀李岩?” 朱由检问了一句。 李祖述吃了一惊,后背顿感一阵冰凉,他能猜到皇帝陛下肯定知道了什么。 但李祖述明显也是个人精,确切地说,能在历史上有点名的没那么简单。 李祖述似乎有意把朱由检往李岩权大势大需要除掉的路上引,故而,很是坦诚地朝朱由检磕了一头:“陛下明鉴!臣世受国恩,岂敢对陛下有不臣之心!岂敢欺瞒陛下分毫?!臣的确派了臣的死士鹰老九刺杀李岩,但可惜,没能让此贼送命!功亏一篑!” 如果是一般的皇帝可能真信了李祖述的鬼话,甚至很为李祖述的忠诚所感动。 毕竟李祖述直接承认了自己刺杀李岩的事,连自己派的刺客是谁都承认了,可见对皇帝是真的没有隐瞒。 但朱由检是谁。 是穿越者。 知道以阶级等更多角度去分析眼下时局的朱由检知道李祖述不停地在自己这个皇帝面前陷害李岩,其根本原因不是为自己这个皇帝着想,而是因为李岩和他的二十多万农民军依旧被这些江南地区的权贵士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因为如果李祖述真的是为皇帝着想,稍微有点智商的话,都应该知道杀掉李岩不是在帮皇帝是在害皇帝。 一旦李岩被刺杀成功。 红娘子和其他农民军的人首先会怀疑谁,肯定是怀疑皇帝,怀疑皇帝在狡兔死走狗烹,在过河拆桥。 何况,杀掉李岩也没用,除非把整个农民军都杀完,因为事实上,农民军也不是听李岩的指挥,都是各自领兵一方。 而且,让李岩指挥各农民军还是朝廷安排的。 并不是农民军们自己选的。 所以,朱由检才不会相信李祖述的鬼话。 而且,熟知历史的朱由检记得历史上临淮侯李祖述是投降建奴的勋贵之一,并不是所谓的大明忠臣。 因而,朱由检冷笑了起来,看着李祖述:“你把朕当三岁小孩儿骗?” 第334章 唯有用阳谋才行 李祖述听朱由检这么一问,心里不由得一颤,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臣,臣,臣真是肺腑之言啊!陛下!呜呜!” 最终,李祖述只能用的哭的方式来回应朱由检。 他不得不承认他碰到了一位很难忽悠的帝王。 这让素来自以为聪明的李祖述开始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开始真正觉得害怕起来,因为眼前的皇帝陛下好像真的猜到了自己在想什么。 朱由检则看着李祖述继续说道:“你好歹也是勋贵,竟如此罔顾王法,暗杀朝廷重臣!你这是视王法于何地?无论如何,李岩现在也是朝廷重臣,你欲谋害他,就得从严处置,否则朝廷纲纪何在。” 说后,朱由检直接传旨:“拟旨,李祖述谋害大臣、还意欲挑拨君臣是非,罪不容恕,着斩立决!” 李祖述听后惊得张大了嘴。 “陛下!饶命啊!臣知错了!呜呜!” 李祖述突然扑倒在地上,嚎哭了起来。 “陛下!临淮侯虽罔顾王法,但也出于一片忠心,您看是否饶其死罪?另外,臣认为临淮侯所言并无不妥,这李岩手里有农民军二十余万,一旦有了反心,只怕麻烦不小,临淮侯这也是为朝廷着想,只是做法不妥,过于激进,但如果直接因此杀了临淮侯,会令天下人不服。” 张凤翔这时候劝了起来。 朱由检颇感意外地看了张凤翔一眼,说道:“不必再劝!除非李岩等农民军负朕,否则,朕绝不会负李岩等农民军!” 朱由检这句话自然是说给别人听的。 事实上,朱由检比谁都清楚,自己就算不放心李岩和二十余万农民军也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因为李岩等人也不是笨蛋,自己如果饶恕李祖述,甚至有其他猜忌李岩和农民军的阴谋,肯定会被发现。 毕竟李岩等又非愚钝之人,什么阴谋他识不破。 所以,在朱由检看来,唯有用阳谋才行。 何况,朱由检也知道要论耍阴谋的本事,他肯定比不过这个时代的许多在历史上留名的人精,而以阳谋为制衡的主要手段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朱由检故意把自己表现的没有那么多疑心,似乎是一个很信任别人的皇帝。 蒋德璟倒是看出了朱由检的心思,走过来说道:“陛下!臣认为此时不宜对李岩等人起猜疑之心,因为朝廷还需要用他们,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此乃用人之准则!” “另外,臣认为就算要对付招抚的二十多万农民军,针对李岩无济于事,至始至终李岩不过是农民军的军师,没有掌兵权,要知道一度李岩自己都差点被农民军自己的人给杀掉!” “以臣看,我们应坚持以建奴为第一敌人的原则,继续让李岩和农民军们制衡南方士族,做我们整顿内部的铡草刀,此乃阳谋! 李岩等农民军必须听从朝廷的命令与权贵士族斗得你死我活,否则就是抗命,若李岩和农民军真敢抗命,朝廷除掉他们是天经地义,如果他们服从命令,自会与权贵士族们的势力斗得两败俱伤,并互相制衡,如此依旧利于朝廷控制大局。” 蒋德璟说完后,朱由检颇为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而李祖述此时则早已经被拖了下去。 至此。 大明又得处决一批人。 刑部尚书张慎言的心情最是复杂,他没想到他管的刑部自崇祯十七年以来要杀这么多人。 但张慎言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些人都是有罪的,要么是背叛朝廷,要么是作奸犯科。 看着这么多被处决的人犯,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人心的沦丧还是道德的败坏。 张慎言想不通。 他只能继续把斩令往行刑场上地,继续重复着一句话:“时辰已到,行刑!” 怀宁侯看着自己头上的铡刀欲哭无泪,大喊了起来:“陛下饶命啊!臣知错了!臣求再宽大一下啊!” 咔擦! 但此时他再怎么喊也没有用,随着张慎言的斩令一落地,铡刀就飞速落下,砍下了他的头颅。 临淮侯李祖述则原形毕露,大骂了起来:”朱由检!你这个……“ 不过,他还没骂出口就被刽子手砍下了头颅。 “呜呜,我不想死啊!” 韩世勋等串联一起跪谏的文官也被押上了刑场,皆哭了起来。 但哭也没有用。 咔擦! 咔擦! 咔擦! 人头滚滚! 血流成河! 徐霖是最惨的,他不由得大叫着:“陛下饶命!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林云京也是如此。 但都已无用。 两人也相继被处决。 一时间。 行刑场上积雪未白,就又染新红。 第335章 选择忠于陛下!(第四更) 处决了这些人以后,自然没人敢再提撤掉织造局的事。 织造局也顺利的开始大幅度对织品进行降价,使得织造局进一步垄断了国内的织造业。 但为了不伤及普通桑农,提高桑农收入。 在朱由检要求后,织造局还对国内普通农户家里的生丝以及土布进行加价收购。 这样一来,织造局垄断国内织造业后反而提高了桑农们的收入。 使得织造业虽然垄断了国内织造业但反而得到了桑农们的支持。 当然,这也是官办织造工厂的有利点,即不会纯粹以获得最大利润为出发点,还承担着造福社会基础民众的责任。 因为织造局用的是十八纱锭的珍妮纺纱机,还普及了飞梭织布技术,所以生产效率是传统机器的十多倍。 因而,尽管织造局把生产出来的织品大幅度降价,还提高采购生丝与土布价格,但利润空间还是很大的。 所以,织造局依旧为朝廷赚取着暴利。 而权贵士族们接下来对此自然是敢怒不敢言,只得接受织造局垄断织造业的现实。 但通过先进技术薅国内权贵士族的羊毛只是朱由检的小手段。 朱由检要为国库增加收入的真正手段则是商税的加征。 但在商税加征之前的崇祯十年腊月下旬,朱由检先下旨在淮安和南京两个商税改制试点地开设了大明皇家银行。 因为加征的商税一收上来,肯定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所以,朱由检就想着趁此机会整顿一下大明的币制。 因为大明的币制实在是太糟糕了。 主要是开国皇帝朱元璋导致的。 虽然开局一个破碗打下大明江山的故事很励志,但不懂经济的朱元璋搞的宝钞制度是彻底的败坏了大明官方货币的信用。 一开始是民间不愿意承认宝钞的货币价值。 现在连朝廷官府都不承认宝钞是钱。 要不然万历时期张居正改革时搞的一条鞭制度,即田赋和人头税合并为一条税的制度就会是统一收宝钞而不是收白银了。 所以,这导致现在大明金融领域一直都没有朝廷官府进行宏观调控。 市面上私铸白银成风,白银含金量良莠不齐不说,也没有统一的标准,导致很多时候老百姓购物,还得带把剪刀,需要付钱的时候就把自己的银子拿出来剪一下然后称量一下,导致货物交易的效率很慢。 关键是,老百姓把白银作为税银交上来,地方官吏会借机说白银成分不够或者太散碎需要回炉重铸成大银锭,而因此要收老百姓的耗羡银,相当于又多加了一层税。 所以,统一货币也就是币制改革也是朱由检现在必须要做的。 因为这无疑既可以促进经济发展也能增加朝廷收入,还能帮助朝廷控制整个帝国的金融,而且也能遏制。 朱由检也就打算在收商税的时候把币制也改了,这样就可以通过要求收商税时只收银币的方式来达到初步通行银币的目的。 不过,改革币制和加征商税都无疑会遭到权贵士族的极大反对。 因为这两个措施都是在夺走他们的利益。 一旦改革币制,开设了银行,那就得罪了所有开钱庄的权贵士族。 加征商税更不用说,直接是之前收的商税的九倍,这等于直接从权贵士族手里抢钱。 但不破不立。 在朱由检没有办法建立起足够的力量对外掠夺之前,只能先苦一苦国内的权贵士族了。 朱由检任命了方以智担任大明皇家银行的掌印太监。 因为方以智和蒋德璟一样,杂学旁收,如今进入内廷后也跟着朱由检学了不少金融经济知识。 所以,现在的方以智倒也完全知道了币制和金融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 即便是大明皇家银行的首批官吏也是方以智按照朱由检要求在内书堂培训的人才,其中还有柳如是。 朱由检也是偶然发现柳如是在数学和经济学上颇有天赋。 所以,朱由检便让柳如是负责在淮安的大明皇家银行,而方以智则负责在南京的大明皇家银行。 商税加征方面,自然是由李岩负责的国税局负责。 李岩得知朱由检处死了刺杀他的临淮侯李祖述后,心里自然很敬佩朱由检的格局与魄力,不由得对袁宗第等核心人物说道:“陛下处死了临淮侯看似在维护朝廷纲纪,其实是在偏袒我们这些农民军,这样一来,南方士族无疑会更加嫉恨我们,恨不能除我们而后快,而我们就必须更加感念陛下恩德,为陛下赴汤蹈火,不然,陛下就会以我们办事不力为由处置我们。” 袁宗第不由得说道:“陛下这样做真是阴狠!这不是摆明了继续逼我们与士族为敌嘛。” “不能这么说!陛下这样做乃阳谋,所有的谋算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是个人都能懂,但是我们也只能咬牙遵循,因为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要陛下在一日,就会让我们活一日,为他杀贪官除去不听话的士族,我其实更担心的是,一旦陛下这样打击权贵士族下去,一味为老百姓谋利,得罪了全部权贵士族,最终惹祸上身,我们该怎么,到那时候一旦换了新皇帝,只怕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李岩颇为担忧地说了起来。 袁宗第听李岩这么说,也恍然大悟起来:“这么说也是!那我们该怎么办?” “选择忠于陛下!我希望大家都记住郝摇旗兄弟的下场,宁肯为陛下卖命,也不要相信那些权贵士族,不要被他们收买,否则到时候坏的不仅仅是陛下的大事,也会害了我们自己!” 李岩颇为严肃地说道。 “放心吧!李岩大哥,我刘体纯就是死也不会跟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权贵士族混在一起!谁要是敢和这些权贵士族狼狈为奸,也别怪我刘某不认他这个兄弟!” 刘体纯这时候回应了起来。 袁宗第也点了点头:“没错!吃皇上的饭,只为皇上办事!”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会忠于皇上。 而李岩见此就道:“陛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我们之前为他卖命,与洪承畴血战,守住了南京,陛下就为我们杀了临淮侯,站在了我们这一边,所以,这次加征商税,我们也要尽心完成,让陛下继续倚重我们!只要这江南的权贵士族一日不听话,陛下就会继续重用我们。” “李岩大哥说的没错!我们听你的就是!” 袁宗第、刘体纯、李过等纷纷站起来表了态。 于是。 轰轰烈烈的商税加征运动就这样开始了。 【作者题外话】:作者已经坚持连续三天四更啦,你们的银票还不多给点吗,让作者多点动力吧,欢迎加入读者群:837845952 第336章 开始加征商税 李岩立即对农民军各部将领做了安排。 袁宗第负责洪武门到正阳门一带的商税征收。 李过负责内秦淮河到聚宝门一带的商税征收。 刘体纯负责贡院沿着金水河到进香河一带的商税征收。 伤愈回来的李来亨则负责成贤街到皇城北边城墙一带的商税征收。 高一功则负责国子监东北方向,金川河与玄武湖之间的区域的商税征收。 刘汝亮则负责金川河和定淮门、清凉门之间的区域的商税征收。 这些农民军将领如今已成了大明国税局各税政兵支队总兵官,专门负责武力征税。 而另一个试点地淮安城,则由李成栋和李本深则负责淮安城的武力征税。 不过,总负责人是阮大钺。 现在朱由检已任命阮大钺为国税局左侍郎,也就是第一副部长。 在朱由检看来,阮大钺这人心狠手辣,且因为加入过阉党,因而南方东林党为主的大多数士族不和。 所以,朱由检很放心阮大钺能竭尽全力地为大明征收新商税。 当然。 凡事讲究先礼后兵。 何况,这是内部改革,朱由检也不想一开始就与权贵士族剑拔弩张。 所以,朱由检依旧告诉李岩和阮大钺,要学会讲究方式方法,一开始没必要见血。 因而。 一开始,虽然这些税政警务兵都磨刀霍霍地准备打开杀戒,但最先做事的还是各地南京和淮安的地方官员。 主要是巡抚和知府。 巡抚负责保证地方治安,将标兵营和新增的巡防营安排到各大街道巡逻放哨,防止出现大规模骚乱。 而知府则负责和国税局的官员一起先进行文明工商注册登记和商税征收,并联络报刊提前对该事进行公布。 如果有人不从,不排除会被就地处决。 与此同时。 大明皇家银行这边也开始了经营。 方以智一到南京就开始对外挂牌,言大明皇家银行会开始银元金银、铜钱、宝钞兑换业务和存款业务。 虽然宝钞为废纸,但朝廷为了建立信誉,还是表示愿意回收宝钞,当然,基本上要一大捆宝钞才能换一点银子。 毕竟现在宝钞已经贬值到和废纸没有什么区别。 所谓银元则是朱由检早就让宝泉局也就是大明一直以来存在的铸币厂铸造的一款以银为主要成分的金属银元,和同时期的西班牙的鹰洋类似。 朱由检没有直接用纸币作为大明的官方货币。 因为宝钞滥发的缘故,老百姓们对纸币的信任度实在是太低。 所以,朱由检决定先用银元也就是银元过度一下。 老百姓对含银量高的银元自然要接受度高得多。 只有等大明朝廷在货币上的信誉建立起来后才能重新推行纸币。 银元是由皇家美术院的皇后周氏与袁妃一起设计的,主要内容是朱由检的头像以及一些其他重要符合。 当然。 为了满足小额交易,朱由检还让宝泉局铸造了新的非银硬币,都是面额比较小的硬币,以铜锌合金为主。 大明现在化工冶炼技术已经进步不少,也能制造出一些较易的合金材料。 所以,这就给宝泉局铸造合金硬币打下了基础。 当然这样一来给爱私人铸铜钱获利的权贵士族造成了私铸钱币的困难。 毕竟私人目前还是很难有铸造合金硬币的技术,即便能铸造出来,成本也下不去,不像大明朝廷,在工业基地有大批技术员与廉价劳动力。 不过,因为银行这个概念比较新鲜,所以,一开始,权贵士族倒也没有对此引起警觉。 现在普遍关注的还是新商税的事情。 户部尚书倪元璐松了一口气,因为户部太忙的缘故,商税征收与新货币发行和银行建立的事没有由户部管,而户部也只是等着收钱,所以,他这个户部尚书自然也不用去得罪人。 但倪元璐还是有些担忧地在内阁向主持内政的首辅蒋德璟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元辅!下官还是担心若这个真强行推行下去,还是会遭到天下权贵士族强烈抵制,只怕最底层的商户也不愿意,这实在是太冒险了些,以臣看,要不要徐徐图之?” 朱由检这个皇帝主要是在幕后把控大的方向,而商税改制与币制改革这些是蒋德璟这个内阁首辅在执行。 也只有这样,朱由检才能轻松点,而不至于忙死。 所以,此时是蒋德璟坐镇淮安,总体把控整个内政改革的推进程度。 而蒋德璟此时在户部尚书倪元璐说后也不客气,直接质问道:“怎么个徐徐图之,这年一过就是春耕,春耕就意味着春荒,湖广、河南、山东这些地方都需要谷种和口粮补贴,再不多收点钱上来多买点粮食,明年这些分了田地的百姓变成流民来到淮安找你这个户部尚书要吃的,怎么办?” 倪元璐无法反驳,只道:“可下官担心产生变故。” “这不是我们操心的事,那是大都督府那边操心的事,那么多军饷给了他们,就是让他们处理变故的。” 蒋德璟回了一句,就看向其他内政方面的官员:“下面继续议一议组建商部的事,接下来,随着淮安、南京两地的商户登记,以后我大明要对天下商户进行统一管理,好的商品要提供支持,如景德镇的瓷器、苏州的刺绣这些……” 于是,一众官员开始议论起来。 但此时。 外面因为商税加征的事已经吵开了锅。 首先是文官内部早已是沸反盈天。 一大堆文官对朝廷突然提出加征商税的事表示不满。 没多久,朱由检的案前就收到了一大批文官弹劾内阁首辅蒋德璟祸国乱政、擅改祖制、鱼肉百姓的奏疏。 朱由检发现明显这些文官都学乖了许多,知道不直接找自己提谏言了,而是通过弹劾蒋德璟的办法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朱由检对这些奏疏只有一个处理意见,那就是留中不发。 甚至,朱由检看都懒得看。 但也许是这加征商税的事真的触碰到了权贵士族的底线,尽管朱由检摆出一副不予理会的态度,但这些文官们依旧是不肯罢休,直接封堵了蒋德璟的府邸。 “蒋公既为元辅,当知天下当以农为本,而商者不过末技,如今朝廷如此加征商税,岂不变更国策,要以商为本乎?这简直是祸国殃民之举!” “蒋公乃当场首辅,为何不阻止此事,竟听由一干佞臣做出如此鱼肉百姓之事!难道说,蒋公也参与其中!” “姓蒋的,汝乃奸臣也!” “姓蒋的,你这奸臣,本官与你拼了!” 一开始一些文官还只是客客气气的与蒋德璟理论。 但还是有些文官直接大骂蒋德璟,甚至还要冲上来打蒋德璟。 一时间,整个御赐内阁首辅府邸前十分纷乱。 第337章 强制征税 朱由检知道此事后当即下令东厂将这些闹事的文官全部抓进诏狱里。 这种时候,朱由检自然不会让蒋德璟一个人扛着。 不过,虽然朱由检把这些闹事的文官抓进了诏狱里。 但商税的征收一开始也并不顺利。 因为在通过衙役打锣宣传、贴告示通知、以及通过报刊通告十日后,淮安和南京两试点地除了小商贩来知府衙门新成立的商务司注册,上报营业额与利润收入外,大部分大型商铺皆没有自觉去知府衙门登记。 至于主动缴纳新加商税的商贾有多少就更不用提了。 按照朱由检设定的规矩,所有要交税赋都得到南京和淮安的大明皇家银行兑换银元。 而除了一些没权没势的小商贩兑换银元外,基本上没有谁来兑换银元。 于是,这就逼得国税局与两地的知府衙门不得不在最后期限到了后,开始派人上门强制征缴新商税。 比如,此时的南京地界。 第一税务总兵袁宗第就与应天府商房主事吴贞毓一起来到了洪武门外大街的一处高档酒楼。 吴贞毓先对一商房典吏留典吏吩咐道:“去将这酒楼东家喊出来,让他出来回话!” 于是,留远恩便带着自己的一帮人进了这家酒楼。 结果,没多久,留远恩就被四个大汉丢了出来,而且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 其中,一为首的叫着葛天霸。 此时葛天霸站在门口,看着这典吏,半卷着袖子,大拇指往络腮胡边一划,就骂了起来:“娘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这可是我家六爷的产业,知道我们六爷是谁吗?” “本官自然知道你们六爷是谁,不过是南京礼部尚书陈公之奴才而已!他一个陈部堂的奴才,是谁给他的狗胆,也敢殴打朝廷的典吏?” 吴贞毓冷眼问了一句。 这葛天霸似乎也见多了达官显贵,所以也不怕吴贞毓,见吴贞毓不过是个六品官,也就讥笑了起来:“老子今天就打了!你想怎么样?” 吴贞毓是朱由检下钧旨令各府州县衙门设立的新机构商房后新任命的应天府商房主事。 为什么要在各衙门设立新的机构。 自然是因为大明的基层官衙太过于简化。 官吏太少导致很多地方事务都没有得到很好的管理。 也让很多地方乡绅有了更多的自治权。 造成这一结果其实也是和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有关系。 农民出身的朱元璋觉得官吏越少越好,因为官吏越多,就会造成鱼肉百姓的人越多。 在朱元璋看来,百姓就该老老实实在地里刨食,官吏就该老老实实待在衙门里办事。 所以,朱元璋要求县令不要轻易下乡,老百姓也不能随意离开故土,要离开得去衙门申请路引。 可见朱元璋开建的大明一直是个小政0府政权,官吏不多,甚至还是个节约型的政权,开支尽可能减少,因为官员俸禄也不多,再加上官吏也不多,也就使得大明虽然税收不多,但也能周转得走。 但这种政权会造成朝廷对地方的掌控力度不够,显得中央集权不够,比较松散和自由。 使得地方乡绅代理了很多基层上的权力。 朱由检自然无法容忍这种现象继续存在。 毕竟朱由检要想进行改革,就必须增强对地方基层的掌控力度。 所以,朱由检下旨在地方各衙门增设新的官员,他并不在乎多养几个官员,比起让地方权贵士族偷走的税赋,那点俸禄算不上什么。 本来历史上。 各府州县衙门有吏、礼、户、兵、刑、工六房。 而六房最高的官吏是典吏。 但现在在新加了一机构商房后,朱由检就下令各府州县各房增设一名官员作为各房最高负责人。 其中,府级衙门,各房最高官员为主事,正六品。 而州县级衙门的最高官员皆为主簿,为正九品。 不过,朱由检为了保证新商税顺利征收,特别要求蒋德璟将因受伤或其他原因而不得不退伍转地方的近卫军官兵充任这些基层机构的主要官吏,尤其是商房。 因为近卫军官兵比地方上的胥吏更可靠。 毕竟地方上的胥吏因为是本地人,和当地乡绅都有关系,只有派接受过正统教育的近卫军退伍官兵去当然地方上的胥吏官员,才能保证基层官员在初期不会和当地乡绅勾结。 而吴贞毓就是近卫军的退伍官兵之一。 接受过新思想且知道自己背后是陛下撑腰的吴贞毓也就没有因为自己是小小的六品主事官而自卑,而畏惧眼前这个南京礼部尚书的人。 吴贞毓哼了一声,只道:“本官不与你这等人计较,去叫你们东家出来,让他速来本官面前来回话!” 葛天霸直接大步朝吴贞毓走了过来:“就你,也想叫我们东家出来?知道我们东家跟前说话的都是什么人吗,都是五品以上的官!你一个芝麻绿豆般大小的官也好意思叫我们东家出来” 吴贞毓看了袁宗第一眼:“袁总兵!眼下是你们的人动手,还是我们知府衙门的人先动手。” 袁宗第笑了笑,一边用纸壳弹填充着燧发枪,一边说道:“你们知府衙门的人歇歇吧!没看见打手都是二十多个吗,你们知府衙门那点人哪里够!” 葛天霸见袁宗第拿起了火铳,也有些紧张起来,指着袁宗第:“你是谁,你干什么,你可知道我东家背后是谁?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砰! 袁宗第当即扣动了扳机,一枪打中了葛天霸的大腿。 第338章 不交税就封酒楼! 葛天霸当即倒在了地上,哎哟叫了起来。 袁宗第则直接走了过来,将刀抵在了这葛天霸的喉部:“你东家在哪儿?” “我就是这里的东家!敢问几位官爷是什么来路,知道这是谁的产业吗?!” 这时候,这家酒楼的东家也就是老板陈恺在一打手的引领下走了出来,此时四周也围了不少的人在看热闹。 袁宗第一开始没有立即回答陈恺,而是先一刀朝了葛天霸砍了过来。 “住手!” 陈恺大吼一声。 袁宗第没有回应陈恺,而是迅速一刀挥向了葛天霸的头颅。 葛天霸惊恐之极,他没想到眼前这武人会突然动手。 甚至,葛天霸还没来得及求饶,就已经人头落地。 袁宗第则持着血淋淋的刀站起了来。 陈恺不由得退了几步,看着袁宗第,问道:“敢问,这位差爷为何擅杀他人,可有朝廷法旨?” 袁宗第淡淡一笑,说:“此人指使他人殴打官差,按旨,南京试点改革期间,一切从严,殴打官差者可先斩后奏,所以,本官杀了他!” 陈恺紧握着拳头,眸冷似剑地盯着袁宗第。 袁宗第则用刀指向了陈恺,然后回头看着吴贞毓:“吴主事,你现在可以问他话了。” 吴贞毓因为有袁宗第等税政兵撑腰,自然也有了底气,直接问着陈恺:“陈恺,你告诉本官,你们为何还不及时上府衙商房登记,非得让本官和袁总兵亲自来催?” 陈恺很不习惯吴贞毓这种低于五品以下的官员如此和他说话。 要知道他因为他主子陈遴之乃朝廷二品大员的缘故,他的身家也跟着水涨船高,从来就没有五品以下的官员敢把他当个奴仆。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不是说,一品宰相的门人就真的相当于七品官。 而是说一品宰相的门人虽然是奴才,但的确有地位和权力。 很多高官也不得不给宰相的门人面子。 而陈恺作为高官陈遴之的门人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陈恺再不习惯,他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回这位官爷的话,小的店里生意实在是太忙,还未来得及,敬请见谅!” “这不是你推脱的理由!本官也懒得跟你废话,上元县商房主簿来远绩!” 吴贞毓说后就将负责该片区域的上元县商房主簿来远绩喊了出来。 来远绩立即站了出来:“下官在。” 吴贞毓吩咐道:“立即让陈恺把账册交给你审计,并在你这里登记,向国税局袁总兵缴纳新征商税!” 陈恺这时候不待来远绩回应,就道:“这位官爷容禀,账册小的已交给我家老爷!至于登记与否,也得等小的请示我家老爷允准才可!” 吴贞毓冷声一笑,看向了袁宗第。 袁宗第则直接命道:“既然你要等你老爷同意,那你们就先别做生意!在登记之前,缴纳税赋之前,所有经营皆非合法!” 说后,袁宗第就大喝道:“来人,封他的酒楼,将里面的客人全部赶出来!在登记且缴纳完新征商税之前,不准开业!” 袁宗第直接下达了封酒楼的钧令。 “放肆!你们以为你是谁,老子家的酒楼,是你说封就封的吗,老子看你是不要命了,死丘八!” 这时候,一生员装扮的士子走了出来,指着袁宗第就呵斥了起来。 这士子正是陈遴之第五子名唤陈锐礼。 陈锐礼本来只是想带几个朋友来自家酒楼雅间寻欢作乐的,结果,没想到刚一出来就看见有官差来外面闹事,也就来了脾气。 袁宗第也不废话,直接一刀捅了过去,当即捅进了这陈锐礼的腹部,笑说:“老子看你才是不想要命了!” 陈恺见此喊一声:“五少爷!” 一时,陈恺牙齿紧咬。 袁宗第则回头冷森森地看向了他:“怎么,想替你家少爷报仇?你觉得你现在有这个能耐吗?” 陈恺知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只好忍了下来。 这里,袁宗第见陈恺还算识相,也就没再杀人,只抽出刀来,喝道:“赶人,封酒楼!” “是!” 于是,一大队税政兵冲了进来,开始将这些客人往外赶,并开始准备在酒楼各处门上贴封条。 而陈锐礼则躺在地上抽搐着,他眼中皆是惊恐之色,他实在是没想到眼前这些人竟如此直接,丝毫不把他这个贵公子放在眼里。 事实上。 全由农民军组成的税政兵们的确没将这些江南权贵士族子弟放在眼里。 陈恺开的酒楼是一家高档酒楼,在里面的客人都是达官贵人。 所以,一时在税政兵开始赶人时,有些客人还自恃身份,与税政兵对抗起来。 此时,袁宗第部下邓秉志在赶这些酒楼里的客人时,就被面前的一名客人扇了一巴掌。 这名客人名唤张秉贞,此人乃是致仕的巡抚官员,历史上他本该已投降建奴,但因为这个时代江南还在大明手里,所以,张秉贞还没有机会投清,且还因对朝廷不满而主动辞官。 张秉贞作为文官,自然见不得这税政兵的人对他如此喝斥,当即也就一巴掌扇了过去,且喝骂道:“粗鄙之徒,竟于如此高雅之地辱骂士林,跪下!否则,老夫必令人治罪于你!” 第339章 护卫大明革新之果实!(第四更… 袁宗第这时候恰巧看见了这一幕,直接走了过来:“他娘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老子国税局的人,还敢阻挠我们国税局执法!” 张秉贞循声看了过来,很是傲然道:“老夫张秉贞!” 张秉贞说完就等着袁宗第露出惊惧之色。 毕竟他好歹曾经也是浙江巡抚,在江南一带还算是有头有脸的官绅,不会没有人知道他的大名。 而且基本上张秉贞一说出自己的名字,就会有人主动拱手下拜。 但是,袁宗第作为农民军将领,自然不知道张秉贞身份,也不在乎张秉贞身份。 砰! 所以,袁宗第果断开了一枪。 铅弹直接击中了张秉贞的胸膛。 张秉贞当即栽倒进了椅子里,惊愕地瞪大着双眼,手抬了起来,指着袁宗第:“你,你大胆!” 张秉贞看见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他顿感紧张起来,他实在是没想到他刚到南京游玩,就遇到这样大胆的武官。 张秉贞周边的几位酒楼客人见此也都惊呆住了。 他们这些人自然也都是官绅士子,甚至一开始见税政兵的人赶人也和张秉贞一样毫不畏惧,还敢大声呵斥税政兵。 但现在这些人都不敢坑声了。 因为眼前这武官实在是太蛮了。 一言不合直接就开枪。 就算是名重江南、地方超然的士绅也怕啊。 “是谁他娘的给你的狗胆,敢阻挠我国税局的人?阻挠者死!” 袁宗第走过来,看着张秉贞咬牙说了一句,然后再次装弹,对准这张秉贞的喉部。 “饶命!饶命!军爷饶命!” 张秉贞是彻底怕了,开始哀求起来,神色十分慌张,要是早知道这股官兵这么嚣张,丝毫不怕自己这些官绅,他才不冒这个头呢。 砰!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一声枪响后。 张秉贞当场被爆喉。 袁宗第则举起枪,吹了吹眼前的白烟,看着眼前被吓傻了的一众客人:“还有不走的吗!不走的,皆以阻挠执法之罪处死!” 酒楼里的客人这些哪敢置喙,纷纷忙不迭地往门外跑去。 有的因为已经吓得腿软而只得爬着出去。 还有的则因为被袁宗第那么一开枪给吓得小便,而一边走一边滴着水。 无论如何。 在袁宗第的燧发枪刺激下,这些酒楼里的客人终究是意识到了朝廷的威严。 待酒楼里的人一空,袁宗第才带着自己的人走了出来,且将这家酒楼贴上了封条。 陈恺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因为眼前这些人连自家五少爷都敢杀,所以,他知道他现在根本不可能阻止得了这些国税局的人。 “何时来登记,并补缴商税,何时才能准你开业!” 说完,袁宗第将一张国税局的票据丢到了陈恺面前。 …… “关门!想不缴税就把钱赚了?休想!当维持江山太平与你们没关系吗?” “少废话,老子不管你后台是谁,老子只知道你现在在抗税,砍了!” “别跟老子讲新商税为何如此强行推行,老子只知道听陛下的,把账册拿来!” “开门!收税!别以为关门就不用交了!” 无独有偶。 一时间。 整个南京各条街道皆有国税局与商房的官吏在强行推行新商税的加征。 淮安自然也是如此。 李成栋比袁宗第还要狠一些,有盐商仗着自己朝中有人,强行唆使盐丁抗税,结果被李成栋调动数万官兵予以清剿。 这次,朱由检和蒋德璟等激进派官员强行推行商税与其说是在改革,不如说是在革0命,也是在作战,与顽固的既得利益者真刀真枪的在作战。 流血是不可避免的。 因为这不是请客吃饭,是必须要掉几颗脑袋、出现几条人命才行的。 否则,没人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口里的利益送出来。 当年张居正搞的万历新政尚且只是清丈田亩没有涉及到商税就不得不打死好些个言官,杀了好些个人,遇到特别大的阻力,何况现在是要收新商税,而且是收走以前十倍的商税。 “这是一场战争,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我们内部必须抱定不畏死不怕被报复的决心,但这不是说我们就白白送死,我们必须打起十分的精神保证我们的安全,也不要畏惧我们所要面对的敌人,虽然这些顽固而反动的权贵士族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但我们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也是一个整体,背后有数百万民众的支持。” 蒋德璟在成立内卫司的核心成员见面会上分析着眼下大明朝的内政革新,也就是银币的推广和新商税的征收。 “内卫司是仆(明朝首辅谦称)奏请陛下恩准设立的内卫机构,由陛下和仆直接管理,只负责内部保卫,要求是心思缜密、机敏果断、武技与骑射技艺高超、无明显面部特征,善于伪装,最重要的是思想觉悟高,值得被朝廷信任,你们都是从东厂、锦衣卫、近卫军特务兵中选出来的精英,现在陛下需要你们时刻保卫陛下和所有革新派官员的安全,你们有没有信心?!” 蒋德璟说后就问着眼前刘运春等人。 刘运春等人忙大声回答:“有信心!” 蒋德璟点了点头:“好,待会你们各自去领取各自的资料,从此以后,你们将有另外一种身份,你们可能会成为文官,也许是宫门外的小商户、也许是青楼里的浪荡富家子,当然,也有人直接成为锦衣卫,直接护卫陛下和朝中重臣,尤其是陛下和皇子们的安全,必要时候需要你们用自己的去挡!振兴大业能否成功,就在于诸位能否舍身护国!陛下言,自古革新除弊,没有不牺牲者,今日之革新除弊,若要牺牲,便从吾辈始,仆在再次拜托诸位,首先要保证的是陛下的安全!我等要想不败于保守顽固之权贵士族之手,就不能没有陛下!” 蒋德璟说完,就朝这些人拱手下拜。 刘运春等十分感动,齐声回道:“吾等誓死护卫陛下!护卫大明革新之果实!” …… “陛下,这是内卫司内卫大臣名单!请您过目。” 蒋德璟来到了朱由检这里。 刚刚用完午饭的朱由检点了点头,就拿过名单看了起来。 朱由检不禁笑道:“皆是帝国兵王啊!其履历皆不凡!有这些人,朕放心不少。” “陛下,臣倒是有个担心,这些人会不会在将来也会成为帝国发展的阻碍,如今的权贵士族中,尤其是勋贵们,其祖上和如今我们淮安的这些热血青年一样满怀大志,甚至不惜舍身为国,但如今其家族却成了帝国改革的阻力。” 蒋德璟说道。 第340章 吴又可与研究细菌 朱由检讶然地看了蒋德璟一眼。 谁说古人无远见卓识。 朱由检不得不承认蒋德璟算是这类人。 “你说的没错,如今为祸家国的权贵士族,其祖上哪个不是忠臣良将、国之干臣,但爱卿倒也不必焦虑,对于将来新崛起的权贵士族,朕有另外的办法,让他们的家族后代与朝廷兴盛之业都各自安好。” 朱由检回了一句。 无论如何。 朱由检对于有这么多人愿意舍身护卫他,他还是感到很欣慰的。 当然。 朱由检对此也不感到意外。 因为自从朱由检在淮安种田练兵后,他就已经培养起了一个新的势力集团。 而这个新的势力集团是以工业和雇佣大量工人为基础的新兴贵族集团,与以土地和占有大量奴仆为基础的传统地主缙绅贵族集团是有着利益争夺上的冲突的。 所以,这些新兴贵族集团的人才会支持皇帝陛下朱由检对大明进行改革,以达到自己所愿意看见的结果。 比如出自近卫军的官兵就没人想让朝廷降低对近卫军的军饷支持,因为那样会影响他们的收入。 甚至,这些人的家属也不想让朝廷取缔织造局。 无论如何。 这也是朱由检敢继续改革的底气。 改革大明不是他朱由检一个人的想法,是一整个新兴阶层的想法。 故而,这些人会想办法的保护自己,甚至不惜用命来保护自己,以此保证他们继续扩大自己的利益,如同传统的地主缙绅会不惜冒着杀头的危险造自己的反甚至搞刺杀一样。 “这是朕写的《货币通论》本意是给方以智他们研读的,好完善银行制度的完善的,但朕也给你一本,让你这个内阁首辅有看看,便于你主持整个帝国的内政。” 朱由检将一本《货币通论》递给了蒋德璟。 每天中午,朱由检都会花半个时辰写写东西,主要是记录他后世所知道的所有重要技术信息和科学理论知识。 因为朱由检也担心自己随着年龄增加而记忆力减退,所以,他就一直在做着记录自己所知知识的事情。 当然,朱由检这样做的目的还有一个。 那就是通过写出来,或者把各种图纸画出来,以便于这个世界的科学家有更多的参考资料,并能更好的发挥自己的创造才能。 毕竟朱由检觉得他虽然知道不少后世的新鲜事物,但在很多方面的智力其实赶不上这个时代的许多厉害人物。 不管怎么样,这个时代的历史人物在历史上是留了名的。 不说权谋,单是对数学物理等自然科学理论知识的领悟力,很多这个时代的人如宋应星比他当年读书时要理解快得多。 而朱由检刚才所提到的书《货币通论》自然是关于金融方面的知识。 “臣谢陛下!” 蒋德璟接过书来。 而这时候。 王承恩来报:“宋应星和吴又可来了。” 这两人是朱由检临时要召见的。 因为朱由检也是不久前得知宋应星已经按照他的图纸做出了简易的显微镜。 而历史上的世界第一台显微镜也是在十七世纪初期由荷兰人汉斯·利伯希发明出来的。 大明此时出现了第一台显微镜也不算太晚。 所以,朱由检也因此特地宣见了一下宋应星。 为什么还要宣见吴又可呢? 自然是因为吴又可作为这个时代有名的医生。 中国第一个研究瘟疫且有所大成的人。 这种人才在这个瘟疫流行的时代,是很重要的。 而朱由检知道显微镜最大的意义就在于它在医学上的贡献。 要知道后世战争中伤兵需要的外科神药青霉素就是弗莱明通过显微镜发现的。 朱由检自然也希望吴又可可以通过显微镜让大明的医学发展进入细菌层面。 这无疑可以为大明的医学事业开辟一个新的世界。 将来作战也能大大减少大明伤兵的死亡率。 何况,这个时代最嚣张的流行病即鼠疫就是一种鼠疫杆菌的细菌造成,而大明如果能研究出抑制和杀灭细菌的抗生素,也将可以有效抑制鼠疫的流行。 “宣他们进来。” 朱由检对王承恩回了一句。 没多久,宋应星和吴又可先走了来。 一见到宋应星和吴又可,朱由检就忙让宋应星先把他制作的显微镜拿出来。 第341章 大明的俩技术控 宋应星拿出了显微镜。 蒋德璟和吴又可看见这形如木制天鹅头颈部的显微镜也对其产生了好奇心,皆认真看了起来。 而朱由检则先在宋应星的指点下操作了起来。 宋应星取了点他带好的泥塘污水标本,放在了显微镜下。 朱由检看了后发现这显微镜果然能看见里面游动的微生物,也就笑了起来:“果然是做出来了!爱卿此功乃造福万民之举!” 蒋德璟和吴又可皆纳闷起来,心想宋应星发明个显微镜怎么就造福万民了。 朱由检则让蒋德璟和吴又可也操作一下显微镜,并看看显微镜下的泥塘污水。 因为蒋德璟是内阁首辅。 所以,吴又可就先让蒋德璟去体验显微镜的神奇之处。 蒋德璟这一看就瞪大了双眼:“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原来世上竟有借天光而未能视之细物,可见一叶一菩提,一花一世界,真有其理乎?” 说完,蒋德璟就对吴又可做了个请的姿势。 于是,吴又可也看了起来,这一看,他就忘记了停下来。 朱由检见吴又可看的认真,就先说了起来:“朕记得吴太医所著《瘟疫论》言所谓厉气乃致瘟疫之由,以朕看,这显微镜下能看见的这些微小之物,应该就是厉气之一,可能会被人喝入口中而致病,也能由鼻口吸入而致病。” 明末以来,瘟疫十分流行。 其中鼠疫曾使北直隶一带十室九空。 这也促使了当时很多大夫开始注意到瘟疫。 而吴又可就是其中的代表,也是中国古代瘟疫研究的集大成者。 正因为此。 朱由检一到淮安稳定下来,就下旨将隐居在苏州的吴又可招到了京城封为了太医院院判。 而在吴又可的诊疗和主持医务工作后,朱由检和他的后宫嫔妃们以及整个近卫军到现在也还没受到瘟疫的影响。 当然,也不排除朱由检也利用自己所知的现代医学知识给了吴又可一些指导,使得大明还没有再次爆发瘟疫。 吴又可整个人一直处在惊骇之中,心道:“难道真有陛下所言的细菌与病毒?” 听了朱由检如此说,吴又可也连忙拱手道:“陛下所言极是,臣今日耳目一新,臣恳请陛下让太医院拥有一尊这样的显微镜,臣想仔细观察观察这些细微之物。” “准奏!据朕所知,有一种青色模样,且在显微镜下如扫帚一样的细微之物可抑制其他细微之物生长,乃朕梦中所得天书所记,吴太医可以找找这种细菌,或可成为治病良药。” 朱由检所说的就算可以产生青霉素的青霉菌,他希望吴又可能找出青霉菌,那样无疑可以让大明多活不少因为细菌炎症感染而牺牲的人。 吴又可谢了恩。 而朱由检则问起宋应星关于蒸汽机的事来。 宋应星忙道:“回陛下,甚为艰难,主要是气密性不行,还有就是散热太快,转动速度不易控制,问题很多。” 朱由检点了点头:“慢慢来,不必着急,但不能懈怠,无论花多少精力花多少心血都得做出来。” “是!” 宋应星回了一句。 朱由检因为还有事要去在淮安的大明皇家银行微服视察,所以,便让宋应星和吴又可退了下去。 宋应星和吴又可离开行宫后就基本上当起了宅男。 一个在军械制造总局的机械实验室鼓捣蒸汽机。 一个在野战医院的医学实验室对着显微镜看细菌,甚至还大胆的尝进了嘴里,当天晚上就闹了肚子。 朱由检通过东厂的细作知道后还下旨斥责了吴又可一顿,并禁止他继续做这样的事,还建议吴又可下次用小白鼠做这方面的实验,而不用自己做实验,没必要学发现幽门螺杆菌导致胃病的那位诺贝尔奖得主。 吴又可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身边也有东厂细作。 自从朱由检准予各官宦家诰命女眷可向皇后上疏密奏相关事宜,以达到让皇后逐步适应妇女相关工作和通过家眷监视百官的目的后,就有不少官宦家的诰命女眷向周皇后上疏,但多是一些祝贺奉承之类的话,甚至连自己生了儿子都说是皇后的凤恩所致。 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后给朱由检戴了许多顶绿帽子,所以,才使得这些官宦诰命夫人有了儿子后才会说是皇后的恩德。 而也因此。 宋应星和吴又可两人的妻子没多久就也上疏了,上疏内容是两人已经许久不回家,怀疑是失踪了。 可见这俩大明技术控居然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忘了。 皇后少不得发挥了一下自己皇后的作用,下了懿旨要求这两人回去陪一下自己妻子。 闲话少叙。 话转回来。 在宋应星和吴又可离开后,朱由检就去了在淮安的大明皇家银行。 朱由检自然不用担心个人的安全问题。 现在的他身边都会跟着不少的护卫,甚至各处都有暗卫,除此之外,还内卫司的内卫。 如今,随着大明新商税开始征收,再加上朝廷在这上面表现出强硬的姿态后,已经有不少商贾开始自觉地前来兑换银元缴税。 大明皇家银行的银元也因此开始陆陆续续流入市场。 因为朱由检早就备好了准备金,所以,他也不用担心这些银元大量流入市场会引起物价动荡。 除此之外。 大明皇家银行因为有存款给利息的缘故,所以,许多商贾不但因为要交心商税而来这里兑换银元,还开始往这里存自己的银元。 当然,这也跟大明皇家银行是代表皇家的作用,所以,也值得许多商贾百姓们信任。 但是。 大明皇家银行的设立无疑是会影响许多权贵士族所开的钱庄的生意的。 何况,在现在的大明,许多钱庄帮客户保存银子不但不给钱,而且是要收费的。 所以,无论如何,大明皇家银行的设立无疑还是触犯了权贵士族们的利益。 此时。 朱由检刚来了设立在淮安的大明皇家银行,就看见了淮安的大明皇家银行门外已经有许多前来兑换银元的百姓,甚至都排成了一条长龙。 朱由检颇为惊讶,直接通过银行内部特别通道,进入了大明皇家银行里来,并召见了柳如是,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怎么大明皇家银行还没开几天,就如此火爆?” 第342章 物价飞涨 柳如是蹙眉回道:“因为外面各大钱庄都关闭了钱市,不再收铜钱,所以铜钱开始跌价,百姓们为了手里的铜钱不跌价,都来皇家银行兑换银子来了,外面都是来兑换铜钱的。” 朱由检也表情凝重起来:“关闭钱市,这些人还真是用计毒辣!” 虽然这个时代已经以白银为主要货币,但因为白银到底是贵重金属,日常消费时着实不方便,所以铜钱还有市场。 尤其是在底层平民圈子间,日常买菜买柴这些都还是用到铜钱。 而现在各大钱庄关闭钱市。 也就意味着市面上的铜钱短时间内会增多。 一旦如此,就会造成短时间内的物价飞涨。 也就是通货膨胀。 而这些钱庄联合起来关闭的是钱市,所以,造成的物价飞涨只会影响用铜钱的普通百姓。 权贵士族以白银为主要货币自然受不到影响。 这些钱庄自然不在乎百姓们的生活。 但朝廷得在乎。 所以,这些钱庄无疑给朱由检出了个难题。 朱由检忙问着东厂的王之心:“现在淮安的物价如何?” 东厂有负责调查内部物价的义务,听朱由检如此说,也就回道:“内臣正要禀报,现在铜钱之价骤降,每米要收三吊钱(三千文)。” “翻了近三倍!” 蒋德璟长吁一口气。 这时候,外面有银行的官吏赶了来:“柳少监,外面有户部的人来问,元辅可在这里?” 朱由检看了柳如是一眼,说道:“让户部的人直接来这里。” “是!” 柳如是点了点头,就立即吩咐了下去。 很快。 就有户部的人赶了来。 而且赶来的人还是户部一把手也就是户部尚书倪元璐。 倪元璐神色慌张地赶了来:“我的元辅啊!您怎么还有心思来这里,外面都乱套了,物价飞涨,如今铜钱已贱如铁钱啦!更有各大粮铺盐商在囤积居奇,现在许多中等之家都快要无米下粥了,我们必须赶快面奏陛下!” “啊,陛下在这里?” “臣倪元璐见过陛下!” 倪元璐进来后,见朱由检居然就在这里,就忙闭住了嘴,急急忙忙地要行礼。 “免了,说正事吧,你倪元璐找元辅何事?” 朱由检问道。 倪元璐回道:“回陛下,自然是为了如今这各大钱庄关闭钱市一事!这些人摆明了就是针对陛下您下旨开设的大明皇家银行,逼得您用大量白银去换走市面上增多的铜钱,还要让老百姓们花更高的价去买更多的粮食盐巴这些;如今看来,这些人是手段强硬,来势汹汹,臣早就进谏过陛下您,币制改革不要轻易开始,否则必害民啊!” 倪元璐说后就又道:“老臣斗胆再次进谏,请陛下关闭大明皇家银行,依旧将钱利赐给权贵士绅,以解民困!” 朱由检知道倪元璐不是因为私心反对自己开设大明皇家银行,是真的出于公心,且是真的为大明百姓着想。 所以,朱由检也就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说道:“拉弓岂能有回头箭,革新除弊岂能因为这一点点的困难就罢手,否则,以后还能做什么事?” 说完,朱由检直接站起身来,一脸肃穆冷酷地看着在场的人。 柳如是见此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胸口,开始拨弄着佛珠,明显是被朱由检的威严所吓着,但她还是忍不住抬起眼眸看了朱由检一眼。 第343章 大明皇家银行不能撤设!(第四… 蒋德璟这时候站了出来:“陛下英明!钧令如山,此时断然不能撤掉大明皇家银行!否则,必损朝廷威严!” 说着,蒋德璟就看了户部尚书倪元璐一眼,语气带着责备之意:“连大司农(户部尚书尊称)也糊涂了!当今之天下到底是他权贵士族之天下还是我大明之天下?岂能因权贵士族造反而轻易妥协?!” 倪元璐则据理力争:“老臣是糊涂了,不该妄言撤废之事!但是元辅言权贵士族如今关闭钱市、囤积居奇之举乃造反之举,是否过重了?” “此等对抗朝廷政令,不惜损民利己之行为与流寇杀官造反又有何区别?!” 蒋德璟回问了一句,然后展现出了自己刚硬的一面:“皆是目无法纪、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不杀不足以明纲纪!只可恨,这些权贵士族比流寇狡诈,从不以明杀明抢的方式来对抗朝廷,以至于无法直接知道是谁在暗地里作祟!” 倪元璐被蒋德璟怼得哑口无言,也就有些底气不足地道:“他们固然可恶,但眼下当务之急不是治谁的罪,而是想办法解决百姓们的燃眉之急,元辅乃国家辅臣,又素来爱民,难道就真的坐视百姓因这粮价飞涨而举家挨饿吗?!别忘了,淮安城的百姓当初可是以举家之力助朝廷击退建奴近百万大军的!” 倪元璐作为户部尚书,当初直接参与了组织淮安士民捐粮支前的工作,所以,他对淮安士民当初支持近卫军抗击建奴第一次南下的情景印象颇深,那是他印象中最美好的一段记忆,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何建奴击退后,内部矛盾却愈演愈烈,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和谐画面。 即便是他和刘宗周、张慎言这些中立派的士族高官也开始经常和蒋德璟这些激进革新派的官员吵的不可开交,甚至到成仇的地步,有的甚至本身是儿女亲家、世代交好,到现在也开始不相往来、互相攻讦。 柳如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文臣互争的画面。 在她的世界里,无论是蒋德璟还是倪元璐都是帝国重臣,都是才华横溢、智谋深远之人。 所以,她想象中,这些人应该在朝堂上的画面就和戏剧里的隋唐大臣们一样都是温文尔雅,在朝堂上各抒己见,十分和谐。 但她没想到这两人会直接当着皇帝陛下的面前对吵起来。 柳如是觉得很新奇,也很精彩。 但柳如是更好奇的是,作为皇帝陛下的朱由检在这种情况下,到底会怎么应对。 “他应该经常看见这些朝臣们互吵吧。” 柳如是因此偷瞥了朱由检一眼。 柳如是看见朱由检此时只呆如木鸡地坐在太师椅上,两眼看上窗外,眉头微拧,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而一只手则去了拿了旁边茶几上的茶盏,似欲喝茶,却因发现茶盏里无茶水,而放了回去,继续拧眉思索。 “陛下请用!” 柳如是莞尔一笑,她亲自过来替朱由检沏了茶水。 朱由检“嗯”了一声,喝了半口。 站在朱由检背后的柳如是欠身退了回去。 但这时候,朱由检在乘着蒋德璟和倪元璐和在争执的时候回头对柳如是说了一句:“以后不准偷看朕!” 柳如是俏脸不由得一红,光光的尼姑小脑门红的如三月春桃。 朱由检见此只淡淡一笑,然后回过头来,冷声一问:“吵够了吗?” 朱由检的声音不大。 但却让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一般,蒋德璟这个内阁首辅与倪元璐这个户部尚书都自觉地闭上了嘴。 柳如是因此暗叹到底是皇上龙威,也只有皇上才能让这两老家伙闭嘴。 “大明皇家银行不能撤设!钱币流通必须掌控在朝廷手里,蒋爱卿有句话说得对,任何想和朝廷争钱币流通掌控之权的,皆与篡国谋反无异!” 朱由检直接说了一句。 蒋德璟拱手称是:“吾皇英明!” 而倪元璐则张口欲言,似要再解释劝谏一下,但被朱由检瞪了一眼,只好把话从嘴边吞了回去。 接着,倪元璐只得重新组织一下思路,再次斗胆站了出来:“陛下!既然如此,臣建言,大明皇家银行当禁止百姓兑换铜钱,不然国库会银根吃紧!” 大明皇家银行归户部协管,所以倪元璐倒也有义务替皇家银行出谋划策。 但让人意外的是,因百姓之事而来的倪元璐却突然提出建言,要皇家银行禁止百姓兑换铜钱。 蒋德璟因此当即问了起来:“大司农(户部尚书尊称)此为何意,如果连皇家银行也拒绝兑换收市场上的铜钱,只会造成物价更加飞涨!百姓们更加艰难!你刚才不是还替百姓们说话吗,这会子怎么又不管淮安百姓了!” “此乃没有办法的办法!元辅您老人家不主张陛下撤掉大明皇家银行,那在下就只能建言陛下这样做啊!” 倪元璐也耍起横来,回了蒋德璟一句。 朱由检允许大臣们在御前廷议时骂娘大吵,不允许私下串联结党,所以,也没有生气,只笑了笑,问道:“倪卿,你说说你为何这样建言?” 倪元璐见朱由检问,也就转过身来,持着沾满口水的玉白象笏回道:“臣这样建言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苦一苦百姓。” 朱由检则因此问着倪元璐:“你们一直强调不要与民争利!现在士族权贵很明显在利用关闭钱市并囤积居奇的方式在争百姓之利,你们现在就甘愿坐视不管,只让朕和朝廷抽身?” 倪元璐颇为为难地摊手道:“可是陛下,如果朝廷允许继续兑换铜钱,那就是士族权贵们在争夺国家之利,国家在替百姓买单,意味着国库不得不拿好不容易积攒起的一点银子去换掉百姓手中的铜钱,而百姓们则拿从朝廷手中换走的银子去买权贵士族手中的高价粮!也就意味着,朝廷国库好不容易积攒的银子会就这么被士族权贵们赚了去!” 倪元璐自己说完也捏紧了拳头,颇为愤然地挥了一下衣袖,他自己其实也觉得背地里那些关闭钱市、炒作物价的权贵士族十分可恨! 尤其是作为一个户部尚书,他是代表朝廷直接与这些势力对抗的人,所以,他感受到的打击更为深刻。 第344章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内阁首辅蒋德璟也颇为赞同地看了倪元璐一眼,同时也紧咬住了腮帮子,明显他也觉得背地里搞小动作的权贵士族十分可恨! 柳如是看着这一切,她也不由得咬了咬朱唇。 柳如是能感受到眼前这些大臣都是眼中有百姓的,都是在为国家操劳,她内心既敬佩又同他们一样着急。 但柳如是不得不承认她所擅长的不过是诗词与律算以及审计等具体事,对于这种朝堂议政不是她所擅长的,也就帮不了什么。 柳如是看了一直品茶的朱由检一眼。 在她看来,朱由检是整个大明的皇帝,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所以,柳如是很好奇在这种局面下,皇帝会怎么办,会不会听倪元璐的,禁止百姓来大明皇家银行兑换铜钱,相当于不让大明皇家银行收走百姓们的铜钱,并意味着大明朝廷会对百姓们的损失撒手不管。 柳如是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 作为一个普通平民出身的人,再加上她又是个女子,她对普通百姓有着天然的母性关怀的一面,所以,她不愿意看见这么多人会因为背地里权贵的使坏和朝廷的撒手不管而受苦。 但柳如是也对崇祯皇帝朱由检如果采纳倪元璐的建言,不让大明皇家银行收购百姓手中的铜钱的行为表示理解。 毕竟这也是朝廷的无奈之举。 因为朝廷如果救百姓就相当于把国库的钱送给这些权贵士绅。 这就是一个死局。 要么受损的是百姓要么受损的是朝廷。 柳如是不得不承认背后使手段的权贵士族们是真的可恶,而且也很厉害,甚至也让人无奈,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因为朝廷除非把所有开钱庄的都满门抄斩,落得个残暴的恶名,否则朝廷找不出任何理由对这些人进行打击。 柳如是有些同情的看了朱由检一眼。 她不知道作为皇帝的朱由检如何应对这些人。 但她知道如果她是皇帝一定很难。 所以,她再次忍不住瞅了朱由检一眼。 那个正坐在自己面前,体格健伟,三十多岁,英气勃发且气质高冷的青年男子,与平素所见之江南士子多了些刚硬的年轻帝王,他能再一次打败自己的对手吗? “娘的!” “又在偷看朕。” “这美娇尼不会真看上朕了吧?” 朱由检注意到了柳如是对他灼灼目光,心里如此想道。 毕竟整个大殿里,除了几个糟老头子外,就柳如是一个美人。 他自然会本能地更多注意到柳如是。 话转回来。 对于眼前这事,朱由检早已有应对之策。 所以,朱由检出乎柳如是和倪元璐等人意料地回了一句:“朕意已决!大明皇家银行绝不撤掉!除非大明国灭!铜钱也继续收!” 柳如是和倪元璐一脸诧异。 蒋德璟则抬起敬佩的眼眸,脸上扬起激动之色。 “陛下,可是”,倪元璐还想再说几句。 但朱由检打断了他的话:“没什么可是,朕为帝王,如百姓之父母,不为百姓们之主,就是不为自己子女做主!若朕不顾百姓死活,与建奴又有何区别?! 宁肯让朝廷损失,也绝不能让百姓受损,朝廷受损无非是北伐之业推迟几年! 但是百姓受损,则是一家人会被饿死,每一次时代的动荡和危机,即便小如灰尘,落到一个人身上都是沉重的! 我们朝廷为什么是朝廷,就是要为百姓们遮风挡雨,消弭危机与动荡!这是百姓们缴税后所享受的权利。” 朱由检这么一说。 整个屋内都安静了下来,安静地落针可闻。 宁朝廷受损,不让百姓受损。 在场的人都很震惊,也很感动。 柳如是一时梨花带雨起来,两眼含情脉脉地盯着朱由检,冒着金星。 倪元璐更是哆嗦起了双唇,陡然跪在了朱由检面前:“陛下!” 蒋德璟也跪了下来,匍匐在地:“吾皇万岁!” 柳如是也自觉地跪了下来,如虔诚的尼姑跪在菩萨面前一样。 而使无数人头落地的朱由检仿佛一下子从屠夫变成了佛。 “都平身吧!” 朱由检微微一笑,说了一句。 然后,朱由检就走到中间,看着众人,道:“其实说受损,还为时尚早,这是一场我们朝廷和权贵士族之间,彼此所掌控的所有资源的较量,现在他们向我们挑战,我们必须奉陪到底,他们囤积居奇,我们就开仓放粮,他们放钱入市,我们就出银换钱,比谁更富,比谁的粮食更多!” 说完,朱由检就又道:“这是一场战争,看不见硝烟的战争!谁赢了谁就赢走对方的财富包括天下民心!如果我们能打赢,得到的不仅仅是他们的财富,还有天下民心!只要我们能打赢,以后皇家银行的货币信用也会建立起来,民众纳税的积极性也会提高。” “柳尼,吩咐下去,银行继续无条件兑换老百姓手中的铜钱,且以之前的平价兑换!不得改变汇率!” 朱由检先看向了柳如是,喊了一句。 柳尼? 算是朱由检对柳如是的最新称呼。 “遵旨!” 柳如是俏脸微红,忙低首回了一句。 接着,朱由检看向蒋德璟:“传旨!设立大明度支总司,专门负责调度大明各类资源! 辅政内阁大臣和司礼监太监以及户部、盐转运使司、工部、兵部、负责皇庄的御马监掌印堂官、淮安府尹皆为总司大臣! 立刻将他们招到大明皇家银行来商议要是,另外,就在这皇家银行的小院内设立大明度支总司的机构,从现在起,统一调度各类钱粮,取用储备金调银,用银子炼制银元,用黄金发军饷,军粮平物价!” “遵旨!” 蒋德璟和倪元璐大声回了一句。 于是,蒋德璟和倪元璐等退了下去,分别去通知所有相关大臣来大明皇家银行。 而一时,屋内除了太监和锦衣卫们,就只剩下朱由检和柳如是。 柳如是一时暗自兴奋起来,手捻在衣脚,斜眼瞥了一下朱由检。 朱由检这时候则干脆朝她走了过来。 柳如是则顿时感到心跳如麻起来,脸红如血,娇声喊了一句:“陛下!” 第345章 柳如是打人 朱由检来到柳如是只说了一句:“朕去帮忙!” 说后,朱由检就直接来了大明皇家银行大堂。 此时。 大明皇家银行大堂已经是人满为患,嘈杂的如菜市场一般。 无数百姓举着钱袋子吼叫着要兑换铜钱。 毕竟晚兑换一刻,外面的物价就上涨一点,自己就多损失一点。 也就推拉攘挤的互相喝骂了起来。 乃至地上掉了一两枚铜钱就没人去捡拾起来。 为了给普通客户窗口分压,柳如是已经主动让人把贵宾窗口变成了普通客户窗口,以作为给百姓兑换铜钱的窗口。 “现在有个问题,大部分人都不要银元,只因外面许多商贾拒绝承认朝廷银元,除了部分因要缴税不得不换一些银元的外,全都只要金银本体。” 柳如是一边与朱由检一同说着关于大明皇家银行各类账册的核算情况,一边对朱由检说了一句目前的问题。 “那也兑换!直接用你们银行储备的银锭兑换,告诉他们可以几家合在一起兑换,这样不必当场称量剪银,可以快些。” 朱由检回了一句。 “是!” 柳如是点了点头。 朱由检则继续给柳如是普及着出纳与会计上的知识。 这时候。 有一名在柳如是手底下做事的监丞(内廷宦官的一种官职,级别比太监和少监低)走了过来:“柳选侍,外面有位叫殷勤崆的孝廉(举人)要兑换五十万吊铜钱,扬言如果大明皇家银行兑换不出来,他就把这五十万吊钱全部投放到市,把铜钱价格再次压低到现在的一半,您看,下官要不要去见见他?” 柳如是柳眉一竖:“过分!五十万吊,就要五十万两银子,寻常百姓是因为铜钱价格损失不起所以来抢兑,但他这么有钱,何必争这份利!他这是在趁火打劫!” 朱由检这时候冷不丁地放下手中的算盘:“走!你亲自去见见他。” 柳如是见朱由检这么说,只好跟了过来。 很快,朱由检和柳如是就看见一大腹便便的男子正坐在太师椅喝茶。 朱由检让柳如是先走了进去。 柳如是只得过去见了礼,莞尔一笑:“让殷大官人久等了!” “您就是柳少监?没想到您会亲自来见在下,柳少监还依旧是天姿国色,啧啧!” 殷勤崆笑着说了一句。 而柳如是则礼貌大方地笑着回问道:“不知殷勤崆为何要拿这么多铜钱兑换银元?” “想必柳少监误会了,在下不是兑换朝廷新颁的银元,是银锭!五十万两的银锭!” 殷勤崆回了一句,眼眸中难掩得意之色。 柳如是忍着愤怒,回问道:“可否告知我原因吗?” “原因还用得着说吗,现在铜钱价大跌,我自然是要及时止损咯。” 殷勤崆回道。 柳如是点了点头:“难道您不知道现在这是为难朝廷吗,在跟朝廷作对吗?” 殷勤崆立即问了柳如是一句,言语间带着一丝不屑:“您在威胁我?” 柳如是笑回道:“不敢!” “无所谓,我又没有违法乱章,再说你们自己不也还在允许百姓兑换银子以稳民心嘛,我也是百姓呀,我难道就不能兑换银锭吗?” 殷勤崆说了一句,忽然又看向柳如是,咄咄逼人地问道:“难道说,你们不收铜钱了?” 柳如是笑着否认:“不是!” “那就对嘛!” 殷勤崆说后就站了起来:“我还以为朝廷没银子了呢,看来朝廷还有的是钱,对吧?那我就放心了,那就请柳少监安排人赶紧给在下兑换吧,该缴纳多少手续银,在下就缴纳多少,绝不推辞!” 柳如是看了站在门边假扮做长随的朱由检一眼。 朱由检微微颔首。 于是。 柳如是立即站起身来,命道:“任监丞,立即给这位殷举人兑换银锭!” 满心期待柳如是拒绝的殷勤崆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笑了起来,朝柳如是拱手道:“多谢!多谢!” 说完,这殷勤崆也不只是心有不甘还是一时因为太过得意而忘了分寸,竟当即说了一句:“柳少监,在下多言一句,朝廷这样把银子如流水一样换出去,只怕将来难保不会变卖产业,别到时候陛下把你也卖了出去! 那个时候,你不如跟了我,我以五十万两银子娶你如何?或者您报个数?您放心,我们有的是银子!” 如果是,这殷勤崆刚才的话不过是在耀武扬威的话。 那么,现在这殷勤崆已经是在对皇帝朱由检进行挑衅了,甚至有大不敬的意思。 因为柳如是现在也算是宫廷中人,殷勤崆有占据之心,就是对朱由检大不敬,甚至无疑是在暗示皇帝难保住自己的女人。 朱由检因此微微握了一下拳头,但还是迅速舒展开来。 他此时还不想被这殷勤崆发现自己的异常举动。 朱由检少不得把心里的怒火压了下去。 啪! 柳如是当即给了这殷勤崆一巴掌,脸寒若冰:“放肆!” 说完,柳如是甩袖而去。 殷勤崆也回过神来,怕被柳如是直接勒令他人把他给拿下,摸了摸脸后只得拱手对着柳如是的背影:“得罪!” …… “哼!” 直到离开大明皇家银行后,殷勤崆才露出本来面目,朝大明皇家银行的方向啐了一口,并骂道:“贱货!若不是老子看你有几分姿色,现在又跟那昏君有几分沾染,你真以为你自己值五十万两?” 殷勤崆骂完就来到了一处会馆,并在这里见到了在御史任上辞官的赵开心和吏部右侍郎熊文举,且说道:“五十万吊铜钱都兑换成了银锭!” “什么?!” 赵开心当即站了起来,颇为惊诧地说了一句。 殷勤崆点了点头:“银锭已经装车运往我们议定的住址,赵公若不信可以去派人去看看。” “看来,朱由检是打算继续跟我们斗下去,没有罢休的意思。” 熊文举这时候突然说了一句,摸了摸嘴边的胡须。 这时候,赵开心忽然问着殷勤崆:“那你脸上的掌印是怎么回事?他们大明皇家银行还是动粗了,我这就去联络都察院的同僚们参劾大明皇家银行殴打举子!” 殷勤崆笑着摆了摆手:“赵公不必如此,是柳如是那贱女人打的,不过是因我说了几句要纳她为妾的话。” “这就不智了。” 熊文举回了一句。 “那有什么!少冢宰(吏部侍郎的尊称)您没看见柳如是多愤怒多失态,很明显这大明皇家银行呀,已经被我们整得很惨了!只怕银库里的银子都要全部流光了!哈哈!” 殷勤崆笑了起来,又道:“不然,这小妮子不会不这么失态!” 第346章 与他们斗到底! 熊文举只是淡淡一笑:“朱由检会把银子花完倒不至于,只怕他朱由检会耗不起,然后承认革新失败,从此心灰意冷,不再起北伐之念,只沉迷于后宫。” 赵开心则因此哼了一声:“如此还好!大明已过两百余载,早该油尽灯枯,如今还能保得半壁江山已经是上天垂怜,他朱由检就该知足!自古两晋、两宋皆是如此,极盛落败之后便会偏安一隅,到最后由新的王朝代替!而欲延续王朝宿命,此时之帝王就应无为而治,放权于地方。” 熊文举摇了摇头:“谈何容易,他朱由检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大群流寇、被蛊惑的愚民、离经叛道的士大夫在支持他,这些人欲壑难填,早就恨不得杀尽我天下士族以括其财,若真耗掉其国本,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征商税、收矿税,乃至清丈田亩,总之,前朝万历与张居正这些人能想出来的法子,他们肯定也会继续用。” 殷勤崆不由得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熊文举沉吟片刻后说出了四个字:“分化瓦解!” 说后,熊文举就看向了赵开心,笑了笑说:“他朱由检虽然有许多人支持,但在他身边做事的可不一定都是打心眼里支持的,哪怕是素来品德贵重的刘宗周、张慎言、黄道周等人也都对他颇有不满,不过是碍着君臣大义,不会伸张而已,所以,这就给了我们趁此机会拉拢他身边的人进而瓦解支持他的势力的机会,这就要麻烦赵公了。” 赵开心挺胸抬头起来,颇为兴奋地看了熊文举一眼。 熊文举则继续说道:“近闻赵公现在与秦淮名妓卞玉京卞姑娘私交甚好,而卞姑娘与柳如是乃是秦淮故交,如果能让卞玉京拉拢柳如是反水,那以后大明皇家银行就是我们的,自然也用不着去撤掉了!虽然她柳如是现在焦头烂额,甚至会非常恨我们,但是她到底是我们江南名女,未尝不知道何为识时务。” “好计策!” 殷勤崆率先附和了起来。 赵开心也点了点头:“如此,赵某便约卞玉京去接触接触柳如是!” 而这时候。 熊文举的心腹管家走了进来报道:“老爷,外面粮价又涨了五成!” 殷勤崆听后得意地大笑起来:“又涨了?!这消息听着真让人高兴啊,也不知道那暴君和他的臣子们听了是什么心情。” …… “陛下,外面粮价又涨了五成,臣又不能逼迫这些粮商关店,否则百姓就连粮食都买不到。” 大明皇家银行这里,度支总司的总司大臣们刚刚到齐,淮安府尹方岳贡就向朱由检禀报起目前市面上的粮食价格来。 “真是气焰嚣张啊!” 升任兵部左侍郎负责军粮调度的刘理顺因此说了一句。 户部尚书倪元璐则看了朱由检一眼:“陛下,臣还想说,请您再考虑考虑,为天下百姓着想,不如还是撤银行?” “启禀陛下!哪个举人任勤崆又来了,现在要兑换六十万吊铜钱为银锭!” 柳如是这时候走了过来,咬牙回道。 砰! “他们这是在趁火打劫,咄咄逼人!” 武臣出身的周遇吉没忍住一拳重重砸在了案桌上,砸的茶翻汤洒。 柳如是被周遇吉这一砸都吓得花容失色。 其他总司大臣也都看向了李国栋。 周遇吉见此也只好起身向朱由检拱手:“臣失礼,请陛下治罪!” 朱由检摆了摆手:“下次镇定一些,多少大风大浪都经过了,你周遇吉也是指挥上十万大军的人,怎么还在朝堂上沉不住气。” 周遇吉想说这和打仗不一样,打仗至少知道对手是谁,哪里像现在被人不停地欺负,却使不出任何用兵的韬略来。 “我淮安城大多数百姓以务工为业,尤其是现在吸纳了近百万工人后,大部分百姓日常都是靠月俸买粮度日,而不是以往农户可自给自足,这些背靠权贵士族们的奸商明显是摸准了我们的死穴,把物价吵起来,让我们淮安不再有安宁之日!” 蒋德璟这时候说了一句,就对朱由检拱手道:“陛下,臣建言,立即设立官营粮铺,以平价卖粮,以抑制粮价飞涨,与他们斗到底!” “没错,斗到底!” 周遇吉附和了一句。 “臣附言!” 倪元璐见此也跟了一句。 “臣附言!” 刘理顺也附和起来。 “臣附言!” 方岳贡也紧接着说了一句。 柳如是见此也捏紧了粉拳,神气激动地看着朱由检。 【作者题外话】:大佬们不要着急呀,不要因为目前内容觉得不爽就放弃,小说嘛,肯定在情节上有起因发展和结局的节奏的,需要铺垫一下,不然如何爽,作者已经在尽量加快节奏了,很多不必要的废话都砍了,今天就砍了六千多字,呜呜,大哭,作者写的是保底,是按字数给钱的,所以你们懂得作者为了让你们尽快爽到,删这些字的时候有多心疼!但无论如何,我保证,很快后面的内容会狠狠打那些人的脸,主角也会再次彰显帝王风范的。求银票,银票多的话,作者继续坚持四更,老读者们都知道,以前作者君都是三更的,现在已经算是爆肝了。 第347章 百货商铺卖便宜粮抑粮价(第… 朱由检只微微点首。 接着。 朱由检问:“粮食调度的如何,现在我们大概一下子能拿出多少粮食?” 倪元璐看了蒋德璟一眼。 蒋德璟主动先站了出来,回道:“臣在来的路上和户部、兵部的两位堂官核算了一下,储备的赈灾粮与军粮大概现在合计有五百余万石,现在还未有大灾,近卫军也在休整,可以调三百万石粮食出来先进行售卖。” 王承恩也道:“御马监这边正在急调去年各地皇庄收获的二百万石公粮,估计这月中旬能送达淮安,也可以支应一段时间。” 接着,蒋德璟又道:“臣已经手书福建地方,令族人联络郑家等福建望族将之前凑齐的六百万石粮食捐于朝廷,另外,据臣由家人所言福建今年收成估计,高霞庄皇庄今年可新收两百万石公粮。” 朱由检点了点头:“这批粮食,御马监那边也先拨给户部!” 因皇庄公粮基本上是由内廷御马监掌管,然后再由内阁统一调配部分给兵部或户部作为军民用粮。 所以,分管内廷二十四衙门的王承恩站了出来:“遵旨!” 朱由检说后看向周遇吉:“大都督府这边,周遇吉立即传令于邓知远和张煌言二人,让他所部押运福建的粮食到淮安,沿途不得有误!” 倪元璐有些惊讶地看了蒋德璟和朱由检一眼,心道:“敢情陛下和元辅早有准备,只有自己在这里干着急?” “遵旨!” 这时候,周遇吉拱手回了一句。 与此同时,方岳贡也笑了说道:“陛下如此看来,合计就是一千三百多万石粮食,够淮安城百姓免费吃一年有余。” “没错,眼下可以先拿五百万粮食出去把粮食价格压下来,再等福建的八百万石粮食一到,完全可以彻底击溃这些宵小之徒!” 朱由检说了一句。 然后,朱由检走到中央,坐在了椅子上,一脸威严地道:“拟旨!即刻起,度支总司下设粮道使司,正四品,以淮安府尹方岳贡兼领,负责官粮批发,但粮道使司不亲自参与零售,全部交由百货商铺进行零售。” “遵旨!” 众臣回了一句。 百货商铺就是以前的供销社,后来在朱由菘的建言下,朱由检特旨改名为百货商铺。 百货商铺相当于是后世的大型连锁超市,各大城市各处繁华地都有。 而整个大明的百货商铺基本上是由朱由检信得过的人投资加盟组成。 所以,朱由检相信这些百货商铺能切实地将粮道使司拨予的粮食立即通过自己的雇员团队将这些粮食全部出售出去,而不是囤起来。 当然,这样一来,这些支持朱由检改革的官员们也都可以通过自家投资的百货商铺赚取红利。 这也算是朱由检对他们的恩赐。 毕竟朱由检要笼络了人心,也不能光画大饼,不给实惠。 俗话说的好。 不能既让马儿跑不让马儿吃草。 该底下官员得的好处,朱由检一分都不吝啬。 但是如果底下官员没有做好他安排的事,他也不会轻饶。 或许会有人疑问,朱由检为何不直接让粮道衙门直接卖粮。 原因很简单,粮道衙门刚刚设立,而眼前粮价飞涨,可谓是十万火急,根本来不及雇佣那么多人把上千万石粮食卖出去。 何况,粮道衙门来不及像百货商铺一样铺设那么多网点。 再则各处的百货商铺都有背景深厚关系的,所以,如果让百货商铺参与进来,这些百货商铺都能监督粮道衙门有没有私自贱卖粮食给一家。 在场的革新派官员们都暗叹皇帝陛下的英明,也都因为各自都有好处,而积极性很高。 于是。 很快。 各大百货商铺陆续进得一大批粮食,开始专门开始粮食门市进行售卖,且直接挂出水牌将价格写得只比平时价格高一成。 之所以朝廷控制的百货商铺定的价格还是比平时价格高一成则是因为数百万石粮食还没有一次性直接到各大百货商铺的缘故。 所以,在朱由检和群臣议定后,百货商铺的粮价没有直接订到平时一样的价格,为了保证基本的利润,补贴底层员工接下来可能因为大量出售粮食而产生的加班之付出。 而也因此,下到百货商铺底层员工上到朝中革新派大臣都对这次压制物价主要是粮价的积极性都很更好。 有的百货商铺的老板还特地按照上面的吩咐敲锣打鼓的吆喝他人来购买自己的便宜粮。 此时。 刘理顺家的族人就在自己负责管理的淮安城百货商铺店外让自己侄子刘业健敲锣吆喝起来。 “来买便宜粮咯,一斗不过比平时略贵一成,只收银元,每天一人限购一斗(12斤)”。 第348章 地痞流氓全部枪杀! 为了防止不法奸商寻机大量囤购朝廷拨出的粮食,所以,朱由检强令各大百货商铺在出售便宜粮时需进行限购。 当然,为了促进新制货币银元流通,朱由检也早就要求百货商铺只限制用银元交易。 所以,这刘业健才说每人每天限购一斗,且要求用银元交易。 刘业健吆喝着个不停。 路过刘家百货商铺的百姓们纷纷闻声驻足停留,皆走了过来,问着刘业健:“小哥,你家粮食真卖这么便宜?” 刘业健忙指了自家的百货商铺:“你去试试就知道了,全是去年的新粮!干嘛要骗你。” “扯谎!现在两年前的陈粮都比之前翻了一倍,你现在新粮都只比以前贵一成,谁信啊!“ “爱信不信!” 刘业健回了一句。 不过,还是有百姓抱着试试的态度问着自己同伴:“要不去试试?” “试什么,赶紧去清河粮铺吧,再晚一刻,就又要涨了。” 这时候,这百姓同伴拉住了这百姓,劝了起来。 这百姓只好跟着自己同伴去了跑着清河粮铺。 但是,这时候还是有一个老人走了过来,说道:“我试试!反正我也抢不过那些年轻人!” 很快,这个老人就到了店里,且没多久就提出扛着一斗粮食出来,费尽力气地兴奋喊道:“街坊们,真的,这里的粮食真的要比清河粮铺的粮食要便宜得多,只比平时贵五成,我那点钱你们也知道没多少,按理,现在这行市买不了几斤,现在直接买了一斗!关键还是新粮!” “真有这样的好事?” 听到看到的百姓都惊喜直接,纷纷跑来买粮。 于是。 许多百姓皆从刘家的百货商铺买到了便宜粮。 无独有偶。 其他百货商铺也因为卖便宜粮,而招揽了大量百姓来购粮。 “这百货商铺是皇上的,可见皇上好啊!” “是啊,还是皇上做生意讲良心啊,不赚黑心钱。” “皇上这是亏着给我们粮食呢,以现在的粮价,皇上这么卖怎么也赚不了,只怕就是把自己的口粮拿了出来的。” “也就只有皇上想着我们,这些日子,那些黑心的钱庄背后的一些权贵士族不肯收铜钱,还囤粮炒价,要不是皇帝陛下的大明皇家银行愿意拿自己的银子换我们手里的铜钱,我们早就饿死了!” “啊!皇上真是好皇上啊!” 而在明里暗里一些由朝廷安排的托的引导下,百姓们也因此纷纷知道是谁帮他们度过了这场危机,也进一步加深了他们对朱由检的崇拜。 不过。 在各大百货商铺开始按照朝廷旨令出售限购便宜粮时,也有背地里由一些权贵士族雇佣的地痞流氓开始捣乱起来。 此时。 刘家的百货商铺外就有一队地痞流氓在一个叫穆刀疤的人带领下朝刘家的百货商铺走了来:“他娘的,谁让你们卖这么便宜的,又想学隔壁王善人家发善心是吧,别以为老子不敢对你百货商铺下手,你们就可以胡来。” 这穆刀疤说着就把一刚扛着粮食从刘家百货商铺里出来的青年男子给拽了过来,且喝道:“弟兄们!给老子打!” 说着,穆刀疤就周围所有的百姓们喊道:“谁要是敢去百货商铺里面买粮食,老子见一个打一个!” 霸道的穆刀疤说后就对刘业健冷冷一笑:“老子看你们怎么发善心!” 砰! 突然。 一声枪响。 穆刀疤惊愕地看着自己腹部中了一弹,血如活水一样疯狂往外冒。 穆刀疤惊愕地看向前方,就看见一大队官兵走了来,且将他们这些地痞流氓包围了起来。 紧接着。 就有一百户官走了来:“我们是巡防营的,奉旨,整顿内部期间,所有欺行霸市、违法乱来者,皆从严处理,杀无赦!将这些地痞流氓全部枪杀!百姓们可以放心购买粮食,谁要是不准你们买粮,可以任意求助一名巡防兵替你们伸张正义!也可以直接去知府衙门告状!” 说完,这百万官就重新在手铳里装了弹,对着一青皮开了一枪。 砰! 这名青皮也当场倒地。 其他地痞流氓见此忙放开刚才那青年男子,纷纷溃逃了起来。 而巡防营的兵直接追了过去,直到把这些地痞流氓全部枪杀为止。 也因此。 百姓们得以顺利买走便宜粮。 市面因为物价飞涨的恐慌情绪得以遏制。 整个淮安城内外开始逐渐恢复秩序起来。 …… 但这时候。 熊文举、赵开心、殷勤崆等背后搞事的权贵士族们还不知道这些事。 “这大明皇家银行又换了六十万两银锭,诸公,我们这下子都要把他皇家银行的银库搬空了吧,你们是不知道,那任监丞的臭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殷勤崆此时就得意地说起自己又去皇家银行拿铜钱换银锭的事来。 “另外,我们还要不要把粮价再涨三成,吩咐他们再关几家粮铺,每天再提前一个时辰打烊?” 殷勤崆接着又笑着建议起来。 熊文举点了点头:“可以!逼老百姓彻底地把手里的银子都花出来,到时候就进入了我们的腰包。” 赵开心也大言不惭地笑着说:“如此一来,天下财富皆入我等人手中也!熊公,我们也让殷先生帮忙,去拿我们的铜钱换银锭吧,我先换他三十万吊钱!兑空他大明皇家银行!” 熊文举笑着说:“诸位有没有想过,朝廷如果因此追查到我们这些人该怎么办?” 殷勤崆则拍了拍胸脯:“怕什么!反正现在他们就只知道我,要是查到我,我先躲入我认识的权贵家中,我就不相信他朝廷还敢逼反军镇不成。” “也是!” 赵开心附和了一句。 而熊文举则笑而不语。 于是。 在与朱由检控制的百货商铺开足马力昼夜不停卖便宜粮以遏制物价与百姓恐慌情绪时,市面上由这些权贵士族控制的粮铺皆提前到下午申时三刻就打烊,挂牌说没有粮食卖了。 比如,此时的清河粮铺店前。 “真没有了?” 一老实的寒门老生问了清河粮铺掌柜一句。 “真没有了,没听见吗,滚开!穷鬼!” 这时候,这店铺老掌柜语气不善地回了一句 “不是,老兄,你怎么还在这里买,隔壁的百货商铺比这里便宜得多,还昼夜不停地卖,你怎么还傻愣愣的在这里被他们坑钱。” 这寒门老生的一熟人走了来,拉走了这寒门老生,且对这掌柜啐了一口:“呸!奸商!真以为天下就你们家卖粮?” 这掌柜听后十分惊愕,忙离开店铺去了街上打听。 第349章 敢闹事生非者,先抓了再说! 看着刘家百货商铺前排了足足一里长的百姓队伍以及水牌上写着的粮价,这清河粮铺的掌柜脸色凝重了起来。 这掌柜接下来就立即赶去了熊文举和殷勤崆等议事的地方。 而这时候。 当殷勤崆正说洋洋得意地说道:“我已经通知下去,各大粮铺今天提前打烊,明天只让六成的粮铺开业,让粮价再涨三成,到时候有的赚了!让内阁的那些人和那暴君再着急一些。” 赵开心也因此笑了笑。 不过。 这时候,这清河粮铺的掌柜走了来,来到殷勤崆这里说道:“老爷,外面各大百货商铺突然增开了粮食门市,重新开始卖粮,且只比以往市价高一成!” “另外,小的已经打听得知,许多我们请的当地青皮本想阻止百姓们去百货商铺去买便宜粮,结果不只从哪里冒出来那么多巡防营官兵,直接将殴打百姓的青皮射杀!现在已经无人敢阻止百货商铺卖便宜粮!老百姓们都称赞百货商铺才是好商铺,背后的皇上是好皇上,您看?” “什么?!” 殷勤崆听后当即站了起来,颇为意外地看向熊文举。 赵开心也忙看向了熊文举:“少冢宰,您看这事?” 熊文举也神色凝重起来:“朱由检和他身边的那些人是要和我们斗倒底的意思!” …… 大明皇家银行在淮安的总部大院院内。 “陛下!现在来百货商铺购粮的百姓越来越多,一些其他粮铺也不得不开始降价,粮价已经明显得到了抑制。” 东厂的王之心向朱由检禀报道。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 而蒋德璟则先笑了起来:“等福建的粮食一到,就不仅仅是抑制粮价了,而是彻底把价格拉回到以前水平。” “没错!到时候让那些幕后使坏的权贵士族们倾家荡产。” 倪元璐也附和起来,嘴里也开始对这些权贵士族们没有好话。 “岂止是倾家荡产,还要严办!” 周遇吉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朱由检则在这时候说道:“虽然局面得到控制,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有些人的反动与顽固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们眼里没有朝廷,没有国家,没有汉家百姓的安危,只有自己的私利,为了一半的好处,他们敢铤而走险,如果能有比付出多一倍的好处,他们甚至敢上断头台,敢豁出自己的性命,所谓道义已全然不顾,所以,我们要做好继续与他们战斗的准备!” “臣等谨记!” 蒋德璟等朱由检核心官员皆回了一句。 …… 这边,熊文举等也在想着应对之策。 此时。 熊文举就对赵开心和殷勤崆等人说道:“事实上,我已料到这里,朱由检和蒋德璟他们肯定会拿库存的粮食来平抑粮价,但是,我不相信,他朱由检会一直愿意这样亏下去,现在是比谁耗得起的时候,殷勤崆,你立即联系支持我们的达官贵人们,现在起用我们最近赚的钱去买他百货商铺的粮食!他们有多少买多少。” “这个法子好!他们既然把粮食卖这么便宜,那我们就拿银子买,他们卖多少,我们买多少,我们最不缺的是银子,倒要看看他朝廷到底有多少粮食可以这么贱卖。” 赵开心连忙赞同了起来。 熊文举则冷冷一笑:“没那么简单!他们肯定有应对的法子,比如限制一人一天的购买量,所以,我们要买走他们的粮食不能这么玩,何况,我们直接去买粮,容易被抓住把柄。” “那怎么做才好?” 殷勤崆这时候问了一句。 熊文举笑了笑说:“怎么做,还是用法不责众的法子,我们不要直接出面,暗地里从百姓们手里以高于百货商铺出售价格半成的价买走粮食,而且可以提前付款,这样百姓们为了赚走我们手里的利钱,肯定全家乃至全族甚至整个街坊都每天去买百货商铺的粮食,到时候看朝廷能不能支撑得住!” “没错,这样还能通过给百姓银子,让百姓去他皇家银行大量兑换银元,到时候大量银元外流,发生大量兑换风波,看他朝廷支不支持得住!” 赵开心也附和起来。 “好!我这就让他们这样做去!” 殷勤崆说后就走了出去。 …… 这边。 大明皇家银行和度支总司所在地。 王之心向朱由检禀报道:“陛下,我们东厂的人暗地里调查发现,最近去百货商铺买粮食的人越来越多,虽然物价得到控制,但据东厂的细作打探得知,许多百姓家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多了许多银子,开始大规模来皇家银行兑换银元,然后又大规模去各大百货商铺的粮食门市买粮,很多都是全家出动。” “我们皇家银行这边也发现了,最近前堂里,进行白银与银元交易的百姓增多,而且急剧增加,起初因兑进铜钱而换出去的白银也渐渐回收回来一些,甚至都有孩童拿着一大银锭来换银元的。” 柳如是也说起了最近发生的现象。 户部尚书倪元璐大为惊讶:“竟有这事,我大明百姓何时如此阔绰了?老夫尚且不敢给银锭于家中小孙儿,真令人匪夷所思。” “由此说来,陛下,臣认为,可能是有人在暗中做鬼,给银子于百姓,然后让百姓们来皇家银行兑换成银元,接着,百姓们又去百货商铺买粮食,然后百姓们再把粮食卖给这些暗中给银子的人,只怕就是关闭钱市的那批权贵士族们。” 蒋德璟说了起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爱卿所言有理,他们做的很隐蔽,也很有办法,我们明明都限购了,都还能想出这一招!这幕后主使之人不简单啊!但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跟我们斗法,与我们比谁的财富多,谁耗得起,我们只能继续陪他们玩下去,不过,东厂得趁此务必查出幕后有哪些人在主使!只有揪出幕后之人,我们才不至于现在有枪不知道该打谁!” 说后,朱由检就看了东厂提督王之心一眼。 王之心回了一句:“是!” 蒋德璟继续说道:“目前我们的存粮还足,倒也消耗得起,只要福建的粮食一到,我们就能彻底将他们击垮!到时候让他们得不偿失,哪怕东厂查不出他们是谁,他们也会赔得很惨,只怕会有受不了的要自杀也说不准!” 朱由检点了点头:“现在的关键就是不要出什么意外就好!东厂和巡防营都得盯紧,敢闹事生非者,先抓了再说!” 第350章 只要福建的粮食一到,就能取得… 熊文举这里,殷勤崆已经开始有些稳不住阵脚,开始在熊文举面前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少冢宰,您说说,我们这粮食到底要购到什么时候?本来,我们就已经从四川、汉中这些地方购进了不少粮食囤着,如今还要花银子把他朱由检卖出来的粮食买走,眼下积压的粮食越来越多,银子却如流水一样花出去,我这心慌着呢。” 殷勤崆说后就扯了扯衣襟,然后又将一口茶水猛灌进了口中,又道:“关键是,好些银子还不是我们自己的,这背后面有常王这些藩王的银子,还有定国公这些勋戚的银子,这要是都赔进去了,他们非要了我们的命不可!” 熊文举淡淡地说道:“直到他们没粮可出售为止,我就不相信他朝廷的粮能永无止境。” 赵开心点了点头:“少冢宰,话虽如此说,可我们总得知道朝廷有多少粮多少银子吧,眼下说实在的,我好像没看出来他们有粮食要卖完的意思,那些百货商铺是昼夜不断的把粮食拿出来卖!我都看见好几次,绵延上百里的运粮船从清江浦和武家墩方向运进淮安城里,那阵势比当年漕粮进京还壮观!” 熊文举看向了赵开心,神色也有些沮丧地叹了一口气:“所以,就需要赵公您尽快通过卞玉京拉拢到柳如是,好帮我们探听到大明皇家银行的底细,先知道他们内部有多少存银,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关闭钱市。” 接着,熊文举起身背着手看向门外说道:“同时,我已经在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联络收买到在内阁或户部做事的人,并知道朝廷还有多少粮食,他们还能支撑多久,我已经听说朱由检和他的大臣们已经设立了一个度支总司,把各类物资都集中起来调配,这朱由检摆明了是要与我们破釜沉舟,我们得让他提前沉舟!” 听熊文举这么一说,殷勤崆看向了赵开心。 赵开心道:“快了!卞玉京已经开始和柳如是接触上,现在就等机会与之见面熟络,我争取尽快把柳如是拉拢过来!” 熊文举点了点头。 接着,赵开心又道:“不过,我过些日子得回一下南京,南京那边商税收到厉害,我得赶紧把家里的店铺都转移到苏州去。” 熊文举和殷勤崆点了点头。 …… 大明皇家银行的淮安所在地,同时也是大明度支总司所在地。 朱由检依旧每日下午停下与宋应星等大明科研工作者探讨科学技术的行程,来到这里与整个大明民政系统与后勤系统的总司大臣们指挥着这场经济之战。 “整体上的局面已经趋向好转,虽然在某些幕后势力的推动下,买粮的百姓越来越多,几乎每天都在买粮,但粮食还支撑得住,只要福建的粮食一到,就能取得彻底的胜利!” 蒋德璟此时总结性地向朱由检禀报了一下目前情况。 朱由检点了点头:“列为臣工还有什么其他想提的?” 众人沉默了一下。 而朱由检就开了口:“等福建的粮食一到,我们还得考虑到一个问题,就是突然大量粮食涌入到市井中,会不会造成伤农问题。” 蒋德璟听朱由检这么一说,忙附和道:“圣明无过陛下!臣倒是疏忽了,以臣看,到时候还地存留一部分粮食,臣准备安排户部的人先按照目前粮食出售情况进行核算,预测接下来还需要多少粮食能支应到幕后之人失败之时,以臣根据近年来进入淮安城的榷税推算,可以计算出来需要留多少福建来的粮食作为存粮,而不是直接全部投入到市中。” 朱由检笑了笑,心想你蒋德璟哪里疏忽了,分明是早已想到,还有了对策,要不然也不会说的如此头头是道。 不过,朱由检见蒋德璟这个首辅已经做好应对准备也放心不少,便没再说什么。 等到申时三刻过后,朱由检便在柳如是等的陪同下返回宫中。 朱由检这些日子进出行宫都是着的微服,所以,也没多少人知道朱由检此时每天都会在淮安城里的大街上走一走。 但巧合的是,这一天,朱由检刚和柳如是等往前走,就有一绝色姿容的女子正青春洋溢挥舞着手绢,跳着喊了起来:“柳姐姐!” 朱由检身边故作同路人的太监护卫们皆警惕了起来。 第351章 卞玉京 (第四更) 朱由检冷声问着柳如是:“她是谁?” 柳如是抿嘴回道:“卞玉京。” 朱由检嘴角微微一扬,又问:“她身边着四方平定巾的男子是谁?” 柳如是回道:“不知道。” 朱由检笑了笑,认真观赏着卞玉京的样貌说道:“此人在偷瞄你,还捻着下巴,明显是看着一个美女就爱上一个的,跟朕一样!” 柳如是听了朱由检这话,娥眉一蹙,略带三分娇嗔之色,没有回应朱由检。 朱由检道:“待会如果他们问起,你就说朕是你诗友。” 柳如是这才回道:“是!” 于是。 很快,赵开心和卞玉京来到了朱由检和柳如是面前,两人浑然不知他们身边已经遍布锦衣卫和巡防营的暗哨。 这两人只要稍微对朱由检有点形似不轨之举,就会被立即射杀。 但好在此刻,赵开心和卞玉京的注意力都在柳如是身上,所以,两人也就没事。 “柳姐姐!相请不如偶遇,这里离妹妹住的地方近,不如去妹妹家里一叙如何?” 卞玉京说着就看向了朱由检,问着柳如是:“这位公子是?” 柳如是回道:“诗友,你叫他朱公子便是。” 卞玉京点了点头,就看向旁边的赵开心:“他是赵老爷,字灵伯,做过一任御史,现已辞官。” 朱由检和赵开心互相拱了拱手:“幸会!” 而柳如是也微微欠身行了礼。 于是,三人便去了卞玉京所住客栈小聚。 而此时。 卞玉京所住客栈房间已经先出了是非,一锦衣卫壮汉将一衣服都没穿的书生从一房间里提了出来:“娘的,滚出去,不好好回家读书,来这里玩什么,这娘们归老子!” 说完,那锦衣卫就把银子丢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朱由检看着这一幕知道这锦衣卫是在故意转移整个客栈的人的注意力,好给背地里的暗探提供秘密潜入客栈里保护自己这个皇帝的机会。 朱由检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无论到哪里,总是有不知道多少人在暗中保护他。 “哼!这些朝廷鹰犬,没一个是好东西!” 赵开心这时候因此愤然说了一句。 朱由检诧异地看了他一样。 卞玉京则在这时候劝道:“赵老爷,慎言,您今日央求我带你来见柳姐姐,说是有诗文请教,何必谈及时事。” 朱由检看了卞玉京一眼,又看了赵开心一样,内心中已经有了三分警惕,暗道:“这个赵开心主动来找柳如是,只怕目的没那么简单,自己倒是可以趁此机会听听。” 这时候。 赵开心为了拉拢柳如是,试探柳如是对当今朝政的态度,故意如愤青一样,没有听卞玉京的劝告,继续说了起来:“怎么说不得!柳君现在也算是深陷朝中之人,当也知道,当今朝廷可谓是乌烟瘴气,昏君当道!” 柳如是没有答话,她只偷眼瞥了朱由检一眼。 朱由检倒是笑了笑,主动问了起来:“是吗,敢问这位赵先生,何处此言?” 赵开心说道:“最为严重的就是与民争利,我们这位陛下如今可以说是搜刮无度!设皇庄、开皇店、强征重税乃至如今还要加征商税,开设所谓银行,也不过是要夺民之钱息!真可谓肥他一己自私,而穷整个天下也!” 柳如是突然站了起来,寒冰一样的脸拉了下来。 第352章 真正与民争利的是你们! 赵开心颇为惊愕,不由得闭住了嘴。 卞玉京也意外地抬起了眼眸,看向柳如是:“柳姐姐,你这是?” 朱由检也侧头看向了柳如是。 但这时候,柳如是却突然朱唇抖动了起来,两颗清泪从水汪汪的双瞳里滚落了下来:“这位赵先生,请你出去!你若不出去,我们便走!” 赵开心很意外:“不知柳君突然为何说出此言?” 柳如是也不正眼看赵开心,只平视着前方,抽泣了一下:“我柳如是不与眼未瞎但心已瞎之人为伍。” 赵开心也意识到了柳如是这是对自己刚才的言乱表达不满,也就直接拍了一下桌子:“柳君何处此言!难道赵某所言有误!” “有误!非常有误!” 柳如是针锋相对起来。 卞玉京见此一愣一愣的,一时不知所措:“赵老爷,柳姐姐,你们这是?” 接着。 柳如是也没回应卞玉京,而是抢在赵开心开口说话之前,道: “你说陛下设皇庄、开皇帝,是为与民夺利,可你知不知道,现在皇庄养活了多少流民,整个湖广、河南、山东,因兵祸流离失所的数百万流民得以安居乐业,直到现在,大部分皇庄还是亏着的,陛下不得不拿出內帑的大半给民谷种、犁、锄、牛等鼓励民众垦荒! 即便所谓皇店,也从未强买强卖,而是鼓励工匠进行技术革新,以物美价廉为目标,争民之利更是无从谈起,甚至为解决城镇百姓衣食,不得不冗工冗员,造成利润下降,这非穷民而是富民也! 至于强制征税,乃是追缴欠税,是你们自己欠的,乃朝廷应征之税,所谓强征重税从何处谈起,而商税不过为保农业也,圣人尚倡导以农为本,何况当今商业大兴、大量良田改稻为桑,若不征以重税,难道还要将北伐之靡费加之于农户身上吗?!” 说着,柳如是又道:“陛下自南巡淮安以来,未曾大修宫殿,到现在还是以私人小园为行宫,更未选妃,各色龙袍迄今已近三年未征天下贡锦更换,宫娥少到连小皇子出生都配不齐八个嬷嬷,更以国家艰难为由未封福王之地,连唐王也只能效命于军中,未得半点王俸,陛下与整个皇室勤俭至此,你们还要怎样?” “就这样你们还说陛下是搜刮无度之昏君,那真的只能说明你们心瞎了!或者说你们眼里就没有君父、没有朝廷,满脑子只有自己的好处! 钱庄、赌场、织坊乃至矿山哪个不是你们这些权贵士族所侵占的,普通商民除非依傍尔等士族甚至投身为奴方可依存,否则必被侵吞,我柳如是从小委身风尘,迎来送往不知见过多少尔等权贵士族仗势欺人夺人田地产业之举!要是与民争利,真正与民争利的是你们!” 柳如是字字如刀地批驳着赵开心。 砰! 赵开心一时不由得拍了桌子,色厉内荏地喊了起来:“一派胡言!” 朱由检倒是感动柳如是为自己仗义执言。 因此。 朱由检不禁嘴角微咧。 但朱由检没有说话,因为他不屑于和赵开心这样的蝼蚁一样的无知文人废话。 而且朱由检如果真要亲自出马,就不是像柳如是这样回驳几句那么简单。 朱由检只会让赵开心直接掉脑袋,不会跟这赵开心多说一句话。 甚至会抄其家、灭其族。 笑话。 诽谤君父,乃大不敬之罪,按照这个时代的规则,灭九族都不为过。 不过,朱由检倒很想看看在伶牙俐齿的柳如是面前,这个叫赵开心且诋毁自己的退休文官除了骂一句“一派胡言”外,还有没有其他巧言令色来回驳柳如是。 柳如是冷笑了起来:“是不是胡言!不用赵先生你来品评!我柳如是眼不瞎、耳不聋,知道谁是虚伪之人,谁是至善至良之人!” “被蛊惑了,被彻底的蛊惑了!没想到,你柳如是也被他朱由检给彻底蛊惑了,他朱由检残杀如此多士族勋贵,动辄凌迟腰斩,如此暴虐之君,你竟如此推崇?圣人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天下糟糕成这样,依赵某看,便是你们女人无德坏了这天下!” 赵开心直接升级到性别攻击上了,明显已经是气急败坏。 事实上。 现在的赵开心的确很失望,他本以为自己随便发几句抨击朝廷抨击皇帝之言,就能得到柳如是的赞同,如同他在士林中随便抨击一下朝廷抨击一下皇帝就能得到很多人赞扬一样。 但他忘记了他眼前的柳如是已经是在朱由检身边待久了的人,再加上之前她又和钱谦益等江南士族接触过,早已有了自己的思考,所以赵开心现在才碰了一鼻子灰,被柳如是一通怼。 柳如是没打算在这天下是否为女人所累的话题上与赵开心纠结,她只回道:“那些被严惩的权贵士族之人要么有投敌之实、要么有不法之实,皆该死!被严惩谈不上暴虐!” “你竟说出此话,柳如是,你对得起钱公待你之厚吗?!” 赵开心指着柳如是大声责问了起来。 柳如是冷着脸回道:“别给我提钱谦益那个懦夫!” “行!” 赵开心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将衣袖一甩,然后朝朱由检拱手:“失陪!” “喂!赵老爷!您不是说要请教柳姐姐诗词吗?” 卞玉京忙喊了一声。 已走到门口的赵开心回转过身来,冷笑起来:“你让我与一蛇蝎毒妇请教诗词?我赵开心丢不起这个脸,我已意决,从此归隐田园,著书立言,不与尔等小人为伍。” 卞玉京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赵开心,但她还是佩服地回了一句:“那好吧,赵老爷不贪富贵、不媚强权,小女子还是非常敬佩。” “等等!” 朱由检这时候突然喊了一句。 赵开心看向了朱由检:“这位先生有何赐教?” 朱由检道:“赵开心做过一任御史?” 赵开心回道:“做过?朱先生为何谈及这个?” 朱由检笑了笑回道:“鄙人与内相(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尊称)私交甚笃,倒是可以替赵先生引荐一下,不知赵先生可有兴趣再次入朝为官,赵先生若不信,鄙人这里有内相所赠之折扇为证。 朱由检的确让王承恩给他送过一折扇。 话转回来。 这里,卞玉京见此忙道:“朱先生何必费这心思,赵老爷刚才不是说了吗,他已决意仕途,从此归隐田园,你此时提这个有些风马牛不相及。” “哎呀!失敬,失敬!” 赵开心见折扇上有王承恩题名和私章,立即多了几分谄媚,脸笑得十分灿烂,自觉地半弯了身子,然后来到朱由检面前拱手说了起来。 第353章 你这也太无耻了吧 接着。 赵开心就说了起来:“实不相瞒,赵某还是有心继续效命朝廷,造福百姓的,但无奈朝中无人,朱先生真愿意帮我,不知道要多少孝敬(银子)?” 朱由检笑了笑:“这个好说,不如赵先生跟我走一趟,我带你去见见内相。” “大恩不言谢!” 赵开心抿了抿嘴,立即向朱由检再次拜谢。 于是。 朱由检就带着赵开心走了出来。 赵开心一时乐开了话,嘴一直咧着,他的御史官职是因为诬害他人被罢职的,并不是主动辞官,所以,他一直也还是想继续做官的,毕竟这个时代的文人谁不想当官。 尽管王承恩是个太监。 但为当官舔太监的文官多了。 赵开心自然也没在意这个。 但卞玉京却因此感到恶心起来:“赵老爷,您怎么这样,您刚才不是还说要决意仕途,归隐吗,你明明也对朝廷不满,对皇上不满,怎么现在又要投奔太监,就因为这位朱先生可以帮你去一个大太监那里求官?你这也太无耻了吧。” 赵开心白了卞玉京一眼:“知道何为忍辱负重?” 柳如是拉了卞玉京一下:“不必与此等伪君子废话,待会你就知道他的下场!” 柳如是说着就暗暗一笑,偷偷瞥了朱由检一眼,心道:“我刚才说那么多,他会不会感激我?” 卞玉京依旧没忍住喃喃道:“但是实在是太恶心了,我没想到人可以这么无耻啊,姐姐!” 柳如是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回应卞玉京。 而这里。 赵开心已经开始向朱由检打探起王承恩的喜好来,还给了朱由检一扳指:“这扳指是汉代遗物,算是赵某的一点心意,还请朱先生收下,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只是不知朱先生可知道内相素来有何嗜好?还请朱先生告知一二,以使在下无惑,到时候见了内相不至唐突无措。” 朱由检听他这样问就道:“内相喜欢修园子。” “这个我在行,实不相瞒,赵某于修园造景多有研究,若能为内相造园,乃赵某福分也!” 赵开心说了起来。 朱由检则见自己和赵开心这时候已经到了王承恩在行宫的府邸门外,就对赵开心说道:“赵先生稍待,我去请内相。” 没多久,朱由检就在这里见到了王承恩,且对王承恩吩咐道:“先跟他好好周旋一下,探听一下他的底细以及他知道什么秘密,再让王之心派东厂的人盯紧他,朕将来要夷其三族!” “是!” 王承恩这里回了一句。 …… 福建这边,因蒋德璟这个内阁首辅的家族本身就是福建望族,而福建另一个望族郑氏集团现在也和朝廷因为有合作互惠的关系,所以,福建地方的士族现在很支持朝廷的决策。 当蒋德璟的手书一传回福建,福建士族就积极准备好了六百万石粮食。 朱由检知道蒋德璟明显清楚自己福建地区的士族们能一次性拿出多少粮食,所以,福建地方的士族再收到蒋德璟给朝廷捐粮要求后,也就都没有推脱。 当然。 朱由检也知道也只有蒋德璟能要来这么多粮食。 他这个皇帝直接下旨找这些福建士族要,只怕都要不来这么多。 这是没办法的事。 蒋德璟家族在福建是世代名门,可以说,福建所有达官贵人都是蒋德璟的族人晚辈。 所以,蒋德璟一句话能从福建调走六百万石粮食。 因此,也别说朱由检没有联合士族。 从本质上来说,崇祯帝朱由检还是在联合汉人中的大官僚大地主执行自己的新政。 只是没有联合财富最多也最有势力的江南士族而已。 现在的大明朝廷本质上就是朱由检联合福建等沿海更在乎海贸利润的士族和流亡的北方士族还有新崛起的农民军势力对江南士族的围剿,对建奴的抗击。 这也是朱由检到现在还无往而不胜的原因之一。 和历史上魏忠贤联合齐楚浙党组成阉党打压东林党类似。 福建士族提供的六百万石粮食再加上高霞庄皇庄的两百万石公粮合计八百万石粮食此时已经由邓知远所部押运进京。 其中,张煌言负责押运一半走海路,邓知远押运一半走陆路,毕竟是八百万石要临时运走,船只不够,所以只能一部分走陆路。 浙江。 邓知远部已押运粮食至义乌境内。 一处官道旁的溪流边,邓知远趁着中途午休时,来到了同行的馨月身边:“馨月姑娘,你到底肯什么时候嫁给我!” 馨月未答,只打开水囊,准备取水。 她之所以跟着邓知远所部一同押运粮草,主要是负责官兵卫生管理。 邓知远见馨月没有理她,有些恼怒,却又不敢发飙,就摸了摸脑袋,头往后转了转,手一会儿捏成拳头一会儿又张开。 这让邓知远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不过,看着馨月弯月取水的倩影,邓知远还是有些忍不住,最终大声喊了出来:“喂,你倒是说话呀!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老子现在好歹也是带近五千人的近卫军正四品游击将军!不赌博不逛窑子也不纳妾室,别的游击千总早他娘纳了六七房妾室了,我到现在还是个童子鸡,就等着你解救我,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馨月听邓知远这么说,依旧没有说话,只水面映照出她偷笑的样子。 不过,馨月还是停止了取水的动作,而是站直了身子,勾了一下耳边的长发,看着溪流尽头,神色淡定道:“陛下不是说了,等北伐成功后会给你赐婚的。” “那你让我亲亲行吗,你太漂亮了,在我眼里你就跟那天仙儿似的,我做梦都想着你,想亲你,还想抱着你,反正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你让先亲亲行不行,等北伐成功也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邓知远走到馨月面前来,如要糖果一样的小孩一样,心跳如雷地说道。 馨月脸红的不行,白了邓知远一眼,也没说话,就继续低身下去,准备取水。 但突然,邓知远却抱住了馨月的纤纤细腰,还暴力地将馨月岸边方向拉。 馨月被邓知远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得不轻,一时又惊又羞,急的大叫起来,白嫩笔直的小腿在百褶裙里使劲地晃着:“你干什么!请将军自重!” 第354章 我们一定会取胜的 “这水你不能喝,你看看对面那些狗。” 邓知远把馨月抱到了一边,说着就指了一下对面岸边一些倒毙在溪流边的鬣狗。 刚才被吓得心惊肉跳的馨月松了一口气,又白了邓知远一眼,但紧接着,心里却略微感到有些失望。 但当邓知远这么一说后,她也注意到了对面岸边。 一时,馨月也早把邓知远刚才对她的冒犯抛到了九霄云外去,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你是说,这溪水有毒?” 邓知远点了点头。 接着。 邓知远回头喊道:“传令兵,吩咐下去,禁止在这条溪流打水饮水,大家忍一忍,到下一条河在打水,另外,记住,喝的水必须先烧开!” “是!” 传令兵忙跑了下去。 接着,邓知远对馨月说了起来:“看来这批粮食要想运回淮安,果然是凶多吉少,这背地里肯定有人会在暗中使坏,好在我们已经提前分了两路去淮安,一路走海路,一路走陆路,不知道张煌言那边在海上怎么样,会不会有细作混进去烧了粮船,运粮的人是郑家的人,到底不一定有我们自己人可靠。” “应该不会吧,张总训导是进士出身,处事谨慎,想他那样厉害的人物,应该不会有事,倒是我们这边得万分小心些才是,这一路到淮安,沿途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多少地方反动势力暗中使坏。” 馨月说着就也蹙起眉头来,并看了邓知远一眼。 邓知远听馨月夸赞张煌言,心里本能地有些吃起醋来,酸酸地回了一句:“我也是处事谨慎的人。” 邓知远说后就道:“营部佥事(参谋),把地图拿来!” 很快,地图就被佥事拿了来,邓知远一边认真看着地图一边故意大声说着:“这次的任务虽说是押粮,但我们得当做作战任务来看,现在先假设地图上所有卫所官兵与内地营兵皆是支持地方反动势力的敌军,离我们最近的是哪支兵马?” “回将军,是杭州总兵陈洪范部!” 一名营部佥事回道。 邓知远点了点头:“派出所有特务队与夜不收队,严密侦察!夜不收队打探周围情况,特务队先潜入杭州总兵衙门附近,打探情况。” “是!” 这名营部佥事回了一句。 这名营部佥事走了后,邓知远就抬头看了馨月一眼,结果馨月早已没见,他颇为失望,忙着急地寻找起来,却见馨月在检查药库,也就跟了过来,说道:“你小心点!这一路上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嗯,你也是。” 馨月点点头,也回了一句,然后等着邓知远说下一句。 但邓知远也等着馨月说下一句,结果见馨月没有说话,他也就只好去旁边检查粮食受潮情况来。 …… 淮安。 大明皇家银行与大明度支总司内,东厂王之心向朱由检禀道:“现在各大百货商铺的粮食物价已统一下调五成后,物价已经比上旬再次跌回一成,不过,购粮百姓依旧在增多,据我东厂调查发现,有来自扬州、泗州等地百姓来购粮。” “看样子,这背地里的权贵士绅还在硬撑,这鹿死谁手,到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户部尚书倪元璐说了一句。 “我们一定会取胜的,只要福建的粮食一送到,就没有大问题了,邪不压正!” 蒋德璟说了一句,又对朱由检说道:“臣已经让内阁下密令于各地驿站和巡防营,全力保障福建方面运来的铅矿,臣没有直接说是粮食,是为了防止泄密。” “爱卿做的很好,但我们还是倍加小心,东厂这边必须发动全部力量,切实保障邓知远和张煌言部把八百万石粮食送到淮安,一旦发现有人打这些粮食的主意,就立即禀报!” 朱由检点了点头就对王之心说了起来。 “内臣谨记!请陛下放心!” 王之心回了一句。 第355章 谋划(第四更) 熊文举这里。 熊文举见赵开心和殷勤崆走了来。 熊文举便先开口问着赵开心:“赵公,与柳如是接触的怎么样,她可否有意与我们一起对抗朝廷暴政?” 赵开心哼了一声:“别说了,这天下唯女子与小人不可信也,这柳如是早已被那狗皇帝给迷住,事事皆为那狗皇帝说话,好在我通过一位朋友认识到了一位朱由检身边的大人物,你们猜是谁?” 赵开心说后就一脸兴奋起来。 “哦,是谁?” 殷勤崆满脸兴奋地问了起来。 赵开心看了熊文举一眼,炫耀式地说道:“内相王承恩!” “真的?!” 殷勤崆颇为兴奋地站起了身。 熊文举倒是比较镇定,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才问道:“是吗?” “我岂敢瞒你们二位?你们若不信,可以看看这幅字,这是我花三万银元买的,这王内相需要银元交商税,我就投其所好,以求字为名,用三万银元买了他的一幅字。” 赵开心说后就把一幅字拿了出来,且展开来给这两人看看。 熊文举看了一眼,眼睛瞪大了起来:“王内相一直在司礼监批红,我倒是熟悉他的笔迹,没错,这正是他的笔迹,他怎么愿意结交你?” 熊文举说后就问了赵开心一句。 赵开心颇为得意道:“自然也是想靠我们挣些银子,我已经向他透露,这次能通过这种操纵粮价赚不少银子。” 熊文举不由得一拍桌子,指着赵开心:“你糊涂!你怎么能不打自招,万一他要是向皇帝禀报?” “我这里有他受贿的把柄,还怕什么,再说,你们怕什么,我又没说你们,我只是说我知道而已,到时候真要出事,他们也只是先抓我,你们提前跑不就行了。” 赵开心说了一句。 熊文举无语地指了赵开心一下,但听赵开心这么一说,他还是放心了一些。 然后,熊文举也道:“我这里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 赵开心和殷勤崆一听熊文举这么说,都忙坐下来,看向了熊文举。 熊文举这往外看了一眼,然后低声说道:“我已经通过安插在内阁里的人透露,现在朝廷还这么有底气的往外抛售粮食,是因为蒋德璟这个奸臣早就在福建备好了八百万石粮食!” 殷勤崆听后当即没控制住,脱口而出:“八百万石!我的天!蒋德璟这奸臣居然还留有这一手,这八百万石粮食要是到京,我们就算没有被查出来,也彻底完了,上千万两银子砸进去了,血本无归呀!” 熊文举无语地看了殷勤崆一眼,他很想说你他娘的小点声,镇定点。 “是啊!” 不过,赵开心此时也慌张起来,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少冢宰,您老拿个主意吧。” 熊文举则在这时候继续说道:“据我们买通兵部的人得知,现在正由近卫军独立山地营邓知远与张煌言部押运进京,我们在兵部已经通过浙江驿站使用情况得知,邓知远走的是陆路!而张煌言走的是海路,不过,我们已经有人安插进了郑家的队伍中,至于陆路这边,我们也有机会。” “机会?” 赵开心忙问了一句。 熊文举点了点头:“嗯,机会!” “此话怎讲?” 赵开心问了一句。 熊文举又道:“我这里有当初洪承畴率建奴大军南下时,陈洪范受浙东士族蛊惑,写了一封托人给洪承畴的投诚信,这封信现在已经在我手里,至于我是从何得来的,你们不用问,但陈洪范自己知道,所以,现在我们需要以这封信为要挟再加上重金为诱,让杭州总兵陈洪范率两万精兵在路上埋伏邓知远!烧了粮草,或者他陈洪范私吞了也行,总之就是不能送到京师。” 赵开心点了点头:“果然是好机会!” 殷勤崆也点了点头:“没错,不过,谁去联系陈洪范。” 熊文举看向了赵开心:“自然是赵公去,您不是要回南京转移产业吗,正好直接去杭州找陈总兵!” 赵开心点了点头:“行!我去找王内相要一封手书,这样也不愁他陈洪范不见自己。” 熊文举和殷勤崆因此皆笑着点了点头。 殷勤崆更是说道:“只要福建来的粮食被烧掉,朝廷就没了救火之水,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开始收网了!” 第356章 先下手为强 没多久。 东厂提督王之心就又找到了朱由检,禀报道:“陛下,我东厂廉访使李香君回报,杭州方向发现大规模浙兵集结,她正带着东厂的人秘密跟踪!估计是朝邓知远部去的。” 朱由检听后沉思起来,心道:“看来陈洪范真听这些人的话了,可惜我大明没有空军,远水救不了近火,现在只能看邓知远自己如何应对了。” …… 时间线转回到赵开心见到陈洪范前几日,东厂知道陈洪范部要对邓知远部动手前。 浙江境内。 邓知远部。 “嗯,我知道了!辛苦东厂的兄弟们”。 邓知远向一樵夫拱手说后,这樵夫就挑着一担柴隐入了丛林中。 而邓知远这里则神情凝重地走了回来。 馨月见他脸色不好,就忙将煮好的鸡蛋递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邓知远没有理会馨月直接走到自己的营部总佥事这里来:“召集全部把总以上军官议事。” 馨月见邓知远没有理她,心里略微有些不快。 要知道,以前都是她不理邓知远的,但她没想到现在邓知远对她爱理不理。 馨月有些委屈起来,但倒也没有做作一下,也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邓知远可能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一想到这些天出现的各种古怪事,不是溪水被下毒就是半夜有人来放火,都说明了这次押粮到淮安会有很大的艰险。 她也因此跟着有些担忧起来。 馨月也就跟着邓知远的身影走进了邓知远的将军营帐内。 邓知远这里正在和把总以上的近卫军军官说着事:“现在东厂给我们的情报是会有人打我们所押运粮食的主意,但具体会是谁还不清楚,新的情报还在路上,东厂的意思是让我们再等等,他们正在抓紧时间往这里赶,但弟兄们,我们不能等啊,我们人数不多就两个千总部的兵力,真要等对我们下手的人来了,我们就没机会反击了。” 董伟点了点头:“老大说的对,我们得提前有所准备,可眼下关键是我们还不知道敌人是谁。” 岳长贵则道:“我带着特务兵和夜不收去探知过附近情况,这次给我们在溪流里下毒的不是杭州总兵陈洪范的人,是周围的地主武装,他们也是想抢了我们的粮食,毕竟我们带这么多粮食过境界,就跟一美人过境一样,谁都眼馋。” “哈哈哈!” 杜亭松笑了起来。 听着这话的馨月不由得笑了起来。 邓知远因此注意到了馨月已经走了进来,忙没有再说话,只一脸严肃地看着馨月:“谁让你进来的?!” 馨月还是第一次吓得邓知远这么凶巴巴的样子,也就忘记了回话。 “谁让你进来的!” 邓知远直接大吼了一声。 馨月吓得不由得一颤,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他们没有拦,我,我就进来了。” “卫兵出去领三十军棍!他娘的,纪律都忘了吗,现在是在战前议事,非营部机关人员,一律不得进来!进来之前必须通报!” 邓知远一改昔日厚脸皮模样,冷冰冰地丢下一句。 卫兵解释道:“将军,她是馨月姐,您不是说她是您未过门的媳妇吗?!” “六十军棍!” 邓知远冷着脸说道。 卫兵只好闭嘴,忙敬了个军礼:“是!” 说后,卫兵就走了出去,没多久,外面传来哼哼与啪啪之声。 而馨月则还在原地。 “还愣着干嘛,出去啊!” 邓知远见此再次大声吼了一句。 馨月忙摔帘走了出去,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刚才的一幕对于她而言实在是太可怕了。 现在她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好像被震聋了一般。 “从此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他好凶!” “他不近人情!” “他往日的温柔都是假的!” “呜呜!好伤心!” 当然,这些都是馨月此时的心理活动。 在抽抽搭搭完后,她还是不由得回头看一眼,看看邓知远有没有出来哄她,结果没看见人,她反而更加伤心。 这边。 邓知远强行把目光从馨月跑出去的背影上收了回来:“继续议事!鲜佥事,你去门口把守着。” 而岳长贵见此不由得说道:“老大,没必要连馨月这样的医护兵也要防着吧。” 董伟道:“小心无大错!老大这样做是对的,四百万石粮食,可我们只有两个千总部的兵力,不能不万分小心!” “老大,这里的地主武装,我们不足为惧,现在我们只有一股势力需要忌惮一下,就是陈洪范的兵马!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先奇袭杭州,吃掉他!我们是山地兵,最擅长的就是长途奔袭,我能保证明天就能到他杭州城内吃午饭!” 杜亭松这时候说了起来。 董伟忙拉了杜亭松一下:“杜亭松,你他娘的是不是脑袋有包!你当这是在敌占区作战吗,他陈洪范也是朝廷的人,别说我们现在还没确定他要攻击我们,就算是他要攻击我们,我们也得有朝廷的旨意,你明白吗?!如果老大冒然下令攻打陈洪范,打赢打输老大都得掉脑袋!” 杜亭松则一拍桌子:“战机不等人!哪有等别人把刀掏出来的时候,你才反击的事!他娘的,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打的就是他一个措手不及!等老子确定他要害我的时候,就晚了!” “我!” 董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邓知远这时候说了一句:“杜亭松说的没错,现在就陈洪范对我们有威胁,不管他有意没意,先把他吃了,大不了冤枉了他,到时候老子掉脑袋!总比完不成任务掉脑袋要强。” 董伟无语。 但董伟还是选择了接受命令,道:“既然如此,老大,我建议让我带兵袭击杭州的陈洪范部,到时候逼其缴械,不杀人,兴许会有转机。” 邓知远回道:“不行!你留下来和岳长贵押运这批粮食,你比杜亭松稳重细心,粮食交给你护送,老子放心!杜亭松这家伙爱喝酒容易误事。” 董伟道:“可他嗜杀!杀红了眼会不分轻重!” 杜亭松当即一拍桌子:“姓董的,你他娘的少瞧不起人,老子不就是比你先破了长沙城嘛,没让你捞着俘虏,你废什么话,谁让你部下一个个跟鸭子似的跑不快!” 董伟也拍了桌子:“姓杜的,不准你他娘的埋汰老子的人!” 啪! 邓知远也拍了桌子:“不要吵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我跟着去,也是担心杜亭松这家伙失控。” 说后,邓知远就对杜亭松道:“你把你们千总部的四川湖广籍贯的人召集起来,组成一个先锋队,让他们开路,沿途洒灰烧篝火为记,一个时辰后就出发!” “领命!” 杜亭松忙回了一句。 第357章 袭击陈洪范部 于是。 在东厂还没把陈洪范要对邓知远部动手的消息传到邓知远手里后。 邓知远这里就已经开始准备提前对陈洪范动手了。 这也是邓知远作为一个军事指挥员的行事风格。 他完完全全地把这次押运粮食的任务当错了一次作战任务。 因而,邓知远也就把周围所有势力当成了敌人。 无疑。 陈洪范部是对他威胁最大的一股势力。 所以,他决定冒险先对陈洪范动手。 要知道在还没有接到朱由检旨意或者说确切掌握陈洪范要对他动手的证据前,他这样做等于是在擅自攻击友军,等于是在谋反。 无论如何都会掉脑袋。 但邓知远还是选择了这样做。 因为如果他不这样做,他押运的数百万石粮食的任务就很可能会完不成,影响的就会是整个大局。 董伟清楚这一切的后果,所以,他是最担忧的。 但他没办法改变邓知远,他现在只能代替邓知远做好押运粮食的工作。 董伟看了馨月的背影一眼,就吩咐起来:“现在由我负责指挥你们押运粮食的事务,抓紧时间开辟出隔离防火带,水必须烧开,随时准备好雨棚,今晚值班人数再增加一半!” 杜亭松倒是没在意这些,立即积极地动员自己本部的近卫军战兵:“诸位兄弟,陈洪范那狗娘养的反了,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平了这股反贼,需要在明天午时前赶到杭州城附近,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那好,记得绑好绑腿,四川、湖广山区里长大的弟兄都出列!” …… 邓知远这里则来到了馨月这里。 见馨月在给刚才那挨了军棍的卫兵上药,也没打扰,只站在了一边。 馨月也注意到了邓知远已经出现在自己身后。 但她也没有搭理邓知远,继续给这挨了军棍的上药。 不想看着馨月照顾别人的邓知远这时候则一把夺过了馨月怀里的药,然后给卫兵上药。 馨月见此问:“你这是?” “我自己的兵,我自己来上药。” 邓知远说着就疯狂往这卫兵背上撒药,这卫兵疼得嗷嗷叫:“将军,你稍微洒慢点,痛,痛啊!” “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疼!” 邓知远说着就对馨月说道:“我马上要出去一趟,如果我回不来了,或者说将来被砍了脑袋,你记得拿了我在皇家银庄的存根去取了我的军饷与赏银,现在应该改名叫大明皇家银行了,我一直未取过,你到时候取了记得帮我去养济院领个孤儿养着,我邓知远还没后呢。” 馨月听邓知远这么说,抬头看向了他,她不知道邓知远为何突然会这么说。 杜亭松这时候跑了来:“老大,都已经集合完毕!” 邓知远听后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存根递给了馨月。 馨月接了过去,然后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邓知远的背影。 …… “抓紧时间,快,要快!” 冷月高悬的苍穹之下,影影绰绰的密林间,近卫军的山地兵如鬼魅幽灵一般在里面穿行着。 有的战兵打着火把。 所以,如果此时在空中鸟瞰的话,就和突然闪现一下的星星没什么区别。 近卫军的山地兵们行进速度很快。 但杜亭松犹不满足,举着火把脚步不停地对后面的近卫军山地兵催促着。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当第二天的红日已经高悬于云层之上时。 杜亭松所部的近卫军山地兵就已经出现到了杭州城外。 而此时。 杭州城的驻军陈洪范部才刚刚开始往城外总兵大营营部集合。 陈洪范部官兵明显是典型的内地官兵,很是散漫,即便天已大亮,但已经来到营部校场上集合的也不过是一部分人。 而且来的这部分人也都是松松散散的站着。 盔歪甲斜的,很是不成样子。 甚至还有坐着轿子来的武官。 有些先早到的已经赌起牌来。 更有许多官兵还挑着早点来卖,做起了生意。 还有裤腿上留着新泥扛着锄头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农户,其实是陈洪范麾下的军户。 直到陈洪范出现后,其身后的三千来家丁还像个样子,队列稍微整齐些。 不过,扛的火器也还是鸟铳,明显还没来得及换装备。 陈洪范自己因为太胖的缘故,只在外面罩了一层软甲,而且也骑不了马,所以也是坐着轿子来的。 但也因此。 当陈洪范看见自己麾下这些官兵三三两两的官兵都不像个样子后,他自己对于去伏击近卫军邓知远部都有些底气不足。 “这能打赢吗?还好是伏击只有两千多人的近卫军。” 陈洪范说着就说道:“吩咐下去,准备出发!” …… “杀啊!” 但这时候,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杀声。 陈洪范听后大惊失色。 第358章 八百万石粮到淮安 近卫军山地兵在这时候早已在杭州城上搭好了云梯。 与此同时,连撞城墙用的粗圆木也已经做好,正放在七排巨大轮子上运了过来开始撞城墙。 等陈洪范听到杀声时,已经有部分近卫军的山地兵通过云梯冲上了城墙。 而守在城墙上的陈部官兵此时也才睁开惺忪的睡眼,还揉着眼屎呢,就稀里糊涂地被摁在地上并强行缴械。 所以,陈洪范大惊失色过后吓得当即站了起来:“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造反了?” 陈洪范话刚一落,就看见已经有近卫军山地兵持着米尼枪出现一排接着一排在了他面前。 砰! 近卫军山地兵毫不犹豫地开了枪,当场击毙陈洪范部无数官兵。 顿时,陈洪范部许多官兵毫无抵抗意识,直接做鸟兽散。 而陈洪范自己也张大了嘴:“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近卫军怎么突然出现在了杭州城?” 但陈洪范现在已经来不及知道原因,因为他知道保命要紧,所以,他慌忙地要坐轿子逃跑。 不过,陈洪范的轿夫现在已经跑了。 所以,没人抬着陈洪范走。 陈洪范只好叫了自己几个家丁来抬自己走。 但轿子哪里有近卫军山地兵的脚快,所以,陈洪范很快还是被近卫军给活捉了。 至于陈洪范的三千营兵也在一次交火后被近卫军山地兵逼得缴械投降。 邓知远见到了陈洪范,说道:“陈总兵,得罪了!” 而陈洪范则直接跪在邓知远面前磕起头来:“近卫军的弟兄饶命啊!这都是有个叫赵开心的御史官出的主意啊,我本来没敢打你们的主意的,都是他们这些江南的权贵士族,非逼着我要对你们动手,真的!我也没想到你们出手这么快,要是早知道,你们能这么迅速,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他们了。” 邓知远听陈洪范这么说后,不由得大为惊喜:“你说什么?你早就想打我邓知远的主意,打那数百万石粮食的主意?” “是他们逼我的呀!邓大哥!呜呜!” 陈洪范说着就继续朝邓知远磕起头来:“求求你,求求你,饶命啊!” 邓知远见此笑了起来:“行,那你把你知道的如实上报给朝廷,我可以暂时不把你怎么样,先等朝廷的旨意,但是你得老实点,这些天,我们俩就住在一起吧。” 说后,邓知远就让杜亭松派个人回去告诉董伟等人,让其速来杭州。 …… 就这样。 近卫军邓知远部震慑住了陈洪范部。 而没多久,东厂关于陈洪范部已经涉嫌谋反的情报和朝廷让他相机处置的旨意也到了他邓知远手里。 邓知远因此更加放心了不少,也不用再担心会掉脑袋。 因为这意味着他现在处置涉嫌谋反的陈洪范是陛下允许了的。 紧接着。 邓知远也收到了朝廷要其秘密逮捕陈洪范进京的旨意。 如此一来,邓知远也就干脆将陈洪范和从福建押运来的数百万石粮食一起押运到了淮安。 …… 大明皇家银行淮安总部与大明度支总司所在地。 朱由检看着正迅疾向自己这里跑来的内阁首辅蒋德璟,也就笑了起来:“看来是南方的暖风来了。” 果然。 蒋德璟一过来就把邓知远与张煌言的奏疏递了上来:“陛下,邓知远和张煌言押运的八百万石粮食已分别由海路和陆路押解进京,现在两人正在等候陛下您召见。” 朱由检接过了奏疏,看了看,道:“甚好!总算是有惊无险!接下来,就是收网的时候!” 说着,朱由检就看向王承恩:“传邓知远和张煌言来,另让他们所押人犯也带上来,朕要亲自审问,并着都察院、刑部、大理寺堂官来此地会审。” “遵旨!” 王承恩回了一句。 没多久、左都御史掌院事刘宗周、刑部尚书张慎言、大理寺正卿黄道周以及邓知远、张煌言和一干人犯皆到了朱由检面前。 “臣邓知远奉命带人犯陈洪范前来觐见!” “臣张煌言奉命带人犯屠恪等前来觐见!” 邓知远与张煌言向朱由检行礼后,朱由检就点了点头,先看向了陈洪范:“陈洪范,你好大胆子,敢私自调兵,还敢打朕下旨押来的粮食的主意,你是要造反吗?!” 陈洪范慌忙跪了下来:“陛下明鉴啊!臣也是被逼的呀,都是赵开心等人逼的臣,臣本不敢的呀?” 朱由检又问道:“你是说赵开心指使的你?你可有证据?” 陈洪范忙点头:“有,臣有他给臣的脏银契书。” 朱由检从邓知远手里接过契书来,吩咐道:“将陈洪范押下去,看在其主动坦白的份上,只凌迟三千刀!籍没家产!三族亲眷俱流放琼州!” 第359章 逮捕陈洪范(第四更) 近卫军山地兵在这时候早已在杭州城上搭好了云梯。 与此同时,连撞城墙用的粗圆木也已经做好,正放在七排巨大轮子上运了过来开始撞城墙。 等陈洪范听到杀声时,已经有部分近卫军的山地兵通过云梯冲上了城墙。 而守在城墙上的陈部官兵此时也才睁开惺忪的睡眼,还揉着眼屎呢,就稀里糊涂地被摁在地上并强行缴械。 所以,陈洪范大惊失色过后吓得当即站了起来:“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造反了?” 陈洪范话刚一落,就看见已经有近卫军山地兵持着米尼枪出现一排接着一排在了他面前。 砰! 近卫军山地兵毫不犹豫地开了枪,当场击毙陈洪范部无数官兵。 顿时,陈洪范部许多官兵毫无抵抗意识,直接做鸟兽散。 而陈洪范自己也张大了嘴:“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近卫军怎么突然出现在了杭州城?” 但陈洪范现在已经来不及知道原因,因为他知道保命要紧,所以,他慌忙地要坐轿子逃跑。 不过,陈洪范的轿夫现在已经跑了。 所以,没人抬着陈洪范走。 陈洪范只好叫了自己几个家丁来抬自己走。 但轿子哪里有近卫军山地兵的脚快,所以,陈洪范很快还是被近卫军给活捉了。 至于陈洪范的三千营兵也在一次交火后被近卫军山地兵逼得缴械投降。 邓知远见到了陈洪范,说道:“陈总兵,得罪了!” 而陈洪范则直接跪在邓知远面前磕起头来:“近卫军的弟兄饶命啊!这都是有个叫赵开心的御史官出的主意啊,我本来没敢打你们的主意的,都是他们这些江南的权贵士族,非逼着我要对你们动手,真的!我也没想到你们出手这么快,要是早知道,你们能这么迅速,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他们了。” 邓知远听陈洪范这么说后,不由得大为惊喜:“你说什么?你早就想打我邓知远的主意,打那数百万石粮食的主意?” “是他们逼我的呀!邓大哥!呜呜!” 陈洪范说着就继续朝邓知远磕起头来:“求求你,求求你,饶命啊!” 邓知远见此笑了起来:“行,那你把你知道的如实上报给朝廷,我可以暂时不把你怎么样,先等朝廷的旨意,但是你得老实点,这些天,我们俩就住在一起吧。” 说后,邓知远就让杜亭松派个人回去告诉董伟等人,让其速来杭州。 …… 就这样。 近卫军邓知远部震慑住了陈洪范部。 而没多久,东厂关于陈洪范部已经涉嫌谋反的情报和朝廷让他相机处置的旨意也到了他邓知远手里。 邓知远因此更加放心了不少,也不用再担心会掉脑袋。 因为这意味着他现在处置涉嫌谋反的陈洪范是陛下允许了的。 紧接着。 邓知远也收到了朝廷要其秘密逮捕陈洪范进京的旨意。 如此一来,邓知远也就干脆将陈洪范和从福建押运来的数百万石粮食一起押运到了淮安。 …… 大明皇家银行淮安总部与大明度支总司所在地。 朱由检看着正迅疾向自己这里跑来的内阁首辅蒋德璟,也就笑了起来:“看来是南方的暖风来了。” 果然。 蒋德璟一过来就把邓知远与张煌言的奏疏递了上来:“陛下,邓知远和张煌言押运的八百万石粮食已分别由海路和陆路押解进京,现在两人正在等候陛下您召见。” 朱由检接过了奏疏,看了看,道:“甚好!总算是有惊无险!接下来,就是收网的时候!” 说着,朱由检就看向王承恩:“传邓知远和张煌言来,另让他们所押人犯也带上来,朕要亲自审问,并着都察院、刑部、大理寺堂官来此地会审。” “遵旨!” 王承恩回了一句。 没多久、左都御史掌院事刘宗周、刑部尚书张慎言、大理寺正卿黄道周以及邓知远、张煌言和一干人犯皆到了朱由检面前。 “臣邓知远奉命带人犯陈洪范前来觐见!” “臣张煌言奉命带人犯屠恪等前来觐见!” 邓知远与张煌言向朱由检行礼后,朱由检就点了点头,先看向了陈洪范:“陈洪范,你好大胆子,敢私自调兵,还敢打朕下旨押来的粮食的主意,你是要造反吗?!” 陈洪范慌忙跪了下来:“陛下明鉴啊!臣也是被逼的呀,都是赵开心等人逼的臣,臣本不敢的呀?” 朱由检又问道:“你是说赵开心指使的你?你可有证据?” 陈洪范忙点头:“有,臣有他给臣的脏银契书。” 朱由检从邓知远手里接过契书来,吩咐道:“将陈洪范押下去,看在其主动坦白的份上,只凌迟三千刀!籍没家产!三族亲眷俱流放琼州!” 【作者题外话】:章节发错了,重新改了一下,感觉内容不对的读者们可以重新看一下,从三百五十六章开始 第360章 不能轻易饶了这些幕后不法之徒… “陛下饶命啊!陛下!” 陈洪范的声音在院外响起,但院内的朱由检与众大臣除了三法司的三位外皆是一脸喜色。 原因无他。 八百万石粮食安全抵达淮安,意味着朝廷已经彻底有把握打赢这场经济战。 而一想到一旦陈洪范真的成功劫掠了邓知远押往淮安的粮食会是什么后果,在场的大臣们都因此没有对陈洪范有什么怜悯之心。 “活该如此,有何好求饶的。” 即便是中立派的户部尚书倪元璐都暗自说了这么一句。 而此时。 蒋德璟就先难掩喜色地道:“陛下,如今福建的粮食已全部押运到淮安,接下来,朝廷是不是可以继续让粮食降价,以进一步回收我们被百姓们挤兑出去的银元?” 朱由检则摆了摆手:“现在还不是突然降价的时候,我们我们不能轻易饶了这些幕后不法之徒!” 朱由检说后就道:“传旨,东厂、锦衣卫以及内阁户部立即对外放出假消息,言从福建来的粮食在押运途中遭遇突发情况,但请全城士民勿要惊慌,朝廷已经加紧从其他地方调粮!” 蒋德璟等听朱由检如此说,皆明白了过来,知道皇帝陛下这是要彻底地狠狠反击这些权贵士族们一把。 “遵旨!” 众臣们皆回了一句。 唯独刘宗周、张慎言、黄道周三人颇为尴尬,因为他们知道皇帝陛下让他们来这里会审陈洪范,其本意就是让他们知道他们所同情的权贵士族又在背地里干了什么坏事。 刘宗周虽然是管都察院的,但这些日子,他也知道淮安城发生了什么事,甚至他也猜到钱庄关闭钱市以及炒粮挤兑这整个事件中,是谁在背地里使坏。 不过,刘宗周倒也没想到这些背地里使坏的权贵士族会丧心病狂到勾结地方军镇直接动用武力劫掠官粮。 这超出了刘宗周的认知底线。 也让同为士族的刘宗周颇觉得丢脸,脸上颇为挂不住,现在的他都有些无颜见眼前的帝王。 张慎言也是如此,所以,他全场一句话也没有说。 黄道周还因此眼眶湿润了起来,明显是伤心过度,内心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难怪陛下要如此严刑峻法,非是帝君残暴,而是士林已无圣人之德也!” 正因为此。 当朱由检宣布将张煌言押来的屠格等人押入东厂严审时,这三人也没再有脸争权,默认了让东厂来处理这事。 而屠格等人则是熊文举等权贵士族早就打入郑家船队中的死士,意图在张煌言通过海路押运粮食的途中以烧船的方式来阻止张煌言运粮到淮安。 但这些死士在作案时,皆被谨慎小心的张煌言全部当场擒拿。 朱由检让东厂押走屠格这些人后,就将柳如是叫到了自己跟前,吩咐道:“柳尼,你去接触一下卞玉京以及你认识的其他富商巨贾,鼓励他们来大明皇家银行借贷,以朕看,接下来,大明皇家银行的借贷业务也会兴盛起来。” “遵旨!” 柳如是回了一句。 事情如朱由检所发展的那样。 当朱由检让内阁、户部以及东厂、锦衣卫等对外传出福建运来的粮食受阻的流言消息后,殷勤崆、赵开心等权贵士族一体的人皆兴奋起来。 尤其是《大明日报》也刊发了一则内阁发布的官方安民布告,虽然没有明确说明福建运来的粮食到底能不能安全抵达淮安,但都给人透露出一种出了什么意外状况的消息。 总之。 大明朝廷在朱由检的授意下明着是在安抚百姓们的紧张情绪,其实是在故意让百姓们感到更加紧张。 而殷勤崆、赵开心、熊文举等背后兴风作浪的士族权贵则因此开始上当。 “哈哈哈!诸位请看,这是最新版的《大明日报》,言福建运来的八百万石粮食途中突遇险情,但影响不大,故请淮安士民不必惊慌,很明显是我们的人起作用了,只怕陈洪范已经劫了粮食,这下子朝廷肯定没招了,只得先出一告示,好安抚民众。” 殷勤崆此时就把《大明日报》最新一期的报刊展露在了赵开心与熊文举面前说了起来。 赵开心也点了点头:“难怪这些日子有近卫军开始沿运河南下,看样子,真是陈洪范动了兵,引起朝廷大怒,开始派兵去清剿了。” 备注:近卫军南下的是杨朝庚部,本是朱由检提前派去加强策应邓知远的,但这里被赵开心误以为是去清剿陈洪范的。 熊文举点了点头:“如此看来,赵公,你得躲一躲。” 赵开心点了点头:“我这次回来是包了往返的船的,今晚就能立即动身离开,诸位放心!” 殷勤崆则在这时候兴奋地问了起来:“继续说说眼下这事,我觉得我们现在得赶紧把朝廷现在还在往外卖的便宜粮买下来,现在百货商铺的粮价是一两五钱银一石,而我们从汉中、四川这些地方买来的粮价是二两三钱银一石,等我们把朝廷的粮食买空了,朝廷无粮可卖时,我们就二两五钱乃至三两一石的价格高价售出!到时候就赚翻啦!” 熊文举则道:“这个不急,眼下朝中那些权贵士族肯定也听到了风声,他们会送银子来叫你去买的。” 果然。 熊文举话说了后,就有人走了进来:“老爷!定国公派人来请殷孝廉过去!” 很快,又有人来道:“老爷!王内相派人来请殷孝廉过去!” 因此,熊文举和赵开心、殷勤崆皆笑了起来。 赵开心说道:“现在这些在淮安的朝廷勋戚都来发他朱由检的财来了,连陛下最信任的内相王公公都如此,可见果然都是灵敏之人,少冢宰真是料事如神!” 熊文举只淡淡一笑:“其实,光靠这些权贵士族银子还不够,估计还得借着他朱由检的银子发他朱由检的财,想想办法去他大明皇家银行借贷一笔钱,不是说他大明皇家银行还兼营借贷业务吗?我们干脆借他朱由检的钱发他朱由检的财!” 赵开心听此朝熊文举竖起大拇指来:“少冢宰真是计谋深远,看样子,我还得去给那柳如是赔不是了。” 殷勤崆也笑了起来:“看来我也得去。” …… “贷款可以,但得有抵押,你们各自的房产店铺以及田地皆需尽快登记以作抵押。” 柳如是这里也通过卞玉京联系到了赵开心,还有殷勤崆,然后还当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似乎全然忘记了彼此之前的不愉快。 “抵押就抵押!” 殷勤崆和赵开心皆答应的很干脆,但他们不知道早就陷入了朱由检给他们挖好的陷阱。 【作者题外话】:昨天那几章,作者把内容发错了,已经修改了,请觉得内容衔接有问题的读者们回去从看一下,从三百五十六章开始, 第361章 豪强士族们血亏 不单单是赵开心和殷勤崆等人,定国公、灵壁侯、安远侯、嘉定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苏观生等权贵士族皆纷纷来大明皇家银行抵押自家财产贷款。 一时间,大明皇家银行的借贷业务也活跃起来。 而朱由检在得知后,也因此冷笑起来:“想发国难财?没门!也不想,现在的大明有以前那么艰难吗?” 说完,朱由检就对蒋德璟吩咐道:“吩咐下去,粮价全部下调至平时的九成价,再过十天继续下调,直到平价之一半为止!” “遵旨!” 蒋德璟回了一句。 接着,朱由检又看向王之心:“东厂这边可以开始抓人了!首先要抓的就是赵开心!” “遵旨!” 王之心也回了一句。 于是。 次日。 天刚破晓。 刘家的百货商铺就先把粮价下调至了一钱二分银一斗,也就是一两二钱银一石。 排着队等着买粮的百姓见到这一幕惊呆住了。 “下调了?一石一两二钱?” “不会吧!你们百货商铺是有多少粮食,之前卖的比专门卖粮食的粮铺便宜就不说了,现在还要降价!” “到底是皇上给了你们多少粮,让你们可以卖得比之前还便宜!” “你们这是不让私人粮铺的粮商们活呀!” “不管了,反正老子不吃亏,转手以之前的价卖给殷老爷,还可以赚更多。” “老板!快点,我要买粮!” “还有我!” 一时间,百姓们是议论纷纷,同时也更加争相恐后地来买粮食。 于是。 接下来,几乎每家百货商铺门前都是络绎不绝的人来买粮。 当然。 殷勤崆等人很快也知道了崇祯朱由检所控制的百货商铺又降粮价的事。 “居然将粮价下调了?他朱由检现在不应该是很缺粮吗?” 赵开心不解地问道。 殷勤崆也一脸郁闷地道:“我也很纳闷啊!但确实是降价了。” 说完,赵开心和殷勤崆就看向了三人中的智囊熊文举。 熊文举则神色凝重起来:“不应该如此,看来,此事不能以常理来推之,他朱由检和他身边的人也都不是简单之辈,有可能是故意为之。” “故意为之?” 殷勤崆和赵开心两人齐声问了一句。 熊文举点了点头:“没错!同他们之前借故说福建来的粮食没什么问题一样,他们现在故意下调价格,其实也是在故意让我们以为他们还有粮食,好让我们停止购粮,我们应该继续加大力度购粮,把银子都花出去,到时候整个大明的财富就会彻底掌控在我们手里。” 殷勤崆和赵开心都点了点头:“此言有理!” 于是。 这些背地里使坏的权贵士族继续加大资金投入从百姓手中高价买走粮食,而这些粮食都是百姓们从朝廷手里低价买来的。 一时间。 大量的金银流入大明皇家银行。 甚至包括这些权贵士族以田产、房产、店铺都抵押到皇家银行,然后变成的大量银元流入进大明皇家银行的金库里。 而很快。 在朱由检等人的操控下,大明各大百货商铺再次下调粮价,这次直接下调到一两银子一石,下调到比崇祯十九年的粮价还低,甚至和明朝盛世时期即万历初期时一样的价格。 这些权贵士族们因此慌了。 毕竟他们手里的粮食现在采购的最低价都是一两二钱银一石,但现在朝廷的百货商铺居然把粮价压到了一两银一石。 而接下来,朝廷又让百货商铺下调了粮食出售价格。 “又降了!现在只要八钱银子一石,还直接取消了限购!” 殷勤崆一来到熊文举这里就着急忙慌地说了起来。 熊文举这里也很快通过自己仆人知道了粮价的最新消息,一时也忙站了起来:“我们上当了!陛下比我们想象中的要阴狠毒辣!” 接着。 熊文举就猛吐一口鲜血。 整个人直接晕厥在地。 殷勤崆忙扶住了熊文举:“少冢宰,您这是?” 赵开心也大惊失色,忙掐住了熊文举的人中。 过了一会儿,熊文举才苏醒过来,喘着粗气道:“赶快抛售!把粮食赶紧都抛售出去呀!” “抛售?” 殷勤崆问了一句,就立即着急地说道:“不妥呀!少冢宰,现在外面百货商铺的粮价只要八钱银一石,我们的粮食最低也得一两五钱银一石才赚得回本钱啊!” 熊文举无语地白了殷勤崆一眼:“再不抛售,就会亏得更多,快以七钱银子一石的价把粮食都抛售出去!” “这,这,这么低的价,这岂不亏得家底都保不住了?” 赵开心欲哭无泪起来。 “快去!快去!” 熊文举很着急地说道。 这时候。 熊文举的管家走了进来,喘着粗气道:“老爷!不好啦!外面,就是外面百货商铺的粮价又下调了,现在只需七钱银子就能买一石,现在外面的人都问我们还收不收粮食?” “太过分了!他们怎么又降,他们是能点沙成粮吗!我还收个狗屁粮食!让那些收了我们银子的百姓把银子还回来!” 殷勤崆当即暴躁地怒喝了起来。 赵开心也无语起来:“这,这,这怎么又降了啊,我的天啊!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七钱银子,朝廷是怎么好意思出这么低的价的。” 赵开心说后就跺起脚来。 熊文举则又猛地吐了一口血:“好狠,好狠的朱由检,我们死无葬身之地也!” 说完,熊文举就又晕了过去。 …… “什么!又降了,现在八钱银了?” 定国公徐允祯此时也得到了百货商铺调低粮价的消息,当时就也急得暴走了起来。 徐允祯因此当场就摔了茶杯:“熊文举这几个王八蛋不是世代经商吗,这他娘的做的什么买卖!我徐家的祖业都赔了进去了呀!” 紧接着。 徐家的管家又带回来消息:“老爷,现在降到七钱一石头了,我们从百姓手里买来的粮食要立即卖出去吗?” “卖!赶紧卖!抢在其他人前头卖,以六钱银子卖!” 徐允祯说完就跪在地上哭了起来:“我徐家的累世祖业啊!呜呜!如今全都赔啦!陛下,您怎么还降啊!” 无独有偶。 都察院的堂官苏观生等这种也参与进来囤积居奇想法发朝廷财的士族文官们也是欲哭无泪。 于是。 苏观生等文官们还因此立即上疏,谏言朝廷禁止百货商铺把粮食卖这么低的价格。 第362章 抓捕赵开心、殷勤崆、熊文举 “陛下!粮价不能再降了啊!再降,老百姓们就活不下去了,就伤农了啊!” 这一天早朝,苏观生一见到朱由检就激动地谏言了起来。 同苏观生一样因为参与这次囤积居奇与朝廷作对的文官们也纷纷附和了起来。 朱由检则笑了笑道:“不妨事,朕让户部明年把折银的夏税粮赋收低些就是。” “陛下圣明!粮价低说明大明粮食丰收,丰收之年,还降粮赋,可使民有余财,此乃仁政也!” 户部尚书倪元璐见朱由检如此说就先附和了起来。 苏观生颇为无语地看了倪元璐一眼,一想到自己就要因为这次的事件倾家荡产,还咬牙站了出来:“陛下!虽说降粮赋可避免伤农,但这样到底是伤的是天下商民啊!尤其是粮商啊!请陛下禁止让百货商铺以廉价夺商民之利啊!” “请陛下禁止让百货商铺以廉价夺商民之利!” 其他文官纷纷附和。 朱由检见此也不再打算好言好语了,当即站了起来,怒斥起来:“放肆!百货商铺也好,各大粮商也罢,皆乃商也!朕岂能擅加干预,如果百货商铺把粮食价格卖得低,其他粮食完全也可以卖更低以抢夺市场,而你们竟要朕偏袒粮商,你们居心何在?朕看你们皆是已被粮商收买,意图挟制朝廷,在威逼朕。” 说完,朱由检就大喝一声:“来人,把这些人拖下去砍了!” 苏观生大惊。 紧接着。 苏观生不由得大吼了起来:“陛下!您不能斩尽杀绝呀!” 朱由检哼了一声,没有理会苏观生。 苏观生这些权贵士族在以为朝廷没有足够的粮食继续压制粮价飞涨时并没有因为考虑到朝廷的利益,也没有考虑到整个大明的利益,也没有选择站在朝廷一边,相反为了发财竟对朝廷落井下石,大肆购粮囤粮。 所以,在朱由检看来,苏观生这些人对朝廷既无忠心,那他也用不着对这些人大发善心。 否则,就是对不起那些因为考虑到这里面涉及朝廷利益而没有选择去趁机发朝廷财的忠臣。 因此。 苏观生这些文官皆被拖了下去。 咔擦! 锦衣卫一刀将苏观生的头颅砍了下来,顿时血流了一地。 咔擦! 咔擦! 咔擦! …… 其他附和苏观生的文官皆跟着被杀。 朱由检用这种铁血的方式在告诉着这些亏了本钱又想朝廷放过一马的权贵士族们,别想太多,既然想和朝廷争利,就要有输了的准备。 因为苏观生等文官的被杀,一些没来得及站出来希望朝廷网开一面的文官见此皆退了回去。 定国公徐允祯等权贵士族因此在知道这事后也都不敢再来求皇帝朱由检网开一面。 而这时候。 朱由检的反击只是才刚刚开始。 赵开心刚离开熊文举这里,正要登船逃离淮安,结果就又被王承恩请了去。 结果,赵开心一到王承恩这里就被东厂的人围了起来。 东厂的珰头就来了他面前:“赵开心赵老爷是吧,陈洪范揭发你涉嫌勾结他劫掠官粮、意图谋反,另外,你涉嫌诽谤君父,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这东厂珰头就大喝一声:“拿下!” 赵开心大吃一惊,忙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可是内相的朋友!你们大胆,竟敢在内相府邸里抓人!” 这东厂珰头笑了起来:“你少提内相,我们能到这里来等你,就是内相给的消息,赵老爷也是聪明人,应该明白了。” 赵开心听后彷徨无措起来。 顿时。 这赵开心就直接跪了下来:“东厂的太爷!饶命啊!小的猪油蒙了心,一时才大胆地跟朝廷做起对来,没承想到是这么个结果,你们饶了我好不好!” 这赵开心说着就朝东厂的人拱起手来,又道:“只要你们肯放了我,我必重金相谢!” “别说我们东厂已经看不上你那点谢礼,就算我们想要你的谢礼,据我们所知,你赵开心的所有家业就只剩下你自己没抵押给大明皇家银行了吧,你现在还能拿出什么?” 这东厂珰头说完就大喝一声:“带走!” 于是。 赵开心就这样被戴起了镣铐,然后被押去了东厂。 一来到东厂。 赵开心就被严刑拷打起来。 而赵开心也没能坚持多久,很快就把殷勤崆和熊文举招了出来。 于是。 殷勤崆这里刚离开熊文举这里,也被东厂的人拦了起来:“殷举人是吧,据逆犯赵开心招供,你已经涉嫌囤积居奇、操纵粮价、意图离乱人心,居心叵测,陛下已下旨逮捕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殷勤崆大惊失色:“什么!赵开心被你们抓了,他还把我招了出来?!” 殷勤崆因此也跪了下来:“东厂的太爷!小的给您们磕头,您们放了我吧,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现在已经亏惨了,求您们放过我好不好!呜呜!” “带走!” 东厂的人也懒得跟这殷勤崆废话,还是直接把殷勤崆带去了诏狱。 不过。 当东厂的人来抓熊文举时,熊文举倒是很淡定,而且还刚刚沐浴完,换了一声干净囚服,早早地坐在了太师椅等着。 等东厂的人一到,熊文举就先苦笑了起来:“果然来啦!珰头不用念了,我跟你们走就是了,熊某败了!败光了家产,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说完,熊文举就仰头把满眶眼泪倒了回去,然后伸出了双手,等着被东厂的人铐上。 …… “陛下!熊文举、赵开心、殷勤崆三人皆已被抓入诏狱!” “陛下!眼下除百货商铺外,各大粮商皆已重新开业,并将粮价下调至一石六钱,但现在因为背后的权贵士族们不再购粮,再加上百姓们自己已经有不少余粮,所以,即便这些粮商现在把粮价调这么低,也依旧没多少人购买粮食。” 王之心向朱由检禀报这些日子发生的一系列情况后,朱由检也就笑了起来:“不错!” 接着,朱由检看向蒋德璟等人,吩咐道:“粮价下跌,人心大定,唯独这些日子在背后搞事情的权贵士族血本无归,这已经说明我们已经赢得了这场战争,接下来,就是我们收缴战利品的时候,巡防营要配合顺天府衙门帮助大明皇家银行追收这些权贵士族从银行贷走的本金利息,还不起的就把抵押资产强行收掉,进行法拍!” 第363章 让你们亏的倾家荡产 (第四… 于是。 顺天府府尹方岳贡开始奉旨带着巡防营的官兵帮助大明皇家银行的人追缴起权贵士绅们在大明皇家银行的所贷欠款与利息。 “定国公,您老人家该还利息钱了,说好的只借半个月,现在已经半个月了,利息需还五万七千两。” 此时。 方岳贡就来到了定国公府徐允祯这里。 徐允祯颇为郁闷,忙道:“你们等等,我已经给陛下上疏了,求他免了我的欠款和利息,陛下的复旨应该就要到了。” 方岳贡笑了笑,把徐允祯的奏疏拿了出来:“定国公不必再等了,您求陛下免还的欠款和利息,陛下已经回复了,我也把奏疏带来了,陛下的意思是按内阁票拟的意见批复,而内阁的意见是欠大明皇家银行的钱就是欠国库的钱,国库之钱皆是民脂民膏,不能擅免,定国公当履行契约,所以当按照契约规定,如果定国公还不上,就按照契约用您的宅子和在淮安的三十间店铺做抵押。” 徐允祯听后大为失望:“怎么会这样,陛下怎么会让内阁这样做。” 说着,徐允祯就跳着大骂起来:“蒋德璟,你这个混蛋,你这是在落井下石!你仗着陛下对你的宠信,打压我们勋贵!你这是巧取豪夺!” 说完,徐允祯就抱住自己家的梁柱:“我不会把我的宅子给你们,我也不会把我的店铺给你们的!你们休想拿走!” 方岳贡见此便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得罪了,定国公。” 说完,方岳贡把手一挥,对巡防营的官兵吩咐道:“将定国公上下人等全部赶出去!敢阻拦者,以抗旨论,杀无赦!” “是!” 接着,一大队官兵就朝徐允祯的宅子冲了进去。 徐允祯自己也被两个巡防营官兵强行往外拖拽了出来。 徐允祯依旧一边挣扎一边大喊道:“你们这是抢劫!抢劫!” 接着,徐允祯又喊道:“这是阴谋,你们故意使的阴谋!可怜我徐允祯竟然听了你们的鬼话,竟借钱买粮,到现在不得不倾家荡产,倾家荡产啊!” 说完,徐允祯就哭了起来。 无独有偶。 当方岳贡带着大明皇家银行的人来灵璧侯汤国祚这里后。 灵璧侯汤国祚也看着皇帝的御批落泪:“陛下,臣不过是贪点财而已啊!” 方岳贡见此笑了起来:“侯爷,您的确是贪点财而已,所以,陛下也没有要办你的意思,只是让你按照契约还款而已,大明皇家银行的钱您不能借了不还吧,你们灵璧侯素来也暗地里放过贷,不还钱是什么后果,您比我们清楚。” 汤国祚一脸沮丧道:“可我哪里料到会是这个样子啊,上百万两欠款,您叫我哪里拿出这么多现银啊!” 说完,汤国祚突然拔出自己案上的宝剑直接抹向了自己的脖子:“既然你们想要我的银子,那不如要了我的命!” 汤国祚说完就抹了自己的脖子。 …… “陛下,定国公徐允祯、灵璧侯汤国祚、都察院苏观生等借了朝廷银行贷款的权贵士族皆被追缴回了抵押之产,不过,灵璧侯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而自缢,除此之外,还有几名文官、士绅也因为接受不了这个结果选择自杀。” 三日后,蒋德璟向朱由检禀报道。 朱由检听了后,说道:“这就是想发国难财、想投机倒把的后果!这是他们咎由自取,怪不得朕心狠!” 接着。 朱由检问着东厂提督王之心:“熊文举、赵开心、殷勤崆这三名直接策划此事的权贵士族以及和他们联合的钱庄商贾审讯得如何?又没有挖出更多的同党来,还有,他们的家产抄没的如何?” 王之心回道:“正在抓紧审讯和抄没中。”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就又道:“熊文举、赵开心、殷勤崆涉嫌谋逆、不尊君父,审讯后夷三族,家产抄没,以充朝廷欠款!与之一同勾结而关闭钱市之商贾全部抄没家产,并发配至军事基地服役,直到偿还完所有欠款为止。” “是!” 蒋德璟等忙回了一句。 而蒋德璟这时候说了一句:“陛下,熊文举等恶官劣绅与一些开钱庄粮铺的奸商勾结在一起,意图扰乱国政,杀之没什么可怜悯的,但目前粮价实在是太低,的确不利于有粮大户,另外权贵士绅们这次损失惨重,朝廷还是不能不管,毕竟他们一个家族是有上百乃至上千人靠其家业吃饭,朝廷如果不管,这些人将面临饿死境地,还有就是粮食在他们手里终究不能像银元一样流通起来,我们朝廷现在物资方面也有些不足,自从停止放贷后,大量银元积攒在银行,不利于流通。” 朱由检点了点头:“所以,我们还得抄底。” 【作者题外话】:删删改改终于写到反击了,担心节奏太慢,所以加快了一下,按照作者以前的尿性,在反击之前还能再水他二十章起步! 第364章 抄底粮食与酿造啤酒 朱由检所说的抄底自然是抄这些权贵士族的底。 这些权贵士族为了炒作粮价,不惜花血本甚至来大明皇家银行借高额贷款购进朝廷的粮食。 而这些权贵士族购进这些粮食时的平均价格是一两银子一石。 但现在因为这些权贵士族们炒作粮价失败,使得现在粮价大幅度下跌,却依旧没多少人购买。 明显淮安府在粮食方面已经出现了供大于求的情况。 而此时,只有大量粮食的权贵士族们自然是血亏的。 偏偏粮食是有保质期的,管理成本也很高,尤其是在这潮湿的南方。 何况,如蒋德璟所言,粮食终究不是货币,没办法成为硬通货流通起来。 所以。 就算是再没有多少人买粮,就算粮食现在有多不值价,这些权贵士族们也只能把粮食拿出来卖掉,甚至还继续降价。 甚至已经有权贵士族开始为了不再承担管理费,不惜主动烧掉自己的粮仓。 这和资本家把牛奶倒掉也不愿意花钱运出去免费给穷人喝是一个道理。 而这个时候。 作为大明皇帝的朱由检自然也不能不管。 毕竟粮食也是很重要的工业原料。 一旦让这些权贵士族手中的粮食烂掉,损害的也是整个大明的总粮食储备量。 “不过,我们抄底后我们得想好怎么处理这些多余的粮食,朕不得不说,大部分权贵士绅还是没有产业转型的意识,既然粮食不好卖,贱卖都没人要,甚至都不得不烧掉,那干嘛不用来酿酒,朕禁止他们酿酒了吗?” 朱由检说后就对王承恩吩咐道:“传福王朱由菘!” 很快,福王朱由菘就来了朱由检这里:“见过陛下。” 朱由检点了点头,问道:“皇兄,现在各大百货商铺扩张得如何?” 朱由菘笑着回道:“回陛下,已经扩张至杭州、松江一带,另外,南京现在的百货商铺又比上个月新增了十家,而淮安也增加八家,现在因为这两地商税试点加征的缘故,许多店铺都开始涨价以维持原有的利润,但因为我们百货商铺按照您的吩咐坚持薄利多销与造福百姓的原则,没有涨价,所以如今这两地大部分零售业务都在我们百货商铺手里!而这也逼得许多店铺不得不回调价格,从而使得物价没有因为商税加征而上涨太大,普通百姓的生活也就没有受到影响。” 朱由检很欣悦地点了点头,看了蒋德璟一眼,笑道:“诸位爱卿应该知道朕当初为何要支持皇兄代表朕开百货商铺了吧,非是朕要夺天下民利,而是意在实行以官营为主、私营为辅的商业模式,如此才能避免商人因为过于重利而伤民,也能避免我们在进行税政改革时影响百姓生计,如果没有百货商铺,现在新商税实施后的直接后果就会是物价上涨,民怨沸腾。” “圣明无过陛下!这也是为何许多反对者不支持陛下开皇店的原因,只因皇店一开,这天下钱粮价格就很难由他们说了算。” 蒋德璟回了一句。 朱由检笑了笑,微微颔首:“没错!我们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这皇店还要继续开下去,也不要说朕一个人赚了钱,穷了整个天下,朕也鼓励有先见之明的权贵士绅把钱投到朕的皇店来,与朕一起赚钱,毕竟朕一个人的钱也造福不了所有的百姓。” 说完,朱由检就看向朱由菘:“现在粮价大跌,虽然受损的是握有大量粮食的权贵士族,但到底这些粮食还是我大明的粮食,朝廷就不能不管,不能不把这些粮食变成更有价值的商品,所以朕的意思是将这些粮食用来酿酒。” 朱由菘也有此意,一听朱由检这么说,忙拱手:“陛下圣明!” 朱由检见朱由菘一脸笑意,也知道这家伙在经商赚钱上素来嗅觉灵敏,想必也已经明白了现在是买下权贵士绅手中低价粮然后卖高价酒而发财的好时机,也就说道: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们能想到酿酒,未尝没有聪明的权贵士绅不会想到酿酒,所以我们要想不让他们觉得他们的皇上又再与他们争抢酒市之利,我们就得酿出不一样的酒来!朕且问你,大明科学院农研所的啤酒研制进行的如何?” 朱由菘忙贱兮兮地笑道:“陛下!您还真是神了,您怎么猜到臣就想跟您说啤酒这事,实不相瞒,臣已经按照您提供的发酵技术,让农研所的人将麦芽和您所说的淀粉这些原料一起发酵出了啤酒,臣已经亲自尝过啦,虽然不烈,但别是一番风味!” 说完,朱由菘又道:“臣还在来之前早就挑好了一桶,准备进上,让陛下您和皇后娘娘们都尝尝,现在已经让人带进了宫里,就在外面候着,您看?” 朱由检心想自己穿越后就没再喝过啤酒,倒也有些心痒起来,忙道:“那赶快拿进来,朕与诸位爱卿皆尝尝。” 于是。 朱由菘身边的小内宦便把一桶啤酒搬了进来。 王承恩先喝了一杯,自觉无大碍后,才给朱由检盛了一碗。 朱由检也让王承恩给蒋德璟等辅政大臣们也盛一碗。 “果然别有一番风味!陛下,这酒好喝!” 周遇吉先忍不住说了起来,又道:“只是没白酒烈!” 张凤翔则道:“正适合我这种文人喝,不烈但更香,陛下,臣尤其爱这啤酒的气泡充盈之感。” 说完,张凤翔就打了一个嗝,忙告罪道:“陛下恕罪!” 朱由检笑了笑:“无妨!” 接着,蒋德璟也称赞起来:“果然与众不同,臣一向喝不惯白酒,今日这酒正可以让臣也洒脱一回,大口而饮了。” 朱由检也喝了一口,道:“好喝是好喝不能贪多,接下来还是说说这官营酿酒的事。” 说着,朱由检就看向朱由菘:“接下来,你代表朕的皇家资本,同蒋爱卿一起,立即着实准备开设官营酿酒厂,先主营啤酒,朕赐其名皇家啤酒,接着你再联合一些有先见之明的权贵士绅,向大明皇家银行贷款,然后大量抄底这些权贵士绅的粮食,以较低的价格买进来,作为酿造啤酒的原料,再以高价啤酒卖出去。” “臣明白!” 朱由菘回了一句。 而朱由检这时候看了看外面的太阳,也道:“眼下已经到晌午了,都退下吧,今日就议到这里。” “臣等告退!” 于是,蒋德璟等大臣们皆离开了政事堂。 而这些大臣刚一离开政事堂,李国祯就先追上了朱由菘:“福王殿下!请留步!下官有话要说。” 这时候,张凤翔也拦着蒋德璟道:“首辅容禀,下官有个亲戚……” 第365章 陛下真是天下第一仁君啊 淮安襄城伯府。 荣富堂内。 内阁首辅蒋德璟与福王朱由菘今日将整个淮安城的权贵士绅们皆请到了这里召开关于振兴粮业的商会。 不过名义上虽然是要振兴粮业。 但其实是蒋德璟和朱由菘按照朱由检的授意准备抄底权贵士绅手中的粮食,并给这些权贵士绅们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抓住了,就继续跟着朝廷飞黄腾达;没有抓住,就从此沦落为二流乃至普通富户之地步。 因为现在许多权贵士绅最希望粮价回升,所以也都来了襄城伯府。 蒋德璟先对坐在自己两侧的权贵士绅们说了起来:“陛下闻知你们这些人近日都吃了大亏,连灵璧侯都因此受不了而选择自杀,定国公也因此疯了,但这终究是你们自己贪财跟朝廷作对所致,原不值得同情,不过,陛下到底是古今一来第一仁君。” 蒋德璟说到这里的时候。 安远侯柳祚昌瘪了瘪嘴。 襄城伯李国祯见此一脸严肃地问了起来:“柳侯爷为何瘪嘴,可是觉得元辅所言有误?在你眼里,陛下不是天下第一仁君?” 柳祚昌哪敢明说当今天子除了当得起天下第一暴君之名外完全跟仁君沾不上边,所以,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哪有的事,襄城伯不要诽谤本侯!” “得罪!看来是李某误会了,李某认为元辅所言没错,陛下就是天下第一仁君,如果没有陛下,前些日子粮价飞涨,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饿肚子。” 李国祯说后就问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漕运总督路振飞之侄路有光:“路兄,您说是吧?” 路有光苦笑着点头:“是!是!” 这时候。 蒋德璟咳嗽了一声。 李国祯等也就安静了下来。 而蒋德璟则接着说道:“所以,陛下也不忍你们这些权贵士绅大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粮食腐烂而不能变成现银存起来,以延子孙,也就恩准仆请了福王殿下来大发善心拯救你们,福王殿下有意斥巨资从你们手里买下你们现在这些卖不掉的粮食,现在请福王殿下说话吧。” 说完,蒋德璟就向朱由菘拱手:“福王殿下请。” 福王朱由菘现在也因为不像崇祯十七年李自成等闹河南时而狼狈逃到淮安时一样不得不求着这些权贵士绅而苟且度日,所以,他现在也就有了底气,很有藩王架子的站了起来,手里转着两个大铁珠道: “哼!按内心来说,本王是不想管你们这些人的死活的,因为在本王看来,你们这些人现在落得如此地步,就是活该!” 安远侯柳祚昌等权贵士绅一开始听蒋德璟说陛下让福王来拯救他们都有些期待,但他们没想到这福王朱由菘一开口就说他们活该,这让他们很是愤怒,但也不好发作,毕竟他们现在还是有些期待福王到底会如何拯救他们。 朱由菘看着这些权贵士绅在他面前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很是解气。 这让他想起了之前他逃难到淮安时,除了杜首昌,因为大明国力衰败而没几个权贵士绅收留他的凄惨遭遇。 这让朱由菘更加笃定大明国力强盛对自己这个宗室子弟而言是多么重要。 话转回来。 朱由菘先说了这些囤粮居奇结果血亏的权贵士绅们活该后,就又道:“不过,谁让陛下宅心仁厚呢,不忍看着你们在大明逐渐恢复元气的今天还过得不如以前,也就再三勒令我来救救你们,所以,我只好听从旨意,又抹不开元辅的面子就来了,本王决定以每石五钱的高价购下你们手里所有的粮食,现在你们谁愿意的,接下来,可以来我府上找我!” “五钱一石?!” 柳祚昌第一个先站了起来,神色十分激动。 朱由菘笑着点了点头:“安远侯,你没有听错,的确是五钱一石,是不是很高?很对得起大家?” “高你个……” 柳祚昌差点就骂出了口,但他还是憋了回去,道:“福王殿下!您这哪里高啊,您这分明是在趁火打劫呀!我们手里的粮食当初最低都是以八钱一石买进来的,不少还是二两银子一石从其他地方买进来的,现在您竟只要五钱一石,您这不是趁火打劫是什么?” “是啊!福王殿下,您怎么也得收个一两左右一石吧,不然,我们这些人就真的把几代祖业都亏光了!” 大兴伯邹存义也附和了起来。 朱由菘冷冷一笑:“很低吗,据我所知,现在外面的行市是四钱银子一石米都没人买,本王用五钱银子一石的价格收购已经算很高的收购价了。” “不能与现在比,得与我们之前购的价格比,那样确实是太低了!” 柳祚昌大声回道。 “胡搅蛮缠!怎么不与现在比,我折本以五钱银子买走你们手里的粮食,卖是卖不出去的,只能捐给朝廷做军粮!你们难道觉得本王还能从你们这些人的粮食里赚到什么好处不成?不过,你们不卖也行,本王也不逼你们,省得你们觉得本王在仗势欺人。” 事实上,朱由菘的确是能从这些人的粮食里赚到好处。 毕竟崇祯帝朱由检已经让他着实准备办啤酒厂。 但朱由菘现在只能说赚不到什么的话。 接着,朱由菘又说了起来:“另外,你们自己也好好想想,如果你们不卖的话,这些粮食压在手里怎么办,每天要被老鼠啃掉多少,每天要发霉多少,还要花多少银子去保管,本王劝你们还是抓紧把这些粮食卖掉,不然你们还不如烧掉呢。” 襄城伯李国祯这时候也附和了起来:“福王殿下说的没错!现在粮价大跌,留在手里只会更糟糕,现在能以五钱价收购已经是陛下恩典啦!” 李国祯附和起来,又道:“另外,更令下官感动的是,福王殿下这样做不是为了自己,是为国家,是为了北伐,在下对此实在是感到汗颜,在下愿意将粮食以五钱价卖给福王,就当是为将来收复北都出自己的一份力了!” “没错!” 与张凤翔有姻亲关系的前大学士吴牲也附和了起来:“襄城伯说的对,下官也愿意!就当是为北伐捐军粮了!” 第366章 这是一个重新洗牌的风口 紧接着,一些提前得到蒋德璟等天子近臣授意的权贵士绅们皆积极响应起来。 毕竟他们和李国祯和吴牲一样,都知道眼下唯有赶紧把粮食变成现银才好赶紧跟着朝廷一起发财。 柳祚昌这些不知道内幕的权贵士绅则是一脸愤慨。 最终,柳祚昌还是没忍住拍了桌子:“你们,你们,往日怎么没见你们如此慷慨!” 但柳祚昌怒归怒,也还是叹了一口气:“我卖就是了!” “唉,我也卖吧。” 大兴伯邹存义也附和起来。 接下来。 在场的权贵士绅皆把之前高价买来的粮食贱卖给了福王朱由菘。 有很不情愿的。 有高高兴兴的。 接受到信息量不一样,彼此的态度就不一样。 也不是说谁更聪明谁更愚蠢。 只是这些人以后都会知道谁跟朱由检走得更近,谁就会更富贵。 因为朱由菘现在就是朱由检在商业上的影子。 所以,这些权贵士族手中的粮食等于就是贱卖给了朱由检。 这样一来,朱由检和他的大明朝廷通过这次经济战捞了不少银子,击溃了许多权贵士族,最终又把粮食收了回来。 粮食一收回来,朱由菘就立即代表皇家资本牵头,联合部分有关系与远见且对朱由检足够忠诚的权贵士绅一起成立了大明第一家啤酒厂即皇家啤酒作坊。 当然,运营资本主要是这些权贵士绅们出。 谁出得多谁的股份最多。 皇家资本以技术入股并适当投点资金以保证皇家资本掌握绝对控股。 而这些和朝廷合作的权贵士绅的资金来源则是向大明皇家银行借贷。 大明皇家银行刚因为粮价大跌而回笼了大量银元和相应产业,正愁没有继续贷款的机会呢。 如今这些权贵士绅因为要投资朝廷的啤酒作坊就又来贷款,自然就又让大明皇家银行的业务兴旺起来。 当然。 也有许多因为远见或者说是因为没和朱由检这个皇帝走得近导致消息不通的权贵士绅卖了粮食后就没再跟着去皇家银行贷款投资,而是拿着卖掉粮食后的银元过起自己紧巴巴的日子来,只等将来再遭变故时沦落为次等人家。 “这是一个重新洗牌的风口,只有离朕最近最信任朕的会在将来成为大明新的贵族。” 朱由检看了一眼朱由菘递来的皇家啤酒作坊股东名单后暗自说了一句。 接着。 朱由检又问着柳如是:“柳尼,现在银元在淮安城内流通的如何?” 柳如是忙回答道:“回陛下,因为最近一直起着出售粮食的是朝廷控制的百货商铺,而百货商铺一直只收银元,再加上现在权贵士绅手中的粮食也变成了银元,另外老百姓们自从各大钱庄关闭钱市后就把手里的大部分铜钱变成了银元,所以现在市面上的货币也就都变成了以银元为主。” “那现在各大钱庄重新恢复钱市了没有?” 朱由检笑了笑问道。 柳如是莞尔一笑,抬起清澈的眼眸看着朱由检:“百姓们都已经习惯把手里的银元存在大明皇家银行,而且大明皇家银行还给他们利息,另外现在大家都相信钱放在皇上这里更可靠,所以,这些钱庄就算是恢复了钱市也生意惨淡得很。” 朱由检点了点头:“甚好!如此说来,大明皇家银行在淮安是彻底地立稳了脚跟,银元也总算是在淮安城流通了起来。” “方以智也奏报了关于大明皇家银行在南京的经营情况,据方以智奏报,和淮安这边遇到的情况也一样,当地钱庄也以关闭钱市和炒作物价为手段,臣已经将眼下淮安已用不着的粮食、盐等重要物资调去南京,据方以智刚刚来的奏疏说,南京那边也已成功抑制住了物价,并流通起了银元。” 蒋德璟这时候也跟着说了起来。 朱由检听后更加高兴:“那看来眼下可以逐步向全国推广。” “币制改革的成功让我们国库增加了不少收入,以后每年光是在铸造银元与借贷业务上就能增加不少收入,但得经营好,要起到对整个国计民生的调控作用,对于推广种植新作物玉米以及养殖业等可以低息贷款甚至无息贷款,但对于开赌场这些就得高额贷款甚至不借贷。” 朱由检接着又说了起来。 “陛下说的是,臣倒是没想到开皇家银行还有这作用。” 蒋德璟笑着说了起来。 朱由检只是微微一笑,然后问着东厂提督王之心:“将熊文举、赵开心、殷勤崆押到朕这里来。” “遵旨!” 王之心回了一句后便忙赶去了诏狱。 此时的诏狱里。 熊文举和赵开心、殷勤崆这三人依旧在接受着东厂的严刑拷打。 “说!你们还在什么地方藏匿了钱财!不说的话,老子就继续烫烂你的脚!” 一东厂珰头此时就对熊文举审问了起来,并一手拿着一烧红的烙铁。 第367章 唯一能做的就是磕头求饶(第四… 满头是汗的熊文举笑了笑:“不是都告诉你们了吗?!” 这东厂珰头直接就将烙铁按在了熊文举脚上。 顿时。 熊文举惨叫起来:“我说,我说,我还在广东布政使顾元镜顾方伯家寄存有一百万两!” 东厂珰头笑了笑,停止了对熊文举的刑罚:“算你识相!” 而熊文举则因此突然对这东厂珰头大吼了起来:“你们到底要审到什么时候,你们早将本官的家底赚了去,本官早已血本无归,为何还不知足!” “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上,我告诉你,直到你能把欠大明皇家银行的款偿还完为止!你家现在抄没出来的不算,那是属于充公的,不能用作大明皇家银行的抵押资产。” 这东厂珰头说完就看向殷勤崆和赵开心:“还有你们,老实交代!” 熊文举见此瘪了瘪嘴,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两手紧紧地握住牢门柱子,心道:“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何朱由检这个暴君屡屡成功!老天爷,您怎么如此无眼!” 这时候。 殷勤崆和赵开心已经惨叫起来,并不得不自己藏匿在其他权贵士绅家的财产又吐露了出来一些。 不过,就在殷勤崆和赵开心吐露出一些自己藏起来的财产时,王之心也赶到了东厂诏狱,并将熊文举、殷勤崆、赵开心这三人带到了朱由检面前。 朱由检看见这浑身是伤的这三人,只先说了一句:“你们也是胆大,竟想跟朕和整个朝廷斗!你是不是觉得你们真的很有钱,能阻挡得了朕的改革大业?未免太天真了些,朕也懒得与你们多言,朕早已下旨将尔等凌迟处死,只因尔等所做之事与谋反无异,也别怪朕太严酷,若真让尔等得逞,坏的就是整个华夏基业!朕今日召见你们,不过是要看看你们这三个兴风作浪的是什么样子。” 朱由检说完就看向了赵开心:“不过,你赵开心,朕倒是已经见过!就凭你当日在卞玉京所住的客栈所说的一番言论,早就该被满门抄斩!” 说完,朱由检就大喝一声:“将他们拖下去!即刻处决!” 赵开心大为惊愕,他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之前认识的朱先生原来就是当今皇上。 一想到此,赵开心现在是后悔不迭,忙先磕起头来:“陛下饶命啊!罪臣有眼无珠,竟没想到会冒犯了陛下!求您大人有大量,饶恕罪臣死罪吧,呜呜!” “拖下去!” 朱由检再次丢下一句严令。 于是。 锦衣卫便将赵开心先拖了下去。 而这时候,殷勤崆也想了起来,当时跟在柳如是身后的那人就是眼前的皇帝陛下。 因而,殷勤崆也知道自己原来也在无意间早已得罪了皇帝。 所以,殷勤崆也立即磕头如捣蒜道:“陛下!罪臣有眼无珠,求您恕罪,求您恕罪啊!” 朱由检只挥了挥手,没有多说。 锦衣卫也就把殷勤崆拖了下去。 而熊文举倒是没有求饶,反而笑了起来,而且哈哈大笑起来。 朱由检冷言问道:“熊文举,你因何发笑?” 熊文举则看向了内阁首辅蒋德璟:“我笑他们!我笑蒋德璟!我笑他这个大奸臣!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我们会失败,就是你蒋德璟,你们这些无耻的士林败类,你们只顾着自家的利益助纣为虐!你这个老狐狸,你耍了我,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在你内阁安插了细作,所以,你故意卖消息给我,还故意让我以为你们真没把福建的粮食运来,让我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回答我,是也不是?!” 熊文举说着就大声质问起蒋德璟来。 蒋德璟一言不发。 熊文举则继续冷笑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你们巴不得我们走上绝路!好趁机和皇上一起分了我们的财富!” 说完,熊文举说完就也看了张凤翔和李国祯一眼。 接着,熊文举就看向了朱由检:“陛下!你是真狡诈呀!设皇庄用土地拴住庶民的心,开皇店用股份拉拢你的忠臣,然后硬是靠着这些人让我等不肯配合你的权贵士绅走投无路以至于身败名裂!若早知如此,臣也乖乖做一弄臣,绝不与你对抗。” 说完,熊文举就再次委屈地落下泪来。 然后,熊文举跪在了朱由检面前:“陛下饶命,呜呜!” “一派胡言!到这个地步还不忘了诋毁朕,诋毁朕的首辅!朕唯知一心为国为民,朕的首辅也只知一心为国为民,朝堂上的臣子们也只知一心为国为民,故而才没有像尔等一样阻挠新政甚至大公无私如蒋爱卿动员家乡士绅备粮六百万石头,如此公忠体国之辈!竟成你口中之奸臣,可见你这等小人看人时也只会把别人看成小人!” 朱由检驳斥了起来,他内心虽然承认熊文举说的没错,但他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毕竟一个人既有理想的一面也有现实的一面,有时候现实的利益要考虑,理想也还是要有的。 朱由检不能因为知道蒋德璟这些大臣有现实的一面就不再跟这些人谈理想,谈振兴大明的理想,那样还管什么百姓生死,直接自己这个皇帝和蒋德璟这些大官僚把朝廷利益分了就是。 所以,朱由检说熊文举的话是一派胡言。 熊文举也理解皇帝陛下为何不承认,所以,他也没再多言,只一味地磕头:“是!陛下教训的是!臣愚钝!臣无知!臣请陛下恕罪!臣请陛下饶命!” 熊文举现在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磕头求饶。 第368章 封条在豪绅眼里就是一张废纸吗… 熊文举此时的求饶自然是没用的。 朝堂的斗争哪有失败了求饶就能得到赦免的事。 要么你死,要么我活。 何况,在这个乱世,谁多一点仁慈,就等于多给敌人一次翻身的机会。 所以。 熊文举还是被拖了下去,准备遭受大明帝国最严酷的刑罚。 而朱由检和他的大臣们也完全没有精力为一个熊文举唏嘘或者作为胜利者而对其品评一番。 作为有共同目标的他们还要继续面对着接下来的敌人。 “币制改革的阻力不算太大,要不是一些权贵士绅们贪心搞出了这样的事,其实于他们自己的财产而言不会有多大的损失,不过是银子变成银元而已,再就是影响几家钱庄的生意而已!但他们自己非要搞成现在这样!” “不提这个了,接下来新商税的征收才是目前阻力最大的,毕竟这是从所有权贵士绅口中硬分好处!所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朱由检这时候就继续与蒋德璟等议起改革商税的事宜来,并问道:“李岩和阮大铖可有关于新商税征收的最新奏报上来?” “圣明无过陛下!负责南京新商税征收的李岩和负责淮安新商税征收的阮大铖皆言阻力甚大,因为新商税征收的事,几乎每天都有流血事件在发生,再加上币制改革时出现的炒作物价过程中,许多权贵士绅因为没能斗过官府而造成巨大损失,也早就对朝廷和官府十分不满,如今也就对新商税也就更加抵触。” 蒋德璟如实回道。 “阻力再大也得推行下去!哪怕这些权贵士绅真造反也无所谓,反正朕与诸位爱卿也不是没有被这些权贵士族抛弃过,尤其是江南一带的权贵士族,诸位应该记得,当初朕与诸位可是连淮安城都进不去的。” 朱由检说后就笑了起来。 蒋德璟点了点头:“臣等一直都记得!真正的忠臣良将怎会因新商税而叛国叛君,何况,这治国本就是以有余而奉不足方能兴国安邦,难不成以不足而奉有余,那谈何振兴大明!” 朱由检点了点头。 …… 正因为朱由检和他的大臣继续要求李岩和阮大铖强行推行新商税。 所以。 此时的南京和淮安两地,以农民军为主要组成部分的税政兵继续在这两地进行着武力征税。 “还不肯交税?” 李岩看着门口罗雀的税务衙门,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难不成南京城各大店铺是宁肯不做生意也不交新征的商税?” 李过这时候也问了一句。 李岩则摇了摇头:“不可能,就算是交了新商税,这些南京城的各大店铺都还有得赚,这些人断不会因为不想交商税而关门歇业!应该是这些南京地头的权贵士绅还是在心存幻想,认为我们只会封几个店,杀几个冒犯我们的人,或者说背后还有势力在支持他们与我们对抗。” 说完,李岩看向李过和袁宗第等人:“但内阁刚刚给我们下了钧旨,措辞很严厉,要求我们继续强制征收新商税,完成后增加年终分红提成,收税阵亡税政官兵俱可得烈士称号与抚恤待遇!” “看来朝廷在推行新商税方面是真有决心!连烈士称号与抚恤待遇都准备好了,这摆明了是要我们不怕逼这些南京士族造反,把新商税的政策坚决推行下去。” 刘汝亮这时候也附和了一句。 李岩点了点头:“朝廷就是这个意思,但朝廷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我们要理解,因为按照陛下的意思,大明将来得让商税税收成为国库主要收入,而天下农户全部免赋。” 农民出身的李过等农民军将领听后都激动起来:“真的?” 李岩点了点头:“不然朝廷为什么要不顾权贵士族反对开皇店、开银行、加商税?这里面,为的就是转移农户的负担。” “朝廷这样做是对的,江南这些商贾是真的太富了,却不怎么交税,而农户每年收成本就不多,要是再交粮赋,没有不饿肚子的。” 袁宗第不由得说了起来。 李岩则紧接着说道:“所以,诸位就请继续去强制征缴商税,不要担心伤亡,就当这是在作战!” “是!” 李过和袁宗第等农民军将领立即齐声回了一句。 于是。 袁宗第就继续带着自己的税政兵开始满大街巡逻了起来。 一时。 袁宗第再次来到了南京礼部尚书陈遴之家中奴才陈恺所开的久香楼。 让袁宗第惊愕的是,已经被贴上封条的久香楼居然还在营业。 “当真是胆大,官府的封条在你们这些狗娘养的豪绅眼里就是一张废纸吗?” 袁宗第啐了一口,就带着税政兵朝久香楼走了来。 袁宗第直接走了进来,喝道:“把这里的人都给老子赶出去!” “是!” 于是,袁宗第麾下的税政官兵立即冲了进来,开始驱赶这里面的客人。 久香楼的东家樊子京闻讯立即赶了过来,忙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们好好的做生意,你们凭什么赶我们的客人。” 袁宗第冷哼一声:“这家酒楼因为没有交税早已被官府查封,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还敢继续营业?!” 说着,袁宗第就又问了一句:“陈恺呢?” 这樊子京忙怒道:“陈爷的名讳也是你敢叫的?我看你才是大胆!另外,老子告诉你,这家酒楼已经被老子包下了,什么封没封的,陈爷早已说过,衙门的封条不用管,出事了他兜着,你觉得你能跟陈爷比?知道陈爷是谁的人吗?” 说完,这樊子京就一拍桌子,威胁起袁宗第来:“我劝你最好是赶紧离开,不然,老子要是让陈爷知道了你们这些狗官兵,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砰! 袁宗第的手铳冒起了白烟。 这樊子京一脸惊愕地倒在了地上,身体抖动起来,惊诧地看着自己胸膛冒着血。 “头儿!” 这时候,一人大喊了一声,并立即拿起一把斧头赶了过来,且对身后跟来的一帮男子喝道:“杀了这些狗官兵!为头儿报仇!” 明显这樊子京是有帮派背景的。 袁宗第也不含糊,立即喝令税政兵直接开枪。 这些拿斧头的打手见此立即往后跑去。 而袁宗第则冷哼一声:“他娘的,不交税也想营业,当我税政兵是摆设吗?” 说完,袁宗第大喝一声:“继续赶人,封楼!” 不过,袁宗第这里刚让人封了楼,外面就围过来数千士民,且皆是一脸愤怒地看着袁宗第等人。 第369章 针锋相对 此时。 对面一处阁楼上,陈恺正冷眼看着这一幕,并道:“税政兵杀了总甲樊子京,算是惹了这个街坊的所有人,告诉我们的人,趁机把事件闹大,把消息散布出去,杀一税政兵者,赏银五十两,杀一税政武官者,赏银五百两!” 说完,陈恺冷冷一笑。 而这时候,楼下,围着袁宗第的士民中已经有人对袁宗第等税政官兵怒吼了起来:“你们凭什么乱杀人!这酒楼是樊大哥出头从陈老爷家接过来的,做的是正当生意!” 袁宗第握紧了手里的手铳,冷冷地道:“因为他没有得到朝廷允许,擅自经营官府封了的酒楼!” “陈老爷说了!这酒楼封了也没事!有他顶着!” 这时候,一士民回了一句。 袁宗第笑了起来:“他姓陈的算什么东西!他说的话你们这群愚民居然也信?不过,老子也懒得跟你们废话,总之,这酒楼未解封之前,擅自经营者,就是与朝廷作对!” “什么狗屁朝廷!就没见过如此无王法的朝廷!” 这时候,一头戴方巾的生员大声说了起来。 其他士民附和了起来:“就是!” “本官懒得跟你们扯,总之,谁要是敢无视朝廷,谁就得死!” 袁宗第说完就大声一吼:“今日本官把话撂在这里!” 说完,袁宗第就再次喝令道:“封酒楼!” “不准他们封!这酒楼的租金我们是出了钱的,不能让他们封,街坊们,与他们拼了!” 这时候。 对面的士民中有挑事着率先鼓动起来。 而因为这一带的街坊是和樊子京一起出资租下了这酒楼分红,所以,被这么一鼓动,也就真的持着各种兵械人多势众朝袁宗第的税政兵冲了过来。 一名税政兵因为反应不及竟当场被一长矛给刺穿了腹部。 更有一名税政兵当场竟然被一弓箭给射中了喉部,当场倒毙在地。 按照大明律法,百姓虽然可以持有刀剑,但是禁止带火器和弓箭这类可以射击的武器的。 所以,袁宗第看见这一幕也很是惊讶,当即喊道:“这他娘的是在造反!给老子反击!杀光这些反贼!” 砰! 税政兵这边已经有人开始开枪射击。 顿时就有数十名士民中弹。 袁宗第自己也拿起手铳射中了一名持弓箭射他的士民。 甚至,袁宗第紧接着还直接拔出了腰刀,直接朝这些士民冲了过去:“距离太近,直接拔刀与这些反贼拼了!” 说完,袁宗第就先砍掉了一士民脑袋。 而其麾下税政兵也跟着拔刀杀了过来。 袁宗第和他的税政兵到底是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兵,与这些刚刚拿起兵器搏斗的士民相比自然更具优势。 所以,很快这些士民就死伤无数,不得不退了回来。 袁宗第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看着这些人,冷冷一笑:“目无王法!真当朝廷管不了你们吗?” 明末以来,江南因为商品经济发达后造成江南士民大多向近代市民转换,说好点就是开始为自己的利益主动斗争,说不好听点就是开始喜欢和官府作对。 例如明末文学家张溥的《五人墓碑记》里就体现出这一点。 而现在。 受权贵士绅们的蛊惑与引导,这些士民竟开始和袁宗第的税政兵直接针锋相对起来。 “啊!” 袁宗第突然感到胸部一阵剧痛,埋头一看,却是有人射中了他。 袁宗第抬头看了一眼,就见有人从阁楼上转过了身,且拿着一把燧发枪,而在这人身后还有一股白烟。 袁宗第摸着胸口位置,十分愤怒。 “他受伤了!去杀掉他!赏银五百两!” “没错!街坊们,杀掉他!” “谁杀了他就能得到五百两!” 这时候,围着袁宗第等人的士民中,几个生员开始兴奋地鼓动起来。 袁宗第见此也警惕起来,忍着剧痛,任由额头的汗珠滑落,也只紧咬着牙,把刀柄捏得更紧了些:“谁敢不要命,谁就过来!” 说完,袁宗第见这些士民没人敢上前一步拼命,即便那些在鼓动他人的生员也就是所谓的秀才书生也只是躲在后面,也就知道这些江南士民到底是没有自己这些为了一口饱饭曾经敢一人与数十官兵拼命的勇气,也就有了些底气,对自己的部下杨洵吩咐道:“杨洵,你带人杀过去,抓了那几个生员!” “是!” 杨洵回了一句就真带着一百来税政兵持刀朝这些士民冲了过来。 “杀!” 这些税政兵都是农民军的精锐,在建奴的满洲重甲兵面前都是敢拼命的狠角色,此时自然也都不要命地朝这些闹事的士民冲了来。 而这些士民一见到这些税政兵杀气腾腾的样子顿时就吓得落荒而逃。 一个个皆往外跑了。 在楼上的陈恺见到这一幕,颇为无语地拉下脸来:“没用的贱民!连几百个流寇都镇不住!天启朝震慑东厂鹰犬的本事去哪了。” “走!” 陈恺说完就离开了这里,他知道他要是晚点离开这里,就会被袁宗第发现自己。 而此时。 楼下的街道上,士民们在溃逃时,只一些生员还没跑掉,不是他们不想跑,而是他们除了嘴皮子厉害,都是四体不勤的人,体能上自然很弱,也就跑不动。 所以,袁宗第的部下杨洵成功把一批在士民中鼓动的生员抓到了袁宗第面前来。 脸色苍白的袁宗第尽量强撑着身体看着这些生员冷笑起来:“老子刚才都看见了,就是你们这些贱货在鼓动士民,他娘的,老子生平最讨厌你们这些读书人,朝廷给你们的好处最多,却一个劲地与朝廷作对!” 说完,袁宗第就大喝一声:“都他娘的把这些贱货给老子带走!” 接着,袁宗第麾下的税政兵就把这些生员抓了起来。 这时候,一叫方玄成的生员大喊了起来:“你们无权抓我们,我们是有功名的士子!” “慢着!” 这时候,南直隶巡按御史万泉带走一大队官兵赶了来,且大喝了一声,并令道:“把这些敢擅自抓捕朝廷士子的乱兵抓起来!” 说着,这万泉麾下的官兵就立即持枪把袁宗第等人包围了起来。 袁宗第见此颇为惊讶,也颇为恼怒,指着万泉:“你大胆!敢管我国税局的税政兵!” 但袁宗第这时候因为有伤在先,早已失血过多,如今情绪再一激动,所以说完就晕倒在地。 第370章 让天下人知道何为帝王一怒,伏… 因为袁宗第这一晕倒,其麾下的税政官兵顿时就群龙无首起来。 而巡按御史万泉这边明显是有备在先,带来的官兵更多,所以也就很有底气的强行勒令这些税政官兵缴械。 杨洵等税政官兵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也没有放下武器,只守着袁宗第。 但这时候,万泉则冷声说了一句:“你们如果不想你们的袁总兵因为流血过多而死,就乖乖的放下武器!” 杨洵等税政官兵听万泉如此说这才放下了兵器。 然后。 万泉也就将杨洵这些税政官兵抓了起来,并把袁宗第也绑了起来。 杨洵见此大怒:“你这狗官!你不是要救我家大帅吗?!你怎么绑了他,你在骗我们!” 万泉冷冷一笑:“本官什么时候说过要救你们大帅?” 说完,万泉就大声命道:“将这些擅杀百姓冒犯士子的乱兵全部押回去!” 半个时辰后。 万泉就带着自己的官兵把杨洵等人押入了大牢里。 而紧接着,万泉就来到了南京礼部尚书陈遴之这里:“启禀大宗伯(礼部尚书的尊称),杀了贵公子的那伙税政兵已经被下官抓了起来。” “很好!有劳万御史了,等李岩的兵马一到,我再让陈恺召集的乡勇和他们斗起来,只要李岩敢擅自劫走袁宗第等人,到时候你就上报说,李岩纵兵激起了民变,另外,帮助陈恺安排人杀了袁宗第,杀子之仇,老父不能不报,事后必当以一万重金相谢!” 陈遴之点了点头,就捏了捏拳头,眼神冷厉起来。 “请大宗伯放心!朝廷与民争利,本就不得人心,此次他朱由检再不杀李岩,以停苛政!接下来,只能让江南士民杀了李岩!” 万泉拱手回了一句。 陈遴之则叹了一口气:“如果建奴真能一统了天下该有多好。” “是啊!听闻如今建奴是摄政王当朝,礼敬士大夫,汉人士族皆受优待,哪像如今暴明,恨不能刮尽我士绅之余利才肯罢休!” 万泉附和起来。 “只可惜大清未能击溃大明。” 陈遴之说着就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尤其是洪承畴这个无能的东西!连个江宁城都拿不下来,害得本官不得不杀子灭口!到如今连一个后人也没有了。” “大宗伯息怒!谁让朱由检那暴君联合了流寇,还和海盗结盟,甚至拉拢士林中的败类,以所谓护华夏正统之民族大义蛊惑年轻士子之心,而使得他身边集合了一批亡命之徒,还把工匠以士子优待之,使得其掌握火器之利,而让强悍之建奴也不能灭掉他。” 万泉说着沮丧道:“此乃我儒林士族最黑暗的时候,甚至尤甚于天启二年到天启七年。” “唉!上天怎不收了这暴君!” 陈遴之悲愤地说了一句。 “事在人为,当从长计议,但现在还不是与他朱由检彻底为敌的时候,何况,现在就算是杀了朱由检也无意义,不是他朱由检一人想夺我江南之财富,是他背后的那一帮人想要我江南的财富,蒋德璟他们一直在宣扬损有余而奉不足的观念,言外之意就是我们这些江南权贵士族就是有余的,他们是不足的。” 万泉说道。 陈遴之哼了一声:“蒋德璟这些人和流寇有何区别,满脑子的劫富济贫!他真以为杀尽天下富人,就能让天下没有贫人?富者因其有祖德有进取之心,贫者只因其卑劣懒惰只配为贱民而已,此乃因果之论已定,劫富济贫乃悖逆天道之举!” “大宗伯所言令下官醍醐灌顶!” 万泉回了一句。 …… “如果我们把富贵贫穷之别只归于个人之勤奋懒惰之因素,那要振兴大明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把所有穷人杀掉!就比如之前有人建议朕把农民军全部借建奴之手除掉一样,可你们认为这符合仁道,也现实吗,穷人都杀完了,我们这些肉食者哪里食肉去?” 朱由检在听到东厂所奏关于坊间一些士绅流言后就对自己的辅政大臣们如此说了起来。 蒋德璟也点了点头:“陛下说的是,眼下许多权贵士族把我们加征商税的行为说成是劫富济贫,甚至觉得我们和李自成没有区别,皆成了流寇,可臣认为把我们说成是劫富济贫也太草率了些,因为陛下不是李自成,臣等也不是只知不让百姓纳粮的糊涂人,我们也还是允许他们富裕的,不过是税收多了些而已,真要是让流寇或建奴一统天下那就不是多收点税那么简单,而是改朝换代,倾家荡产。” 朱由检听后只一脸严肃地吩咐道:“告诉李岩和阮大铖!接下来,不交税的不必再以封店那么温和的方式来处理,直接杀人抄家!乱世当道,当用重典,看来朕之前还是太温柔了些,导致现在还收不起商税来。” 这时候,户部尚书倪元璐不由得劝了一句:“陛下,这样做是否太过强硬!商人重利乃其本性也!朝廷还是不要擅动刀兵为好,以免激起民变啊!” 朱由检冷哼一声:“如果朕连加个税的权力都没有,那朕当这皇帝又有何用?要民变就民变!正好血洗一次!让天下人知道何为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第371章 真正是铁血君王也!(第四更,… “陛下的态度很坚决!我们对无视朝廷禁令继续经营的商铺可以再强硬点!查其幕后主人,直接抄家!” 李岩接到朱由检的谕旨后对杀虏军的高氏和破虏军的邢氏说了起来。 “好个直接杀人抄家的皇帝陛下!真正是铁血君王也!这是要宁肯天下皆反也不苟且妥协的意思啊!” 邢氏站起来不由得说道。 高氏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只能与之配合下去!反正我们手上也沾染上了不少权贵士绅的血,不在乎再多一些,不过,这也不能怪陛下,主要是这些人也的确太过分了些,不就多交点税而已,何必要跟朝廷作对。” 李岩笑了起来:“这不是多不多交税的问题,这是这天下谁说了算的问题。” 高氏不由得问道:“这天下难道不是皇上说了算?” “哪有那么简单!” 李岩笑着说了一句。 “怎么解?” 邢氏也问了一句。 李岩则继续说道:“得看是什么皇帝,如今我们的皇上杀一大臣自然没有问题,哪怕灭一族也没问题,可他是要让整个士族臣服于他,这怎么着也得多掉几颗脑袋,当年我朝太祖为此可是一次大案就杀上万人的,而如今陛下要成为天下真正的大帝,自然也要如此,这里面谈不上对错,只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高氏和邢氏皆点了点头。 于是。 李岩立即派出更多的税政兵采取更强硬的手段征税。 高一功就奉李岩的命令又带了一大队税政兵直接将无视禁令的赌场给包围了起来。 同时。 也有该赌场幕后之人组织的悍民朝高一功的税政兵冲了来。 高一功直接下令火器队排队射击。 于是,成批成批的悍民倒毙在地,最终不由得退了回来。 接着,高一功直接押着该赌场老板来到了赌场幕后老板原河南巡抚亢远昌的府邸,直接喝令道:“冲进去!直接抄家!敢拦着杀!” “站住!你们大胆,可知这是何地,由不得你们胡来!” 亢府管家此时走了过来大声呵斥了一句。 高一功直接将一轰天雷丢了过去,当场把这亢府管家炸成碎块,然后直接亲自带人冲了进去。 亢远昌也闻讯赶了出来,对着高一功吼道:“放肆!你一介武官,谁给你如此胆子,敢在老夫这里嚣张,给老夫跪下!” “是陛下给的胆子!陛下很愤怒,你们不老老实实交税,就得被抄家!” “我们是国税局的人,今日便是来抄你家的!“ 说完,高一功就直接装好弹,拿起枪,对准了亢远昌:“你还敢让老子给你跪下吗?” 亢元昌忙摆了摆手:“别!别!有话好好说!” 啪! 高一功开了枪。 亢远昌当即倒地,十分诧异。 “威胁税政兵,不老老实实承认自己没交税,得死! 高一功丢下一句话后就大喊道:“抄家!” 一时间。 流血事件更加多了起来。 农民军很积极地执行了朱由检的强硬要求。 …… 不过,在李岩安排更多的农民军将领代表国税局征税时的同一天。 刘体纯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并向李岩说了袁宗第等被南直隶巡按御史万泉拿走的事。 李岩听后神色凝重了起来:“陛下要大开杀戒的谕旨刚到,就已经有跳梁小丑开始兴风作浪。” 说着,李岩就看向刘体纯:“刘大哥,现在我以南京兵部尚书的身份,向你传达部令,你跪下!” 刘体纯听李岩如此说,立即跪了下来。 而李岩也在这时候说道:“你立即派人传令各城门守军封锁城门!” “是!” 刘体纯说后就退了下去。 而李岩则也在刘体纯走后,立即找到李过:“点上兵部衙门所有兵马,立刻随我去包围上元县衙,找巡按御史万泉去!” “是!” 李岩拱手回了一句后就立即喝道:“传令兵!” 半个时辰后。 李岩点齐六千留在兵部衙门的农民军骑兵,策马往上元县衙而来。 …… 这边。 袁宗第这边因为是右胸被击中,再加上他命硬,所以他还是苏醒了过来。 但此时。 袁宗第一苏醒过来后就正在被人疯狂鞭笞着。 而且,陈恺还就站在他的对面。 “啊!” 但袁宗第眼前的一彪形大汉将一蘸满盐水的鞭子打在袁宗第身上时,袁宗第疼得当场大叫了一声。 陈恺见此冷笑了起来:“姓袁的,你喊什么,这才刚开始呢,待会老子还要挑断你的筋,割掉你的肉,让你也被凌迟一下!我们老爷说了,要让你很痛苦地去死,不然我家少爷岂不是白死在了你手里!” 陈恺咬牙切齿后就吩咐道:“继续打!狠狠地打!打完后,把那桶盐水浇上去,然后再开始套网割肉!” 袁宗第怒瞪着双眼:“狗奴才!老子当初就该连你一起杀了!” 陈恺再次冷笑:“可惜,你已经没机会了。” 正在这时候,万泉身边的幕僚走了来:“陈恺兄弟,我家老爷有请。” 陈恺听后立即走了来:“李岩来了?” 这幕僚点了点头。 …… 李岩这时候的确带着官兵来到了上元县衙。 按大明官制。 巡按御史相当于钦差大臣,巡视地方一切事物,有随身兵丁,大事上报,小事立断。 当然,也因为巡按御史是属于巡视官员,所以没有自己的固定衙门。 基本上是每巡视到一个地方就以当地府县衙门为自己的衙门或者直接以学宫为衙门。 而此时。 巡按御史万泉就暂时驻在了南京城的上元县衙。 陈恺一见到万泉,万泉就说道:“李岩来了,还请陈恺兄弟赶紧让你的人去吧,若能杀退更好,若不能杀退,本官再出马。” “是!请提学老爷放心!” 南直隶的巡按御史兼任提学官,所以,陈恺称呼万泉为提学老爷,而提学官就是管理一省教育的,在明朝主要是管所有生员。 陈恺带着数千乡勇朝县衙走了来,并先喝了一碗鸡血,然后把手里的碗往地上一摔就大喝道:“乡亲们!喝了有符的鸡血,刀枪不入,给我杀啊!” 说完。 同时,在碗摔碎的声音响起后。 一大群被陈恺鼓动的乡勇朝李岩的六千农民军杀了过来。 李岩这边立即让三百骑兵杀了过去。 农民军猛将李过亲自带头,当场一刀将两名乡勇斩杀在地,接着,整个人如若无人之境,遇谁杀谁。 而这些乡勇完全无法抵挡这些农民军老骑兵的凌厉攻势,没一会儿就疯狂后退,留下一地的尸体。 …… “没用的贱民,白花了老子那么多银子。” 陈恺见自己的这些乡勇退的这么快,不由得骂了一句。 而这时候。 万泉已经带着自己的官兵迎了上来,且对李岩大喊了一句:“住手!李部堂,你休得滥杀士民!” 第372章 流寇到底 李岩见巡按御史万泉亲自走了出来,也摆了摆手,让李过和他麾下的骑兵都退了回来。 而万泉这时候则先指着李岩喝斥起来:“李岩!你好大的胆子!竟擅杀士民!” 这万泉先给李岩安了个大罪。 与此同时。 跟在万泉身后的还有一大群身着方巾的生员。 前文已经说过,南直隶巡按御史还兼着提学官的职权,所以,万泉召集一帮生员自然也不难。 这时候。 这些生员也跟着万泉骂了起来。 “大宗师英明!这李岩纵兵虐民,激起民变,如今又擅杀百姓,杀良冒功,简直罪大恶极!” 在明朝,生员称提学官为大宗师。 而此时,一叫盖伟训的生员也因此直接称呼着万泉为大宗师。 李岩看着这一幕冷冷一笑:“本堂只知道他们在袭击官差,罪同谋反!就当杀之!” 万泉哼了一声:“你休得猖狂!你虽说是南京兵部尚书兼国税局尚书,位高权重,但本官乃都察院御史,奉旨巡按南直隶,本官有权参你!” 李岩则不置可否道:“你参你的,本堂做部堂的事,本堂且问你,你把国税局的税政官兵关押在哪里?你最好是从实招来!” 万泉则道:“他们擅杀百姓,罪大恶极,本官已将他们绳之以法。” 李岩则哼了一声:“胡说!本堂已经得知,他们所杀之人非是百姓,而是抗税闹事之徒,他们奉旨征税,有权格杀抗税之徒!你万泉这是在栽赃,是在陷害,你不怕本官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吗?” 万泉冷冷一笑:“你说本官是栽赃就是栽赃吗,本官这里有士民供状,有万民书,到时候会一并呈递御前,本官就不相信,陛下还会相信你们这些流寇,而不相信我江南士民!” 李过听万泉骂他为流寇,不由得捏紧了拳头,当即就要拔刀。 李岩拉住了李过:“小不忍则乱大谋,先别急!” 李过这才没说什么。 而李岩就又说道:“本堂不跟你废话,本堂且问你,你今日交不交出被你扣押的税政兵?” 万泉哼了一声,回道:“除非是陛下谕旨,否则本官不会随意交出人犯!” 李岩见此继续说道:“如此!那就别怪李某不客气了。” “李岩,你难道还想硬闯吗,不过,你硬闯也没用,因为你就算硬闯也找不到他们,本官并没有把他们关在上元县衙的牢房里。” 万泉说了起来。 “你!” 李岩抬手指着万泉,咬紧了牙。 而万泉则因此更加得意地笑了起来:“不过,你也别忘了,本官也是朝廷的人,本官的兵也是朝廷的兵,你要是真敢硬闯,就是擅动刀兵,无视朝廷纲纪。” 这时候。 盖伟训这些生员也笑了起来。 一名叫曾广贤的生员更是跟着喊了起来:“大宗师说的极是!李岩,你现在好歹也是朝廷的部堂,应该知道点规矩,别把自己还当成流寇!袁宗第他们必死无疑!除非你们真敢乱来!” “你们真敢乱来也正好,正好让我们在陛下面前参你个目无王法之罪!” 一名叫亢希尧的生员也喊了起来。 李岩因此冷下脸来。 李过这时候则道:“李岩兄弟,不能让袁宗第兄弟他们死在这些卑鄙小人手里呀!我李过就算背负一个反贼骂名,也不能见死不救。” 说着,李过就道:“你再不下令,我就擅自做主了!” “弟兄们!” 李过说后就大喊一声。 李过后的农民军官兵皆拔出了刀,一脸杀气。 明显这些从当年李自成起事开始就一起浴血奋战的农民军官兵之间感情很深,都恨不得立刻救出袁宗第等人。 “慢着!” 李岩这时候大吼一声。 李过看向了李岩。 “我们这些农民军即便想守规矩,这些权贵士族也不会让我们守规矩,既然我们在他们眼里永远都是流寇,那就流寇到底!至于以后是什么后果,我相信陛下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安排!” 李岩说完就喝道:“先把这些滋扰朝政、目无尊长的生员都抓起来,敢阻挠抗命者,杀!” “是!” 李过说完就大声迎合了一声,然后策马过来。 万泉见此有些紧张起来,忙喊道:“李岩!你这是要干什么,你大胆!你当真不顾枉法吗?!本官乃朝廷御史官,他们皆是我大明士子!你不能胡来!” 盖伟训等生员见此也慌张起来。 盖伟训看向万泉:“大宗师?” 万泉则表情凝重地看着李岩:“李岩,你也曾是士林中人,你应该知道彻底得罪天下读书人是何后果!” 李岩没有说话。 而这时候。 李过已经率兵将万泉及其身后的生员以及万泉周围的巡按官兵皆包围了起来。 李过先走到了一名万泉麾下的把总面前,大声一吼:“想死吗!不想死就给老子滚开!” 这名把总除了跟在万泉这种文官后面欺负一下老百姓,哪里有什么血性,被杀人无数的李过这么一吼,顿时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嗫嚅了一下嘴唇:“我,我……” 说后,这名把总看向了万泉。 “你什么你!不想死就给老子滚开!” 李过说后就一脚将这名把总踹倒在地,手中的白虹刀当场直抵这名把总喉部:“爬着离开!” “是!是!” 这名把总说后就立马翻身然后如狗一样爬着离开了。 而李过麾下其他农民军也皆把巡按御史万泉身边的官兵皆赶到了一边。 万泉看着这一幕颇为无语,也更加愤怒,再次大喊道:“李岩!本官警告你,你最好是让他们住手!否则本官必参你们这帮骄兵悍将。” 李岩回了一句:“我还是那句话,你参你的,我干我的。” “你们这帮怂包软蛋!一群流寇怕什么,杀啊!” 盖伟训见此也很无语,还直接替万泉吼骂起万泉的巡按官兵来。 “还想今天晚上回家能继续抱着老婆孩子睡觉,还想活着的,就别听他们的,老老实实的退到一边,老子不杀你们。” 李过说了一句。 于是,这些巡按官兵皆老老实实地闪到了一边。 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为他们的巡按老爷以及这些生员拼命。 “过来!” 李过因此直接来到了万泉和他身边的生员们旁边,且当即先把一生员抓了过来。 这生员当即大吼起来:“你放肆!家父银锦河乃前贵州布政司左参政!” 第373章 这天下从来就不是读书人说了算 李岩见此先问了起来:“万御史,本堂问你,你到底放不放了我税政兵?” 万泉冷着脸没有说话。 李岩见此对李过立即大声吩咐道:“李过,将你手中那名生员砍了!” “是!” 李过说着就一脚将这名生员踹得跪了下来。 这名姓银的生员见此着急地朝万泉喊了起来:“大宗师,救学生啊!” 万泉见此也着急起来,立即喊道:“李岩!你不能胡来!” “不肯是吧?” 李岩冷笑着说了一句,就突然大喊一声:“砍了!” 咔擦! 李过当即一刀朝这姓银的生员头上砍了下来。 “大宗师!” 这姓银的生员的话音刚一落,其头颅就落在了地上。 万泉和他的生员们不由得退了一步。 盖伟训甚至因此发起抖来。 李岩则在这时候说道:“你敢杀本堂的人,本堂就敢杀你的人,现在本堂再问你,你放还是不放?” 李岩问后,万泉已经急促呼吸起来:“李岩,你这是在自绝于天下!自绝于士林!” “把他抓过来,砍了!” 李岩指向了盖伟训。 李过当即就把要躲到后面的盖伟训拽了过来。 盖伟训见此害怕极了,忙喊道:“大宗师!” 万泉黑着脸没有说话。 咔擦! 李过一刀砍了下去,当场让盖伟训人头落地。 当场。 血流一地。 这些生员们一个个皆吓得是一脸苍白。 眼前这一幕太让他们感到震撼和可怕了。 这些流寇是真敢啊,说杀就杀! 李岩再次抬起了手。 生员曾广贤已经先朝万泉跪了下来:“大宗师,放了他们吧,不能再死人了啊!” 万泉紧捏紧着拳头,没有说话,两眼如刀一样盯着李岩。 “再抓一个,砍!” 李岩冷言说了一句。 “且慢!” 曾广贤忙喊了一句,就跪着来到了李岩面前:“大司马容禀!学生曾广贤刚才失礼,还请大司马饶恕学生死罪,学生愿替大司马劝大宗师放了税政兵,请大司马给学生一个机会。”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本堂要给你机会?你是杀过建奴,还是为朝廷立过功?” 李岩说完就道:“李过!继续!只要这万泉不肯放了我们的人,那我们就把他的人杀完为止!” “是!” 李过说就持着血淋淋的刀,露出森森獠牙来,朝这些惊弓之鸟一般的生员笑了起来。 这些生员顿时都跪了下来。 其中几名生员还直接磕起了头:“饶命!饶命啊!这都是大宗师让我们阻挠税政的,与我们没关系啊!” 李过将一名叫危融阔的生员抓了过来,直接就一刀要砍了下去。 危融阔见此直接哭喊了起来:“不要啊!饶命啊!这都是大宗师和南京大宗伯他们一起合谋的,大宗伯要给他儿子报仇,所以才要杀了袁宗第,跟我们没关系啊!真的没关系啊!呜呜!” 万泉见此气的脸都绿了,他没想到这帮生员这么快就把他和南京礼部尚书陈遴之给卖了。 见此。 万泉也只能咬牙喊道:“乔师爷!立即带他们去见陈恺!” 站在万泉旁边的乔师爷忙回了一句:“是!” 而李过也因此看向了李岩。 李岩则吩咐道:“将刚才那个主动坦白的生员扣押起来,马进忠和牛万才兄弟,你带人跟着那个乔师爷去,我们的人要救出来,他们的人也要抓!敢不从者,格杀勿论!” “是!” 农民军将领马进忠和牛万才策马而出,立刻带着人跟着乔师爷走了。 …… 陈恺这里正让人给满是伤的袁宗第身上浇灌盐水。 袁宗第因此疼得惨叫起来,且大骂道:“啊!姓陈的,我外面的兄弟必饶不了你!” 陈恺哈哈大笑起来:“是吗!那等他们找到我了再说吧,哈哈!是不是很舒服,姓袁的!” “0你娘的!给老子住手!” 牛万才先喊了一声,然后拿起手铳将正在往袁宗第身上倒盐水的陈家豪奴身上射了一枪。 砰! 那名陈家豪奴当场倒在地上,手中装盐水的桶也摔在了地上。 这陈家豪奴惊骇地看着身后过来的乔师爷和一大帮官兵,脸色煞白起来。 陈恺也惊愕回过头,也大感惊讶。 牛万才当即拔出刀准备直接砍了刚刚大笑的陈恺。 但马进忠拉住了牛万才:“现在杀死他们,太便宜了他们!” 牛万才这才住了手,看向了乔师爷。 乔师爷则有些无奈地对陈恺说道:“我家老爷让我来传命,把他们都放了!” 陈恺不解。 但过了一会儿,陈恺就明白了过来,当场抢过一豪奴手中的刀来,直接要抹自己的脖子。 砰! 马进忠抬手一枪,当场击中了陈恺的臂膀。 “啊!” 陈恺惨叫一声,手中的刀落在了地上。 马进忠见此冷冷一笑:“想要自杀?没门!” 说后,马进忠将手一挥:“将他拿下!” 于是。 马进忠带来的税政兵当场把陈恺羁拿了起来。 而牛万才则带人走了过来,当场将几名陈家豪奴杀死在地,将袁宗第等人解救了出来。 …… 一个时辰后。 李岩看着被抬出来的袁宗第,再看了看一直怒视着自己的万泉,只淡淡一笑:“姓万的,别不服气,这天下从来就不是读书人说了算,也不是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可以随时写奏疏弹劾本堂,甚至说本堂嚣张跋扈、目无朝廷王法都行!但是本堂相信陛下,相信陛下不会被你们所蒙骗。” 说完,李岩就掉转了马头:“我们走!” “不劳你提醒!” 万泉这时候也冷言回了一句,然突然歇斯底里如疯了一般大吼了起来:“流寇!你们这些流寇!你们不得好死!” …… 淮安。 崇祯帝朱由检这里。 “陛下!臣刘宗周于昨日收到本院御史万泉关于李岩等不法之事之言,故臣今日弹劾袁宗第等税政兵毫无军纪、目无王法、纵兵虐民,以致激起民变,为平民愤事,并李岩等擅杀生员诸不法事,请陛下严治其罪!” 这一天早朝。 刘宗周一收到万泉的信就立即在朝堂上奏报了起来,且一脸的愤慨,明显对李岩如此粗暴对待士子很不满。 朱由检则直接说道:“此事爱卿不用再言!朕已知道前因后果,皆是巡按御史万泉心怀不轨阻挠新政所致!而这万泉却还倒打一耙,诬陷朝廷重臣,真是恬不知耻!传旨,着东厂即刻逮捕万泉归案!” 第374章 明显有很多文臣支持陛下 刘宗周大惊。 他没想到皇帝陛下直接给这件事定了性,下旨要逮捕治罪的是万泉。 刘宗周还要再言。 这时候。 蒋德璟站了出来:“陛下英明!此事分明是万泉蓄意谋害朝廷官员,意图阻挠新政!其心可诛!” 刘理顺则在此时也附和起来:“陛下英明!此事就是一些官员士绅心怀不轨,沆瀣一气,阻挠新政,违抗朝廷禁令,还挑动百姓闹事,其心可诛!” 张凤翔也站了出来:“陛下,臣附议,巡按御史万泉等官对朝廷新政不满,如今还倒打一耙,污蔑朝廷重臣,臣请陛下严治万泉等逆臣之罪!” “陛下,臣亦附议,以臣看,如今新商税一直收不上来,就是因为这些奸臣贼子在暗中捣乱,臣亦请陛下严治万泉等逆臣之罪!” 方岳贡也附和了起来。 “臣亦请陛下严治万泉等逆臣之罪!” 襄城伯李国祯也回了一句。 “臣亦请陛下严治万泉等逆臣之罪!” 礼部左侍郎李明睿也站了出来。 紧接着。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杨廷麟也站了出来:“臣亦请陛下严治万泉等逆臣之罪!” 阮大铖也站了出来:“臣亦请陛下严治万泉等逆臣之罪!” 刑部尚书张慎言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暗想朝野的风气变了,支持江南官绅抗税的巡按御史万泉明显在朝堂上没有了多少支持者,而陛下明显有很多同党。 刘宗周自己也很是意外,不由得看了蒋德璟等大臣一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这时候。 御史张大年见此也颇为气愤地站了出来,也狠狠地瞪了为李岩说后的官员们一眼,直接开骂起来:“我竟没想到,你们这么多人竟还要为一流寇说话,还直接臆断巡按御史万泉等清廉之臣图谋不轨!” 说着,张大年就对朱由检说道:“陛下!臣张大年弹劾元辅蒋德璟等人阿谀奉承、一味逢迎,毫无原则和底线,此事本就和新政之商税无关,乃是李岩等流寇恶习不改,欺凌士绅百姓所致,巡按御史万泉不过是为百姓伸张正义而已,请陛下明鉴!” 朱由检看着张大年,淡淡一笑:“你刚才是说要弹劾元辅蒋德璟等人阿谀奉承、一味逢迎?” “回陛下!是!元辅蒋德璟等从不肯规谏陛下,虽为首辅却同奴才,毫无主见,更无士大夫之气节!乃严嵩之流!所以,臣弹劾之。” 张大年说道。 朱由检拉下脸来,冷冰冰问道:“你是说为人臣者就该跟朕反着来?要跟朕整个皇帝对着干,才算得上是有士大夫之气节?” 张大年意识到有些不对,但也不得不强行辩解道:“臣倒不是这个意思,但众所周知,李岩等皆流寇耳,素来便是无耻之徒,如今让其忝居朝堂上为官,不过是权宜之计,而蒋等明明知道李岩等的本性,身为首辅却一味顺从陛下之意,不为清贵士族说话,可见其人乃首鼠两端之辈。” “够了!” 朱由检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然后,朱由检冷哼一声道:“朕算是明白了,依你的意思,所有文官都应该跟朕作对,一旦很朕站在一边,就是阿谀奉承!以朕看,你张大年才是第一个心怀不轨之心的人!来人,将张大年拉下去,杖毙!” 张大年听后身子颤动了一下。 一时。 张大年越发着急起来,忙解释道:“陛下!臣,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是觉得真正称职的首辅就应该如唐朝魏征一样敢言直谏!陛下乃千古未有之明君,定有海纳百川之胸襟,必能容此千古难见之良臣,而蒋德璟只知媚上,不配为这良臣啊!陛下!请陛下明鉴啊!” 明显,张大年现在不得不开始也奉承起朱由检来,说朱由检是千古未有之明君。 但朱由检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只哼了一声:“漫说朕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千古明君,但就算你说的是对的,朕是千古之明君,那朕所用之人就该是千古之良臣!你前后言语不通,也敢在朝堂上大放厥词!不是蠢就是坏!留你不得!” “啊!” “啊!” “陛下饶命啊!” 这时候。 张大年在外面已经被杖责起来。 而此时。 黄道周毅然站了出来:“陛下!无论如何,按照刚才刘公所言,李岩等在南京已经激起了民变,以臣看,朝廷就不能给南京士民一个交待,否则,臣担心会引起更大的民变,到时候将难以收拾啊!” 朱由检笑了笑:“民变?朕会害怕民变?朕且问你天下是经商者多,还是耕农者多?” 黄道周回道:“自然是耕农者多。” 朱由检又道:“这就是了,朕加的是商税,又不是农税,还怕他天下大多数百姓跟着一起造反?!部分商民若真不老实,要造反,朕也不会客气!” 说完,朱由检就站起身来:“此事不必再议,朕意已决!凡在新商税过程中借机闹事生非者,皆严惩不贷!东厂提督王之心,即刻派人将万泉逮捕进京!严加审讯!” “陛下圣明!” 蒋德璟等革新派大臣立即回了一句。 第375章 东厂逮捕南直隶巡按御史(第… 黄道周失落地看了刘宗周一眼。 张慎言则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陛下和他支持者们是铁了心要把新商税推行下去,大势难挡啊!” …… “淮安传来消息,陛下已着东厂来逮捕万御史进京受审,看来,陛下是铁了心要把新商税推行下去。” 举人迟煌走到陈遴之和万泉面前来,低声说了一句。 “什么!陛下还是要逮捕我进京受审?!” 万泉先惊慌地站了起来,然后看了陈遴之一眼。 迟煌点了点头,然后,自己先一拍桌子:“这个搜刮无度的暴君!” 接着,迟煌咬牙道:“如今看来,他是不把我们这些江南的权贵士族所有之财物分走一半不罢休!” 陈遴之看了迟煌一眼,没有说话。 而迟煌自己又说了起来:“当初也不过是我们阻止他朱由检来南京而已,想不到他现在竟如此记仇,一直不停地报复我们!” 陈遴之终于忍不住,也拍了拍桌子:“慎言!当今陛下可不是昏君,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指不定明天就传回到耳朵里。” 迟煌听陈遴之如此说,便没再说话。 这时候。 万泉则叹了一口气,苦笑起来:“也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迟煌听万泉这么说,不由得又激动起来:“要不我们直接反了算了!” “怎么反?连建奴两次南征都被其击败,如今我们拿什么反?” 陈遴之白了迟煌一言,道:“当今陛下是有正统名分的,洪承畴南下拉拢那么多士族,也还是有很多士族坚持效忠陛下,手握重兵的何腾蛟甚至因此不屈而死,到时候,你舅父刘总宪他们也不会再站在我们这一边。” 迟煌不甘心地道:“那我们总不能任其宰割吧。” “除了任其宰割还能怎么办,不过,我们倒是可以任他宰割,这天下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宁他宰割的,迟早他会意识到这里面的阻力有多大,这不是我们一家一族在反对如此征收商税,是包括他朱家自家人以及各地军镇和在我大明势力已积百年的无数勋贵世家皆在反对如此征收商税!” 陈遴之说后就冷笑起来:“我不信他真敢对自己人也下得去狠手。” “还有我江南无数士民,谁家没有经商,谁家不是家财万贯,而且不少家中都有考取功名的士绅,又有谁甘愿把钱分给朝廷一大半!” 迟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陈遴之的看法,并也说了起来。 接着,迟煌后就看向万泉:“大宗师放心!学生必不会让东厂的人轻易把您带走!” …… 崇祯二十年三月初三日。 东厂珰头道恒文带着东厂的人赶来了南京。 但在道恒文带着人要来逮捕万泉时,却见万泉早已被数千士子给围了起来。 甚至四周还有密密麻麻的士民持着刀枪棍棒围了过来。 道恒文不由得抓紧了缰绳,看着这些士民怒吼起来:“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要造反吗?!” 万泉这时候也大喊了起来:“你们都让开!休得抗旨!” “民心似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陛下当应知道这句古言!万御史清正廉洁、为百姓敢得罪骄兵悍将,甚至触怒天颜!然,我等就是要让陛下知道,天颜难犯,民怒也不能不察!” 迟煌这时候站在一群应天府士子中间说了起来。 “誓死保卫万公!” “为盖伟训二君子报仇!” “反对重税苛政!” 接着,一名士子就义愤填膺地振臂高呼起来。 “誓死保卫万公!” “为盖伟训二君子报仇!” “反对重税苛政!” 接着,其他士子皆跟着振臂高呼了起来。 很明显,在这些应天府士子的动员下,已经将李岩所杀掉的盖伟训和那名姓银的生员追封为了“二君子”,还直接提出了反对新商税的观点。 然后,还有其他百姓也跟着响应起来。 “杀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杀!”然后,一批被组织好的亡命之徒硬是开始攻击起东厂的人来。 啪! 啪! 啪! 甚至还有人准备了火器燧发枪。 可见这些江南权贵士族是真有钱,也真的很有能耐,连朝廷管控很严的制式火器都能从各种走私渠道搞来。 数名东厂番役被击毙在地。 道恒文见此也不得不拔出钢驽反击,虽射杀了数名士民,却还是因为寡不敌众,身上中了数弹,最终不得不打马而逃。 而南京兵部尚书李岩和应天巡抚何瑞征等得知此事后不得不带官兵来救援这些东厂的人。 最终,李岩率兵救下了道恒文和东厂数人,也将被闹事士民杀害的东厂番役尸首抢了回来。 这些闹事的南京士子和百姓似乎并没有因此结束闹事,不少人还追了过来,直接包围了李岩的南京兵部衙门和何瑞征的应天巡抚衙门。 李岩立即让李过等农民军官兵持枪严阵以待,并亲自策马出来,喊道:“你们干什么!真要造反吗?!” “反了又如何,这天下就该让大清来做,天命就该归了大清,大明无道,就不该继续坐这江山。” 士子方玄成算是很激进的精建派,当场直接表达出自己的观点来。 “放肆!身为汉人却说出大逆不道之言,枉你还是读书人,一直受朝廷优待,你如今说出这样的言论,对得起被建奴杀死的无数同胞和为保住汉家江山而牺牲的烈士们吗?!” 连农民军将领李过这时候都忍不住先骂了这方玄成一句。 【作者题外话】:作者已经坚持每天四更近半个月了,这么勤奋,你们不感动吗,求银票啊,撒泼打滚求银票啊,让我继续有动力每天四更啊! 第376章 真是卑鄙 李岩这时候见万泉也跟了过来,便大喊道:“万御史,你难道也要抗旨叛君,要去做他建奴臣子吗?!” 万泉紧捏着拳头,没有说话。 所有士民则因此看向了他。 万泉知道他现在要是说向往大清,以后九族都会被杀,也就大声回道:“我万泉生为大明臣,死为大明鬼!即便千刀万剐,也绝不为大明逆臣!也绝不做汉家奸贼!” 接着,万泉就大喊道:“诸位乡亲,万某知道你们是出于一片好意,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君如父,父如天,你们不能因为万某有冤就这样胡闹!万某在此求你们啦!” 说完。 万泉就自己先跪了下来。 万泉这一跪。 在场的士民们皆很是感动,感动地都哭了。 尤其是一些士子,当场就哭吼了起来:“大宗师!” 万泉则道:“圣人教我等以忠孝仁义,忠字排在第一位,望诸位勿要陷我于不忠不孝之地!” 说完,万泉就朝这些士民磕起头来,表现得十分悲壮。 一时,连万泉自己都觉得自己真的好伟大。 于是。 这些士民皆不敢再闹了,皆安静地站在了一边。 而万泉则朝李岩这边走了来。 在场的士民纷纷让开一条道来。 万泉一来到李岩所在的南京兵部衙门前面,就主动跪了下来:“敢问东厂的珰头可在,你们既然是奉旨来拿罪官的,就请来锁拿罪官吧,罪官万泉已束手待缚!” “大宗师!” 围在万泉周边的士民见此许多都哭了起来,不由得大喊了几句,似乎被万泉这种大义凛然的样子感动的不行。 李岩则因此冷笑了笑,他知道万泉这是故意这样作秀,把自己扮成一个很委屈的小媳妇样子。 现在的万泉只能这样做。 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真的裹挟士民反抗朝廷,把东厂的人斩尽杀绝,还要攻下李岩的南京兵部衙门,甚至割据南京而自立。 这些只会给他招来更可怕的后果。 而现在的他只能把自己扮演成一个忠臣孝子,一个就算是陛下你虐我千百遍我依旧待你如初恋的忠臣孝子。 这样一来既可以让陛下知道自己的忠心,对自己没那么可恨,也可以再次刷一波名声,让士民更同情自己。 东厂珰头道恒文走了出来,他很痛恨万泉这种作秀的文官。 因为本来他东厂也是奉旨办事,而且受损最大,死了好几个人,是这次事件中真正的受害者,却被万泉搞得好像他们是士民眼中的坏人一样。 道恒文能注意到这些士民看自己这些东厂差役的眼神,是有杀气的。 道恒文也因此不得不对万泉客气些,因为他真担心自己过分点,外面的士民会再次冲进来。 道恒文把万泉抓进了南京兵部衙门,暂时扣押了起来,只等着士民们散开,好押回淮安去。 但这时候。 这些士民似乎愤怒的情绪还没有得到彻底的发泄。 又或许是他们知道南京兵部衙门里的税政兵才是执行朝廷新商税的主力军。 所以,在迟煌等士子鼓动下。 这些士民依旧堵着南京兵部衙门大骂大叫起来,甚至还直接往南京兵部衙门门前投掷砖石碎泥。 “李岩兄弟,我们要不要冲出去,杀退他们!他娘的,一个个真以为我们好欺负似的。” 李过不由得问起李岩来。 李岩摆了摆手道:“不妥!我们是收税和维持南京城防的,不负责城内治安,之前杀生员是因为生员干扰朝廷税政,现在我们拿什么理由?现在是士民闹事,为万泉鸣不平,是在扰乱治安,这个交给巡防营的人来。” 说着,李岩就看向何瑞征:“何抚台,现在靠你了。” 何瑞征颇为无奈地道:“我已经派人去调南京巡防营来,但是,我得说清楚,李部堂,你不能指望巡防营的人会杀退这些人,因为按照陛下给巡防营的授权,除非是这些人已经在进攻你的兵部衙门且威胁到你们的生命安全,否则,我们只能驱离不能杀人,因为他们是百姓,不是敌人。” “他娘的,这咋就不是敌人!一个个咬牙切齿地要生吃了我们似的。” 李过大声说了起来。 李岩则道:“的确不是敌人,大部分都是被那些士子裹挟的,至少是还用不着用刀枪去解决的敌人,他们只是想少交税而已,这和你们以前还是佃农时不愿意多交租子时一样。” 李过听李岩这么说,也明白了些:“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这样在我们门前闹吧。” “交给何抚台,他要是解决不了,我们联名上书参他,参他这个巡抚办事不力,使得我们收税工作进行的很不顺利。” 李岩说着就转身而走,并道:“让兄弟们都撤进来,把门关了!” 何瑞征无奈地看着李岩等人离开,深呼吸了一口气,就对自己的巡防营总兵官赖白山吩咐道:“让巡防营各队立即组阵,将盾牌竖起来,把准备好的辣椒水投出去,然后就给本官抓人!不听话的就打!尽快把各个街道的聚众闹事者全部驱散!” 赖白山回了一句:“是!” 于是。 一排排的巡防营盾牌手开始集结起来,并组成一排一排的如城墙一边朝这些士民压了过来。 最开始是许多辣椒水泼了过来。 一些士民顿时捂着眼大叫起来。 紧接着,这些被辣椒水袭击的士民就在混乱中被抓走了。 躲在暗处的陈遴之叹了一口气:“看来朱由检是早知道会有士民因为新商税闹事,不然不会早早准备巡防营,也不知道这些巡防营投的是什么水,竟一个个士民在沾了此物后流泪大叫起来,真是卑鄙啊!” …… “真是卑鄙!竟敢鼓动士民闹事,阻挠东厂办差,杀东厂的人,陛下,这些人哪里是我大明百姓,简直是反贼!” 淮安政事堂。 在得知抓捕万泉时发生的最新情况后,作为新政的铁杆支持者襄城伯李国祯不由得先说了起来,十分愤怒。 东厂提督王之心也附和道:“据东厂的人回报说,已经有人在当时说这天下就该归大清!言大明该亡!” 作为管军政的周遇吉听后也坐不住了:“反了这是!” 说着,周遇吉就对朱由检拱手道:“陛下!臣竟没想到,这些江南士民如此反动!若不是陛下在淮安厉兵秣马,殚精竭虑,击退建奴,这些人早做了人家的包衣奴,甚至被屠的鸡犬不留,如今竟说出如此不讲道理的话来!” 第377章 江南士民认怂 朱由检倒是没有生气,而是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意外的,现在是朝廷要拿他们的钱,江南士民们肯定会觉得你不好,建奴没机会拿到他们的钱了,他们自然想当然觉得建奴好!毕竟建奴的屠刀没砍过来,他们不知道疼。” “民心这个事物,很复杂,不是你为他做得多,他就感激你,也不是你为他做得少,他就恨你,他们希望的是你给得多,拿得少!” “不过,这根本不可能,朝廷本质上就是朕统治他们的工具,不是他们求子得子求财得财的菩萨,朕倒也想只当菩萨,不从他们手里拿钱,甚至给他们发钱,可现在不可能!” 朱由检这么一说,最懂他的内阁首辅蒋德璟点了点头:“陛下说的是,朝廷不只是江南的朝廷,陛下也不只是江南的皇上,大明就好比一大家子,湖广、河南、两广、山东等地士民皆是陛下的子民,但现在有的子民还被别人家给欺压着,有的饭都吃不饱,有的富得流油,所以,只能先亏了富得流油的江南子民,照顾饭都吃不饱的河南、湖广子民,并在将来拯救北直隶、陕西等地的北方子民。” “虽然朕理解这些南京士民闹事的原因,但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逮捕万泉是朕下的圣旨,他们这样做已经是在抗旨!朕如果不加以反制,朕这个皇帝就会没有任何威严,朝廷的纲纪就会被轻视,甚至让人以为民意是可以大过皇权的,那将来只会有更多的地方豪强通过裹挟民意来对抗朝廷阻挠新政!” 朱由检又说了一句,神色很凝重。 张凤翔有些为难地道:“可陛下,这民心似水,可疏不可堵,我们一旦强行处置,难免会导致更大的变故,自古就有法不责众一说,眼下不是一人一族在抗旨,而是整个南京城的士民抗旨,我们总不能学满清,动用军队屠城吧。” “屠城自然不行!我们不是建奴!但法不责众不能成为这些人闹事的挡箭牌!这些士民素来皆是散沙一遍,如今能凝聚起来,皆需要有人从中组织,以臣看,得抓出其中的组织者,严惩组织者,这样可以警示其他人,勿要再随意组织民众闹事,否则必被朝廷严惩。” 蒋德璟这时候说道。 “可这组织者如何抓之?这些人肯定如万泉一样,在士民中颇有名望,受士民推崇,冒然抓捕这些人,只怕会进一步激怒士民。” 张凤翔说道。 “张爱卿所言没错,但是,朕有办法让这些士民出卖他们所推崇敬爱的人,甚至主动把他们锁拿到衙门,送到朕的断头台!” 朱由检点了点头。 接着,朱由检就看向蒋德璟道:“拟旨!南京应天府士民聚众闹事,阻挠朝廷办差,甚至要认建奴为主,自甘为奴,其行为让朕很失望,若应天府士民还认自己是大明子民,便在两个月之内,涉嫌组织士民闹事并杀害官差者且有功名并参加闹事者,皆主动投案!否则朕便视其为不再认自己是大明子民。” “然朕到底不是异族酋长,不忍以屠刀相向,故决定在崇祯二十年六月初一日之前,若上述有罪者不主动出来认罪,那朕便革除南京所有士绅功名!十五年内,应天府户籍之人不得参加科举!吏部不再铨叙应天府籍士子为官!在任应天府籍官员全部革职,并永不叙用!” 蒋德璟等朝臣皆张大了嘴。 因为他们不得不承认,陛下这一招够狠。 功名在这个时代有多重要。 可以说,功名就是护身符,就是你有特权,你是人上人,你是统治阶层的象征。 甚至可以说,必须有功名才能有尊严的活着。 要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人一生都在考功名。 这可比后世的高等名校的学位还要有含金量。 而考取功名的科举自然也显得非常重要。 比后世的高考还重要。 尤其是在几乎家家读书的江南,家家都想有更多功名的江南。 一旦朱由检真禁止应天府的人参加科举,就意味着断了应天府所有士民进入特权阶层的机会。 甚至已经获得功名的还要革除。 这意味着已经有特权的应天府士民也要被革除特权。 如若真这样,应天府士民就算再有钱,也终究不过是别人随时可以宰割的鱼肉。 十五年禁止应天府的人考科举,甚至做官。 也完全可以让整个朝堂上都不再有应天府的人。 朱由检这一招可以说是一个惊天王炸直接炸得应天府士民惊慌失措起来。 “陛下就是这么个意思,你们不是更希望是建奴顺治那个小孩儿来做你们的皇帝吗,你们完全可以不用管皇帝陛下这道旨意,十五年内,没准你们眼中的大清真的灭了大明,到时候你们就可以继续考科举,找你们的新主子要回功名了。” 何瑞征对一应应天府士绅说后就站起身来,道:“告辞!两个月后,如果你们不把所有肇事者交出来,或者让他们主动来巡抚衙门投案,本官就正式按照新黄册来征收夏税,到时候就没有什么士绅免税田一说,你们想好吧。” “抚台老爷您留步!您留步!我等哪里敢有做汉奸的心思,这都是下面那些兔崽子们不懂事,谁都知道,我大明皇帝陛下才是天下正主,建奴不过乃关外野人而,怎配我等之主子,要不然也不会两败于陛下之手,也由此可见我陛下之英武,可比当年太祖成祖二帝也! 只是如今,我们管教不力,让那些兔崽子们惹恼了陛下,我们这就给陛下一个交待,给朝廷一个交待!也请抚台老爷您在陛下面前替我们多多美言几句!不要让陛下真绝了我们应天府所有人的前程为好。” 一干应天府士绅忙赔着笑脸对何瑞征说了起来。 “这得看你们自己的表现。” 何瑞征说着就找了。 很快,随着何瑞征让人把朱由检的最新旨意一传达,很快,整个应天府的士民都知道了这消息。 “这可如何是好,应天府所有人十五年内不得参加科举!” “也就是说,我寒窗苦读已经数载,如今还得再等十五年才能考了,那时我苏州府的同窗只怕都已经成阁臣了,我才中进士吧。” “得了吧,十五年后才可以科举,到时候你能不能中都是问题,因为到时候朝中没有一个会是我们应天府的人了。” “是啊,到时候我们只怕都要被苏州府、松江府的人彻底压下去了。” “不能再跟朝廷对着干了,我们去劝劝迟老爷他们,让他们都去自首吧。” “很是,很是!” 第378章 出卖自己人 于是。 本来因为受不少辣椒水刺激扬言要跟巡抚衙门的巡防营官兵斗到底的应天府士民皆偃旗息鼓了。 所有人都开始因为朱由检这道可能要应天府十五年内不能参加科举的旨意都惴惴不安起来。 士民们议论着的同时就来到了迟煌等整个闹事事件中发起者的家。 “迟孝廉,您还是去巡抚衙门自首吧,不然,我们整个应天府所有读书人就都完了呀!” “是啊!迟孝廉,我们知道这样做是对不起您,但是您总不能真要眼睁睁看着整个应天府从此皆无一个戴方巾穿官袍之人吧。” “迟孝廉,你人品贵重,乡亲们都敬重您,您这次还是能为乡亲们毅然站出来的,对吧?” “迟兄,君子者,当为民请命,如今正是您为整个应天府挺身而出的时候了!” …… 迟煌咬紧了牙,捏紧了拳头,他没想到他昔日的这些同窗好友乃至亲戚乡邻现在都如此无情,竟都劝他去自首。 “你们怎么能这样!当日要我替你们伸张正义、阻止朝廷新商税征收的是你们,而要为大宗师说情也是你们参与的,甚至连打东厂的人也是你们自己干的,如今却因为自己的前途要出卖我!你们还有良心吗?!” 迟煌不由得大声叱问了起来,泪水盈满了眼眶,十分委屈。 “迟孝廉,话不能这么说,要不是您带头站出来,我们也不敢啊!” “是啊!事实上就是你先发动的,现在朝廷要处置的是带头的人,没有说处置所有人啊,所以,只能是你站出来呀!” “就是,迟兄,现在是您为整个应天府舍身取义的时候了!我们会记住你的!” 这些士民依旧劝了起来。 迟煌依旧没有答应,他只觉得委屈,十分地委屈。 而士民中间,有些人则因此有些不耐烦起来。 “姓迟的,你到底去不去!” “别给脸不要脸,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挑的头,我们大伙跟着闹事,还不都是因为你迟家有权有势,惧怕你迟家,才不得不跟朝廷作对,如今皇帝陛下英明,知道我们是被你们迟家这些大户裹挟的,才只治你们的罪!” “就是,迟煌,你自己去自首,还能存些体面,不然你可别怪我们不顾同窗情义与乡邻友谊而大义灭亲,将你锁拿到巡抚衙门去!” 迟煌见此气得当场大吼了起来:“卑鄙!无耻!难怪一群流寇都能在我们应天府耀武扬威,就是因为你们一个个无情无义,寡廉鲜耻!见小利而忘义,甚至连为自己出头的人都出卖!你们贱不贱啦!” 士民们被迟煌骂得更加恼火起来。 一些人已经开始撸起袖子,吼道:“要我说,废什么话,干脆把这混账东西直接拿了!” “没错!他刚才的话骂得有多难听,没听见吗!这种人就该被朝廷拿去严惩!” 其他士民也附和了起来。 这时候,迟煌的父亲,前工部左侍郎迟浩然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迟老太爷!” 士民见迟浩然站了出来,也就都安静了下来。 而迟煌也委屈地看向了迟浩然:“爹!” 说完,迟煌就抽泣起来:“他们要拿我,拿我去巡抚衙门认罪!” 迟浩然没有为自己儿子出气,只用拐杖指着迟煌道:“来人,把这逆子给老夫捆了,送去巡抚衙门!” 迟煌很是不解:“爹,您这是?” 迟浩然没有看自己儿子一样,而是直接大吼起来:“快点!给老夫捆了这逆子!” 于是。 迟煌就这么被捆了起来,且被押去了巡抚衙门。 而士民见此皆很高兴,纷纷向迟浩然拱手。 “还是迟老太爷深明大义!” “迟老太爷到底是我应天府德高望重之人,果然讲大义,不徇私情!” “是啊!迟老太爷今日之举将来必会成为一段佳话。” 迟浩然这样做其实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民众是惹不起的,但他也不好明说,只强笑着道:“乡亲们都散了吧,老夫身体欠佳,就不留诸位了!” 说完,迟浩然转身而去。 士民们也纷纷离开了这里,向迟浩然拱手告别。 整个氛围很是和谐且其乐融融。 唯独迟煌自己现在很是不欢乐,也很是失落,他没想到他有一天会被自己父亲和乡友们一起出卖。 “下一个是方玄成!他还扬言当让大清灭了大明,我们得让他赶紧去投案去。” “没错!方相公人呢?” “方玄成跑啦!” “我知道他在哪儿,他有个相好的,住在秦淮河晓月楼。” 很快方玄成就也被士民给抓住了,并扭送到了巡抚衙门来。 与此同时。 就在应天巡抚何瑞征刚收到迟煌和方玄成这些闹事中的组织者被南京士民抓来投案时,也得知其他组织者也来投案了。 这让何瑞征不由得笑了起来:“到底还是陛下这招厉害,不用朝廷派人,他们自己就先把为自己出头的人给出卖了。” 第379章 审讯 (第四更) “陛下,南直隶巡按御史万泉已经被押到淮安。” 东厂提督王之心这一天向朱由检禀报道。 朱由检听后便立即让王之心把万泉带到自己这里来。 万泉一到朱由检这里来还是老老实实地跪了下来:“罪臣万泉见过陛下。” 朱由检则看了他一眼,道:“万泉,你在民间很有威望嘛,全南京城的士民为了你竟然都敢跟朝廷作对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万泉是一个好官,而朕倒是一昏君。” 万泉则回道:“臣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既然陛下要逮臣进京治罪,罪臣甘愿领罪。” “你告诉朕,是谁指使你跟国税局的税政兵作对的,你知不知道现在朝廷就等着新商税的钱用。” 朱由检直接问了一句,他不相信万泉一个巡按御史也敢违抗整个朝廷大政。 万泉毅然回道:“回陛下,没人指使,臣自己不过是要为百姓做主而已,这也算是为了对得起陛下对臣的信任,陛下让臣做这巡按御史,不就是让臣为百姓做主吗?” “没人指使是吧,那你是出于什么理由在抓了袁宗第等税政兵后,将他们交给了陈恺,交到一个士族家的奴才手里?” 朱由检问了一句。 万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道:“因为陈恺与袁宗第有私仇,臣收了陈恺的银子,这事和大宗伯没有关系。” “朕说了和陈遴之有关系了吗?” 朱由检回了一句。 万泉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陛下没有说。” “不打自招!” 朱由检哼了一声:“朕知道你和你背后人都一样,都不想让朕把商税加这么高,甚至因此怨恨朕,而觉得大明不如大清!但朕就是要收这么高的商税,你们愿意最好,不愿意也得交!因为这大明天下还是朕说了算,不是你们说了算!现在朕再问你,是谁让你阻挠朕的新政的?” 万泉有些紧张起来,但最后还是回了一句:“皆是臣一人主张。” 朱由检冷冷一笑:“还在为他人遮掩,你巡按御史虽然权力不小,但到底还只是一个七品官,在官场上根基尚浅,你自己一人敢和朝廷新政作对?你以为朕就这么好糊弄?既然你还不肯老实交代,那朕就饶不得你!来人,给万泉蒙上眼睛,割断他的血脉,要么让他血流尽,要么等他老实交代。” 万泉神色有些不安起来。 但万泉还是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万泉被蒙上眼睛,感觉到自己手臂被割了一刀,然后伴随着有血水滴落在地上的嘀嗒声后,这种慢慢等待着死亡的感觉让他最终有些受不了,忙呼吸急促道: “我说!我说!陛下饶命!针对税政兵的事是南京礼部尚书陈遴之让罪臣做的,袁宗第杀了他儿子,他要杀了袁宗第报仇,再加上他对朝廷新商税也不满,就刻意让他的奴才陈恺挑动民众闹事,以此希望新政导致民变来逼迫陛下您放弃新政,臣也是受他的安排配合这件事。” “揭开他的眼罩,立即逮捕陈遴之!” 朱由检说完就离开了这里。 而万泉眨了眨眼睛后,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血管没有被割断,而一直在嘀嗒的只是水珠而已。 这让万泉有些恼恨地看了朱由检的背影一眼。 而接下来,万泉则被判了斩立决。 …… “新商税只是一个开始,如果新商税的征收都不能执行下去的话,那接下来其他新政也将会成为镜中花水中月,因此我们必须接着这次推行新商税的机会,进一步加强朝廷的权威,任何人和群体不能违抗朝廷命令,告诉李岩,朕不会在乎有多少人弹劾他李岩,朕只在乎他什么时候能让朕的国库在新商税征收后增收大量银元。” 朱由检对蒋德璟说了起来。 “是!陛下!” 蒋德璟回了一句。 …… 李岩这里在得到皇帝的进一步指示后倒也不敢怠慢,立即知会了应天巡抚何瑞征,并通过巡抚衙门的人通知了出去,以表示让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朝廷征收新商税会更加严格,封禁不交税的店铺后还违规经营的会继续直接抄家。 虽然很多士绅商贾见此皆乖乖地来缴税,但在南京城还是有不少的权贵士绅还是仗着自己在朝中有势力还是在无视朝廷的禁令。 所以,国税局的税务部不得不继续开始采取强制手段。 另外,李岩也在这时候开始直接要求袁宗第带兵立即把南京礼部尚书陈遴之给抄了! 第380章 关于魏国公的事 陈遴之看着外面押着当初闹事士子去巡抚衙门的士民,内心感到很难受。 “唉,还是他朱由检技高一筹,竟用十五年不准应天府人参加科举一道圣旨就击垮了应天府数所有士民。” 陈遴之叹了一口气。 接着。 陈遴之就看向被绑缚在地的陈恺:“陈恺,老夫已留你不得,你和迟煌之间的那些勾当,我知道,外面的士民们也知道,他们迟早也会把你也抓到巡抚衙门去,与其如此,你还不如把你的人头借给老夫一用,让老夫向陛下证明一下我陈家虽管教奴才不到位,但也还是会给朝廷一个交待的。” 陈恺不由得哭了起来:“老爷,饶命啊!小的也不过是帮着那些举人生员们组织一下街坊们而已,带头的不是小的呀!” 陈遴之笑了笑:“现在说这个还有用吗?” 接着,陈遴之又伸出手来指着陈恺,语气严厉道:“还有,当时杀东厂番役的弓箭,谁都知道是从你手里搞来的,你打着老夫的旗号,和刘良佐的人关系走得近并借此机会走私火器弓箭赚了不少银子时,就该知道有今日的下场!” 陈恺哭了起来:“老爷,您不能这么说啊,奴才赚的银子一大半都是进了陈家的库房呀!再说,您也赞成的呀,什么叫打着老爷您的旗号,没老爷您的同意,奴才哪有机会和刘良佐的人接触啊!” “放肆!” 陈遴之突然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怒气冲冲地看着陈恺:“你知不知道你在胡乱说些什么?!” 说着。 陈遴之就越发阴狠地冷笑起来:“不过,你既然如此说,也的确说明了你现在是留不得的,更不能活着送到巡抚衙门去!” 说后,陈遴之就大喝一声:“来人!把这狗奴才砍了!” “是!” 于是。 陈遴之的两豪奴走了进来。 陈恺见此明白了过来,忙开始磕头如捣蒜:“老爷,饶命啊!奴才刚才说错话了,这事和奴才,不是和老爷没关系,是奴才一个人干的。” 陈遴之没有搭理陈恺。 而陈恺还是被两豪奴拖了出去。 陈恺见此干脆也不求饶了,干脆大骂起来:“姓陈的,你混账,你他娘的不是人,哪一件脏事不是你让老子干的,如今却要灭老子的口,你可真卑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咔擦! 陈恺刚骂完,就被砍断了头。 陈遴之看着被装进箱子里且被抬进来的陈恺首级,没有说话,只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和一瓶药来。 而恰巧在这时候。 陈遴之的一豪奴来报:“老爷!李岩来了。” 陈遴之听后只微微一笑,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说完,陈遴之就把药放到了唇边,这是一瓶毒药,他事先准备好的。 陈遴之早就知道李岩肯定会来抄他的家,因为自己已经得罪了这些流寇出身的税政兵不说,还是带头违抗朝廷税政的权贵士绅之一,而陛下肯定要强行推行新商税,所以,肯定要李岩抄这些抗命权贵士绅的家,而自己自然是首当其冲的。 而他也知道,皇帝陛下是不会饶他一命的。 所以,他选择自杀。 但陈遴之刚把毒药放到唇边,最终却还是没有吞下去。 这太难了。 一想到自己喝了这药就要和这个繁花似锦的世界说拜拜,就再也享受不到自己十几房姬妾的柔情蜜意。 陈遴之就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选择自杀。 李岩走进来时,陈遴之已经放弃了自杀,而是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太师椅上。 李岩见此笑了起来:“陈公好气度,临危而不乱,李某实在是佩服的很。” 陈遴之看了自己旁边桌上的箱子一眼,然后笑道:“老夫管教家奴不力,致使出现了陈恺这样的不知王法的东西,老夫已将之处死,以作为对朝廷的交待,不知李部堂可是要来拿陈恺的?现在就请李部堂拿走他的首级吧。” 李岩笑了笑道:“陈公误会了,我们不是来拿人,这拿人的事不归我们管,我们管的是征税的事,奉旨,违抗朝廷禁令者,无论是谁皆抄其家!所以,陈公,得罪了!” 说完。 李岩就朝陈遴之拱了拱手,然后,将手一挥:“动手!将陈府上下人等分成男女,各关押在一处房间,首饰佩戴之物全部收公,衣服只留其贴身衣物!” “是!” 于是,一大队税政兵冲了进去,开始抄起家来。 陈遴之见此不怒反笑了起来:“看来陛下还真是下定了决心要把商税收起来,这可是大明朝历代先帝想干都未干做之事,即便是神宗万历皇帝也只是收矿税而已! 如今陛下却敢利用你们这些流寇出身的人这样干,实在是令老夫佩服不已,佩服当今陛下之威风! 但是,老夫倒想问问李部堂,抄没老夫之家倒是没什么,老夫也不过是南京礼部尚书而已,但你们真敢抄没同样无视新商税的魏国公徐允爵和广昌侯刘良佐这些人的家产吗? 若你们连他们的家也敢抄,那老夫相信,天下人绝对无人再敢无视朝廷新商税。” 李岩哼了一声,回道:“陛下可没有说,这次新商税征收要排除他们。” 陈遴之听后笑了起来:“行!那老夫拭目以待。” 在李岩抄没了陈遴之的家后就真的继续去抄没其他无视新商税的权贵士族来。 而陈遴之也在没多久后被东厂的人逮捕进京,并被朱由检下旨弃市,也就是处斩。 但陈遴之的死和陈家的被抄没的确还是没有震慑到南京城里许多真正有势力的权贵士族。 李岩不得不真的选择了对魏国公动手。 但李岩也摸不准对魏国公动手会不会惹怒陛下。 毕竟作为中山王徐达之后的魏国公是真正的大明天下第一勋贵,也是南京城中最有势力的权贵。 所以,李岩还是先上疏请示了朱由检。 “徐达是徐达,徐允爵是徐允爵,任何人不能仗着祖上的光就敢无视朝廷政令!他魏国公再有势力,也还是朕的臣子!告诉李岩,朕不管是谁,无视朝廷新商税而抗命者,一律抄家!” 朱由检可没有犹豫,直接这样回了李岩,因为他可清清楚楚记得,历史上最后的一位魏国公徐允爵在建奴入南京城时可是二话不说就同忻城伯赵之龙等勋贵一起投降建奴的,并没有半点忠义廉耻之心。 所以,朱由检不会对这徐允爵太客气。 “可是陛下这徐达终究是为大明开国立下不世功勋的,尤其是在国初北伐时,我们接下来还需要以他来作为宣传的素材!” 张凤翔不由得说了一句。 朱由检看向张凤翔:“徐达难道就他徐允爵一个后人吗?” 说着,朱由检就又道:“传旨,革除徐允爵魏国公爵位,并着何瑞征派人将徐家所有成年男丁押解进京,朕要亲自选一个合格者继任魏国公爵位。” 这时候。 礼科都给事中林起元站了出来:“陛下,不可!按例,立嫡立长,魏国公爵位当由谁继承,应按制礼制来,当下礼部部议才可。” 朱由检看了这林起元一眼:“怎么,朕想让谁当魏国公的权力都没有,还得听礼部的文官说了算?” 第381章 崇祯如今的威势 朱由检这么一问,林起元顿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明显又下意识地在企图用礼制限制君权了。 一时。 林起元忙跪了下来:“陛下饶命!臣刚才一时失言,陛下口含天宪,陛下即是礼,封谁为魏国公皆是陛下之权。” 林起元说完就浑身战栗起来,虽说这还是早春三月,但他此时已是热的满头冒汗。 没办法。 在两次对战建奴的大战中,朱由检早已军权在握,有着赫赫军威。 如今又杀了那么多与他作对的大臣,个人权力早已达到了他君主生涯的巅峰。 尤其是在淮安府。 被他养活的数百万流民更是奉他为圣君。 官员中也以支持皇帝的革新派保皇党为主。 可以说,在淮安,朱由检真要屠谁十族,都没人敢抵触的。 所以,这个时候,在淮安的文官如果还没对朱由检有半点惧怕,那就真是没半点情商了。 朱由检看了林起元一眼。 林起元见此吓得直接长跪在地,磕头起来:“臣,臣万死!” 朱由检见他发着抖,官袍下已经开始滴水,心里倒也消了气,他也没想到现在的他居然可以吓得一个成年男子尿。 这让朱由检是既为自己现在的威权感到得意,也因为林起元的表现而感到可笑。 当然。 朱由检也有一丝隐忧,他担心自己渐渐会因此迷恋上这种权倾天下、一怒可令他人丧胆的感觉,而渐渐认为所有的人就该比他低一等,从而变得过于狂妄自大。 但无论如何。 林起元的果断选择怂,还是让朱由检没了杀人的想法,也算是救了他自己一命。 朱由检只是哼了一声:“起来吧。” 林起元感激涕零起来:“谢陛下!”但早已吓得瘫软的他却一时站不起来。 朱由检只得让王承恩将他搀扶起来,然后又派个内宦来把地擦洗一下。 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宗周见此心情很复杂,林起元怎么也算是科道言官,如今却也吓成了这个样子。 这让他不禁暗想这对于大明而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大明的文官还会有风骨吗? 朱由检注意到了刘宗周在拧眉头,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朱由检没有想要给刘宗周答疑解惑。 在朱由检看来,只要刘宗周这种人还立在朝堂上,那文人的风骨就还没丢。 朝廷所需要的风骨无非是敢于说真话。 但事实上,自己这个皇帝虽然生杀予夺大权集于一身,却并没有不允许人在朝堂上说真话,尤其是廷议上。 这就一时让朱由检不知道刘宗周为何还要拧眉。 朱由检突然因此有些厌恶刘宗周,他很想问问刘宗周,难道硬要文臣不要命地怼自己这个皇帝才算得上是有风骨? 但朱由检最终也没有多问,他不屑于去问这种自己心里有答案的问题,更没必要要求刘宗周认同自己的答案。 如果刘宗周不认同自己的答案,自己作为帝王,可以直接让其从这个世界消失就是。 “退朝!” 朱由检说了一句。 众臣退了下去。 淮安这边算是依旧风平浪静,但朱由检要李岩对魏国公也下狠手的消息到了南京后,自然引起了很大的风浪。 魏国公作为大明第一国公,而且开国以来的国公,其势力在朝野内外早已是盘根错节。 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甚至是内臣都有和魏国公关系不错的。 所以。 魏国公徐允爵很快就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让徐允爵着实恼怒至极,当场摔了茶杯:“他朱由检到底是要干什么!非要这么六亲不认吗?!我徐家祖上再怎么说也是为他老朱家流过血流过汗的,如今不但让定国公一脉倾家荡产,还逼疯了三弟徐允祯,现在又来逼我!” 因为历史原因。 徐达家族在永乐朝后出现了两个世袭的国公爵位。 一个是徐达自己得到的魏国公爵位。 还有一个是徐达之子徐增寿因为帮助朱棣夺帝成功得到了一个定国公爵位。 这和红楼梦里贾家有两个国公爵位的情况很像。 而传到现在,定国公是徐允祯。 魏国公是徐允爵。 两人的名字中都有个“允”字,明显是一个辈分的。 所以,徐允爵称徐允祯为弟。 但是这两兄弟在历史上都没能为大明尽忠,都直接投降了建奴。 怕死是人之本性。 徐达是大明开国之英雄人物,其子孙不可能一定要成为了不起的人物。 所以,朱由检没有因为这两人在历史上没有为朱家尽忠,而在成为大明崇祯皇帝后就对这两人打击报复。 但是,这两人要是犯在了朱由检手里,朱由检也没打算因为这两人是功臣之后就选择宽宥和手软。 但徐允爵明显是习惯了皇帝照顾自己朱家,所以也就有些不习惯不甘心,而发了脾气。 “国公爷息怒,再怎么说他也是当今皇上,您还是不要直呼其名为好,小心让他的人听见,我们还是接受现实吧,既然他们要抄家,就让他们抄,皇上是天,人是不能跟天斗的。” 徐允爵身边的清客们劝了起来。 所谓清客就是古代大户人家养的文人。 而徐允爵倒是不愿意就这么服软,不由得哼了一声:“本国公岂能任其欺负,你们放话出去给李岩,他们这些流寇要是赶来老子这里撒野,本国公必让他们好看!我就不相信,皇帝陛下还会因为老子杀了几个流寇要对我徐家满门抄斩,还要杀了老子不成!别忘了,他自己也是我徐家老皇后传下来的根!” 徐允爵说后就让人把自己家的死士召集了起来:“徐家的死士们!现在是你们替徐家卖命的时候了!待会谁要是敢闯进来,就给本国公杀无赦!” 李岩这里在带兵感到魏国公府后,也发现魏国公府已经戒备森严,甚至还有火器手趴在墙头就等着他们过去。 李岩见此神色凝重起来:“看来这魏国公徐允爵是要硬来呀!” “他娘的,这徐允爵是哪里来的胆子敢这样!我们可是奉的陛下旨意!” 李过说道。 李岩笑了笑道:“他凭的是陛下不会杀他!不会对他徐家满门抄斩,所以才敢这样,还有就是他觉得我们这些流寇被他杀了,不会惹怒陛下,在他眼里,我们这些人还是流寇,还是很卑贱的。” 李过听后颇为愤懑地捏紧了拳头。 第382章 破门抄家 李岩看了李过一眼:“许多权贵士绅对我们这些所谓“流寇”的歧视是根深蒂固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铁拳打服他们!除了皇帝陛下,其他权贵士绅,我们也不必放在眼里,通知兄弟们,直接把兵部配给我们的崇祯101型重型直射炮推过来,给本官轰开这魏国公府!” “是!” 李过拱手回了一句,就立即开始招呼自己税政兵中的炮兵将重炮推上来。 而炮兵们也就立即将重炮推了上来,并开始按照大明近卫军炮兵教官对他们的训练,开始调试火炮。 没多久。 就突然出现轰的一声巨响。 炮架与青石板街道皆震动了几下,恍如地震。 而魏国公府的高墙也应声而塌。 魏国公徐允爵这边看着这一幕有些震惊住了,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些税政兵连火炮都有。 看着垮塌城墙处被砸死的数名徐家死士,为了鼓舞士气,他还是说了一句:“将他们抬下去,其家人赏银五百两!” 说后,徐允爵就脸色凝重地退后了一步,然后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死士们继续持着火器对准着外面的农民军。 这些死士所持的火器以燧发枪为主。 徐允爵作为魏国公,管过南京二十余万水军和军械库,所以把公家的一批燧发枪搞到自己家的护院死士手里,也不难。 但这些死士欺负老百姓还可以,在实战经验丰富的农民军面前,还是差了点血性。 即便此时只是被轰塌了高墙,并死了几个人,但已经有许多死士开始出现端不稳枪而浑身发抖的情况。 农民军这边。 李过就立即和刘体纯、马进忠三名农民军将领带着本部税政兵冲了过去。 这些税政兵以农民军中的老兵为主,习惯了打仗时要拼命,所以,一个个即便看着对方有燧发枪也都不要命地直接持刀冲了过去,还嗷嗷叫着。 李过等农民军将领甚至亲自带头冲锋,还没有堕落到像魏国公徐允爵那样躲在背后指挥。 当然。 在李过等人看来,这种不到五十步的距离下,与其等半天用火器对射,也不如自己直接冲过去砍杀过瘾。 而在李过等人冲过来时,魏国公府的死士们也开始陆续扣动扳机射击。 但扣动扳机的节奏没有保持一致,排队枪毙的效果也就不明显,甚至有的开完一枪就下意识地往后退,深怕被冲上来的农民军杀掉。 明显这些魏国公府的死士们算不上训练有素。 李过这边在损失了十多名税政兵后硬是冲到这些死士近前砍翻了数名徐家死士! 很快。 徐家死士就当场崩溃,疯狂往后跑。 李岩这边一挥手,更多的税政兵冲了进去。 徐允爵见此颇为恼恨与慌张,忙退到了后堂,结果,他刚一到后堂,就听见有喊杀声传来,他也就只好撒腿往后门跑,结果因为跑得太急,当场摔倒在了地上,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徐允爵很慌张,忙让人将他扶起来。 但等徐允爵被人扶起来时,李岩就带着人跑过来拦住了浑身是泥的徐允爵。 徐允爵也没想到流寇这么能打,也这么敢玩命。 但现在李岩等流寇所表现出的战斗力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种权贵在掌握有暴力机器的流寇面前也完全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徐允爵怂得很快。 或许这也是一个人精的真正精明之处,该强硬的时候强硬,该怂的时候也迅速认怂。 徐允爵这时候就直接给李岩跪了下来:“部堂饶命!” 李岩见此对徐允爵感到了一丝轻视,心道:“没想到,徐达的后人也是如此没有了血性!” 但李岩没有明说出来,毕竟他知道徐允爵虽然现在已经被崇祯帝下旨革除爵位但到底还是魏国公府的人,所以,李岩还是扶起了徐允爵:“你不必如此!我们只是来奉旨抄家的,不过,刚才贵府禁闭大门,以火枪相阻,甚至杀我税政兵数人,不知道贵府当作何解释?” 徐允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突然。 徐允爵指向了自己弟弟徐允睿:“皆乃家弟所为!部堂容禀,徐某素来胆小,何敢对抗王命,也无奈家弟素来戾性难驯,蓄养死士,恃强凌弱,我曾多次劝告,他亦不听,如今更是敢抗王命,杀朝廷官差,实在是胆大包天。” 徐允睿一脸冤枉地看向徐允爵:“哥!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 啪! 徐允爵直接打了徐允睿一巴掌,喝道:“住嘴!” 接着。 徐允爵因发现桌旁还摆着一灯台,直接抢过灯台来,握在手中,当即用灯台上固定蜡烛用的尖锐铁丝插进了自己弟弟的喉部。 正摸着脸的徐允睿没想到会被自己兄长当场杀死,不敢地倒在了地上,抽搐了起来。 而徐允爵则对李岩笑了起来:“现在,徐某已大义灭亲,处死了他,不知道李部堂觉得如何?” 李岩诧异地看了徐允爵一眼,见他握灯台的手还发着抖,也就笑了笑:“我会把今天的事包括你的说辞如实上报!到时候就看陛下信不信!” 第383章 新商税试点推行总算顺利了下… “公门侯府之家,没想到也会薄情寡义到如此地步!” 李岩说了一句,就下令自己这边的人开始抄家。 而徐允爵则呆站在原地,半晌不语,只眼睁睁看着自己靠各种巧取豪夺方式挣来的家财被税政兵抄走。 一时,也许是为了讨好李岩,尽量获得活下去的机会,他开始主动过来帮着搬东西:“我来帮忙!” 李岩见此笑了笑道:“不麻烦你!将魏国公府所有男丁全部羁押起来,待会交给应天巡抚衙门的人。” 就这样。 魏国公府被抄了家。 而魏国公府的所有成年男丁也被押去了淮安。 至于魏国公府的所有女眷幼童如何安排。 朱由检则下旨将当年朱元璋赏赐给徐达的田产留给徐家,以作为赡养徐家女眷幼童之资。 也就是说。 朱由检还是给了徐达一份面子。 朱由检这样做一方面他也不会真因为徐家无视商税无情到让其女眷饿死街头甚至流落烟花巷,一方面也是给所有人看看,自己这个皇帝还是在乎功臣忠臣之后的。 魏国公府的被抄家,让南京城的所有权贵士绅彻底认识到了皇帝陛下在新商税征收方面的决心。 因此。 新商税的征收在南京城彻底地顺利了起来。 所有权贵士绅开始主动来国税局衙门缴纳新商税。 而这也让朝廷开始在南京和淮安两地每年多了许多财政收入。 徐允爵等魏国公府的成年男丁在被押解到淮安后,朱由检还是见了他们。 “你们可真是给你们的先祖长脸啊!开始跟朝廷做起对来了。” 朱由检一见到徐允爵等人就语气不善地说了一句。 徐允爵先磕了头道:“陛下容禀!这皆是罪臣那不长进的弟弟所为,与我等没有关系啊!” 朱由检哼了一声:“你得朕会信?” 徐允爵没敢正面回答,只直接哭喊了起来:“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朱由检无语地白了徐允爵一眼:“朕是真没想到你是如此蛇蝎心肠之人,那可是你亲弟弟!竟说杀就杀!朕会让刑部好好查证此事,你虽然以大义灭亲的理由杀了弟弟还把你徐家做的一系列恶事都推到了你弟弟身上,但朕也不会真的就放了你,朕会把你交给刑部关押着,如果张慎言是个合格的刑部尚书,会给你弟弟一个公道,也会给你应有的惩罚。” 说完,朱由检看向了徐家的其他成年男丁:“有会骑马的吗?” 没一个人站出来。 朱由检又问了一句:“有读过书的吗。” 一下子,直接站出来十多个人。 朱由检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好歹也是我大明第一武勋世家,怎么现在全是学文的了。” 说着。 朱由检便又说道:“既然如此,兵部先把他们当中没读书的人先安排去扫盲班扫盲,读了书的根据志愿安排到各处任职,朕先把你们祖宗挣下的这个爵位替你们保存起来,等你们谁将来为大明建功立业后,就把这个爵位给谁继承。” 朱由检这样做自然是为不想浪费了魏国公这个爵位。 也不想让徐家的人继续靠着魏国公这个爵位混吃等死。 反正要想继续得到魏国公这个爵位领俸禄,怎么着也得有点出息才行。 至于怎么着才算有出息。 标准自然是崇祯皇帝朱由检说了算。 徐家的成年男丁也只能接受朱由检的这个安排。 不过,对于徐家的庶出子弟而言,则是燃起了改变自身命运的斗志。 毕竟现在皇帝陛下说了,谁建功立业,谁就可以得到魏国公的爵位。 而徐家的嫡出子弟却因此感到了压力,毕竟他们如果不好好奋斗,将会坐视老祖宗挣下的国公爵位传给庶出一房。 “都退下吧。” 朱由检让徐家的人都退了下去。 接着。 朱由检还是继续和蒋德璟等议起关于新商税的事来。 “眼下南京和淮安两地新收上来的商税合计已经有六百余万银元,成效显著!” 蒋德璟先禀报起来。 朱由检听后颇为欣悦:“很好,这已经远远超过这两地往年的粮赋之合,淮安和应天两府粮赋最多时合计也不过是五十余万石粮,合计银元不过六十万来元,新商税的收入居然是粮赋收入的十倍,这足以说明我大明南直隶等商业发达地区,已经有必要将商税作为主要税种。” 周遇吉这个武将听后都不由得惊讶起来:“陛下,臣算是明白了,为何那些权贵士绅这么反对新商税,如今听元辅这么一说,敢情这经商的财富是真的惊人啊。” “这不意外,如陛下所言,大明自隆万开关以后,天下百业之规模早就变了,税政也早就该改一改,臣现在是负责和郑家接触兼掌海贸的,据臣所知,这郑家现在一年的海贸收入就能达两千多万两白银,对内对外的商业规模早已远超农业规模,尤其是江南一带,许多农户都成了织户,许多农田都成了桑田,市镇兴起,村庄衰落,大明的税收尤其是南方的税收就该以商税为主了!” 张凤翔说了起来。 “两千多万两!我的天,这比三年前国库一年的收入都多好多,据臣所知,崇祯十五年的国库太仓每年进银也不过四百万余两而已!这郑家真是富可敌国啊!这海贸竟有如此大的厚利?!” 户部尚书倪元璐也很惊愕地说了起来,并转身向朱由检禀道:“陛下,臣建言,将海贸之利收归朝廷所有,如此暴利,岂能由一家所掌控。” “陛下,臣也认为当如此,即便不能收归朝廷所有,至少也不能归一家所有,不然,恐有势大难制之忧。” 张凤翔也建议起来。 朱由检笑了笑,他明白这两大臣的意思,无非就是郑家掌控的财富规模太大,还有自己的军队,明显对朝廷是有威胁的。 但朱由检知道张凤翔突然借着说商税的机会提出这个来是有他自己的私心的,而这私心无非就是眼馋郑家的财富,想借着为朝廷分忧避免郑家做大的理由分一部分海贸之利于自己家族手中。 不然,张凤翔犯不着在他这个皇帝陛下面前提出这个来。 因为提出来的,要么是和郑家有仇,要么就是眼馋其利益。 【作者题外话】:这个月的第一天,求一下保底月票 第384章 爱哔哔的文人们 不过,朱由检现在还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讨论下去。 所以。 朱由检说了一句:“今天就议到这里,都退下吧。” 不是朱由检不知道郑家的势力已经到威胁朝廷的地步。 而是朱由检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吃的事情要一件一件做的道理。 朱由检的敌人或者将来会成为他敌人的势力有很多。 建奴、蒙古、日本、西洋番、西南的土司等等。 郑家最多只是其中一股。 但现在郑家还算不上是朱由检最大的敌人,也不是朱由检最需要解决的敌人。 所以,朱由检不想在对于郑家的这件事表达自己的态度。 不然,一旦让郑家的人知道自己已经在堤防他们,会让郑芝龙产生更多的警觉。 朱由检现在对郑家的要求不高,只要郑家还没有投降建奴就行,至于对自己忠诚不忠诚,他倒也没那么在乎。 因为商税税率提高了的缘故。 所以,淮安和南京两地的物价出现了普遍上涨的迹象。 出现这个迹象不算什么意外。 毕竟做生意的人都不是傻子。 大明朝廷要加商税,他们既然不能再明着对抗,就干脆将新增加的税赋负担向消费者转移,哪怕不敢全部转移而影响利润,但至少会转移部分的。 所以,正常情况下,加税都会造成物价上涨。 而这就让一些对朝廷新政本来就不满的士绅有的说头了。 关于老百姓生活成本增加,朝廷新商税明显是在与民争利,导致民怨沸腾,甚至民不聊生的谏言奏疏如下雪天的雪花一样成片成片的飞到了朱由检的案前。 朱由检几乎每天都能收到这样的奏疏达数十本。 除此之外。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关心”的大明朝士子们本来就有空谈国事的习惯,与历史上后来的满清勿论国事不一样,此时的民间,士子们也就借此现象开始对朝廷新政大批特批起来,写诗词暗讽就算轻的,更有直接将骂新政的揭帖贴在巡抚衙门墙上,甚至亲自写万言书聚众示威要求当地州府官把自己的谏言上呈给皇帝的。 有的士子干脆在一些私人报刊上直接明言新政下的大明民众比建奴统治下的百姓还过得苦逼。 甚至有的士子欺负这个时代文化水平高的平民百姓少,为了彻底坐实自己抛出的谎言,不惜编更多的谎言来说服自己和别人。 本来只是顺口一说没准大明民众比大清民众过的苦,结果干脆说大清的汉民国的很幸福,大清的旗人都很有礼仪,对汉人很尊敬。 甚至不少还干脆利用自己强大的想象力与出色的文采,把大清描绘得特别好,什么人人温良恭俭让,官员皆清廉自守,简直是一理想国。 明显这些人也就仗着十万近卫军与数十万义军在淮河和黄河以北保护着他们,也就没人知道在建奴占领区的真实生活,而没谁来揭发他们,也就肆无忌惮地胡编乱造起来。 除此之外。 还有为表达自己的不满,甚至借助民怨而想发财的,就故意编造和夸大一些大臣甚至皇帝的一些不检点生活。 甚至还有文人直接言当今皇帝朱由检每天御十女。 当然。 也亏朱由检没有像历史上满清当政时那样,用抄家灭族的方式封天下文人嘴,不然够被满门抄斩的江南士族不知道有多少家。 不过,朱由检已经通过自己的情报机构知道背地里有人在黑他,甚至黑他所努力经营的大明王朝。 朱由检也想管一管这些天下一些无耻文人嘴。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是朱由检身边还没足够的力量,毕竟他的大部分人才还得集中在近卫军和皇庄和朝堂上以应对建奴和处理朝堂上的大事。 舆论这方面的管控只能等到后面。 二是朱由检知道文人的口和耳是和屁股也是相通的,其屁股坐在那边,其嘴肯定也是向那边说好话。 所以,任何诋毁与污蔑的本质都是自己的利益受损。 而如果有百姓愿意相信这些文人的无稽之谈,也肯定是因为百姓们的利益也真的受损。 因此。 朱由检知道现在他只要把物价控制着,让老百姓的生活质量没有受新商税的影响而下降,许多文人的谣言与污蔑自会不攻自破,甚至会遭到百姓的自发唾弃与攻击。 朱由检加商税的初衷也的确只是为了给国库增加收入,而不是给普通士民增加负担。 所以,朱由检现在也只关切着物价的事。 而底下的权贵士绅们不知道皇帝已经注意到这些现象的本质,而简单的以为皇帝陛下不过是一长于深宫妇人之手,不可能对世道人心有多了解。 所以,此时,南直隶著名文士兼富商汪琬就对商道上的好友说道:“依我看,我们还可以把各自名下的货物再涨价三成!到时候,我们就继续说,新商税之下,只能涨价,让老百姓们对朝廷的抱怨再大一些,甚至让商业变得萧条下来,只有如此,迟早一天,朝廷会因为民怨过大而降低商税税率。” “很是!” 其商道上的好友们皆如此点了点头。 第385章 百货商铺维持物价稳定 但对于加税后的物价上涨,朱由检其实早就有自己的对策。 而朱由检的对策就是自己既收税也做生意。 所以。 朱由检才在征收新商税之前让福王朱由菘先开起来了百货商铺。 甚至他还让福王朱由菘以加盟连锁的方式把百货商铺开到了每个大中城市的每处繁华街道。 而朱由检搞的百货商铺可不仅仅是为了赚钱,其中更大的战略目的之一,就是抑制私人老板们为只追求利润而把提高后的税负转移到普通百姓身上的行为。 如今,朱由检就是通过分布于各地的百货商铺承担着平抑物价的作用。 “拟旨!” “为遏制物价,各大百货商铺需要做到以下几点安排: 第一、保证平价销售所有货物,所有货物销售价格需报请相应官府批准。 第二、鼓励向大明皇家银行贷款,扩大经营规模,如增开分店与增加雇员数量,大明皇家银行当考虑适度为各大百货商铺降息。 第三、将利润上报各地官府,各地官府当适当上调雇员最低月俸线,增加百姓收入。” 朱由检念完后,又对朱由菘说道:“让他们照此执行去,另外,淮安这边的工厂和作坊要跟上,多增开些,以增加百货商铺的供货量。” “是!” 朱由菘回了一句后,就退了下去。 而也因此。 南京与淮安两地,虽然许多商铺都开始涨价,或者主动减少在这两地的经商活动。 但很快,这两地的商业经济并没有新商税的实施而出现衰退现象。 因为,百货商铺开始进行大规模扩张和进行各种平价销售与折扣销售活动。 “你们百货商铺怎么回事,怎么不涨价,别的什么李记杂货铺、王记杂货铺都涨价了!” “可不是吗,我真是越来越觉得还是你们百货商铺讲良心,专门卖粮食的粮铺、还有专门布匹的布铺都涨了价,就你们还不涨价。” “街坊们,都来百货商铺买吧,这里商品齐全,还便宜!没必要再去其他铺子讨价还价。” 此时,南京洪武门外大街的一处百货商铺前就同大多数百货商铺一样生意十分的好,百姓们皆来这里排着队买东西,可以说是人声鼎沸、络绎不绝,因而各种议论声也是不断出现。 而有人则故作知道内情的样子在这个时候会说道:“这都是当今皇上体恤民情,深怕在征收新商税后,有奸商只知道赚钱,不知道造福百姓,故而涨价;所以,就让官家来产东西卖东西,这些新到粮食知道为什么这么便宜吗,都是皇庄的粮食直接运过来的,采取的是薄利多销造福百姓的原则!” “对了,官老爷们管这个叫官营经济,说是这个经济目的就是要惠利于民,而不是像有些人说的那样在与民争利,有见过与民争利的还买这么低价吗?” “不只是粮食呢,据我所知,这里面好多货物都是淮安那边皇家官办工厂作坊直接生产的,什么肥皂、香皂啊还有这个叫牙膏的东西,还有这个火柴,都是淮安那边皇家官办工厂才能生产出来的,别的地方都产不出来,连西洋番都要来这里大量购这些货物去澳门卖呢。” “如果不是皇上,我们怎么会买到这么便宜的货物,怎么会见识到这么多新鲜的玩意儿,怎么会生活的如此幸福,那肥皂和牙膏我是真喜欢,用来洗衣服,衣服都干净了许多,也没再长过虱子,还有那牙膏,我这牙疼都因此好了许多,这些新鲜玩意儿要是在奸商手里指不定要买个什么高价,也就只有陛下开的百货商铺才肯让我们平民百姓也享受一下皇家的好东西。” “真正是皇恩浩荡啊!” “是啊!当今皇上是真好!不像那些相公说的那样可恶。” 因为百货商铺在朱由检要求下采取薄利多销的战术,所以,南京和淮安两地的百姓们日常商业消费活动也就没有受到其他私营商品物价上涨的影响。 民怨不但没越来越大,反而对当今皇帝朱由检的崇敬度还越来越高。 “你们去看看,外面所有商铺都在涨价,连我今天早上吃碗面都比以往多花了不少钱,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啪!就是因为新商税,朝廷搜刮无度啊,增加了我们南京百姓的负担,据我听说,就连北方那大清都没这么贵的面条。” 一说书的胖秀才拍了一下惊堂木正这样说着,下面一些听客当即忍不住拍桌子道:“你他娘的是在放屁!也有没涨的,百货商铺就没涨,百货商铺里的面条套餐不但没降价,还多送一个鸡蛋呢,听说是皇庄那边新开了养殖场,鸡蛋比往年便宜,所以就作为福利赠送了。” 这胖秀才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就是,你他娘的分明是在瞎说,你这么喜欢大清,你倒是滚去大清当包衣奴啊!先把你祖宗留下来的头发剃了再说!” 一看客也说了起来。 紧接着,其他看客都七嘴八舌地骂起了这胖秀才,然后都走了。 这胖秀才一时间是一个赏银也没挣到,也就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而这时候。 汪琬等富商也知道了百货商铺保持原价销售的事,一时不由得拍了桌子:“当今陛下是得了范蠡真传不成,竟如此会在商道上做手段!如今要想继续赚钱,我们只能把价格再降回去!” 说着,汪琬就叹了一口气。 于是。 因为百货商铺的抑制,南京和淮安两地的物价没有因为新商税而出现长期上涨,最终还是回落了下来。 甚至。 因为这个时代,朱由检在淮安的各大工厂生产技术优于普通商贾。 毕竟朱由检作为皇帝可以拿出更多的资金用于技术研发。 也就使得百货商铺的官营商品在质量上也优于私营经济所产的商品。 所以,最终这些普通商贾不得不继续降价,以争取用价格优势来维持市场占有率。 好在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对货物质量要求不高,更看重价格,所以,这些普通商贾还能继续存活下去。 “新商税试点推行后,物价也得到了抑制,说明试点已经成功,接下来就是要向其他地方推广!另外,我们还得想办法让大明的商业更加繁荣,这样可以在将来收更多的商税,也能进一步丰富百姓们的生活,实现我们振兴大明的目的。” 朱由检对蒋德璟说着就道:“传福王朱由菘。” 第386章 卷烟 朱由检宣见福王朱由菘自然是要问问大明科学院关于新的工业产品研制成果和生产情况。 在朱由检看来,要让大明商业更加发达,自然是要涌现出更多的产品才行。 以儒家文明为主要文化的大明社会,民间的商贾很难创造出时髦而促进社会发展的工业新产品。 毕竟在大明,除了淮安一带,其他地区的工匠地位都不高,甚至是被歧视的一个群体。 对自然科学的重视程度也不高。 所以,只能由朱由检这个皇帝和他所统治的大明朝廷来主导工业新产品的出现。 “赐座!” 朱由检一见朱由菘出现就先说了一句。 朱由菘因为成为崇祯帝在商界的代表人,所以早已腰缠万贯,吃的自然也很好,也就比之前更加发福。 而也因此。 朱由菘即便站着议事都会累的气喘吁吁。 所以,朱由检为了让自己这位皇兄在汇报事务时轻松点,也就在每次见朱由菘时都会对其赐座。 “谢陛下!” 朱由菘抱着胖乎乎的手成馒头一样的拳头,然后回了一句。 在王承恩让人抬来一张椅子后,他就整个人塞了进去,肚子上的肉因此颤了一颤,双下巴也跟着颤了颤,然后才笑着回道:“不知陛下唤臣来有何谕示?” 朱由检则直接问道:“大明科学院最近新制造出了哪些工业新品,皇家啤酒现在准备得如何?” 朱由菘忙弯腰从袖子里取出一本册子来,戴上大明科学院附属制镜厂新出的玻璃金边眼镜,看着上面的册子说道:“回陛下!目前已经可以成批生产的新品有卷烟和玻璃银镜。” 说后,朱由菘就抬起了头,不顾其坐下嘎吱嘎吱响的椅子,兴奋地说道:“现在大明科学院已经按照陛下的图纸研制出了手动式卷烟生产器,目前,做成的卷烟是真的很带劲,已经在武家墩一带流传开,上至科学院的总技术师下至普通工匠都喜欢在干活时叼上一根。” “而玻璃银镜现在大明科学院那帮技术员掌握用糖和陛下说的硝酸银溶液进行什么反应的工艺后已经可以批量生产,臣今日特地带了一盒卷烟和一面玻璃银镜来,卷烟送给陛下尝尝,玻璃银镜则送给皇后娘娘。” 朱由菘说着就请求朱由检准他自己的贴身小宦官带东西进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 早在万历时期,南美洲的烟草就已经传入大明,在广东一带大为流行,到崇祯年间,吸烟已成普遍现象。 崇祯皇帝还在崇祯十年禁过烟,但因为天下军民很多已染上烟瘾,曾还在大明做兵部尚书的洪承畴就上疏说过辽东士卒嗜烟如命,也因此导致崇祯十年的禁烟失败。 所以,如今朱由检让大明科学院造卷烟也不算是发明烟草,让全民染上抽烟的习惯,而是制造出更好的卷烟来争夺烟草业的利益。 朱由检知道禁烟是很难的,因为很多广东福建一带的许多百姓已经靠种植烟草为生。 所以,朱由检没有打算禁烟。 这种东西一旦流传开,靠强制禁很难。 何况烟草的危害性倒也那么大。 至少想戒还是能戒掉的。 但鸦0片这些就不一样了。 所以,朱由检还是决定在将来要全面禁0毒,据他所知,受西洋人影响,现在很多福建、两广很多地方已经把罂粟也当烟草种。 这些无疑会成为大明将来的隐患。 话转回来。 这时候。 朱由菘的小宦官便抱着一海棠花样添漆镂空小盘进来。 朱由检让王承恩接了过来。 朱由检这才看见小盘里面有一手掌大小的银盒。 银盒里装着没有过滤嘴的香烟。 而银盒旁边则放着一菱花样镜子,镜子很清晰甚至还泛着光。 对着银镜的王承恩早已惊呆了眼,他是真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把人照这么清澈的样子。 所以,王承恩就笑了起来:“陛下,这玻璃银镜是真透亮,老奴还是第一次看清自己长成了什么样。” 朱由检也对着镜子笑了笑:“朕也是第一次看清了自己模样。” 朱由检说着就命着王承恩:“把这玻璃银镜给诸位爱卿看看。” 于是。 王承恩便拿着小盘往蒋德璟等辅政大臣身边走来。 蒋德璟早就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看,如今见王承恩拿着小盘过来,也忘了施礼,就先看了起来。 这一看,蒋德璟就足足地看了好一会儿。 许久后,蒋德璟才回过神来,对朱由检拱手:“陛下得罪,臣刚才失神了,臣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清澈透亮的镜子,也第一次把自己看得这么清楚,一时竟没认出来镜子里的人就是自己。” 朱由检因此笑了笑。 而周遇吉听皇上、王承恩、蒋德璟都这么说,也早就等不及了,自己起了身也来看。 这一看,周遇吉就愣了愣,不假思索地道:“这谁呀,怎么这么黑!” “除了你自己还能是谁。” 朱由检笑着说了一句。 周遇吉紧接着又瞅了玻璃银镜一眼,然后如嘿嘿笑了起来:“真是臣自己!” 接着。 张凤翔和李国祯也看了看,皆称奇不已。 “银镜先放着,朕待会亲自带去给皇后,王承恩,把香烟给每位爱卿一根,去取大明科学院新做的火柴来,给每位爱卿一盒,也给福王一根烟和一盒火柴,让福王做一下示范,这烟怎么抽。” 朱由检这时候说了一句,又笑道:“今日政事堂特准吸烟。” 朱由菘这时候忙给王承恩指导如何点烟。 于是。 没一会儿。 几位辅政大臣都学着福王朱由菘的样子,先把白纸包成的一杆食指一样长和小指一样细的卷烟一头放在嘴间,然后划破火柴,点燃了烟另外一头,接着就学着福王的样子吸了起来。 朱由检自己倒是没吸,毕竟他让大明科学院搞卷烟是为了赚钱,可不是糟蹋自己生命的。 好不容易在这世没有了烟瘾,朱由检可不想再染上烟瘾。 “咳咳!” 这时候蒋德璟等辅政大臣皆咳嗽了起来。 明显是没习惯这近代以后才出现的卷烟滋味。 和初次抽烟的人一样咳嗽不停。 颇显得君前失仪。 第387章 关于未来的皇帝(第四更) 蒋德璟等大臣不得不向朱由检请罪,暗想这卷烟也没啥好抽的,一时也有些怀疑这卷烟在提升国库收入方面的作用。 而朱由菘此时则已经自在的吸了起来,如神仙一般,吞云吐雾的。 蒋德璟等大臣见此下意识地也继续抽了起来。 在抽了几口后也开始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以后在朕这里禁止抽烟,今天特例一次,另外,抽烟有害健康,诸位爱卿以后尽量别抽!福王,你也要记得吩咐他们在卷烟盒上写上‘抽烟有害健康’一句,我们卖归卖,有必要还是当提醒一下士民。” 朱由检这时候站起身来,拿着银镜走到了门外,对自己身后的一帮大臣说了一句。 他可不想坐在里面吸二手烟。 这时候。 朱由菘起身回道:“臣遵旨!” 接着。 朱由检又问道:“陛下,那福寿(鸦0片)比卷烟更易让人上瘾,臣已让战犯试过,您看是否也拿出来卖?” 朱由检瞪了朱由菘一眼:“朕已经下过严旨,致瘾在烟草之上者包括此物皆不可在国内售卖!违者皆斩!你忘记朕的法令了吗?朕要是知道大明境内有这东西在出现且是你走私的,朕绝不会因为你是亲王而不杀你!” 朱由菘吓得不由得一哆嗦:“是,臣谨记!臣只让其出口。” 说完。 朱由检就拿着银镜回了后宫。 等朱由检回到后宫时,皇后与诸妃嫔皆在品尝大明科学院新出的啤酒。 “陛下驾到!” 当内宦这么一吼,这些坐在花庭中品酒的妃嫔们皆莺莺燕燕一般朝朱由检围了来:“陛下!” 朱由检看着这满庭红粉也就笑了起来,先揽住了皇后的腰,把银镜拿了出来:“送给你,爱妃且看看。” 朱由检说着就看向其他妃嫔:“你们也看看,朕已经知会福王,让他给你们也各自准备一盒银镜,以后大家梳妆就不用铜镜了。” “谢陛下!” 皇后与众妃嫔皆谢了恩。 然后,周皇后这才拿起了银镜认真观察了起来。 这一看。 周皇后不禁朱唇莞尔,摸了摸自己白若玉兰的脸。 接着,周皇后就把银镜递给了袁贵妃:“姐妹们也看看吧。” “谢娘娘!” 袁贵妃说后就接过银镜来,一时忍不住惊呼起来:“咦,好清晰啊!这是我吗?” 说罢,其他妃嫔皆有些好奇起来。 袁贵妃立即走到董小宛与陈圆圆中间:“你们看看,这银镜是不是真的很不一样。” 董小宛与陈圆圆皆眸露出诧异之色来。 朱由检这时候已经坐在了花庭中的摇椅上,也倒了杯啤酒来喝着。 皇后这时候走了过来,坐在了朱由检旁边:“陛下,这啤酒挺好喝的,没以前的酒烈,但喝得多了,也让人醉醺醺的。” 朱由检见她香腮酡红一片,越发娇艳成熟,也就招了招手,让皇后坐在了自己怀里。 而朱由检则把皇后抱了起来,笑道:“除了醉醺醺的,还有什么感受呢?” 皇后看朱由检一眼,朱唇微翘:“就是有些热。” 朱由检见此就笑道:“那朕给你针灸针灸,针灸针灸就不热了。” 皇后娇羞道:“她们都在呢。” 朱由检道:“不碍事!” …… 半个时辰后。 皇后如小猫一样卷缩在朱由检怀里,手指在朱由检胸膛上画着圈圈道:“陛下,臣妾想烺儿了。” “是吗?” 朱由检问了一句。 “嗯!” 皇后点了点首,把朱由检搂得更紧了些。 朱由检倒也叹了一口气。 周皇后所说的烺儿自然指的是大明现在的太子朱慈烺。 自从他穿越成崇祯帝以后,他就继承了崇祯帝一切,除了他的身体与女人还有整个大明江山以外,还包括崇祯帝的儿女们。 自然也就包括太子朱慈烺。 自从朱由检南迁到淮安后,朱由检便让朱慈烺去了南京紫禁城,以作为将来一旦淮安失守而自己也遇害后的皇帝后备人选。 但还有自己灵魂意识的朱由检还是更喜欢现在还在摇篮里咬奶娘的朱慈灿。 因为朱慈灿算是现在的朱由检真正的第一个孩子。 不过,朱由检也没有因此有过要废太子的想法。 因为他灵魂所附的这具身体依旧是崇祯皇帝朱由检。 何况,朱由检也继承了朱由检的感情。 对朱慈烺,也包括长平公主,一想到这些人,朱由检还是有着本能的父爱之情出现的。 朱由检有想看见他们快乐生活且让他们有出息的本性。 所以,朱由检也就没有打算想着将来要不要把皇位传给自己最喜欢的孩子。 何况。 朱由检知道一个人是否适合当未来的皇帝还要考虑更多的因素,不仅仅是自己喜欢或不喜欢。 所以,朱由检觉得现在考虑谁将来继承自己的皇位可能没有意义,还不如让现在的朱慈烺先把太子当着,省得去刺激秉信立嫡立长的儒家士大夫的神经而造成更多的麻烦。 “正好!朕也打算接下来派人去南京举办一场博览会,拉动一下商业,到时候就由你这个皇后去主持吧,你是大明之后,地位尊崇,这又非朝政事务,而权贵士绅之族中管内务采办皆是各家诰命媳妇为主,你正合适,顺便看看烺儿。” 朱由检笑着说了一句。 “谢陛下!” 周皇后十分欣悦地笑了起来。 朱由检见她如此开心,倒也跟着开心起来。 “扶朕起来!朕还得去内书房看点奏疏。” 朱由检说了一句,就让周皇后把他扶了起来,然后扶着腰走出了花庭暖阁。 …… 一到内书房。 值班的选侍寇白门就将朱由检扶了进去:“陛下,这是不舒服吗?” 朱由检笑了笑:“都怪那啤酒,皇后和袁贵妃们喝了都喊热,朕也就纵容了她们些,由着她们了。” 寇白门会意,没有多说,只道:“刚刚福王殿下打发小杂役来送了一大箱银镜,说是陛下您要的要赏人,就特地送来的。” 朱由检点了点头:“朕知道这事,你自己先选一块,就当朕赏你的。” “谢陛下!” 寇白门开开心心地笑了起来。 …… 当晚。 皇宫内苑湖草庵,柳如是听见了敲门声,见配给她的宫女不在,就自己开了门:“是谁?” 第388章 皇室成员 可柳如是这一开门没有看见什么人。 只有天上春月,墙边红花,还有一黄色锦缎托着的一面从未见过的镜子。 镜中是她那人比花娇的脸。 “好透亮的镜子,怎把人照的如此清澈。” 柳如是不禁笑靥如花起来,一时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由得往湖草庵门外的石桥看了一眼。 柳如是想了想后就猜到了是谁送来的。 因为在这后宫中只有一个人敢这么做。 所以,她一时不自觉地羞笑了起来。 …… 皇后于四月初一日正式启程南下去了南京。 而皇后一走,朱由检就让袁贵妃暂时主理后宫事务。 皇后到南京后,太子朱慈烺和南京城的文武百官自然是出城来迎接的。 朱慈烺看见周皇后自然是高兴的。 要知道,从崇祯十七年到崇祯二十年的这三年里,朱慈烺自己都两度以为自己的父皇和母后会在淮安遇难。 而如今大明度过了最大的危机,建奴已不再威胁到大明的存亡。 所以,朱慈烺也完全放下了心,很高兴地迎接了自己母后的到来。 “母后,父皇他龙体还好吗?” 朱慈烺也问起了朱由检。 这也算是一个人子的最基本孝道。 更重要的是,朱由检作为大明皇帝,他这个太子必须保持对皇帝陛下的深切关心。 周皇后笑了笑道:“很好!康健的很,倒是你皇儿,你如今比之前虽说胖了许多,但如今怎么说话都气喘吁吁的,可是有不足之症?” 朱慈烺扶着周皇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回母后的话,留在南京的太医是说孩儿有气虚之症,孩儿一直在吃着药呢,请母后放心!” 周皇后叹了一口气:“你该时常练一下筋骨,骑骑马射射箭什么的,如你父皇,常与近卫军官兵训练后,如今身体就比之前好了许多,连吴太医都说你父皇虽日夜操劳,但练体有方,故而肾气比之前还足一些,如今把内政基本交于内阁后,更是康健了许多,所以也就没怎么生病。” 朱慈烺道:“可是詹事府的师傅们说储君当以学习圣人之教为第一要务,武艺终是末技,乃为将者之术,非帝王之术,且骑马射箭恐伤身体,乃不孝之罪!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周皇后也不知道詹事府的师傅们说的对不对,只淡淡一笑:“也罢!” 因周皇后牢记着后宫不干政的祖训,也就没有和南京城的文武百官见面。 所以,周皇后就直接坐车在太子朱慈烺的陪同下入住了南京紫禁城。 接着。 周皇后先去见了同样迁居南京的皇嫂张嫣。 张嫣见到周皇后后自然也是很高兴的。 因为周皇后对于张嫣而言也算是故人了。 尤其是这种国家将被灭亡的危机解除后,故人重逢时带来的愉悦感是要更浓烈一些。 “陛下托我向皇嫂您问好,问您这些年凤体可好?” 周皇后转述了朱由检的话给张嫣。 因为朱由检的皇位是从兄长朱由校手中承继过来的,所以皇嫂张嫣在如今的大明和其他朝代中的太后一样,算是如今皇室中资历最老的。 张嫣看着周皇后所赠送的玻璃银镜中依旧有着绝色姿容的自己,一边理着鬓发一边笑道:“难得皇叔还惦记着!替我谢过他吧。” 说完,张嫣就屏退了左右,甚至让太子朱慈烺也退了下去,然后才神色凝重地对周皇后说道:“皇后,皇叔如今做的这些大刀阔斧的新政,你难道也没在私底下劝谏一下吗?你也是聪慧绝顶的女子,应当知道如今这些新政是在得罪天下权贵士族啊。” 周皇后强笑了笑,没敢看张嫣那双热切的眼眸:“皇嫂您知道,我也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哪里能劝陛下,何况我大明自太祖朝开始便有后宫不得干政一说,先帝当年用魏忠贤与士族文官们作对,您不也没劝住嘛。” “正因为我当初没有劝住,所以才使得先帝中道崩殂,到最后连龙子也没留下一个。” 张嫣说着就怅然地看向了窗外。 周皇后抬头看向了已经泪痕满面的张嫣:“皇嫂勿哭!是妹妹唐突了,不该令您想起旧事。” 张嫣抽了一下酸酸的鼻头,笑道:“没事!” 接着。 张嫣继续严肃地看着周皇后说道:“你说的对,后宫不得干政,如果不是事关皇叔的安危以及妹妹你,我也不会开口多言,但我想着我已经是一个未亡人,又岂能让后宫再添一寡妇?少不得冒死跟你说说,不要低估这些权贵士族的底线,如果皇叔再这样下去,保不齐有人会走极端,当年先帝所生之子皆早夭,最后还落水染病,你以为这些真是巧合吗?” 周皇后抬眼看了张嫣,神色有些紧张起来:“皇嫂的话我明白,可我也没办法,不过,据我所知,如今这些新政不是陛下一人在搞,是蒋德璟他们一帮人都在支持陛下这样搞。” 张嫣点了点头:“这有点像北宋时新旧党争的局面,皇叔还是比之前有些帝王之术的,知道制衡,但妹妹还是该找机会劝劝皇叔,别太偏蒋德璟那一帮人啦,现在很多人都对新商税和陛下重用流寇不满。” 周皇后惊诧地看了张嫣一眼,心想皇嫂深居后宫,怎么知道外面的事。 但周皇后没有多问。 张嫣见此只是莞尔一笑,也没有主动回答。 …… 接下来。 周皇后又决定去嘉定侯府看看自己父亲。 嘉定侯周奎在朱由检南迁到淮安时也被其安置到了南京。 而周奎一听说自己女儿要来,顿时忙命道:“赶快把屋内值钱的陈设都收起来,从今天起,全家吃粥。” 周奎之子周旭很是不解:“父亲,这是为何,姐姐要回来,不是该热热闹闹地庆贺一番吗?正好,最近有个新出的戏班子唱的好曲子,要不,我去请来,让姐姐也听听,看看与宫里的相比如何?” 周奎直接给了自己儿子一鸡毛掸子:“败家子!请什么戏班子!你姐姐现在是大明的皇后,是朱家的人,她一回来,要是看见我们这么铺张浪费,肯定不高兴,只怕又要我们给朝廷捐银子,还不如装惨点,让她花银子给我们买好的,甚至让陛下赐我们点银子!你明白不明白?!” “好吧。” 周旭回了一句。 于是。 等周后和太子朱慈烺来到嘉定侯府时,周后就见自己父亲嘉定侯穿着一件半旧衣服和自己弟弟周旭在两个人老珠黄的老丫鬟的侍候下喝着野菜粥。 太子朱慈烺先惊讶地问道:“外公,舅舅,你们怎么还吃着粥啊,我上次不是让人给你们送了五千两银元来吗?” 第389章 南京市井商业空前繁荣 周后也蹙起了眉头。 这时候。 周奎看了周后一眼,就故意咳嗽了起来:“唉,都抓了药吃了,我的好外孙,你那点银元哪够啊!” “你屋里这些陈设呢?我不是才送了你一个紫檀木屏风吗?” 太子朱慈烺又问了起来。 “卖啦!” 周奎回了一句。 “卖啦?这是为啥呀?” 太子问了一句。 “交新商税,谁叫如今朝廷新商税收得严,还收得多。” 周奎说着就叹了口气,然后又瞅了周后一眼。 太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看了自己母后一眼。 周后这时候则走了过来,坐在了周奎对面的一张破椅上:“父亲,朝廷收新商税自有朝廷的道理,您是国丈,可不能跟依仗着身份跟朝廷对着干,到时候,就是您女儿在陛下面前难做人。” 周奎不由得拍了桌子:“我还用得着你提醒吗!我这不是把我好外孙送的宝贝都当了也老老实实地缴纳了商税的吗?!” “我不过是提醒一下。” 周后回了一句。 接着。 周后又问道:“你们日子真的已经艰难到这地步?户部没给你们发足俸禄?你们的赐田和店铺收益也不够吗?” “哪里够啊,我的皇后娘娘,这一大家子,生病的又多,如今税也收的那么严,能没饿死都算好的了。” 周奎说着就坐下来叹了一口气。 “那你们还有钱吗?” 周后问道。 周奎忙激动地站了起来:“哪里还有什么钱?!等等,你不会又要来借钱吧,不是,你和陛下一个是大明的皇后,一个是大明的皇上,如今还抄了那么多家,收了那么多税银,不会还缺钱吧?你爹爹我可是真没钱了啊,别跟我提钱的事,一提我这心口就不舒服。” 周后见此只得说道:“父亲,本宫不是来找您借钱的,问你还有没有钱,是为了别的事,但既然你已经拿不出钱来,那我就不提了。” 周后本来是想让自己父亲也拿钱投资的,毕竟她这次来南京就来拉投资的。 但想到自己父亲这么说,也就只好作罢。 说后,周后就吩咐道:“来人,给嘉定侯五千银元的大明皇家银行票据。” 于是。 一内宦便将一张大明皇家银行票据递给了周奎。 周奎忙夺了过去,这才露出了笑脸:“谢谢娘娘,不过就是少了点。” “这是女儿的体己钱,本来就没多少,您老先拿去用吧。” 周后说着就起身道:“我和烺儿就不叨扰您了。” 说完,周后就离开了这里。 周后自然知道自己父亲不至于穷到这地步,也猜得到周奎是在给她演戏。 接下来。 周后按照朱由检的吩咐开始召见了各侯门公府以及高官显宦家的诰命夫人,以准备举办大明的第一届全国博览会。 而很快。 周后就真的让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配合她举办了这场博览会。 整个博览会就设在南京紫禁城中的春和殿。 其中,春和殿的春和门外为外展区,由福王朱由菘主持,专门接见各侯门公府以及高官显宦家的男丁。 而春和门内则为内展区,由周后亲自主持,专门接见这些诰命夫人。 而这次博览会的展品除了淮安大明工业基地特有的工业产品如肥皂、香皂、火柴、牙膏、玻璃银镜、各类玻璃制品和卷烟、新棉布与绸缎外,还有大明其他特产,如景德镇新出的瓷器、湖州新出的笔等等。 这些达官显贵见了博览会上的展品后倒也皆是啧啧称奇。 尤其是对大明的玻璃银镜和卷烟。 其中前者尤其得女眷喜爱。 后者尤其得男子喜爱。 当天,福王朱由菘就与许多达官显宦操控的富商巨贾达成了代理协议,使得大明皇家银行的贷款业务再次引来了一个大热阶段。 在博览会开幕的次日。 方以智所负责的南京大明皇家银行所在地就排起了长龙,许多富商巨贾拿着各类材料,开始来这里办理贷款手续。 当然。 因为百货商铺兼营批发,甚至按照朱由检的想法,将来百货商铺的主营也会是批发。 而且现在大明军工基地的主要产品最需要的就是进行市场推广,从而获得更多的利益。 而不是专卖之利。 对于控制着上游各类新兴与高端工艺品的大明朝廷而言,利用民间富商巨贾们对基层地方的更加了解和有更多了解地方基层的人,从而打开市场,获得更多的利润,是一个互惠互利的共赢方式。 所以,百货商铺的幕后老板们除了朱由检外,他的大臣们也没有反对将零售方面的利益分给民间的富商巨贾。 不过。 在许多富商巨贾还没取得大明军工基地的许多工艺品的代理权之前。 在博览会刚刚举办的这段时间。 兼营零售的百货商铺的生意也是异常火爆的。 再加上之前百货商铺没有跟着那些私营商铺涨价就在百姓心目中获得了很好的口碑。 所以。 现在,各大百货商铺几乎每天都挤满了购物的人。 “掌柜的,这淮烟(生产在淮安的卷烟)还有吗?” “又没货了?” “没货你赶紧补啊,我家老爷现在就只喜欢抽你们这里的淮烟。” “有人吗,给我来一箱啤酒!” “什么,啤酒卖完了?” “不是,我昨天排了一天,刚到我,就说卖完了,怎么今天你们又卖完了?” “这位哥儿见谅,我们也没办法,这早上刚进的货,一转眼就卖完了!” “我这女儿眼看明天出嫁了,说好陪她一幅玻璃银镜嫁妆,你们怎么就又没货了。” “我等着下聘礼呢,这没玻璃银镜,我舅妈不愿意把表妹嫁给我呀,你们百货商铺真没货了吗,我加钱,我加钱行不行?!” 一时间。 各大百货商铺各种顾客催着买货的声音不断。 一个个跟当初去大明皇家银行挤兑一样疯狂,抱着银元,不停地砸百货商铺的柜台。 有脾气暴躁的硬是把百货商铺的玻璃柜台面都砸碎了好几个。 尤其是啤酒、卷烟、玻璃银镜这三样容易成为人们日常所需的新工艺品,简直极大地拉动了江南地区的内需。 许多乡绅地主受不了香烟啤酒的诱惑不得不把藏在地窖里的银锭取出来换成银元。 而无论是有钱的千金小姐还是多金的风尘女子皆把自己压箱底的银元也取了出来购买玻璃银镜。 汪琬看着这一幕,很是绝望:“本以为商税加征后是百业萧条,却没想到,这个博览会一开,不但没萧条,还让市井更加繁华,只可惜这繁华之利已与我等江南士族无关。” 第390章 关于去不去南都 朱由菘这里也先向皇后周氏禀报起了博览会举办后发生的情况。 “娘娘,陛下是真圣明!这次博览会带来的效果比臣想象的要火爆得多。” 朱由菘兴奋地说着就开始说了起来。 “首先,是这啤酒,简直不要卖得太好! 据臣的经验,以前这酒啊只在北方好卖,在南方不好卖,因为南方文人更多,大多脾气温和,不爱烈酒,只爱自家酿的米酒和黄酒,可这些酒到底太甜,没多少酒味,可现在这啤酒一来,真是大街小巷的老少爷们都喜欢上了喝这酒! 尤其是秦淮河那边的各大花船,妓女也好那些公子哥也罢,都好这一口,每晚是成箱成箱的买了运过去,还有爱吃夜市烤肉的,通宵达旦都有人要啤酒喝。 其次,就是这卷烟,也许是符合了大部分江南文人的性格,白纸将烟草一卷,显得儒雅些,所以更惹这些士大夫们喜爱,以往都是士卒民夫喜欢就着竹筒抽烟草,现在这些人都喜欢夹着根卷烟抽,引以为雅事,更有风尘女子也喜此物者,一艘花船一夜过后,除了满地啤酒液就是未燃尽的卷烟了。 最后就是这玻璃银镜,闺阁中尤爱此物,故虽然在这三样工艺品中,银镜价格最贵但却最好卖,凡嫁女儿的,求亲的,都喜欢配上此物,我汉人本就注重发饰衣服,无论男女,故而这银镜一出现,真的是人人争购,连有打碎的都有平民愿意花低价买回家里去。” 听朱由菘说后,周后也笑了起来:“如此看来,朝廷又能多不少进益了,不过,本宫倒是没想到的是,商税收得这么高,这江南民间竟还这么富庶阔绰?看来有些事非亲历而不得知也。” 朱由菘忙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这就是陛下的高明之处了,他早就派东厂的人来调查过江南民间的财富水准,不然,也不会贸然征这么高的税。” 周后点了点头,她也因此开始有些想念自己的陛下了。 现在周后只想知道何时陛下能来南京,何时一家人能住在一起。 因为在周后看来,甚至在这个时代的很多人看来,南京才是除京师外真正的国都。 淮安虽然现在是帝国工业与军事乃至政治的中心。 但终究不是龙脉所在地。 …… “北伐之前,朕还是会去南京的,这样就不必再大兴土木营造皇宫,只需将南京紫禁城整修一下就行,这样能省下不少的钱作为将来北征之军饷。” 这一天,朱由检在政事堂对自己的大臣们提起了关于要不要重建皇宫以及他这个皇帝去不去南京的事。 朱由检这么一提,户部尚书倪元璐听了后心里自是十分欢喜的,毕竟作为户部尚书的他,能猜到如果真要大兴土木营造新的宫殿需要耗费多少银子。 而也因此,倪元璐等大臣也不得不承认,当今皇帝陛下虽然想尽办法的捞银子,但的确都是为国库捞,而不是顾着自己享乐,每笔银子都是有其正当用途。 朱由检这时候又说道:“大明将来还是实行两京制,南北两个中心,北扼大漠,南控四海,时局变了,以后大明振兴的机遇和挑战不仅仅会来自于北方的大漠,还会来自于南方的海上,甚至未来北伐之前,南边尤为重要,因为这天越来越冷,我们得在南方占领更多的耕地,将来交趾布政司还是要收复的。” 蒋德璟微微颔首,他能明白陛下所说的,来自海上的机遇和挑战是什么。 因而。 蒋德璟先拱手回了一句:“陛下圣明!” 朱由检压了压手,示意其他大臣没明白自己的话前,就不要再跟着附和,然后说道:“接下来,还有何事要议?” 蒋德璟这时候站了出来:“陛下,应天巡抚何瑞征上奏疏禀报陛下,聚众闹事杀东厂官差甚至扬言天下当归于建奴等一干人犯以及阻挠税政的迟煌等皆已被应天府士民主动揭发并押解到巡抚衙门,或主动投案,现俱已宣判,并准备押解到淮安由刑部复审,现请陛下示下,可有他旨?” 朱由检淡淡一笑,看着蒋德璟等人:“到底是如朕所料,这应天府士民果然都是识时务的,这些士绅善用民意,朕也会。” 朱由检说着就对蒋德璟吩咐道:“告诉何瑞征,让他在押解这些到淮安处决之前,先让这些人全部在南京游街三天,晓谕全城士民,朕要所有应天府的人知道,敢组织民众闹事甚至出头逞威风的,就谨防被自己的人出卖!” “遵旨!” 蒋德璟回了一句。 于是。 当朱由检的御批通过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的方式到达应天巡抚何瑞征的案前后,何瑞征就立即下令将迟煌和迟煌等人犯押到南京城去游街。 正因为百货商铺生意火爆、南京城市井更加繁荣而心情沮丧的汪琬也在大街上看见了游街的迟煌等罪犯。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姓汪的!” 但这时候,方玄成还是认出了他,突然指着他大喊了起来。 第391章 搞事情(第四更) 汪琬恨不得钻地缝里去,忙用折扇遮住面躲进了百货商铺里。 “哼!姓汪的,没想到你还有廉耻之心!但是,你别指望我会原谅你,你这个背信弃义之徒,你竟然出卖我!另外,我告诉你,你迟早有一天会被你身边的这些人给出卖的!除非,你汪氏一族真的肯让利于朝廷,哈哈哈!” 方玄成说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后,方玄成就哭了起来,抽抽搭搭的哭着。 本来方玄成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也只是口嗨一下,说做天下就该是大清。 毕竟除了他身边的朋友,没谁能确认是他说的。 但方玄成没想到就是他这些朋友出卖了他。 其中就有汪琬。 所以,方玄成现在只有后悔,后悔当时怎么那么口嗨,落得个现在不得不游街示众甚至还要被处斩的下场。 与方玄成一同被关在囚车里进行游街示众的迟煌则没有哭。 他现在只是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惊叹和意外。 迟煌没想到新商税征收后的南京市井还这么繁荣。 看着囚车里的自己和曾经那些为这些士民出头的人,再看着排在百货商铺外嚷着要买什么啤酒卷烟的人,迟煌的心情很复杂。 迟煌已经不知何为啤酒和何为卷烟,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城市的士民已经忘记了他们这些人。 迟煌现在很后悔,心想自己要是老老实实地交了新商税,倒也不会落得个如此下场,还能继续做南京城的达官贵人。 “只可惜,南京城的繁华不再跟自己有关。” 迟煌叹息着说了一句。 …… 南京城的繁华的确不再跟迟煌有关。 事实上。 也不再跟江南的任何权贵士绅有关。 毕竟眼下掌握最先进生产技术的是官营经济,是大明朝廷。 不然,汪琬也就不会有着和迟煌同样的感受。 而也因此。 官营的工艺品表现出的强大吸引力也让很多本就负责买办西洋玻璃与海外烟草的权贵士绅因此滋生了更大的危机感。 甚至也包括已经开始来大明进行贸易的一些西洋番。 “怎么办,诸位还是议议吧,眼下朝廷是一边收重税,一边用各种比我们手里还要好的货物甚至我没有的好货来赚我们的钱,这是想尽各种办法要套走我们手里的钱呀。” 汪琬从百货商铺出来后就去了一处商馆,并对几个负责买办业务的商贾说起官营资本挤压自己这些人的利润空间的事来。 西洋番克罗尔(葡萄牙人)这时候先说了起来:“诸位,我先说几句,眼下用你们的话说,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所以,我认为你们没必要因为我接下来的话而选择到你们的皇帝陛下那里去告发我,我想说的是,博览会会上你们皇帝陛下所代表的皇店所卖的东西全是可以代替我们的商品,更好的玻璃和更有味道的烟草,这是要让我们无路可走,而我们无路可走,你们也会无路可走。” 富商邓思勉也点了点头:“道理大家都懂,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那是天啊,人家有手里有兵,还有各种能人为他效忠,那就是天!我们能与天斗?” “人何以为天,他西洋番可认他为天?不过邓先生说的也对,眼下他是大明的皇上,我们是不能明着来的,但是在暗地里使些手段还是可以的,要是真让百货商铺这类皇店一直这样开下去,断的不只是我们和西洋番的生意,各衙门收好处费的胥吏,以及各地收保护费的巡检司官兵与帮派,还有郑家这些海盗,谁没在这南京城有自己的生意。” 汪琬冷笑着说了起来,又道:“以我的意思,我们不如再来一次嘉靖朝的大规模倭乱。” “倭乱?” 邓思勉问了一句。 汪琬点了点头:“我们不出面,只出钱,资助那些亡命之徒肆掠南京以及江南其他各地治安,主要目标是打劫百货商铺,另外阻止朝廷接下来把新商税推向江南其他各地。” “可朝廷若是派大兵来剿怎么办?” 邓思勉问。 汪琬回道:“那就让朝廷大军陷入江南泥淖中,难有北伐之议,更关键的是,这些打劫来的商品,我们完全可以转手卖到日本和朝鲜这些地方去,到时候也能赚不少。” 邓思勉点了点头:“日本和朝鲜如今都很富庶,只是不知道能否有效阻止朝廷之势,但出钱没问题,反正牵连不到我们。” “没错!钱财由我克罗尔来总揽,因为克罗尔是外番,便于出逃,但所出的钱皆不记名,你们愿意出多少就是多少,不立字据,到时候即便东厂抓了克罗尔,审出你们来,你们也可以说我是在诬陷,反正无凭无据。” 汪琬说道。 “行!我出十万银元。” 邓思勉回了一句。 …… 于是。 在新商税政策刚刚在南京推执行下去,南京城刚刚因为官营资本介入而更加繁荣时,不忍自身利益受损的江南权贵士族们又开始暗流汹涌起来。 这一天。 南京城佛宁门外的码头边,刚停下一艘从淮安运来大批卷烟的商船。 克罗尔的手下西洋番雷顿姆就带着一队葡萄牙海盗雇佣兵悄悄摸了过来。 其中,还跟着一叫应越的汉人。 这应越是佛宁门一带的胥吏,因朝廷用银元收税的缘故,让他没有了收火耗银的机会,也对朝廷新政有些不满。 再加上雷顿姆给的钱够多,也就主动帮忙将这批葡萄牙人带到了这里来。 “就是这艘船!” 应越指了一下,就悄悄藏匿了起来。 而雷顿姆则带着这顿葡萄牙雇佣兵立即走了过去。 商船的一船员不知道会有危险发生,刚因为听见脚步声一出来就被一队葡萄牙雇佣兵给打成了筛子。 其他船员也都循声操刀钻了出来,却很快也被这群葡萄牙雇佣兵给打成了筛子。 也有极个别被这一幕给吓呆了,尤其是这些船员的女眷,皆因此尖叫了起来。 毕竟谁都没想到在这大明腹地会遇到持着火器的西洋番来打劫。 而雷顿姆因为知道他这次来南京城的长江江面就是来当强盗的,然后又见船上一女眷颇为漂亮,一时也就色心大起,干脆将一女眷从船上硬拖到了地上,而其他葡萄牙人则围在一边看戏。 与此同时。 一群实现被雇佣好的人在应越招募下开始过来把商船上的卷烟搬运到另外一艘大福船上。 第392章 江南大乱 长江上的浓雾开始渐渐散去,红日也从东边升了起来,将匿于黑幕里的佛宁门映照得浑身如涂满了金光。 但在这个与往常一样普通的晨曦。 打破寂静的不是雄鸡的鸡鸣,而是一出城男子的哭喊声。 这男子忙不迭丢了手里未燃尽的卷烟,疯狂地往回跑着:“杀人啦!杀人啦!” 守城的兵丁刚开了城门,正想着靠着城墙打个盹,回味一下昨晚在某窑子里与某姐儿大战的场景,就被这男子的声音惊得没了睡意,忙往城门外一看,就见一艘商船正在燃火,而商船外还倒毙着数具尸体,甚至还有一丝不挂的女子尸体。 这兵丁忙揉了揉眼,昨夜快活的画面顿时在脑海中荡然无存,立刻也撒腿就往县衙跑去。 “县尊!不好啦!有人劫商船啦!” 而此时。 一艘福船正耀武扬威地行进在长江江面上,背离南京城而去。 与此同时。 一艘日本特有的朱印船正缓缓靠岸,停在了镇江丹徒镇的码头。 然后,在迷迷蒙蒙的晨雾中,这艘朱印船开始将一个个如鬼魅一般倭寇浪人吐了出来。 但此时的丹徒镇还很宁静。 受南京城里各大百货商铺生意爆火的影响,离南京不远的丹徒镇的唯一一家百货商铺也生意大好。 所以。 在丹徒中的闺阁小姐还坐在新买银镜前理妆时,丹徒镇的这家百货商铺早已开了业。 为自家小姐来买香皂和香水脂粉的丫鬟莲花也早早地来到了这家商铺外,同其他士民一起,则早已开始排着队等候着。 莲花掀开轿帘看着自己前面排的一长队人,不由得瘪了瘪嘴,心想下次看来还得来早一些。 但莲花又往后看了看,见自己后面陆陆续续来了更多人,排在很后面,心里倒是有了些安慰。 甚至当莲花看见码头边有苦力已经将新到一批批写着“香皂”二字的货柜往这边的百货商铺库房里搬时,心情更加好了些,心想今天应该不会白跑一趟了。 但是。 莲花刚高兴没多久,就神色凝住了。 因为莲花看见了一大帮只上唇留着一点胡茬,前额剃得精光,后面留着一发髻的人正持着刀往这边跑来。 大明南方承平已久。 大规模倭乱还是十年前,所以,莲花等人一开始看见这些倭寇是陌生的,连跑的意识都没有,也不知道历史上的这些倭寇浪人有多凶残。 毕竟平民中没几个真会去书籍里去找寻当年的事。 于是。 就在丹徒镇这家官营百货商铺前的士民们毫无防备时,这些倭寇浪人冲了过来,长长獠牙一样的武士刀砍进了一贩夫的脖子。 顿时。 这起早想要多挣些钱的贩夫人首分离,倒在了地上,首级滚落在地,血飙洒了出来。 扁担上的箩筐也掉在了地上。 一箩筐里的婴儿哭了起来。 一浪人见此顺手就再次紧握住刀柄,将刀朝这婴儿身体里送去。 哭声戛然而止。 而在场的士民们也都懵了。 杀了这婴儿的倭寇呲牙一笑,露出森然的满口黄牙来,直接持刀朝这边的士民砍来。 有迟疑的士民很快被杀死。 有反应快的则四散奔逃了起来。 更多的倭寇直接冲进了百货商铺里,直接见人就杀。 莲花正要往回跑就被一倭寇拖进了商铺里,然后被摁在了商铺的柜台上,数名倭寇围了过来。 当地的捕快闻讯后立即赶了过来。 不过。 等着捕快赶来时,百货商铺和他的库房早已成了火海。 而附近也已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其中,莲花这些女孩也依旧是毫无遮掩地躺在地上,身上全是被掐后的淤青,以及被撕烂的衣服碎片,如破碎了的白玉瓷。 看见这一幕,即便是心硬如铁的捕快也感到匪夷所思与震惊,谁也没想到宁静的江南小镇有一天会遭遇这样的变故。 但这种事。 一时间,突然开始高频发生了起来。 江南大乱。 除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倭寇与西洋番四处打劫,甚至是精准地打劫百货商铺以及商船。 连各大市镇乡村也不知何时突然冒出了许多地痞流氓。 偷盗抢劫乃至杀人越货等案件陡增。 即便是在南京这样的都城,在光天化日之下,也有地痞流氓悍然抢走士民身上的财物,乃至强0尖,闯入他人屋内或店铺内胡来的。 受损最严重的是百货商铺,一时间大量货物被洗劫一空或直接被烧掉。 大量雇员也常常被明杀暗杀。 本来挺吃香的百货商铺雇员工作一时间成了高危职业。 搞得人心惶惶。 所有人昼夜皆不敢出。 百货商铺也不敢再开业。 之前的繁荣一时间如昙花一现一般,很快就又湮没于萧条。 第393章 来势汹汹啊 应天巡抚何瑞征知道这些事后自然是震惊不已。 进士出身的他自然知道历史上发生过的嘉靖倭乱。 而何瑞征也很快意识到这一连串突发恶件的背后潜藏着怎样的动机。 所以。 何瑞征当即一拳砸在了案桌上:“这些人真是无耻!卑鄙!竟如此漠视他人生命!” 说完。 何瑞征立即将负责南直隶一带的巡抚营总兵官赖白山吩咐道:“立刻联合所有兵丁差役,沿街沿村沿镇巡逻,分出数班,昼夜不间断巡逻,一旦有人作乱,立即缉捕归案!” 同何瑞征一样。 因为之前追缴欠税时,大明崇祯帝朱由检就将江南各府正官都换成了可靠的循吏。 所以,此时,其他江南各府官员也积极命令巡防营维持其治安来。 一时间,巡防营抓了许多地痞流氓这些进大牢。 何瑞征算是其中的代表。 现在的他不得不加班连夜审犯人,以避免让整个管辖区的治安变得更加糟糕。 但这一天,就在何瑞征正审讯一罪犯时,其幕僚闵一鹤突然来报:“抚台,大事不好,上元知县来报,他县衙所关押的上千名地痞流氓突然全部越狱出逃了!狱头勾良勇也不知去向。” “岂有此理!” 何瑞征听后当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突然又坐了回去:“这是出家贼了!串通好的!” 一时间。 何瑞征看了闵一鹤等人一眼。 他不知道明里暗里到底有多少胥吏幕僚在背地里和那些唯恐江南不乱的人在勾结。 “兹事体大,须立即禀报陛下。” 何瑞征立即亲自写了封密折,而不是交给幕僚写。 他现在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 然后,何瑞征就又亲自跑去了东厂驻扎在南京的办事处,交到了东厂人的手里。 …… 朱由检手抖个不停,应天巡抚何瑞征的奏疏让他一个字都不想看进去,但他不得不强逼着自己看进去。 因为里面每一件骇人听闻的惨案在此刻都是真实的。 基于对生命的尊重和对本国子民的负责,他必须认真看完,这些死难之民到底经历了什么。 看完后。 朱由检抬起了头,眼眸如深不可测的黑潭一般,满是杀气! “可恶!无耻!” 何瑞征的奏疏被朱由检持着手里狠狠地拍打起案桌来。 拍打完后。 朱由检再次安静了下来,只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急促。 整个大殿内顿时变得落针可闻。 蒋德璟等大臣不敢看崇祯帝朱由检的眼,把头低得比往日低了些,他们不禁暗想,即便是三年前得知建奴在北方的暴行,陛下也没今日这样失态过。 即便是虎将周遇吉也有些感到后背发凉起来。 他们能感受到那个龙椅上虽然已经杀过无数该死之人,但事实上对他人生命无比尊重,以至于曾经宁肯自己先不建宫殿也要让跟着的百姓有避寒之地的皇帝陛下此时有多么的愤怒。 只有跟着朱由检最近的大臣才知道皇帝陛下最大的逆鳞就是汉家百姓被残杀,而不是自己的权力和利益遭到侵蚀。 所以,此刻,这些大臣皆不敢多说一句。 “勾结与纵容外寇来内地烧杀劫掠,亏朕一直以为他们还真是一群为民做主,在乎民意至少有自己民权意识的人,结果,朕竟没想到,同胞的性命在他们眼里如此卑贱!卑贱到他们可以轻易出卖,可以轻易让这些外寇去杀戮的地步,也不知道孔圣人所谓的仁有没有被这些人记住!” 朱由检说着就又叹了一口气:“当然,江南的庶民也在这之前同一些士子一起出卖了他们,但这不是他们如此做的理由!百姓们能出卖他们,首先是他们咎由自取!而现在百姓们皆无罪,他们再这样做,便是视朝廷法度无存,便是造反!是在证明朕没能管好这个国家!” 说着。 朱由检看向蒋德璟:“何瑞征等官员还有什么奏疏报来,一并简明说一下,此事当尽快做出决议,多拖一刻,就会多死一个无辜的人。” “是!” 于是,蒋德璟站了出来,刻意放慢着语气道:“何瑞征报,他已经着巡防营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巡逻,如今已经抓捕触犯各类刑律的人犯达上万人,各处衙门已是人满为患,但依旧不少杀人越货的地痞流氓以及各类海寇等冒出来,甚至还有不少本地胥吏差役与之勾结,使其躲避巡防营缉捕乃至在其帮助下越狱出逃。” 朱由检听后冷笑起来:“看来,这不是几个人乃至几十个人在背地里搞乱江南,是一个阶层的人在这样做,是所有不满朕的商税新政的权贵士族们,他们见无法在钱法(经济)上与利用民众方面阻止朕,就干脆撕掉最后的伪装,在治安上下手了,来势汹汹啊,不过是也是穷途末路!” “陛下说的是,但现在他们也更隐秘,知道朝廷可用科举与更物美价廉的商品来控制民众不被他们利用,甚至主动出卖他们,他们便不再发动江南之民众,如今干脆彻底地躲在幕后,只出钱资助这些亡命之徒如海寇、倭奴、地痞流氓这些来烧杀劫掠,我们很难通过审讯这些亡命之徒从而知道是谁在幕后指使。” 同为士族出身的蒋德璟明显很了解江南的权贵士族,也就剖析起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他们也只能这样玩玩,所以是黔驴技穷!眼下只能见招拆招,既然他们想挑战我大明朝廷维持治安的能力,那我们就证明给他们。” “另外,这也是个机会,正好加强朝廷对地方的管控。” 朱由检说了一句。 蒋德璟接过话来,道:“陛下说的是,朝廷在地方基层上的管控力度本就不够,除皇庄外,县以下大多是乡绅自治,一个县维持治安与秩序的官吏兵勇不够,甚至还没一个乡绅家的奴才多,所以,很多时候,朝廷派去的官员还不能把他们怎么样,而治安也多由地方乡绅自己在维持,甚至有的乡绅还在自己宗族内私设刑堂,乃至私立乡约族约为法令,俨然如国中之国。” “如今,既然这些江南权贵士绅维持不好治安,那便由朝廷来维持!” 朱由检点了点头:“没错!现在新商税加征后,加上各类工艺品推广,以及新货币银元的成功推广和银行的成功建立,已经让朝廷增加不少的收入来源,正好借此机会拿出一部分收入用于增加地方官吏兵勇数量,把乡绅代理的权力全部收回来!加强朝廷集权!” 说着。 朱由检就对蒋德璟吩咐道:“拟旨!因眼下外寇联合内部奸贼作乱,致使江南生乱,民不敢出门,商不敢营业,极大妨碍帝国之安稳,故实行严打之策,着即设立巡防总司统一调配各地巡防兵维持治安!” 接着。 朱由检又道:“再拟旨!立即调配从皇庄各堡内警务兵中经验丰富的老警务兵以及退伍的近卫军官兵到江南各县巡防营担任军官,皇庄内部的民兵则抽调出来组成新的巡防营兵,全部去江南担任脱产巡防营兵。” 第394章 设立理藩院 朱由检在淮安和河南、山东等地的皇庄内部蓄有大量的民兵,这些民兵皆以北方来的流民为主,家家刚分了田地,又受过朱由检皇庄内部的教育,所以对朝廷和朱由检是足够忠诚的。 朱由检调集这些民兵去江南维持治安,无疑可以加强他对江南地方的掌控。 眼下,朱由检在各大皇庄的民兵合计有上百万,而各大皇庄内部皆是对朱由检最为忠诚的屯户,所以皇庄的治安是最不用担心的,完全可以抽调五六十万民兵组成巡防营去江南维持治安,再加上在江南的农民军,撒下八十多万官兵在江南,不愁不能加强对江南的控制。 当然。 朱由检也有别的考虑。 现在农民军在江南替自己收税已经有三年,难免不会有一些农民军将领被当地权贵士绅拉拢而迅速腐化。 然后,渐渐的,农民军就会成为这些江南权贵士绅的看门狗。 所以。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朱由检也觉得很有必要接着如今这个维持江南治安的机会,调自己的皇庄体系之民兵和警务兵组成巡防营去江南。 这样一来,巡防营就可以制衡农民军,也可以说是监督。 而农民军也可以制衡和监督巡防营。 在名义上则是农民军负责收税,巡防营负责维持治安。 但无论如何。 农民军和巡防营现在都是朝廷官府的人,朱由检让江南增加这两股势力,皆是在加强中央朝廷对江南地方的统治。 这里面有帝王的制衡之术。 也有帝王的集权之术。 “陛下圣明!各大皇庄的警务兵和民兵如今训练三年后,大多训练有素,不利用起来实在浪费,而近卫军和皇庄体系的人才是最信得过的,近卫军的退伍官兵即便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再上战场,自然不能养闲,就应该转为地方担任要职,以增强我们对地方的控制。” 蒋德璟附和起来。 朱由检则道:“巡防营归在兵部下面,设一个总督挂兵部左侍郎职衔,管理巡防营总司,这个人选,你们议一议,选谁比较合适?” 这时候,兵部尚书张凤翔禀报道:“臣认为近卫军第六镇总训导官阎应元合适,此人在崇祯十七年应天子诏入伍近卫军前曾任过江阴典史,乃属于地方小吏,而这次江南之乱中,多为地方小吏在勾结外寇,以臣看阎应元应该更加了解胥吏与地方乡绅的关系,以及捕盗擒盗等事,故而臣推荐阎应元。” 阎应元是与原有历史上死守江阴到最后壮烈牺牲不同,如今的他已成了帝国近卫军中的一员战将。 但因为到底是典史出身,在这个历史上又没有江阴保卫战这样的壮烈守城战加成,所以,在这个时空也就显得那么声名不显,也就还是跟在周遇吉等老资格将领后面建功立业,如今也还是慢慢地升到了一镇参将。 当然,虽然这个时空,很多人不知道阎应元。 可朱由检倒是知道的。 所以,朱由检点了点头:“行,就让他担任兵部左侍郎总督江南巡防营总司,全面负责南直隶与浙江诸府治安,各巡抚州府县官予以配合!” “遵旨!” 蒋德璟与张凤翔回了一句。 “接下来,说说这治安怎么维持的事,怎么严打。” 朱由检说着就看向蒋德璟:“朕大致说一下朕的想法,你们内阁与翰林官组织一下文字,以书面形式写在圣旨上,下发给阎应元和南直隶与浙江等官员。” “是!” 蒋德璟听后立即嘱咐将值班的翰林侍讲学士叫了过来。 而这时候。 朱由检则开始说道: “现在是特别时期,我们的目的是恢复秩序,所以此时容不得丝毫仁慈,因为我们每多耽搁一刻,就会有许多江南百姓死于非命!所以,朕宣布,在朕下旨结束严打期间: “对于国人中的不法者:若抢劫者,巡防营要见而杀之!若当街对妇孺儿童施暴,也要见而杀之!若杀人越活,更要见而杀之!烧房毁坏工程,见而杀之!皆不必审问或押到淮安劳改,避免浪费时间和精力。” 对外番也是一样:带武器者皆杀之!不肯着汉服者皆杀之!不肯言大明官话或吴语者皆杀之!不带武器,且着汉服、言大明官话或吴语者,也拘押,全部押解至淮安! 另,下旨各舰队包括郑氏船队,立即对沿海进入大明七百里海域内的各外番大小船只,发出通牒,立即到南京江面接受检查与登记,违者以非法入侵大明领土之罪进行严惩,皆诛杀之!船上货物与财产,大明官府不对其有保护义务,水师将士可任意取之。 下旨设立理藩院,同集中营,关押这些外藩,理由是以后凡是来我大明之外番皆需到各巡抚下设理藩局登记造册,获得申请入境证明与居留证明,并承诺遵守大明律法以及大明各族风俗习惯,否则皆视为非法入境,轻则扣留并驱除出境,重则斩立决!” 朱由检说完就看向蒋德璟等人:“诸位辅政大臣,可有要补充建言的?” 蒋德璟沉默了一会儿,他不得不承认陛下这个所谓的“严打”是真的很严,而且尤其是对外番,简直可以说严到几乎是要杀了所有大明境内外番的节奏,因为基本上外番来大明就没几个不带武器不保持原有习俗的。 但蒋德璟知道朱由检这样做的深远意义,所以,他也就没有多言,回道:“臣没有,陛下圣明!” 张凤翔等也皆如此回了一句。 “陛下!臣认为不可!不可如此对待外番,我大明当以仁治国,当修睦与邻,本国刁民自可严惩,岂能辱外番以失我天朝风度?!” 这时候,翰林院侍讲学士匡兰馨这时候突然站了出来,禀了一句。 第395章 臣愿为陛下您走狗(第四更) 朱由检冷着脸问道:“朕问的是辅政大臣们可还有补充建言,你算什么东西,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在这时候站出来置喙的?!” “陛下!臣斗胆请陛下以王道治天下,而非以霸道治天下,不然如何能使万国敬服之啊!请陛下恪守儒家之礼,以仁道修和于外。” 匡兰馨大声回答道。 “朕再次强调一下,在大明,除了朕可以对本国子民有生杀予夺之权!他人皆不可杀!在大明,朕和本国子民的利益高于一切!本国子民也比任何外番尊贵,包括外番之贵族; 你刚才说刁民固然当严惩,而外番当以礼待之,可见在你的眼里,本国庶民不及外番高贵,可见你不配我大明百姓所奉养,朕所倚重之官员。” 朱由检说后就道:“将此人拉下去,杖责六十,革职流放至贵州为小吏!” 匡兰馨听后大惊,当即跪了下来:“陛下既如此偏私于本国百姓,责臣有负于民,还不如杀臣!” 朱由检冷冷一笑:“朕知道你不怕死!所以,朕不杀你,让你去土司多的贵州,去好好跟那里的生苗熟苗们讲讲你的仁道!朕希望你也能想新建伯王守仁一样来个龙场悟道!” 匡兰馨哪里愿意去贵州那种汉人少的地方,他是宁肯死,也不愿意去受那份罪,所以,一时就直接跪了下来:“陛下!臣愚钝,无新建伯之才,只有一颗赤胆忠心,但请陛下看在臣一片忠心的份上,让臣留于京师,臣甘愿……” 一时说到这里,匡兰馨就停顿住了。 朱由检倒是有些好奇起来,问道:“你甘愿什么?” “臣甘愿自宫!为陛下内廷奴婢!” 匡兰馨一咬牙,悲愤至极地大声说了一句。 朱由检惊异地看着匡兰馨,半天没想明白匡兰馨会突然这么说。 朱由检看向蒋德璟,问:“流放真的那么可怕?宁肯为朕奴,也不愿去我大明贫困落后地区为继续为帝国的繁荣昌盛出力?” 蒋德璟颔首微微一笑:“陛下!这主要是因为那些地方盗匪丛生,且甚至有番夷掠汉民为奴一说,而为番夷奴自然不如为陛下奴,故而,多数被流放之人宁肯死于途中,也不受折磨于番夷之手,近年来被流放的官员士子大多皆于流放途中自杀,便可见一斑。” 朱由检点了点头,道:“可为朕的奴才就不一样了,是吧,没准还能成为进入司礼监掌批红权,至少也可以去御马监这等肥水多的衙门,再不济也可以去各地当镇守太监,和巡抚没什么区别。” 朱由检说着就看向匡兰馨:“不过,进入内廷有什么好,就算你将来做到王大伴(王承恩)这个位置,执掌司礼监,还是被人骂成是阉狗! 朕素来是人尽其才的,你刚才的一番慷慨陈词,朕虽然不赞同,但朕觉得也可以试试,毕竟治国的良策也是实践出来的,这次新商税如果不是试点推行,朕也不会想到有这么多事发生; 所以,你就去贵州试试,用你学习到的儒家仁道去教化一下番夷,先教我大明境内的熟番,然后生番,如果你做的好,朕还是会重用你的,将来让你去教化外番,比如将来让你去教化西洋番口中的印第安人。” 说着,朱由检就笑了起来:“朕突然觉得这样挺好!你们这些饱学之士杀了也的确是浪费了大明培养你们这么多年的心血,还不如让你们去教化蛮夷之地,促进天下永久之安宁。” “陛下圣明!” 蒋德璟回了一句。 他内心其实也是赞成流放匡兰馨的,因为杀匡兰馨将继续损坏圣德,而让匡兰馨当阉宦,那就又丢了整个士大夫阶层的脸,把整个士大夫阶层的无耻下限又继续刷低,那样会让他这个士大夫的骄傲也会越来越少的。 张凤翔也和蒋德璟一样,也附和起来:“陛下圣明!” 匡兰馨看着这俩处于辅政大臣行列的高级文官如此说,两眼眶里溢出来的泪珠子啪的一下掉在了地砖上,感觉的十分无助。 匡兰馨知道这两老狐狸为了整个士大夫的颜面是不会替自己说情了。 只能自己救赎自己! 于是。 匡兰馨当即磕头如捣蒜,嚎啕大哭起来:“臣知罪了,陛下!臣愿为您的走狗,臣求您让臣做您的走狗吧!臣会向内相学习,学习如何伺候好您的,呜呜!求您给臣一个机会,不要让臣去贵州,将来还要去什么印第安人的地,臣不想离开您身边啊!如儿女不愿离父母一样,求您体谅臣的一片忠孝之心吧。” 匡兰馨这次是真没要节。 所以,也就真的这么无底线的哀求起朱由检来。 别说是蒋德璟和张凤翔恶心他,其实,他自己都开始很恶心自己。 但匡兰馨现在只知道是蒋德璟和张凤翔造成了他不得不这样做,所以,他不由得暗暗发誓等他入了内廷,一定要努力成为大太监,然后好好收拾蒋德璟和张凤翔这些人,向天启朝的九千岁学习! 不过。 朱由检没有给他机会,只挥了挥手:“将他拖下去!” 说完,朱由检转过了身去。 这下子。 匡兰馨是彻底绝望了,不得不大喊了起来。 “陛下!” “陛下!” “陛下!” …… “臣领旨!陛下万岁!” 阎应元接了朱由检的旨意,然后立即办理了交接手续,开始带着由大都督府和兵部先挑选出来的第一批由皇庄民兵组成的新巡防营总司官兵乘船去了南京。 而接下来。 陆陆续续的又近六十万这样的巡抚营官兵沿运河南下,去向江南各地。 作为总督的阎应元则在抵达南京后先微服回了江阴,一回江阴,他就先找到了几位当年在江阴县衙一起工作过的同僚,细细打听了眼下的情况。 在得知真实情况后,阎应元没有立即下令如何安排涌入江南各地的巡防营官兵如何打,而是先把自己关了起来,闭门不见客,且对自己的亲卫吩咐道:“如果有亲友来访,也说我病了!” 这让早已因为治安问题搞得焦头烂额的江南民政官员颇为不满,纷纷上疏弹劾阎应元不作为。 连何瑞征也上疏弹劾了阎应元。 “先私去江阴打探情况,属于先调查再安排,如今回南京后闭门门不见客,是为防止被人利用亲友来拉拢,这个阎应元没让朕失望!果然能用。” 朱由检得知这些事后倒笑了起来。 第396章 阎应元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内阁和兵部可以催促阎应元尽快恢复江南治安,但朕暂时不会换人。” 于是,朱由检只对蒋德璟等说了这么一句。 而因此,蒋德璟和张凤翔也就只给阎应元下了催促其尽快恢复江南治安的钧令,没有直接下达圣旨。 不过,钧令还没到,闭门不见客达数日的阎应元突然将各巡防营的总兵参将以及江南其他重要官员请到了自己这来。 阎应元先见了江南各巡抚以及南京兵部尚书李岩。 “诸位要么是部堂高官,要么是封疆大吏,但今日阎某身负总督江南治安之责,也就得罪诸位了,应天巡抚何瑞征、淮扬巡抚路振飞、苏淞巡抚瞿式耜、浙江巡抚郑友元,现在本官要求你们立即准备六千条以上的船,大小都要,包括小舢板,并拦截你们各自辖区境内的所有商船,不得任其通航于所有江河,需由我们巡防营新设的海道衙门检查。” 阎应元说着就直接下达了命令。 何瑞征先站了起来,连手里的卷烟也忘了点燃:“阎都堂(对总督的称呼),这怎么能行,无论公私货物以及人员南上北下皆需用船,你这不是要把江南搞得更乱吗?!” “拦截检查后,我会尽快让巡防营海道衙门检查和接管所有船只的防卫问题,并保证迅速通航,拦截检查通过一只,通航一只,到时候拦截检查通过后会挂上大明龙旗,表示是合法船只,是受到大明巡防营保护的合法船只!” 阎应元回了一句。 何瑞征没有回答,想了想后才问道:“如果拦截检查不及时怎么办,到时候大明水运瘫痪,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就是!眼下就要到夏税上缴的时候,到时候苏淞数百万石粮送不到淮安,陛下怪罪下来,你担当得起吗?” 瞿式耜也质问起来。 阎应元看了这两人一眼:“这个你们不用操心,你们需要操心的是你们能否做到拦截及时,我会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江面上所有未挂大明龙旗的商船,全部视为敌舰!到时候如果造成损失,我会首先弹劾你们拦截不够彻底。” 何瑞征不由得把手抬了起来,正要拍在桌上,却见李岩向他摇了摇头,只得忍了下来。 接着。 何瑞征就只好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那你总得告诉我们,你为何这样做吧?” 阎应元只丢下四个字:“执行命令!” “你!” 何瑞征这次彻底没忍住了,先站了起来。 “有疑问吗,本官是巡防营总司总督,按照陛下旨意内容解释是巡防营总提督官兼总训导官,而诸位虽说是一省巡抚,但兼着各巡抚区的巡防营总训导官一职,原则上是属于本官下级,在维持治安期间需要无条件服从本官命令。” 阎应元这时候一脸严肃地问了起来。 何瑞征只得坐了回来。 阎应元则没回了两个字:“得罪!” 何瑞征听阎应元这么说,心情好了许多,但他还是不明白,这个阎应元到底要干什么,近六十万巡防营官兵陈兵在南京近郊,既不说清楚接下来如何维持治安,也不说些自己初来乍到才疏学浅需要同仁一起努力的客套话。 “我们闲言少叙!接下来,我继续提要求。” 阎应元又说了一句。 何瑞征等巡抚官脸都绿了。 还提! 我们这些封疆大吏真成给你跑腿的了? 阎应元看向了李岩:“大司马,下官需要尽快得到三百万银元的拨款,用以组建自救队,这是度支总司的调令,让我直接管你国税局要钱,因为你们刚收了大笔商税。” 何瑞征等巡抚官忙看向了李岩,期待着李岩会不会为难阎应元。 但让人意外的是,李岩却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没问题,本堂保证在三日内交付!” “多谢!” 阎应元回了一句,然后看着众人:“请诸位离开吧,我就不留诸位吃午饭了,时间紧急,多耽误一刻,就多一起人命。” 何瑞征等巡抚官只好站起身来。 现在知道着急了。 之前怎么直接躲起来好几天不见人。 但何瑞征还是不由得向李岩抱怨道:“你说说这,稀里糊涂地让我们准备船只,还让我们拦截所有商船,却不告诉我们做什么。” 李岩笑了笑道:“这位阎都堂有些能力,他这不是不想告诉你们,是担心你底下的那帮师爷胥吏把消息出卖了!萨尔浒之败可记得,大都督府将官快速培训班经常分析这一战例,当时的经略杨镐还没出北京城,兵部确定的战略就被努尔哈赤给知道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消息的保密性很重要。” 何瑞征听后明白了过来:“这家伙是在把搞治安变成了在与敌人作战啊。” …… 这边。 阎应元将各巡防营的总兵参将召集起来,开始说道:“为保密!所以,我把民政系统的官员全部支走,暂时不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具体部署,现在留下来的皆是军事主官,一句话,敢泄密者,军法从事!” “是!” 众将回了一句。 “这次与其说是维持治安,其实就是在作战,敌人是不安分的外寇与内部反动者,而接下来阎某搞出来一个作战计划,叫做“铁网”战术,准确地说,就是在整个江南四处结网,步步设卡设站,发动百姓组成自救队,负责哨探打望带路,另外,设立机动支队,负责所有区域内的盗寇进行追缴,而各卡各站之戍守者不必出动,详细内容皆在我刚写的这本子里,你们先传阅看看,没有意见的话,我就直接呈递御前,然后照此执行!” 阎应元说后就目光锐利地看向了自己眼前的巡防营将领们。 …… 十日后。 朱由检得到了阎应元快马递回的军事密奏。 朱由检从刘肇基手里拿过刚用密码本翻译过来的密奏,看完后,笑了起来:“这个阎应元还真是谨慎!一个维持治安的事,他竟用加密军报的方式呈递上来,你们枢密院为这又加班了吧。” 刘肇基笑了笑:“回陛下的话,习惯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拟旨同意他的部署。” 第397章 严格执法 在得到朱由检的御批后,阎应元已经安排好了具体的分工。 近六十万巡防营官兵此时已全部乘船去往了各自的目的地。 整个江南地区,尤其是太湖流域一带,从大城到一个小市镇皆开始驻扎起了独立于各衙门外的巡防营官兵,并全面接管当地的治安工作。 尤其是在一个月后,在江南地区,几乎每方圆一里就有一个队的巡防营官兵在驻扎。 再加上百姓组成的自救队。 可以说,整个江南地区是真的处处皆有安保力量。 而这些巡防营官兵本就是皇庄民兵出身,熟悉的就是小规模作战和治安管理,善于和百姓打交道。 所以,当阎应元将这近六十万的巡防营官兵如撒豆一般遍洒整个江南各府州县后,整个江南的百姓就迅速和无数巡防官兵的各个小队组成了一个个微型军事管理区,各自负责各自范围内的治安。 如果能从空中鸟瞰,这些在各自区域内巡逻的巡防营官兵和百姓自救队就仿佛是流动的网线。 而整个江南地区的所有巡防营官兵则组成了一张很大的铁网。 组成机动支队的巡防营官兵则利用江南地区密布的江河沟汊,驾着船只在各条水道上巡逻和进剿。 应天府淳化镇。 二十来名刚从应天府上元县衙大牢跑出来不久的地痞流氓拦住了从南京城买货回来的百姓,就被在百姓自救队发现了,百姓自救队立即围住了这批人,然后还叫来了巡防营的官兵。 一开始。 这些地痞流氓看着这些拿着大刀长矛的百姓还很嚣张。 其中一为首的叫连富贵。 这连富贵也持着自己的木棒恶狠狠地说道:“他娘的!侬们真以为拿着个刀枪,老子就怕了侬们!” 说着,这连富贵就大喝一声:“兄弟们,跟我上!” 这些地痞流氓素来是好勇斗狠的,一个个皆不要命的冲上来。 大多数百姓还是比较怕,也就不由自主地后退了起来。 但也有与这些地痞流氓厮打在一起的。 与此同时。 一队巡防营官兵也立即赶了过来,并迅速组成阵列,将这些地痞流氓包围了起来,然后直接举起燧发枪就对这些地痞流氓就开枪射击。 顿时。 有一半的地痞流氓被击伤击毙在地。 连富贵见此顿时显得要忙撤了回来,想要跑,却见对方已经举起了火器,只得跪了下来:“饶命啊!饶命啊!抓走我们吧!” 这时候。 一排巡抚营官兵把枪收了起来,然后挎在了肩上,并拔出了刀,走了过来,直接一刀将这连富贵的头砍了下来。 咔擦! 咔擦! 咔擦! 其他地痞流氓皆被砍杀。 抢劫者,要见而杀之,这是朱由检下的旨,目的是尽快恢复社会秩序,所以不用押去县衙关起来审问判刑,也懒得再拉去工厂劳改。 一批藏在太湖里的倭寇这一天突然窜到了朱家角镇。 但这批倭寇来时,朱家角镇已经有一个旗队的巡防营官兵在这里等候。 而这批倭寇以为巡防营官兵同江南以前的内地明军一样好对付,也就直接冲了过来。 但迎接他们却是一连串的枪弹。 这批倭寇顿时就损失了一批人。 然后,这批倭寇拔腿就跑,直接乘船往真义镇方向而来。 而这时候,两边已经有两支机动支队的巡防营官兵驾船包夹而来。 这些倭寇还没来得及拿起鸟铳反击就被巡防营官兵的燧发枪给打得躲在船舱里不敢出来。 没多久。 这些倭寇才抱着头出来,举着白旗。 而巡防营官兵依旧没有放过这些人,将这些倭寇全部押到自己这边船上,就直接全部押到了甲板上跪着,然后巡防营官兵对着河水水面就将这些倭寇一顿斩首,这些倭寇首级顿时如下汤饺子一般一颗接着一颗的下到了河里。 河水被染得很红。 与此同时。 自以为不会被明廷人员发现自己抢掠过百货商铺之官船的西洋番雷顿姆在躲了几日后就拿着自己的手铳出现在了苏州城里,以打量下一个劫掠目标。 雷顿姆看了一下苏州城里的百货商铺店铺一样,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心想自己迟早也要劫了这家店铺的货。 正在雷顿姆这样想的时候。 一队巡防营官兵走了过来,将雷顿姆围了起来。 雷顿姆不由得大惊,忙示意身边的通译告诉这些人自己只是来采买货物的人。 但这名通译刚站出来。 巡防营官兵们就已经举起了燧发枪,瞄准了雷顿姆。 按照朱由检的旨意,携带武器的外番,要见而杀之。 第398章 求饶也没用 这些巡防营官兵根本没给这通译说话的机会。 其中,一名巡防营官兵奉命扣动扳机,先将雷顿姆的大腿击中,使其失去了行动能力。 很明显。 因为朱由检的旨意的缘故,大明的这些巡防营官兵根本就没有要和雷顿姆这边讲道理的意思。 直接就真刀真枪的开干。 雷顿姆不由得疼得单膝跪了下来。 当然。 素来在海上各大殖民地横行惯了的西洋番雷顿姆也因此勃然大怒。 不过,雷顿姆正要拔出腰间的手铳,一把白虹刀不知何时砍了过来,顿时砍断了他要掏枪的右臂。 雷顿姆不由得用葡萄牙语大喊了起来:“为什么!我只是个商人!好痛!” 失去行动能力和反抗能力的雷顿姆开始感到害怕起来。 但他又不会汉话,甚至吴地方言都不会。 因而雷顿姆只能用葡萄牙语喊道:“我求饶!我求饶,还不行吗?!” 咔擦! 又一名巡防营官兵将刀一挥,直接将雷顿姆的左臂砍断。 “喂,你们不能这样!” 砰! 雷顿姆痛苦地大喊一声。 而这时候,又一名巡防营官兵一脚将踢倒在地,且直接一刀剁向了雷顿姆的。 “啊!” 雷顿姆惨叫了起来,并整个人不由得卷缩了起来,痛苦至极。 因为第一个被西洋番杀害的大明平民是一名女眷,而且惨遭,因而底层的巡防营官兵自发恪守了一个规矩,就是对外番采取先断根再断刺三刀六洞并追踪断首级的惩罚。 所以,雷顿姆此时先被断了根。 紧接着,就是三把白虹刀刺了下来,接着,拔出又刺了下来。 雷顿姆的肺部被刺穿,血液被其肺部里的气体直接压向支气管,然后通过口吐了出来。 雷顿姆满脸惊惧,他还是不明白,怎么这群明军一句话也不说就开始攻击自己,等他要拿出最后一口气要问时,眼睛却发现自己脑袋好像早已远离了自己的身体。 其实。 雷顿姆不知道的是,朱由检下的旨意是,维持治安期间,大明境内的外番,持有武器者,不问缘由,皆杀之!以达到尽快恢复社会秩序的目的。 朱由检懒得去追查是哪个外番做的坏事,干脆一刀切,只有带武器的就有暴力倾向。 “宁肯错杀三千外番,也不可放走一个外番罪犯!” 这是朱由检对阎应元等巡防营官兵的要求。 …… “这下可是发大财了!这些货物许多都是我们没有的,甚至即便我们有,也要比我们更好的!到时候卖到日本、朝鲜还有欧罗巴去,卖到印度去,都是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利啊!” 克罗尔兴奋地看着整箱整箱的火柴、肥皂、香皂、银镜、卷烟等货物笑了起来。 一倭寇头子廉井一郎也高兴不已地点了点头,看向汪琬:“汪先生,这买卖很有意思,以我看,不如再来几次,我的武士们竟不怕死!” 汪琬哼了一声,接着就笑了起来:“再来几次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们可不能再胡来,凡事权贵乡绅之家,不得侵犯,否则别想我们帮你们引路,到时候犯在官府手里,也别想我们营救你们出来!别忘了嘉靖朝的教训,就是你们这些人太不讲规矩,惹怒了权贵士绅,才导致朝廷大规模进剿,另外,你得杀几个你手底下的浪人,我要给被你们祸害掉的几户乡绅一个交待!” 这廉井一郎忙回答道:“明白!” 克罗尔则在这个时候说道:“汪先生,既然你同意我们再来几次,那我们可就真的再来几次了?到时候你还请多多帮忙,我们必让这江南更乱,也算合了你们的心愿。” 汪琬笑着点了点头:“随便你们!反正钱都给你们了。” “明白!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克罗尔说着就回头对一西洋番说道:“罗伯希,你再带两百人,连夜跟着汪先生的人去常州利港,给我拿出你们在印度抢土人手里黄金的本事来。” “明白!将军!” 这特伯希回了一句。 …… 数日后,罗伯希带着一队葡萄牙雇佣兵在一当地士绅安排的眼线带领下悄悄潜入了大明江南腹地常州利港。 此时。 常州利港正好停着一批百货商铺的货。 明显是当地有士绅的眼线将这个消息告知给了西洋番。 不然。 西洋番罗伯希此刻不会带着他的雇佣兵特地来常州利港。 不过。 这罗伯希所带的葡萄牙雇佣兵刚到利港登岸,刚要对百货商铺的商船进行劫掠,就已经有巡防营的官兵发射了信号弹。 同时。 巡逻的巡防营官兵立即先发制人,对罗伯希和他的葡萄牙雇佣兵先开了枪。 顿时,罗伯希和他的雇佣兵倒下十余人。 而与此同时。 利港附近河道两边的机动支队巡防营官兵也立即赶了过来,开始堵住了这群西洋番的退路。 接着,该地方的巡防营官兵也立即集合并围了过来。 因为利港是重要码头,所以,直接集中了一个旗队上百人在这里。 罗伯希看见这一幕直接懵了。 但现在的他也不得不立即下令自己的雇佣兵进行还击。 于是,双方开始互相进行排队枪毙。 不过,大明的燧发枪明显优于西洋番手中的火绳枪,所以,西洋番这边损失明显更大。 何况,此时,河上的巡防营机动支队也已经围了上来,还发射着火箭溜,让后面的西洋番皆被烧成了火人。 罗伯希见明军人多势众,又火器犀利,没交战多久,就立即仓皇而逃。 但这时候。 罗伯希已经逃不出去,四周闻讯而来的机动支队越来越多。 罗伯希见此只得带着他的雇佣兵扯出白旗投降。 “我投降!我投降!” 罗伯希大喊了起来。 但巡防营官兵没有理会,因为按照圣旨,在这段时期,所有持有武器的外番,全部杀掉。 砰! 砰! 砰! 枪声依旧不断。 罗伯希等西洋番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罗伯希都吓得快疯了,他没想到一场偷袭变得这样糟糕。 带他来的汉人眼线早已经躲了起来,藏在芦苇荡里瑟瑟发抖,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西洋番全部被歼灭。 第399章 绝望的廉井一郎 (第四更) 廉井一郎率领的一股倭寇也在当地士绅的眼线的带领下潜入了大明的江南腹地。 不过。 就在这廉井一郎准备像上次一样朝定海一处市镇的百货商铺进行洗劫而冲来时,却遭遇到了一连排的燧发枪射击。 顿时。 这些倭寇倒毙在地数十名。 廉井一郎见此大怒,立刻带着自己的人咬牙冲了过去,根据他的经验,明军往往怕死,会一冲就溃败,但他很快就遭遇到了轰天雷的攻击,顿时又炸死掉数十人。 廉井一郎不得不带着自己的人立即撤了回来,开始往邻镇撤去。 结果。 廉井一郎刚撤到领镇就又遭到了一股巡防营官兵的排队枪毙。 在丢下十几具尸体后,廉井一郎不得不再次向其他市镇逃窜,如无头苍蝇一般。 但让廉井一郎绝望的是,每一个市镇乡村都有严阵以待的明军,等他一来,就会立即毫不留情开枪射击。 廉井一郎最终身边只剩下了十多人,而且皆是疲惫不堪,而且只得躲在一处山林里,不敢再下山抢劫也不敢下山回去。 但在百姓自救队的搜索下,廉井一郎这十多人很快就被发现,自然也就被赶来的巡防营官兵一顿胖揍。 到最后,廉井一郎不得不继续逃窜。 此时此刻。 廉井一郎和他麾下的倭寇就像是被关在网子里的鱼儿一样,无论从哪里跑,都能扎到网上。 廉井一郎和他最后剩下的五名倭寇在逃窜时终于发现了一艘小船,然后慌不择路地立即朝那小船跑去,却没想到是陷阱,顿时,他和那五名倭寇皆被地雷炸伤,然后被活捉,紧接着被处死。 …… “我们已经得到消息!朝廷派了近六十万官兵组成巡防营到江南各地加强治安,且规定了几条“见而杀之”的规矩,其中,明人涉嫌抢劫、奸银、杀人之地痞流氓皆杀之,外番带武器者皆杀之,另外不肯着汉服不肯言官话或吴语者皆杀之,即便着汉服说官话不带武器也要被逮捕到淮安去!” 日本长崎西边的出岛上,汪琬对克罗尔面色凝重地说了起来。 克罗尔听后当即站了起来,将手中的佩剑使劲一抖:“这怎么可以!汪先生,你们这位皇帝陛下可真是一位魔鬼!你们必须终止他这样做啊,你们没有劝劝这位皇帝陛下吗?真要如此,我们还怎么买你们的生丝和棉布这些货物出海!” 汪琬说道:“已经有与我们交好的官员上疏,言如此做非天朝风范,但给出的批文皆是不符合内阁新发布的出入境规矩,要打击非法入境和走私,明显朱由检是要打定了主意要对你们下手。” 闵一鹤也在这时候点了点头:“翰林院的匡翰林就因此被罢官流放,这次,朱由检的态度很强硬,就是要对你们这些外番下手,而且明显是有意如此,说明我们这次搞乱江南的行为可以说是正中了他们下怀。” 汪琬则叹了一口气:“突然可以调集出近六十万官兵!的确像是有预谋的。” 闵一鹤道:“可不是嘛,据我从我们抚台那里打听得知,兵部之所以能一次性组成近六十万巡防营官兵,是因为皇庄早在三年前就开始实行民兵制,皇庄各屯堡的屯户皆按照近卫军编制编队,在农闲之余进行专业训练,甚至是实弹演练,还定期学习夜课,可以说,皇庄有多少屯户男丁,就能直接编出多少民兵,这民兵和唐朝府兵有些像。” 闵一鹤这么说后,汪琬表情凝重起来:“这个朱由检真是智谋深远啊!三年前他就在布局了,现在他把这近六十万皇庄屯户民兵以巡防营的方式往江南一放,那这江南就真的要成他的地盘了!之前,我们搞乱江南,正给了他一个借口!” “哼!” 说到这里,汪琬就重重地挥了一下拳头,然后看着闵一鹤:“是谁总管这些巡防营?还是各巡抚自己负责?” “由一个叫阎应元的人总督,此人原是江阴典史,三年前奉天子诏入近卫军,如今已是近卫军参将。” 闵一鹤回道。 “江阴人,典吏,到时候可以试着让人去拉拢拉拢!” 汪琬说着就又问着闵一鹤:“可有从他身上打探到什么,比如他打算如何利用这么多官兵维持江南治安。” 闵一鹤摇了摇头:“此人十分谨慎,我们抚台大人(何瑞征)都无法知道他怎么安排这么多官兵在江南如何维持治安,何况我只是我们抚台大人身边的幕僚。” 汪琬听后拧紧了眉头:“看来是个不好对付的,但还是要想办法试试。” 说着,汪琬看向克罗尔:“克罗尔,我建议你们结束接下来继续在江南对百货商铺的劫掠行动,立即向大明皇帝服软,不然,后果难堪设想,他朱由检都敢花血本,在江南地界撒下近六十万大军,我们怎么样都是斗不过的了。” 克罗尔突然拔出剑来往地上狠狠地一戳:“可他这是在羞辱我欧罗巴人!竟不准我们佩戴武器,还不准我们穿自己的服装,甚至不让我们说自己的语言!他这是没把我强大的佛郎机国放在眼里!我必须给予你们这位皇帝陛下以沉重的教训!” 第400章 铁网一样,处处设岗 克罗尔咬牙切齿起来。 作为横行于全球各大航线的西方列强。 克罗尔无法忍受大明这个古老东方帝国对他的佛郎机人不尊重。 要知道,在他们向东进发的过程中,对反抗他们的当地土著从来都是斩尽杀绝的。 如今大明悍然严厉打击所有外番,甚至直接以杀为主。 这自然让克罗尔更加有了教训一下大明的想法。 汪琬看着他:“虽说郑家不管你们来大明是否与朝廷作对,还是单纯的做买卖,他们只收过路费,但是,你可别忘了,大明朝廷官军可没那么好对付,你们之前不是没有试过。” 克罗尔突然揪住汪琬的衣襟,恶狠狠地道:“那是以前!事实上,你们东方人能击败我们的商团武装,不是你们有多强大,而是你们是在自己家门口,仗着自己人多,无论是火炮还是船的大小速度都已经赶不上我伟大的佛郎机!” 汪琬理了理衣襟,无语地看了克罗尔一眼:“我还是劝你谨慎一下,朝廷虽然现在重心在北方,但海防从没有懈怠,你们可以为寇四处劫掠一下,但要想教训朝廷,还是得仔细掂量掂量!” “你不必再说了!我有义务保护在大明的佛郎机人不受伤害!我会派莱鲁去马六甲请求我们的佩可西将军派更多的战船来,到时候我们要用大炮和火器让你们的大明皇帝收回他那冰冷而狂妄的决定!” 克罗尔说着就转身看向自己的部下莱鲁:“你立即将我刚才和汪先生说的话告诉给佩可西将军阁下。” 莱鲁回了一句:“是!” 这时候,一名西洋番赶了回来,且来到克罗尔身边禀道:“克罗尔将军!雷顿姆等我佛郎机人已在苏州被明军杀害!” 很快。 又有一名西洋番风尘仆仆地跑了来:“克罗尔将军!特伯希他们被明军全部歼灭!无人生还!不只是特伯希他们,如今大明腹地许多我欧罗巴人皆被杀害,或被驱赶到船上运往北方。” 克罗尔听后呼吸急促起来,恶狠狠地看了汪琬一眼。 接着。 克罗尔愤然拔出了剑:“告诉勇士们!从现在起,不顾一切地去明地袭击杀戮与劫掠当地之贱种!给这些明人以沉重的教训!” “是!” 这名西洋番回了一句。 于是。 很快,许多同克罗尔一起驻扎在出的西洋番立即登上了各自的战船,开始耀武扬威地往大明腹地而来。 克罗尔这些西洋番来到东方本就是一方面扮演着商人的角色,另一方面也扮演着海盗的角色。 如果商业利润大于抢劫带来的利润,他们会变成温顺有礼的商人。 如果商业利润小于抢劫带来的利润,或者你不跟他做生意,那他们就会变成凶狠的强盗。 当然,如果是当地势力过于弱小,他们会直接吞掉,赶走当地的统治者,在当地建立自己的医院、教堂和学校。 这个时代普遍很多国家的土著都还没有自己的民族与国家意识。 所以,一旦这些西洋番通过建立医院、教堂、学校后会很容易的建起自己的统治秩序,甚至如果再施舍点小恩小惠,或者比原有的统治者更仁慈一些,给穷人一些好处,当地的被统治者甚至主动认这些西洋番为主,尤其是在接受西洋番带来的文化教育后。 而现在。 朱由检让淮安变成大明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工业制造基地后,所生产的工艺品比西洋番带来的商品更加物美价廉,自然会让这些西洋番无法通过商业贸易从大明这里得到好处。 而大明又太大,又有自己的强大文明,所以,西洋番又不能占领大明然后将其变成殖民地,建立自己的西方文明体系。 当然,在大明沿海一些局部地区偷偷占领一块地区这样搞倒是没有问题。 如濠镜也就是今天的澳门。 因而,西洋番现在也就只能通过抢劫来获得好处。 这也是为什么克罗尔愿意给汪琬等江南权贵士族卖命,开始来大明江南腹地打家劫舍的原因之一。 如今,朱由检严打外番,自然给了克罗尔等西洋番继续大肆抢掠大明的借口。 在克罗尔看来,他们的船快而且火器犀利,也不愁不能对幅员辽阔的大明进行更高频率的袭击与抢掠。 所以,在克罗尔下达不顾一切袭击大明后,大明江南沿海各地多了许多来打家劫舍的西洋番。 …… “一里一岗,每岗三伍,分成三班,昼夜不断,若发现敌寇,以铜锣信号弹为号!必须谨记!明白吗?” “明白!” “过境的每条船必须检查,每道桥必须设岗,每条路必须设关卡,凡是这种白皮猪模样的,严加审问!” “明白!” 而此时。 江南各地的巡防官兵也依旧严阵以待,一个个虽说是皇庄民兵,但在退伍的近卫军官兵带领下,比正规军还正规。 “咚!” “咚!” “咚! 彼时。 在太仓州七丫港,一伙西洋番雇佣兵还没来得及登上岸。 岸上就已经锣鼓喧天。 大量的巡防营官兵持着枪坐着船从各处沟河股汊间冒了出来,且皆持着燧发枪对准了这些西洋番雇佣兵。 除此之外。 百姓自救队也拿着长矛大刀从水街两边的自家屋子里站了出来。 白晃晃的刀尖矛尖在阳光照耀下映出来的光芒就跟海面上的粼粼波光一样密集。 这伙西洋番硬是没敢登岸,灰溜溜地往上游驶去。 而此时。 已经有人划着快船往上游去报信,船上锣声不断,不时还能有一道道信号弹贯入长空,滑出一道长长的白色轨迹。 在上游的巡防营官兵则早已严阵以待。 与此同时。 下游的巡防营官兵中的机动支队则直接驾船追了上去。 这群西洋番犹如一群普通鱼进了鲨鱼群一样,被许多巡防营官兵围堵了起来。 迫不得已之下,这些西洋番只得停在海域中,开炮攻击。 而巡防营官兵也仗着自己这边人多船多硬是冒着炮弹蜂拥而来,与西洋番进行接舷战。 很快,这些西洋番因为人太少而巡防营官兵这边火器更优良所以不得不仓皇逃走。 …… “明军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每个村镇都有!我的克罗尔将军,我们没办法给他们教训!” 侥幸逃回来的西洋番对克罗尔说了起来。 第401章 江阴小吏,竟如此厉害! “他们与当地百姓勾结在一起,每隔四五百步就有他们的岗哨,我们占不到任何便宜!即便是夜间,也有人放哨,甚至还有猎狗,所以,我们很难偷袭! 而且这些巡防营官兵也不是我们以前所见到的明军,听见我们的火器声并不惧怕,甚至他们的火器更加先进,不惧风雨!” 这西洋番继续说了起来。 而克罗尔也神色凝重地看了汪琬一眼:“汪先生,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汪琬不屑地瞥了这外夷克罗尔一眼:“我早就劝你放弃劫掠!这次搞乱江南的谋划,我们已经输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服软,杀几个你的手下,把锅推到他们身上,说是他们对大明不敬,与你没关系,你只是想来帝国做生意,并向大明皇帝请罪!” “这不可以!我克罗尔怎能向一个东方人屈服!” 克罗尔大声回道。 汪琬放下了茶盏:“那你还要做我们的生意吗?!别忘了,这里面是每年数百万两的买卖!” 克罗尔捏紧了拳头:“我伟大的佛郎机国岂能轻易向一个东方魔鬼皇帝低头,我相信等佩可西将军阁下来了后,会解决此事的!佩可西将军也同样不会无视这每年数百万两的买卖!” 汪琬白了克罗尔一眼:“行!我还是去试着与阎应元接触一下,此人是个人才呀,以村镇为点,以河沟为网,处处设岗,处处设卡,这他娘的哪里是在捕盗,这是把江南当成他的军营了!” 明显,汪琬这个时候再次想起来如今负责江南治安的总督阎应元。 “阎应元!” 克罗尔也咬牙念了一下,然后回头问着汪琬:“此人是何年的进士,为何我没听你们说过。” “曾是江阴一不入流的小吏,没人听说过!” 汪琬回了一句。 “江阴小吏,竟如此厉害!” 克罗尔恨恨地说了一句。 …… 咔擦! 咔擦! 咔擦! 定海城外,一群落水后被俘虏的西洋番海寇正在被处决着。 无论这些西洋番如何哀求。 阎应元一脸严肃地看着这一切,目光游离在辽阔的海面上。 彼时。 当又有一些西洋番海寇被抓了过来时。 阎应元这时候对自己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句:“海寇在增加,说明这些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有意要大肆劫掠一番,我们得给百姓们再壮壮胆,让百姓们觉得杀外番和杀六畜之物没有区别,所以,吩咐下去,让自救队的百姓去处决这些海寇,处决一个,赏银元一个。” 半个时辰后。 阎应元好友陈明遇跑了来,拱手道:“阎兄!刚才我看见许多百姓在处决西洋番,说是你的命令?” 阎应元目光深邃地继续看着海面:“没错!江南士民们对内强硬,对外则太温驯,这不是好事,我得让他们有无惧外番之心。” 陈明遇点了点头。 阎应元则在这时候问道:“怎么样,可查清楚了没有,他们那些人在哪里议事?” 陈明遇点了点头:“在倭国的出岛,是应天巡抚何抚台身边的幕僚闵一鹤亲口告诉我的,他还带来了一封信,让我转交给你,说是出自长洲汪先生之手。” “取地图来!” 阎应元让亲卫拿出地图来,同时接过信看了起来:“汪琬?他也参与了进来?” 陈明遇点了点头:“朝廷这次搞的新商税,以及突然制造出的这些所谓工艺品,断的不是一家一姓的财路,是整个江南上上下下所有权贵、士绅、胥吏乃至西洋番、日本倭寇等财路!要不然,何抚台身边的幕僚这些人不会参与进来,何况汪先生,他家本就是走私西洋货物起家的富商,自然会参与进来。” 阎应元这时候看起了地图:“这里面的对错,我们就不讨论了,我只知道他们在搞乱江南,搞乱大明,我打算端了他的老巢,就是你刚才说的出岛?你能确定是这里?” 陈明遇看了他一眼:“你难道连我信不过?” 阎应元笑了笑:“不是信不过,是军机不容有误。” “要不这样,你想办法去一下他们的出岛,就说是我让你来的,就说我想和他汪先生单独见见,所以先让你来试试。” 阎应元说道。 陈明遇想了想:“行!” 说着,陈明遇又道:“如果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这样干,你现在只是巡防营总督,没有去海上作战的权力吧?何况,这出岛可是倭国的地盘。” “端掉他的老巢,可以事半功倍,省得我天天等他来,这样会耗费更多的钱粮,如果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掉其老巢穴,让其短期内无法大规模袭扰我江南腹地不说,还能有机会将被劫走的一些货物抢回来。” 阎应元说着又道:“不过,你说的没错,我没有指挥水师去海上作战的权力,这倒是个问题,这些巡防营官兵接受的是陆地上的训练,水战还是差了点,就算可以驾船冒险去出岛,也得有个理由,不然朝廷那边不好交待,而且攻打他国,也的确得上面允准才行。” 陈明遇见此说道:“我突然有了个主意。” “什么主意?” 阎应元问。 【作者题外话】:出岛位于长崎,是日本江户时代幕府执行的锁国政策所建造的人工岛,该岛的轮廓是扇形。在1641年到1859年期间,荷兰人居留日本的地方,在锁国政策实行期间,荷兰人可以逗留日本,荷兰在出岛设立贸易站。最初计划是收留葡萄牙人居住,但后来改为让荷兰人居住——资料选自网络 第402章 治安情况大为好转 阎应元问了后,陈明遇便道:“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被你击退过的太湖水匪顾三麻子,此人这次没有参与搞乱江南之事! 你也知道,他素来以义匪自居,只劫商船,不夺民财,你不如去招抚他,让他替你去打出岛,此人水战方面有些本事,不然这些年早就被官府剿灭了,另外,早年他就是横行倭国与浙江之间的海盗,只是后来被郑家所败,才逃到太湖,做了水匪,所以对倭国一带水域也熟悉。” “你们现在连流寇都收为自己人,再招抚一股水匪又有什么。” “虽然你不能指挥水师,但你许诺一定的好处,让顾三麻子和他的人去倭国捣毁掉这个海寇窝点!也不算擅自行动,到时候朝廷那边也好推说是海盗干的,跟我们无关” 说着,陈明遇就又说了一句。 阎应元立即站了起来:“倒忘记了此人!你有办法让我联系上他?” 陈明遇笑了笑:“我这个江阴典史也算是地头蛇,什么人联系不上,你若真有意,我让人带你去见他。” “多谢!” 阎应元拱手笑着说了一句。 接着。 阎应元拍了拍陈明遇肩膀:“这次若能荡平出岛的海寇窝点,彻底解除江南乱局,你也会跟着立功的。” 陈明遇只微微一笑。 他挺羡慕阎应元的,就因为是退休的典史,所以可以在当年奉天子诏加入近卫军,如今一转眼就成了兵部左侍郎。 这让他也对自己的未来燃起了新的希望。 毕竟他也是典史出身。 陈明遇因而如今更加关注崇祯帝朱由检来。 此时的他就不由得说道:“虽说臣不得言君父之过,可你觉得当今?我很想知道你的看法。” 阎应元笑了笑:“真正把百姓当子民看的人!你有机会的话,可以去淮安看看,哪里已经没有一个乞丐,也没有一个不读书的孩童,但没有一座包山揽湖的新园子。” …… “阎应元在江南干的很不错,治安情况大为好转,甚至已经比以前要好,据应天巡抚何瑞征等奏报,现在南京等大城和南浔、朱家角等市镇皆已经重新恢复生活秩序,偷盗抢劫的案件大幅度下降,年轻女孩也敢坐车出门了,甚至有夜不闭户而未有事者。” 蒋德璟向朱由检禀报着江南的治安情况后,朱由检听着就点了点头:“很好,以后巡防营就常态化,转为地方维持治安的一股力量,与皇庄内的警务兵一样,以后各府州县的捕盗、拘押、逮捕罪犯、审讯皆让他们负责,直到确定有罪后才交给各府州县官员审理,这样也省去了地方官的一些政务,省得他们在民政上不上心,光去判案子了。” 朱由检说着又道:“老百姓们以后报案也去巡防营衙门报案!巡防营官兵的大计(考核)主要参考因素就是为老百姓出勤办案的积极度和能力。” “是!” 蒋德璟回了一句。 朱由检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将地方官府的机构增加一些,其中巡防营无疑相当于警务力量,专门负责治安。 接着。 朱由检又问着蒋德璟:“有多少外番押到了淮安理藩院?” 蒋德璟忙道:“回陛下,已经有六十七人,他们大多数所谓的传教士。” 朱由检笑了笑:“记得选几个代表,让他们明天来见见朕。” “臣遵旨!” 蒋德璟回道。 朱由检则继续说道:“眼下江南治安维持稳定后,新商税可以向除南京和淮安以外的其他地方推行,告诉李岩,尽快推行!还是以前的方针,不配合的就直接抄家,现在我们在江南各地派驻了巡防营,新商税在整个江南征收的成功率会提高!要抓住这个机会,别等巡防营的官兵在当地待久了,被收买的差不多后才开始收。” “陛下圣明,臣这就拟旨。” 蒋德璟回道。 这时候。 蒋德璟不由得主动说道:“陛下,眼下臣根据各方汇报分析来看,这次参与江南的有不少是外番倭寇,这说明我们眼下推行新政和发展工业已经不仅仅是在让本国之权贵士族受损,也让这些外番倭寇受损,他们现在在我大明卖不掉货物,又不得不买走更多,意味着他们将有更多的白银被我们赚了去,臣担心他们会不甘于如此,而走极端,如贸然挑衅我大明国威,甚至走私一些我大明违禁之物。” “你刚才说的那种现象叫做贸易顺差,这无法避免,也注定我们要和这些西洋番会发生战争!也正因为,如此,朕才会一开始就会对这些外番强硬,因为我们要赚他们的钱,他们要赚我们的钱,这就意味着我们和这些外番必须是敌人。” 朱由检说着就道:“所以,不仅仅要扩充骑兵,还要继续扩大水师!拟道旨意,让兵部再斥资成立一所大明水师学堂,让工部再扩建一个造船厂。” “是!臣会和兵部抓紧办理此事!” 蒋德璟回道。 …… 这时候,宋应星兴奋地走了进来:“臣启奏陛下!转炉炼钢的工艺已经由炼铁厂的研发技术员设计了出来,已经成功出了第一炉钢水!” 第403章 大明工业水准再进一大步(第… 转炉炼钢是朱由检一直在让炼铁厂研发组努力的炼铁方向。 因为转炉炼钢无疑比坩埚炼钢的炼钢产量更高,所炼出来的钢铁种类也更多。 朱由检听宋应星如此兴奋的来禀报,也忙亲自去了大明第一炼铁厂。 一来到炼铁厂,朱由检就看见已经有熟练的大明工匠在给转炉吹氧气,而铁水则也在这时候从上面的容器里流入了转炉中。 转炉中流出来的钢水开始渐渐变成钢锭,通过传送带,来到了工匠手中,进行锻造。 无论是一开始的铁水还是出炉的钢水都如火红的流光一般,将整个车间照耀得亮堂堂的。 连朱由检和其身后的大臣都因此红光满面起来。 而这时候。 宋应星则忙让人将一把骑兵刀拿了过来,对朱由检说道:“陛下,这是他们利用转炉炼钢法炼出的合金钢打造的骑兵刀,我们已经试验过,可以做到削传统钢铁如削萝卜。” “是吗?” 周遇吉这时候不由得先问了一句。 宋应星则笑道:“宁武伯若不信,可以试试。” 周遇吉看了朱由检一眼。 “朕准你试试。” 朱由检说着,周遇吉就拱手称是,将自己警务兵的白虹刀取了下来,然后朝宋应星放回到刀架上的骑兵刀砍了一刀。 铿! 顿时。 周遇吉手里的白虹刀应声而断。 周遇吉看见这一幕,瞠目结舌。 其他官员将领也很惊讶。 “这还真是削铁如泥的好刀啊!” 蒋德璟都不由得称赞了一句。 “更重要的是,这种好刀现在不需要百炼,用转炉炼出的合金钢就可以迅速锻造。” 宋应星说了一句。 “合金?什么是合金?” 周遇吉好奇地问了一句。 宋应星看了朱由检一眼。 朱由检点了点头。 宋应星这才回道:“就是利用不同金属的性质,让其和钢铁一起冶炼,从而锻造出硬度不同、延展性不同的合金钢来。” 周遇吉没听懂,但也没好再说什么。 宋应星待要再继续解释一下。 毕竟人都有好在自己专业领域里面当一下老师,给别人讲解的兴趣。 但朱由检这时候摆了摆手:“好啦!具体什么合金,就不必提了,此乃绝密!只准宋爱卿与炼铁厂的一品技术员们知道!不可外泄,违令者斩,都明白吗?” “臣等谨记!” 宋应星忙回了一句。 接着。 朱由检才对宋应星笑了起来:“爱卿果然乃天纵英才,这么快,只三年就给朕搞出了转炉炼钢的工艺!爱卿居功至伟,传旨,封宋应星华亭伯,其他参与人员,俱赏银五万银元,原有官衔再升一级。” 朱由检对有功人员从来都是不吝赏赐。 因为朱由检知道亏待谁也不能亏待了科研人员,因为这些才是大明帝国未来强大的基础。 也只有让科研人员更加富有和更加有地位才能促进大明帝国的科学研究水平,让更多的人有动力参与到科学研究中来。 何况,如今大多数人还是只重视科举,只重视程朱理学。 在大明自然科学教育人才培养充足前,朱由检又不能短时间内直接废黜科举,让所有人都来搞自然科学。 朱由检也就只能通过给大量赏银给大量高官显爵来鼓励更多的人参与到科研中来。 所以。 朱由检大手一挥,直接对这次参与设计出转炉炼钢法生产工艺的有功技术人员直接赏了五万银元,还给了宋应星一个伯爵。 让宋应星直接进入权贵行列。 这并没有什么不值得,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值得。 因为转炉炼钢对于这个时代而已的确是很大的技术进步。 转炉炼钢可以大大提高钢铁产量,也能生产出更多功能的碳钢以及合金钢。 这无疑意味着大明可以生产出更好的机床钻刀镗刀这些工具刀。 也就意味着大明接下来可以生产出更好的机床,进而拉制出更好的膛线。 当然,制造枪械和炮管等各类火器的材料水准也会得到提升。 总之。 转炉炼钢的出现意味着大明的工业发展会再一次突飞猛进。 要知道历史上转炉炼钢要到十九世纪中叶才在西方出现,如今比西方足足提前了两百年! 这很可怕。 钢铁工业是一切重工业的基础。 尤其是在这个铁器时代。 谁家钢产量高,谁就能称雄世界。 而宋应星只用了三年便在坩埚炼钢法的基础上成功搞出了转炉炼钢法,这里面固然有朱由检这个穿越者的帮助,以及朱由检这个皇帝的重视,但也足以证明了宋应星在这上面的丰功伟绩。 在朱由检看来,宋应星配得上为“大明国士”,封一个伯爵完全够格! 宋应星自己倒是很受宠若惊,他是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这个而封伯爵。 “陛下!臣受之有愧,非有军功者不能封爵,臣冒死请陛下收回成命。” 宋应星甚至还直接推辞起来。 “不准!爱卿这转炉炼钢工艺出来,不知可炼制多少更厉害的火器,不知又可让我大明将士多杀多少虏贼!爱卿主持设计出转炉炼钢工艺完全可以等同于军功!” 朱由检说了起来。 宋应星也就没再说什么,也就只得谢恩。 而周遇吉等在场武臣倒也没有人不服,因为就凭眼前这把可斩断白虹刀的骑兵刀,他们也承认宋应昌这个伯爵值得。 接下来。 宋应星又把一把菱形刺刀拿了出来:“这也是转炉炼钢法炼出的钢水锻造的刺刀!穿透力更强,全力之下,可破甲胄!臣打算接下来所有换装的米尼枪和燧发枪皆安排此等刺刀。” 尽快让大明的火枪安装菱形刺刀是朱由检一直要求的。 因为这样一来可以让火器兵兼备长矛手的作用。 而刺刀之所以做成菱形自然可以给敌人造成更大的创伤,菱形刺刀刺中会造成伤口呈菱形而不好缝合与痊愈,这样可以有效加大敌军伤亡。 “很好!有什么困难没有?” 朱由检因此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问了一句。 宋应星则在这时候回道:“还是铁料不够!尤其是优质铁料!臣已经按照陛下指示,去太平府当涂一带寻找(今天马鞍山)优质铁矿。” “嗯!朕也会让朱由菘多从海外进口优质铁矿。” 朱由检说着就继续视察起炼铁厂其他车间来。 次日。 蒋德璟来报,被关押在理藩院的西洋番代表已经被待到殿外。 于是,朱由检便宣见了这些西洋番,并让一直在军械制造局工作的汤若望也来了大殿陪同自己一起见这些西洋番。 第404章 外番管理 这些西洋番,确切地说,是传教士。 随着佛郎机人发现印度,进而发现大明后。 就开始有两种西洋番出现在大明。 一种是开着商船带着大炮火器来抢劫的武装海盗。 一种是来传教的传教士。 许多西洋番传教士对传教的工作特别在乎,也很喜欢传教。 虽说传教士的目的是让东方的大明也有更多人信仰他的教,属于文化入侵。 但总体来说,传教士来大明后都很文明,甚至为了更好的与士大夫拉近关系,还主动穿大明的汉服。 所以,如徐光启这样的一些明朝士大夫才会和许多西洋传教士走得很近。 但真正见过大明皇帝的传教士不多。 如今这些刚刚来淮安的传教士也算是第一次见大明皇帝朱由检。 当然。 这些西洋番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会以这样的缘分来见大明皇帝陛下。 因为他们几乎是被掳来淮安的。 这让这些西洋番的感受很不好,他们不由得对眼前的崇祯帝朱由检感到惧怕。 惧怕崇祯帝朱由检也会一言不合杀了他们。 受他们很多汉族士大夫朋友的影响,他们也以为如今的崇祯帝朱由检可能是一个暴君,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朱由检倒是不在意这些西洋传教士如何看他。 此时。 朱由检高高在上地说了起来:“朕已经从首辅那里得知你们几个代表都是听得懂官话的,既然如此,朕就直言不讳,你们算是比较守规矩的,知道何为入乡随俗,朕也知道,你们也不是带着不怀好意的目的来的,所以,朕没有杀你们!但是,你们得知道,我大明是不允许有不明身份的人出现的,朕让你淮安,就是要给你们一个身份。” 朱由检说完就先问着自己正对面的一个西洋传教士:“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明皇帝陛下,在下艾儒略。” 这时候。 艾儒略回答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你先说说吧,你会哪些学问?” 艾儒略回道:“于天文、地理颇有研究。” 朱由检问道:“伽利略的天文学与力学,你知道多少?” 艾儒略惊愕地抬起了头。 不只是艾儒略,其他传教士里有许多人都抬起了头。 “不要惊讶!朕乃天子,受命于天,得到了神的宿慧,自然知道佛罗伦萨公国的伽利略,此人算是掌握真理很多的人物,他《关于两门新科学的谈话和数学证明》很值得人学习。” 朱由检笑着说了一句。 他自然不会直接说他是穿越来的,只能用自己是得了神的指点,自己是神派来的天子来忽悠眼前这些传教士。 艾儒略等传教士更加惊讶了,因为他们没想到这位东方的帝王居然还知道伽利略在佛罗伦萨公国,也知道《关于两门新科学的谈话和数学证明》一书。 汤若望也同样目瞪口呆地看着朱由检。 虽然这些时间里,他在军械制造总局,也见识到了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在崇祯十六年后突然懂得了许多数理知识,包括天文知识,也知道崇祯皇帝可能是得到了神的启迪,但他没想到崇祯皇帝如今再一次用惊世骇俗的语言证明了他可能真的通识于世界的厉害之处。 艾儒略则在这时候回道:“大部分都知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很好,传旨,任命艾儒略为大明科学院格物馆编修。” 接着。 朱由检就对艾儒略说道:“你去大明科学院后第一个任务就是尽快把伽利略的这本书全部写出来,并进行编纂,交由大明科学院印务局刊印,事成之后,朕另有封赏。” 艾儒略一脸懵逼。 这些日子,他倒是通过一些所谓的报刊上知道大明科学院是大明新设的机构,专门研究学问的机构。 而大明科学院与翰林院一样,皆设有编修、修撰、侍讲学士等官职。 但是艾儒略没想到这位大明皇帝会让他去大明科学院担任正七品的编修,而且任务是将伽利略的著作写出来。 这让艾儒略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这位大明皇帝是要处决他。 艾儒略欣慰地谢了恩。 但他不明白的是,皇帝为何只对伽利略这些西方很多人还斥为高度怀疑是异端的学说感兴趣,而不是对自己要宣传的教义感兴趣。 朱由检也笑了笑,他的确对西方的教义不感兴趣,但他对西方现在已经比东方更先孕育出的近现代科学理论知识感兴趣。 尤其是伽利略、开普勒这些已经在西方出现的科学巨匠。 朱由检需要将这些西方科学巨匠的自然科学理论知识,引入到大明,完善大明的自然科学理论体系。 只凭朱由检一个穿越者就想建立完整的自然科学理论体系自然是不能的。 所以,朱由检在知道艾儒略知道伽利略的理论知识后,就立即让他做了大明科学院的官,为大明的科学事业做贡献。 接着。 朱由检又问向另一位传教士:“你叫什么名字?” 这名传教士忙回答道:“回大明皇帝陛下,在下叫卫同思。” 朱由检听后继续问道:“你会哪些学问?” 这卫同思回道:“航海与船舶设计建造,以及数理。” 朱由检点了点头:“不错!” 说着,朱由检看向蒋德璟:“把他调到海州大明船舶制造局去,担任研发院编修,负责船舶设计与建造。” “臣遵旨!” 蒋德璟忙回了一句。 接下来。 朱由检又问了其他几名传教士,皆是在自然科学方面有些专长的,朱由检便也让蒋德璟将这些人安排到相应地方去。 蒋德璟也都一一应承了下来。 而接着,蒋德璟又道:“陛下,臣选的这几名传教士代表,皆是在学问上有些建树的,倒也好安排,但也有不少押来淮安的传教士只知西方的教义,您看?” 朱由检则道:“朕对他们的教义不感兴趣,在学问上没有建树的就安排到工业基地上班,自食其力,不享有官身,如果不愿意,就驱除出境,丢到大海里去。” “是!” 蒋德璟回了一句,又问道:“那这些人是否安排入我大明帝国国籍?” 朱由检已经让户部开始设立大明关于国籍的管理条例,从而让大明帝国更加接近于一个近现代国家的功能。 所以蒋德璟这时候才这么问了一句。 朱由检看了他一眼:“我大明国籍岂能轻易加入!这些人皆作为外籍人士,任命为官员者为聘用,你让吏部出具聘用文书,没有任命为官员留下来务工者就让淮安知府衙门出具允许居留文书,设定年限,还要缴纳居留时期用我大明公共资源的费用,如水、空气等,并只能在规定区域内活动。” 第405章 顾三麻子 蒋德璟问道:“陛下,对于没有学问而不能到大明科学院为官的传教士们是不是太过了点,还让他们缴纳居留费用,这水和空气也要收费?” “这很合乎情理,他们对大明没有价值,朕基于对生命的怜惜,而不忍杀掉他们,便允许他们在我大明领地生存,但大明领地原则上是朕的,而朕只准予对朕足够忠诚或对大明有贡献者即朕的子民在这片领地上生活; 所以,他们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要么对大明有贡献,要么对朕足够忠诚,交钱也是一种贡献,他们可以离开大明,去其他地方呼吸空气和喝水,那些地方是免费的,朕不阻拦他们,你告诉他们,他们可以离开,但必须是在一个月内离开大明!” 朱由检说着就又道:“但已经任命为官员的那些传教士,也就是那些有学问的,你不能让他们离开,哪怕他们主动要求离开也不准! 因为这些人一旦离开会对大明造成危害,也是大明的损失,宁肯让他们一直被软禁在大明,甚至死在大明,也不能让他们离去! 当然,可以给他们申请加入大明帝国国籍的机会,包括哪些务工者,也可以申请加入大明帝国国籍,但都需要对大明有杰出贡献,要么是立言、要么立德、要么立功,这三立里必须满足一个,要么是缴纳足够多的银元,我大明不收低素质低价值的外番进入。” 朱由检可是很清楚后世某国为了阻止某些科学家回自己祖国用的手段有多狠。 “臣明白了,臣谨记陛下所谕。” 蒋德璟立刻回了一句。 “现在大明内政方面主要抓紧两方面的事务,一是战马,二是战船,大明将来要想彻底收复国土,没有这两样东西不行,所以,你们内阁要全力地让我大明这两样东西多起来。” 朱由检这时候说起关于眼下他最在乎的事来。 蒋德璟听后凝重地点了点头:“陛下说的是,但是战马这东西只能买,而我大明现在只控制着南方半壁江山,要想买到战马,只能花高价走私购买,另外,战船这方面,一艘战船所用的良木得从南洋和云贵等地花高价购买,也是造价不菲。” 朱由检点了点头:“说到底还是一个钱字,所以,新商税要继续推行到整个大明,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反对者还会有更多,告诉阎应元,务必维持住江南治安,保证接下来,李岩在江南其他各府的征收新商税工作。” “遵旨!” 蒋德璟回道。 …… “顾三麻子,本官再次向你承诺,你如果肯去攻打大洋山岛,将除公家的货物和岛上所有人以外,西洋番与倭寇等的私财归你,另外,本官会向朝廷写奏疏,请陛下允准招抚你,你如果愿意,就给句痛快话,如果不愿意,本官迟早派大军剿灭了你这股水匪!” 阎应元傲然地站在船头,对旁边正戴着斗笠钓鱼的顾三麻子说道。 顾三麻子没有回头看阎应元,只回了一句话:“还有女人,倭国和西洋女人,也得归我,我的弟兄们好多都还没老婆。” 阎应元想了想后回道:“行!反正本官的目的只是让你捣毁这个窝点,把被劫的货物和百姓救回来,擒获那里的海寇,至于你在那里做什么,本官非倭国的官,管不到你!” 听阎应元如此说,顾三麻子便站起身来,拱手道:“都堂果然通泰!在下愿为都堂效劳!” 阎应元笑了笑,也拱手道:“本官也替江南百姓谢你!” 顾三麻子接下来又道:“但我现在对出岛现在有多少海寇还一无所知,这无把握的仗,我可不敢随便打。” “我也不会让你的人就这样去送死!” 阎应元听顾三麻子这么说,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笑说着就道:“你先把你的弟兄召集起来,训练一下如何操作燧发枪与火箭溜这些制式武器,不过这些武器,你得清楚,我是不能送给你们的,只能算是借给你们的!否则就是犯禁。” 顾三麻子听阎应元如此说,便点了点头:“明白!” …… 这一天。 陈明遇趁夜秘密来到了阎应元这里,低声说道:“这是汪琬的亲笔信!他表示如果你真能说动福王朱由菘将百货商铺的货拿出一半低价卖给他们,他们愿意劝说西洋番和倭寇不再冒犯江南,和你一起发财。” 阎应元笑了笑:“没想到他竟然相信了,出岛上的情况如何,大约有多少海寇?” “有一千来号人,其中倭寇三百,西洋番五百余,汉人海盗也有一百余人,战船有五艘,我没敢细数,西洋软帆一艘,日本朱印船三艘,广船一艘,为首的叫克罗尔和廉井一郎,不过廉井一郎已经数日未回。” 陈明遇回道。 阎应元点了点头:“顾三麻子手下有两千余人,可以一试!” 说着,阎应元就起身道:“我们去见顾三麻子,商议好后就立即出发去出岛。” 很快。 阎应元和陈明遇连夜来了顾三麻子,与之商量定了时间。 于是。 到了约定这一天,阎应元便将十艘广船调了来,对顾三麻子说道:“十艘广船和两千杆燧发枪与五十架火箭溜全部现在全部借给你,包括上面的火炮,到时候陈明遇会给你带路!” 顾三麻子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阎应元则继续说道:“本官会率领二十艘广船跟在你后面,为你保驾护航,但本官不会和你一起攻岛,因为本官是朝廷的人,未有旨意不能擅自攻打他国岛屿,但如果这些人出了海就不一样,按照旨意,海上遇到外番船只,一律剿灭!所以,你攻岛后完全可以把这些西洋番往外面赶!” 顾三麻子再次点头,然后向阎应元拱手告别。 陈明遇也向阎应元拱了拱手,紧随在顾三麻子后面上了船。 阎应元看着他们迟迟未离开,在大明水师未设立之前,他就在属于水军的近卫军第五镇服役过,他自然也知道海上风浪大,甚至会随时可能迷失方向,而导致丢失作战时机。 所以,阎应元也有些担心顾三麻子和陈明遇会不会遇到意外,从而错过这次捣毁海寇窝点的机会。 可偏偏因为海寇窝点是在倭国,而不是在大明,而朱由检给他的旨意是维持江南的治安,不是攻打他国岛屿,所以无论是从时间上还是保密上以及效率上,他现在都只能寄希望顾三麻子这股水匪。 【作者题外话】:题外话:写这章时超级不在状态,卡文卡得很严重,可能是书写到中期的原因,导致明知道很多要写,又不知道从何处下笔,想制造出精彩有冲突的情节,又制造不出来,想的几个又觉得不合常理不得不放弃,所以一个小时才写四五百字,还删了几次 读者群,企鹅号:837845952 第406章 阎应元!你敢耍我! 克罗尔等西洋番不得不对大明江南沿海停止了袭击与劫掠。 因为阎应元在江南搞的“铁网”战术让他们损失惨重。 雷顿姆、特伯希,克罗尔的两个部下都已被明军杀死。 所以,克罗尔已经不敢再轻易地去冒犯大明。 但这也让克罗尔感到十分憋屈。 为此,克罗尔变得异常暴躁,一名被他从江南内地抓来的汉家女子此时给他的茶不过是烫了些,就遭到了他的毒打。 啪! 克罗尔用皮鞭使劲抽着正倒在地上呜呜哭泣着的汉家女子。 “哭什么哭!你们这些卑贱的东方人!” 克罗尔一边毒打着这汉家女子一边骂了起来。 不过。 这时候,汪琬走了过来,克罗尔只好停止了对这汉家女子的毒打,一脚踢了这汉家女子一下:“滚开!” 然后。 克罗尔才走到汪琬这里来:“怎么样,当地的大名肯不肯买下我们的货物?” 汪琬点了点头:“基本已经谈妥,到时候这批货物可以给我们带来不下七百万银两的盈利。” 克罗尔听汪琬这么说,心情才好了些。 而这时候,汪琬又道:“但是有件事我得提一下,虽然之前江南与我们交好的权贵士族只是基于友谊,赠予我们银元,而帮助我们搞乱江南并抢掠了不少财货,但我们现在赚了钱,也不能不给他们一些好处,不然我们可能会得不到这些好处。” 克罗尔点头:“明白!” 汪琬道:“首先是常王殿下,其次是南京的几位勋贵和六部都察院一些堂官御史,我估计了一下,要拿出去三百万两银,剩下的你我平分,廉井一郎八成已经被巡防营的人杀了,就不给他分了,如何?” 克罗尔点了点头:“行!” 汪琬见此便起身道:“那我们去见清远院先生,他已经带来这七百万两白银,并要求验货。” 不过。 克罗尔和汪琬刚一出来,就见外面打着陈字大旗的一艘广船从码头外的海岸边靠了过来。 汪琬不由得笑了笑道:“是陈明遇,这家伙应该是带着阎应元的口信来了。” 克罗尔则目光深邃起来,问道:“是吗?汪先生,不觉得他们的船有点多吗,已经是我们的两倍,整整十艘!” 汪琬听克罗尔这么说,不由得一脸严肃起来:“你是说,来者不善?” 克罗尔没有回答汪琬,而是大喊一声:“立即上船!敌舰在加速!” 喊完,克罗尔已经先迅速往自己的西洋软帆船也就盖伦船跑去。 而顾三麻子早已派出六艘广船朝这西洋软帆船全速而去,且很快将这唯一的一艘西洋软帆船包围在了一起。 但此时。 克罗尔和他的水手们才刚刚上船,还没来得及转舵。 “炮手准备点炮!” 克罗尔见此只得放弃驶入到远海与顾三麻子的广船作战,先下令手下对顾三麻子的广船进行炮击。 因为盖伦船这种西洋软帆船虽然船速比广船快,但所需要水手更多,且帆面太多,所以要想迅速启航,驶入到远海也就比较困难。 而好在盖伦船这种西洋软帆船的载炮量比大明广船载炮量多,所以,在火炮轰击方面更具优势。 克罗尔能在这种时候果断下令点炮说明他的确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将领。 但是,顾三麻子这边已经急速行来,而且是不要命的行来,连炮击都懒得炮击,直接就用侧舷与这艘盖伦船撞在了一起。 然后,顾三麻子麾下的水匪直接先跳到了克罗尔的这艘盖伦船上。 而此时。 克罗尔的火炮才刚刚点燃并发射,却也只轰塌了一艘广船。 大多数水匪已经跳了上来。 克罗尔不得不令自己手底下的一百多名士兵开枪射击。 但这时候,水匪们已经先把轰天雷丢了过来,然后燧发枪齐发。 克罗尔麾下士兵皆使用的还是火绳枪。 而顾三麻子的水匪们已经使用的是大明制式燧发枪,而且是经过数次实战经验改进的燧发枪。 所以,克罗尔的一百多名士兵的火绳枪明显已经不是对手,在刚扣动扳机时就当场倒毙掉一大半。 顾三麻子这边的水匪也因为对方的火绳枪已经射击而死伤了数十名。 但这不妨碍顾三麻子这边水匪们的气势。 越来越多的水匪冲了过来。 克罗尔见此颇为震惊,也感到恐惧起来,学着明朝人的方式跪了下来:“饶命!” 一水匪过来直接把克罗尔押下了船,因为按照阎应元的意思,这次袭击出岛,带武器的西洋番可以换银元。 与此同时。 三艘日本朱印船和一艘福船也遭到了另外四艘广船的攻击。 这些都是硬帆船,速度还赶不上在福船与西洋船基础上改良的广船,所以,这三艘日本朱印船和一艘福船也很快被击沉。 顾三麻子也因此顺利地带着自己的人上了岸。 但这出岛到底是倭国的领地,倭国当地的倭寇和汪琬等汉人士族带来的家丁合计近千人也立即赶了过来。 不过,很快被顾三麻子麾下使用燧发枪的一千水匪给击退。 汪琬见此不得不脸黑了下来,咬牙切齿起来:“阎应元!你敢耍我!” 第407章 俘虏倭国大名家臣(第四更) 汪琬很是愤怒,但现在的他不得不在其家奴的劝说下,准备立即撤离。 不过,汪琬乘坐的福船已经被击沉。 因而。 汪琬没办法撤离出出岛。 所以,他只得找到管辖长崎地区的倭国大名麾下大臣清远院:“清远院阁下,请允许我到您那里避难,我愿意将这次的货物全部赠送给您!” 清远院此时没有理会汪琬,而是问着汪琬:“这是怎么回事,汪先生,为何会有人来攻打我倭国出岛?” 汪琬说道:“是一个叫阎应元的人,他现在是朝廷派来维持江南治安的巡防营总督!他是一个很卑鄙无耻的小人,假意要和我们合作,却派来官兵攻打我们!” “大明朝廷?” 清远院脸色凝重地问了一句,旋即吹胡子瞪眼起来:“岂有此理!此乃我倭国领地,他大明竟敢冒犯我倭国!” 虽说在万历三大征期间,大明击败过倭国,但当时倭国是进攻方,而大明并未打到其本土,所以倭国一直觉得被大明击败只是战术性失利,因而并没有对大明有过多敬畏,尤其是现在大明被建奴打得只剩下半壁江山后,清远院对于顾三麻子等水匪的来袭也就只是感到很愤怒。 毕竟从来都是他们倭国进攻别国,而没有别国敢进攻他倭国的。 清远院带着自己的倭寇们朝顾三麻子这些水匪走了过来,大喊道:“八嘎!此地乃我倭国之地,你们这些明狗敢如此胡来,我们必杀光你们!” 这时候,顾三麻子已经带着自己麾下的水匪包围了过来。 而清远院也让他的倭寇们持起火绳枪开始对顾三麻子等进行攻击,还喝命道:“杀死这些明狗,一个不留!” 但顾三麻子这边是燧发枪,因为不用先夹住与点燃火绳,所以操作更简单,且射程更远,也就先开了枪。 啪! 啪! 啪! 一阵密集的枪声响后,浓浓的白烟幕后,这清远院派出去的倭寇大部分皆倒毙在地。 剩下的忙惊慌失措地逃了回来。 而清远院则惊愕起来。 他没想到明军火器会更犀利。 清远院干脆率领自己的武士持刀冲了上来。 在清远院看来,火器发射后有一段空白期,利于自己这边的武士进行冲锋。 但顾三麻子这边第二队水匪受过阎应元的训练,所以此时迅速出列继续开枪射击,当场击毙这些倭国武士无数。 清远院见此彻底明白过来,自己不是这些明军的对手,忙转身就跑。 但这清远院跑了一阵发现,他的船已经被毁了。 清远院只得转身回来,跪在了地上“来自天朝的大人们!肥前国家臣清远院在此请罪,请天朝的都堂们宽宥我们的无知。” 曾在倭国做过海盗的顾三麻子听得懂这清远院的话,所以,也就笑了起来:“老子不是官军!老子是水匪。” 说着,顾三麻子看向汪琬:“把这个汉人拖到船上去,送给阎都堂法办!岛上所有倭奴与西洋番和全部带走!包括女人和小孩,财货也全部带走!” 说完,顾三麻子就自己拔出刀来,突然朝这清远院砍了来。 对于顾三麻子说自己是水匪而感到很震惊的清远院倒也反应快,突然起身挥刀来挡,且喊道:“卑鄙的水匪!竟敢犯我倭国!” 于是。 顾三麻子便和这清远院酣战起来。 数个回合后,顾三麻子用他更加熟练的刀法,将清远院击败,并将其活捉。 …… 两个时辰后,阎应元看着满载而来的九艘广船,不由得笑了起来。 而顾三麻子也很快见到了阎应元,笑道:“都押来了!” 阎应元回道:“本官会为你请功的,捣毁了这个窝点,西洋番和倭寇想再来我大明劫掠,就得掂量掂量了。” 陈明遇这时候不由得问道:“我们这样会不会激怒倭国?” 阎应元冷笑了一下,说道:“不会,陛下曾言,倭国与他国不同,你对他越是凶狠,他越温顺越礼貌!” 接着。 陈明遇又道:“这次参与此次搞乱江南事件的权贵士绅们损失惨重,他们劫掠来的货物以及以往积攒于此的财货皆被顾三麻子洗劫,甚至这里面还有倭人带来的七百万两白银,是购买这些货物的钱款,我建议,把银子分给背后江南各大权贵士绅,把货物上交给朝廷,这样朝廷与江南各大权贵士绅皆不得罪。” 顾三麻子道:“不行!这么多银子,是老子抢来的,怎么能给别人,阎都堂承诺过,朝廷的货还给朝廷,还有俘获的西洋番与倭寇皆归朝廷,但西洋番与倭寇的钱财与女人归我们。” 陈明遇道:“但是这七百万两不属于这些海寇的财物,是倭国大名的财物,你觉得你能吞下吗,岂不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顾三麻子也不是笨蛋,听得懂陈明遇的意思,也就说道:“那也不能给那些背地里意图搞乱江南的权贵士绅!凭什么他们怂恿海盗抢了朝廷的货,如今我们给朝廷抢了回来,他们还要得分好处!没这样的道理!” 第408章 阎应元果然乃将才也! 陈明遇接着说道:“就凭他们有能力要求朝廷对付你顾三麻子,对付阎都堂!” 被活捉的汪琬因此笑了起来:“陈明遇说的没错,顾三麻子,你敢和阎应元得罪我江南所有权贵士族,他日你必不得好死!” “你他娘的少吓唬老子!老子不是吓大的!” 顾三麻子直接朝汪琬踢了一脚。 汪琬闷哼了一声,只觉嘴里腥甜,不由得吐出一口血来。 接着。 顾三麻子看向了阎应元:“阎都堂,还是你说说吧。” 阎应元则道:“上交朝廷,请陛下圣裁!” 陈明遇不由得着急起来:“阎兄!你这样做会彻底得罪背地里的江南权贵士绅!他们不可能愿意看见自己白辛苦一场,结果是为他人做嫁衣!” 阎应元回道:“可我们更不能得罪了陛下!给朝廷,或许还能让陛下看见顾三麻子的一片忠心!利于招抚顾三麻子,可如果我们私分了这七百万两白银给江南权贵士绅,陛下会怎么看我们,你想过没有?” 陈明遇只好闭嘴,他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忽略了当今的皇帝陛下也不是一位好惹的主。 而顾三麻子一心也很想被朝廷招抚。 因为历史上很多农民军和土匪其实大部分也没有什么真正改朝换代的梦想。 宋江就是一个例子。 连李自成本来的想法也只是做一个西北王。 顾三麻子自然也不例外。 何况,与他同样是海盗出身的郑芝龙就因为归顺朝廷而混的是风生水起,所以,他也很乐于归顺朝廷。 如今,阎应元说把这七百万银元献给朝廷利于被朝廷招抚,他也就心动了。 所以,顾三麻子也回道:“都堂说的有理!” “八嘎!那七百万两白银是我倭国的钱,你们必须还给倭国,否则我肥前大名必不轻饶尔等!” 倭奴清远院这时候大声吼了起来,对眼前这些个汉人讨论七百万两白银归谁而忽略了他这个倭奴后感到非常气愤。 啪! 顾三麻子挥起鞭子就抽了清远院一下:“没你说话的份儿!倭寇!” “可恶!” 清远院龇牙咧嘴起来,两眼瞪得如铜铃一样,但也一时拿阎应元和顾三麻子这些汉人没有办法。 因为现在的清远院被铁链捆绑了起来。 这时候。 克罗尔则挣扎着被人押上船来。 其中,一通译走到阎应元这里来,指着克罗尔对阎应元说道:“禀都堂,此人就是西洋番的首领,佛郎机国“理莎莉”号船长,佛郎机国准将克罗尔。” 阎应元看了克罗尔一眼,只道:“带下去吧。” 对于阎应元而言,什么佛郎机国的准将也不过是外夷而已。 但克罗尔这时候却挣扎着大喊了起来:“叫阎应元的东方官员!你是真厉害,我竟然没有想到你会主动来出岛攻击,也没想到你会搞这样的手段,骗了汪先生,用你们东方人的话说,你是真卑鄙!有本事,我们各领一艘战船,去大洋上决战!” 阎应元微微一笑,大声说道:“这叫兵不厌诈!贵国之将不学兵家之学吗?!” “兵家?” 克罗尔表示没有听说过。 …… 半月后,朱由检收到了阎应元的奏疏,一时颇为惊喜:“好一个阎应元!竟把朕损失的货物全部追了回来,还给朕搞来了七百万两白银!果然乃将才也!” 蒋德璟则不由得拧起了眉头:“不过,陛下,这阎应元如此做到底是在擅自挑起与他国的事端,这出岛毕竟是倭国之地,会不会引起太大的麻烦。” 朱由检看了蒋德璟一眼:“不会!这倭国无非能做的就是派倭寇来袭扰我大明,这和蒙古一样,我们不惹他,他还是会来袭扰我大明,如今这样有来有回挺好!” 蒋德璟心说这麻烦不仅仅是倭寇还可能是国内,但他没有多说,以免徒惹陛下不快,只笑了笑道:“陛下说的也是,但这次江南背地里搞事的权贵士绅们只怕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本想花钱搞乱江南,顺便掠走朝廷的货物大发一笔横财,如今是钱花了出去,什么也没得到。” 朱由检也笑了笑:“这也怪不得朕,谁让他们心术不正!” …… “殿下,侯爷,出岛那边出事了,阎应元竟擅自派人去了出岛,还把汪琬等皆拿了回来。” 富商邓思勉这一天来到了定远侯府对邓文有和潞王朱常淓说了起来。 邓文有听后站起身来,怒视着邓思勉:“你说什么,那姓阎的去了出岛?!” 邓思勉点了点头:“没错!百货商铺的所有货物被阎应元押了回来,甚至还有七百万两白银,原汪先生是打算把其中的三百万分给我们的。” “过分!这姓阎的真是过分!让我们功亏一篑!” “这出岛上不知道囤了我们多少货物,现在都落入朝廷之手!这个阎应元,老子要杀了他!” 第409章 你们好大的胆子 潞王朱常淓说后就捏了捏拳头,忽然拍了一下桌子,然后站了起来:“真是过分!害的我们损失惨重!” 殷雪迎因此不由得故意尖叫了一声,表现出自己被潞王刚才的行为给吓到了。 而这时候,坐在潞王下首,充当着潞王等身边的政治掮客丁启睿也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岂止是损失惨重!还后患不小!这些货里有我们准备卖到江南的福寿膏,一旦让朝廷知道我们在暗中销售违禁之物,其后果,不用在下多说,殿下和侯爷想必也知道会有多严重。” 而邓文有听丁启睿这么说,更加痛心,因而嚎啕大哭起来:“我的货,我的钱呀!” “唉,低估了这个阎应元!” 潞王叹了一口气。 丁启睿则抬起眼,看着潞王:“殿下,确切地说,我们低估了陛下,从一开始,我们就低估了陛下,陛下从一开始都是在把我们当敌人对付,没有对我们存有任何幻想,所以,如今才直接用军队对付我们,才早早的在淮安准备了数十万民兵。” 潞王点了点头。 而殷雪迎则因此不由得瞥了丁启睿一眼。 丁启睿则没有注意到殷雪迎,只紧锁着眉头说道:“所以,这次,我们后患无穷的不仅仅是福寿膏,更关键的是,如今陛下接着维持江南治安,直接在我江南腹地派驻了近六十万巡防营官兵,这些官兵的田地与家人皆靠皇庄生活,自然无比忠诚于陛下!等于就是陛下的近六十万家奴!近六十万天子家奴放在江南,那江南将彻底成为陛下的江南!” 邓文有这时候则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但这事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阎应元敢直接把七百万两白银送到淮安,那就是无视我江南的权贵士族!钱财损失事小,我江南权贵士族们的面子不能丢!” …… “江南权贵士族们的面子算是丢尽了!七百万两白银,一大批货物,而他们呢,却是血本无归,还失去了民心,真是利令智昏啊!” 应天巡抚何瑞征叹了一句,就朝回到南京的阎应元拱手道:“阎都堂,下官此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如今都堂能迅速稳住江南治安,还一句捣毁海盗巢穴,真令下官佩服!” 南京兵部尚书李岩也笑着拱了拱手:“到底是天子门生,皆不是凡品,我大明有幸!” 李岩这话一说,何瑞征也欣悦地笑了起来。 阎应元则顺势道:“皆仰赖陛下圣明和诸位同仁配合,阎某岂敢独贪此功,何况,这次捣毁海盗巢穴非阎某所为,诸位这样说,实令阎某汗颜,此皆义匪顾三麻子之功也!” 阎应元说着就道:“所以,阎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两位大人可否愿意同阎某一同上疏,请求朝廷招抚股三麻子!” “贤才当举于乡野!此乃为官者之使命,何某怎会推辞!” 何瑞征说后就朝股三麻子拱手致意。 李岩也笑着看向了顾三麻子:“若无顾头领之义举,朝廷之损失也不会这么快得以弥补,自当引荐!” 顾三麻子见此也笑了起来:“谢了!” 而这时候,何瑞征说了起来:“不过,阎都堂,下官有句话得给您说一下,如今朝野间,还是对此事多有非议,您当还是小心一些,到了御前定要小心奏事,当然,下官自会为您声辩。” 阎应元点了点头,正要感谢何瑞征,就见一内宦王珑走了来,手里拿着懿旨和钧旨:“奉两宫皇后懿旨和监国太子钧令,宣阎都堂与义匪顾头领、江阴典史陈明遇进宫朝见!” 懿安皇后张氏与周皇后以及太子朱慈烺此时皆在南京。 所以,这时候,内宦来传这旨意倒也正常。 李岩听后先起了疑心,问道:“这位公公,怎么突然两宫皇后和监国太子要见阎都堂?不知所谓何事,可否告知?” 这王珑笑着回道:“小的不知。” 何瑞征则道:“按理,监国太子不得过问军政,怎么会突然传这旨意?” 阎应元则也深思起来,道:“不过,我现在管的也算不上是军政,而是江南治安,倒也与监国太子有些关系,也许,是要问陛下的事,我们还是去一下!” 说着。 阎应元就道:“请吧,这位公公。” 于是。 阎应元和顾三麻子以及陈明遇三人便跟着这王珑走去了南京紫禁城。 而何瑞征这个应天巡抚则接管了阎应元带来的西洋番和倭寇俘虏以及汪琬等要犯和银两货物。 这里。 陈明遇见内宦王珑走到前面去后,才不由得对阎应元和顾三麻子说道:“两位,我总觉得这事有蹊跷,好端端的,怎么两宫皇后和太子殿下要召见我们?而且还直接召见我们三个人?” 阎应元则目光紧盯着前方道:“旨意是真的,我刚才看了,如果真要出事,我们也无法阻挡!不然,我们总不能连两宫皇后和太子的旨令也不听吧?走吧!” 说完。 阎应元先抬脚走了前去。 而顾三麻子愣了一下,但也还是走了过去。 陈明遇见此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了来。 一到洪武门。 王珑忽然停下脚步来,且转身对阎应元等笑道:“还请三位解下兵器!” 阎应元三人只好配合。 然后,阎应元三人刚进了洪武门,突然两边各出现一排持燧发枪的兵丁来,且都举了起来。 阎应元见此表情凝重起来,问着前面的王珑:“这位公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杀了阎某吗?” 王珑转过身来,脸上笑容大变,变得冷笑起来:“好叫你们死个明白!这是江南所有权贵士族们的意思,你们自己也是聪明人,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王珑说完就将手一挥:“放枪!” 顿时。 顾三麻子、陈明遇慌张起来。 阎应元则紧锁住了眉头。 三人一时间俨然成了活靶子。 但阎应元倒是反应比较快,还是努力朝对面的兵丁冲了过去。 但此时,枪声大作! 啪! 啪! 啪! 让阎应元惊讶的是,他没有中弹,反而是两侧的兵丁相继倒下! 而此时。 两侧的南京各衙门房顶上突然冒出许多白烟,明显是各衙门房顶上有人。 阎应元不由得抬眼看去,却见房顶上突然跳下一太监。 这太监脸白如雪,勾着兰花指,笑了起来:“王珑!你好大的胆子!敢打着两宫皇后和太子殿下的名义在千步廊内行凶!” 第410章 躁动的文官们 “说下去!” 朱由检一脸严肃地看着跪在阶前的艳丽女子殷雪迎。 “是!回陛下的话,民女受李姐姐的安排打入定远侯府后,就一直听闻定远侯不满朝廷禁售福寿膏,如今,假传两宫皇后和太子殿下旨意要谋杀阎都堂他们的就是定远侯与潞王还有丁启睿他们,他们说是要找回面子!李姐姐,已经提前安排人手埋伏于千步廊,阎都堂他们应该性命无忧。” 殷雪迎回道。 “混账!他们要面子,朕就不要面子吗?!” 朱由检说后就挥了挥手:“你退下吧。” 于是。 殷雪迎便退了下去。 而蒋德璟则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朱由检也没等蒋德璟出现在自己面前,就道:“你都听到了吧,这些人早就打入了南京紫禁城内廷中,连皇后懿旨与太子的手令都能搞到。” 蒋德璟也有些担忧起来:“陛下移驾南京的事宜已经提上日程,工部已经开始提前派人去南京整修,如果真要是这些人早在南京内廷安插了各类眼线,那陛下此去南京实在是难保安全。” 说后,蒋德璟道:“陛下,以臣看,不如还是留守淮安,他日北伐后直接回京师?” 朱由检摆了摆手:“南京就算是龙潭虎穴朕也得去,在南京有李岩和何瑞征他们,如今又多了个阎应元,还有数十万巡防营官兵,朕还就不相信这种情况下,南京的权贵士族们还能只手遮天?何况,接下来,大明还得注意海上发展,南京比淮安更适合,朕还是得去,有些国策也得通过祭祀孝陵的方式确定下来,不然无法说服天下士民,比如将倭国等列为不征之国,乃太祖留下来的祖制,朕的在祭祀孝陵时把这些祖制得改一下!” “是!” 蒋德璟回了一句,心里则想道:“看来得给内卫司增加压力了!” …… 此时。 定远侯府。 邓文有对潞王和丁启睿笑了起来:“丁先生好计策,洪武门内已经响起了枪声,现在阎应元他们只怕早成了刀下亡魂。” “是啊!” 潞王也笑了起来,问着邓文有:“你府里的仕女殷雪迎呢,今日怎么没见她出来。” 邓文有笑道:“回殿下,她已向我夫人请辞,暂回苏州见其妈妈去了!说是她妈妈过生日。” 潞王听后有些不舍地道:“什么妈妈,不过养了一场而已,她也为她赚够了银子!” “这也是人之常情。” 邓文有说了一句,道:“现在阎应元他们一死,上面要是怪罪下来,只会怪罪两宫皇后和太子,我倒想知道知道陛下会怎么对付这两宫皇后和太子,现在这两宫皇后和太子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咯。” “记得把王珑灭口!” 潞王提醒了一句。 邓文有笑道:“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丁启睿这时候站起身来,朝潞王和邓文有拱手一拜道:“殿下,王爷,既然如此,接下来,下官该进京了!发动朝中官员参劾阎应元,想必护太子一党的官员为保护太子,也会对阎应元等落井下石,坐实阎应元等擅攻他国、违背祖训之罪,到时候陛下除非真要开罪朝中清流,不然阎应元等就算是死也得不到一个好谥号。” 潞王和邓文有笑了笑。 而邓文有甚至亲自送了丁启睿出来。 …… 南京秦淮河。 李香君看着屏风外昨晚从客栈里走来的阎应元等人道:“陛下已下密诏宣你们进京!我东厂已为你们准备好船只!阎都堂,你们立即出发吧!李香君就不留你们了。” “多谢李君昨日相救!” 阎应元说完就和陈明遇、顾三麻子登上了另一条船,然后一路北上。 而李香君也看了北边一眼。 …… 淮安。 都察院。 左副都御史丁魁楚将一干御史召集了过来:“诸位,本官刚刚得到消息,南京那边传来消息说阎应元被两宫皇后和太子殿下陷害!” “这是好事啊!阎应元这种罪大恶极之徒,擅自带兵攻打他国,无视朝廷纲纪!就该被处死!” 这时候,一叫丰神卿的御史说了起来。 一干御史开始纷纷附和。 甚至,一叫糜德盛的御史还说道:“这阎应元不过一江阴小吏,不入流之辈,偶然从军做了天子近臣,但也不过是一武臣而已,却忝掌总督文臣之位,本就是在乱朝纲之举!此等小人佞臣,如今若真能被杀,实乃我等之幸事,江南之幸事!” 丁魁楚见这帮御史思维太简单,完全跟不上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只得再次提醒起来:“诸位可有没有想过,一旦让陛下知道是两宫皇后和太子殿下除掉了阎应元等人,陛下会怎么想,这会危及我大明国本啊!导致储君之位不稳啊!” 丁魁楚说着就痛心疾首地跺起脚来。 在场的御史这才明白过来。 丰神卿更是连忙否认道:“这怎么可能,这不是太子殿下干的,这是有人在诬陷太子。” 糜德盛也道:“没错!太子是冤枉,是谁这么狼子野心,敢坏我大明国本!” 丁魁楚见此暗自冷笑起来,心想这些御史总算是上道了,忙道:“听说是李岩传出来的,你们听听,这些奸臣陷害朝中忠良还不够,已经开始陷害起宫内的皇后和太子来了,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坏我大明根基!坏我大明社稷!” 【作者题外话】:国本是指太子,明朝万历年间有国本之争,另外,作者君这几天要存一下稿备着,所以暂时三更一段时间,后面再恢复四更,见谅!记得加读者群,作者太忙,很少来评论区,群里有问必回!群号即企鹅号:837845952 第411章 来势汹汹 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宗周冷脸听着这一切,直到丁魁楚说到这里,他也坐不住了。 故而。 刘宗周也从自己的大堂里走了出来:“丁副宪说得没错,国本岂能动摇!” “总宪!” 一干御史见刘宗周出来,皆更加激动起来,神情十分兴奋,吩咐朝刘宗周拱手致敬。 可见刘宗周作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在都察院很有威望。 即便一些本不想参与进来,想再看看局势的御史,见刘宗周都出来了,也不得不跟了出来,纷纷对刘宗周拱手致意。 刘宗周这时候也拱了拱手回礼,并道:“诸位同僚,本官虽为尔等上官,然与尔等一样皆有一颗忠于社稷之心!奸佞之臣狼子野心,一味逢迎圣上不说,如今竟挑拨离间于宫廷之内!他们这是在意图乱我大明江山社稷!是可忍,孰不可忍!刘某以为,当上疏严劾阎应元、李岩、何瑞征等罪,尤其是阎应元,擅自攻打他国,有悖王道,更违祖制!不杀不足以正朝纲!” “总宪所言极是!只有坐实了阎应元当杀之罪,才能保住储君,才能稳住国本!” 丁魁楚附和了起来,并解释了起来。 丁魁楚这样说的意思是尽管是李岩说的阎应元被太子所害,但要想让太子站在自己这些江南权贵士族这边,就只能相信太子的确是有除掉阎应元之心,而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朝廷认为太子除掉阎应元是一件正确的事,而要让朝廷认为太子除掉阎应元是正确的事,就得坐实阎应元的死罪。 除了丁魁楚这些别有用心的大臣外。 一干以保护国本的清流官员此时也不得不相信是太子谋害了阎应元,也不得不因为太子,开始决定弹劾阎应元。 如刘宗周此时就正式表态要弹劾阎应元。 而因为刘宗周这一站出来,其他文官也纷纷站了出来,表示要弹劾阎应元。 …… 无独有偶。 翰林院。 翰林院侍讲学士张学圣也站了出来对一干翰林官员说道:“如今朝廷奸臣当道,寡廉鲜耻,对上只知逢迎,对下只知强夺,以致戕害忠良,滥杀贤才,如今更欲加害国本!我等岂能袖手旁观,须劾其违背祖制、有悖礼制、擅攻他国之罪!证其当死之罪,保得储君地位!” 翰林侍读学士金锦等一干翰林官员皆附和了起来。 “没错!弹劾阎应元擅攻他国!” “阎应元这是在私自用兵、无视朝纲!” “阎应元不死,天下难安!” …… 兼任翰林院掌院学士的黄道周也站了出来:“阎应元是要弹劾的,但太子的地位更要保!李岩等辈擅自说是太子要害阎应元,简直是其心可诛!以我看,李岩等也要弹劾!另外,需请陛下派钦差严查污蔑国本之奸臣!” “掌院所言极是!” 张学圣等翰林附和了起来。 这时候,一翰林突然跑了进来:“掌院,都察院那边已经有很多御史去了宫门处伏阙参劾阎应元!连总宪刘公都去了!” 张学圣一听激动起来,忙上前一步,走到黄道周面前来,近乎用逼迫的口吻说道:“掌院!我等翰林岂能步于都察院之后,何不同去?” 黄道周郑重地点了点头:“同去!” “同去!” “同去!” “同去!” 一干翰林吩咐附和了起来。 …… “来势汹汹啊!” 行宫宫门处的鼓楼上,朱由检看着这些伏阙弹劾的一大帮文官,说了一句。 东厂提督王之心这时候回了一句:“据臣得知,皆是以翰林、都察院、礼部这些清流官员为主,这些官员一贯以清廉自守著称,尤好空谈。” 朱由检看了王之心一眼,他知道王之心为自己的后路着想,也没敢说这些人是为太子而来。 所以,朱由检哼了一声:“你何必为他们遮掩!你当朕听不见看不见吗,这些是来护太子的!” 王之心忙跪了下来,背后冷汗直冒:“内臣有罪!” “起来吧!” 朱由检说了一句。 王之心这才如蒙大赦,站了起来:“谢陛下!” 蒋德璟也神色凝重地看着这一切,他不好明着护太子,只道:“陛下,以臣看,到底还是有小人在作祟,他们还是不甘于自己利益受损,想假借太子之手挑事,这些清流官员也未尝不是受其挑唆。” “哼!这些清流文官,与建奴血战时,他们在哪里,如今刚刚解除亡国危机,就一个个跳了出来,自以为自己关系着社稷兴亡!若不是阎应元雷厉风行,现在江南早不知变成了什么样。” 周遇吉这时候颇为不忿地说了一句。 朱由检则眯了一下眼睛,问道:“阎应元他们到淮安没有?” 王之心忙回道:“回陛下,已经到淮安。” “传旨!明日早朝!朕于大殿上宣见阎应元等人。” 朱由检说了一句。 …… 次日。 天穹刚刚渐变成鱼肚白的颜色,朱由检就乘着御辇来到了大殿上,闹了一天的文官们也纷纷来到大殿上站好。 朱由检来到这里后还没开口,御史丰神卿就先站了出来:“陛下!臣有本陈奏,臣要弹劾阎应元等擅自动兵于倭国之罪!并请陛下斩杀阎应元等贼,以向倭国示好!” 第412章 明明蒋德璟是奸臣,你怎么就看… 朱由检没有理会这御史丰神卿。 原因无他。 自己这个皇帝还没说话呢。 你就急不可耐地站出来要定阎应元的罪。 是不是没有半点对朕的畏惧之心? 朱由检已经对丰神卿起了不满之心。 不过。 朱由检倒也不想一开始就杀人见血。 “宣阎应元!” 这朝堂是崇祯帝朱由检的朝堂。 所以,朝堂上议事的节奏必须掌控在朱由检的手里。 因而。 朱由检直接宣布见阎应元。 值得注意的是。 这里,朱由检没有说是拿阎应元,而是宣阎应元。 拿阎应元意味着朱由检也定了要治罪阎应元的意思。 宣阎应元则是把阎应元当功臣了。 朱由检已经通过这种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但底下的大臣除了蒋德璟这些站在朱由检这边的大臣,识趣地知道现在不能让陛下治罪于阎应元,相反还要阎应元请功外,其他一开始屁股就坐歪的大臣即便听得懂皇帝朱由检的态度也有意要用“太子”这个“挡箭牌”维护一下自己的利益。 不过,当朱由检说宣见阎应元时,在场的大臣们还是惊讶了一下子,心想都说阎应元被太子害了,怎么又出现了,难道没有被害成功,那更得保太子了。 所以,这时候,张学圣也依旧不依不饶地站了出来:“陛下!臣也有本陈奏,臣请陛下严治阎应元死罪!” 朱由检脸黑了下来。 丰神卿刚才急不可耐要处死阎应元的行为已经够让朱由检不快了。 朱由检已经在忍了。 如今朱由检已经用“宣阎应元”这样的话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而还是有文官不依不饶。 这怎么不让朱由检黑脸。 蒋德璟见此暗自叹了一口气,他不明白这些文官是真蠢还是真坏。 说蠢吧,一个个明显是打着为维护太子的目的而攻讦阎应元的,且明显就是在维护太子维护国本同时将太子拉到自己阵营,这样将来太子即位肯定会维护自己利益,明显是用心深远。 说坏吧,一个个明知道一山不容二虎,为君者最忌讳臣子不忠,作为臣子,如此明目张胆地代表太子与陛下作对,这害的不仅仅是自己,也有太子,这明显是蠢笨至极。 极度蠢笨与极度聪明有一天会合二为一在同一行为上。 这也算是蒋德璟平生所未见。 朱由检捏紧了拳头,还是没有理会张学圣,还强笑了起来,看着阎应元,说道:“阎应元,江南治安维持的不错,朕心甚慰!” 朱由检再一次定调子。 自己对阎应元的表现总体上是满意的。 识趣的,对自己这个皇帝还有敬畏之心,就别再攻讦阎应元,不然再攻讦阎应元,就是对朕不满!是欺君! “陛下!阎应元在江南杀伐无度,勾结水匪,并无可取之处,甚至还擅攻他国,挑起是非!不除不足以礼友邦!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臣请陛下杀阎应元!” 御史糜德盛此时也站了出来。 砰! 朱由检怒拍了一下桌子,当即站了起来,瞪向了糜德盛。 “陛下息怒!” 蒋德璟见皇帝陛下眸中带有杀意,忙以首辅之尊跪了下来,意在给陛下降火:“陛下您别这样,我们还是听话的。” 随着蒋德璟这一跪。 刘理顺、马士英、方岳贡、李明睿、阮大钺等识趣的大臣皆跪了下来。 朱由检这才神色好转。 首辅等站在自己这边的大臣面子还是要给的。 毕竟人家都给你跪下了,就是要告诉你,这只是个案,没必要用杀人的方式来立威,你已经有威权了。 朱由检也就没有说出“拖出去砍死“的话,忍了下来,只继续挤出笑颜来,看着阎应元,语气如春光般和煦起来:“朕听说,海寇这次受损惨重,甚至连巢穴也被捣毁,你且跟朕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陛下!此事非是海寇巢穴被毁,而是阎应元擅自攻打他国,假充他国良民为寇,这是杀良冒功,易挑起两国纷争,臣请陛下严治其罪!” 礼部主事苏进泰这时候也站了出来,且直接开始颠倒是非起来。 蒋德璟见苏进泰是礼部主事,而不是都察院的御史,自己这个内阁首辅还是可以管一下的。 而为了保住苏进泰的命,避免被陛下一怒之下处死,同时也为了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还进一步让这些想挑事的文官们识趣,所以,蒋德璟这时候站了出来,大声呵斥着苏进泰:“苏进泰!你闭嘴!尔不过一礼部主事,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擅参大臣,何况,陛下正在问阎应元的话,不得打断,懂不懂规矩!” 蒋德璟没有用“犯上”一词,明显是在替苏进泰开脱。 而此时,偏偏有不明白蒋德璟深意的的文官不识好歹的站了出来。 此人就是刑科左给事中周世科。 周世科言道:“陛下!蒋德璟咆哮朝堂,目无君上,视朝堂为己家,斥责大臣如家奴,分明没把陛下放在眼里,臣请治其忤逆之罪!” 朱由检因此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好家伙。 蒋德璟这老狐狸摆明了是要救苏进泰的,结果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竟有文官直接开始借机对蒋德璟发难了。 朱由检暗叹周世科这种进入官场不久的新人最好还是别说话为好。 蒋德璟也是很郁闷。 朱由检懒得搭理这些人,只继续看向阎应元。 “陛下!臣请治蒋德璟之罪!” 周世科却是不依不饶起来。 朱由检见此深刻怀疑这些文官应该是不想让阎应元有说话的机会。 为此。 朱由检实在是忍不住了,当即喝道:“大胆!朕看你才是目无君上,朕早令内阁节制六部,元辅喝斥礼部主事苏进泰乃朕授其权,你是聋还是别有用心?朕也懒得多问,像你这等沽名钓誉、目无君父之人,今日若不处死,他日必将弑主篡君!” 朱由检说毕,就大声命道:“来人,将周世科拖下去,砍了!” “是!” 锦衣卫走了进来,并将周世科拖了下去。 周世科见此大声喊了起来:“昏君!你这个昏君!明明蒋德璟是奸臣,你怎么就看不出来!” “改斩立决为腰斩!” 朱由检丢下一句。 “昏君!暴君!” 周世科继续骂了起来。 “改凌迟!抄家!” 朱由检又丢下一句话来。 周世科闭嘴了。 第413章 天子无邻 过了一会儿,周世科突然大喊了起来:“陛下!臣刚才一时激愤,言语有失,请恕罪!陛下!别,别凌迟啊!不要抄家啊!” 说着的同时,周世科还蹬起腿来。 但周世科还是被拖了下去。 场中大臣因此愤怒的更加愤怒,害怕的更加害怕。 不少人甚至因此更加不掩怒色地看向蒋德璟。 因为周世科的死明显又造成了一个现象,就是弹劾阎应元没事,但蒋德璟者必死无疑。 朱由检知道蒋德璟不是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真正奸臣,如嘉靖朝的严嵩那样。 为了逼蒋德璟放弃幻想彻底倒在自己这边。 朱由检还补了一句:“谁再擅自攻讦朕之元辅,便如周世科之下场!” 群臣一听,对蒋德璟更加不满起来。 蒋德璟倒也感动不起来,只在心里喟然一叹,看着猪队友一样的一些文官们,我本想和你们站在一起,你们却不欢迎我! 阎应元这时候回答起来:“回陛下,捣毁匪寇巢穴非臣所谓,乃水匪顾三麻子之义举,臣不过是奉旨于海上巡逻而已,而至于顾三麻子是否攻打之出岛,是否乃倭国之地,臣不知道。” 阎应元这一句算是彻底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一时。 苏进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但苏进泰也知道他现在是骑虎难下,也就强行辩驳起来:“胡说!阎应元,顾三麻子分明是受你指使。” 阎应元笑了起来:“真是可笑,顾三麻子不过是太湖水匪,非朝廷之人,我怎么能指使得动他。” 糜德盛这时候哼了一声,问了起来:“既然如此,那顾三麻子擅攻他国,你身为江南总督,为何不剿?” 阎应元只向朱由检拱手:“陛下!臣只是奉旨剿除犯我大明江南腹地以及海域之海寇,没有护卫他国领地之义务!还请陛下明鉴!” “阎卿此言有理。” 朱由检回了一句。 糜德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而这时候,丰神卿则道:“陛下无论怎么说,顾三麻子擅攻他国乃铁定之事,当严惩其罪,给友邦一个交待!” 朱由检则问道:“刑部!” 此时。 刑部尚书张慎言站了出来。 朱由检问道:“民间本国水匪擅自去他国领地为祸,我大明可以律令禁止?” 张慎言一时不由得咬牙回道:“回陛下没有。” “没有就好!这看来是一个律法漏洞,法无禁止即可为,顾三麻子非我大明官军,擅攻他国领地不代表朝廷意思,不须惩处!” 朱由检说着就突然站起身来:“再说,就算我大明官军攻击其地,什么叫我大明当给友邦一个交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糜德盛的意思是,朕不是这天下之主,乃只是一国主乎?你是何居心?!” 糜德盛见朱由检如此责问他,一时不由得结巴起来:“陛下,臣,臣认为朝廷当睦邻修好,这倭国。” “够了!” 朱由检大喝一声,又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天子无邻,你不是不知道!这倭国乃强盗逆贼之国,朕早晚必讨伐之!” 糜德盛听后当即声泪俱下道:“陛下!好战必亡啊!何况,倭国本就乃我太祖定下的不征之国,祖制不可违呀!” “陛下,祖制不可违!” 其他文官,除了蒋德璟等听话的官员,尤其是清流官员此时皆站了出来,齐声附和了起来。 如果换成传统儒家教育培养的普通帝王,同样对祖制有着敬畏之心的帝王,对帝王合法性的理解不够透彻的帝王也就服软了。 但朱由检是谁,是从小接受鼓励革新的教育的人。 朱由检自然没有被没有服软,只继续回道:“那是太祖不知道这倭寇之本质,这倭寇屡屡犯我大明,前些日子才在江南烧杀劫掠!你们忘啦!” 朱由检朝大臣们怒吼一声。 接着。 朱由检又道:“如果太祖还在位,必会下旨讨伐倭国逆贼,而不会再姑息养奸!” 然后,朱由检又说道:“天下之地皆乃我大明之领地,出岛亦为我大明不可分割之一部分,所以土地的所有者其合法性,只能由朕承认的才是合法的,朕从没承认出岛乃倭人之地,所以,顾三麻子攻打出岛啸聚之海寇乃是义举,阎应元说的对!” 说完,朱由检看了左副都御史丁魁楚一眼。 因为丁魁楚乃丁启睿之伯父。 朱由检已经从李香君麾下的东厂细作殷雪迎那里得知丁启睿乃利用太子和皇后暗害阎应元的策划者。 所以,朱由检有利于怀疑丁魁楚肯定也知道这事。 只是让朱由检不得不承认的是,丁魁楚也够精明,至始至终都没有站出来挑事,一直躲在后面。 丁魁楚此时已经忍不住发抖,如坠入冰窖一般。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阎应元这些人怎么没有死!” 丁魁楚心里暗自念叨着,他已经通过他侄子丁启睿知道了幕后所有的事,他本以为阎应元真的已经被暗害,但他没想到阎应元却出现了。 这让丁魁楚不由得暗骂自己侄子等做事不够仔细严谨。 接下来。 朱由检继续问着阎应元:“阎应元,朕听闻在南京你被两位皇后和太子召见,可有这事?” 一听朱由检这么问,在场的大臣皆紧张了起来。 不只是丁魁楚。 刘宗周和黄道周皆紧张了起来。 刘宗周更是主动站了出来:“陛下,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据臣所闻,此乃李岩等瞎传!臣弹劾李岩等狼子野心,构陷储君!” 阎应元这时候站了出来:“回陛下,确有其事!” “不可能!当今太子殿下敦厚孝顺,两宫皇后更是贤良淑德,怎会召见你一外臣!你这是在污蔑!” 刘宗周矢口否认起来。 黄道周也忙站了出来:“陛下,臣附言!阎都堂所言,不足为信!” 张慎言也站了出来:“陛下!臣请陛下派人严查其事,不能使宫眷贵胄蒙冤啊!” 朱由检哼了一声:“朕说了要治罪太子和两宫皇后了吗?!你们是在担心什么?!” 朱由检大声喝问后,就继续对阎应元说道:“继续说下去!他们因何见你?” “是!” 阎应元回了一句,就又回道:“不过是问问臣关于陛下您龙体之事,臣说臣离淮安时,陛下十分康健,如今已不知道,就让臣退了回来。” 第414章 位列台阁,入职翰林! “陛下,臣认为这倒也不是什么政事,更不是什么军事上的事,无妨。” 蒋德璟这时候笑着说了一句,也算是给这事定了性,顺便为太子和皇后开脱了一下,防止内部矛盾加剧。 而刘理顺等官员也都跟着识趣地点了点头:“是啊!” 毕竟稳定大于一切,真正为大局考虑的大臣,都不想节外生枝。 刘宗周和黄道周等倒是有些尴尬起来。 不是说太子要暗害阎应元吗? 不是说阎应元要构陷太子吗? 刘宗周看了丁魁楚一眼,他感觉自己这些护太子的官员被人给耍了。 朱由检没有问阎应元去见太子时是否有遇到什么危险。 阎应元也识趣地没有主动提及。 而接下来。 朱由检只笑着喊了一下:“顾三麻子!” 接着。 顾三麻子站了出来,跪在朱由检面前:“草民见过陛下!” 朱由检见一身腱子肉且皮肤呈古铜色的顾三麻子额头冒着冷汗,身体有些发抖,一时不由得莞尔一笑起来,笑道:“你不必怕朕!朕非嗜杀之人,然朕也非吃素之人,朕已从阎爱卿之奏本上得知你有意归附朝廷,可有此意?” 顾三麻子忙回答道:“回陛下,草民正有此意!当年,草民因家贫而被迫为盗寇,对商旅多有劫掠,实在有罪,然如今天下北境有虏贼,南海有番寇,臣愿奉天子诏,改邪归正,听从陛下号令!” 说完,顾三麻子朝朱由检磕头一拜。 朱由检则道:“甚好!” 接着。 顾三麻子又道:“草民此次出兵出岛,本是为我大明除去盗寇,倒也没想到意外获得七百万两白银巨款和大批货物,如今愿皆奉还朝廷!” 朱由检点了点头:“很好!难得你还有一颗忠肝义胆!朕准你归附,传旨,顾三麻子为国有功,为江南百姓除去盗寇之患,为民有德,故特赦其前罪!叙其才封为都指挥使,暂安排于皇家军官学校将校班学习!” 说完,朱由检就看向顾三麻子,说道:“顾三麻子,朕知你擅水战,然你起于草莽,不知文字,更无韬略,所以,朕让你先去皇家军官学校学习一番!等你学成后,朕希望你能成为我大明一海上战将,他日封侯荫子!” 顾三麻子倒是没想到皇帝陛下会先让他去读书学校,心里有些不情愿,但也不好违背,还是只得回了一句:“是!” 接着。 朱由检又道:“拟旨,设立大明远洋舰队,原顾三麻子所部据编为大明远洋舰队!调阎应元担任大明远洋舰队参将兼总训导官,应天巡抚何瑞征升为江南巡防营总督,应天巡抚由吏部新选!” 周遇吉和蒋德璟皆站了出来,回道:“遵旨!” 阎应元也谢了恩。 朱由检这样做自然是要阎应元训练一下顾三麻子的人,使其变成大明正规水师。 同时。 在朱由检看来,阎应元是天生将才,留在江南继续担任维持治安的官员有些不适合,倒是更适合让其去为大明守卫海疆。 另外,朱由检记得倭国现在已经侵犯琉球,在争夺大明的对外霸权。 而接下来,工业逐渐发达的大明要想持续扩大利益,就势必要增加海上力量,占领他国市场,所以,组织远洋舰队,让更多的水师走出国门是有必要的。 “陈明遇呢?” 朱由检问了一句。 这时候。 陈明遇也站了出来,然后跪在朱由检面前:“臣见过陛下。” “这次维持江南治安,你有功,朕决定升你为内阁中书兼翰林院修撰,以后就留在元辅身边好好学习。” 朱由检通过阎应元的奏本内容知道陈明遇有识人之明。 而在历史上,朱由检也记得阎应元能指挥江阴保卫战,也是陈明遇将致仕的阎应元请出山的,甚至主动让贤,让阎应元代替他指挥江阴保卫战。 可见陈明遇这种人适合位列中枢。 所以,朱由检直接超擢陈明遇到内阁来任职,作为将来宰相之才培养。 陈明遇自然十分惊喜,忙主动磕头道:“臣谢陛下!” “陛下不可!” 这时候,苏进泰突然大声一喊,且道:“陛下!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此乃凡例,陈明遇虽有功也不过是出身杂途之人,州县小吏也!岂能位列台阁,入职翰林!” “请陛下收回成命!” 御史丰神卿这时候也站了出来,他明显也是不服气的,心想凭什么他陈明遇一介江阴小吏就能入内阁当储相,而自己这么直言敢谏都没有这机会! “请陛下收回成命!此乃成例,岂能擅改!阎应元以武臣充总督已是大忌,请陛下勿要再乱我大明文武之分!铨叙之制!” 糜德盛这时候也站出来说了一句,在他看来,这些文官集团早就定好的规矩,君王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乱来。 朱由检冷下脸来,突然大喝一声:“吏部尚书李遇春!” 很快。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遇春站了出来:“臣在!” “你是吏部尚书,你说说,这大明官员任命之权是朕说了算,还是他们这些翰林御史出身的清流说了算?” 朱由检问了一句。 李遇春忙回答道:“回陛下!清流物议本为社稷,无大罪!请陛下宽宥之!” “嗯?” 朱由检怒视了李遇春一眼。 第415章 陛下您真是太强硬了 李遇春弯低了身子:“陛下恕罪!臣是说,只有陛下才有任命罢黜官员之权,只是清流们的物议,陛下应当慎重考虑之!” “好你个李遇春!你倒是会做墙头草!” 朱由检大喝一声,然后就看向蒋德璟,喝道:“你推荐的好天官(吏部尚书称天官)!” 而蒋德璟早就猜着李遇春这么一说,陛下必会迁怒于自己,进而试探自己的态度,而自己此时只能老老实实地认错。 所以,蒋德璟直接表现懦弱地回了一句:“陛下恕罪!” 而因此。 在场的文官们皆纷纷看向李遇春,对吏部尚书李遇春露出赞许之色,明显是很喜欢李遇春这种愿意为他们文官集团出头而和皇帝陛下针锋相对的高级文官,而对于蒋德璟这种直接向皇帝陛下服软的高级文官很是不满,皆露出鄙夷之色。 李遇春刚才那么说就是要收清流之心为自己所用。 当然。 李遇春也知道皇帝肯定会不满自己这么做,所以也说了一句官员任命权的确归于皇帝的话。 这是这个时代三观很正的一句话。 也是共识。 所以,李遇春觉得自己这样说,陛下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而文官们也不会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 李遇春因此眼眸中露出得意之色,他觉得自己这样做应该算得上是圆滑机智之人了,不像蒋德璟只知道一味向陛下服软。 朱由检则因此嘴角微扬起来。 紧接着。 朱由检突然大喝一声:“来人,将李遇春拖下去,给朕砍了!” 朱由检本来就已经尽量打算文臣不听话的能流放的尽量流放,毕竟读书人也不是很多,但朱由检现在不得不再让朝堂上流流血,让个别有不轨之心有异心者身首异处,好震慑一下群臣。 朱由检这话如一声惊雷炸响在大殿之内。 大殿之内的文武官员皆是一惊。 尤其是李遇春自己当场懵逼。 “是!” 直到锦衣卫走了进来,架起了李遇春,李遇春才回过神来,忙喊道:“陛下!臣所言皆是肺腑之言啊!” “那更得死!朕让你评判清流之议了吗,朕问的是官员任命由谁做主!你答非所问,朕看你是在有意揽权谋私,在朕面前暗怀不臣之心!” 朱由检说着就大手一挥:“拖下去,砍了!” 李遇春一脸惊讶,他哪里想到如今这位皇帝陛下如此不按套路出牌,居然会因为自己稍微为清流官员说一句话而觉得自己在揽权谋私。 关键是自己已经说的很客观了,已经把自己摆在一个中立的位置了。 难道陛下不喜欢中立者,只容得下一味服从他的人? 李遇春虽然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但也还是不由得瘪起嘴要哭了似地说道:“陛下,饶命啊!您肯定误会臣了,臣只是说,清流们物议肯定是原因的,但一切肯定还是要圣裁的呀,臣没有要偏袒清流的意思,臣只是,只是一时口误,多说了两句,臣是承认天下官员任命皆需钦定啊!” 朱由检冷笑起来:“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很精明,很善于左右逢源之术,觉得可以两不得罪,然后坐收渔利?” 李遇春忙摆了摆头,他现在哪敢承认自己是这样想的。 朱由检没再看李遇春而是起身看向了群臣,异常严肃地道:“列位臣工!朕给你们提个醒,在朕面前,敢对朕不忠,存有别的心思,朕不管你是多大的官,朕就一个字,杀!所以,别跟朕耍心眼!你可以不赞成朕,朕会流放你,但是如果跟朕耍心眼,对朕不忠,那只有死路一条!” 朱由检说后看向蒋德璟:“多学学朕的元辅,难道他比李遇春蠢笨?不知道取媚百官?但他知道这天下是谁为主!也知道自己该效忠谁,是故,没有把心思用在这上面!为臣者,当先学做忠臣,然后再学着做能臣,而不是只知道搞权术,谋私利!” 李遇春被拖了出去,他真是欲哭无泪啊,他也没想到皇帝陛下一言不合就要杀他,而不是跟他斗心眼。 这让他再怎么自诩精明也无用,因为再精明的大脑也怕砍刀啊。 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锦衣卫的绣春刀落下。 然后。 李遇春这颗精明的脑袋就滚落在地。 此时大殿内。 十分寂静。 静得能听清人的呼吸声。 刘宗周毅然站了出来,鬓角青筋鼓起:“陛下!臣冒死言之,您这是在不准为臣者说真话,陛下真欲阻塞言路,使朝堂无真话?” 朱由检看着刘宗周:“那也得分是什么真话,忤逆不忠之真言,难道朕还不能处置吗?” 刘宗周回了一句:“非也!忤逆不忠之言当杀,但是。” “但是什么?” 朱由检追问了一句。 刘宗周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得咬牙回道:“臣失言,请陛下治罪!” “哼!” 朱由检哼了一声,接着就看向了丰神卿与糜德盛:“既然,刚才李遇春说朝廷任命之权在朕,尔等却逼朕收回成命,那尔等便是在抗命!究竟尔等是君,还是说朕是君?” 朱由检对丰神卿与糜德盛说着就大声喝道:“将这两人拖下去,杖毙!以敬效尤!” 丰神卿因此大惊,也颇为恼怒,一时就大喊了起来:“陛下,您这样强硬,真要逼得天下人尽反吗?!” 糜德盛也附和了起来:“没错!陛下,您这是要让天下人尽反吗?!” 朱由检冷冷一笑:“谁敢造反,那就让其造反好了!朕倒要看看,天命在他,还是在朕!” “朕受命于天,掌天下生杀予夺之权,能于这天下一言既可断他人生死而定天下正道者,舍朕其谁?!” 朱由检颇为豪迈霸道地问了一句。 丰神卿和糜德盛两人十分不服,正要辩驳。 连刘宗周等清流文官也很是不服,不愿意看见当今天子如此强硬,有一种要独掌乾坤不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野心。 但这时候。 蒋德璟先跪了下来:“天下非陛下莫属!陛下乃天下至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同蒋德璟一样因为利益与信仰两者因素加在一起而从南迁到淮安从零开始时就效忠朱由检的革新派大臣们纷纷跪下。 宁武伯、大都督府大都督同知周遇吉跪了下来:“天下非陛下莫属!陛下乃天下至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襄城伯、工部尚书、海州总督李国祯跪了下来:“天下非陛下莫属!陛下乃天下至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凤翔、刘理顺、方岳贡、马士英、李明睿、阮大铖等皆跪了下来:“天下非陛下莫属!陛下乃天下至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416章 朕才是大明唯一的天! 刘宗周等属于保守派与中间派的清流文官们见一大批文武官员跪下,承认皇权至高无上,还山呼万岁,内心十分愤懑! 黄道周更是忍不住转过身来,怒视着蒋德璟等人,快要怒吼道:“你们真是恬不知耻!毫无廉耻!只知媚上!毫无士大夫之操守!” 但黄道周忍住了。 因为他也没法否认蒋德璟等说的不对,这天下如果不是皇帝说了算,那天下还是谁说了算? 朱由检看着这些一个个跟大殿内的柱子一样还杵在自己面前的清流文官,冷声问了一句:“怎么,你们是要叛国叛君叛天下?” 清流文官们皆看向了刘宗周、张慎言、黄道周三人。 这三人是清流文官的代表,是学界大儒,也就算是保守派与中间派大臣的领袖。 所以,明显这些清流文官都指望着刘宗周、张慎言、黄道周替他们做出决定来。 究竟是该下跪山呼万岁,还是该以死谏君。 朱由检也冷眼看着这三人,他也在等着这三人的决定。 掌控内政大权和军政大权的内阁首辅蒋德璟与大都督府大都督同知周遇吉皆已臣服于自己这个皇帝,老老实实地跪在左右两侧。 这就相当于,朱由检已经握着军队和钱粮两把利剑。 若在场的这三人真的不识趣,他完全可以屠杀这些清流文官,血洗大殿! 当然。 朱由检倒也不想见血,毕竟眼前这些清流文官或多或少也代表着汉族士大夫的风骨,若真只是理念不同,而非存私心,他倒也不是不能容忍。 “周遇吉!” 朱由检大喝一声。 “臣在!” 周遇吉立即拱手回了一句,声音洪亮如钟鼓。 刘宗周见此不得不先跪了下来,同样大声回道:“天下非陛下莫属!陛下乃天下至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作为大儒的刘宗周他不可能否认自己的忠君思想。 而且刘宗周也知道,他要是再晚一刻向陛下服软,陛下恐怕真的会大开杀戒,到那个时候,他将会陷君父于不义,让儒林喋血,因而他只能自己服软。 这对于一身傲骨的刘宗周而言,做出这个决定很难受。 所以,刘宗周眼眶中溢出了泪水,但他不能不这样,因为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皇帝陛下尽管不被自己所喜,但的确是自己的君,是自己必须效忠的人。 刘宗周就像是一个叛逆期的孩子,在自己不喜欢而又不得不敬畏的父亲面前承认错误,这种感觉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同样作为大儒的张慎言见刘宗周如此,暗自一叹,也跪了下来,山呼万岁。 不跪不行,不跪的话,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黄道周见此也不甘地跪了下来。 清流文官们见此于是皆不得不跪了下来,齐声高呼吾皇万岁。 清流文官们因此很愤怒,但他们也没觉得自己这样做是错误的,他们只把自己此刻感到的愤怒归罪于蒋德璟等人身上。 因为在他们看来,是蒋德璟这些人太贱,非得要在这个时候跪下来表达忠心,而导致他们显得很不忠一样。 就像一个叛逆期的孩子觉得是听爸爸妈妈话的兄弟姐妹在父母面前告了状才导致自己与父母关系僵硬一样。 此刻。 这些清流文官们也因此非常憎恨蒋德璟等先跪的文官们。 “奸臣!我和你拼了!” 礼部主事苏进泰因此一时急怒之下,没有忍住,直接站起身来,从后面的朝班跑上前来,然后冲向蒋德璟,挥起拳头就要暴揍跪在最前面的蒋德璟。 完全不顾及蒋德璟今天在朝堂上刚刚救了他的命。 “住手!” 朱由检知道大明的文官素来有在朝堂上斗殴的习俗,如景泰朝就有文官打死锦衣卫官一事,弘治朝更有文官拿金瓜打伤勋贵外戚张鹤龄一事,但他没想到自己的朝堂上如今也出现了文官要暴揍自己当朝首辅一事。 朱由检不由得大喝一声,忙让苏进泰住手。 但因为文武官员是左右排列,而蒋德璟这边是文官朝班,站在最前面的自然都是体力不强年老体衰的文官,所以,没谁能快速挡得住苏进泰。 甚至都没几个人反应过来。 苏进泰此时就如一发了疯的野狗,龇牙咧嘴的扑向了蒋德璟。 “放肆!” 兵部左侍郎刘理顺倒是先反应过来,先站到了苏进泰面前,意图拦住苏进泰。 而苏进泰则先一拳朝刘理顺挥了过来:“让开!” 刘理顺则准备拉住苏进泰,结果,眼睛实实在在的挨了苏进泰一拳。 苏进泰这一拳实实在在地砸在了刘理顺的眼球上。 年过花甲的刘理顺哪里承受得住苏进泰这一拳。 虽说苏进泰不过是个书生文官,但也是正当少壮年纪的人,这一拳自然也不是年迈体衰的刘理顺承受得起的。 所以,刘理顺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没忍住而哎哟了一声。 好在这时候,周遇吉已经跑了过来,一脚也把苏进泰踢滚在地。 朱由检看着滚在地上的两人,喝道:“成何体统!当朕的大殿是全武行吗?!” 苏进泰这时候依旧不依不饶,大吼:“奸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放肆!” 这一句“放肆”是朱由检喊出来的。 朱由检看着失去理智的苏进泰气不打一处来,再次喝令道:“把他给朕拖下去,杖责六十,贬官流放!既然这么爱打架,就去蛮荒之地和虎豹斗去!” 与此同时。 朱由检又命道:“宁武伯,把刘爱卿扶起起来!赐座于御前,传太医看看,可有摔着了哪里。” 于是。 苏进泰就这样被拖了下去。 而被拖下去的时候,还大喊起来:“汉贼不两立!” 朱由检听后是既气又觉得好笑:“还汉贼不两立,谁是汉,谁是贼?这里是大明朝堂,堂上皆是大明君臣!” 朱由检这句话算是给刚才的这场冲突定了性,意味着他没有打算借此大加责罚。 所以,朱由检接下来只说了一句:“都平身吧。” “谢陛下!” 除了刘理顺此时坐在朱由检所在御阶下的椅子上被一太医摸着屁股外,其余大臣皆回了一句,然后站起了身。 蒋德璟倒是因此感激地看了刘理顺一眼,他也没想到这些清流文官中会有人恨自己到这个地步。 朱由检这时候继续说了起来:“朕继续说说官员任免的事,谁还敢和朕在官员任免上讨价还价!朕要你们记住,朕是大明的皇帝,朕才是大明唯一的天!尔等只能求天,而不能欺天!”。” 第417章 朕有势有威 众臣皆不敢置喙。 蒋德璟带头回了一句:“臣等谨记陛下圣谕!” 众臣因此皆跟着回了一句。 朱由检点了点头,看向丰神卿与糜德盛:“所以,你们必须为你们的不忠付出代价!” 但此时。 刘宗周和黄道周、张慎言不由得准备上前一步求情,还是要为丰神卿与糜德盛求情。 朱由检当即丢下一句话:“若有求情者,就以结党谋私论,改这两人杖毙为磔刑!你们敢陷朕于不义,让朕往暴君的路上走,那朕也不在乎再残暴一点!” 朱由检这么一说,刘宗周和黄道周、张慎言等退了回去。 蒋德璟暗自叹了一口气,他不得不承认,激烈的利益之争,让君臣已经臣子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很糟糕,大臣不再顾及帝王声誉,而帝王也不得不杀伐起来。 “这个时候是需要为臣子者主动服软的时候,不然国家难安!” 蒋德璟如此想后,率先主动再次跪了下来,涕泪俱流:“陛下!臣等有罪!丰神卿与糜德盛罪该万死!臣等亦罪该万死!辜负了您的心,致使陷君父于恶名,臣等万死难赎也!只请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呜呜!” 蒋德璟这一跪。 刘理顺也跟着跪了下来:“君如父,臣如子,不听君令,便是不忠!臣等枉顾君恩,有悖笑道!实乃有罪!” 紧接着,方岳贡、马士英、李明睿、阮大铖等支持革新的官员皆跪了下来,一个个皆是泣不成声,表现得十分愧疚。 可事实上。 刚才一直在朝堂上大放厥词的是清流文官,而他们这些革新派文官其实一直在沉默着。 但现在反而显得他们更加忠孝。 造成这一结果,固然是因为他们的利益和皇帝乃至朝廷的利益一致。 但也不得不说,他们这些官员能身居要职,是有几分做官真本事的。 陛下您怪我们不够好。 我们做检讨就是了,而且是深刻的检讨,检讨到哭了的地步。 这够听话忠诚吧。 刘宗周、黄道周、张慎言等文官直接懵逼了,合着自己这些人都不忠不孝是吧,你们这些革新派文官是一个比一个忠孝? 但刘宗周等清流文官不得不承认的是,蒋德璟说的没错,按照圣人教义,这君父的确大如天。 因而。 刘宗周等清流文官不得不也跟着跪了下来,开始给自己请罪。 唯独,丰神卿和糜德盛还跟站在原地,他们也很惊骇,上朝之前,自己这边有很多人表示要据理力争的,怎么这会子好像搞得只有自己这两个人在跟陛下作对,只有自己这两人不忠不孝了。 丰神卿看了跪在刘宗周后面的丁魁楚一眼,心道:“自己这些人好像被卖了!” 糜德盛也是一样的惊讶,说好的大家一起呢,怎么变成了自己和丰神卿两个人在孤军奋战。 连苏进泰都跪了下来。 就自己俩要求陛下收回成命的御史还傻站着,得了个被杖毙的下场。 这时候。 锦衣卫走了进来,将这两人拖了出去。 朱由检见蒋德璟等文官主动示弱,心情的确好了许多。 甚至,朱由检因此欣悦地笑了笑。 蒋德璟等一帮革新派大臣的主动服软进而逼得清流文官们服软无疑意味着文官集团在他这个皇帝面前的全面落败。 这让朱由检不得不承认他一开始利用利益与信仰捆绑拉拢一批文官打压另一批文官的战术是对的。 崇祯帝朱由检这样做相当于提前造势,而不是在崇祯十六年以前一样简单地用帝王威权,而是一一边用势保证威权,一边用威权维持自己独秉乾坤的势。 所以。 现在的崇祯帝朱由检一直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敢于朝堂上杀伐决断,敢强行推新政于江南,绝非蛮干,而是有的放矢,有自己的底气。 因为朱由检的背后是一个新崛起的势力集团。 这个集团靠“忠君强国”的思想与“发展工业、鼓励商业”的战略将部分士大夫、流寇、武勋、农民、工匠各个阶层的优秀人才联合在了一起。 而这一帮人也就成了自己这个皇帝最听话的官员,该需要向自己示弱的时候就主动示弱。 连首辅都跪下了,自己这个皇帝还能说什么。 于是。 朱由检就道:“都平身吧!” “谢陛下!” 蒋德璟等忙起身回了一句。 接着,朱由检又道:“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朕深信这句话,陈明遇虽是小吏,但朕相信他也因为是小吏而更知民间疾苦,将来若能成材,必为良臣!我大明如今是空谈者多,务实者少,皆因馆阁中多袖手谈心性者,而无州县之经验者,拟旨,以后铨叙廷推官员,凡为部堂者必须有过州县之任、布政使巡抚之任。” “吾皇圣明!” 蒋德璟因此回了一句。 其他文官纷纷附和。 但一干清流文官却因此非常憋屈,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将来要想入阁,还得去地方经历一番。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当今首辅太听陛下的话,还主动下跪,这让这些文官皆对蒋德璟更加憎恨,暗想苏进泰刚才怎么没有把这奸臣打死。 朱由检看着这一切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 朱由检又喊道:“带人犯!” 于是。 克罗尔、汪琬、清远院这三人便被带了上来。 第418章 撮尔小邦之臣,也敢目无我大明… 对于在场的文武官员们而言,在朝堂上可以看见来自异国的人犯,还是颇感到新鲜的。 “跪下!” 押着克罗尔等过来的锦衣卫先大喝了一声。 只有汪琬一人先跪了下来。 因为对于汪琬而言,从阎应元居然想到利用顾三麻子来倭国打击海寇并包围出岛时起,就意味着他已经不可能不会再牵连其中。 而他现在要想让自己汪家的损失降得最小,只能老老实实地接受皇帝陛下的一切惩罚。 不过。 对于佛郎机国人克罗尔以及倭国贵族清远院而言,让他们给大明皇帝下跪明显是在让他们接受一种羞辱自己的行为。 所以,克罗尔和清远院皆没有跪下,甚至神情还有些倨傲。 克罗尔先喊了起来:“大明皇帝陛下!本官乃佛郎机国准将克罗尔,我佛郎机国乃海上霸主,你最好礼敬我佛郎机国之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嚣张,竟视我佛郎机人如刍狗,说杀就杀!我佛郎机国皇帝若得知,一定会很愤怒,而你们将为此付出代价!你需要向我佛郎机国道歉,并做出赔偿!” 清远院也喊道:“大明皇帝陛下!本官乃倭国征夷大将军麾下肥前国大名家臣,你们这样攻我出岛,掠我财货,甚至杀我武士,你们这样做很无礼!你们应该放了我,并向我幕府将军做出道歉和赔偿!否则,我倭国必大举攻伐你大明!” 朱由检嗤笑起来:“真是夜郎自大!不知中华之物力,而如此狂悖!” 朱由检说后就道:“强制让他们跪下!” “是!” 锦衣卫们大声回了一句。 于是。 一锦衣卫就直接朝克罗尔两膝盖处踢了一下。 此时的华夏汉人还没有经过建奴两百多年的奴化统治,营养也还没到跟不上而只能靠番薯充饥数百年致使国民身高与体魄严重落后于白人的地步,所以,此时的汉人体魄皆是很高大强壮的。 与后世汉人在国家再次兴盛后迅速成为东亚平均身高最高的人一样,此时的汉人也都还算是高大的。 尤其是锦衣卫,皆是从近卫军选出来的最强悍者,皆壮如铁塔一般,不逊于建奴白甲巴牙喇。 所以,此时,当这锦衣卫一脚踢了克罗尔一下后,克罗尔也吃痛不起,只觉腿断了一般,直接弯了下来,然后跪在了地上。 然后,两锦衣卫就按住克罗尔肩膀,不使其重新站起。 克罗尔不肯认输,拼命挣扎,但还是挣扎不起,只觉两肩膀被巨石压住,两膝盖处疼痛如刀刺,只得咬牙怒视着朱由检:“混账!大明皇帝!你这是羞辱我高贵的佛郎机国人,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与此同时。 清远院也被一锦衣卫给踢断膝盖,当即跪了下来。 而清远院也很是大怒:“可恶!我征夷大将军如得知你如此侮我倭国贵族,必屠尽你们!” 朱由检冷笑一声:“这天下,朕尚未见还有如此狂悖者,朕也懒得跟你们废话,你们袭扰我大明海疆,甚至深入我江南腹地烧杀劫掠,造成我大明民众与财产受损严重,你们可知你们该当何罪?” 克罗尔颇为轻蔑地看了朱由检一眼:“无非一些东方贱种而已,如你们自己东方的人话说,皆是草芥耳,杀了也就杀了!抢了也就抢了!皆未开化如畜生!” 朱由检瞪大着双眼,看着克罗尔:“你还真是敢言啊!” 说着,朱由检就一拍案台,然后指向克罗尔,怒斥起来:“以朕看,汝等才不过是贱种,来自西方的贱种,未经驯化之野人!道德文章、善言良训也教化不了你这等野蛮之人!朕也懒得审你!来人,将此人带下去,立即凌迟五千刀!然后将其肉骨丢于大海,有鲨鱼吃个干净,此等贱种,不配留于我大明土地之上。” 凌迟? 五千刀? 丢于大海,被鲨鱼吃掉? 克罗尔听后大吃一惊,整个人差点没反应过来。 待回过神来后,克罗尔才非常激动地喊道:“不可以!大明皇帝陛下,你不可以这样!你没有权力如此处置我克罗尔,我是伟大的佛郎机国的准将!你这样做是对我佛郎机国人的不尊重!你是在挑战我佛郎机国忍耐的底线!你这样残忍,你这样强硬,是会给你的帝国带来沉重的灾难的!” 朱由检懒得理会,只挥手:“将他拖下去!” “慢着!” 但这时候,刘宗周的学生翰林侍读袁国梓站了出来:“陛下!臣翰林侍读袁国梓认为大明当礼敬友邦,以王道结交他国,而非议严刑酷法待外番,使其与本国庶民无异,如此未免有轻贱外番之嫌,不显我天朝礼仪风范!臣请陛下以礼教之,宽宥其罪,送克罗尔出境即可!” “臣礼科都给事中成亮附议!以法治外番,不合圣人之道,且不教而诛是为不仁,外番不知我天朝律令,故而犯罪,臣请陛下先以礼教之。” 礼科都给事中成亮也站出来附和道。 朱由检懒得多言,直接说道:“拟旨,将袁国梓和成亮二人贬官流放至云贵偏僻之地!” 接着,朱由检又看着群臣说道:“再有劝谏朕以礼待外番者,无论官职尊卑,皆一律贬官蛮荒!既然崇尚以礼待番,那就去云贵以礼教教化已归属我大明的内番!” 袁国梓和成亮两人皆因此沉默了下来,颇为不甘。 刘宗周还欲上前说情,朱由检瞪了他一眼:“朕再申明一点!朕之子民皆贵于他国之人,不分贵庶!外番杀我子民者,罪同谋逆,斩立决起!我子民杀外番者,虽恶亦不得判死刑,只需赔一头牛即可,若是无心或正当防卫,无罪!若因复仇而杀之,官府有司当奖励之,呈报于朕,此为提升我大明国民之血性之荣誉!不容置疑!” “吾皇圣明!” 蒋德璟等革新派大臣忙回了一句,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大明工业发展后最需要的就是原料和市场,而这些都是需要本国之人去外面抢的,这就需要本国之民有血性,自然有必要现在就将本国民众之地位置于外番之上。 刘宗周等见此皆不明白蒋德璟等为何连这种不够宽容大度的狭隘之策也能称赞其圣明。 但刘宗周还是没再说什么了,因为他知道他如果再和陛下争,就肯定也会被流放。 接下来。 朱由检看向了清远院:“你不过是一撮尔小邦之臣,也敢目无我大明?!” 朱由检说完冷笑一声:“传旨!将其带下去,以其对朕大不敬治罪!判凌迟!” 第419章 朕决意废太子 清远院听见朱由检要把他千刀万剐,更加恼怒,再次挣扎着要站起来:“放肆!无礼的明国皇帝,你休得如此强硬,我征夷大将军必将讨伐你!” 朱由检轻蔑地笑了笑,没有理会清远院,只对锦衣卫道:“拖下去吧!” “是!” 锦衣卫回了一句。 于是。 清远院被拖了下去。 但因此,清远院还是在被拖走的过程中大喊了起来:“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样会得罪德川将军的!你们这样做是没将我德川将军放在眼里!” 被拖走清远院前面的克罗尔也在喊着一些话:“我佛郎机国的佩可西将军会给予你们沉重的教训,如果你不放了我的话!嚣张而狂妄的大明皇帝!你这个魔鬼!” 朱由检懒得理会这两人。 此时。 朱由检只看向汪琬:“好你个汪琬,亏你还是我汉人,竟勾结外番谋害自己同胞!你也是读书人,你的礼义廉耻去哪里了?!” 汪琬倒也老实,因为知道自己无力对抗朱由检,也就乖乖地磕起头来:“学生汪琬误入歧途,利欲熏心,忘记了国家与民族之利当在个人利益之先,故而做出了如此对不起君父、对不起同胞、更愧对祖宗之上!请陛下治罪!” 朱由检哼了一声:“你倒挺识趣!” 朱由检说完便道:“将他打入东厂诏狱,严审其同党,然后判斩监候,抄其家。” 朱由检说后就道:“看你还算老实的份上,虽朕不知你是真心悔过,还是不得已,但朕姑且信你,就不株连你祖中之人,仍可读书种田!” “谢陛下!谢陛下!” 汪琬感恩不迭地磕起头来。 而朱由检则再次看向群臣:“朕知道你们昨日于宫门伏阙,今日早朝突然对阎应元发难,多是为太子而来!但想必你们现在应该已经明白,非是太子要害谁,而是有人在离间太子与朕,借机煽风点火!” 朕问你们,到底是你们也太愚笨了些,竟真相信太子会加害阎应元!还是说,你们也认为太子是对阎应元不满的,对朕不满的?” 朱由检这么一问,刘宗周先道:“陛下!太子殿下绝无此念!” “陛下!臣附议!太子素来至仁至孝,朝野咸知,断不会对陛下半丝不敬不尊之思!请陛下明鉴!是臣等愚笨至极,竟人挑唆,以致今日误会,臣等愚钝,触怒圣颜,请陛下治罪!” 张慎言这时候也站了出来,他和刘宗周一样,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他们在乎太子的安危,因为在他们看来,太子就是大明国本! 黄道周等清流文官也站了出来:“臣等愚钝,触怒圣颜,请陛下治罪!” 朱由检念在他们没有异心,维护太子也是出于一片公心,也就没有要严惩他们的意思,只道:“行了!朕念在你们其心为公的份上就不予追究!谁以后要是再听风就是雨,不沉稳谨慎的话,就给朕去地方好好磨一下锐气!” “臣等谨记!” 刘宗周等清流文官回了一句。 而丁魁楚则不由得揩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然后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担心皇帝陛下对这些清流文官毫不留情,严审到底,那样他这个煽风点火之人只怕会难逃一死。 “退朝!” 朱由检说了一句,见先离开了朝堂。 至此。 整个朝会宣告结束。 丁魁楚走出来后整个人腿都是软的。 而刘宗周等心情也很复杂。 “哼!” 当蒋德璟等革新派文官出来后,一些清流文官甚至毫不掩饰地对蒋德璟等一味服从皇帝陛下的文官表达了鄙夷之意。 甚至不少清流文官还因此讥笑起刘理顺的眼睛来:“有的人眼睛被打瞎,是活该呀!” “是也!君子不常动拳脚,若动必殴奸臣!” “哈哈哈!” 一众清流文官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哼,神气什么!一群眼里只有太子没有陛下的家伙,也不知谁是忠臣,谁是奸臣。” 陪着刘理顺出来的方岳贡不由得说了一句。 同样陪着刘理顺的蒋德璟则摆了摆手:“哎!不必如此!这些人如陛下所言,到底还是怀得一颗公心为太子!不要和他们计较!” “他们这些人只知道守古大臣之风,要匡正君父得失,却忘了为臣子之本,乃是忠!” 刘理顺也捂着眼说了一句。 蒋德璟点了点头。 “奉旨!传蒋德璟于外书房觐见!” 这时候,王承恩来宣了朱由检要见蒋德璟的口谕。 而蒋德璟便忙跟着王承恩而去。 在场一开始还嘲讽蒋德璟等人的清流文官见此更加嫉妒。 “他蒋德璟还真是独得圣宠!也难怪他爱不知廉耻的谄媚圣上!真乃佞幸也!” 御史安焕见此不由得吐槽了一句。 跟在刘宗周和张慎言等人身后的给事中施闰章也道:“就是!恩师学贯古今,品德高雅,却不被陛下看重,皆是这蒋贼所阻!” 刘宗周不由得喝道:“休得妄言!为师绝非在乎利禄之人,所图者不顾社稷安稳而,至于蒋德璟因何得宠于御前,不得乱说,以免有诋毁君父之言!” “刘公说的没错,道不同不相为谋,当今陛下锐意革新,只用循吏,不重清流,多说也无益,只求无愧于心耳!” 张慎言也附和起来,且叹了一口气。 其他清流文官见此皆很是沮丧。 …… 此时。 朱由检待蒋德璟来了后,就只先说了一句:“朕决意废太子!” 蒋德璟听见这话恍若雷击,忙拜倒在地:“老臣请陛下三思!储君之位不可轻动啊!何况,这次陛下您已得知,此事与太子殿下并无干系。” “就是因为与他没有关系,朕才才要废他!” 朱由检忙回了一句。 蒋德璟惶恐而慌张地摇了摇头:“臣不明白!” 朱由检则道:“朕是为保护他!随着我们改革的加深,反对新政的阻力越来越大,他们开始在联合新的势力对抗朝廷新政,包括太子,这次他们敢利用太子杀阎应元,谁知道他们将来会不会利用太子废新政,朕只有废了太子,才能让他们断了此念,或者他们会不知道该勾结哪一位皇子来对抗新政!而皇子们也因此有过互相竞争的机会,同时,这些人就会因为支持的皇子不同而分裂成几派,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从容的应对!” 朱由检说后又道:“不然,你信不信,太子即位后,第一个杀的就是你蒋德璟!” 第420章 幕府将军大怒 蒋德璟听后如五雷轰顶,他怎么可能猜不到这个结局,只是他一直没敢往这方面想而已。 但蒋德璟没想到的是,主动提出这一可能的是皇帝陛下。 “陛下,臣斗胆直言,臣身死事小,国本社稷为重!臣请陛下收回成命,勿要废太子!” 蒋德璟很感动,毕竟陛下竟然为了他的安危而决议废太子。 但蒋德璟还是带着哭腔,很凝重地谏阻了朱由检。 朱由检看向蒋德璟:“你不会真以为朕要废太子仅仅是为了让你有个善终?” 说着,朱由检就气愤地道:“你蒋德璟善终不善终,朕懒得关心!朕在乎的是,大明将来的储君,合不合格!一个长于深宫、只受到经学教育的太子,你觉得将来治理好我煌煌大明?太子必须废!” 朱由检说完后再次丢下一句。 蒋德璟抬起了头:“可太子无错!” 朱由检沉默了下来。 良久。 朱由检才道:“嗯,朕只是希望太子有错时,朕需要你还能像今天这样站在朕一边,否则,太子不杀你,朕杀你!” 蒋德璟回道:“陛下杀臣如覆手耳,臣岂敢违命。” 朱由检笑了起来:“退下吧。” “是!” 蒋德璟回了一句。 …… “本宫即位后,必诛蒋德璟!” 南京詹事府。 太子朱慈烺在听了自己老师姜图恩对蒋德璟的痛骂后,也颇为恼怒地捏紧了拳头。 东宫左中允姜图南忙喜笑颜开起来:“殿下有此雄心!实乃我大明之幸!以臣看,这次构陷太子之幕后主使只怕就是他蒋贼!” “先生说的是!” 朱慈烺咬着牙说了一句,又道:“真正该做天下首辅的是刘宗周或张慎言这样的大儒!他蒋德璟一崇尚杂学,甚至还与西儒接触之离经叛道者怎能把持朝政!” “大明中兴有望啊!” 姜图南感慨了一句。 朱慈烺听后更加神情激扬起来。 离开詹事府后,姜图南就找到了丁启睿:“太子不像当今天子狠辣而不守仁道,对蒋贼等颇为不满,将来必为仁德良君,有北宋仁宗之风,将来可期也!” 丁启睿现在还没有知道阎应元已经脱险的事,在听姜图恩说后就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若真能让太子早日即位,或许我等权贵士族也不必再如此难活。” 姜图南也点了点头:“但可惜的是,当今天子康健的很,太子问阎应元那狗贼时,阎应元还说当今天子如今还能纵马狩猎一整日而不累。” 丁启睿听后突然站了起来:“你说什么,阎应元见了太子?” 姜图南点了点头:“据太子说,是东厂的人先见过两宫皇后后,两宫皇后让他见的阎应元。” “坏了!” 丁启睿突然站起身来,整个人如全身涂抹了花椒油一般,全身发起麻来,汗毛直立。 “怎么了?” 姜图南问。 丁启睿颤颤巍巍地道:“我死无葬身之地也!” “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图南有些着急地问了起来。 丁启睿没有回应姜图南,只喃喃道:“东厂,东厂的人,东厂的人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殷雪迎?” 丁启睿说着就突然一拍大腿:“这妖0艳0贱货!” 说着,丁启睿就立即跑了。 很快,丁启睿来到了定远侯府见到了邓文有:“快告诉潞王殿下,阎应元没有被杀,他估计已经去淮安了,我们的事败露了,殷雪迎是东厂的细作!” “什么?!” 邓文有颇为惊愕地张大了嘴。 “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 丁启睿跺起脚来。 很快,潞王也知道了这事,一时也惶惶不可终日起来:“这下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丁启睿突然抬头道:“虽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但现在江南到处都是巡防营的官兵,只怕我们早已被东厂的人监视上了,现在只能自杀,或许能少受点罪!不然就只能任由他朱由检处置。” “不,本侯不想死,本侯真的不想死啊!” 邓文有说着哭丧起脸来。 潞王也扶了扶额头:“本王也不想死。” …… “嗷呜!好痛啊!我克罗尔不想死啊!你们为何这么狠!” 此时。 淮安的法场上,克罗尔也如此惨呼起来,且满是鲜血的大腿哆嗦了起来。 而接下来。 克罗尔就因为又挨了一刀而不得不再次惨叫起来:“嗷呜!我的大明皇帝,我错了,您饶了我吧,我愿意悔过,我深表悔过呀!” “大明皇帝,我悔过!我真的悔过!您饶了我!我为我之前的不尊敬做出道歉啊!” 清远院此时也惨叫起来。 但此时后悔已经没用。 克罗尔和清远院被严惩算是朱由检对外番强硬对待的开始。 作为一名来自后世的愤青,朱由检可没有半点要和这些外番友好相处的想法,在他看来,既然大明现在占得了先进,那也应该像历史上的这些外番对待自己民族一样对待这些外番。 “陛下,这是锦衣卫从克罗尔和清远院口中审讯出的重要口供,请您过目。” 锦衣卫左都督吴孟明将两沓口供材料递给了朱由检。 朱由检接了过来,并开始看了起来。 因为克罗尔和清远院是外番,而朱由检对于外番更关心的就是他们对自己国家的了解,主要是军事方面。 何况,锦衣卫就是负责对外的调查。 而东厂是负责对内的调查。 所以,在克罗尔和清远院被处决之前,朱由检就让锦衣卫审讯了这两人。 “朕一边看,你一边大致说说。” 朱由检说了一句。 “遵旨!回陛下,这克罗尔其实是小佛郎机国(葡萄牙)的准将; 但事实上,这些年因为红毛番(荷兰)的东进,挤压掉了小佛郎机国的势力范围,连倭国幕府其实现在也只同意了和红毛番以及我大明进行买卖,因为红毛番和我大明不传教; 但是,这小佛郎机国的商人自然不甘心,也就买通红毛番,在出岛做起了生意,如今这克罗尔就是在出岛上的小佛郎机国代表,主要负责大明和倭国的买卖; 而在濠镜的小佛郎机国总督佩可西少将乃其上司,克罗尔在被顾三麻子抓走前已经派人去联系佩可西,便建议其立即进攻大明,给我大明以沉重教训;如今佩可西其部有两艘西洋盖伦战船!士兵约有三百人。” 吴孟明说着就又道:“至于这清远院的确是肥前国大名的家臣,这肥前国大名乃德川幕府直接委任的,故而这清远院的确是德川幕府的亲信,这出岛乃至整个倭国长崎都是德川幕府的直接管辖区,也是倭国现在唯一可以进行贸易的地区; 不过,这德川幕府与丰臣秀吉不同,一直奉行的闭关锁国之策,不对外扩张,且也不注重水师建设,以臣看,这德川幕府就算要报复,对我大明也不会构成太大威胁。”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看向刘肇基,说道:“让枢密院仔细研究研究,接下来,大明水师该如何应对。” “是!” 刘肇基回了一句。 朱由检接着又说起关于克罗尔和清远院被押属下的安排来:“克罗尔和清远院麾下的普通士兵属于战斗人员,不排除对我大明子民冒犯过,所以需要全部按照战犯处理,由襄城伯李国祯安排到大明工业基地接受劳动教育,水手则全部安排到皇家军官学校水师学堂进行汉化培养,优秀者升为教员,不优秀者安排到大明工业基地接受劳动教育,一律以外籍番夷对待。” “是!” 蒋德璟回了一句。 而朱由检只字没有提七百万两白银的事,到了他朱由检的嘴里,自然就没有再吐出来的道理。 …… “我七百万两白银巨款就这么没了!可恶的明人!本将军必须要他们付出代价!” 倭国江户。 倭国幕府将军也就是清远院口中的征夷大将军同时也是倭国实际掌控者德川家光拔出武士刀奋力地砍在了屏风上,刀刃直接没入进了屏风中。 第421章 得让倭国多开几个通商口岸 德川家光时年四十二岁,成为倭国幕府将军已有二十余年的他刚刚完成了自己改革大业,并不久前在岛原一战中击败四万一揆军,威望已是如日中天。 因而。 顾三麻子对出岛的袭击自然让风头正盛自以为是天下最有权力之人的德川家光很是愤怒。 “将军,我们必须给予明国教训!征伐明国!” 六人众家臣之一的松平信纲也拜倒在德川家光面前说道。 德川家光拖着木屐走到了门外,看着门外枫叶,说道:“当要先有所准备!本将先说三点,你们立即去办。” 六人众家臣,也就是德川家光幕府中最有实权的六名家臣,此时皆拜倒在地上道:“请将军示下!” “第一、立即传令在藩大名来江户提前参勤交代!” “第二、为了解明国并防止有明国奸细混入,选择一名对明国朝廷和皇帝足够了解的明国人抓来江户,其余在长崎的明国人全部杀掉!财货全部抄没!下令禁止与明国贸易,只准荷兰来长崎通商!” “第三、立即打造战船。加强水师与步骑兵训练,征召武士!” “第四、给明国下战书,要求明国赔偿本国损失,否则必伐之!” 德川家光说后就捏紧了拳头,两眼狠厉地看向了远方。 …… 这一天。 平户长崎港。 当阴沉沉的天刚刚拉下黑幕。 当来自大明的商船刚刚靠岸,船上的灯笼刚刚点亮时。 德川幕府代官(一种官职)酒井三次带着一支幕府军来到了长崎港,且一见身着汉服的汉人就开杀。 其父母在长崎港所开百货商铺工作的汉家小孩刚准备回家,就被一武士刀砍去了脑袋。 来喊自己孩子回家吃饭的汉家妇女见此一幕当场吓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倭国几名武士扑倒在地。 当这汉家妇女惨叫起来时,在长崎的这家百货商铺也遭到了幕府军的洗劫。 十余名雇员被杀。 掌柜和账房皆被抓走。 而与此同时,其他大明商人不分男女老少尽皆被杀。 靠岸的大明商船也被幕府军给截留了下来。 待幕府军一冲进去,里面的汉人也皆被屠戮,惨叫声不断,没多久,整个商船附近的海域都在灯笼的照耀下皆成了暗红色。 扑通! 一发髻散乱、衣服被撕碎成条的汉家女因为无法接受这样的屈辱而从船上跳入了水中。 而紧接着。 更多的尸体被幕府军抛入了水中。 而商船连带着船上的货物皆被幕府军带走了。 …… “陛下!我们晚了一步,在我们的商人撤离长崎港之前,倭国德川幕府的幕府军提前动了手,屠了我们在长崎的所有商人,劫掠了我们在长崎的所有货物,其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锦衣卫吴孟明来到朱由检这里禀报了起来,并咬牙说道:“是臣无能!请陛下治罪!” 朱由检听后立刻站了起来,问道:“长崎港是不是也有我百货商铺的分店?” 吴孟明点了点头:“是!本意是让打入倭国的我锦衣卫细作在当地有个明面上的身份和一个藏身之所,所以这次被屠的多为我锦衣卫和其眷属。” “立即召集大都督府参将以上武臣和辅政大臣召开廷议,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朱由检对王承恩吩咐了一句。 “是!” 而王承恩便因此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 朱由检则对吴孟明说道:“锦衣卫可还有什么消息传回来,这德川幕府对待顾三麻子出兵马岛事有何反应?” 吴孟明便将德川家光应对这次事件的“四项措施”告知给了朱由检。 朱由检听后笑了起来:“倒也不失章法,但也未免太狂妄自大了些,焉不知我大明可不是好欺负的小国!” 过了一会儿。 大都督府参将以上武臣和辅政大臣皆来了朱由检的外书房。 这些官员皆还不知何事。 当朱由检让吴孟明把锦衣卫得知的情报告知给这些人后,周遇吉当即站了起来:“竟有这事!看来这倭国是没把我大明放在眼里。” 说着,周遇吉就向朱由检拱手道:“陛下!臣以为,当对倭国予以严惩。” 而蒋德璟倒是没那么激动,在沉默一会儿才道:“陛下!以臣看,此事非同小可,倭国如今这些举措,与我大明最不利者乃是禁止我大明与其通商一事,如今海外诸国中,与我大明海贸额度最大者当属倭国,若倭国真禁止我大明与其通商,那无论是朝廷官营之收入还是我大明民间之海贸收入都将损失惨重!” “元辅所言有理,既如此,陛下,以臣看,不如我们便将七百万两白银送还给倭国,并再赔些损失就是,以求其通商之惠。” 张凤翔这时候说了一句。 朱由检摆了摆手:“不可!他倭国倭寇袭扰我大明沿海平民的账还没算呢,这七百万两白银正好作为损失,另外,这七百万只怕本就是其倭国从我大明手里抢走的,断不能送还!何况,我煌煌大明岂能如此懦弱!” 说着,朱由检就问着蒋德璟:“现在倭国每年可为我大明带来多少海贸收入?” “朝廷方面,目前是约莫两百万到三百万银元之间。” 蒋德璟回了一句。 朱由检点了点头:“民间带来的收入肯定更大!这还只是一个长崎港带来的海贸收入。” 朱由检说后就看向在场的大臣们:“诸卿可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再让倭国开几个通商口岸于我大明,如倭国之江户、大阪等富庶之城,会给我大明增加多少收入?于国于民能增加多少收益?” 朱由检这么一问,在场的大臣皆两眼闪现出精芒来。 “国内一个百货商铺都能带来那么多收入,如果真让倭国多开几个通商口岸,多几个百货商铺……天啊……自己要发财了!” 在场的大臣们如此想道。 第422章 必须给倭国一个教训! 朱由检这么一说,这些在大明帝国对外贸易中皆有各自分红份额的大臣们皆明白了这里面潜藏着的巨大财富。 以至于,李国祯已经先忍不住说道:“如此算,那就是翻好几倍的收入,那到时候何愁我大明北伐没有充足的钱粮,可问题是如何让倭国多开通商口岸?” “可以与之谈判。” 张凤翔说了一句。 “不!直接出兵攻打倭国!打服他,他自然就老老实实地开通商口岸给我们。” 周遇吉这时候说了一句。 蒋德璟想了想道:“陛下,臣赞同宁武伯的看法,这事只能用兵攻伐,不然以倭国如今之态度,是断不会轻易答应我大明之要求,甚至还会以为我大明畏惧他!使其更加嚣张。” “可我们眼下建奴未灭,江山未统,若再与外邦兴起战事,会不会造成战线过多,甚至打成胶着之战,乃至影响将来北伐之事,如今朝廷还要打造战船、练骑兵、练水师,军饷之费早已远超年初制定之比例,再添加战事,恐国力不济。” 张凤翔回道。 朱由检则笑了笑道:“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小打一下,不灭其国,不夺其权,只要求这倭国给我大明通商之特权并开数处通商口岸即可,以朕看,这样倒也不用出动太多兵力,少部分步兵与大部分水师即可,也不必担心陷入两面作战之危机!” “陛下圣明!我枢密院已经研究过,我们若要完全灭掉倭国,以如今德川幕府在倭国的威望,我们自然要费不少代价,但是我们如果出动水师直接攻打倭国如今之权力中心地——江户城,倒是可以事半功倍。” 刘肇基这时候说了起来。 “照你这么说,这倭国江户城便是倭国京师一样的地,我们直接攻打能攻打下来?难道不用担心其勤王大军?” 李国祯这时候问了一句。 “襄城伯有所不知,这倭国不比我大明,倭国的许多大名如周时之诸侯,很多只是表面听从于幕府,若整个倭国要亡,他们或许会听命于幕府,但如果只是幕府要亡,他们很多大名只怕会巴不得幕府灭亡。” 刘肇基回道。 “那更得打了!其国未统,正是我扬我大明国威、增我国民红利之时!这仗值得打!” 周遇吉激动地站了起来,并朝朱由检拱手道:“陛下!臣斗胆直陈,倭国无道,擅杀我天朝臣民,当予以教训!维护我天朝尊严!” “臣附议!为使海晏升平,为让商民无刀兵之祸,就需先用刀兵惩戒野蛮,促其教化,订立规则契约,彼此遵守!进而消弭。” 蒋德璟也附和起来,还说了一大堆看上去很伟光正的理由。 “臣附议!必须给倭国一个教训!” 吴孟明这时候也主动说了一句,在长崎的百货商铺其实就是他锦衣卫内部产业,而吴孟明作为锦衣卫老大,自然在锦衣卫内部产业中所占份额最大,这次受损,自然也是他最大,他对倭国自然也最为痛恨。 “臣也附议!如今看来这仗是一场很划算的仗,出兵不多,花费的军饷也就不多,但若真能促使倭国多开几个通商口岸,那增加的国库收入则不是一笔小数目!不说别的,每年商税就能增加不少。” 李国祯也跟着说了起来。 张凤翔因此也笑了笑:“臣也附议!谈之前终究还是震其胆为好。” “甚好!” 朱由检笑着站了起来。 朱由检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没有保守派与中立派大臣的廷议上,决议的事总能出奇的顺利,并且也能符合自己的意图。 显得君臣和睦。 这就是彼此利益一致的原因了。 “枢密院立即根据锦衣卫提供的各类情报和我们的目的准备拿出一个作战方案来,包括前期舆论的准备和民众的引导,以及后面派兵多少,武器装备以什么为主和战争目的等。” 朱由检对相当于后世总参谋部总参谋长的枢密院枢密使刘肇基说了起来。 “臣遵旨!” 刘肇基立即回了一句。 接着,朱由检又对蒋德璟和张凤翔说道:“眼下各方面都要用钱,我们这次打倭国江户等沿海城池的决心虽然定了,在不影响将士积极性的情况下,但军费能少支出还是尽量少支出,也尽量让整个大明的民众可以参与到帝国的每一次征战中来; 所以,朕决定发行战争劵,你们俩负责一下,告诉帝国所有士民,凡购买此次战争劵者,将来对倭胜利后所得战利品与赔偿款中的公款部分皆可以按照战争劵持有数量进行分红。” “当然,如果败了,投战争劵之士民就得朝廷共同承担战败的损失。” 朱由检接着又说了一句。 在场的大臣们听后皆互相看了一眼。 尤其是张凤翔和周遇吉、刘肇基这些和帝政直接产生关联的人。 因为如果真要用战争劵的形式,让大明帝国更多的人参与战争所获利益的分成,那无疑意味着一旦战败,他们这些战争指挥者将不对为战败付出更大的代价,因为民众会因此更加不能容忍帝国战败。 但在场的大臣们都明白用这种方式发动战争的确可以节省大量国库支出。 所以,蒋德璟先回了一句:“遵旨!” 张凤翔也不好反对,也跟着回了一句:“遵旨!” 在这之后。 大都督府枢密院的佥事们即相当于后世的参谋们便开始制定关于出兵倭国的作战计划。 同时。 内阁开始授意礼部的《大明日报》大肆报导倭国屠杀大明商民的新闻,甚至还让听话的一批翰林文人们撰文发表倭国对大明犯下的所有罪孽,包括历史上的,以此加强一下大明士民的记忆,并开始为接下来出兵倭国做铺垫。 而吴孟明也召集锦衣卫各方要员,开始紧急动员:“这次我们锦衣卫受损严重!所有人,必须全力配合水师征伐倭国!以为家小复仇!让那些外番记住,得罪我锦衣卫,皆不会有好下场!” “明白!” …… 接着。 大明皇家银行也开始受兵部委托发行战争劵,号召大明士民购买战争劵,支持大明对外发动的战争。 而没多久。 连出兵倭国的统帅和出兵规模都定了下来。 其中统帅就是阎应元,而负责征伐倭寇的军队则是在顾三麻子旧部基础上整编的远洋舰队以及近卫军邓知远部。 “此战不能输啊,若赢,必为帝国带来巨额之财富,若败,恐得不偿失也!” …… 《世祖朝历史小评》:崇祯二十年夏秋之交的对倭之战,乃帝国近代化后之首次对外战争,帝国也从此开始了他的全球殖民之路。 第423章 大明的一级风帆战列舰 主政的革新派大臣没有一个觉得这场战争有多么不该打。 因为吃到帝国工业化红利后的他们比谁都清楚,大明帝国一旦真的彻底打开倭国市场,对于刚刚占据国内市场的百货商铺,会是一场怎样的盛宴。 连福王朱由菘这次都倍加在意地对帝国皇商杜首昌提起阎应元奉旨征伐倭国的事来。 杜首昌点了点头,道:“以下官看,朝廷当不会输,下官在给海州的新办皇家船政局运木料去时,看见了新制造的风帆战列舰,好家伙,上面的加农炮已经增加到了一百余门,刚巧,我下船时还远远的看见了他们装卸炮弹,居然有六十斤的炮弹,这要是一炮打过去,船只怕直接就散架了!” “据说新制的风帆战列舰还要在底部加铜皮,如今军械制造总局的炼铁厂那边已经开始推广转炉冶炼法,炼钢炼铜都要更快,产量比以前多了好几倍,也就决定给以后的新战列舰裹铜皮,铜皮更轻,裹上去防船体腐朽不说,也不会沉,更重要的是更耐撞也更耐炮轰!” 朱由菘也说了起来,且又道:“想必到了海上定会所向披靡,重现我大明神威!本王都想看看我大明此等战舰在海上去后到底是何等威风?” …… “看看这炮口,我的娘勒,比老子腰还粗,操着这炮去东洋,不知是何等的威风!” 朱由检已经让大明大都督府下自己的谕旨,设立征倭特遣军,阎应元任提督兼总训导官,邓知远任总兵官,张煌言任副总训导官。 而征倭特遣军所配战舰则是一艘一级风帆战列舰和两艘二级风帆战列舰以及七艘蜈蚣船以及若干舢板。 其中一级风帆战列舰乃是“徐达”号,是大明两年前便开始建造且刚下水不久的一艘大型战舰之一。 这艘一级风帆战列舰装炮一百零四门,三层甲板,其中六十斤炮弹的加农炮达二十余门,排水量达一千六百吨。 算是这个时代的超级庞然大物。 而两艘二级风帆战列舰则是“唐胜宗”号与“耿再成”号,装备配制与一级风帆战列舰“徐达”号类似,只规模没那么大。 但也算是此刻征倭特遣军的主力战舰。 至于蜈蚣船则又叫快蟹船,是根据葡萄牙克拉船改进的小型战船,优势是船速快,可作为登陆使用。 而此时。 编入特遣军的近卫军步兵邓知远所指挥的千总部麾下军官杜亭松便和岳长贵等一起来到了“徐达”号上,杜亭松在看见“徐达”号上的加农巨炮时也啧啧称奇起来。 “得了吧,你我又不是水师炮兵,没资格操这巨炮,我更期待的还是我手里这米尼枪能不能更快速地打爆倭寇的头。” 董伟擦拭了自己的米尼枪后就说了一句,然后把枪端了起来,对准了海上翱翔的海鸥,眯起眼来。 但董伟倒也没有开枪,因为大明现在步枪发展到米尼线膛枪后,枪弹也变成了合金铅制造的米尼弹,而也因此造成枪弹的生产技术与生产原料成本大幅度上升,所以,在如今的大明步兵内部,是不准随便浪费枪弹的。 “实在太血腥了!我还是更想和倭寇的武士刀拼一下,看看新装的这刺刀是不是比倭刀更厉害。” 岳长贵这时候说了一句,说后,他就拔出刺刀,然后练习了几个刺杀动作。 …… “倭寇所厉害的已不是他们的倭刀,而是倭国铁炮,其实是火铳,神庙时期我官军入朝与倭寇作战时就吃过倭国铁炮的亏,威力甚大,但如今当不是我大明崇祯103式米尼枪的对手,何况,这次我们主要作战方式是海战,其倭国火器就更加难以对付我们。” 枢密院。 刘肇基对朱由检分析起了倭国幕府军的装备情况。 而朱由检听后则点了点头,又道:“虽说此次征倭,我们已信心十足,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在战术上要对倭国引起足够的重视,谨防出现前元时征倭因飓风而败的情况。” “陛下说的是,枢密院一直在谨遵您的指示,不打无把握之仗,任何作战任务都要保证绝对周密严谨,早在这之前,锦衣卫就已经通过访查商船调查统计了从江南去倭国的每年风向变化以及各处航线上的暗礁情况,经过三年的时间调查统计,已经基本确定暗礁分布与洋流方向。” 刘肇基回道。 朱由检则看向了地图,道:“说说看。” “是!根据锦衣卫提供的情报,每年五月到八月,有洋流从濠镜一带直达倭国,可产生里很大的风速,基本上从濠镜来的西洋商船皆是在这个时候采买我大明货物去往倭国,所以,我大明征倭特遣军的出征日期也确定在六月十六日,到时候我大明征倭特遣军的战船就可以迅速抵达倭国江户湾。” 刘肇基回后又道:“现在阎提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继续训练和准备蔬菜等给养,待六月出发后,可在十一月左右利用洋流的转向返航。”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笑了起来:“看来你们皆已万事俱备!告诉阎应元,朕要德川家光最美丽的千金充实后宫!” 第424章 大势所趋,无人可挡 说后,朱由检就离开了枢密院。 征倭之战已经是万事俱备,他这个皇帝也没有什么需要进一步指示的,自然也没必要再待在这里。 现在的朱由检只需等一个结果就是。 但朱由检刚离开枢密院,就见御道外,正跪着一名文官。 朱由检不由得问道:“此人是谁?” 王承恩忙走上前来:“回陛下,此人乃是兵科左给事中梁以桂,意在谏阻朝廷兴兵东洋事。” 朱由检听后也懒得多说,只丢下一句:“告诉蒋德璟,将其革职流放偏远之地就是。” 事实上,朱由检让阎应元征伐倭国的确遭到了许多官员的反对。 一时反对对倭国出兵乃至反对发现战争劵的奏疏如雪片一样飞进宫里。 朱由检对于这些反对者基本上轻则也不过是申斥一顿,重则也就贬官外放或流放而已。 因为,这些反对者都已无法阻挡整个大明帝国要征伐倭国的进程。 毕竟工业化后的大明,生产力已经极度发达,已经造成了生产过剩,这些产品自然也就急需去倾销到国外市场,牟取更多的利润。 帝国需要开拓市场是大势所趋,无人可挡。 “梁以桂也被革职流放了?!” 刘宗周很快得知了兵科左给事中梁以桂被革职的事,这让他万分懊恼。 “是的!内阁、大都督府上下皆支持对倭征战,说是要为本国商民报仇,以我看,这分明就是想逼倭国进一步开海通商!不然,这些报纸一而再再二三的刊载倭国金银产量以及各地富庶情况和人丁数量做什么,这摆明了是朝廷嫌夺走国内的商利还不够还要夺走倭国的商利,让百货商铺彻底占领整个倭国!” 张慎言是山西人,对商业比较敏感,也就对刘宗周说了起来。 一时。 刘宗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衮衮诸公,皆为利所蒙蔽,而不惜背祖制也!” 张慎言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可不是吗,甚至还想出发行战争劵这样的措施,这是要让大明所有士民皆跟着唯利是图啊!将来之世风必定败坏无尽也!” 说着,张慎言问着刘宗周:“你买战争劵了吗?” 刘宗周哼了一声:“我岂会买那东西!让那些贪慕军功、只顾利益的奸臣贼子得了去!” 张慎言道:“我倒是买了五万的战争劵,虽说我不支持朝廷对外征战,但这样或能为朝廷减少一些军饷支出。” 刘宗周见此问道:“你就不怕血本无归吗?若是为北伐买此劵亏了,倒也没什么,毕竟张公您乃是北地士族出身,但这次是兴兵东洋,焉不知元时征倭之败?” 张慎言笑道:“这你放心,我觉得朝廷倒是不会败,我仔细琢磨过。” “违背祖制之战,岂会不败!” 刘宗周激动地反驳起来。 …… “以舟师十艘一伐国,岂有不败之理!” “就算船坚炮利又如何,倭国幕府军达三十余万!倭寇之凶残悍勇,也屡见于青史之上,这次征倭特遣军不过数千官兵,必败无疑!” 举人黄宗羲等此时在一众士民面前慷慨激昂地说起了当下朝廷的兴兵东洋之事。 而黄宗羲等皆对朝廷兴兵东洋持着不利的看法。 南京工部主事孙嘉绩因此都听了进去:“如此说,那战争劵就没必要买了。” “买什么!不过是,朝廷搜刮民利之又一手段而已。” 黄宗羲说着就叹了一口气:“唉,朝廷真是搜刮无度呀!” …… “陛下,臣斗胆直陈,请陛下罢兵修和,并废止发行战争劵一事!如今新商税已是与民争利,如今再发行战争劵,这简直是把天下士民搜刮至净呀!” 而此时。 刚加入内阁的东阁大学士兼户部尚书倪元璐也因为战争劵事在政事堂向朱由检奏陈直谏起来。 朱由检听后无语地道:“朕发行战争劵是要与民同富,非是与民争利,更不是把士民之财搜刮干净!” “的确如此,朝廷这次发行战争劵没有通过地方发行,也没有要求指标,故而避免了地方官府借此机会盘剥百姓,皆听士民自愿而已,甚至为避免小民破产,还设了门口,准入门槛是存银达一万银元者,谈不上搜刮。” 蒋德璟也附和起来。 倪元璐又道:“可是,若此次征伐倭国事战败,凡购买战争劵之士民已就会大为亏损,这岂不是等于让士民因朝廷之失策而受损?” “这就不是你该担心的事了!” 朱由检回了一句。 “陛下!臣以为,凡大事当先虑败,此次伐倭乃违背祖制之战,无民心支持,以臣看,实在难胜!不如收回成命啊!” 倪元璐依旧坚持回道。 “收回成命?国库收入因为倭国禁止与我大明通商而减少多少银元收入,你这个户部尚书比朕更清楚吧。” 朱由检问了一句。 倪元璐据理力争道:“朝廷已经推行新商税,国库早已充盈,即便收入减少又有何妨,总比穷兵黩武所受损失强啊!陛下!” “朕跟你说不清楚,在你眼里,这打仗就是穷兵黩武,就是耗损国财!可你想没想过,若无秦王扫,何来秦之盛!你好好管你的户部,朕不会采纳你今日之建言。” 朱由检说完就离开了这里。 倪元璐不甘地跪了下来,依旧喊道:“陛下!通商之事完全可以和谈,不必动武啊!兴兵于大明不利呀!陛下!” …… 碧蓝的大海上,海鸥绕着桅杆飞来飞去,金色阳光透过云层射在了大明征倭特遣军的十艘战舰上。 这十艘战舰驶早已离太仓州的刘家港。 如今,这十艘战舰正如十支利箭一样迅速驶往倭国,亦如十只巨型怪兽一般横亘在大洋上,傲视着蓝海。 战舰桅杆上的大明龙旗猎猎飘扬着。 而数百门加农巨炮则还暗藏在炮舱里。 阎应元拿着望远镜看着前方渐渐出现的陆地,然后嘴角微扬了一下,对身后的邓知远与张煌言说道:“朝野内还是有很多人对我们兴兵东洋之事不看好,认为我们此次伐东洋必败无疑,虽然我们不知道这样认为的依据是什么,但海战的确比陆战更难把握,可以说是瞬息万变,容易无功而返。” “提督说的是,我们最大的对手不是区区三岛倭奴,而是这变幻莫测的海上天气,虽说这一带的气候,锦衣卫提供的大量数据早已证明如今这个时段,是最为风平浪静的,但也难免不会有意外发生。” 张煌言附和了起来。 阎应元点了点头。 这时候。 锦衣卫镇抚使沈炼走了来。 第425章 战列舰炮轰倭国大阪城 沈炼问道:“阎提督!我们打入倭寇内部的人回来了,你何时见他?” 阎应元听后眯了眯眼:“就现在!” 于是。 过了一会儿。 阎应元就在“徐达”号的旗舰指挥舱内见到了依旧身着倭寇武士打扮的锦衣卫细作百户周王浩:“周百户,说说吧,现在倭寇大阪城到底是何情况?” 百户周王浩立即回道:“是!回提督,现在的大阪城还不知道我天朝水师已至,大阪城家督松平忠弘麾下有五万倭军,硬帆战船仅二艘,因德川家光闭关锁国之故; 所以,大阪城的船只不多,唯一的二艘也只是前些年重建大阪城需要运木料所造,如今也早已废弃在码头,连码头也未在修葺,所以,大军登陆需要涉水登陆。” “登陆倒也没必要,我们的目的直抵江户,如今既然大阪城一带毫无防备,倒是可以去一趟,顺便放几炮,或许德川家光会以为我大明水师进犯的是他的大阪从而放松对江户的防御。” 阎应元说后就对周王浩说道:“明日辰时,我特遣军战舰会出现在大阪城附近,然后会去滨松城暂驻以补充给养五日,若倭国幕府真因为我们炮轰大阪城而调兵来,你尽量来滨松城与我等通知消息。” “明白!” 周王浩回了一句。 接着,周王浩又把一沓图纸拿了出来:“这是大阪湾一带的暗礁分布图,以及大阪城城内布防图,请提督过目!此次倭国禁商,于我锦衣卫受损最重,我锦衣卫必当为提督征伐东洋事尽心尽力,不辜负朝廷和陛下!” 说完。 周王浩离开了“徐达”号。 而阎应元则认真看起图纸来,并让人把锦衣卫镇抚使沈炼请了来:“滨松城的大名堀尾吉晴可靠吗?” “绝对可靠!堀尾氏是丰臣秀吉的旧部,与德川幕府素来不睦,德川家光禁止各藩大名与外通商,使得各大名失去了依靠对外通商快速崛起的机会,而堀尾氏也是其中之一,堀尾吉晴本人很希望能和大明再度通商,甚至还决定出兵三万襄助我大明征伐倭国幕府,以此表达自己的诚意,希望能以此让陛下准予军械总局对他们出售军械!” 沈炼回道。 阎应元听后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 次日。 天刚大亮不久,大阪城的幕府军武士稻光有信正从一町人家里出来,摇摇晃晃地,明显是喝醉了酒。 但当海面上出现数艘战舰,其中一艘看上去跟海边小山差不多大的巨型战舰映入他眼帘时,他当时就恢复过神来,当即拔出倭刀来,大喊道:“怪物!怪物!有怪物!” “那是何怪物!好大!” “那是船,战船!上面的旗帜明显不是我倭国的文字!” “天啊!这战船速度好快,炮口好多,快去,报告给家督大人!” 与此同时。 大阪城内的许多人都注意到了大明帝国的风帆战舰。 许多人都因此大惊失色起来。 和后世电影里倭人看见哥斯拉怪兽的神色一样。 有恐慌。 有震惊。 更有好奇。 此时。 大明特遣军的风帆战列舰的确已经进抵大阪城。 甚至,旗舰“徐达”号已经先把调了船头,侧舷正对向了大阪城,上百门火炮已经探出来,炮口直接对着大阪城。 紧接着。 “唐胜宗”号与“耿再成”号也调转好了船头,并将侧舷也对向了大阪城,与旗舰“徐达”号组成了战列线。 七艘蜈蚣船则在接缝处与两端随时准备冲锋。 …… “什么!有战船出现?很大的战船?是西夷还是明夷?” 大阪城最高军政长官即家督松平忠弘得知消息后差点没回过神来。 要知道他的大阪城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别说是战船就连本国浪人的舢板船都没有出现过。 毕竟幕府禁止对外贸易已经多年,松平忠弘还是从自己父亲手上继承的大阪城,连战船是什么概念都不知道。 但松平忠弘还是怀着一颗好奇与警惕之心带着自己的部将赶来了大阪城靠海的一边城墙。 轰! 轰! 轰! 但此时。 大明特遣军的战列舰已经开始了炮轰。 顷刻间,上百门加农巨炮吐着火舌。 无数炮弹带着白色的尾巴朝大阪城呼啸而来,犹如密集的狂风,似要掀翻整个大阪城。 重达六十斤的榴弹在新型滑膛加农巨炮的助推下此刻就砸在了大阪城的城墙上,直接当场爆开,将数十名幕府军当场炸飞。 这是大明目前在炮弹制造技术上最厉害的大杀器。 球型制作的榴弹可以在撞击时直接爆开,并产生火焰与气浪以及各种高速运动的碎片,从而达到最大杀伤敌军的目的。 当然。 也有重型的实弹射来,专门负责轰塌城墙。 一时间。 整个大阪城内如火山爆发后的无数岩浆掉落下来一般,满城皆是火与垮塌的砖石。 松平忠弘刚带着一队武士敢过来,就看见了这一幕,吓得忙又往回跑,一边跑还一边喊道:“快!快!快派人告知大将军!大阪城遇到,遇到海寇!遇到开着超大战船的海寇!” 一时间,松平忠弘连自己敌人都还没弄清楚就急着要找德川家光求救。 大明征倭特遣军的巨型战舰和新式加农巨炮给大阪城城主松平忠弘很大的震撼。 松平忠弘自己就先逃离了大阪城。 因为刚刚继承大阪城没多久的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突发情况。 要知道此时的倭国也是承平已久。 但因为松平忠弘的不战而他,五万倭军也因此直接不战而溃。 不过,阎应元不知道在明军炮轰大阪城后,大阪城的倭军就直接溃败。 因为明军此次的目的就只是炮轰一下大阪城而已。 所以,在炮轰大阪城,并毁掉大阪城的唯一两艘硬制帆船后,明军就扬长而去,到了滨松城休整。 而松平忠弘则狼狈的逃回了江户城,见到了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 “你是说大阪城遇到了强悍的海寇?有多强悍?” 德川家光忍怒问着松平忠弘。 松平忠弘忙道:“回禀大将军,他们的战船很大,船体黄灿灿的,像是金子做的一样,听说速度特别快,一眨眼就出现在了大阪湾,炮也打得特远,炮也很大,一炮打过来还能爆炸,大阪城顿时就变成了火海!” 德川家光继续问道:“有多少人,多少艘船?” “十来艘,具体人数看不清楚。” 松平忠弘回道。 “才十来艘船,那看来还不到五千人,你竟然没有守住!你的五万幕府军是干什么吃的!” 德川家光当即站了起来,指着松平忠弘叱问起来。 第426章 锦衣卫的势力 松平忠弘哭了起来,解释道:“大将军容禀,我们没法打啊,他们的炮太厉害了,一轰之后,全军直接就溃散了,呜呜!” 德川家光直接朝松平忠弘踢了一脚,将其踢翻在地,当即拔出刀来就要杀了松平忠弘:“没用的东西!” “大将军息怒,请让他切腹自杀吧,他到底是我倭国的贵族!” 六人众之一的松平信纲不由得替自己这位弟弟求起情来。 德川家光见此只得点头答应。 而松平忠弘见此在愣了片刻后,只好拔出切腹刀来。 但这时候,德川家光喊住了他:“慢着!” 接着,德川家光问道:“你可看见这批海寇的标识,如船上旌旗什么的,是何图案?” 正要拔刀自杀的松平忠弘点了点头:“我不太认得是什么,但我可以画出来。” 德川家光便让松平忠弘画出来。 于是。 松平忠弘便把他看见的大明龙旗画了出来。 “大将军,这好像是明国的汉字!这个字是‘明’,看来是明国的军队,不是什么海寇。” 松平信纲明显比松平忠弘更博学一些,立即表情凝重地说了起来。 “明国!” 德川家光咬牙说了一句。 “没想到这么快!这明国居然先动手了,还直接炮轰我大阪城!” 另一六人众大臣阿部忠秋说了起来。 同为六人众大臣之一的三浦正次则道:“大将军,看来,我们得先救援大阪城方向,尤其是京都!一旦让明国占领了京都,那我天皇危也!” “我认为不妥,这明军是从海路而来,按松平忠弘所言,明军船坚炮利,说不定会在炮轰大阪城后突然北上来我江户城!所以,我认为,我们还是要重点防守江户!明军区区不到万人,当不敢深入我京町腹地!” 松平信纲这时候反驳起来。 而德川家光则摆了摆手:“当防备明军以大阪为挑板,大量运兵上岸,进而威胁京都,阿部忠秋,你立即率十二万幕府军精锐赶赴大阪城方向,遇见明军就聚而歼之,此时大阪城与周围地方只怕已经落入明军手中,要全部收复!” “是!将军!” 阿部忠秋立即大声回了一句。 接着。 德川家光又道:“调幕府陆军去大阪城方向救援,但水军不能调走,继续严密监守江户湾,防止明军偷袭江户!” 松平信纲也立即回了一句:“是!” 接着。 德川家光又道:“还应防止各部大名此时趁机作乱,立即将之前议事之大名再召回江户,并不得再让其离开江户城!” …… “德川家光已经调兵十二万由阿部忠秋率领往大阪城而去,而如今江户城的幕府军也就只剩下七万陆军与三万水兵,同时,这德川幕府已经再次要求各藩大名去江户参勤,滨松藩大名堀尾吉晴也刚刚收到幕府令,不过,堀尾吉晴在见到我大明战舰规模且得知我炮轰大阪城的消息后已经斩杀幕府来使,目前已举兵三万往二股城进犯。” 滨松城。 大明特遣军已经抵达这里进行休整与补充给养。 而倭国滨松藩大名堀尾吉晴在得知大明已经炮轰大阪城成功,且看见横亘在滨松城外的超大战舰“徐达”号后,对大明征倭特遣军一行人是特别礼遇,不但找美酒美食美女相陪,还坚定了趁此机会向江户幕府背后捅刀子的决心。 所以,此时,沈炼在向阎应元禀报关于锦衣卫从江户城得知的情报后就也提到了滨松藩大名堀尾吉晴。 朱由检自崇祯十七年后就没再信前首辅周延儒废黜厂卫的建议,而是加强了锦衣卫的建设,且通过自己这个皇帝投资支持锦衣卫在海外经商以发展帝国在海外的支持者也就是外国买办,如今也就使得锦衣卫的势力比之前更强大了许多,几乎已经遍布整个东洋乃至南洋。 即便是朱由检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少锦衣卫。 因为即便是在编锦衣卫都已超过十万,何况还有更多的锦衣卫编外人员。 但也正因为锦衣卫的强大,才使得大明有了很强大的情报关系网。 如今阎应元这个军事统帅也能以最短的时间知道敌人的消息。 “如此进军江户,让倭国赔款通商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一半,根据你们锦衣卫提供的情报,最近的一段时间,江户湾一带出现大风的可能性最小,晴天较多,所以,我们打算明日就启程继续北上,你们锦衣卫到时候做好策应工作,务必给江户城造成恐慌!” 阎应元听了沈炼的汇报后就点了点头,对沈炼等锦衣卫接下来的任务做出了指示。 “明白!” 沈炼回了一句,立即拱手而退。 而阎应元看了一眼隔壁烛光下还在特遣军众军官面前翩翩起舞的倭女身影,只将一口茶饮尽,然后起身推开门走了进来。 这些军官一见阎应元进来,忙起身站好。 跳舞的倭女也停下了手中动作。 阎应元立即吩咐道:“开始下一步计划!” “是!” 众军官回了一句后就立即退了下去。 而这时候,杜亭松则突然跑到这跳舞的倭女面前来,一方大口笑了起来,问道:“会说汉话吗?” 这倭女点了点头。 杜亭松大喜,暗想自己没白问,并得意地朝董伟挑眉看了一眼,于是就又问道:“那你叫什么?” 这倭女低首敛眉道:“千叶姬。” “你今晚去那块枫叶地里等我,我把这个给你。” 杜亭松说后就把自己从怀里拿出一快香皂来,在这倭女面前晃了晃:“你闻闻,香不香,是不是和你一样香。” 这倭女千叶姬红着脸闻了一下,正抬头,杜亭松就已经跑了,只留下慌张的背影,和撞散的蒲团。 而绣着牡丹图案的香皂则留在了千叶姬手里。 …… 次日。 天际边刚刚浮现出鱼肚白,黑幕下的战列舰刚刚被揭开神秘的面纱,集结的号音就已经响起。 已登上船的杜亭松则因此不由得看了船舷外的滨松城一眼,当他看见千叶姬在城阙上时,就更加留恋不舍起来。 “不必留恋这里的风景,江户城才是更值得的去处。” 阎应元见此不由得对这里有些依依不舍地官兵们说了一句。 “明白!” 官兵们齐声回了一句。 阎应元因此笑了笑,命道:“风来了,传令,加速前进!” 大明征倭特遣军正式开拔。 第427章 堀尾吉晴的野心与德川家光的… 与此同时。 三万滨松军也正式向幕府所控制的二股城发动了进攻。 因为滨松军是有备而来。 所以,二股城被轻松拿下。 甚至因为德川家光的幕府军除江户一带的精锐外,早已因为承平已久而战斗力下降,使得接下来,这三万滨松军势如破竹,还一举拿下了骏府城和下山城,兵逼江户城门户岩殿城。 滨松藩大名堀尾吉晴因此信心大增。 “早知幕府军已如此不堪,我滨松藩没必要等明国的人来才开始对德川幕府发动攻击!若能早些时日,本大名早已成了征夷大将军!” 堀尾吉晴此时在自己家人面前也很是意气风发地说了起来。 “父亲还是不要低估了这德川家光,此人颇有智谋,当年一揆军四万兵马就被他剿灭,何况我们如今只派出了三万兵马。” 千叶姬跪在堀尾吉晴面前说了起来。 堀尾吉晴哼了一声:“德川家光虽然有智谋但眼界不行,明国之强,他尚且都看不见,哪里知道自己幕府内部早已腐朽不堪,不过,你说的对,明人有句话叫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单靠我滨松藩一藩之力自然不够,如今有了明国的介入,或许可成,若能利用天皇号召到其他对德川家光不满的大名一同起兵,则大事必成!” 千叶姬因此脸色凝重起来,秀眉微拧:“父亲的意思是?” 堀尾吉晴看了自己女儿一眼,然后抓起自己女儿的一只柔荑,捏在手里,并送到鼻间闻了闻道:“明国那个军官给你送的香皂不错,你比以前更香了。” 堀尾吉晴说着就又道:“再加上女儿本来就不错的姿容,太上天皇应该会喜欢吧。” “父亲!太上天皇已经年满五十,女儿不想去侍奉他!” 千叶姬立即回道。 “不行!太上天皇因为德川家光不尊重他而愤然传位给自己女儿,做了太上天皇,但他依旧是皇室掌权者,只有他可以帮助为父联络到其他不满德川家光的大名一同起兵!我让你学明国之语,为的就是今天,因为太上天皇对明国之事感兴趣,如今明国炮轰大阪,太上天皇只会对明国更感兴趣,自然也会对你更感兴趣。” 堀尾吉晴冷厉地喝了一句。 千叶姬含泪不语。 堀尾吉晴则站了起来,走到门外,丢下一句话:“我已联络好朝中与我交好的公卿,他们已答应送你到太上天皇身边伺候,我已经为你准备好车马护卫,你三日后出发。” …… “滨松藩已起兵作乱?已经攻陷我二股、骏府和下山等城?” 德川家光收到大名堀尾吉晴起兵造反的消息后眸中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嘴角微微一扬起来,然后还是确认性地问了一句。 “禀大将军!消息属实!另外,我们的人还得知明国人在滨松藩控制的滨松城也做过短暂停留,但这么久过去了,我们也没有收到他们的报信,这说明他们已经与明国的人勾结在了一起!” 六人众松平信纲点头回了一句。 砰! 德川家光一拳砸在了案桌上:“不自量力!就凭他滨松藩也敢取代我德川幕府不成?!” 六人众三浦正次则道:“将军,应该立即举兵讨伐滨松藩!” 德川家光此时则沉思起来,突然说道:“一个滨松藩算不上什么,我们要防的是所有敢不忠于我幕府的大名趁机作乱,这堀尾吉晴敢勾结明国人,自然也敢勾结其他大名一起出兵,而要勾结其他大名一起出兵,他必然要勾结太上天皇后水尾!” 说着,德川家光就看向善剑术的六人众柳生宗炬,命道:“你立即带领幕府最精锐的武士埋伏在滨松藩去京都的必经之路上!一旦有滨松藩的人出现,立即击败并活捉来江户!” “是!” 柳生宗炬立即起身回了一句。 接着,德川家光又对松平信纲说道:“召回所有幕府军回江户!” “是!” 松平信纲回道:“是!” 三浦正次则因此忙问道:“将军这是为何?” “明夷炮轰大阪城后突然出现在滨松藩,摆明非是要据大阪而攻,而是有意直接来我江户。” 德川家光冷笑着说了一句。 …… “德川家光改变了主意,阿部忠秋率领的十二万幕府军全部回撤江户。” 阎应元这里,沈炼立即找到了他,并表情凝重地汇报了起来。 “看来这德川家光不是简单之人。” 说着,阎应元就立即吩咐道:“传令下去,改变原有方案,启动备用方案,沿途炮轰攻占其他倭国城池,逼幕府军分兵防守!先拿下稻村城!” 于是。 接下来。 大明征倭特遣军的战舰开始转向直接奔向了位于江户湾口的第一座城池——稻村城。 然后,特遣军的战舰直接炮轰稻村城。 稻村城城阙没到一天就被轰成碎土一片。 在九月初四日这天早上,水师陆战队直接乘坐蜈蚣船抢滩登陆。 因为倭国闭关锁国,海上防御力量不强。 所以,近卫军水师的陆战兵很快就成功登陆。 近卫军水师第一批合计一个司近五百人的陆战兵在登陆后就立刻持着米尼枪或抬着连火铳往稻村城冲了来。 稻村城家督酒井七郎此时也才刚刚回过神来,不过,他倒是没有像松平忠弘一样逃跑,而是立刻率领两万幕府军朝海上的明军主动攻击而来。 不过,酒井七郎还是颇有组织能力,其麾下幕府军一看明显也都是训练有素的武士。 这些武士很快就集结起来,推着火炮或举着火绳枪,很有秩序地朝明军攻了来。 与此同时。 近卫军水师陆战兵也开始在都司聂志才的率领下停在了前进。 但因为对面幕府军是两万官兵,所以,近卫军的陆战兵还是有些慌的。 好在近卫军战舰上的加农巨炮已经开始了轰击。 一连串的榴弹炮飞了过来,当场炸得酒井七郎这边大军死伤惨重。 爆炸的碎铁片肆意地穿透着幕府军武士的尸体。 巨大的声浪还将许多幕府军武士直接掀飞了起来。 浓浓的白雾间只传出惨嚎之声。 酒井七郎不得不下令自己的后军变成前军,并且立即后撤。 因为他没想到明军战舰上的巨炮射程如此远,他必须让自己的幕府军武士躲到明军战舰巨炮的射程之外。 在酒井七郎带着本部幕府军后撤时,明军这边的战舰上响起了要求前进的鼓声。 【作者题外话】:多谢DreaorAwake的打赏,本书第一个打赏的人 第428章 大败倭寇 于是,近卫军水师陆战兵聂志才部开始前进。 因为后面有海上战舰炮火支援的缘故,所以,尽管聂志才部只有近五百陆战兵,倒也没有对数十倍于自己的幕府军感到恐惧。 近卫军水师陆战兵举着米尼枪组成步兵线整齐前进着。 其中。 抬着连火铳和各类野战火炮的司部直属官兵还走在最前面。 酒井七郎看见明军只区区五百人左右的规模前来,也恢复了一些信心,忙下令道:“后军变前军,再次前进!” 幕府军的武士们便立即掉转头来,开始朝明军前进而来。 因为倭国闭关锁国的缘故,幕府军的武士们的火器也就大多还是佛郎机人传给他们的火绳枪,而所披的甲衣也因为倭国本身铁产量不高的缘故,大部分都身披的是竹甲。 所以,当这些幕府军的武士们整齐地压了过来,明军陆战兵这边所看见的是一整排绿色的步兵线。 等到幕府军武士们组成的绿色步兵线来到在三百步内(古代一步约一点五米)外的距离时,聂志才已经下令开火。 于是。 明军这边清一色的钢甲步兵开始举着米尼枪开火。 砰! 砰! 砰! 大口径螺旋线膛里的米尼弹在发射药的急速燃烧后迅速膨胀,并通过挤压膛线而产生稳定的冲击力,并精准地射向了这些幕府军武士。 米尼枪有效射程是500码,大约四百五十米左右,所以,近卫军陆战兵在三百步内开枪射中幕府军武士绰绰有余。 甚至因为米尼弹独特的弹头,可以使精准度很高。 一瞬间。 三百步外的幕府军武士倒下一大批,而且基本上是幕府军中的炮兵。 尽管这些炮兵也穿了竹甲,但对于重甲都可以穿透的米尼弹而言,自然就跟戳破一层纸一样容易。 所以,这样一来,就一下子使得幕府军本就薄弱的远程打击能力进一步削弱。 酒井七郎刚下令让自己的炮兵把火炮推到最前面轰击明军。 因为这是滑膛枪时代最常用的打法,都是先用炮兵轰击敌军火器阵营。 但酒井七郎没想到自己的炮兵此时立刻基本阵亡。 而且是被对方的火器所杀。 酒井七郎感到非常震惊,也感到非常恐惧,他意识到了对面明军手里火器的可怕。 所以,他不得不下令自己的武士们冲锋,意图通过大量步兵冲锋的方式,来消灭眼前这仅有的五百明军。 “杀唧唧!” “杀唧唧!” “杀唧唧!” 酒井七郎为此亲自拔出了武士刀,带着自己的武士们冲了过来。 一时间。 如百兽出山一般的上万倭寇武士咆哮着朝明军陆战兵聂志才部冲了过来。 这时候。 明军这边除了步兵继续精准射击外,炮兵与连火铳机铳手开始操作自己手里的野战炮与连火铳进行无差别攻击。 随着越来越浓烈的白烟升腾而起,明军这边密集的枪弹与炮弹不断地攻击着这些幕府军武士。 这些幕府军武士因此成批成批地倒下。 而明军陆战兵则开始缓缓后退,以避免因为大量黑火药燃烧后形成的烟瘴所影响射击。 同时。 明军这样做也是为了将倭寇引入自己的战舰火炮射程之内。 而幕府军这些武士一冲起来就忘记了对面明军的战舰还将炮口对准着自己这里,所以也就继续冲锋着。 于是,幕府军武士刚一冲进近卫军火炮射程,明军的战舰就开始放炮。 密集的炮弹落在了明军陆战兵三百步外的区域,将这些冲到近前来的倭寇砸死炸伤一大片。 这些幕府军武士尸体成批的堆砌起来,堆成了小土堆。 而此时。 明军陆战兵步兵则在军官的指挥下对冲到三百步内的倭寇进行射击。 其中,步兵在射击完第一轮后自动变换位置进行精准点射。 而连火铳的机铳手则对冲到最近距离的幕府军武士进行倾泻式的漫射。 野战炮的炮手则点着火炮对远处结队冲阵的倭寇进行一炮式轰击。 几乎没有一个幕府军武士能冲到明军阵前。 即便冲过来的一些幕府军武士刚举起武士刀要与明军步兵进行白刃战时,明军步兵也能迅速地端平步枪,将刺刀送入幕府军武士的胸膛或腹部。 而且因为明军身高普遍高于幕府军的武士,而手中米尼枪加上刺刀后和长矛长度差不多,肉搏时,谁的武器长一寸就多一分优势。 所以,明军在对付这些冲到近前的幕府军武士基本就是俯视攻击,而且还拿着更长更锋利的兵器。 就像是一个成人持着长矛对付一个拿着短刀的小孩一样。 有胆子大的明军都懒得用刺刀,直接先一脚把冲来的幕府军踹倒了再说,接着才会补上一刀。 所以,这些冲到近前的幕府军武士也占不到便宜,很快就被明军消灭。 酒井七郎倒是运气不错,冲到了明军面前,还与一明军步兵高欣星格杀起来。 但因为酒井七郎剑术不错,所以,倒也躲过了这高欣星的迅猛一击,与高欣星的刺刀碰在了一起。 铿! 但是酒井七郎手里百炼成钢的武士刀明显不是高欣星手里的大明合金钢刺刀的对手。 顿时。 酒井七郎的武士刀断裂在地。 酒井七郎很是震惊,不甘地用剩下的半截断刀插向了腹部。 高欣星此时也再次持着刺刀捅进了酒井七郎的肚子。 酒井七郎顿时突出一口鲜血,然后退了几步,握住自己刀的手没有撒开,两眼也一直瞪大着高欣星。 其他幕府军武士见指挥官酒井七郎阵亡,再加上本来伤亡率越来越大,也就顿时军心大溃,不要命地往回而炮。 而高欣星这时候刚刚抹干净了脸上的鲜血。 很快,他就又听见了冲锋号的声音。 于是。 高欣星立即端起自己的米尼步枪朝前面疯狂往回跑的幕府军追了过来。 现在的明军步兵高欣星是信心大增,他没想到倭国人会这么矮,所持的倭刀也那么脆,甚至枪弹也打得那么不准,也不远。 所以,高欣星觉得自己一个人都能杀他十个二十个倭寇。 其他大明陆战兵也同他一样的想法,皆士气高涨地朝数倍于他们的幕府军武士冲了过去。 很快。 有十名明军陆战兵冲到了稻村城内,并将大明龙旗插在了稻村城上。 第429章 德川家光无法承认失败 稻村城被明军占领后,明军其余各部也开始弃船登岸。 按照计划,阎应元准备将此作为进攻江户的一个休整据点。 因为稻村城是江户湾第一门户,位置和旅顺湾的旅顺比较类似。 大明征倭特遣军占领这里后就可以封锁整个江户湾,其战略意义不逊于直接占领江户城。 而阎应元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在攻占稻村城后,阎应元立即让明军水师封锁了江户湾,并且下令,一旦有江户湾内的倭国船只出现,立即予以炮轰。 阎应元来到稻村城后,城主土肥松野已被明军水师陆战兵押到了他面前来。 “报告!据通译确认,此人就是城主土肥松野!为我司第一局第五旗队旗队长高欣星俘获。” 聂志才报告后,就将高欣星推上前来。 高欣星立即向阎应元敬了军礼。 阎应元点了点头,笑道:“我会按照《钦定大明军功爵授予制度》报大都督府,为你申请记功三品军功爵。” 为激励士民靠战场立军功成为贵族,从而重现秦汉一样的军事强盛局面,朱由检早已下诏在大明实行军功爵制度。 因为秦汉就是因为有军功爵制度而拥有强盛武力的。 有了军功爵制度,即便是底层官兵也能通过立军功获得贵族爵位。 而不是只能靠熬资历。 在战场上能杀敌一人就能成为大明军士,成为士的阶层,但要想更进一步,就得获得要求更高的军功。 而这些军功跟爵位直接挂钩。 大明军功分一二三品,其中一品最高,三品最次,但即便是三品功也最很难得到。 毕竟大明近卫军已经有十多万基层官兵,而能每年被评出三品军功的也不过百余人。 因为不是每个官兵都能运气爆棚地第一个冲上城墙或第一个擒获敌军主帅。 “谢提督!” 所以,高欣悦还是因为自己获得三品军功而欣悦地敬了礼。 而接下来。 阎应元则问着聂志才:“家督酒井七郎呢?” “回提督,此人已经阵前自杀!” 聂志才立即回道。 而高欣悦则因此捏了捏拳头,因为如果酒井七郎不是自杀,他完全可以把三品军功变成二品军功。 阎应元听后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土肥松野:“通译,告诉他,本官给他个活命的机会,让他立刻带着本官的信件去见他的大将军,让他告诉德川家光,必须严惩鼓动尔国对我大明禁商的六人众大臣松平信纲,并赔偿我大明被屠商民与此次远征之损失,另外,必须给予我大明通商之权益,我会等他派人来稻村城谈判,如果不来,本官将奉旨对其继续进行报复性攻击!” 于是。 土肥松野就这样得了阎应元的信件和口信,立即赶去了江户城。 …… “稻村城失陷?!” 德川家光从土肥松野这里知道此消息后,一时大为不信:“不可能,这不可能,稻村城是我江户第一门户,在那里驻守的家督酒井七郎是本官认为最骁勇的战将!他麾下的两万幕府军也是精锐!” 德川家光说着就拔出刀来指着土肥松野,大声吼了起来:“你在说谎!你肯定在说谎!” 土肥松野哭了起来:“大将军,下官没有说谎,下官真的没有说慌啊!” 说着,土肥松野就把阎应元的书信拿了出来:“这是明夷将领阎应元让我转给您的信件,您看看就知道了。” 德川家光直接一刀将土肥松野持信的双臂斩断下来。 “啊!” 土肥松野看着自己的一双手腕惨叫起来。 “本官不看!” 德川家光说后就又指着土肥松野:“说,你是不是奸细,是不是被明夷买通的奸细?” 逼问后,德川家光就又吼了起来:“不然,明夷不可能攻破稻村城!绝对不可能!” 土肥松野咬着牙,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落在地上,倒在地上摇着头:“不是,下官不是奸细!家督和两万幕府军武士是真的不敌明军才全部玉碎啊!大将军阁下!” “混蛋!你居然还不承认!” 刀光一闪。 德川家光将土肥松野的首级砍落下来,室内雏菊都因此变成了红色。 德川家光也因此才恢复些冷静,忙又把信捡拾了起来,完全无视土肥松野的尸首,只认真看了起来,一边看着一边大骂着:“八嘎!八嘎!八嘎!” 德川家光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震垮屋顶,还咬牙将阎应元给他的信件撕个粉碎。 松平信纲等六人众至始至终都不敢发出一声。 因为他们也很震惊,也无法接受两万幕府军精锐也同样战败的消息,那可是酒井七郎所部!当初在镇压一揆军中立下大功的帝国名将!如今却因为不到五百人的明军全部玉碎。 良久,德川家光才平静下来,冷目一瞪,就道:“将松平信纲革职!并关押起来!” 松平信纲大惊,因为他没想到暴怒后的大将军会答应明夷的要求,将他革职查办。 “大将军!” 松平信纲不解地看了德川家光一眼。 德川家光也瞅了他一眼。 松平信纲怕惹怒德川家光,落得个被处决的下场,因而还是咬牙把想问问的话吞了回去。 “委屈你了。” 但松平信纲没想到的是,这位阴狠残暴的征夷大将军却突然笑着对他说了这么一句。 松平信纲很感动,也很震惊,最终拜倒在地,然后任由幕府武士将他拖了下去。 接着。 德川家光对六人众三浦正次道:“派使者回复明夷,本将军答应恢复与明国通商以及革职查办松平信纲,赔付相应损失,并愿意对此进行谈判。” 三浦正次很惊愕,因为他没想到素来骄傲的大将军突然会这么快就妥协。 “阿部忠秋!” 但这时候,德川家光突然叫到了六人众中刚刚奉命带十二万幕府军精锐回来的阿部中秋。 “在!” 阿部中秋立即回了一句。 德川家光则露出一脸狠厉之色道:“你立即率十二万幕府军精锐赶赴稻村城!将明夷全部斩杀,不要俘虏!在明夷误以为本将军会和他们和谈而大意时。” 接着。 德川家光又对六人众掘田正盛说道:“水军全部出动,即刻前往稻村城,击沉明军所有战船!” 与此同时。 德川家光又对六人众户田氏铁道:“严令各家督加强戒备!” 下达完命令后,德川家光才说出了自己这样做的最终目的:“我大和帝国的骄傲不能毁在我德川家光的身上!” 第430章 有自己天皇的倭国 “提督,我们为什么要撤离稻村城,德川幕府不是答应和我们谈判了吗,还把松平信纲撤了职。” “徐达”号船舱内,张煌言不解地问着阎应元。 阎应元笑了笑道:“我出征前,已经在兵部的日本研究室详细查询过资料,也和枢密院的佥事们合议过,这倭国与朝鲜不同,并不视我中华为正朔,以往来我大明朝贡的也不过是各藩大名为来大明贸易获利而已,故而诓骗我国,而不是真正臣服于我大明; 而倭国从来都是自成一体,自以为天下,自视甚高,甚至因其岛上生存艰难,其国民敢冒险,故而敢在万历朝征伐朝鲜乃至有鲸吞我大明之野心!如今,他德川家光又是个刚愎自用的,断不会轻易认输,故而我猜想他要和我们谈判是假的,趁机调兵才是真。” 张煌言听后点了点头:“可若是他们是真畏惧了我天朝之威呢?” 阎应元又笑了笑道:“一个有自己天皇,还压制着数十大名,这这片土地上夜郎自大数十年的人在自己麾下数十万精锐未被彻底击溃前,他会畏惧?不可能!” 阎应元刚说完,水师参将陶必山立即跑了来:“报告!前方发现大量战船,约莫不下二十艘,皆是日式朱印船、安宅船、关船。” 阎应元听后点了点头:“立即准备作战!” “总算来了!” 阎应元说后就起身道:“我还以为这些倭国的水师真的会一直窝在江户,不敢出来呢。” 张煌言也神色凝重起来:“提督果然猜中了,这德川家光压根就没想谈判,居然在这个时候派这么多战船出来,摆明了是要袭击我们后路,幸好我们已经提前出港,埋伏在了上风口。” “是!” 同时。 陶必山回了一句,就立即跑步离开了指挥舱,大声喊道:“进入作战状态,打开炮窗,组成战列线!” 陶必山话毕。 传令杆上的传令兵立即挥动旗语。 很快。 大明十艘战舰立即组成战列线,迎面正对着出现的倭国舰队。 …… “将军!前方发现庞大战船!” 一倭国水军军官此时也向倭国水军指挥官掘田正盛禀告起来。 掘田正盛自己也看见了这一幕,一时表情颇为不自然起来:“是明夷的战船!没想到,他们竟已经出港,很明显,对方统帅是一名很优秀的将领,已经猜到了大将军的意图,我们袭击明夷水师的计划被识破了!” 掘田正盛说完就一拳砸在了船舷栏杆上,恨恨地道:“狡猾的明夷!” 接着。 掘田正盛就吩咐道:“立即派人加速回江户,将此事告知给大将军,我们在海上发现明夷水师主力!” …… 阎应元此时也身着大明将帅服屹立在船头,改进版的双筒望远镜被他握住手里仔细调度着焦距。 “倭寇有艘关船在转向,很可能是要回江户通风报信,用旗语告诉‘唐胜宗’号追上去,轰沉他!” 很快,阎应元就观察到倭寇这边的战船动向,并下达了新的命令。 大明新制的双筒望远镜明显给了明军指挥官更优良的战场观察手段。 使得明军这边已经开始用旗语指挥“唐胜宗”号加速急进拦截倭寇通信之关船时,倭寇这边的指挥官掘田正盛还没有觉察到该情况。 因为闭关锁国的倭国现在还没有普及望远镜。 而明军这边,“唐胜宗”号二级风帆战列舰很快就已经劈波斩浪而来,犹如蛟龙出海,直扑向正扬帆前进的倭寇关船。 等到明军“唐胜宗”号已经贴近这艘倭寇关船时,掘田正盛才发现了这一情况。 掘田正盛顿时被明军的战舰速度所震撼到:“不好!明军战舰行进速度太快,立即发旗语给那艘关船,让其立即顺风撤回!” 但掘田正盛的命令还没来得及以旗语的形式传达出去,“唐胜宗”号就已经先一炮轰了过去。 六十斤的加农巨炮炮弹顿时将这关船击成了一堆碎木,漂浮在了海面上。 关船上的水手和士兵皆如落入水中的饺子起起伏伏起来。 而明军战舰“唐胜宗”则迅速调头回撤,如行驶在大海上的鲨鱼鱼翅一般,一瞬间就在海上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 掘田正盛见此一幕内心十分难受,他不得不绞尽脑汁思索着该如何应对这种平生未见的大型战舰。 此时。 阎应元已经下令着“徐达”号与“耿再成”号两艘风帆战列舰并排往倭寇战船疾驰。 掘田正盛也因此不得不放弃关注明军的“唐胜宗”号,而下令自己的各艘战船朝明军战舰全速急进。 “准备接舷战!我英勇的大和武士们,立即装填弹药!” 掘田正盛大喊一声,就拔出自己的金色武士刀指向了明军的舰队。 在这个时代,除西方英、荷、西三列强和现在的大明帝国,其他国家的水师还停留在接舷战的时代。 包括郑氏集团。 历史上郑芝龙收复台湾,主要作战方式也是接舷战。 自然,闭关锁国的倭国水军也不可避免地认为水战还是接舷战。 所以,掘田正盛也就以为明军如此急速前进,是要跳船和他的幕府军武士们进行接舷战的。 掘田正盛这么一喊,其他武士皆跟着嗷嗷大叫起来,士气十分高昂,丝毫没有因为明军战舰的过于庞大而出现怯战之意。 可见倭国的武士道精神的确能给予这些倭国水军以很大的精神力。 但明军这边并没有要和掘田正盛的倭国水军进行接舷战的意思。 “报告!已经占据上风口!” 陶必山向阎应元回答后,阎应元则立即吩咐道:“调船头,逼近敌舰,然后组成战列线!” “是!” 陶必成回了一句。 而很快,大明这边的十艘战舰立刻趁着风向改变转了船头。 掘田正盛不知道明军是要组成战列线进行炮轰轰击,只以为明军突然调转船头,突然以侧舷对着自己是要准备与自己进行接舷战。 于是。 掘田正盛则也立即下命令道:“全部调转船头!与敌进行接舷战!” 如此一来。 倭国的二十余艘战船也全部调转船头,以侧舷对着明军。 阎应元见此高兴地笑了起来,将手一挥:“开炮!” 第431章 德川家光崩溃至极 阎应元的命令刚下不久,大明各战舰上的炮手就立即开始调节瞄准仪,紧接着,就点燃了引线。 很快。 大明碳钢制作的加农巨炮耸动起来,其口里的六十斤巨型球弹也平射了出去。 巨大的炮弹直接砸向了倭寇的硬质帆船。 一刹那间,一颗炮弹就直接洞穿了倭寇一艘朱印船的船舷。 倭寇的单层甲板木帆船明显承受不起六十斤球弹的轰击,在被洞穿后就直接断裂成两半。 而这样的炮击还在持续着。 蔚蓝色的海面上,大明十艘战舰犹如一把金色与白色相间的战刀横亘在波涛间,吐着一颗接着一颗的炮弹。 无数炮弹组成了无数条黑线,犹如巨兽嘴里的黑色长须,又如海王手中的黑色长矛,让倭寇的战船一艘接着一艘的沉入海底。 掘田正盛脸色苍白起来,整个人呆如木鸡。 眼前这一幕给他的冲击太大了。 因为他根本就没想到明军不是要跟自己接舷战,而是用侧舷的火炮轰击自己的战船。 而掘田正盛也没想到明军的战船侧舷上会有那么多炮,甚至还是两三层的炮组。 关键是,这些炮射的又远又准。 在这个距离上,掘田正盛知道自己这边的佛郎机炮根本无法反击。 “啊!” “啊!” “啊!” …… 一声声惨叫传来。 掘田正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麾下水军随着一艘艘战船的沉没而落入海底。 掘田正盛毫无办法。 …… 轰! 咔擦! 又是一艘倭寇战船被击中,桅杆当场倒了下来,整艘船如被秋风扫起的落叶一般打起了转。 明军这边的战舰便再给了一炮,直接将这打转的战船彻底击碎。 阎应元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笑意,他不得不承认倭国的水军战术很落后,这让他有足够的信心将倭国这一支水军全部歼灭。 于是。 阎应元见大部分倭寇战船已被击沉,便再次下令道:“风向已变,所有蜈蚣船立即撤出战列线,抄了倭国水军后路!” 因此。 没一会儿,明军这边七艘蜈蚣船立即离开了战列线,立即自己船小好调头的优势,朝倭寇战船后路疾驰而去。 掘田正盛见此大惊失色:“告诉近卫石根,立即后撤!” 于是,倭寇这边仅剩的三艘战船立即掉转船头要往回跑。 但这三艘战船的速度哪里比得上明军这种在西洋软帆船基础上改进的蜈蚣船,还没来得及调好头,就被抄过来的蜈蚣船给击沉一艘。 这边。 明军的三艘风帆战列舰也已经咬了上来,对着这三艘战船一顿猛轰。 倭寇最后的两艘战船全部被击碎。 只有掘田正盛的旗舰还勉强支撑着。 掘田正盛只得下令自己的旗舰冲向明军最大的战舰“徐达号”。 同时,掘田正盛举起武士刀仰望着比他的战船高好几个个头的“徐达”号怒吼起来:“大和万岁!杀!” 砰! 掘田正盛被一炮轰飞了出去。 而至此。 倭寇水军十一艘战船被大明征倭特遣军全部消灭,无一艘幸免。 这是倭寇唯一的一支海上力量。 所以,这支力量一被消灭,大明征倭特遣军算是彻底掌控了倭国的制海权,也彻底封锁住了江户湾。 阎应元看着眼前漂浮在海面上一堆破木块与佛郎机铳以及同自己大明少年般大小的倭寇,浓眉不由得一扬,道:“传令!急速前进至玉绳城!拿下玉绳城,今晚在玉绳城休整!” 因而,大明征倭特遣军接下来直接奔玉绳城而来。 这玉绳城乃是江户城第二道门户,刚好在稻村城对面,和大明渤海湾的山东半岛之威海类似。 因为大明征倭特遣军是在迅速全歼倭国水军后突然出现在玉绳城的。 而德川家光的幕府政权一直还以为明军是在稻村城。 所以,玉绳城的守军自然也不多,也不知道大明征倭特遣军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正因为此,同稻村城一样,大明征倭特遣军依旧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了玉绳城。 阎应元成功地摆了德川家光一道。 德川家光的十二万幕府军精锐杀气腾腾地赶到稻村城时自然是扑了个空。 而也因此。 德川家光还没有收到来自稻村城的大胜消息,就先收到了玉绳城失陷以及自己倭寇水军全军覆没的消息。 “狡猾的明夷!本官要杀光你们!” 德川家光因此吼了起来,疯狂地挥刀在自己的房间内胡乱砍着,瓷器与画作以及西洋钟摆等摆件被他砍得七零八落。 过了好一会儿,德川家光才摸着疼痛的肝部区域坐了下来,看着吓傻了的一干六人众重臣:“告诉阿部忠秋,在稻村城留守五万兵马,率七万兵马立即驻防八王子城,防止明军偷袭此城!” “是!” 三浦正次回了一句。 他知道自己大将军这样做是对的,因为自己这边没有水师,而明军是水师,有机动优势,所以,大将军如果把兵力都集中在江户,明军就会去进攻其他防守空虚的要地,因而,只能分兵防守各处要地。 而德川家光则在三浦正次回了一句后而语气疲惫地说了一句:“都退下吧。” 于是。 在场的人都退了下去。 而德川家光则因此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起来:“数日之内连丢两城,二十余艘战船全部沉没,明军真这么厉害?” “啊!” 德川家光说着就再次暴躁起来,突然又歇斯底里地道:“去,去把我们之前抓的明人带过来,本官要知道明国在哪儿,明国有多大,本官也要建立强大的水师,去轰击他!” “快去!” 德川家光吼得颈部青筋直冒,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皆一颗的浸透出来。 …… “倭国已经分兵,稻村城留守五万,另外七万往玉绳城而来。” 这一天,沈炼向阎应元回道。 阎应元听后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各个击破的时机到了。” 接着,阎应元便对陶必山和邓知远吩咐道:“立即向八王子城进发!” …… 三日后。 八王子城。 大明征倭特遣军的三艘巨舰出现在了八王子城水城门外,炮口也从炮窗里探了出来。 接管此处防务的阿部忠秋看见这三艘巨舰和巨大的炮口,神色很不安。 第432章 开始接受谈判 “阿部忠秋将军!吾等征伐尔国,皆是因尔国杀我大明商人且下通商禁令所致,为本国商民所请,我大明皇帝陛下不得不为民伐罪,本是诚心求和,然尔国却虚情假意,前脚同意谈判,后脚却出动水陆两军对我等发动攻击,无奈,我提督大人不得不兴兵继续讨伐! 故而如今攻下尔等之玉绳城,并兵临你八王子城下,望将军速速禀报幕府,当立即开启谈判,否则,今晚日落前,我大军必破此城!” 随军佥事兼通译韩菡向阿部忠秋转达了阎应元的通牒,意在让阿部忠秋识趣点,主动同意和大明谈和。 这样,大明也用不着用上百门巨炮轰击八王子城,而造成无辜的平民伤亡,当然,最主要是避免浪费炮弹。 毕竟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大明的炮弹在这个时代都是最先进的金属材料,说价格等同于黄金白银其实不过分。 所以,如果没必要,阎应元还真不想靠炮轰八王子城达到谈判目的。 “我需要向大将军禀告,请转达你们提督大人,请给我一天时间。” 阿部忠秋回了一句。 “答应他!我不管他是不是缓兵之计,如果倭国敢把江户的兵调过来,我们就直取他江户城!” 阎应元在得知阿部忠秋的回信后如此回复了韩菡。 韩菡点头称是,并向阎应元敬了个军礼。 次日。 淡月刚刚隐于蓝天,红日刚刚从东边之涯升起,阎应元就看见八王子城各处要隘比昨日多了许多倭军。 “这阿部忠秋昨日的托辞还是在拖延时间,在等他七万幕府军全部到齐,依旧没有要和我们谈判的意思。” 张煌言这时候走过来对阎应元说了一句。 邓知远也点了点头。 阎应元则放下显微镜,伸手感受了一下风向:“陶必山!吩咐下去,开始炮击!” 接着,阎应元又吩咐道:“特遣军各司陆战兵与步兵随时准备登陆!” “是!” 诸将立即回了一句。 于是。 一刻钟后,倭国八王子城开始遭到炮击。 大量前沿炮手被炸死。 工事也被摧毁。 水城城门也直接坍塌。 阿部忠秋不得不下令全军退守龙门炮台。 而也因此。 半个时辰后,三千明军步兵全部登陆成功。 没有水师的倭国完全无法阻挡这一切。 而阿部忠秋这边则让炮台上的炮手立即用佛郎机炮反击。 但很快,这些炮手就被明军的米尼枪射杀射伤大半。 八王子城的龙门炮台很快被明军攻占。 阿部忠秋不得不让全军退守城内,毕竟没有炮兵的他们在城外与明军野战,那就是活靶子,因为双方火器在射程与射速都有着天大的差距。 而也因此,拥有七万幕府军的八王子城被区区三千人的明军包围。 阿部忠秋企图派人突围。 结果刚出城就被明军包抄阻击。 于是。 阿部忠秋最终不得不举白旗投降。 因为酒井七郎的战败,和此刻他亲眼所见,让他知道眼前的明军不是自己这七万幕府军可以战胜的。 何况,这三千明军随时可以从海上撤走。 自己这边连想用人海战术都不行。 “我同意谈判,请你们提出你们的条件。” 阿部忠秋被阎应元请到了“徐达”号战舰上。 看见“徐达”号战舰金碧辉煌的内饰与各种闻所未闻见所所未见的稀罕物件与那又长又粗的上百门黝黑巨炮后,阿部忠秋彻底没了和明军决战的信心。 “我们的条件是: 一、赔款并释放所有大明子民,具体数目另谈; 二、割让长崎给大明; 三、允许大明与尔国通商,并开放大阪、滨松、江户、玉绳、稻村五处通商口岸。” 负责与阿部忠秋直接接洽的张煌言提出了自己大明这边的条件,并让韩菡翻译。 而阿部忠秋没有作何考虑,皆全部答应了下来。 因为阿部忠秋现在已经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明国明显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大。 但也因为阿部忠秋答应的很坦率,也就获得了张煌言很大的好感。 因为直接负责谈判事宜的张煌言在出国前就得到了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检要他寻找大明在倭国幕府代理人的谕示。 而阿部忠秋现在明显是适合当这个代理人的。 为此。 张煌言主动邀请阿部忠秋与自己共进晚餐,并让韩菡陪同,以趁此向阿部忠秋暗示可以争取成为大明在倭国的代理人。 “如果倭国的贵族都能像阿部将军一样识时务,你我两国也不会有这么多不快。” 张煌言说完就给韩菡递了个眼色。 韩菡立即将礼盒递了过来。 张煌言接过礼盒放到了阿部忠秋面前:“这是我大明产的卷烟,乃烟中上品,是我送给阿部将军的礼物。” 阿部忠秋接过了礼盒,也表达了感谢,同时也为张煌言对自己国家的了解而感到震撼,甚至也被张煌言这种大明杰出士大夫表现出的儒雅气质所折服。 在回到八王子城后,阿部忠秋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写在纸上并呈递给了德川家光。 德川家光看了后勃然大怒。 “他阿部忠秋想干什么!我大和人的尊严都要让他丢尽了,他手上的七万幕府军精锐是无用的软虫吗,还是他自己贪生怕死!” 德川家光气呼呼地说完后,立即喝道:“传令,将阿部忠秋革职,令其切腹!本官要他切腹!” 三浦正次忙道:“大将军三思!阿部忠秋大人素来老成持重,如今突然媾和外邦,只怕另有隐情啊。” “混账!” 德川家光直接踢了三浦正次一脚,指着他:“你竟然还为他求情,你知不知道一旦真饶了他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大和之国数十万武士怕了明国区区数千兵马,意味着我这个幕府将军不配为征夷大将军,到时候各地大名还会拥戴我吗,会吗?!” 德川家光说着就大声质问起三浦正次来。 三浦正次哭了起来:“求大将军看在他曾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他死罪吧!何况,此时我大和内部更应同仇敌忾呀!” 德川家光倒退了几步,最终还是松了口:“那将他革职,锁拿到江户,拘押起来!” 第433章 攻打倭国幕府所在地——江户… “阿部忠秋即将被逮捕,德川家光依旧不肯接受谈判。” 沈炼一脸严肃地对阎应元说道。 阎应元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说了一句:“那就继续打!” 阎应元说完就对邓知远和张煌言、陶必山等说道:“现在我们突然兵临江户城外,也算是学了他德川家光,用与阿部忠秋谈判的机会,来了个缓兵之计,所以,如今江户城外只有七万幕府军,但八王子城的七万幕府军一天就能来到江户,相当于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一天的时间内,你们必须拿下江户城,逼迫德川家光和我们谈判,明白吗?!” “明白!” 诸将大声回了一句。 阎应元因此点了点头:“下去准备吧。” “提督告退!” …… 于是。 在德川家光刚刚下令逮捕阿部忠秋的第二天晨曦。 大明征倭特遣军的舰队便出现在了江户城外,并封锁住了江户城的出海口。 而此时。 德川家光还没有意识到这些,他现在正在见柳生宗炬。 柳生宗炬将千叶姬带了过来,且对德川家光说道:“大将军!此人叫千叶园子,乃是堀尾吉晴之女,堀尾吉晴准备将她献给太上天皇,以获得太上天皇的支持。” 德川家光因此看向了千叶姬。 一时。 德川家光嘴角勾起笑意,说道:“你去告诉堀尾吉晴,他的女儿在我手里,如果他识趣的话,立即退兵,不然有一天,我会当着他的面,蹂0躏他的女儿!” 千叶姬捏紧了粉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 不过,就在这时候,江户城外已开始炮声大作。 这一次,大明征倭特遣军是铆足了干劲,拼着将所有炮弹打光架势,不间歇地轰击着江户城岸边炮台。 而德川家光自然也听到了这震耳的炮声。 “上当了!明军突然来江户城了,肯定是明军!” 德川家光因此立即站了起来,看向三浦正次:“立即集结各部!准备与明军决战!把阿部忠秋放出来,让他即刻去八王子城,将七万幕府军精锐带回来!” 三浦正次还没反应过来,但见德川家光这么说后,也还是回了一句:“是!” 千叶姬看向了慌张的二人一眼,她脑海中因此不由得浮现出那个送他香皂的汉人军官模样。 …… 明军这边,在炮击不到半个时辰后,明军陆战兵已经成功登陆,并占领了江户城的岸边炮台。 接着。 阎应元下令让特遣军水师陆战兵殷克运营朝江户城继续攻击前进。 而江户的幕府军也在这时候组织起反击来。 因为这里是德川幕府的大本营,何况还留在江户的幕府军基本上是德川家光的嫡系,对德川家族十分忠心。 所以,这江户的幕府军抵抗意志都很强烈。 不仅仅是幕府军,连江户的倭人百姓也很支持德川幕府,主动配合江户的幕府军抵抗大明的征倭特遣军。 毕竟明军的出现让整个倭国的人都觉得很受辱,因为从来就只有他们侵略别人,却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外夷入侵。 当明军出现占领炮台后,大批幕府军与倭人杀了来,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 明军殷克运部的四千余人皆屏气凝神起来,用手里的米尼枪与连火铳与火炮攻击着这些人。 一时间。 在江户城的岸边炮台一带是尸横遍野。 德川家光此时也已换上戎装,策马持刀地来到了江户城阙上,并亲眼看见了这一幕,看见自己的幕府军和倭人百姓成批地倒在明军的枪炮之下。 德川家光一时脸冷若至寒之冰,并道:“告诉我大和帝国的勇士们,现在是他们为幕府尽忠的时候了!谁能生擒明军主帅,本官赐他为藩,请天皇封其为大名!” 很明显,德川家光是下了血本,直接以“大名”相赠这样的诱饵来鼓舞士气。 而也因此,幕府军的武士与倭人们也就更加亢奋起来,如潮水一般,一波皆一波的朝明军攻击着。 渐渐的。 明军殷克运部的体力有些不支,主要是敌军太多,又一个个不要命。 …… “嗨呀!这殷克运会不会打!他娘的,米尼枪在他手里跟燧发枪有什么区别!” 此时。 大明征倭特遣军旗舰“徐达”号上,近卫军陆军副总兵邓知远着急地说了起来,说完就取下望远镜走进了船舱,看着正看书的张煌言,突然就在张煌言面前,把桌子一拍:“我的张训导,你说说阎提督什么意思,到现在还不让我近卫军正规陆军上去!” 张煌言看了他一眼,道:“你慌什么,阎提督自有他的安排。” “安排!我看他有个球的安排,就姓殷的那家伙,会打什么陆战,一个左右都分不清还因此挨好几棍的人,就因为会游泳不晕船做了陆战兵千总,当初还是老子教他骑的马,如今让他第一个打江户,这阎提督分明是怕我们陆军抢了他水师陆战兵的威风。” 邓知远颇为不满地大声说了起来。 张煌言因此白了他一眼,把手里的书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你冲我发什么火,有本事你自己找阎提督提意见去!” “攻打江户的决议是你代表我出席的,你当初怎么不为我们争取一下!你说你一个训导官有什么用,整天拿着本书,你以为你真是诸葛亮啊!” 邓知远直接训斥起张煌言来。 张煌言一时颇为无语,也就指了邓知远一下:“邓游击,我张煌言不跟你计较,但是你有脾气别冲我张煌言发!我张煌言虽然是读书人,但也不是只能拿笔的,你在这里发什么脾气!我知道你想试试你的散兵战术,但你搞清楚,现在不是老子不让你上阵搞散兵战术,是阎提督不让你搞。” 张煌言说完就大声吼道:“见过阎提督!” 而阎应元这时候恰巧走了进来,看着吓傻了的邓知远:“我是来找你的!” 说着,阎应元就笑了起来:“我知道你邓大游击早对我有怨言,陆战兵野战经验不足,你们上吧,希望你正规陆军你打出不一样的效果来!” 邓知远嘿嘿笑了起来:“您就放心吧!我早就研究过装备米尼枪和连火铳后的新打法,保证能以一敌十,活捉德川家光!您就让水师的弟兄们回船上好好学习学习就行。” 邓知远说完就出了船舱吼道:“杜亭松、董伟、岳长贵,立即召集所属千总部集合!” 水师参将陶必山见此颇为不忿:“神气什么,我不相信米尼枪在你们手里还能玩出花来。” 第434章 散兵战术 “现在是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直接采用新战法,杜亭松部负责机动迂回攻击,董伟部负责打援,岳长贵部负责阻击!都明白了吗?!” 邓知远看着自己的一干部下大声喝问起来。 “明白!” 杜亭松等部将立即大声回了一句。 一个个皆是精神焕发。 士气高昂。 “好!” 邓知远因此也颇为神采奕奕地说了一句,然后便将手里皮鞭一扬:“出发!” “是!” “全体都有!三三一组,寻找掩体,分散前进!” 杜亭松、董伟、岳长贵三名都司官的话音在这时候响起,而其麾下哨官、旗队长以及各队队长皆如此强调起来。 很快。 邓知远部的近卫军陆军步兵皆开始分散开来,且略弯着身子,以三人一组的方式持着米尼枪急速前进着。 这时。 明军水师陆战兵还正在龙口炮台与数万幕府军鏖战着。 双方打得是尸堆成山,肆掠横飞的炮弹如暴雨一般。 而邓知远部明军这边则趁此迅速切入到了这数万幕府军后面,且付出的伤亡的代价很小。 因为幕府军这边唯一能与明军对抗的方式就是用佛郎机炮炮轰明军。 而邓知远部的明军是分散前进的,又都一个个拿着米尼枪,可以远距离干掉炮手,所以就能迅速突破切入到这批幕府军后面来,而没有被幕府军的佛郎机炮杀伤多少。 当然这跟邓知远很早就训练自己麾下官兵采用散兵战术作战的因素有关。 闲话少叙。 邓知远部一切入到数万幕府军后面时。 幕府军的最高统帅三浦正次还没有反应过来,只依旧让自己麾下这五万幕府军不要命地收复炮台。 因而这五万幕府军也就依旧与守炮台的部分明军水师陆战兵死磕着。 可偏偏明军水师陆战兵借着炮台掩体和背后大明战舰为依托,硬是打退了幕府军的一次又一次冲锋。 而邓知远这边,在切入到这五万幕府军后面后,岳长贵部就立即就地筑造起工事来。 另外,董伟部则继续朝江户城前进着。 但董伟部没有进入江户城,而是在进入到了预先指定位置后埋伏了起来。 而杜亭松部则趁此立即和岳长贵部一起对攻台的幕府军发动了攻击。 杜亭松和岳长贵部的明军明显很懂得如何利用米尼枪的优势,分散着在临海的三谷里交替前进,借着树木或岩石为掩体,一枪接着一枪的将幕府军武士击毙。 幕府军这边只能用佛郎机炮轰。 但很快,许多推着佛郎机的幕府军炮手就被借着掩体精准射击的明军击毙。 而与此同时。 固守炮台的明军陆战兵也因为幕府军的炮击火力锐减而开始主动前进,并也在正前方借助掩体攻击幕府军。 两面夹击下,三浦正次的幕府军有些招架不住,此时也只能仗着人多,一波又一波地向明军发起自杀式冲锋。 而明军这边一待幕府军冲过来就会直接丢下轰天雷,顿时炸死炸伤一批。 使得幕府军的冲锋显得颇为徒劳。 德川家光得知这一消息后很是心焦,他已经开始意识到明军的战斗力与火器装备很强悍,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强悍,不过五千人的明军硬是压得三浦正次率领的五万幕府军精锐毫无抵抗之力。 “稻叶正次,你立即率领两万幕府军增援三浦正次,围歼他后面的那批明军!” 最终,德川家光还是给三浦正次派去了援军。 他宁肯抽调出江户城所有幕府军也要将突袭到后方的明军全部消灭。 “大将军!这样是否太过冒险,这样一来,江户城就没有了可以防守的军队。” 柳生宗炬劝谏了起来。 但德川家光拒绝了柳生宗炬的劝谏,道:“本官不相信他滨松藩等大名能这么快突然出现在我江户城!” 说着,德川家光又道:“眼前这股明军实在是太厉害,其坚船利炮远在我大和帝国之上!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不然,将来这明军必起轻视我大和帝国之心,甚至起灭我大和帝国之心!” 柳生宗炬见德川家光这么说,便没有再劝。 很明显。 倭国人的赌徒心态是一直存在的,即便是此刻,这德川家光也不惜压上所有筹码去城外解决明军,而全然不顾及江户城空虚的后果。 这与后世历史上倭国赌徒似的敢倾国与俄国一战,后来在二战与整个东亚乃至东南亚诸国作战时还敢去惹美国一样,倭国人的民族特性就是敢赌。 不过。 此时。 但董伟早已在这稻叶正次所率援军到来的路上埋伏多时。 于是。 当德川家光的奶兄弟稻叶正次带着德川家光手上最后一支幕府军精锐进入董伟的埋伏圈后,就立刻受到了地雷的轰炸。 密布在必经之路上的地雷是董伟让其部官兵提前挖好的。 此刻,这些地雷一炸响,这支幕府军顿时就被炸得惊慌失措,一时不由得停顿了下来。 不过,这批幕府军倒也的确算是训练有素,在片刻骚乱后竟已经有一些幕府军开始自发组织起来,准备往佛郎机铳里装弹。 但这时候,董伟麾下的步兵已经开始倾泻式的将轰天雷丢下,顿时炸得这些幕府军死伤无数,阵型大乱。 接着就是密集的枪声响起,如炒豆子一般。 米尼枪每分钟可以三发,而且射速极快,所以,这些幕府军根本无招架之力,一时间是成批成批地倒下。 没半刻钟,这支幕府军就直接崩溃开始向两边溃逃,丢的刀枪与火绳枪到处都是。 而杜亭松这边则也已经退出战斗,而往江户城奔袭而来。 邓知远与张煌言也带着直属司跟着杜亭松一路,合计一千五百人,直接突进到了江户城。 因为江户城已经在明军舰船的炮轰下垮塌了数处城墙,所以,明军得以直接游过壕沟,冲进到江户城内,与江户城内的守军直接进行起激烈的巷战来。 …… “有明军出现在江户城内?” 德川家光得知此消息后当即坐立不安起来,一时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 第435章 俘虏德川家光 “是的,大将军,请大将军立即离开江户城!” 柳生宗炬立即拜倒在德川家光面前神色激动地说了起来。 德川家光沉吟了一会儿,摸了一下腰间切腹用的短刀。 最终。 德川家光还是站了起来:“好!” “在下这就去准备!” 柳生宗炬立即起身回了一句。 但这时候。 德川家光突然眸露寒光地说了一句:“慢着!” 柳生宗炬立即弯腰下来:“请大将军示下!” 德川家光则突然说道:“把滨松藩的女儿千叶姬也带上!” “是!” 柳生宗炬立即回了一句。 于是。 柳生宗炬等德川家光身边最骁勇的一千武士便带着德川家光开始往幕府逃去,并准备逃出江户城。 而千叶姬也被强行塞上了马车。 …… 而明军邓知远这边则也在争分夺秒地往幕府方向攻击前进着。 “干掉那个炮手!把我大明龙旗插上去,让阎提督他们看见!” 砰! 邓知远刚指着一内城城阙上的炮手说了一句,就突然传出一声枪响。 而那正操着佛郎机炮轰击明军的倭寇炮手顿时从城阙上栽倒下来。 “打得好!” 邓知远不由得大赞一声。 这时候,张煌言则吹了吹枪口的白烟,一边装着弹一边紧贴着城阙进入了内城城门内,并对自己身后的明军喊道:“发扬我近卫军的优良传统,训导官冲最前面!要给全体官兵表现出我们身先士卒的勇气!” 说完,张煌言就自己先低着身子冲了进去。 “是!” 而其他基层训导官也跟了过来。 邓知远也和杜亭松等人紧随而来。 但邓知远刚进入内城,就看见一批幕府军抬着日本铁炮正埋伏前方一处阁楼屋顶,且居高临下地击毙了明军一名训导官。 邓知远见此立即开了一枪,却没打准。 而此时。 邓知远只得大喊一声:“干掉阁楼上的那倭寇!” 然后,邓知远自己也装起弹来。 但邓知远刚装好弹,就见阁楼上的倭寇因为一声枪响而摔落了下来。 “他娘的这是谁打这么准!枪法比老子还好!” 邓知远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 “报告,是张总训导!听说他从小就连骑射,射箭射得准!殿试时连陛下都夸过他文武双全。” 杜亭松这时候指了张煌言一下,邓知远看了一眼正拿着冒着白烟的米尼枪冲在最前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制定军事条例的那批大人们是怎么想的,怎么规定训导官做先锋,这些可都是读了书的相公老爷!” 邓知远自己吐槽了一句,就带着直属司跟了上去。 紧接着。 明军就已经突进到幕府宫门处。 而在宫门处刚集结完毕的一批幕府侍卫武士见明军过来,立刻拔出武士刀朝明军冲了来。 明军直接开枪还击。 顿时,这批武士就悉数被歼灭。 刚刚在柳生宗炬等人护卫下逃到宫门处的德川家光见到这一幕,整个人直接吓傻了。 “杀唧唧!” 柳生宗炬立刻带着剩下的一千余名幕府重甲武士朝明军杀了来。 明军这边也同样是开枪还击。 于是。 这些幕府重甲武士一个接着一个倒毙在地。 很明显,此时的幕府武士根本无法阻挡明军。 柳生宗炬自己也身中数弹,倒在了地上。 但这时候。 德川家光却把千叶姬拖拽了出来,并让其跪在了面前,还拔出了倭刀,对着千叶姬的螓首,大喊了起来:“别过来!她是滨松藩的女儿,信不信我杀了她,让你们无法向堀尾吉晴交待!” 说着,德川家光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来。 千叶姬颇为无助,也颇为惊恐,但这时候,她忽然抬头看见了杜亭松。 这让她眼眸中多了些生还的期许。 千叶姬樱口微张,欲要喊杜亭松救她,却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杜亭松叫什么。 …… 杜亭松举着米尼枪看向了自己上官邓知远,一时想说几句,却又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邓知远则问着身边的随身通译韩菡:“他在说什么?” “他说那女的是堀尾吉晴之女千叶姬,如果我们敢杀他,他就杀了她。” 韩菡回道。 “他娘的,什么堀尾吉晴,这倭寇真以为能威胁到老子不成!” 邓知远不由得骂了一句。 “总兵大人!我喜欢她!” 杜亭松这时候迫不及待地大声喊了一句。 在场的明军官兵都一时震惊住了。 邓知远更是一时怔在原地。 韩菡也瞪大了杏眼,看着杜亭松,半晌说不出话来。 砰! 唯独张煌言这时候神色冷静地开了一枪。 “啊!” 一声惨叫从德川家光口中传来,同时伴随着的是刀落地的声音。 德川家光不由得握着自己血淋淋的右手,看着张煌言,既震惊又害怕,震惊的是明军这火器居然可以这么精准,害怕的是自己只怕此时没办法脱身了。 “好样的,老张!” 邓知远大喊一声,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朝张煌言跑了来,笑嘻嘻地搭着张煌言的肩膀问了起来:“你这枪法怎么练的,教教我呗。” 韩菡也看向了张煌言,再看看对张煌言勾肩搭背的邓知远,一时不禁莞尔笑了起来。 而唯独杜亭松走到了千叶姬这里来,持着枪对准德川家光,喝道:“把他拿了!” 张煌言没有搭理邓知远,而是朝德川家光走了来:“此人应该就是德川家光!但也保不齐是他人冒充,韩佥事,立即查明他身份。” “是!” 韩菡这时候走了来,开始质问起德川家光来。 德川家光则惨笑起来,且回道:“没错,我就是我大和帝国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你们要杀要剐请便!” 韩菡因此难掩兴奋地对张煌言和邓知远汇报道:“报告!此人的确是德川家光。” “去叫医护兵,给他包扎!” 张煌言立即吩咐了一句。 而邓知远则直接踢了德川家光一下:“好你个倭寇头头,真是不掉棺材不落泪,我们给你谈判的机会不要,如今幕府都被我们占了,怎么样,没想到吧?” 德川家光听不懂邓知远在说什么,但还是很难受的忍着手上的疼,拜倒在了邓知远和张煌言等人面前:“请饶命!” 第436章 我大明的条件改了 德川家光作为倭国征夷大将军,大和帝国最有权势的人,数十年来的骄傲,此时已荡然无存。 现在的他不得不接受明国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强大许多的事实。 即便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因为这样的事实对他而言实在是太残酷,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接受。 但德川家光现在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是,他觉得自己落得如此境地,非是自己不够明睿,也不是自己的幕府军太弱,而是明军太强大,其舰船太大太坚固,其炮打太远太威猛,其枪太快太精准。 因为自己不是没有识破明军战术,也不是没有提前准备,而自己的幕府军也不是不英勇。 所以,德川家光现在倒也没有那么失落。 他相信如果没有明军,他依旧是大和帝国最有权势的人。 在其他倭国贵族被俘后还蒙在鼓励时,德川家光已经在想着如何改变以前的态度讨好明军,好继续在倭国作威作福,做自己的征夷大将军。 正因为如此,德川家光很干脆地向邓知远的明军将领求起饶来。 在绝对实力面前,德川家光还是知道妥协甚至是卑躬屈膝的。 人有多想奴役别人,在做奴才时就有多奴性。 德川家光也没例外,他现在只想尽快巴结好明军,而避免明军杀了自己,不让自己继续做大和帝国的幕府将军。 不过,德川家光内心还是很瞧不上自己此刻的懦弱与卑微的,自然也感到很痛苦。 所以,德川家光内心也在想为什么上天让明国拥有了这么强大的武器,而没有给予自己大和民族这样的荣光。 邓知远和张煌言没有立即杀掉德川家光。 因为大明皇帝朱由检对此早已有指示,德川家光需要被押解到淮安进行处置。 不过,邓知远和张煌言还是逼迫德川家光先下令让阿部忠秋率幕府军停止向江户城前进,并要求其去增援岩殿城,阻击滨松藩的进攻。 而江户城的防务则暂时由大明征倭特遣军进行接管。 之所以让阿部忠秋率领七万幕府军去增援岩殿城,自然是因为大明也并不想让滨松藩统一了倭国。 那样不符合大明帝国的利益。 阿部忠秋接到命令后自然也猜得到自己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已经落在了明军手里。 本来已经知道明军非自己大和能敌的他算是第一个倭国主和派,自然也很干脆地听从了德川家光的最新命令,率军去了岩殿城,而不是来江户城与明军对战。 不过,阿部忠秋在去了岩殿城后倒是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硬与英勇,硬是用七万幕府军击退了势如破竹的滨松藩军队,并收复了数处要地。 与此同时。 明军还让德川家光下令给幕府所控制的所有大名,要求这些大名都不得不擅自出兵,需留在藩地。 接着。 德川家光则开始召回阿部忠秋,但只是让阿部忠秋一人回江户,继续担任六人众大臣。 另外,三浦正次所部自然也在德川家光被俘后全部缴械投降。 而在阿部忠秋回到江户后,三浦正次与阿部忠秋正式代表德川幕府与大明进行谈判。 至于德川家光。 因为德川家光涉嫌擅杀大明公民,已经被软禁起来。 不过,明义上,三浦正次与阿部忠秋能够与大明进行谈判还是来自德川家光的授权。 德川家光此时还不知道他即将被押往大明,他只以为大明在未达到自己的目的前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代表大明与德川幕府进行谈判的依旧是张煌言。 佥事韩菡负责通译工作。 “这次与上次不同,这次大明征倭特遣军已经占据了你们的江户城,所以,我们的条件就有所改变。” 张煌言说着就道: “现在我们的条件是: 一、释放我大明所有子民,赔偿我大明商民损失与此次远征之损失以及对我大明国威造成的损失费,具体数目另谈; 二、割让长崎给大明,以作为大明商民在尔国的居留地; 三、允许大明与尔国通商,并开放大版、滨松、江户、玉绳、稻村五处通商口岸; 四、允许大明在江户驻军,并设立大使馆; 五、放弃对大明的治外法权,我大明公民在尔国犯罪,尔国不得判罪,需押回大明,由大明三法司判决; 六、给予大明最惠国待遇,即贵国给予他国惠利特权,默认大明帝国拥有同样特权; 七、严惩屠杀大明商民之要犯,其中下令屠杀大明商民之德川家光和松平信纲需押回大明严审,所以,德川家光需下将军宣下,任命新的幕府将军。” 张煌言说完后就把备忘录递了过去:“这是我们的基本要求,希望你们能尽快给予答复,如果一个时辰后没有答复,我们会直接北上京都!” 接着。 张煌言看向韩菡:“翻译给他们。” “是!” 韩菡回了一句便开始翻译起张煌言的原话来。 阿部忠秋和三浦正次听后皆十分震撼。 三浦正次直接站了起来:“我们无法接受这样的条款!我们的幕府将军岂能由你们惩办!” 韩菡转述了三浦正次的话。 张煌言道:“告诉他,事实是我们可以直接消灭他们的幕府将军!如果他们不答应,那我们可以自己选择立谁为幕府将军,倭国诸藩中,愿意与大明保持友好关系且想做新幕府将军的大名多的是。” 韩菡翻译后,阿部忠秋拉住了要拍桌子的三浦正次:“如果不想德川幕府的传位就此中断!作为德川幕府的忠臣,三浦正次阁下,请您接受现实。” 三浦正次被阿部忠秋这么一劝不得不坐了下来:“好,我同意!” “我也同意!” 阿部忠秋倒是很坦率地答应了下来,且依旧保持着谦卑的笑容。 韩菡见此颇有底气的扬了扬眉,且看张煌言一眼。 而张煌言则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很好!” 但这时候。 阿部忠秋说道:“这位张将军,可否让我们见一下我们现在的大将军,我们需要向他确认新的幕府将军人选。” …… “不!不可以!我德川家光岂能由他人审判!” 德川家光知道大明的条件后立刻摇起了头,眼神睥睨着眼前的阿部忠秋等人。 第437章 江户条约 阿部忠秋则继续说道:“请大将军为了德川幕府继续存在,可以继续统治其他大名,答应明军的条件,告诉我们新的幕府将军是谁吧?!” “请大将军确认新的幕府将军!” 这时候,三浦正次回了一句。 德川家光的兄弟保科正之和大老酒井忠胜也在这时候齐声回道:“请大将军确认新的幕府将军!” “我说了,我德川家光不会答应他们这样的要求,你们没听见吗?!” 德川家光走到阿部忠秋等人面前,龇牙咧嘴地说了起来,然后带着一丝冷笑,若是换作以前,他发誓一定杀了眼前这些可恶的大臣。 “听见了!但是您现在不得不答应,因为如果您不答应,他们会换别的大名做幕府将军,而您还是会被押去明国!” 阿部忠秋大声回道。 德川家光听阿部忠秋这么说,如头顶一记焦雷炸响。 一时,德川家光不由得退后了几步,然后失神地坐在了地上,整个人两眼呆滞起来。 过了一会儿,德川家光才苦笑了起来。 而笑着笑着,德川家光就突然双手抱头,磕在地上痛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就越哭越激动,哭的是撕心裂肺起来。 紧接着。 德川家光就怒吼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大和帝国为何这般落后于明国,我大和帝国本该无敌于天下,为何被明国欺凌到如此地步!” “八嘎!” “八嘎!” “八嘎呀路!” 德川家光癫狂式地嘶吼了起来。 而阿部忠秋等德川幕府的权贵们则一言不发,沉默不语,只三浦正次捏了捏拳头。 砰! 这时候,软禁德川家光的房间的门开了。 韩菡端着一杯清茶走了进来:“答应了吗?!阎提督发话说,如果你德川家光还没答应,就请把这杯清茶喝了吧。” 德川家光看着这杯清茶,自然也猜到这是毒药,一时忙爬了过来,跪在韩菡面前:“太君!请您饶命!我愿意答应,答应所有要求。” 因为倭国人中称呼尊贵的人为“太君”和中国古代称呼官员为“大人”类似。 所以,德川家光为了活命,就直呼起韩菡为太君来。 “那还不快点!” 韩菡不耐烦地喝了一句。 “是!是!太君息怒,太君息怒。” 德川家光谄笑着说后就看向了三浦正次和阿部忠秋等人:“拟宣下(和大明‘拟旨’差不多一个意思),立幕府将军次子德川家纲为将军!” “领命!” 三浦正次和阿部忠秋等人立刻回了一句。 于是。 新的幕府将军就这样确定了下来。 五岁的德川家纲成为了新的幕府将军。 本来还算强盛的德川幕府就这样变成了一个主少国疑的政权。 而德川家光的弟弟保科正之则变成德川幕府的实际掌权者,扮演起了相当于摄政王的角色。 不过,不管这德川幕府怎样变,现在的德川一系权贵为了维持自己幕府在倭国的地位,不得不继续向大明妥协。 大明接下来与倭国谈判变得非常顺利。 很快双方就敲定了许多细节,并将即将达成的条约正式拟定称为《江户条约》。 而德川家纲也在成为新的幕府将军后亲自要求自己的重臣们要无条件答应大明提出一系列条约要求。 阎应元此时也已经让锦衣卫乘蜈蚣快船回国通报新的幕府将军德川家纲同意与大明谈判并表示愿意接受大明所有谈判要求的消息。 “具体赔偿款项,还得等陛下确定要倭国赔偿多少银元,另外,我们现在还有一件事,就是需要从德川家光的诸女眷中选出一位最漂亮的,然后敬献给陛下!这件事,还是由你去办吧,告诉保科正之他们,能让德川幕府之姬成为我大明帝妃是他们的荣幸!也是他们未来在倭国地位的保证。” 阎应元在这时候向张煌言说起接下来的事宜来。 张煌言点点头:“明白!” 于是。 张煌言再次来了德川幕府。 德川幕府的重臣们在得知张煌言要为大明皇帝陛下选一名最漂亮的倭女时倒也都很积极,没有半点拒绝之意。 甚至还保科正之和阿部忠秋等还主动召集民间女子设立为风俗体验班,邀请明军来这些班里体验倭国女子的热情,以希冀通过这种方式讨好明军,并让明军满意,而避免剥夺掉自己这些德川幕府权贵的地位。 这也算是倭国欺软怕硬的劣根性所表现出来的现象。 受近卫军严格军纪的影响,再加上阎应元等明军高层将官没有刻意下令对倭国士民进行报复性羞辱,如后世倭国对金陵城所做的事那样。 所以一开始,明军还是比较规矩的,不抢掠民财,也不掳掠妇女,最多也是跟杜亭松一样用送礼搭讪的方式与漂亮女孩接触。 但让明军没想到的是,倭国在战败后自己把自己摆在了很低的面子,主动慰劳明军。 因此,使得明军渐渐的在倭国很是大胆,渐渐的也放开了些,有时候直接闯进平民家里寻欢。 而明军也因此开始对倭国的印象好转,觉得倭国的人很热情也很乖巧听话。 “太君!这些皆是幕府前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之女,请您为贵国皇帝陛下挑选。” 保科正次此时弯腰向张煌言和通译韩菡说了起来。 张煌言看了一眼这些倭女,就问着韩菡:“你觉得陛下会觉得谁最漂亮。” 韩菡认真思索起来,然后摇了摇头,然后忽然机灵一笑:“下官猜不出来,不如全部带走,让陛下自己挑?” 张煌言点了点头:“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韩菡忽然又问道:“陛下可有曹操之好?” “曹操之好?” 张煌言不解。 “就是已婚之美姬。” 韩菡说道。 “这个不知,你仔细看看,有没有可以带走的美妾,先一并带走,反正陛下现在后宫宫娥数量严重不足,省得将来选妃时,民间女不足,留着让陛下的内廷公公们去替陛下选。” 张煌言说着就给韩菡安排了一个新任务。 “是!” 韩菡说了一句。 这时候。 韩菡又道:“还有一位叫千叶姬的倭女,此人乃滨松藩之女,您看要不要送回滨松藩。” 张煌言突然说道:“她好像挺漂亮。” 韩菡点点头:“是的,您的部下杜亭松看上了她!” “我知道!你没必要强调一下。” 张煌言回了一句,又道:“带我去见见她。” “嗯!” 韩菡脸红了一下,又道:“她很适合杜亭松的,应该是良配。” 张煌言没有回应韩菡,只来到了千叶姬这里。 而千叶姬一见到张煌言,就主动说了起来:“这位将军可否帮我把这个还给那天说喜欢我的那位将军,请您告诉他,我可能要去服侍太上天皇。” 第438章 想办法增加帝国人口 “堀尾吉晴的野心挺大!” 张煌言听千叶姬这么说,不由得哼了一声。 千叶姬没有说话,只沉默着。 接着。 张煌言就又说道:“基于我大明帝国的利益,我不会让你父亲实现这一目标,你也去不了京都,你如果愿意成为向你表达爱慕的那位将军的妾室,我可以在将来替你做媒!” 千叶姬忙拜倒在地:“多谢将军!但是他好像并没有再理我,我想知道是为什么。” “汉朝名将霍去病有句名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我大明如今还有半壁江山沦陷在胡虏手里,故而我大明近卫军上下官兵皆以先灭匈奴再成家为志!” 张煌言回了一句后就离开了这里。 韩菡忙跟了过来,问道:“你也是一样吗,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张煌言停住了脚,回了一声“嗯”,然后再次起步而走,且对韩菡道:“让千叶姬和德川家光的女儿以及妾室全部上船,押回国后,让千叶姬负责这些人的通译之事。” “明白!” 韩菡立即点了点头。 ……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我们还是不要提倡,如今战祸连年,我大明人口已经锐减,将来北伐成功后,一旦大明一统,只怕会出现地多人少之情况,何况,我大明现在工业高速发展,很需要技术人才与劳动力,所以人口不足对于我大明帝国之发展会是很大的阻碍,内政方面尽快鼓励生育,想办法增添人口。” 淮安。 朱由检在政事堂对辅政大臣和内阁大臣们说起内政方面需要注意的事宜来。 一时。 朱由检就提到了大明人口的问题,还对时下热血青年流行‘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口号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内阁首辅蒋德璟拱手称是道:“臣已经让内阁拟定出关于鼓励生育的题本,首先就是要求适龄女子必须成婚,其次,禁止弃婴,民间抛弃女婴现象严重,实在是有违仁道,也不合大明繁衍人口之目的,然后,臣建议可对多子之妇立牌坊赐诰命官身。”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主意不错,晚婚者当罚款,无论男女,弃婴者更应严惩,着有司对其重罚,多子之妇改为生育后嗣在三人以上者,家中一人免人头税,五人以上者,徭役人头税全免,在七人以上者,除以上全免外赏诰命,诰命品级根据其子女数量与出息程度确定,并立福禄牌坊,所生之口,不分男女,若生七人皆为女,也封诰命免徭役人头税。” 朱由检这样做算是变相要求这个时代的女人不要命的生育了。 女权主义者可能觉得朱由检这样做完全是把女人当生育工具。 但朱由检作为一个统治者,他必须让汉人有更多的新生力量,所以,他必须想尽办法让这个时代的女性生育,而且可劲的生。 好在这个时代没有女权。 而且还都相信多子多福。 所以,朱由检这样做也不会有什么阻碍。 当然,朱由检给予生育子女多的妇女一些优免和福利待遇,也是为了减轻多生孩子后给一个家庭带来的养育压力。 只有这样,老百姓才生得起。 不然,老百姓就是愿意生,负担重了也生不起。 “另外,鼓励寡妇再嫁,节妇也别过于提倡。” 朱由检又说了一句。 但这时候,倪元璐站了起来,拱手道:“陛下,臣以为不妥,盖因天下依旧以理学为正宗,程朱二圣皆言,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故如今,士民皆认为寡妇守节乃值得旌表之事,鼓励寡妇再嫁只怕不易被天下士民接受,容易被评为恶政。” “可这寡妇守节终究会影响帝国人口的新增,特别是现在因为连年战祸,寡妇甚多,若皆守节,那会很影响大明新增人口的数量,甚至还会减少财政收入,因为寡妇守节要给贞节牌坊,还有徭役赋税上的优免,你管着户部应该算得清这里面的账!” 朱由检说了一句。 倪元璐不得不承认如今的皇帝陛下为了帝国强盛几乎什么都手段都敢用,也完全不顾符合不符合圣人教义。 但倪元璐知道自己身为臣子必须予以规谏。 所以,倪元璐再次说道:“陛下!臣认为,朝廷不能用名利诱惑天下寡妇改嫁,以此来阻止一些寡妇想当贞节之妇的志向!” 朱由检有些无语,看着倪元璐:“不就是一个贞节牌坊,改嫁后朕继续给就是。” 说着,朱由检就道:“朕再宣布一条旨意,改嫁后的寡妇只要将其前夫之子女培养成才,标准是荣立军功一品或中进士或成为帝国特级技术员,皆可旌表其节,立贞节牌坊,翰林院与礼部要引导天下风气,告诉天下士民,真正为丈夫守节不是让自己伴青灯古佛自伤身体,而是打起精神将丈夫所遗子女抚养成才,如此才上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夫妻结发之缘。” 说完后,朱由检看向倪元璐:“倪爱卿,可还有异议?” 倪元璐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他也不得不承认鼓励寡妇再嫁的确利于社稷。 虽然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但做大明户部尚书快十年的倪元璐知道一旦朝廷财政再次紧张造成天下饿殍遍野的话,可比让天下寡妇失节更糟糕。 “陛下!对于鼓励寡妇再嫁一事,臣建言,近卫军烈士之妇当在再嫁后依旧保留烈士之妻待遇,另外烈士子女保留烈士子女待遇,如此,近卫军内部或许更能接受自己妻子在自己阵亡后改嫁。” 蒋德璟这时候说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蒋爱卿想得周全,近卫军军属的利益必须得到保证!” “陛下!臣以为不可,这样会增加户部钱粮支出负担,如今寡妇再嫁优免,烈士之妻再嫁也保留烈士之妻待遇,那每年增加的钱粮支持不是一笔小数字。” 倪元璐再次提出反对了意见。 周遇吉因此捏了捏拳头,想要站起来与倪元璐争一下。 但这时候,蒋德璟先开了口,笑道:“其实朝廷如新商税已经开始往整个江南推广,按照南京和淮安新商税征收后增加的商税收入幅度看,以后增加的商税收入是完全可以抵消这部分惠民之利的,何况,眼下,朝廷已经征伐倭国,一旦征伐倭国取胜,令其与我大明通商,每年给我大明带来的出口库银收入增幅也完全抵得上现在这部分惠民之利。” 朱由检点了点头:“元辅说的极是。” 接着,朱由检就看向倪元璐等人:“你们总是说,朝廷当还利于民,现在朕决定还部分利于民,你们却又百般阻挠!真正是让朕不知该怎么说你们才好。” 倪元璐则看向蒋德璟:“陛下!臣想问元辅,您怎么这么笃定朝廷能打败倭国,令倭国与我大明恢复通商?” 说着,倪元璐就转身看着朱由检:“陛下!臣依旧认为征倭之战定会惨败,此有前例,甚至还会劳民伤财,因为从来征战就没有与民有利,与国有利,反而使国家贫病,百姓穷困。” 朱由检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而这时候。 外面有被允许可以直接送到宫内的锦衣卫急递纵马而来:“报!大明征倭特遣军提督阎应元有八百里急递要呈奏陛下!” 众人一听皆站了起来。 倪元璐也转过身来,心道:“虽然我已经料定征倭一事必败,却没想到败得这么快。” …… 这时候。 朱由检立即让王承恩把让这传急递的锦衣卫进了政事堂内。 而这锦衣卫则立即拜倒在朱由检面前,双方捧着急递道:“启禀陛下!我军大胜!这是阎提督的急递!” 第439章 汝妻儿,吾养之! “大胜?” 倪元璐有些敢不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内容。 一时。 倪元璐整个人就怔住了。 而朱由检也在听了这一消息后看了倪元璐一眼。 作为深知未来战争胜负跟交战两国之工业化水平直接挂钩的朱由检对这一胜利不感到意外。 所以,朱由检在得知这一大胜消息后,表现的很淡定,也就只是对不看好大明军队的倪元璐说道:“倪元璐,你听见了吗,我军大胜,你是有多不相信我大明水师的战力。” 倪元璐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答话,只笨拙地道:“臣,臣,臣以为……恐是假传消息欺君也未可知。” “你!” 周遇吉没忍住站了出来,看着倪元璐,横眉怒目起来。 朱由检看了周遇吉一眼。 周遇吉不得不退了回去。 朱由检则继续说道:“这锦衣卫的急递是要盖关防朱印的,是有信誉保证的,你不用管他阎应元欺君没欺君,反正后果不用你承担,你这个户部尚书只需选择相信这个结果就是。” “是!” 倪元璐底气不足地回了一句。 …… “听说了吗,东洋那边来消息了,征倭特遣军此次征伐倭国之战想必有了结果。” 张慎言此时来到刘宗周府上对刘宗周说起了特遣军的事来。 刘宗周点了点头:“我已经得到消息,只怕不是什么好消息,即便不是像前元征倭一样全军覆没,只怕也损失不轻啊!” “劳民伤财啊!” 刘宗周说着就自己先叹了一口气。 因张慎言与刘宗周是儿女亲家,所以,刘宗周夫人章氏也就能够出来见张慎言。 此时,章氏就饶有兴致地拿着战争劵走了进来,见张慎言也在这里,也就没有避讳,道:“张老太公也在呀。” 张慎言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和章氏打了招呼。 而刘宗周这时候则冷下脸来,问着章氏:“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战争劵呀?” 章氏直接回了一句。 刘宗周将手里的茶盏重重地往桌上一放:“你买这东西作甚!一堆废纸耳。” “怎么没有用,现在这战争劵一天一天的涨,买来放在家里比把银元放在银行更划算。” 章氏回了一句。 刘宗周指着章氏,神气激动地说了起来:“真是无知蠢妇,蠢妇!这都是福王、杜首昌之流故意囤劵炒价才导致战争劵价格虚高!等朝廷兵败东洋的消息传于天下,这些战争劵必变成废纸!” 接着。 刘宗周就吼了起来:“赶快去换回去!快去!不然,老夫必休了你这贪利之妇!” 章氏白了这刘宗周一眼,但还是福身回了一句:“是!” 刘宗周见此则继续对张慎言说道:“少陪!刘某得进宫一趟。” “刘公怎么突然要进宫?” 张慎言有些意外,忙问了起来。 “自然是劝谏陛下。” 刘宗周回了一句。 张慎言更加感到惊奇起来,忙问:“怎么突然想到要劝谏陛下了?刘公可否言明要劝谏陛下什么?” “征伐东洋之事败局已定,而陛下性格强势,为避免他做出同隋炀帝一样三征高句丽之事,刘某身为都察院掌院都御史,一旦陛下做出再征东洋之决定,必须谏阻陛下!” 刘宗周叹了一口气回答了张慎言的问话后就非常毅然地看了张慎言一眼。 “不可!” 张慎言忙拦住了刘宗周:“刘公何必要犯言直谏,若是惹的龙颜大怒,得一死罪,刘公将陷君父于何地?” 刘宗周苦笑起来:“总比眼睁睁看着陛下再次穷兵黩武毁我大明社稷、陷万民于万劫不复之渊要强吧,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刘宗周若能以死谏阻陛下,虽死而无憾!告辞!” 说完,刘宗周就决绝而去。 张慎言见此十分感动,不由得喊了一声:“刘公!” 刘宗周忙转过身来,再次看向张慎言。 张慎言则拱手道:“若公因犯言直谏而死,汝妻儿,吾养之!” 章氏见此一幕不由得抽泣起来。 而刘宗周则是一言不发,然后转身而去。 接着。 张慎言突然又朝刘宗周跑了来:“刘公且慢!” 刘宗周不由得再次停下脚来,急声问道:“你又有何事?我妻儿不必你养,你知道我一生清贫,又无美妾,你不必执着于为我养什么人!” “不是!张某想说,刘公你或许大可不必如此,或许朝廷征伐东洋之战事胜了呢?” 张慎言忙否认起来,就又说了一句。 “哼,怎么会赢!瀚海千里,风浪不测,能不全军覆没便已是侥幸。” 刘宗周冷笑了一笑,就拂袖而去。 …… “哼,朝廷这次征倭之战事铁定败了,不然这么久不会没有消息,辅之兄,宗子,你们最好还是把手里的战争劵都提前卖了吧,不然到时候暴跌后可就就成了废纸喽,那时候你们亏了可别怪我黄某没有事先提醒你们。” 黄宗羲这时候也得颇为自信地对孙嘉绩和张岱说了起来。 孙嘉绩则问道:“何以见得?” 黄宗羲便忙侃侃而谈起来:“这还用问吗,这次东征倭寇本就乃是违背祖制之事,因而祖宗不佑,而征倭之理由是对方杀我商民,非是入侵我大明,这并非占天理,故而天道不准,以上皆非天时;另外,瀚海千里,谁能测风雨,这是地不利;如今对内人心思安,思统一,而非节外生枝,故而非人和;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占,如何能赢?” 孙嘉绩点点头:“倒是有理,那我这就卖掉。” “不如卖给我!” 张岱这时候接了一句。 黄宗羲很意外:“你难道觉得朝廷会赢。” “不,我这人好赌,尤其是好赌不可能之事,您又不是不知道。” 张岱笑着说了起来。 黄宗羲见此道:“也罢,反正你张宗子家世豪富亏得起。” 黄宗羲说着就叹了口气:“可是我大明朝廷亏不起呀。” …… “陛下,朝廷亏不起呀!这征伐东洋实乃劳民伤财之事,如今败了,既损军威也更损国财。” 刘宗周见到朱由检后说了起来。 朱由检皱了皱眉道:“谁告诉你征伐东洋败了,这是阎应元刚急递回的大胜奏报,朕可以给你看看。” 朱由检说着就让王承恩把奏报给刘宗周看了。 刘宗周看了后当场傻了眼:“这不可能!这阎应元铁定是在欺君,臣请陛下严查!” 第440章 空谈之文官 朱由检直接质问刘宗周:“这奏报上有锦衣卫和大都督府的大印,他阎应元有几个能耐能说动锦衣卫和他一起撒谎?他又有几个脑袋敢欺瞒朕?虽说你都察院御史可以风闻言事,但也不是说可以随便诬陷他人的!亏你刘宗周还是有名的道德君子!” 刘宗周一时红了脸,道:“陛下责备的是,臣一时情急!臣言语失当!” 朱由检哼了一声。 刘宗周则一时颇为不好意思起来,自觉脸上无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然。 刘宗周此时恢复理智后还是相信了大明征倭大胜的结果。 毕竟他也不是笨蛋。 不过,也因为如此,刘宗周内心依旧感到十分震撼,他实在不明白怎么大明就赢了,一时还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怎么就赢了?” “怎么你还不想我大明赢不成?” 朱由检直接问了一句。 刘宗周忙否认道:“不是!臣只是一时想不通这阎应元怎么取胜的。” “你想不通很正常,汉朝时很多大臣也想不通霍去病怎么就封狼居胥了,不是一类的人才就别操一类的心,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你刘大儒应该比朕明白这道理。” 朱由检说道。 刘宗周再次无地自容地道:“是,臣谨记陛下教诲。” 朱由检则继续问了起来:“说说吧,你来见朕说这些到底是因为什么,火急火燎地进宫还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想给都察院刷存在感也没有必要在这时候来吧?” “回陛下!臣本是欲劝谏陛下勿再伐东洋。” 刘宗周回了一句。 “朕还没提再伐东洋的事,你刘宗周倒是想的挺远。” 朱由检说了一句。 刘宗周更加无地自容起来:“是!臣误判了结果。” “你也就能做个清廉之官,在对时局的把控上还是差了点火候,别觉得自己能教好几个学生就真能教好这个国家。” 朱由检说着就道:“看在阎应元征倭大胜的面子上,朕的心情也好,就恕你妄言之罪!既然你这么操心国事,朕就给你个机会,今天就留在政事堂,旁听一下朕的辅政大臣和内阁大臣是怎么议事的,别说朕没给过你们清流们参与实践的机会。” 说完,朱由检看向倪元璐:“战争劵发行的如何?价格浮动如何?” “回陛下!战争劵价格近来有所下跌,盖因征倭之战事久久未见结果,士民们渐渐有悲观之想,臣也是因此才笃定征倭必败的,所以,战争劵价格有所下跌。” 倪元璐回道。 “那看来接下来会涨回来,只是提前把战争劵卖掉的人要亏了。” 朱由检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宗周的浓眉抖动了一下。 朱由检注意到了这一点:“刘宗周,你没有参与战争劵的交易吧?” 刘宗周干笑起来:“回陛下,臣没有。” “不奇怪,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对这种新鲜事物感兴趣,不然也不会在做左都御史后还如此清贫。” 朱由检说了一句。 “陛下!以臣看,现在最重要的事当是尽快会集各部召开廷议,确定需要让倭国赔多少银,不能拖到年后,不然阎应元他们回来就得拖延时间了。” 蒋德璟这时候站了出来,说了一句。 接着,蒋德璟就转身看向朝中众公卿大臣,面带和蔼笑容说道:“眼下有这么个充盈国库的机会,臣以为,朝廷各部就不要在这个时候扯皮了,当算算自己部里需要找倭国要多少赔偿款,臣听闻倭国金银甚多,承平近五十年,又对朝鲜、琉球多有劫掠,眼下十分富庶,白玉作堂金做马,正是我大明趁此大胜大索其财之时。” “吏部当算算还有多少官员养廉银没有发,礼部当算算还有多少廪生补贴没有发,户部当算算各地驿站费用到底还有多少不足,兵部也得算算这次征倭赏银和抚恤银需要多少,以及还需要多少采马银;刑部也算算还需要各地押解处决犯人的费用还欠多少;工部也算算还要多少工程款与研发款,总之,我们这次得狮子大开口一回,然后争取过个好年。” 蒋德璟说后就转身向朱由检拱手:“请陛下示下。” 朱由检点了点头:“蒋卿所言极是,传朕口谕,立即着大都督府、内阁、度支总司、六部、都察院、大理寺各部堂大臣尽快厘清本部收支情况,三日后到政事堂召开廷议。” 刘宗周这时候又不合时宜地站了出来:“陛下,臣认为元辅所言实在难听,朝堂上大谈索取他国之利,非是正义之举,实在不合仁道,如此做法,难令他国敬服!也有失大国首辅风范!” 蒋德璟收住了笑容,微微拧了一下眉头,自己让各部趁着这机会多给自己部里捞银子难道还不好吗? “以朕看,你刘宗周说话才难听,蒋德璟有没有大国首辅风范且不论,朕心里自有定论,朕且问你,难道以前大明不征倭国,倭国就敬服我大明了吗?此时,朝堂上不大谈索取他国之利,还谈什么?” 朱由检说着就问了刘宗周一句。 “当谈治国之策,谈驭民之道。” 刘宗周说完就以昂扬的姿态看了在场同僚重臣们一眼,然后,等着朱由检问他何为治国之策,何为驭民之道。 但朱由检则白了他一眼:“又是空谈!你刘宗周是都察院左都御史,负责监察百官,不负责治国理政,你弹劾元辅可以,但议政就不必了,你没那权力,也没那资格。” “陛下!” 刘宗周忙喊了一下,欲要反驳朱由检。 “嗯?!” 朱由检瞪了他一眼。 刘宗周还是识趣,终究退了回来。 这时候,倪元璐则有些忍不住地站了出来。 虽然他也是个敢犯言直谏的文官,也在这之前不看好大明征倭之事。 毕竟他作为大明资深户部尚书,相当于后世一家公司的财务总监,已经什么事都向钱看齐。 在他看来,打战花钱还不一定能打赢,所以不赞成。 但现在既然打赢了,又有对敌国要赔款的机会,他这个为大明管钱袋子的户部尚书自然有不同的看法。 所以,倪元璐忙道:“陛下,臣认为首辅所言没有不妥。” 第441章 此乃我大明国力强盛之标志 “此乃政事堂,而非学堂,本就是议政谈利国利民之事,如今有此索要他国之财补我大明国库机会,实乃强汉盛唐未有之事,此乃我大明国力强盛之标志,至于刘总宪所言不合仁道,难道苦本国百姓害本国社稷处于财政穷困之地就合乎仁道?倭国自愿赔款,非我大明强逼,有何不仁?” 倪元璐说着就又问着刘宗周:“据臣所知,刘公素来清贫,蔬食菜羹,三月不知肉味,却尤爱接济学生,而致使家中无应门之仆,其妻亲操井臼,难道刘公真忍心内堂如此辛劳,而不让朝廷早日增发原定之风宪官补充养廉银?” 风宪官就是指的御史。 都察院的御史素来职责就是弹劾他人不法事,尤其是贪官的不法事。 因而,考虑到都察院是监察部门,和后世JIWEI差不多,乃打击贪污的部门。 但偏偏御史除了弹劾他人的权力,却没有其他治民治军的权力,所以,除了收贿没其他肥水可捞。 所以,为避免都察院的御史,因而,朱由检下了谕旨,让吏部对都察院增发一笔补充养廉银。 这样可以保证御史官可以在不贪污受贿的情况下不过的太寒酸清贫。 也因此,倪元璐这时候才提到了风宪官的补充养廉银。 按照,补充养廉银的规模,刘宗周这个正二品左都御史都可以和一品大臣的养廉银收入齐平。 但刘宗周听倪元璐如此说后,却颇为恼怒起来,直接脸红脖子粗地站了出来:“陛下!臣请陛下撤回都察院所有御史官之补充养廉银待遇!因为这是对臣子的侮辱!为人臣者,本当清廉自守,如何能因禄少而贪私,因禄多而奉公!” 朱由检无语,心想也不知道是该说这刘宗周思想觉悟高,还是说太傻,朝廷给你部门多发银子还不好? 这换到现代,就相当于一个部门的老大,拒绝老板给自己部门多发奖金。 “这何来侮辱一说,这是陛下隆恩,对你都察院大小御史的厚待,为的是让你们继续保持廉洁,你刘宗周可以不领陛下的情,不体会陛下无上之恩,难道也要阻止你底下的御史们领陛下之恩?你刘宗周甘愿恪守清贫,令妻儿挨饿受冻,难道也要你底下的御史们甘受清贫,其妻儿挨饿受冻?” 兵部尚书兼政事堂辅政大臣张凤翔这时候也反驳起来。 “陛下,刘宗周这是在沽名钓誉,废公利私,表面上看是在彰显高风亮节之风,实则是会导致朝廷优待风宪官一政策流产,一旦如此,天下御史一旦放肆贪污起来,坏的就是整个大明的吏治,动摇的就是整个社稷的根本,而唯独全了他刘宗周一个人的高名,其心可诛!” 新任吏部尚书马士英直接如此说道。 刘宗周听后更加面红耳赤起来:“胡说!姓马的,你这个阉党,你这是在污蔑,我刘宗周没有沽名钓誉!” 马士英冷冷问了起来:“你没有沽名钓誉,那你还阻止陛下施恩于都察院其他御史之策吗,阻挠大明净化吏治之计吗?!阻挠天下御史不因养家糊口而毁自己清名吗?!” 刘宗周沉默了下来,最终只得转身向朱由检竖起象笏:“臣收回刚才所请,臣老而昏聩,请陛下治罪。” 明显。 刘宗周没想到他今日会遭到这么多重臣反感。 这让他有种被孤立的感觉。 这让他有些心灰意冷。 好像满朝皆是奸臣贼子一样。 朱由检见此则摇了摇头:“好啦!都察院的补充养廉银继续增发,你们可以清廉,但朕不能不顾群臣死活,按元辅的办,各部抓紧厘清部里债务,别不好意思要银子,反正也不是你们自己掏,也不是朕掏,是倭国给。” 朱由检说完就起身离开这里。 “臣等遵旨,臣等告退!” 蒋德璟等皆回了一句。 …… 一时。 除了刘宗周一脸不快,在场的重臣们皆是喜气洋洋,毕竟眼下要发一笔大财,大家都铆足了劲准备为自己部门多要些钱。 户部尚书倪元璐回户部后就立即召集了户部左右侍郎和各司郎中,传达起了皇帝陛下的谕旨,且道:“都抓紧核算,欠兵部的那三百多万银元直接报上去,就说是四百万银元,欠吏部那一百多万俸禄银也报上去,直接说两百万银元。” “先说清楚,哪个省的养廉银还没下发,立即报上来,哪个省的官衙修缮银还没拨,也立即报上来,不得再拖延,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整个倭国要给我们赔款,我们吏部不抢着多要些,就会让户部和兵部要了去,去户部要钱的滋味有多难受,你们也不是不知道。” 吏部尚书马士英此时也立即在吏部各司郎官面前说了起来,一时神情十分激动,深怕自己吏部错过这个机会。 “都抓紧点,兵部花钱的地方多,将来还要北伐,要花钱的地方就更多,不趁着倭寇给我们赔银子的机会多要点,等这阵子风过去了,你们找谁要去!户部那些铁公鸡你们不是不知道,从他们手里要银子比要他们的命还难,再说这征倭之战,还不是我们兵部的花钱,我们兵部要是要的最少,说的过去吗?” 无独有偶,兵部这边,兵部尚书张凤翔也急切地催促起各司郎官主事。 …… 一时。 淮安行宫外的六部衙门里是算盘声不断,彻夜响个不停。 即便是内廷二十四衙门也在抓紧用算盘算账。 比年终还忙碌。 有亏空的。 有欠款的。 想留余款的。 一个个都深怕错过了这个找倭寇要钱的机会。 灯火通明的各衙门,各级官吏的身影来来往往不断。 而唯独都察院,此时还寂静如雪夜。 刘宗周看着自己都察院一帮副都御史、佥都御史、道御史们,说道:“诸位,今天刘某在朝堂上劝谏了陛下一件事。” 众御史一听刘宗周劝谏了陛下都兴奋极了。 心想刘宗周到底劝谏了强硬狠辣的陛下什么事了。 是阻止陛下推广新商税? 还是阻止陛下开设皇庄皇店了? “刘公了不起!” “刘公真乃刚直之臣,吾等佩服。” “刘公有魏征之风!” 一时,众御史皆称赞起来。 与此同时,左佥都御史杨廷麟还先好奇地问了起来:“诸位且请安静!敢问,刘公谏阻了陛下何事?” 刘宗周回道:“本官谏阻了陛下为我们都察院各御史增发补充养廉银之策,本官认为这是对我等御史官的侮辱,所以要求陛下撤回这一待遇,我相信诸位也是同刘某一样的想法,对吧?” 说着,刘宗周就笑了起来,他等着这些御史们赞同他,并同他一起上疏,再次谏阻此事,以作天下表率。 表示不是所有读书人为官就是为了财的。 但御史们都沉默了。 第442章 不同的部堂重臣与大方的皇帝 常言道: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刘宗周倒好,要断整个都察院所有御史的财路。 而且是皇帝陛下承认的合法财路。 所以,结果可想而知。 这个时候,在都察院的御史们有多想杀了刘宗周。 但偏偏大家都是读书人。 大家都是孔孟子弟。 表面上必须要有重义轻利的作风。 所以,御史们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刘宗周,只尴尬地笑了笑。 不笑难道还能怎么着,难道真要违心地夸你刘宗周谏的好? 你不劝谏陛下让别的衙门少花点,却把都察院的合法福利主动推辞掉,犯谁谁心里不堵。 反正,现在御史们在听刘宗周这么说后感觉就跟吃了苍蝇一样觉得难受。 刘宗周一时错愕住了,也有些失望,问道:“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没有一个人回答。 没有一个人给他这位都察院掌院都御史面子。 甚至有脾气比较直的御史已经掩饰不足脸上的愤怒,开始给刘宗周甩脸色了。 你要清贫没什么,我们可以称赞您高风亮节,但您总不能让我们也跟你一样做清贫的官啊。 左佥都御史杨廷麟也忍不住主动站出来问道:“那么,陛下采纳了刘公之谏言吗?” 杨廷麟这么一问。 众御史都关切地朝刘宗周看了过来。 众御史都很想皇帝陛下拒绝刘宗周这一不合理的谏言啊。 毕竟谁不想多一点合法收入。 多点合法收入谁还愿意去贪啊。 毕竟合法收入多了可以名正言顺的瓢昌养外室,贪的钱终究睡觉还是没那么舒心的。 众御史都希望皇帝陛下这次别采纳刘宗周的谏言。 刘宗周先叹了一口气。 众御史因此松了一口气。 刘宗周这时候说道:“陛下没有采纳,言你们可以清廉,但他不能不顾我们死活。” “陛下圣明啊!” 突然。 不知哪位御史没有忍住,脱口就说出了一句。 刘宗周惊愕地抬起了头,脸上带着一丝愠怒,仿佛在问:“是谁?!” 众御史都缄默了下来。 刘宗周见此倒也没有追究是谁刚才说的“陛下圣明”,只继续说道:“现在请诸位同刘某一起上疏,一同阻止陛下给都察院增发补充养廉银,向陛下表明都察院御史官的清贵之气!” 众人皆不答话。 刘宗周见此更加愤怒:“怎么,你们不觉得这样做是对的吗?” 刘宗周问着就看向杨廷麟:“杨佥宪,你说说。” 杨廷麟则直接说道:“我不赞同,此乃陛下厚恩,我等原不应推辞,否则便是不体谅君父之恩,实为不忠!” “你!老夫没想到你杨廷麟也是一禄蠹!” 刘宗周怒指着杨廷麟申斥起来。 杨廷麟直接回怼道:“请刘公慎言!杨某若是禄蠹,早就可以在南下时像刘理顺、李明睿一样跟着陛下开百货商铺、让家人做皇商了,而不是在都察院待着,不受贿,不逐利,如今杨某只想在这淮安城让自己妻儿不再租房过日子而已,淮安屋价越来越高,刘公不是不知道!” “那也不能因此不顾我读书人的名节!” 刘宗周怒叱起来。 “刘公之妻家乃绍兴富族,在淮安早有居所,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再说,受陛下的恩如何损名节,难道我杨廷麟是大清的臣子不是我大明的臣子!” 杨廷麟反唇相讥起来。 刘宗周一时无法反驳,只说道:“行,我没想到你杨佥都也竟看得起这五斗米!” 刘宗周这时候看向其他御史:“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御史们皆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一胖御史说道:“刘公,听说补充养廉银,一个七品御史的都有二百银元,足够我们二倍年俸了,不只能买五斗米。” “行!本官明白了。” 刘宗周说完就进了自己的都御史堂屋,然后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三日后。 政事堂石阶前的刘宗周看着一个个顶着黑眼圈、一脸亢奋的各部部堂高官们不由得再次叹了一口气。 刘宗周没想到这些大臣们皆是读圣贤书的,结果会如此喜爱铜臭之物。 当然。 这只是刘宗周这种道德洁癖之人的想法。 此时的大多数大明堂官也就是各部长官们皆是怀着自己部门上下官吏满心期望来政事堂的,都准备为自己部门多要点钱财。 反正这次是倭寇赔款,自己部门怎么着也得在赔款分配中多占点比例才是。 所以。 关于赔款数目确定的廷议一开始,在场的大臣们就炒得鸡飞狗跳起来。 反而平时最爱发表意见的刘宗周、黄道周、张慎言三人最沉默。 当然,此时他们所负责部门下的下属官员们要是知道他们的堂官在廷议上这么佛系肯定急的跳脚,恨不得皇帝陛下马上换个靠谱的堂官来。 …… “你们礼部修个福禄牌坊要这么多银元?不就几个石墩子,请几个雕工雕一下再刻几个字而已,也用得着报一百万银元?” 户部尚书倪元璐一时犯了职业病,在礼部左侍郎李明睿汇报完礼部所需要增加的钱款后,就对礼部报的账单中几项花钱的事点评起来。 李明睿直接回驳道:“又不是从你户部要钱,你废什么话,再说,你以为给为大明添丁进口福禄之妇立福禄牌坊就只是建个牌坊那么简单吗,周边景观要不要修整一下,牌坊附近的路面要不要夯实一下?” “那也没必要花这么多钱,一百万银元啊!” 倪元璐说着就摇了摇头。 朱由检见此用金锤敲了一下银罄,待倪元璐和李明睿安静下来后才道:“好啦!争这些做什么,倪元璐,你只管报你户部的账,礼部的事,你先别过问。” “是!” 倪元璐回了一句。 接着。 朱由检又看向李明睿说道:“福禄牌坊虽然是修在民间,但到底是朝廷官府的脸面,周边景观修整的想法也不错,甚至可以直接扩建为百姓休闲去处,礼部这项预算改为一百五十万银元,到时候算进赔款额里面去。” “陛下圣明!” 礼部的李明睿等堂官忙回了一句。 朱由检也乐得大方,反正不是他掏钱,是倭国掏钱。 而没多久。 倪元璐又对工部的事发表起意见来:“你们工部修河堤要花二百六十万银元?这是要修成金堤吗,别以为我倪某没搞过工程,你们所提的那段河堤最多两百万!” “不是,倪阁老,您又不分管工部,我们又不是向你伸手要钱,你又说这些做什么,这多出来的是预备在河边建蓄水库的!不然河堤溃了,如何缓冲蔓延出来的河水。” 宋应星回怼了倪元璐一句。 “修河堤不就是不让黄河溃堤吗,你修了河堤还建蓄水库作甚!” 倪元璐回驳了一句。 “够了!倪元璐,你少说两句,工部修河堤的钱直接统计为三百万银元!” 朱由检有些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陛下圣明!” 宋应星忙回了一句,然后不满地看了倪元璐一眼。 第443章 用大炮讲道理 倪元璐一时也只好解释道:“陛下容禀,不是臣愿意多话,而是臣担心他们要得太多,倭国会不愿意。” 朱由检摆了摆手:“这事不用担心,阎应元他们手里的大炮不是吃素的,我们这里只管把需要赔款的数字告诉他们,剩下的事他们去做,不然,朕和朝廷养他们做什么。” 倪元璐立即拱手道:“臣明白!” 接着。 倪元璐就看向在场大明所有三品以上重臣:“接下来该我们户部了,我们户部合计需五百万银元。” “不是,刚才就你倪大司徒的话最多,现在一报比我们这些部院都多,你户部怎么这么无耻!” 马士英不由得先说了一句。 倪元璐看向朱由检:“陛下容禀,户部各项预算皆有明细,陛下可以细查,非臣妄言,再说陛下刚才已经言明,我们只负责报需要赔款的数额即可。” “是,朕是这样说的,就应该像户部这样,别不好意思,反正是向倭国要银子,要来银子也是惠国惠民,有什么不好启齿的!” 朱由检点头说了一句。 “既如此,陛下,臣刚才想起,工部还需要准备一笔蒸汽机动力实验室的建造款,要三十万,不五十万银元。” “加上去!改成六十万银元!这是正事,不能太抠。” “陛下,臣刚才想起,礼部需要增编教材,要聘用不少有才者,要十万。” “加上去,改成二十万银元!这也是正事,利于开启民智,不能怕费钱。” “陛下,臣忽然想起,吏部统计掉了一项。” “陛下,臣兵部……” …… “你们,你们”,倪元璐看见这一幕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也忙道:“陛下,臣觉得户部其实该准备一项备用款项,以备不时之需……” 刘宗周、黄道周、张慎言三人见此更加无语,心想没见过这群贪财的饿鬼。 蒋德璟不由得看这三人:“你们都察院、大理寺、刑部这三法司没有额外的预算?” 张慎言张口欲言。 刘宗周却先回绝道:“回元辅,我们御史官只负责监察百官,稽查贪污耳,又不负责民政兵事,不需要什么额外的预算。” “大理寺也一样,只是复审案子而已。” 黄道周回了一句。 “刑部也一样,不过抓一下不法之徒而已,到底不涉及民政兵事。” 张慎言也无奈地笑了笑。 朱由检这时候也看向他们,问了起来:“牢房不需要加固?犯人越狱你们承担起后果吗?这眼下就要入冬,监牢里不添煤添油?劳动改造场地不需要建造暖棚?” 朱由检说着就冷着脸道:“既然是为一部堂官,就得为朝廷为社稷负责,别只知道袖手谈心性,拿着那么高的养廉银,连一两件正事也不做,与尸位素餐有什么区别?” 朱由检这么一批评,让刘宗周、黄道周、张慎言三人感到特委屈,自己没那么无耻的要银子怎么就成了尸位素餐不干正经事了? 这时候,蒋德璟建言道:“陛下,以臣看,还是给都察院、刑部、大理寺这三法司也统计个一百二十万银元,这样加上内廷这边报上来的要给陛下修建避暑行宫和将来选妃等款项,合计就有了一千五百万银元整。”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道:“可以。” 倪元璐听到这个数字后心里咯噔了一下,暗想都相当于大明往年国库年收入三倍了,这倭国赔得起吗? 接着,朱由检又问了一句:“战争劵一共售出多少银元?” “近一百万银元。” 蒋德璟回道。 “那就翻三倍!找倭国要三百万银元给拥有战争劵的士民分红,接下来立即停止发售战争劵,待下次战事启动后再发售战争劵!” 朱由检说了一句。 而在场的大臣们听了后更加震惊了。 三百万银元拿出来给购买战争劵的士民分红。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如果你手里有一元战争劵,就可以分得三元银元。 一般商业投资也就赚个二三成。 高利贷最高也就三分利。 而这战争劵的分红是直接三倍返利。 这简直就是暴利中的暴利。 现在一些大臣不由得暗自捶足顿胸起来,后悔当初怎么没有买一些战争劵。 十分懊悔。 一些大臣则喜不自胜起来,庆幸自己当初幸亏买了一笔战争劵。 张慎言也一时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然后看了刘宗周一眼,并不由得摇了摇头。 “那就报个一千八百万银元的要求赔款数字给阎应元和张煌言他们,臣遵旨。” 蒋德璟回了一句。 朱由检点了点头:“告诉阎应元和张煌言他们,锦衣卫和他们这些特遣军这次对外征战的额外加赏让他们自己在这个数字上加,加多少,他们自己得多少。” …… “自己加多少,就额外加赏多少?这”。 沈炼在阎应元面前说起此事来,但一时也不好直接说自己锦衣卫这边想多加点,就道: “这个其实我们锦衣卫为朝廷做事、为陛下尽忠是应该的,额外加赏也没必要,不过,我觉得这次随提督出征的近卫军弟兄们的确辛苦,异国他乡的,离乡背井,不像我们这些在外面待久了的锦衣卫都习惯了,怎么也得再加个一百万银元,真的,阎提督,我们锦衣卫真不是为了自己,完全是为近卫军的弟兄们不值,觉得应该再加一百万银元。” “这哪行,锦衣卫的弟兄们一样很辛苦,打入倭寇内部,探听消息,有的甚至一辈子隐姓埋名,这里面的艰辛,不说我们也是知道的,我们近卫军宁可不要这额外加赏,也不能亏了锦衣卫的弟兄,我觉得怎么着也得再加一百万银元,作为锦衣卫弟兄们的额外加赏。” 张煌言这时候也代表近卫军这边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唉,我们不算什么,提督,近卫军的额外加赏不能少。” “我们近卫军打仗又不是为了升官发财,提督,锦衣卫弟兄们的辛苦我们不能不考虑到。” 双方互相为对方考虑起来。 阎应元见此忙道:“好啦!直接加三百万,找倭国赔两千一百万银元,你们看如何?” 沈炼心里自然是高兴,忙问道:“那如果德川幕府不愿意怎么办。” “那就跟他们讲道理”,阎应元说道。 “怎么讲?” 陶必山问道。 邓知远忙道:“怎么讲,用大炮讲道理,难道还要用嘴?他们听得懂吗,直接大炮一轰,他狗娘养的倭寇矮子敢不听。” 第444章 大明最嚣张的外交官 江户德川幕府吹上御所。 张煌言代表大明帝国在这里再次与倭国德川幕府方的代表阿部忠秋与三浦正次见了面。 “两千一百万银元?!这不行!你们这是在巧取豪夺!我幕府上下所有人等就算全部玉碎,也断难接受如此巨额之赔款!” 三浦正次在知道张煌言提出要他德川幕府赔款两千一百万银元后,当场就激动地站了起来。 张煌言只淡淡一笑,神情倨傲道:“这么说,你们不答应?” “不答应!你们怎么不去直接抢,去看看我大和帝国所有士民会不会答应让你们抢这么多钱财回去!” 三浦正次一边重重拍着桌子一边大声说道。 张煌言也毫不相让,当场两手直接握成拳头,往桌子一重重地一砸,在桌子剧烈震动时,整个人突然拔起,俯视着三浦正次,喝道:“你以为我们真不能抢?!” 说着,张煌言寒眉冷目的盯着三浦正次,并伸出食指指着他:“本官是管军纪的,现在只要我一声令下,说出大明近卫军军纪其实在大明之外不必作数,你信不信下一刻,你江户城就会彻底被洗劫一空!包括你三浦正次的私宅!” 张煌言说完就坐了回来,傲然道:“总之,别逼我们纵兵劫掠!” 说完,张煌言嘴角微扬,霸道至极地点燃了一根卷烟,抽了一口,直接把烟雾往三浦正次脸上喷去,然后食指与中旨将嘴角的烟蒂夹了下来,接着就冷笑着看向了三浦正次。 一时,连韩菡看着他这样子都有些发抖,声音颤抖的把张煌言的话翻译了出来。 三浦正次听后抿紧了嘴唇,拳头捏得嘎嘎直响。 这时候,同样作为代表来的邓知远也一拍桌子,把手铳掏了出来,啪的一声就放在桌上,显得更为霸道:“狗娘养的,老张,还和他们废什么话,逼急老子,老子现在就带兵抄他幕府!” 张煌言压了压手,让邓知远坐了下来。 而这边,阿部忠秋和三浦正次等倭寇谈判代表一时是更加憋屈。 接下来。 张煌言则看向韩菡:“继续译,告诉他们,外面的海湾上,我大明三艘顶级战舰还停着的,炮口依旧还正对着你江户城!五千大明最骁勇的战兵,还持着最精良的火器,跃跃欲试地看着你们富饶的江户城,别逼他们变成你们这辈子都不敢记起的恶魔!” “是!” 韩菡尽量镇定地翻译了出来。 三浦正次眼眶中一时浸满了泪水。 阿部忠秋这时候拉着他坐了下来,并道:“三浦君,接受吧,这总比让他们直接纵兵劫掠要好。” 说完,阿部忠秋就先站起身来,朝张煌言鞠躬:“嗨!太君,我们的同意!” 张煌言看向了三浦正次。 三浦正次也站起身来,朝张煌言鞠躬表示同意。 张煌言见此满意地笑了起来:“很好!” …… 待张煌言等明军代表团走后,三浦正次才再次咆哮起来:“傲慢!嚣张!跋扈!这些明国人,简直是可恶!非常可恶!” 说完,三浦正次就又失声痛哭起来:“我大和帝国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呜呜!” 阿部忠秋只是叹了一口气。 而三浦正次则在痛哭之后咬牙道:“我发誓,宁肯舍弃身家性命,也要重振我大和!重振我德川幕府!屠尽明夷!” …… 同作为代表的锦衣卫镇抚使沈炼走了出来,却被一倭寇武士打扮的人拦住了。 “老丁?” 沈炼问着这武士。 这武士点了点头。 “加钱成功了吗?” 这武士问道。 沈炼点了点头:“成功了。” 接着。 沈炼又道:“不过,三浦正次对此不满,除掉他。” “可以!得加钱。” 这老丁回道。 “没问题,反正这次加了三百万银元,我们锦衣卫可以分不少。” 沈炼回了一句。 接着。 沈炼就跑到张煌言和邓知远这里来:“张总训导、邓军门,刚才两位真是威武,总算是震慑住了这些倭寇。” “还不是托陛下洪福,托我大明如此强盛,托这么多坚船利炮和这么多厉害的弟兄为我们后盾。” 张煌言笑着回了一句。 “二位说的没错,不过,你们在谈判桌上做成功了这件事,我们锦衣卫也不能白分赏银,待会,我们会为朝廷为陛下送一份大礼。” 沈炼说了一句。 “什么大礼?” 邓知远问。 “二位就不必细问了。” 沈炼回了一句。 正在这时候。 幕府内传来喊声。 “三浦君剖腹自杀啦!” 而韩菡也忙走了过来,翻译道:“他们在喊,三浦正次剖腹自杀了!” “不会吧,这么想不开?” 邓知远随口说了一句。 沈炼笑了笑,转身离开了这里。 …… “三浦君剖腹自杀了?” 德川幕府大老(一种官位)保科正之听闻后很是惊讶,一时不由得站起身来。 老中酒井忠胜则面露悲戚之色:“怎会如此,三浦君何必如此想不开。” 六人众大臣柳生宗炬则道:“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阿部忠秋立即抬头看向柳生宗炬:“柳生君慎言!你想说什么,难道你还想说是明国人暗杀他的吗,就因为三浦君在谈判后言要屠尽明夷?可事实上就是三浦君自己一时想不开自杀谢罪!” 柳生宗炬没有因为阿部忠秋对他的怒斥而生气,因为他猜得出来,这是阿部忠秋在提醒他。 保科正之也听明白了阿部忠秋话里的话,也点点头:“那三浦正次切腹自杀的事就低调处理吧。” “甚为妥当!眼下要紧的还是这两千一百万银元的赔款筹备问题,明国人的意思是按照大明皇家银行汇率,一大明银元等于一两白银,所以我们需要筹集两千一百万两白银。” 酒井忠胜这时候说了一句。 这时候,阿部忠秋则开口道:“我已经想过这件事,幕府现在库银本就短缺,如今正是借着赔偿明国款项而加征赋税并要求各藩大名捐输银款的时候,各处町户征收农赋三厘,各藩大名需捐输白银根据各藩町户数量从十万到百万不等,这样一来,合计可以征收到三千多万两白银,到时候赔给明国两千一百万两银,幕府还剩一千余万充实府库。” 保科正之点了点头:“农赋加征改为五厘,多征点作为幕府新军编练造战船之用,不然我大和帝国如何崛起,向明国复仇!” 阿部忠秋道:“五厘太多了,恐百姓负担过重。” “国家羸弱,这是生民应受之罪,要怪就怪明国人去,如果他们不交多点,大和帝国就无法崛起,明国人就会再次来侵略我们,到时候他们的负担只会更深。” 保科正之这么一说,阿部忠秋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第445章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三浦正次切腹自杀了,倭国当权者已经开始筹划加征本国町户粮赋”。 张煌言说了后就给阎应元递了根烟。 卷烟一经出世,就成了时髦品,在大明军政官员各界流行了起来。 各官员之间也有了互相递烟示好的习惯。 张煌言自然也没有免俗。 此时,阎应元就习惯性地接过张煌言的烟,正要夹在耳畔,见张煌言已经拿出火柴盒,就识趣地把烟头叼在了唇间朝张煌言凑了过去。 张煌言则划破火柴给阎应元嘴里的卷烟点起火来,并道:“而在三浦正次自杀之前,锦衣卫的沈炼说会给朝廷一份大礼。” 阎应元因此拧起了眉头:“到底是锦衣卫,底蕴深厚,这种事也做的如此天衣无缝,让人猜得到原因却无法查证。” “下官觉得这三浦正次自杀之事是个好消息,斩草要除根,这些幕府里想要报复大明的权贵都得除掉,不能让其翻身,如此才能利于我大明持久地拥有在倭国的利益。” 张煌言说了一句。 接着,张煌言又道:“但倭国幕府这次突然加征粮赋,无疑会加剧倭国人对我大明的憎恨,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想要反抗我大明,我们必须继续强硬下去,扶持对我大明友善的人统治倭国,而不能让有三浦正次这样想法的倭寇得到机会,我准备向陛下上疏,阐明我的想法。” 阎应元点了点头:“我支持你的想法!大明要想继续强盛富足,就得如此!比如这次直接就能拿到两千一百万银元,发的可不是小财,比在国内收税划算。” “是啊!早知道征倭这么发财,就该早点这样做。” 张煌言说了一句。 “依我看,不如我们建议陛下继续这样做,把大炮往琉球、往朝鲜、往什么佛郎机、奥斯曼一架,再要他个黄金白银几千万两!这就叫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比大明内收税划算多了。” 邓知远这时候也走了进来,直接抢过张煌言的烟,吸了起来,且跟着说了一句。 …… “陛下,阎应元回报,倭国已经同意此次赔款两千一百万银元,折合白银两千一百万两,已经签订赔款协议,具体分三期,第一期将于十月以前交于大明……” 淮安。 锦衣卫吴孟明向朱由检汇报后,朱由检欣悦地笑了起来:“甚好,两千一百万两白银换成两千一百万银元时,我们还能赚一笔兑换差价,这些足够我大明财政宽松一阵子了,吩咐下去,按照预订计划,天下田亩占有量少于百亩者,免人头税,家中有福禄贵妇者,免粮赋一半。” 内阁首辅蒋德璟与阁臣张凤翔、倪元璐等皆欣悦地笑了起来:“吾皇圣明!” “今年这个年好过啊!各部都有足够的备用款,连最底层老百姓和孩子多的家庭都减免了税赋,真正乃我大明中兴之象!” 蒋德璟说后还总结性地说了出来,虽然他没明着奉承朱由检,只作了一番感慨,但朱由检听后还是很受用的。 在场的朝廷重臣们也很受用,都点了点头。 毕竟蒋德璟说的是事实。 倭国赔款两千一百万银元的事成了既定事实,那就意味着大明会凭空多出一笔横财,而且是数额不小的横财,自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为避免日本所赔银两带回国内后,造成国内银价下跌,物价飞涨,所以,得告诉阎应元,不要直接把白银运回国,先暂存在长崎,着专人看管; 长崎现在已经是我大明领地,也算是我大明第一块殖民地; 何为殖民地,朕已经跟你们说过; 即本国之国民可以向该地移民并依旧在我大明帝国统治之下为我大明国民的地区; 朕意改长崎名为平户,并设立平户总督,平户总督兼领右副都御史与兵部右侍郎官,负责该地区一切军政事务; 殖民区虽已是我大明领地,但因有土著番夷,文明还未同化,故而到底与我大明本土不同,所以,该地总督的权力需要集中一些,接下来,你们得立即廷推出适合出任长崎总督的官员。” 朱由检说后就又道:“另外,还得尽快在平户设立一家大明皇家银行平户分行,专门管理这笔储备在平户的两千一百万两白银,这批白银以后就称作外汇吧,乃我大明外汇,以后就用这笔外汇在倭国购买矿产、木材、粮食等物,而不是只把一批白银运回来那么简单操作,白银运回来有什么用。” “陛下!倭国除金银丰富外,其他矿产不足,只怕可购买之物实在有限。” 蒋德璟提醒了一句。 朱由检则道:“那还有劳动力可以买,将没有技术含量、危险程度高、污染重,如一些官员上疏说恐损龙脉风水的低技术工厂作坊搬到长崎去,如硝酸厂、硫酸厂这些,鼓励大明民间商人去平户办厂,朝廷可以把已经不用的落后技术卖给他们,让他们去倭国赚银子,这也叫让利于民,让他们在平户雇佣那里的人为我们生产基础廉价的初代工业产品。” “另外就是女人,为增加帝国人口,鼓励军民从外带女人回国!或者,直接移民平户,在那里娶妻生子。” 朱由检说完后就已经想到了若干年后大明底层男性花钱从倭国买媳妇的现象。 毕竟国内女性地位会随着整个国民地位的提高而提高,想要娶到国内的漂亮女孩自然成本更高。 “还有,尽量鼓励大明商人贷款去倭国买田买地种植桑、棉等经济作物,然后外汇也可以把这些更廉价棉花、蚕丝等买下,带回大明国内,作为工业原料,而不是非得要占用国内耕地种植这些经济作物。” 朱由检说后就站了起来:“未来,我大明的耕地需要大量从种植经济作物转为种植农作物,甚至朝廷还要想办法提高农作物产量,为此,等将来通商倭国以后,我大明外汇收入达到新的高度,可以再次大幅度减免国内粮赋,甚至以盛世大明不征粮赋为名免天下粮赋,以使天下百姓皆愿种粮,而使我大明粮食产量能一直增加。” “要知道,当天下出现,天灾不断后,真正值钱的还是粮食,余则皆不重要,农业乃百业之本!” 朱由检这么说后,蒋德璟等皆满怀期待地持着象笏鞠躬拜倒在地:“吾皇圣明!” 的确是满怀期待。 毕竟谁都没敢想过大明会有永不加粮赋一天。 一时都在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大明当是何等繁盛,天下当是何等太平! 这无疑就是圣人最为向往的大同治世啊。 第446章 战争劵的市价涨了! 不过,蒋德璟等文官士大夫不禁在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这些士大夫的利益就得受损了。 因为一旦天下粮赋皆免,谁还会愿意投献到自己这些士绅家做佃户做奴仆。 那自己这些士绅大地主还怎么靠收地租过上富足的生活。 但蒋德璟等一想到与心中想要实现大明繁荣昌盛的理想相比,这些损失也算不上什么。 何况。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自己这些士大夫将来也许没办法靠收地租过上富足生活了,但可以在将来靠着在倭国这些地方办厂经商赚钱,从而继续过上富足的生活。 毕竟陛下已经提醒自己这些人了。 可以用大明国内不用的技术去倭国办厂,然后卖回国内赚钱。 以自己这些人的权势和财力,弄到朝廷不要的技术,然后去倭国办厂还不是轻松的事,甚至卖给国内也很轻松。 一时。 襄城伯李国祯就在想是不是可以把朝廷军械制造总局现在不用的坩埚炼钢制法买下来,到倭国去开一个铁厂,然后再把炼出来的钢铁卖回国内? 即便是倪元璐也在想赶紧让家人把地卖了。 为什么要卖地? 因为这国内粮赋一降,将来地价必会暴跌啊。 毕竟没农民愿意投充为佃户,想靠买地收租子赚钱是不可能了,所以买地的会越来越少,那地价就会暴跌。 现在不卖,难道还要等跌了才卖? 何况,眼下只有赶紧去倭国平户开厂才是最赚钱的法子。 不然,那两千一百万银元的外汇真要让倭国的商人自己赚去了不成? “各部所列出来的款项清单皆直接由度支总司从大明皇家银行取银支付,包括阎应元他们自己加的三百万银元赏银,相当于倭寇赔付的那两千一百万银元先统一给大明皇家银行,由大明皇家银行在平户将其变成矿产、木材、廉价劳动力等资源输送回国内。” 朱由检接着又说道:“另外,三百万银元价值的战争劵也立即分红,直接从大明皇家银行的库银里分,不必等倭国赔的钱到。” “臣等遵旨!” 蒋德璟等忙回了一句。 …… “战争劵的市价涨了!而且已经涨三天啦!” 张岱兴奋地跑到了黄宗羲和孙嘉绩这里来说了起来。 孙嘉绩得知后很是不解:“这幕后收购战争劵的人是不是脑子有病,黄先生不都说战争劵会跌吗,怎么一个个还在不要命加价买。” “哼,还不是故意赔钱炒价,好让你们这些人相信战争劵值钱,好跟着去买,等着合适的机会,全部抛售出来,这种伎俩也就偏偏那些愚夫!” 黄宗羲不屑地说了起来。 “是吗?” 张岱疑惑地问了一句。 黄宗羲正要开口说自己如何笃定战争劵价格暴涨是骗局,就见士绅熊如霖拿着一张报纸跑了来:“诸兄,你们原来在这里,你们看报纸了吗,刚刚出来的消息,大明皇家银行要给持有战争劵的士民分红了,照原价三倍分红。” “不会吧!” 孙嘉绩先站了起来,赶忙把熊如霖的报纸夺了过来。 在最醒目的头版位置,孙嘉绩就看见了盖有大明皇家银行官印的告示上写明了分红细则。 孙嘉绩一时忙抬头看向了黄宗羲:“是真的,直接照原价三倍分红,我若是没卖掉,现在直接赚上万银元了!” “不可能!” 黄宗羲忙也抢过报纸来,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一时愣在了原地,不由得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上面说了,是因为我大明征倭特遣军征倭大胜,倭国德川幕府为表歉意,与我大明签订《江户条约》,并愿意赔款两千一百万银元。” 孙嘉绩说了起来。 “这么说胜了?真胜了?” 孙嘉绩说完就又说了起来。 “胜了?这,这怎么会,这完全不可能!” 黄宗羲呵呵苦笑起来。 孙嘉绩说完突然拽紧了黄宗羲的衣领,吼了起来:“姓黄的,你让我错过了一次暴富的机会,我当初怎么就听了你的瞎话!” “哈哈哈!我赚了,我现在手里有价值一万银元的战争劵,这一下子就赚了两万银元,两万啊!够一个七品县令两百年的年俸了!” 张岱则高兴地跳了起来。 然后,张岱朝孙嘉绩拱手道:“孙兄,多谢,多谢你当初把战争劵低价卖给我,让我现在又暴富了一回。” 说着,张岱就翘起了二郎腿,得意洋洋道:“你们说,朝廷他怎么就赢了呢,倭国怎么就舍得赔这么多银元呢。” 孙嘉绩看着张岱那得意洋洋的样子越发气愤,当即丢开黄宗羲,然后又朝黄宗羲怒吼了起来:“姓黄的,我要跟你绝交!” 黄宗羲则完全没有理会孙嘉绩,而是呆如木鸡地站在原地:“怎么就赢了呢,难道圣人所教不对吗?” …… “刘公,这次您是失算了,不过,还好,我倒是跟着赚了十多万银元,这战争劵着实比做任何生意都划算啊。” 张慎言这时候来到刘宗周这里也说起此事来。 刘宗周哼了一声道:“有何得意的,不过是夺他国之财惠本国之民耳,到底非仁义事也。” “刘公品德高洁,张某佩服,不过天下自古重利者多,轻利者少,如今这战争劵带来这么多厚礼,士民只怕更喜欢对外征伐了,哪里管外夷是否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张慎言说了起来。 而张慎言正说着的时候,外面就传来了刘宗周妻子章氏的声音:“姓刘的,老娘跟你拼了!” 甚至人都还没看见,就听得出来章氏的声音很大。 刘宗周听此忙站了起来,再也没有昔日的底气,忙起身要躲。 张慎言见此也站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战争劵如今三倍分红,但当初是我让她把战争劵送出去的。” 刘宗周说完就对张慎言拱手道:“还请大司空(刑部尚书尊称)救救我。” 没多久。 张慎言就章氏持着根木棒冲了进来。 张慎言忙拦在刘宗周面前:“章氏,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你知不知道谋杀亲夫,罪同谋逆!” 章氏则怒指着刘宗周:“你自己问他!非要我把战争劵送人,不准我持有,结果现在倒好,分红没我们的份!还以休我为威胁,你倒是休我呀!休呀!老娘我还不想跟你这书生过了!” 第447章 贪心大起的户部尚书 刘宗周忙道:“表姐,那是分的红都是从倭国人手里抢来的,是不义之财!” 刘宗周一时着急地把婚前对章氏的称呼都喊了出来。 “放屁!倭寇能抢我们的,难道我们还不能抢他们的?!” 章氏大声回怼了刘宗周一句。 刘宗周一时慑于章氏之威而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而这时候。 章氏则直接哭了起来,且诉说道:“你要清廉为官,好,老娘陪你清廉,卖了陪来到奴才丫头,亲自操井窠臼,还拿出嫁妆给你在京城、在淮安买房,一并连地方官的冰敬、炭敬都不收; 你要开书院,资助学生,好,老娘陪你当个好师母,变卖首饰锦缎,从此荆钗布裙; 可如今,老娘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正儿八经家里添点钱的机会,就被你给搅黄了,你要做清官不挣银子,你别挡老娘发财啊!眼瞅着儿媳妇肚子都大了,你也舍得让她跟你一样吃素菜喝菜汤?不请个奶妈子?” 章氏说着越觉得委屈起来,继续吼道:“你还不如真休了老娘!反正老娘现在除了伺候你,跟个老嬷嬷一样,没半点诰命夫人的体面!” 张慎言见此忙抽出一沓战争劵来:“章氏,你快休这样,你现在这样才失了体面,这点战争劵你们拿去,就当还给你们的。” 章氏看了刘宗周一眼。 刘宗周见此只叹了一口气,仰面落泪,心想连自己家人都不理解自己。 关键是,世道怎么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发展,一群利欲熏心的奸臣贼子把持朝政不说,如今居然还真的打败了倭国,而倭国竟也如此没骨气的赔了这么多银子。 一时。 刘宗周心情很失落。 所以,刘宗周片刻也不想在家里待了,只往都察院来。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倪元璐这个管大明钱袋子的官员现在却因为大明国库充盈而喜爱上了研究地图。 此时的他就在认真地看着世界地图,恨不得把每个外番之国都记在脑子里,在看这些外番诸国时,他吞咽着口水,如同在看着一头头待宰的猪一样。 大明在这个时代早已有了世界地图。 准确地说。 这个时代的大明世界地图叫做《坤舆万国全图》。 这图是万历朝时期就有的。 也就是说,在此时的四十多年前,大明就有了世界地图。 而不是像历史上的晚清时期,像道光帝一样,中英之战都两年了居然连英国在哪儿都不知道。 倪元璐细细琢磨着这世界地图。 现在的他算是彻底尝到了这去国门之外开炮抢银子的甜头。 他没想到随便一个倭国都能答应赔大明两千多万银元。 一时,他不由得承认,原来天下拿得出钱的富番挺多的。 并不都是像西南诸夷与北方诸虏一样穷得靠抢汉人的口粮过日子。 所以,倪元璐在筹划着是不是再让近卫军的水师去下一个外番诸国开几炮,签几个条款。 毕竟将来北伐还是要花不少钱的。 在国内加税太得罪人了,去外面多要些赔款明显更划算。 “琉球、朝鲜对大明一直很恭敬,找不到理由,佛郎机国呢,这么远?舰队开过去,得要他们赔多少银子才划算,不过看他们这同比例下的地盘,还没我大明一个承宣布政使司大,能赔得起多少银子?” 倪元璐一边拿着放大镜看着一边琢磨起来。 而这时候。 倪元璐的属吏跑了进来:“阁老,外面,都察院的左佥都御史杨廷麟、刑部右侍郎钱肃乐、大理寺丞冯云三人求见。” “他们见我做什么?” 倪元璐颇感到奇怪,但还是起身说道:“让他们在正堂侧厅等我,我这就来。” 没多久。 倪元璐便来了正堂侧厅。 而杨廷麟等三人便起身行礼。 “说吧,你们都察院、刑部、大理寺这三法司的官员来见仆所为何事?” 倪元璐坐在了内阁正堂右边的椅子上,而没有贸然坐中间的首辅位置以及左边的次辅位置,且直接问了起来。 “倪阁老,下官等来,只问一件事,如今所有人皆知朝廷征伐东夷大胜,获赔偿款达两千余万两白银,各部皆得其利,但为何只我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法司合计拨银才不过一百二十万银元,其他官衙都是上百万,难道就因为我三法司不直接负责民政军政,而不需要得数百万银元备用吗?” “还是说,倪阁老等刻意打压我三法司?” 杨廷麟直接先代表三法司的官员问了起来。 说完,杨廷麟就气呼呼地道:“下官也非是贪利之人,然如此薄待我三法司,未免让人寒心,我三法司助穷人打官司,厘清冤狱,难道就不需要花银子?即便真欲让我三法司得银最少,也得有个说法吧,不然,别叫我抓住了把柄,若抓住了把柄,我定参之!” “你要说法?” 倪元璐笑了起来,道:“好,仆就告诉你,说法就是,你们的正堂官当日在廷议时自己说的你们三法司不需要什么银子; 即便这一百二十万银元,也还是陛下特批的,不然,你们一分都没有! 仆认为,你们应该像你们的正堂官们学学,别两眼里只有钱财二字!要清廉自守!为朝廷节省开支!别和其他官员一样,看着朝廷现在得了一大笔赔款,就疯了似的给自己部里要钱。” 杨廷麟等得知此事缘由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但杨廷麟等现在也只能拱手称是,然后离开了倪元璐这里。 没多久。 杨廷麟就把这事告知给都察院的一众御史官员。 当然。 张慎言的刑部和黄道周的大理寺的官员也很快从钱肃乐和冯云口中得知了此事。 一时。 都察院、刑部、大理寺的官员们皆为此感到郁闷。 尤其是都察院。 毕竟在大明,御史官素来就是官小但权力大,属于奉旨发表言论的职业键盘侠。 尤以批评上官乃至皇帝为荣。 所以。 这时候,御史孙三杰就没忍住说道:“只顾沽自己清誉,而全然不思振兴本院之政务,更不体谅下臣之艰辛,生性执拗而迂腐,只论德化而不切针砭时政,刘宗周为总宪,我都察院倒不像是都察院,反而像是翰林院!如此下去,我都察院如何行使台谏之责,我孙三杰决议上疏参劾他刘宗周!” 第448章 举国人人皆发财 御史栾化若也附和起来:“刘公的确不适合位列九卿,他就是一书生,让他为总宪,实乃误国也误他自己!” 许多御史皆因此吩咐点头,议论起来。 “想不到我都察院也有如此品性不端者,刘公清廉自守,公忠体国,视尔等为良弼,然尔等却如此无耻,刘公有什么错?!尔等竟如此诋毁刘公,言刘公误国误社稷!若无刘公,朝堂奸臣只会更加嚣张!” 刘宗周的支持者娄约见此实在是看不下去,直接大声斥责起孙三杰这些御史来。 但杨廷麟这时候站了出来,直接看着娄约:“没人反对他清廉自守,也没人诋毁他品行不端,然刘宗周这等只知论人操行,不知治国实务,只擅空谈道德,不知民间疾苦之辈忝居高位,就是贻害社稷,就是与国无用! 试问东林周延儒为首辅时,天下俱以品行高洁者充斥朝野九卿,可国事已振乎?还不如现在蒋公辅政,国家有欣欣向荣之象,百官有廉洁奉公之资,士民轻徭薄赋之政!” “就是!杨佥宪此言在理!” 许多御史皆附和起来。 而娄约等人见此颇为孤立无援,一时只能咬牙切齿。 恰巧在这时候。 刘宗周来了都察院大堂。 而且,刘宗周也听到了这些御史的言论。 刘宗周一开始自然是气愤的,因为他没想到连他的同僚御史大部分都开始说他与国无用。 但接着,刘宗周一听到杨廷麟的言论,心里气愤之余则有些伤心起来。 因此,刘宗周开始有了辞官的心思。 这时候。 杨廷麟等御史官也看见了刘宗周。 但杨廷麟等人看见刘宗周这个掌院都御史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和后世普通员工看见自己部门老大不作为不为自己部门争取利益一样来气。 自己辛辛苦苦就为了能让部门业绩更好点,结果你倒好,只为了自己的名声,什么都不作为,连半点好处都得不到,这怎么让人服气? 所以,杨廷麟等御史官现在对刘宗周这个清廉自守的官员不再是有敬佩之心,而是在想要是刘宗周不是自己都察院的堂官该多好。 相反的是。 其他各部的堂官与底下官吏们都过得很舒心。 可以说。 除了都察院、刑部和大理寺,整个大明的文武官员以及高高在上的帝王现在都是心情大好。 因为倭国赔款的两千一百万银元让整个大明都跟着暴富了一把。 刚刚提到的这些大明朝廷各部官员与武臣们自不必说。 赔款数字都是他们订的,其中大部分都进了他们管理的部门,一时间银子多的很,不要命的往外洒。 因此,一时,各部间的官员相处十分和谐。 甚至,各部官员执行起政务来也比昔日有动力许多。 “农科院想要河西庄的二十万亩田地做试验田?这得支持,陛下说了,农业乃百业之本!好说,二十万银元够不够?不够再加五万元,立即去买下来!” “浙江海塘失修?导致海水漫灌,淹了五六个村子?赶紧拨款赈灾修海塘啊,一百万够不够,不够就两百万!” “造战船要去南阳买巨木?多买些,这是帝国北伐大计,不能耽误,支两百万太少,先拿三百万去吧。” “军营必须餐餐见肉!猪不够?先拿五十万银元去,开几个养殖场!我们兵部自己请人养猪!” …… 一时间。 各部管事的官员皆很好说话。 所有的工程项目皆没再耽搁,迅速甚至是加速启动起来。 而俸禄与养廉银也是足额发放。 官员们不得不感叹如今当清官比之前容易太多。 要知道,以前的大明朝廷官员的俸禄别说足额发放,能在发的时候不要拿胡椒、布匹这些折色充数太严重都很好了。 而对于买了战争劵的士民自不必说。 许多士民都因此一夜暴富,跨越阶层。 “咦,你们皇家银行真的三倍分红给我?这么多银元,哈哈,我是真的发了,这下子小红会嫁给我了。” “这居然是真的!我还以为你们会后悔呢,下次还有战争劵发行,记得早点通知我!” …… 即便是没有买战争劵的士民也跟着享受到了不少好处。 首先是读书人。 礼部作为管读书人的部门,着实为读书人在总额两千一百万银元的赔款大蛋糕中争取了不少份额。 使得如今礼部现在给读书人立了不少补贴名目与奖学金名目。 其次,即便是庶民也因为此事得到好处。 因为朱由检下旨减轻了庶民们的税赋。 可以说。 举国各个阶层都因为这次倭国赔款得到了实惠。 从而出现了这一举国人人皆发一笔财的现象。 “北伐不过乃北人之事,于我们南人而言,不过是会加重我们的负担,朝廷一旦开始北伐,必会加重税赋。” 生员颜敏作为一名反对北伐,希望朝廷偏安一隅的典型代表此时正在给一些士民宣扬着自己不支持朝廷北伐的观点。 “我们南人当中想不到会有如此自私自利之徒,难道就因为北伐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就不北伐吗,这样对得起我大明列位先帝,对得起我煌煌华夏素来一统之大业吗?若皆你这样,有如此偏安思想,将来,只怕连南方半壁江山也保不住!事实上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当初才丢了北方半壁江山的!” 生员董志宁作为一名支持北伐的生员则反对起颜敏来。 颜敏则冷笑道:“一统之大业不过是帝王之事,与我等士民何干,我等士民才不愿用累世辛勤劳作所积攒之家资全尔等大志!” 颜敏说毕就道:“诸位,依颜某看,朝廷一旦决议大举北伐,必会课以重税,现在不加征只是时候未到,所以,我们提前发出自己的号召,反对北伐!” “等等!这里有刚刊发的报纸,朝廷刚刚下旨,田亩占有量低于一百亩者免人头税,有福禄牌坊者,粮赋也减半,这朝廷哪里是加征的意思,看这样子是在不停减税,比如之前的垦荒三年内不征税,可见朝廷是不想北伐了吗,还是说北伐,朝廷没打算从老百姓身上搜刮钱粮?” 这时候,生员杨文琦则拿着一张报纸跑了过来说道。 董志宁听后大为惊喜,忙来到杨文琦这里看了起来,看了后道:“哈哈哈!姓颜的,我看你刚才纯粹就是胡言,纯粹就是故意诋毁朝廷,朝廷从未只顾北伐而不体谅百姓死活,也从未想过加重百姓负担,要不然如今也不会免百亩以下之民人头税,可见朝廷是好朝廷,陛下是好陛下,我大明重整河山有望!” “不止呢,还有旨意,是内阁让礼部签发的钧旨,以后天下廪生每月廪食补贴增加一倍,增广生员也一次性补贴三十银元!盖因朝廷近来国库充盈故而还利于民,助教助贫之故。” 这时候,生员屠献宸也拿着报纸奔走过来大声说了起来,且道:“看来朝廷如今是真不缺钱,将来北伐也不必拖累我南方士民,不然也不会有余钱惠于我们啊!” “这还用说,朝廷刚刚从倭国得来一大笔赔款,以后这样的赔款再多几笔,举国皆得好处,北伐哪里用盘剥本国百姓。” 董志宁附和起来,就看着颜敏:“姓颜敏的,你也是廪生,如今要得朝廷双倍补贴,可你刚刚却如此诋毁朝廷,你可愧疚乎?” 第449章 关于北伐 颜敏此时早已掩面而走。 董志宁见此则暗笑了笑,然后来了李明睿这里。 李明睿丢了一盒卷烟和火柴给董志宁。 董志宁也自觉地点了烟,吞云吐雾道:“暗地里反对朝廷北伐的人还是有不少,主要都是不想因此损了自己的钱粮,好在如今朝廷有其他法子,竟然想到从倭国要银子,倒也堵了许多言北伐靡费钱粮的人的嘴。” 李明睿莞然一笑,把董志宁手里的卷烟和火柴都拿了回来,然后摆在桌上道:“这就是陛下的高明之处了!” 说着,李明睿就又道:“陛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北伐变成一件件仅仅是在道义上需要做的事。” 董志宁点了点头。 而李明睿则咳嗽了几下,才夹着卷烟,指着董志宁道:“你们刚才做的没错,就是要利用这种朝廷给士民减税减赋的时候,抓紧机会宣扬陛下的恩德,以避免许多无知的民众被一些别有用心的士子所蛊惑。” 董志宁再次点了点头:“明白!” “我们的职责就是宣扬陛下所有的恩德,要抓住朝廷对庶民减免粮赋的事多加宣传,拉拢更多的庶民民众对我大明皇帝支持,进而让将来的北伐不仅仅是出自于帝意,也出自于民意,甚至各阶层都支持朝廷北伐!” 李明睿说后就道:“锦衣卫那边已经开始安排与我们一样工作性质的人,专门负责对北方沦陷区的士民宣扬我们大明士民现在的富足以及一系列利民措施,这是我们与满清另一个层面的较量,即争夺民心的较量,而这个较量得走在军事较量的前面。” …… “让我们这边的汉人给还在北方建奴统治下的亲人写信,让他们帮着我们宣扬成为大明子民的幸福,总之,你们锦衣卫得想尽一切办法,让北方汉人迫不及待地想让我大军北伐,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是如何在减免粮赋、如何让物价很便宜,如何让很多人吃得饱穿得暖。” 朱由检此时正对负责锦衣卫的吴孟明嘱咐起关于暗地里争取民心的事来。 “臣明白!请陛下放心,臣一定要让民心彻底站在我大明这边。” 吴孟明承诺了一句。 现在的锦衣卫也因为倭国赔款得了很多运作资金,这也让吴孟明更有信心,让锦衣卫在北伐方面起到更大的作用。 朱由检点了点头。 作为大明皇帝的朱由检现在已经比初次成为崇祯帝时自信了许多。 而且,眼下的局势也让他从容了许多。 毕竟建奴自上次大败后已经再难集合起足够多的兵马南下。 因为满洲八旗中的正白、镶白、正黄、镶黄四旗早随着多铎、阿济格、鳌拜等的惨败而损失惨重。 几乎被打残。 剩下的满洲八旗还有足够牛录的只有正红、镶红与正蓝、镶蓝四旗。 这四旗本就属于满洲下四旗,牛录数量不多。 所以,这四旗满洲八旗兵光是戍守京师与各处要地并压制蒙汉等兵都已经显得捉襟见肘。 自然也就没有精力再度南下。 何况,这四旗兵还不是多尔衮可以直接操控的兵马。 就算多尔衮孤注一掷要第三次南下,他也是有心无力。 正红、镶红两旗旗主是济尔哈朗。 正蓝、镶蓝两旗旗主是豪格。 济尔哈朗属于建奴中的保守派,对出关本来都没兴趣,何况是继续与大明争天下。 当然,在连续两次证明大明并不好打后,他也不会愿意让自己两旗白白来送死。 而豪格自不必说,他对篡了顺治皇帝位的兴趣比南下灭了大明的兴趣更大。 而这也因此导致大明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也没有再遇到建奴再度南下的事。 “大明与建奴现在进入到相互对峙的阶段,甚至在很多方面,我大明已经具备优势,北伐之可能性越来越大,但也随着这一对峙局面的出现,有人开始满足于现状,或者因为南北矛盾,而不愿北伐,希冀大明和建奴就这样划江而治。” 在大明内部,皇帝朱由检和辅政大臣们已经开始意识到大明与满清的实力对比已经进入到了新的阶段。 所以,朱由检在对吴孟明说后,且对眼前的辅政大臣们说了后,眼前的辅政大臣们皆深有所感的地点了点头。 而朱由检在这种局面下最先提到的就是偏安一隅的思想。 “陛下圣明!新商税开始推广以及倭国赔款后,国富民丰,有些人就成了主和派,想过东晋士族子弟一样的悠闲生活,甚至也担心若真的北伐成功,将有一大批武勋出现,而重文抑武的局面也就更加不可能再出现。” 蒋德璟附和起来,并直接把眼下许多文臣最阴暗的想法直接提到了明面上。 朱由检点了点头,并莞尔一笑。 朱由检能够从蒋德璟话语中感觉得到蒋德璟是主战派的官员。 当然。 朱由检也知道蒋德璟之所以主战,也非是他忘记了自己也是文臣的身份,而不担心武官势力崛起。 而是蒋德璟清楚现在的大明需要更多的市场和劳动力。 不然,大明现在就会产能过剩,就会出现危机。 因为靠着大明工业基地吃饭的家庭实在是太多了。 几乎整个近卫军官兵其家庭都在靠这个吃饭,靠这个维持富足的生活。 除此之外,还有他自己和其他改革派的官员都在淮安的各大产业中有自己家族的参与。 如果大明不北伐,这些家族将失去的是北方这一大块可以倾销大明现在各类工业产品和增加廉价劳动力的蛋糕。 所以,蒋德璟无论于公于私都得是主战派,都得支持北伐。 何况,现在的大明皇帝朱由检也要北伐。 朱由检想要北伐的原因自然也很简单。 一是他有民族统一的情怀。 二是他是整个淮安地区大明工业产业的最大利益拥有者。 无论是避免华夏南北分裂还是让自己控制更多的财富和人口,朱由检都得北伐。 “这就偏颇了,北伐成功后,不是武将崛起,而是我大明所有士民都会崛起,难道在这个过程中立功的文官就不封爵?” 朱由检说着就问了一句。 “陛下说的是,这不过是底下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挑拨文武关系而已。” 张凤翔也回了一句。 第450章 晋商 时值十月初八日。 小雪渐浓。 雀鸟不飞。 草木不响。 晨钟挂起了白纱。 午日蒙上了雪光。 虽是正午之前却像是黄昏之后。 万物归于宁静。 人皆懒得动弹。 整个政事堂的官吏来往走动的节奏也仿佛是被放了慢镜头一般,都要比平时慢条斯理了些。 朱由检微微皱了皱眉,耽于安乐是人之本性。 他这个帝王必须先克服这一点。 然后才能让群臣跟着克服这一点。 毕竟明年春暖花开后,就是大明扭转乾坤、改变时局之时。 到时候大军北上。 将打破的是一个王朝两百多年而必衰亡的历史规律。 将再兴的是一个民族绝地重生又一北伐的伟大盛举。 “圣驾到!” 紧邻政事堂的大都督府枢密院。 当朱由检走来时,内宦的声音一喊,顿时把红墙朱门内的一干帝国智囊要员喊了出来。 “见过陛下!” 刘肇基带着众佥事立即行礼。 朱由检压了压手,就走进了枢密院,大马金刀地往一炭炉边的椅子上一座,就道:“你们都围过来吧,不必站在左右挨冷。” “谢陛下!” 一干文武要员皆围拢了过来。 朱由检则直接问着刘肇基:“对于北伐的方略,你们枢密院讨论的如何?” 刘肇基先朝朱由检拱手,然后直接转身从一佥事手中接过长棍,对着占了一面墙的地图指了起来: “臣等研究了当年太祖北伐方略,然后也分析了如今建奴与我大明目前的实力对比,以及各自现在掌控的优势,和我们的目的,如今我们枢密院认为,北伐当采取先关门再打狗的方式; 所谓先关门,就是先从荆襄北上,取陕甘,堵住建奴西逃之路; 同时,派出一路直接从山东北上,先占威海,然后再攻旅顺,占关外辽东之地并建奴老家; 待我大军再派出一路大军直捣京师前夕,再进入关内,让建奴无法逃出关外,只能进入漠南地区; 到那时,我们大军正好可以再次西出祁连山,东出嫩江,夹击建奴!” 刘肇基说完后就拱手看向朱由检:“请陛下示下。” 朱由检则点首:“继续说下去,眼下第一步是什么。” 刘肇基则继续说道:“回陛下,眼下第一步是利用我水师强大的优势先占领威海卫与旅顺卫,以此作为我大军进入关外的跳板,另外,当派一支偏师先利用平户为跳板经略朝鲜,并逼朝鲜出兵,以断掉朝鲜对建奴关外的粮食支持,建奴在关外无粮食保障!” “先进军朝鲜,让关外建奴后粮食保障,这条计策不错。” 朱由检点评了一句。 张凤翔也笑着说了起来:“如今气候严寒,关外已常年粮产不足,多赖朝鲜供应,先逼朝鲜断绝与建奴联系,的确为良策。” “关外以索伦部与蒙古部骑兵为主,到时候一旦先经营关外,骑兵必须有足够数量。” 朱由检说着就问向黄得功:“骑兵训练得如何?” 黄得功回道:“回陛下已经训练有三万余骑兵。”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虽然朕知道你们已经尽力,钱也花了不少,但骑兵数量还是不太够,未来我大明要收复的不仅仅是辽东,还有整个奴儿干都司!另外,朕也希望,我大明的骑兵能马踏北海之极,兵锋到哪里,我大明的商品就能卖到哪里,哪里就要有我汉家之音,华夏之文!” “臣谨记!” 黄得功回了一句。 “眼下骑兵主要还是战马不足,若真能先占了关外,倒也有了更充足的养马地。” 周遇吉这时候说了一句。 朱由检则问向张凤翔和吴孟明:“现在我们战马的采购主要是经过什么方式?” “主要有两种方式获得: 一是通过海路购买陛下所嘱咐的西域阿拉伯马,虽马种很好,但一次可购数量不多,因为从西域到淮安,运一匹马成本实在太高,中途病死就有大半; 二是通过北方义军和锦衣卫在晋商手里交易,但卖马之利主要是为控制陕甘的豪格所得,要不然,以建奴如今严格的禁马令,我们也不好买到来自西宁与伊犁、嫩江的良马。” 兵部尚书张凤翔这时候回答了起来。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阿拉伯马还是继续采购,因为他比蒙古马更高大更有速度,数量少也没关系,花钱多也没关系,另外,让太仆寺抓紧培育新马种,尝试着让阿拉伯马和其他良马杂交,试着培育出新良马来。” “臣遵旨!” 张凤翔回了一句。 而朱由检说到这里则冷笑起来:“晋商?朕想不到,有一天,大明也会靠上他们。” 张凤翔等沉默了下来。 因为晋商这个已经被建奴封为大清皇商的商人势力集团在出卖国家和民族方面所欠下的罪孽早就通过报刊等媒体宣扬了出去。 如今大明无人不知晋商之恶。 甚至也因为晋商的卖国行为,给大明内部支持新商税打压商人的官员提供了更多的理由。 “商人逐利,枉顾国家与民族大义,无耻至极!然也是商贾本性使然,天下义商也不是没有,如淮安之杜首昌,然这样的商人终究不及晋商这种容易做大!如今朝廷虽然也要靠晋商买马,但也只是买卖,各取所需而已,并不能可以说这样就能饶恕晋商之罪!不然将来,商人岂不是皆以买卖无国别之分为由而出卖国家与民族乎?” 蒋德璟这时候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朱由检站起身来:“没错!他建奴有皇商,如今我大明也有皇商,但我大明皇商首先要记住的就是国家与民族不可叛,而不是利益不可叛!” …… “这车队就是晋商范永斗的车队,当年建奴能于关外崛起,全靠此人和另外七家大晋商走私铁器、火药与粮食于建奴,所以,如今这范永斗等晋商已经被多尔衮封为皇商,现在进入京师,都有自己的仪仗!真是一群数典忘祖之辈。” 京师内城宣武门内大街。 做道士打扮的锦衣卫卢剑星对一贩夫说了起来。 这贩夫乃卢剑星麾下小旗赵小川,赵小川因此看了范永斗的车队一样,眸露寒芒。 而范永斗这时候正巧拉开了窗帘,看见了赵小川,见赵小川体格矫健,浑身肌肤呈古铜色,也就动了龙阳之好,忙指着赵小川道:“把那贩夫抓过来!” 第451章 范永斗 卢剑星见此大惊,一边问着赵小川所贩之香料价格,一边假做出从衣襟里掏钱的动作,而实际上则是握住了一把短刀。 这时候。 范永斗的家奴来尚带着五个范府家丁走了过来。 其中。 来尚指着赵小川:“贩香料的,去我家老爷车里一趟,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赵小川眼神故意露出一丝慌张和害怕,但面容却带着一丝卑微。 不过。 一刹那间,赵小川立即挑起担子朝宣武门方向跑了去。 范永斗这里正撅着屁股,却听见外面有人在喊:“不要跑!” 一时。 范永斗只好坐了回来,面色不善地掀开轿帘。 在范永斗看向车窗外时,赵小川已经在飞奔起来。 范永斗见此脸上浮现出狠厉之色,然后果断拿起手里的手铳朝赵小川开了一枪。 赵小川当场倒在地。 而范永斗则因此丢下一句话:“告诉外面的奴才,把那家伙乱刀砍死!大卸八块!” “老爷,这是否不妥,这到底是京城,出了人命,会不会闹上官司?” 范永斗的管家覃升问了一句。 范永斗哼了一声:“能为贩夫者,一看就是卑贱的汉人,草芥一样的东西,乱刀砍杀了又如何,不过如蝼蚁而已,最多也就花上几两银子,别忘了,你老爷我现在是大清皇商!这些贱种还不是想杀就杀?!” 范永斗说完就吹了吹枪口的白烟,似乎玩上了兴致,又朝一名扛着冰糖葫芦的汉人老汉开了一枪。 那名汉人老汉当场倒在地上。 冰糖葫芦也掉落了一地。 范永斗见此得意地笑了笑。 街上此时自然是慌乱了起来。 没多久。 附近的差役就赶了来,然后只看见赵小川被大卸八块的尸体和那倒地的汉人老汉尸体。 以及扬长而去的范氏车队与范永斗的仪仗队。 差役不敢去拿问范家的人,见此只道:“两人系斗殴致死,上报步兵统领衙门!” 已经躲在一胡同口手持拂尘的卢剑星眸露恨意地看着这一切。 然后。 卢剑星将恨意一收就进了胡同口。 …… 范永斗这里将戾气一收,露出谄媚的笑容来,并舔狗似的跑到了多尔衮的摄政王府门前,并跪在了门房包衣艾伦面前:“烦请艾爷通报一下王爷,奴才范永斗求见。” 范永斗说着就递出了名刺与一盒大明皇家牌香烟。 多尔衮的门房艾伦忙收了名刺与香烟,然后就笑了起来:“还是你们这些晋商有门路,这南方来的新鲜玩意儿,都能搞来!” 范永斗笑了起来:“艾爷若是喜欢,奴才以后给您再孝敬些?” 艾伦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只回了一句:“您请稍等!” 多尔衮这时正在询问范景文与孔廷训关于火器研制之事。 自洪承畴被大明皇帝朱由检处决后,多尔衮便让工部尚书张存仁做了兵部尚书,而原在大明做过工部尚书的范景文被其任命为了新的工部尚书。 而孔有德之子孔廷训则成了新的工部左侍郎。 多尔衮此时就拿着手里的燧发枪再次询问范景文:“你在明廷工部任职时,真没见过此火器?” 范景文如实回道:“奴才确实未见过,想是明军在南渡后才新制的火器。” 多尔衮点了点头,他没有觉得范景文在撒谎,因为他的人的确也没有从在京师的明廷武库中找到半点关于这类火器的记载。 多尔衮这时候则问着孔廷训:“廷训,这款火器,你可已经有能力仿制?” 继承孔有德研制火器技术的孔廷训立即如实回道:“回摄政王,奴才已经掌握仿制之法,这款火器最大不同就是这后面的枪机,这枪机用的是燧石击发,而非用火绳,所以避免了风雨天射击的不利条件,但是这里面最难的是这弹簧零件,得上好的首饰匠勾拉细铁丝才行,而且得用南方苏铁造细铁丝,普通铁料所铸弹簧用不久。” “首饰匠,本王可以给你找,把我大清所有首饰匠都给你抓来,但这苏铁还得想办法从南方购买,甚为麻烦,本王会让晋商范永斗他们想办法,但是,你们工部得尽快弄出我们的铁厂来,别只指望着南方的苏铁,我大清没那么多钱财给你们从南方买铁。” 多尔衮说了起来。 “喳!” 范景文与孔廷训皆回了一句。 而范景文则暗自想道:“建奴有想从南方购买铁料之打算,得尽快让南方的人知道。” “工部铸造的红衣大炮现在如何?” 多尔衮这时候问了起来。 范景文忙抢在孔廷训之前回话,以避免被多尔衮察觉他现在在走神,便道:“回王爷,奴才已督促工部铸造红衣大炮一千两百门!但现在铜料也已不足。” “还得采买铜料,想不到我大清有一天竟为这些火器铸造之原料发愁。” 多尔衮说后正要坐下喝茶,就见自己的门房艾伦站在门外,便忙问:“有何事?” “回主子,范永斗求见。” 艾伦回道。 多尔衮听后点了点头,心想着自己正要找晋商替自己做事,倒没想到范永斗就来了,便道:“速请范先生到这里来!” 很快。 范永斗就来了多尔衮这里,且直接跪下磕头道:“奴才给王爷请安。” “范先生请起!我大清朝还真是跟你们姓范的有缘,如今军机靠范文程先生把着,工部这边也靠着范景文范先生,买卖诸事则需要你范永斗先生帮忙盯着!” 多尔衮露出一脸和煦如春光的笑容来。 善收拢人心的他倒也没有其他满洲贵族一样的跋扈,即便是范永斗这种汉族商人,他也表现得礼贤下士。 范永斗自然也十分感激,忙道:“王爷谬赞,奴才怎么敢跟范文程范景文二公相提并论。” 多尔衮哈哈笑了起来,没说什么,只问道:“说吧,你见本王是为何事?” 范永斗忙道:“奴才最近从南边搞来一批好货,奴才不敢私留,特地留给主子,这货应该对大清有用。” 多尔衮听后心思活泛起来,忙问:“是什么好货?” 范景文则心里一紧。 范永斗则道:“是明廷新制的火器,火器上还配有刀,那种刀奴才都没见过,极为锋利!” 第451章 范景文成满清工部尚书 卢剑星见此大惊,一边问着赵小川所贩之香料价格,一边假做出从衣襟里掏钱的动作,而实际上则是握住了一把短刀。 这时候。 范永斗的家奴来尚带着五个范府家丁走了过来。 其中。 来尚指着赵小川:“贩香料的,去我家老爷车里一趟,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赵小川眼神故意露出一丝慌张和害怕,但面容却带着一丝卑微。 不过。 一刹那间,赵小川立即挑起担子朝宣武门方向跑了去。 范永斗这里正撅着屁股,却听见外面有人在喊:“不要跑!” 一时。 范永斗只好坐了回来,面色不善地掀开轿帘。 在范永斗看向车窗外时,赵小川已经在飞奔起来。 范永斗见此脸上浮现出狠厉之色,然后果断拿起手里的手铳朝赵小川开了一枪。 赵小川当场倒在地。 而范永斗则因此丢下一句话:“告诉外面的奴才,把那家伙乱刀砍死!大卸八块!” “老爷,这是否不妥,这到底是京城,出了人命,会不会闹上官司?” 范永斗的管家覃升问了一句。 范永斗哼了一声:“能为贩夫者,一看就是卑贱的汉人,草芥一样的东西,乱刀砍杀了又如何,不过如蝼蚁而已,最多也就花上几两银子,别忘了,你老爷我现在是大清皇商!这些贱种还不是想杀就杀?!” 范永斗说完就吹了吹枪口的白烟,似乎玩上了兴致,又朝一名扛着冰糖葫芦的汉人老汉开了一枪。 那名汉人老汉当场倒在地上。 冰糖葫芦也掉落了一地。 范永斗见此得意地笑了笑。 街上此时自然是慌乱了起来。 没多久。 附近的差役就赶了来,然后只看见赵小川被大卸八块的尸体和那倒地的汉人老汉尸体。 以及扬长而去的范氏车队与范永斗的仪仗队。 差役不敢去拿问范家的人,见此只道:“两人系斗殴致死,上报步兵统领衙门!” 已经躲在一胡同口手持拂尘的卢剑星眸露恨意地看着这一切。 然后。 卢剑星将恨意一收就进了胡同口。 …… 范永斗这里将戾气一收,露出谄媚的笑容来,并舔狗似的跑到了多尔衮的摄政王府门前,并跪在了门房包衣艾伦面前:“烦请艾爷通报一下王爷,奴才范永斗求见。” 范永斗说着就递出了名刺与一盒大明皇家牌香烟。 多尔衮的门房艾伦忙收了名刺与香烟,然后就笑了起来:“还是你们这些晋商有门路,这南方来的新鲜玩意儿,都能搞来!” 范永斗笑了起来:“艾爷若是喜欢,奴才以后给您再孝敬些?” 艾伦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只回了一句:“您请稍等!” 多尔衮这时正在询问范景文与孔廷训关于火器研制之事。 自洪承畴被大明皇帝朱由检处决后,多尔衮便让工部尚书张存仁做了兵部尚书,而原在大明做过工部尚书的范景文被其任命为了新的工部尚书。 而孔有德之子孔廷训则成了新的工部左侍郎。 多尔衮此时就拿着手里的燧发枪再次询问范景文:“你在明廷工部任职时,真没见过此火器?” 范景文如实回道:“奴才确实未见过,想是明军在南渡后才新制的火器。” 多尔衮点了点头,他没有觉得范景文在撒谎,因为他的人的确也没有从在京师的明廷武库中找到半点关于这类火器的记载。 多尔衮这时候则问着孔廷训:“廷训,这款火器,你可已经有能力仿制?” 继承孔有德研制火器技术的孔廷训立即如实回道:“回摄政王,奴才已经掌握仿制之法,这款火器最大不同就是这后面的枪机,这枪机用的是燧石击发,而非用火绳,所以避免了风雨天射击的不利条件,但是这里面最难的是这弹簧零件,得上好的首饰匠勾拉细铁丝才行,而且得用南方苏铁造细铁丝,普通铁料所铸弹簧用不久。” “首饰匠,本王可以给你找,把我大清所有首饰匠都给你抓来,但这苏铁还得想办法从南方购买,甚为麻烦,本王会让晋商范永斗他们想办法,但是,你们工部得尽快弄出我们的铁厂来,别只指望着南方的苏铁,我大清没那么多钱财给你们从南方买铁。” 多尔衮说了起来。 “喳!” 范景文与孔廷训皆回了一句。 而范景文则暗自想道:“建奴有想从南方购买铁料之打算,得尽快让南方的人知道。” “工部铸造的红衣大炮现在如何?” 多尔衮这时候问了起来。 范景文忙抢在孔廷训之前回话,以避免被多尔衮察觉他现在在走神,便道:“回王爷,奴才已督促工部铸造红衣大炮一千两百门!但现在铜料也已不足。” “还得采买铜料,想不到我大清有一天竟为这些火器铸造之原料发愁。” 多尔衮说后正要坐下喝茶,就见自己的门房艾伦站在门外,便忙问:“有何事?” “回主子,范永斗求见。” 艾伦回道。 多尔衮听后点了点头,心想着自己正要找晋商替自己做事,倒没想到范永斗就来了,便道:“速请范先生到这里来!” 很快。 范永斗就来了多尔衮这里,且直接跪下磕头道:“奴才给王爷请安。” “范先生请起!我大清朝还真是跟你们姓范的有缘,如今军机靠范文程先生把着,工部这边也靠着范景文范先生,买卖诸事则需要你范永斗先生帮忙盯着!” 多尔衮露出一脸和煦如春光的笑容来。 善收拢人心的他倒也没有其他满洲贵族一样的跋扈,即便是范永斗这种汉族商人,他也表现得礼贤下士。 范永斗自然也十分感激,忙道:“王爷谬赞,奴才怎么敢跟范文程范景文二公相提并论。” 多尔衮哈哈笑了起来,没说什么,只问道:“说吧,你见本王是为何事?” 范永斗忙道:“奴才最近从南边搞来一批好货,奴才不敢私留,特地留给主子,这货应该对大清有用。” 多尔衮听后心思活泛起来,忙问:“是什么好货?” 范景文则心里一紧。 范永斗则道:“是明廷新制的火器,火器上还配有刀,那种刀奴才都没见过,极为锋利!” 第452章 此人真乃我范家之耻! 多尔衮看着范永斗献上来的大明制式装备米尼枪,仔细端详起来。 看着上面刀刃沟槽里的血迹,多尔衮能猜得出来,这支火器的主人在阵亡或被俘前经过怎样的血战。 “王爷说过如今我大清之所以屡败于明廷,是因火器不利,让奴才也想办法搞到他们的火器,奴才一直将王爷的话记在了心里,奴才花高价买到了一小股明廷近卫军单独执行任务的消息,然后又花高价让刘良佐的官兵假扮成盗匪用提前下毒埋伏的方式袭击了这小股近卫军,一共十二人的近卫军,战死了六个,逃走了三个,被我们俘虏了三个。” 范永斗在多尔衮看着这枪的时候笑着说了起来。 多尔衮点了点头:“很好,你立了大功。” 说完,多尔衮就问着范永斗:“那三个近卫军俘虏呢,可有抓来?” 范永斗忙兴致勃勃道:“都抓了来,等着王爷您召见。” “速速传见!” 多尔衮迫不及待地说了一句。 范景文听后心里更加不由得一紧,同时瞅了范永斗一眼,心道:“此人真乃我范家之耻!” 过了一会儿。 三名近卫军士兵但青颐、宁乐水、焦舒被五花大绑的抬了进来。 多尔衮见此先吩咐道:“给他们松绑!” “王爷,这?” 多尔衮亲信大臣刚林不由得提醒了一下。 毕竟谁都知道大明的近卫军俘虏没那么好拉拢,一个个深受朱由检国家民族思想影响,满脑子的振兴华夏思想,一旦松绑都会抵抗。 多尔衮则厉声再次命道:“松绑!” “喳!” 多尔衮麾下侍卫回了一句,就给这三名近卫军士兵松了绑。 “狗汉奸!老子杀了你!” 先被松绑的但青颐怒吼着冲向了范永斗。 范永斗吓得一哆嗦。 “啊!” 但这时候,一声惨叫从但青颐口中传来。 原来,多尔衮此时早已拿起米尼枪,且将刺刀捅向了但青颐。 很快,但青颐胸部被刺穿,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不甘地看着范永斗。 “果然好刀!难得的是这棱形刀是如何打造出来的?” 多尔衮笑了起来,然后拔出血淋淋的米尼枪刺刀,转身问向了宁乐水和焦舒。 焦舒直接抬头看天,没有理会多尔衮。 宁乐水则眨了眨眼:“我不知道。” 多尔衮因此心情更加好了起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说着,多尔衮指向焦舒:“先给他松绑!” “喳!” 多尔衮的王府侍卫回答后就立即开始给焦舒松起绑来。 焦舒刚被松绑就扑向了多尔衮:“狗鞑子!” 多尔衮再次一刀刺了过去。 焦舒则握着刀柄然后看向宁乐水:“为了大明!别告诉他们你知道的,记住!” 说完,焦舒咽了气。 宁乐水吞咽了一下口水。 多尔衮则亲自给宁乐水松起绑来:“告诉本王你知道的,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包括王爵!本王能让你比他的地位还高!能让你做我大清的王爷!这是崇祯朱由检不能给你的。” 给宁乐水松完绑后,多尔衮就又说道:“如果你不愿意,你会比刚才那两位死的更惨。” “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下等兵,并不知道多少。” 宁乐水战战兢兢地说了起来。 多尔衮笑了笑,问道:“你总知道你叫什么吧?” “宁,宁乐水。” 宁乐水依旧哆嗦着回道。 而多尔衮则突然大声命道:“刚林,拟旨,封宁乐水为定南王!赐王府宅邸一处,一品朝珠一挂!绝色婢女五名,绝色小厮五名!侍卫二十名,内宦二十名!” “遵旨!” 刚林回了一句。 接着。 多尔衮冷声问道:“还不快给定南王见礼?” 刚林等大臣忙跪了下来:“给定南王爷请安!” 范景文自然也跟着跪了下来,但他心里则因此很是震撼,暗道:“好一个多尔衮,为了拉拢人心,真是什么都敢给!王爵在我大明非宗亲不可授,而这多尔衮竟直接给一近卫军士兵授王爵!这别说只是一个近卫军士兵,即便是自己这样的士大夫,也难以拒绝如此诱惑!” 多尔衮倒也不是真想给宁乐水王爵。 而是因为朱由检的近卫军忠诚度实在是太高,被民族思想影响的太彻底,俘虏难抓到不说,抓到后就没一个投诚的。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自然做个表率,直接封王。 好让更多的汉人官兵心动。 多尔衮知道自己得向自己皇兄皇太极学习,要舍得给名位,就如当年给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三人直接封王一样,使得后来吴三桂、姜瓖这些明军将领皆迎风而降。 宁乐水看着这一切,也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多尔衮则亲自拉着宁乐水过来,倒自己右手位坐下:“定南王请坐,以后本王与你兄弟相称,本王应当你虚长你几岁,就称你为王弟,如何?” 宁乐水也没想到文工团们演的和诉苦大会上老兵说的穷凶极恶的鞑子会这么和蔼可亲。 一时,宁乐水也有些受宠若惊起来。 而多尔衮这才进入主题,问道:“不知道这米尼枪如何操作?” 宁乐水道:“他全名是崇祯102型制式米尼枪,需要先塞入胡麻布,用通条清理火药残渣,然后塞入102型米尼弹,接着瞄准然后扣动扳机就可以发射。” 多尔衮又问:“可以射多远?比燧发枪如何?” “是燧发枪的两倍射程。” 宁乐水道。 多尔衮面色凝重起来,问道:“米尼弹是什么弹?带来了没有?” “没有,是定量配制的,我们在被你们俘虏前已经打完了,不然你们也近不了我们的身。” 宁乐水道。 多尔衮很不习惯宁乐水不自称奴才的表达方式,但他此时只得忍住,继续问道:“明军装备此火器者多不多?” “不清楚!我只是个下等兵,刚拿到这枪没多久。” 宁乐水回道。 多尔衮又问了一句:“你可知这火器如何制造?” “不知道!” 宁乐水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回了一句。 多尔衮笑了笑道:“无妨,定南王只是从军于明廷,不知此火器如何制造,情有可原,近来我们的细作也抓了几个明廷工匠,也知道明军很善于保密,每个工匠都不知道整个火器锻造过程,只知道自己知道的那部分。” 说着,多尔衮就看向了孔廷训:“恭顺王,看来,明廷又有新的火器,这几把米尼枪,你拿下去好好琢磨,尽量仿制出来!” 孔廷训有些为难地回了一句:“喳!” 一个燧发枪的弹簧钢就够他难造的了,如今多尔衮又要让他仿制米尼枪,自然让他很为难。 第453章 人心隔肚皮 多尔衮继续问着宁乐水,面带笑意,如沐春风:“王弟,总知道这米尼枪上的铭符为何意思吧?” 宁乐水回道:“这是编号,每支枪,每名官兵都有自己的编号,全部在大都督府有存档,一旦有遗失,能追踪到持有该枪的官兵,好像还可以追踪到制造该枪的工匠。” 说着,宁乐水就将自己身上的编号胸章展现给了多尔衮。 他也不知道是被多尔衮温和的气质所吸引,还是为博得多尔衮的器重而求活命,所以,比刚才要主动些。 多尔衮听后很满意,并看向孔廷训:“我们也这么做,各式火器全部编号!” 接着,多尔衮又看向了刚林:“告诉兵部,也这样做,各兵各火器火炮编号。” “喳!” 孔廷训回了一句。 “喳!” 刚林也回了一句。 “照这么说,明廷应该能查到他们丢了这些火器,还能查到这些士兵,以后他们的保密工作只会做的更加严密。” 多尔衮心里如此想后就觉得宁乐水更加宝贝起来:“王弟,王兄对你是一见如故,今晚你我抵足而眠而如何,本王这里有几个绝好的女孩,正好与王兄一起享受享受?” 宁乐水扭捏起来,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优待,只得道:“全凭王爷吩咐。” …… “陛下!五河来报,当地所驻近卫军有一临时被指派去打虎的小队被盗匪所灭,六名被杀,六名失踪,这是牺牲与失踪官兵名单和枪械名单。” 十月初八日,朱由检刚在枢密院与重臣们确定北伐战略。 兵部尚书张凤翔就向朱由检禀报了一件涉嫌官兵被盗匪袭击的事。 朱由检听后猛地抬起了头。 然后,朱由检立即接过了张凤翔递来的名单。 看了后,朱由检下颌微浓的胡须抖了抖,眉头紧拧了起来,肃然问着蒋德璟和张凤翔:“盗匪?大明南直隶一带还有盗匪?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近卫军和巡防营还没把盗匪清剿干净?!” 张凤翔回了一句:“或有零星盗匪也未可知,然臣发现,事件发生地离军镇刘良佐驻地临淮很近。” 蒋德璟思索片刻后:“此事颇有蹊跷,按理,若是盗匪一般只劫财才是,而且一般也只敢欺负百姓商旅,如今却对一支近卫军小分队下手,近卫军小分队除了身上所配枪械与其他装备当无多少现银粮食!何况,这十二名近卫军不是什么手无寸铁的百姓。” 朱由检神色凝重起来:“应是直接针对我大明近卫军来的。” 张凤翔瞅了蒋德璟一眼,又道:“陛下圣明!只怕是建奴细作在背地里搞事。” 朱由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待王承恩来了后,朱由检才道:“去叫东厂王之心来。” 于是。 王之心来了朱由检这里。 朱由检说道:“五河的事,你可知道?你东厂负责内部调查保卫工作,如今出现如此大的差错,你东厂难辞其咎!” “内臣知罪!” 王之心额头上冷汗直冒,忙请起罪来。 “先回正事。” 朱由检也没指望东厂能保证内部任何突发事件都不会发生,毕竟大明这么大这么多人,不可能保证天天风平浪静。 “是!” 王之心应了一声后就回道:“回陛下,内臣也是刚刚得知,正要禀明陛下,但眼下臣还没有查到眉目,但臣觉得这事不排除跟临淮的刘良佐有关。” “别只怀疑,得有实证!不然,你让朕就这么贸然对一个坐拥十万兵马的军镇动手?!” 朱由检虽然知道刘良佐在历史上和刘泽清、陈洪范等军镇一样不靠谱,皆投降了建奴。 但在统一前,朱由检倒也不想分出精力来收拾这些带有私人兵权性质的实权军镇。 尤其是在黄得功这个大明最有兵权的军镇主动交出兵权后,朱由检已经没有把刘良佐这些人放在了眼里,只等着以后有机会随手收拾了就是。 而不是现在找些莫须有的手段去对付。 或者说。 朱由检现在还不想随随便便对刘良佐这些军镇动手。 为什么? 因为大明马上就要北伐。 而满清中还有很多握有私人兵权的汉人军镇。 如果能让这些汉人军镇起义倒戈,那北伐自然就能事半功倍。 而要让那些汉人军镇起义倒戈,自然就得暂时不能把刘良佐这些军镇怎么样。 当然,朱由检内心里是决定在将来把这些不忠诚背叛过国家的军镇都收拾掉的。 但那也得是大明再次统一天下大定后。 现在朱由检倒也不在乎采取一些怀柔政策,以使得北伐成功更容易些。 “陛下说的是,臣已经加派人手去调查,另外这次近卫军这支小分队出去执行任务属于军事任务范畴,一般人不可能知道他们的任务和行径陆续,所以,臣怀疑是有内奸。” 王之心说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 王之心则继续说道:“臣已经令人暗中摸查。” “这个要仔细摸查,但不要打草惊蛇,暗地里调查即可,不排除有下层军官贪图一时之利,做出这等大罪之事来!如果查无所获,到时候你知道后果!。” 朱由检说完就看了王之心一眼。 王之心不由得脊背发凉:“内臣一定竭尽全力!” 朱由检点了点头:“嗯,你下去吧。” 王之心退了下去。 朱由检则看着烛光摇曳下的王之心背影远去后才问着王承恩,这个历史上和他一起自缢煤山的太监:“王大伴,你说王之心可靠吗?” 王承恩内心微微一紧,然后立即低首回道:“回陛下,内臣不知。” “朕也不知,除了你之外,其他人可靠不可靠,朕都不知。” 朱由检说着又道:“不过,有些事也是难以避免,大明这么大,这么多人,形形色色的,常言道,人心隔肚皮,这些形形色色的各有各的想法,只要他建奴肯下本钱,终究会知道我大明一些机密,比如现在这米尼枪什么的,但是,朕不相信他们就算得到了还真能造出来。” “圣明无过陛下!” 王承恩笑着回了一句。 朱由检笑了笑。 这时候。 吴孟明来到了殿外:“臣锦衣卫左都督吴孟明求见陛下!” 朱由检见吴孟明深夜来见自己,也猜到定然是北方来了消息,忙道:“进来!” 王承恩见此自觉地退到了殿外。 第454章 设内镇抚司 西厂 内厂 而吴孟明在见到王承恩退到殿外后,才对王承恩笑了笑,然后脱去上衣和鞋袜,并由王承恩搜身后才走了进来。 吴孟明一来到朱由检身旁,就低声道:“陛下,北方一号传回消息,晋商范永斗献米尼枪并近卫军俘虏三人于多尔衮,其中焦舒与但颐青牺牲,宁乐水投敌,被封定南王!” 朱由检听后捏紧了拳头,一个下等兵投敌,他倒是没有觉得意外,毕竟近卫军自扩军后,很难保证个个英雄,但晋商竟如此帮建奴,则让他不由得钢牙咬得咯咯直响起来:“想不到这里面有晋商的身影,真是可恶!这些个奸商!” 说完,朱由检又道:“不过,这个范永斗,还真是厉害,他们是怎么弄到的?!” “据一号说,范永斗勾结了近卫军军中奸细与刘良佐合谋设计了一处小规模袭击!” 吴孟明回道。 砰! 朱由检一拳砸在了桌上:“果然如朕所料!还真是人心难测!朕待近卫军上下官兵从来不薄,居然有人还敢当奸细!也不知道建奴和这晋商给了这奸细多少好处!但也不保不齐奸细不在近卫军中而在负责内部调查的东厂中,从现在起,你领朕旨意再设一锦衣卫内镇抚司,派最可靠的人负责该司,专查东厂。” “内臣领旨!” 吴孟明回了一句。 然后,朱由检道:“你先去传王之心来。” “是!” 吴孟明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吴孟明才带了王之心来。 王之心也不知道皇帝陛下为何再次召他前来,只得战战兢兢地回道:“内臣王之心前来候旨!” 朱由检把吴孟明和王之心都叫了来。 而朱由检则先对王之心说道:“朕已经设立锦衣卫内镇抚司,专查你东厂。” 王之心听后内心如受重击,他知道皇帝陛下这是对东厂情报工作不满意,怀疑东厂也混入奸细。 “朕非是不信任你们东厂,但任何衙门都得有一个被监督的衙门,不然谁也无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朱由检说了一句,就道:“你东厂再设一西厂,专查锦衣卫,另再设一内厂,组织精干力量专门负责对军中与朝中要员进行盘查,朕希望朕能知道哪位大臣昨晚和哪位小妾睡觉说了什么话,明白吗?!” “臣明白!陛下圣明!” 王之心这下子心态平和了许多,因为崇祯帝朱由检要他设立西厂和内厂,尤其是专门调查锦衣卫的西厂,这就意味着他东厂和锦衣卫是互相监督而已,还是平级的,并不存在谁比谁更得宠一说。 吴孟明听后自然是神色凝重,但他自然是不能反对,只是暗叹陛下到底是陛下,对自己也没有做到绝对信任。 准确地说。 陛下对谁都没有绝对信任。 吴孟明不得不感叹这伴君真是如伴虎。 但吴孟明也没有觉得皇帝朱由检这样做不对,所以,在朱由检让王之心退下去后,他还是主动上前说道:“陛下!您看,对于宁乐水,该如何处置?要不要锦衣卫对其策划一出刺杀计划。” “不必!此事暂时不要声张!我们得保护一号眼线,现在声张出去,多尔衮能很快意识到谁有细作,对这宁乐水暂做失踪处理,一个下等兵而已,还对我大明构不成威胁,等宁乐水出任建奴要职后,再做处理,到时候多尔衮只会怀疑是我大明普通细作得知的消息。” 朱由检凝神想了想后作出了这一决定。 接着。 朱由检又问着吴孟明:“一号还说了什么,米尼弹与轰天雷可有落在建奴手里?” “据报,米尼弹没有,那宁乐水告诉多尔衮的原话是,米尼弹已经打完。” 吴孟明回道。 “那就好!” 朱由检点了点头。 然后,朱由检腹诽起来:“就算宁乐水能画出米尼弹模样直径大小,也不知道制造米尼弹的合金材料怎么制造。” 这时候,吴孟明又回道:“一号没有提到轰天雷,想必也已经被用完,所以宁乐水没有主动提起轰天雷,多尔衮也没有问。” “眼下只是米尼枪落入建奴手里,固然宁乐水只是一个下等兵,不会对建奴有多大帮助,但臣担心这会不会还是助长了建奴的火器制造工艺?锦衣卫接下来该怎么做,请陛下示下!” 吴孟明是辅政大臣之一,有权提出自己的看法,所以也就多说了一句。 朱由检摆了摆手:“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只是米尼枪而已,他们就算知道其威力也不知道该怎么制造,如果朕没猜错,他宁乐水接下来最大的意义肯定是将他在我近卫军亲身体验到的新兵训练模式复制到建奴军队中去,所以,多尔衮接下来肯定会招兵成立新的军种!你们锦衣卫趁机多派几个靠谱的人打入进去!留作将来大用!” “内臣明白了!请陛下放心,内臣这就去安排!” 吴孟明说毕就退了出去:“内臣告退!” “传宋应星、朱由菘等工部和科学院要员明日进宫见朕!” 朱由检接下来对王承恩吩咐了一句。 现在的他不得不继续了解一下大明的科研发展情况。 当然。 朱由检不担心大明会在科技发展方面被建奴超过。 因为朱由检相信就算多尔衮这个历史上有名的枭雄再如何精明如何礼贤下士,也不可能一下子让满清工业化程度进步到大明的地步。 毕竟大明能造出米尼枪,不是造出新火器那么简单的事。 这里面是因为大明从理论知识到冶铁、到合金材料、到精密机械全方面取得了进步才有的米尼枪。 还有各项民用工业新产品带来的财力的进步,以及各类人才的培育,才出现这么一款划时代火器的。 所以,朱由检不害怕米尼枪落入到他建奴手里。 何况,大明所有重要装备和产品生产都是分工流水线生产。 负责理论推进的大明科学院与负责应用研究的军械制造总局不是一个人负责。 建奴除非灭了大明,否则只抓一两个人过去不可能一下子超越大明。 甚至朱由检能确定的是,即便是宋应星到了建奴,也不能完全造出米尼枪。 但朱由检还是担心多尔衮这种历史牛人真的能把大明与满清的科技差距大幅度缩小。 所以,朱由检决定尽快开启北伐,也争取再进一步地想办法拉大建奴与大明在科技方面的差距。 朱由检一召见宋应星,就直接问道:“线膛炮与后装枪以及蒸汽机这眼下三大主攻课题研制进展如何?” 第455章 大明步入靠机械动力推动工… 为了让大明工业化水平再上一个台阶,在动力与枪炮方面彻底与西方诸国彻底拉开差距。 朱由检在这之前就已经将线膛炮镗制技术、后装枪发射与发射火药研发技术以及蒸汽动力技术作为大明未来三大主攻技术课题。 为此,倭国赔款中有三百万银元的巨款皆加到了这三类技术的研发投入上面。 以这个时代一银元的购买力相当于普通农户一个月的收入。 而三百万银元搁在后世就相当于数十亿。 再加上之前的累积不下五百万银元的投入。 可以说。 朱由检在这三类技术研发上砸了不少银子。 宋应星这些技术员每天失败了无数次,也浪费了无数人力物力财力。 但朱由检没有因此气馁或不满。 因为这就是科研。 没有前期巨额投入,就不可能有巨大的成就。 要不然,也不会说科技实力也是国家实力的体现。 但现在朱由检投入这么多钱进去,只希望宋应星这些人还是能拿出点进展来。 宋应星和朱由菘等也理解皇帝的心情,想尽快看见大明在这三个方向取得技术突破。 “回陛下!随着转炉炼钢推广后,线膛炮已经可以用更好的镗刀进行镗制,但目前还不能量产,主要是动力不足,米尼枪枪管镗制还能利用人力操作的手工机床镗制,但炮管镗制时需要的动力更大,要制造设计更大多人一起出力的机床,这对工匠技艺水平与数量要求都很高,很难做到大规模普及;” 宋应星回答道。 而接着,朱由菘也跟着回答道:“回陛下,臣的中科院已经制出了您所说的雷酸汞,已经用实验证明,这的确很适合做起爆药,但眼下还没有建立起可以投入生产的工艺流程,另外,雷酸汞也刚刚才送到枪械研究所,以臣看,要做成发射药,还得等一段时间。” “回陛下,这的确如福王殿下所言,眼下雷酸汞能不能做发射药还得再看看,臣已经抓紧让人研制,然后后装枪,臣也让人在抓紧研发。” 宋应星也再次回答起来。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蒸汽机研制的如何?” “这个倒是取得很大进展,转炉炼钢成功后,炼出来的新钢可以更好控制它的含碳量,目前臣用低碳钢做了曲轴和连动杆,中碳钢做了活塞销,汽缸用钢板后,已经可以产生动力!目前已经运用到纺纱机上,带动纺纱机工作,倒是的确比人力更快。” 宋应星一时兴奋地说了起来。 朱由检听后也颇为兴奋起来,他比谁都清楚蒸汽机出现将会给这人类世界带来怎样的改变。 “摆驾军械制造总局!” 朱由检立即对王承恩说着就又对宋应星说道:“你与朕同乘,在辇上与朕再细说说。” “是!” 宋应星回了一句。 过了许久。 朱由检来到了大明军械制造总局的蒸汽动力实验室。 然后,朱由检就看见了黄黑相间的大型金属怪物矗立在车间内。 其中,锅炉内的煤炭还熊熊燃烧着。 烟囱还在往外冒着水蒸气凝结后形成的白烟。 而锅炉一旁的连动杆正带动着飞轮飞速旋转着。 飞轮一侧正连着一纺纱机。 这纺纱机在没人的操作下迅速纺着纱。 朱由检见此一幕,只问了一句:“拟旨,升授宋应星侯爵,赐锦宁侯!” 朱由检接着又道:“其余有杰出贡献者,封伯爵到一品散佚不等。” “臣等谢陛下!” 宋应星等立即回了一句。 “大明总算是步入了靠机械动力推动工业发展的时代!” 朱由检一想到此,再一次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多尔衮,你想和朕争天下,等你什么时候搞出了蒸汽机再说吧。” 接着,朱由检如此想了起来。 此时。 朱由菘和王承恩也一脸惊愕地看着这蒸汽机。 朱由菘直接就张大了嘴,兴奋至极地道:“陛下!真想不到这世上还能有这种可以自己吃煤就能动的铁器,这一下子开织厂都不用养织工了!” “这还在初始阶段,一台蒸汽机的造价可比你一个织厂值钱。” 朱由检笑着说了一句。 “陛下说的没错,眼下这蒸汽机民用的话,还是成本太高,臣的建议是先用在军工上,先用来镗制线膛炮,还有就是抽水以及大型战舰。” 宋应星这时候笑着说了起来。 对于蒸汽机的成功,他自己也同样很兴奋,毕竟他也知道这种动力出现就意味着很多需要人和畜生做的事情都可以用机器来代替。 朱由检则在这个情形下也话多了起来,且道:“还有大型战车以及可载多人与许多货物的大车,这样以后运送军粮辎重就不必提前募集大量民工,那样耽误农时不说,也不易组织,还效率不高,如果能多几辆可以用蒸汽机驱动的大车装粮运粮,既利国也利民!” 朱由检这么一说,作为一名为社稷开太平为生民立命为己任的士大夫,宋应星一时更加激动起来:“臣谨记陛下谕示!必研制出陛下所言能运粮之大车!” 而朱由检则点了点头。 他说的就是蒸汽火车。 虽然朱由检知道蒸汽火车不仅仅是蒸汽动力那么简单,里面涉及到很多关键技术,尤其是物理力学上的应用。 但朱由检倒也不想打击宋应星的信心,因为如果火车与铁路能出现的确可以利国利民。 所以,朱由检依旧郑重其事地道:“朕相信爱卿能此作为!” “这样,从现在起,拟旨立大明工程院,职同大明科学院,大明工程院院正由爱卿兼任,列正三品,同太常寺、太仆寺正堂官,工程院内暂设蒸汽动力研究所,分别组织可靠的技术员组成团队,研发蒸汽机在车驾、船舶、机床、水利、农业方面的应用!” 朱由检说后就又对王承恩吩咐道:“先从朕的內帑里支取五百万银元作为大明工程院启动资金。” “内臣遵旨!” 王承恩回了一句。 朱由检接下来又暗自想道:“蒸汽机一旦开始大规模应用,煤矿就会成为更重要的原料,到时候得让在平户的皇家银行用外汇多储备一些煤矿!” …… 次日。 虽冷风刺骨,然掩于白雪之下的行宫却平添一丝妩媚,再加上眼下蒸汽机研制成功的事也让朱由检这一天心情大好。 “陛下!大都督府与近卫军重要将领与中下层军官代表与士兵代表已经到了。” 而这一天也是朱由检要召开帝国很重要的一次军事总结廷议的日子,所以,此时,王承恩对朱由检说了这么一句。 第456章 杜亭松与新战法 朱由检点了点头,抬眼看了柳如是住的湖草庵一眼。 接着。 朱由检又回头看了脸如娃娃,肤白若雪的德川家光女千代姬一眼。 然后,朱由检才昂首阔步而去。 作为特遣军代表的杜亭松已提前将德川家光和其女千代姬送抵淮安。 而朱由检自然也毫不客气地让千代姬侍了寝,体验了一下异国女子之风味。 也再次让他享受了一下大帝该有的待遇。 个中滋味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很润。 而更让朱由检舒爽的是,他现在覆手之间,便可于万里之外示大国威力,令外番献姬送财。 朱由检来到了大都督府枢密院廷议专用的大堂。 周遇吉、黄得功等帝国虎将和高欣星等帝国猛士皆起身行礼:“臣等见过陛下!” 朱由检压了压手就坐在了廷议沙盘会议桌的上首,看了站在阶下的近卫军中下层军官代表和士兵代表们一眼。 “谢陛下!” 周遇吉等皆回了一句,然后陆续落座。 “开始吧。” 朱由检说了一句,就捏了捏嘴角胡茬,眼神继续打量着底下一个个壮如铁塔、端正如松木的军中新贵。 “是!” 周遇吉先站了起来,并道:“今日主要议论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宣示与讨论枢密院制定的北伐策略;由枢密使兼大都督府佥事刘肇基亲自向诸位宣示。” “第二件事是征倭之战后的军事总结以及具体建言,由特遣军代表杜亭松代表征倭特遣军全体官兵向陛下汇报。” “陛下有旨,还是那句老话,会上皆可畅所欲言,会后除直属上司与下属外,不可随意外传,一经查明,严惩不贷!” 周遇吉说完。 众人皆大声回道:“是!” 一时,声如洪钟,震耳欲聋。 于是。 刘肇基先开始阐述关于北伐策略。 而紧接着,杜亭松开始向朱由检汇报征倭特遣军的具体作战过程。 朱由检于军事上的造诣有限,倒也没有完全听出多大的军事纰漏。 但在周遇吉、黄得功、刘肇基这些职业老将面前,倒也听出了一些纰漏,因而质问了一些杜亭松的问题。 杜亭松的回答倒也有些让周遇吉等人甚为赞叹,也有些让周遇吉恨不得骂娘。 但更多的还是对阎应元此次征倭的高度评价,认为阎应元完全是可独当一面的将才,也认为邓知远是个值得挖掘的将领。 接下来,便是根据枢密院制定的北伐策略以及这次征倭特遣军作战总结的建言。 不过。 让朱由检没想到的是,也不知道是这次的北伐策略和作战总结没有什么不对之处的缘故,还是依旧因为自己这个皇帝在这而不敢随意发言,以致于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报告!征倭特遣军代表千总杜亭松有话要说!” 好在这时候,朱由检发现一名长脸壮汉站了出来,还自称是特遣军的代表。 朱由检因此嘴角微微咧了一下。 而周遇吉等却很惊讶,都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要发表意见的会是一名小小千总。 杜亭松曾经的老上司苏安因此喝斥起来:“杜亭松,你这是做什么,这里是廷议,不是你们乱来的地方!” 说完,苏安就来到朱由检面前:“陛下,杜亭松草莽出身,虽打仗机灵然不知兵法,更不知道规矩,贻笑于陛下与诸位上官,请陛下宽宥其罪!” 杨朝庚也喝斥起来:“杜亭松,你懂什么兵法韬略,还不退下!” 说完,杨朝庚也朝朱由检说道:“陛下!杜亭松曾在臣麾下干过,乃纤夫出身,大字不识一箩筐,却贯爱表现出风头,如今竟要于御前妄言,实在莽撞,还请陛下不要与之计较。” 朱由检笑了起来:“朕说了要计较吗?” 接着。 朱由检就对杜亭松说道:“你但讲无妨!” “是!陛下!” 杜亭松大声回了一句。 接着,杜亭松就开始说了起来:“臣认为,眼下我近卫军已经基本全部装备米尼枪,故而我大明近卫军步兵操练与基层兵种配制得改一改,首先要改的就是鸳鸯阵与排队枪毙战术,取消鸳鸯队,戚少保的鸳鸯阵已经不适合我装备米尼枪的近卫军!” 周遇吉听此没忍住对朱由检拱手笑了起来:“陛下,这杜千总还真是敢大放厥词,谁不知戚少保之练兵术乃我大明克敌制胜之宝!要不是戚少保提供的组合兵阵法思想,我们也不会连续两次利用火器击溃建奴!” “不是!启禀陛下,臣也承认戚少保的鸳鸯阵很高明,但已经不再适合我近卫军!” 杜亭松待要继续说下去,朱由检则摆了摆手:“好啦!” 杜亭松不由得停住了嘴,他不明白皇帝陛下为什么不让自己继续说下去,说一说利用米尼枪的精准度与射程进行散兵战术训练会如何把数万乃至十万传统火绳枪步兵打得溃不成军。 “陛下!臣想说其实米尼枪。” 杜亭松还要继续说,朱由检已经先站了起来,拉下了脸。 同杜亭松一起先回淮安的高欣星见此忙把杜亭松拉了一下:“杜千总,陛下要生气了!” 杜亭松这才闭嘴,不甘地退了下去。 “等你也成了朕戚少保的时候再来说戚继光的战法不合时宜吧。” 朱由检笑着说了一句,就道:“廷议就此结束,退朝!” 于是,众将官猛士皆高呼万岁。 但周遇吉则追了出来,朝朱由检拱手道:“陛下,臣斗胆直陈,臣认为其实可以听杜亭松这家伙把后面的话说完。” 朱由检见此时周围已经没人,也就低声笑问:“你也觉得他说的有理?” 周遇吉不知道朱由检对戚继光经典战法的态度,但在想了想后还是斗胆地回了一句:“嗯!” “朕也觉得有理,但越是如此,越不能在廷议上说,明日你传朕旨意,带他进宫,你再叫上刘肇基与黄得功,仔细听他杜亭松的高见!” 朱由检说了一句。 事实上。 朱由检在刚才的军事总结廷议上之所以表现得那么固执不纳人言,就是为了避免泄密。 多尔衮与晋商等反对者的手段是无孔不入,他不能不有所提防,哪怕是不可能发生泄密的核心层。 …… 杨朝庚这时候也把杜亭松给拽了出来,狠狠批评起来:“杜亭松啊杜亭松,你让我怎么说你!” 杜亭松则道:“参总,下官得现在朝廷的战法得改一改!” 苏安则突然跑过来忙捂住了杜亭松的嘴,然后朝左右看了看,说道:“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如何?” 第457章 斗殴 一家酒楼上。 杜亭松郁闷地将一只脚踩在木凳上,然后往嘴里不停灌酒。 杜亭松有些不明白,与在特遣军不同,怎么回了淮安,上至陛下,下至自己眼前这两位老上司都不肯让自己把话说出来。 但一想到自己的散兵战术若真的能推广到全军,那将避免的是不知道多少没必要的伤亡。 而且还有自己上司邓知远与提督阎应元等的期望。 所以,杜亭松就不由得壮着酒胆说道:“两位老上官,你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陛下怎么就不肯听我说,我是得现在近卫军的火器完全可以不用士兵组阵攻击,长矛手都该淘汰,而是应该让步兵散兵攻击,最多在两翼配骑兵扫尾,和少量盾兵,炮兵放在步兵后面,而不是再放在前面。” “等等,炮兵放在步兵后面?你知不知道火炮射程比火枪远,在敌未靠近前,用炮兵先攻击敌军,可以杀伤更多敌人,让步兵放在炮兵前面,你是让步兵挨炮兵揍吗?” 杨朝庚与之争执起来。 “但现在我大明火器射程不逊于火炮了!进攻时没有必要让炮兵在前面。” 杜亭松回了一句。 “有点道理!” 杨朝庚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把桌子一拍:“不过,你杜亭松也不应该到廷议上提啊,你应该先来见见老子或者苏总训导,然后让老子或者苏总训导带你去见宁武伯,先跟宁武伯说说,问问宁武伯的意思,谁让你直接去廷议上说的!” “军事总结的廷议不就是让发表意见的吗?” 杜亭松回了一句。 杨朝庚道:“是发表意见的地方,但你看看你自己够格吗?合着所有人都没你明白?” 杜亭松则道:“不是说陛下最是善纳良言的英明伟大之帝王吗,他也计较这个?” 苏安这时候笑了起来:“陛下倒是不计较,但是你的确不该在大庭广众提出来。” “为什么不能,再说,刚才不就是陛下不让我说的嘛,还说等我也成为戚少保后再说戚少保的战法不合时宜,按照现在这个战法,将来出关对战虏骑冲锋,我这个长矛手还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呢。” 杜亭松不由得埋怨起来。 “怎么说话的!敢情你还对陛下不满了是吧,你信不信老子第一个抽你!” 杨朝庚拍了一下桌子,对杜亭松说起了狠话。 苏安则依旧只是笑了笑问道:“你觉得陛下会容不下你一个千总在他面前大放光彩?这天下都是他的,再好的千里马也是由他驾驭的,他还能嫉贤妒能? 陛下这样做,是做给别人看的,为的是避免泄密,八成你说的什么散兵战术已经被陛下重视了,才故意这么说的,不然,陛下不会给你一个千总脸色看,没必要,你难道忘记了陛下在基层官兵面前从来都是面容慈爱,甚至还会亲自给基层官兵系鞋带、整理内务的?” 杜亭松听苏安这么说,有些明白了过来:“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等着!但千万不要再四处声张,你应该像老杨所说的做,那样就不会有这些不快事。” 苏安说着就道:“切记下次不要再锋芒毕露,摸准了时机再把肚子里的货抖出来。” 杜亭松点了点头。 而这时候,杨朝庚则指了指外面:“你们看,那从百货商铺里走出来的倭女,挺俏的!杜亭松,那是你们从倭国带回来的吗?只比进宫的千代姬差些颜色。” 杜亭松忙往外看了一眼:“她叫千叶姬,和德川家光女有些名字相似,现在在通译所负责教倭语并服侍千代姬,还没来得及做华服,就只得先穿着旧衣裳,不过,两位上官,她是我的!我早就看上了她!” 杨朝庚白了杜亭松一眼:“没人跟你抢!陛下已经下旨,鼓励从外番纳胡姬回来,等将来老子有机会,也找几个外番胡姬!” 苏安则道:“都得安排在皇庄内,这是近卫军规矩!所有家眷都不得离开皇庄!” 杨朝庚和杜亭松都回了一句:“明白!” “不对劲,有浪荡子过去了,他娘的,这光天化日之下,敢良家女子,这货胆子挺大的!” 杨朝庚这时候看着一男子拦住了千叶姬去路,就忙说了起来。 杜亭松已经站了起来。 苏安忙拉住了他:“此人是东乡侯刘良佐之公子刘泽涵,别去,惹了是非,对你没好处!” 杜亭松没有听苏安的,而是挣脱开了苏安的手,立即往楼下跑了去。 苏安忙喊道:“站住!这是命令。” 杨朝庚则站了起来,把袖子一撸:“你这命令没用,他现在不是你的部下!” 说完,杨朝庚就也走了出去。 苏安忙问:“你干嘛去?” “帮他去!对方二十多个家丁,正好练练手,看看近卫军的军体拳打这些豪奴家丁能打几个。” 杨朝庚说着就走了。 苏安忙跟了来:“杨朝庚!你这个混蛋!当军纪不存在吗?” …… “站住!没看见这是我们刘小侯爷吗,都他娘的滚开!” 一刘府家丁刚指着疾步走来的杜亭松怒吼就被杜亭松锁住了肩膀,然后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 “混账!你们是什么人”,刘泽涵见此不好再千叶姬,忙看向杜亭松怒喝起来。 “把他们弄死,敢惹本侯!反了!” 刘泽涵接着又吩咐起来。 其他几名家丁直接拔刀朝杜亭松杀了过来。 杜亭松倒也反应极快,几个闪身踢腿,就用军体拳将这几名家丁全部干趴在地上。 杜亭松的军体拳招招狠辣,不是踢裆就是骨折,所以,这几名倒在地上的家丁都没办法再站起。 而跟来的杨朝庚见此立即夺下一贩夫身上的扁担冲了来。 杨朝庚是将门出身,祖上相传乃北宋杨家将之后,其家祖杨洪曾是大明宣府总兵,所以自小就练得一身好枪法,还曾参与过近卫军单兵枪法训练的教材编纂。 所以,如今杨朝庚持着扁担冲来后就直接把扁担当作长枪又挑又刺起来,与杜亭松一起彻底将这刘府的二十多名家丁打得无还手之力。 但很快,刘泽涵就发现自己这边的家丁根本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第458章 我大明还是有不少将才的 刘泽涵因此黑下了脸,牙齿咬得很紧。 杜亭松此时只看着千叶姬:“你先走!走啊!” 千叶姬乖乖地点点头,然后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杨朝庚往地上啐了一口,看着刘泽涵,吼了起来:“还不跑做什么,非要老子打断你三条腿吗?!” 刘泽涵自觉自己受到了羞辱,指着杨朝庚:“行!你们等着!本侯还没见过如此目无王法之人!” 这时候。 苏安带着一队镇抚兵赶了来。 “快!为保护民众安全,避免良家女子被羞辱,待会立即将所有斗殴之人拿下!” 苏安有些担心杨朝庚和杜亭松不是刘良佐麾下二十余名家丁对手,所以,干脆先带了兵来。 但苏安一赶来就看见杨朝庚和杜亭松已经把东乡侯世子刘泽涵的家丁全部打趴下,而刘泽涵自己也在往后退着。 所以,苏安因此松了一口气,并因此立即先喊了一句,且改变了口吻:“住手!杨朝庚,杜亭松,你们在干什么!” 说完,苏安就改变了命令,喊道:“传本训导命令,把杨朝庚、杜亭松拿下!” 镇抚兵愣了两秒,但还是照办起来,立即走过来,持枪对着杨朝庚与杜亭松。 刘泽涵见此更加惊讶,但也因此就没有听杨朝庚的吩咐,立即跑掉,而是站在原地,看了起来。 杨朝庚和杜亭松只得乖乖束手就擒。 毕竟武功再高也怕钢枪。 何况,镇抚兵一出现就代表着近卫军军法。 两人要是反抗会被枪决的。 所以,两人现在比较听话。 苏安在杨朝庚与杜亭松被绑了后走了过来,一脸严肃地看着二人,大声训斥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大街上斗殴,严重触犯了近卫军军法条例!告诉本官,你们触犯军法条例的理由是什么?!” “老苏,你他娘的装什么正经,你没资格管老子!” 杨朝庚先回吼了一句。 苏安指了指自己的肩章:“老子现在比你大半级呢,你忘啦,谁让你这家伙爱闯祸,去年喝酒暴打了一文官,被降了半级!” “那文官该打!谁让那狗日的说陛下是桀纣之君!” 杨朝庚大声回辩了一句。 苏安拉下脸来,指着杨朝庚:“你嚷嚷什么,你是不是觉得这事你做的挺光荣,无论怎么说,老子现在就有资格管你!” “是!” 杨朝庚只好挣脱开押解他的镇抚兵,然后站直了身子,大声回了一句。 这时候。 杜亭松先站了出来:“报告!这事跟杨参总没关系,是下官杜亭松主动触犯军法在先,杨参总只是来帮下官,并不知情,要惩罚就请惩罚下官一人!” 杨朝庚白了杜亭松一眼。 苏安也皱了皱眉,问着杨朝庚:“你呢。” 杨朝庚立即挺直胸膛,回道:“报告!下官刚才触犯军法是不得已,是为了保护民众安全!看见有民女被人羞辱,不得不站出来!军法与民众生命财产安全之间,下官不得不舍军法而保民众,以维护我近卫军军民关系!” 说完,杨朝庚看了杜亭松:“你狗日的充什么英雄好汉,跟老子学着点!” 苏安嘴角微扬,当作没听见,只先吩咐道:“杨朝庚虽为保护民众安全而触犯军法,然不采取正确方式方法,着责打军棍三十!关禁闭三天!” “杜亭松主动斗殴他人,革职并责打军棍六十,关禁闭十天!” 接着,苏安就对自己身边的镇抚军法官吩咐道:“立即呈报大都督府!存档!” 杜亭松张口欲言,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惩罚好像比杨朝庚重很多,直接革职还要打六十棍,更惨的是,要关禁闭十天! 但杜亭松也不敢置喙,毕竟训导官在近卫军中是可以先斩后奏的。 所以,杜亭松只问道:“报告!为什么不惩罚刘泽涵?!” 苏安看了刘泽涵一眼:“他不是近卫军官兵,我无权管他。” 刘泽涵因此得意地笑了笑,还说道:“原来你们还是近卫军啊!老子这就去花十两银子找报刊报道你们近卫军殴打无辜百姓,到时候老子还要找你们赔钱!哈哈哈!” 刘泽涵说着就大笑起来。 杜亭松因此气得铁拳紧捏。 苏安看了杜亭松和杨朝庚一眼:“行刑!” 杨朝庚先抖了抖肩膀:“来吧,正好许久没松松筋骨了!” 但很快。 没多久。 杨朝庚就惨叫起来:“苏安,我干你妹,让你的镇抚兵下手轻点!” 倒是杜亭松一直咬牙硬撑着。 “我们走!” 而刘泽涵则得意洋洋的扬长而去。 …… “什么,这个杜亭松被关禁闭了?” 朱由检知道这消息后颇为惊愕,立刻将周遇吉手里的训导官奏疏拿了过来。 看完后,朱由检将奏疏摔在了地上:“下旨申斥一下刘良佐,让他好好管他儿子!别以为朕真不敢收拾他!” “是!” 周遇吉立即回了一句。 接着,朱由检又道:“这个苏安处理的没错,这个杜亭松革职后正好转任他职。” 说着,朱由检就在苏安的奏疏上批了红。 而周遇吉则拿了奏疏退了下去。 没多久。 王之心走了进来,将一语录本递给了朱由检:“陛下,这是今天上午,杨朝庚、苏安两名近卫军高级将领与中层将领杜亭松的对话内容。” 朱由检接了过来,看了看后,笑了起来,心道:“看来我大明还是有不少将才的,朕应该让他们在历史上有更多的扬名的机会,创造更大的辉煌功业,而不是像原有的历史一样随着周遇吉战死在宁武关或其他地方。” 接着,朱由检就又道:“传旨给周遇吉,去禁闭室看看这两人!” 于是。 朱由检就往关押杨朝庚和杜亭松的禁闭室而来。 另外,朱由检也让周遇吉跟着自己一起去。 因为他其实也很想知道杜亭松等在军事方面有超前想法的人对所谓的散兵战术的看法。 朱由检对散兵战术具体如何操练不清楚,但他作为穿越者也知道,军事历史发展后期,就是用散兵战术淘汰了排队枪毙。 大明现在已经出现线膛枪,的确不适合再用排队枪毙的战术。 【作者题外话】:百万字感言:写到现在,这本书一百万字了,多谢读者朋友们的追读与支持,是你们让我把这个故事写到了现在,希望你们继续读下去,让主角在小说里创造出大明更伟大的辉煌!寒冬腊月,出租屋里十分清冷,只愿读者朋友接下来看我的书看得更爽!喜欢看我小说的读者朋友都会发财,也会实现自己梦想的。 第459章 水泥 咚! 咚! 咚! 杨朝庚将禁闭室的门砸得咚咚直响,待对面也回应后才道:“杜亭松,你他娘的说的散兵战术有一个问题,如果老子用铁丝做成网把你散开的兵拦起来,逼你们向一个地方突进,老子的兵照样可以躲在胸墙内对你们进行排队枪毙!” 过了一会儿。 杜亭松也敲得禁闭室咚咚直响:“亏你想得出来,用铁丝网,哪里有那么多铁丝,还要修胸墙,你倒是只能干守在那里!不能机动!” “怎么没有,你他娘的知道什么,平时多看点报,你知不知道我大明现在的钢铁产量早就远超以前!” …… 朱由检来到禁闭室时,就听到了猛烈的敲门声以及大吼声,如吵架一般。 一时各种粗鄙之语连天飞。 朱由检皱了皱眉。 这时候,苏安已经先一步来到了关押杨朝庚与杜亭松的禁闭室:“杨朝庚、杜亭松,你们在干什么!禁闭室禁止喧哗,禁止打砸东西,必须保持安静!忘了吗?!是不是嫌自己屁股打得不够烂!” 苏安骂完。 杨朝庚和杜亭松才安静了下来。 然后。 苏安才又道:“陛下来了,你们俩都老实点。” 杨朝庚和杜亭松听后都是一脸惊愕。 杨朝庚更是说了起来:“老苏,你可以啊,居然真猜到陛下会来找杜亭松。” 苏安没有理会杨朝庚,而是咚咚地朝朱由检跑了去:“陛下!禁闭室已经恢复正常。” 朱由检点了点头,然后在周遇吉和王承恩等的陪同下走了来。 “打开杜亭松的禁闭室,把杨朝庚也叫来。” 朱由检说完就站在了一幽闭清冷的地下室道口。 “是!” 于是,很快,在苏安回了一句后,其麾下镇抚兵就打开了杜亭松的禁闭室的门。 然后,朱由检弯腰钻了进去,坐在了一稻草堆上。 这时候,杜亭松已经匍匐在地,由着头上一根稻草在迎风飘扬。 没多久。 杨朝庚也走了进来:“臣见过陛下!” 朱由检点了点头。 这时候,周遇吉和王承恩两人自觉地做了门神,一人提着一个灯笼,站在门口两边。 朱由检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向杜亭松道:“杜亭松,平身吧。” “谢陛下!” 杜亭松回了一句,立即跪坐在地上,同杨朝庚一样。 朱由检则继续说道:“你给朕说说你的散兵战术到底是怎么回事,朕看你和杨朝庚讨论挺热闹。” “陛下!您别说,杜亭松这家伙所说的散兵战术还有几分可取之处,我大明的米尼枪现在又准又快还射的远。” 杨朝庚说到这里,朱由检就瞪了他一眼:“朕现在还没让你说话。” “是!” 杨朝庚立即闭住了嘴。 而杜亭松这时候则详细说了起来,说完后就道:“这是臣和阎提督、邓军门讨论后定出来的,不过,张训导说这其实可以因此重新设定步兵操典,鼓励我在廷议上提出来,所以,臣就提了出来,陛下,这个是已经证明了的,在江户,我们一个营就靠这种战术把数万幕府军打得丢盔弃甲!他们作战意志尽快很顽强,但却无法抵抗我们散兵突进的战术。” 朱由检听后点点头,道:“这样,朕给你纸笔,你就在禁闭室里把这个写成步兵训练操典,再把你们在江户的具体战例再写一遍。” 朱由检说完就看向周遇吉:“周遇吉,给他一本《近卫军步兵操典》。” “臣遵旨!” 周遇吉回了一句。 而朱由检则继续问着杜亭松:“能写出来吗?” 杜亭松露出为难之色:“臣是纤夫出身,没读过什么书,只在识字班学习过字。” 朱由检看向杨朝庚:“你是将门出身,又是我大明武进士,朕特准你和他关在一间禁闭室,帮他写!顺便你们俩再讨论讨论完善一下。” “遵旨!” 杨朝庚兴奋地回了一句。 “另外,把你刚才提到那个什么铁丝网加胸墙的设想再好好琢磨琢磨,也写成个本子,就叫近卫军步兵防御条例。” 朱由检说完就道:“写完后一并交给大都督府总训部。” “传旨,将这两人的禁闭时间再延长三十天,理由是在禁闭室大声喧哗,违反军纪,加重处罚,多给他们点几根蜡烛。” 说完。 朱由检就离开了禁闭室。 而杨朝庚则在听到朱由检的旨意后半天合不拢嘴。 …… 而朱由检在回宫后就立即宣见了朱由菘。 杨朝庚提出来的铁丝网加胸墙,让朱由检意识到大明在武器革新换代后不能只在军事进攻上改变战术,在防御上也得有所提升才行。 朱由检觉得自己有必要询问一下大明科学院关于水泥的研究进展。 所以,朱由检召见了朱由菘。 “福王,大明科学院可已研制出了水泥?” 朱由菘一来,朱由检就直接问了起来。 朱由菘忙堆起笑来,两眼挤成一条缝道:“陛下,底下的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制出了水泥。” 朱由检惊讶地笑了起来,问道:“是吗?” “臣哪敢骗您。” 朱由菘嘿嘿一笑后,就摸了摸袖口里的烟,正熟练地送进嘴里,忽然就下意识地先递给了朱由检。 朱由检看了他一眼。 朱由菘这才把烟收了回去,笑道:“大明科学院的技术员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石灰石、黏土、铁矿粉按照相应比例磨细混合,然后做出了您所说的生料,然后用高炉加增氧还有焦炭的办法烧出了一千四百温度,眼下也就烧出了熟料,和石膏按比例混合后的确做出了陛下您所说的水泥,如今臣已经让他们试了,自然风干后果然坚固,包砖后,寻常炮弹已经不能轰塌他。”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将制出水泥的有功人员报上来,朕重重有赏,另外抓紧在工部给他们登记专利,并立即进行工厂化和规模化。” 朱由菘立即回道:“是!臣早就想这样做了,这水泥一出来,肯定需求量广,城墙、河堤、防漏都用得着,只是现在成本略高,臣在想可不可以让锦宁侯他们也搞一个可以用蒸汽机搅拌熟料与石膏的机器来,这样,水泥产量就能提升起来,到时候费力就只是烧熟料一项。”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你的这个建言不错,朕写道手诏,你带着朕的手诏去找宋应星,让他给你想办法组织个团队搞一个蒸汽搅拌机来。” “臣谢陛下!” 朱由菘立即兴奋地行起了大礼。 “水泥批量生产后,你就去拉人头凑份额,把手工作坊式水泥生产变成工厂化,到时候朝廷在军事和工程都免不了要大量采购你的水泥,这里面是暴利!” 朱由检说着就看向王承恩:“从朕內帑中拿出一笔银子也凑成一股。” “遵旨!” 王承恩回了一句。 朱由菘此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来,他自然也猜得到,一旦水泥真的大规模应用起来,这里面就是无穷无尽地暴利,到时候帝国的水泥用到哪里,他的钱就赚到哪里。 第460章 我们也搞钱法 多尔衮叫来了济尔哈朗、阿济格以及范文程、刚林、张存仁、范景文、李率泰一干重臣,认真地听取着宁乐水的汇报。 宁乐水现在不但成了多尔衮的王弟,还成了多尔衮的女婿。 而宁乐水也因此对多尔衮很感激起来。 可以说。 现在宁乐水已经彻底被多尔衮收买。 而宁乐水也就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在大明经历地一切都告知了出来。 “你们现在已经没有春荒?朱由检让人推广了番薯和土豆,这两者亩产达二三十石?!” 多尔衮惊愕地问道。 宁乐水道:“王弟不敢欺瞒王兄,的确是这么高产量,这里面尤其厉害的是土豆,非常耐寒,据王弟在那边上夜课时,那边的训导官讲,现在世界处于小冰河气候时期,天气一年比一年冷,而这土豆正适合解决气温变冷后导致的粮荒问题。” “小冰河时期?这天倒也的确是一年比一年冷。” 多尔衮说后就立即对李率泰吩咐道:“想办法不惜一切代价从南方搞来番薯与土豆的培育方法,然后进行大规模推广,难怪这朱由检能连续两次大胜我大清,如今看来,此人不仅仅是在火器上动了心思,还在耕种上动了心思。” “喳!” 李率泰回了一句。 “你刚才提到训导官,何为训导官?” 多尔衮问道。 “就是对皇帝足够忠诚又有学问的士子被鼓励保留功名加入近卫军担任训导官……” 宁乐水说了起来。 “他娘的,难怪这些近卫军的明军各个不怕死,跟老子以前遇到的明军大不一样!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道道。” 阿济格这时候说了一句。 “这朱由检还真是会利用人心,看来我们也得选一批最忠诚最有学识的黄带子与红带子子弟去下面管军法管生活,冲锋时组成敢死队。” 多尔衮说了一句,就看向济尔哈朗:“辅政王,这个你来办一下!” 济尔哈朗点了点头。 接着。 多尔衮继续问宁乐水:“你们怎么训练的?” “集中训练,先是队列训练,然后是参考戚继光的《纪效新书》进行阵法训练,还要练习刺杀、拳法等。” 宁乐水说着就一一细说起来。 多尔衮听后,不由自主地拧眉起来:“戚继光的《纪效新书》!原来朱由检能屡胜我大清兵马是来自于此。” “这不奇怪,当年入关之前,我大清唯一一次被重创也是戚家军残兵所致,只是可恨这朱由检离京之前,没有留下一本兵书图册!” 范文程这时候补充了一句。 多尔衮则笑了起来:“好在王弟还记得这些,这样,王弟,你立即把经过的训练都写下来,到时候我大清就照此也练一支这样的新兵来!先用燧发枪,你们工部一定要不停地增加燧发枪制造规模,苏铁,本王会让晋商想办法去南方走私!” “喳!” 范景文回了一句。 接着。 多尔衮又道:“对于兵源,本王意从各旗包衣中选一批可靠的包衣组成一支新兵,就叫做我大清火器营,贝子额克苏任都统,王弟宁乐水任副都统!” 说着,多尔衮就看向宁乐水,依旧笑着说道:“王弟,额克苏虽是都统,但具体如何操练,还是得你来告诉他,他如果不听,你直接来找本王。” “是!” 宁乐水回了一句。 而济尔哈朗和阿济格因此都只是暗暗一笑,心想这额克苏是多尔衮亲信心腹,这宁乐水现在都已经和多尔衮一起同床共枕过,还结了姻亲,自然也就意味着现在这支大清火器营将彻底为多尔衮所掌控。 多尔衮说着就看向济尔哈朗和阿济格等人道:“本王接下来会上疏万岁爷下旨设立我大清火器营,并下诏号召所有黄带子和红带子入伍,这些黄带子和红带子必须像明军训导官一样作为大清表率,以护卫我大清!你们回去后要全力动员各自所管的旗里黄带子与红带子以及包衣入伍,明白吗?” 济尔哈朗倒是没有反对,只道:“摄政王为我大清国运设火器营无可厚非,然我想问问钱粮是否足够,要组建一支火器营,可不仅仅凑凑人数,我大清入关后各旗包衣奴虽然不少,甚至不少已经在我大清娶妻生子,对我大清忠心耿耿,但也不能苦了他们,白让他们为我大清出力!” “我不同意!” 阿济格这时候则直接表示反对。 多尔衮不由得黑了脸。 “额克苏就是一头猪,他能带什么火器营,还有这个什么定南王,也就十四弟你把他当个宝,他其实算什么东西,在明军里连个武官都排不上,凭什么一来我大清就做王爷,还当什么火器营的副都统。” 阿济格说着就道:“依我看,应该让我儿劳亲担任都统!德克西克任副都统!” 多尔衮自然不能说自己用额克苏就是因为额克苏听话,用宁乐水不仅仅是因为宁乐水知道明军怎么训练的,也是因为宁乐水在大清没什么根基,而是直说道:“英亲王,你如果不同意,可以直接给万岁爷上奏折!” “你!” 阿济格突然站起身来,指着多尔衮:“谁不知道福临就是你一个傀儡,老子上奏折能有什么用,到时候还不是被你驳回!” 多尔衮冷着脸:“英亲王,请你自重!万岁爷不是你能直呼其名的。” 英亲王阿济格见此怒不可遏,却又一时没有办法只得坐了回来。 而多尔衮也懒得理会阿济格,只直接问着刚林:“刚林,你管着户部,你说说,刚才辅政王所言,组建火器营的钱粮可否充足。” 刚林面露为难之色:“回王爷,奴才只能说户部只能尽量勉力筹措,就如刚才定南王所言,这天一年比一年冷,关外自然不能指望有多少粮食产量,如今还得靠关内运粮支撑,而关内陕西到现在还是饿殍遍野,在我大清手里的山东和河南部分地区又与明廷相接,义军丛生,别说粮食,到现在还是三不管之地,只有北直隶和山西以及汉中还能收点粮赋,但要组建一支火器营也还是艰难的。” “真的没有办法?” 多尔衮问了一句。 刚林就等着多尔衮这一句话,他忙道:“有是有,只是会对百姓狠点,臣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学学元明之旧例,如朱由检在南方搞得币制改革一样,我们也搞币制改革,但我们不铸银元,直接印宝钞,但不能叫宝钞,那玩意儿百姓不信,可以叫大清钞票,这样可以靠印大清钞票增加一笔国库收入!” 第461章 准备经济战 刚林这么说后,范景文先站了出来:“王爷!臣以为此事断不可为,印纸钞实为弊政,乃夺民之利,必失人心啊!” 他为了北方百姓,不得不站出来反对。 范文程也站了出来,咳嗽了几声道:“王爷!奴才认为范公所言极是,我大清可不能再失民心了!” 毕竟,这纸钞一印,祸害的不仅仅是汉人百姓还有汉人士族。 因为这相当于建奴贵族直接向民间白抢。 所以,范文程也不得不站出来反对。 很明显,刚林这个敛财之法已经不仅仅是将手伸向北方汉人百姓还伸向了汉人士族。 多尔衮自然也知道印发纸钞会带来什么后果。 但一想到自己大清的基业,多尔衮还是咬牙做出了这个决定:“百姓对于我大清而言不过是家奴而已,如果大清都亡了,百姓还算什么,先苦一苦百姓,本王准你让户部搞币制改革,印发大清钞票!” “喳!” 刚林回了一句。 而阿济格倒是因此暗笑了起来,他和刚林这些满洲贵族一样,自然支持印发纸钞,这样就能从北方汉人手里捞到更多的财富。 所以,阿济格在见范景文站出来还要再反对时,就先开了口:“十四弟说的没错,我大清要是没了,百姓算什么!都他娘的别说了!” 范景文见此只好作罢,暗中喟叹一下,心道:“这些北方百姓更加难过了!” 而多尔衮则有些愧疚地看了范景文一眼,才道:“英亲王所言没错,这次就当我大清朝廷对不起天下百姓了,等将来大清一统了天下,废掉此钞便是。” 范景文听了这话更加郁闷,因为这就是说等钞票印出来都到了老百姓手里后,朝廷就不承认了。 这和明着抢百姓们的钱财有什么区别?! 范文程自然也明白多尔衮这话里的本意,但他比范景文要更会做官些,还是违心地说了起来:“王爷英明!” 多尔衮只是莞尔一笑,然后看向额克苏与宁乐水:“额克苏,宁乐水,等钱粮火器与入伍包衣一到,你们就抓紧训练!训练出我大清最强大的火器营,到时候为我大清建功立业!” “喳!” 额克苏和宁乐水忙回了一句。 …… 京师。 某处幽深小胡同内。 范北拉出一套剃发工具对卢剑星说道:“上面对你把宁乐水投敌与范永斗献米尼枪的重要消息传回去的任务很满意,已决定升授你为百户官,记三品功,赏银一千银元,如今已经记在你家人身上,但现在上面需要你打入宁乐水为多尔衮编练的火器营!” 说着,范北又从怀里一叠资料来:“我已经替你打通了关系,你现在的身份是皇太后的包衣曹书,佐领曹振彦的侄子,记得准时去报道。” 卢剑星点了点头:“是!” 然后卢剑星就看起自己的资料来,并由范北给自己剃着发,然后说道:“小都督,赵小川被范永斗的人害了!” 因范北的真实身份是锦衣卫左都督吴孟明的儿子,所以在锦衣卫内部,很多锦衣卫老人依旧称其为小都督。 范北的手停了下来道:“此仇早晚必报!” 卢剑星“嗯”了一声。 …… “陛下!一号传回消息,建奴准备大肆印纸钞敛财,并且如陛下所料,多尔衮已经准备编练火器营新军,以额克苏为都统,宁乐水为副都统!另外,我锦衣卫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一批可靠的人以包衣奴身份准备打入其内部,皆是单线联系,一旦有谁被发现皆不会全部败露!” 吴孟明来到朱由检这里禀报道。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就接过了吴孟明传来的密报,细看后道:“现在建奴开始搞纸钞,倒是朕所没想到的,可见这建奴是真缺银子了。” 朱由检说着就对吴孟明吩咐道:“尽快拿到建奴的纸钞样本,有必要的情况下,我们就进行伪造,给建奴统治区即将到来的物价飞涨添一把火。” “臣遵旨!” 吴孟明立即回了一句。 同时。 吴孟明也因此笑了起来,道:“陛下这招真是高明,若真能这样,我们还能靠此从建奴手里骗购不少物资。” 因此。 朱由检又召见了朱由菘:“告诉那几个在印刷所工作的传教士,尽快把朕要求的轮转印刷机研制出来,以后朕会有大用。” “请陛下放心,他们已经进展很顺利,在铅活字基础上已经开始画出了轮转机图纸,而模板是用新工具钢刀刻的,可以印刷出纤毫之微的图案来。” 朱由菘笑着回道。 “如此甚好,尽快把轮转机做出来,到时候做出来后你去找宋应星,看看能不能接上用蒸汽机提供轮转机印刷的动力,那样应该就可以大量印刷一些复杂图案。” 朱由检说道。 朱由菘忙回道:“遵旨!” …… 多尔衮这边还不知道大明皇帝朱由检已经在还不知道他的“大清钞票”图样之前就已经准备好技术力量来伪造他的大清纸钞了。 此时。 多尔衮正看着刚林提供的“大清钞票”图样。 但多尔衮倒也没有料到这张“大清钞票”会给大明一次“经济攻击”他大清的机会。 因为多尔衮就算聪颖睿智,也受时代限制,也不知道战争很多时候不仅仅是在明面上,甚至在经济上面也有体现。 “图案不错,就这样发行吧。” 多尔衮看了后就直接对刚林说了这么一句。 而刚林也忙欣喜地回答道:“喳!” 于是。 大清钞票就这样开始通行起来。 因为建奴有八旗兵做后盾,再加上满洲贵族们也巴不得靠着这种方式进一步敛财,所以,建奴的这次币制改革推行的很是顺畅,许多汉人士族也只能忍气吞声地默默接受。 一时间。 在建奴的统治区内,不仅仅是汉人百姓连汉人士族的日子也过得十分艰难,物价飞涨,商业也越发萧条。 只有刚林等一干满洲权贵捞得是盆满钵满。 当然。 多尔衮自己捞得最多,但他的确也都用在了火器营的编练上。 在多尔衮的亲自督办下,火器营的编练进度进行的很快,不到一个月就选到了五千包衣和五百余满洲贵族子弟。 这些包衣皆是满洲顶级权贵家的可靠包衣,而五百余满洲贵族子弟不用说,不是红带子就是黄带子,都是宗室子弟。 所以,多尔衮对这样一支包衣军的忠诚度很放心,也视其为自己重振大清霸业的基石。 “曹振彦,此人叫何名,靠着校场打靶成绩最优!” 这一天,在已成为副都统的宁乐水在一次建奴包衣军第一批火器营官兵进行训练时问起了佐领曹振彦,并对其麾下的卢剑星产生了很大兴趣。 曹振彦忙回答道:“报告副都统,他是皇太后的包衣,曹书!” 第462章 轮转印刷机与大清钞票 宁乐水见此对卢剑星说道:“既如此,从现在起,你做我的亲兵。” 卢剑星立即站出来回了一句:“是!” 而宁乐水也因此一时间有了一种很强烈的错觉,仿佛他已经成为当初在明军时的营部长官了。 但宁乐水不知道卢剑星可是大明的锦衣卫。 不过。 无论如何,宁乐水因此越发忘记了自己曾经只是个下等兵,因而很积极地用排队枪毙的战法替多尔衮训练起火器营来。 而多尔衮在后来检阅这种战法时,倒也的确承认这种战法非同一般。 “严明的军纪加上利害的火器,难怪我大清重甲步兵不敌。” 多尔衮为此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但多尔衮不知道的是,大明现在已经开始用米尼枪进行散兵战术训练,已经开始淘汰排队枪毙的落后战术。 当然。 多尔衮倒也没有忘记米尼枪。 甚至,多尔衮作为一名优秀的军事将领,竟然已经先意识到米尼枪不适合用来排队枪毙。 所以,多尔衮在向建奴一干重臣分析起明军时,说道:“以本王看,这明军当还没有大量装备那款米尼枪,因为,如果明军大量装备米尼枪的话,宁乐水现在所经历的这套战术已经不再适合作为步甲兵操练!” “王爷所言极是,如今若能将火器营训练出来,倒也不用再愁与明军在步战上不敌。” 范文程这时候也不由得附和了起来。 而多尔衮则又道:“但这米尼枪制造的秘诀在何处,也着实让人捉摸不透,孔廷训,你们研制的如何?” 孔廷训忙回道:“回王爷,奴才已经将米尼枪回炉重炼,发现全部是铁水外,并无他物,现在奴才也不知道这米尼枪到底有何机巧,奴才还试了一下用定南王所画图纸所做的米尼弹,结果没有产生定南王所说的精度,臣不知道是不是定南王言语有误,还是奴才无能,请王爷恕罪!” 多尔衮颇为无语地白了孔廷训一眼:“那米尼枪上的三棱刺刀呢?” “回王爷,奴才底下的铁匠也没人能打造出来,虽说百炼成钢,那刺刀似乎不只是有钢,因为无论奴才底下再厉害的铁匠如何不停地锻打也没那个锋利度与硬度!奴才无能,请王爷恕罪!” 孔廷训无奈地再次请罪。 要想仿制出大明米尼枪对于他这个只靠从西方传教士与父亲孔有德身上学来的一些技艺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毕竟孔廷训自己都得承认的是,他现在光是造燧发枪的弹簧都得费不少心血,尽管他已经造出弹簧,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造的弹簧就是没有从南方的弹簧耐用。 孔廷训自己有时候都在想南方到底有多少能工巧匠,怎的同样的铁器,在性能上的差距会这么大,而且自己这边也的确没偷工减料。 多尔衮倒也没有责怪孔廷训,他能看得出来,孔廷训已经尽力。 但多尔衮还是要求孔廷训尽全力去研制。 同时,多尔衮又对济尔哈朗等人说道:“好在此等利器,明廷也还未全部装备,现在我们当以编练用燧发枪的火器营为主。” …… 淮安。 朱由检这些日子都让千叶姬在侍寝。 不过。 朱由检嫌其名字过于倭化,就将其改名成了樱花,并封为选侍。 而宫中人皆呼其为樱选侍。 这一日,朱由检刚离开樱选侍的寝居处,来到外书房,就见吴孟明疾步走了来,且将一沓钞票递给了朱由检:“陛下,这就是大清钞票!已经开始发行,不过目前因为发行量不多,故而还没有影响到物价,在建奴官衙强行推行下,已经开始在市面上流通,许多大商埠都承认此票。” 朱由检点了点头,立即对王承恩吩咐道:“传见朱由菘!” 朱由菘一来,朱由检就立即问他:“大明新式轮转印刷机研制得如何?” 朱由菘忙从靴子里抽出本子,照本念道:“回陛下,在新的机床出现后,轮转印刷机已经研制出来,只不过目前还是手工的,蒸汽动力的轮转印刷机估计还得再等等,臣正要准备写奏疏请陛下恩准臣和司礼监联合用此印刷机开办新的新刷作坊。” 朱由检立即让吴孟明把“大清钞票”递给了朱由菘:“看看这个,新的印刷机能不能印刷出来一模一样的。” 朱由菘仔细看后忙点了点头:“陛下!这用的还是木刻活字印刷,磨损率高,因为这几张钞票明显墨色深度不均,说明建奴的印刷技术还没我们惊喜,他们也是胆子大,这点子印刷手艺就敢搞纸钞。” 说着,朱由菘就抬头看着朱由检:“臣能让他们印出来这东西,完全没问题,而且可以保证比他建奴的速度快!我们用铅块,减少换磨损字块次数,再轮转机大规模轮转印刷,保证可以大规模印刷。” 朱由检点点头:“那好,你派几个可靠的印刷工匠和锦衣卫的人直接合作,印刷一批这样的钞票,给锦衣卫,让他们去建奴所占区去花,能花多少花多少,现在建奴的钞票还没影响到物价,不排除将来影响不到。” “遵旨!” 朱由菘和吴孟明皆回了一句。 吴孟明尤为高兴,因为这样一来,相当于他锦衣卫凭空多了一笔皇帝允准的公款消费资金,而且这笔资金还是由建奴买单。 …… “王老爷,还是您有本事,到底是肃亲王身边的人,就没一个不厉害的!这五千匹战马我们看了都是良马,但价钱是贵了点,我们这次没带这么多货来,您看用一百盒肥皂加三十面镜子,外加三万大清钞票,行吗?“ 陕西西安府。 背地里身份是锦衣卫千户明面上是大行商的安和在看了一批战马的质量后就对豪格心腹历史上的满清首任四川巡抚王遵坦谈起价格来。 王遵坦一听说有“大清钞票”顿时亮了眼:“这玩意还没流传到西安呢,听我们王爷说,目前只暂在京里流通,还握在有来路的权贵手里,没想到安大员外也有京里的关系?” “您说笑了,再有关系也比不上您背后的山高啊!” 安和笑着说后就道:“也不过是有些门路可走,他们只肯给我这钞票,我也不好不收。” 王遵坦听安和这么说,也有些自觉高贵地道:“难得你如此看重我,我也跟你实话说,你说的没错,如今我们王爷才该是大清排第一的主,如今虽被打发到陕西来筹粮,但早晚会回去的,这钞票我们认,现在应该还算值价的时候。” 第463章 锦衣卫疯狂花大清钞票 “好呢!” 安和说着就拿价值三万两钞票出来,又塞了五千两钞票给王遵坦:“这是单给您的,权当孝敬!以往您不肯收,害我不敢孝敬您,说收银子抬着来扎眼,现在总不能不收了吧?” “够兄弟!” 王遵坦笑了起来。 而安和更高兴,因为这钞票他多的是,全是从淮安印刷后送来的,堆满了好几屋子,在他锦衣卫,本就不值钱。 不过,王遵坦不知道这些,他见这钞票和自己见到的大清钞票一模一样,心里只以为安和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有来路,也觉得安和背后肯定有京里的关系,只怕财力非自己能想象。 因而,王遵坦有心想从安和这里多做些买卖,也就又问道:“对了,你做煤炭生意不做?我家王爷眼下在陕西开了煤矿,谁他娘想到现在陕西这么穷,那些大户宁可挨冻也不买煤,所以就白放在了这里,这冬天要是再不卖出去,明年就更不好卖了。” “做,怎么不做,难得王老爷给小弟这么个发财的机会,这运到京城去指不定什么价,只是我现在只有大清钞票了,您看?” 安和说道。 王遵坦点了点头:“行!钞票也要!你给多少钞票,我就给你多少煤炭,总比白放着要强。” 安和忙点了钞票给王遵坦,并约定在三日后直接从肃亲王府的府库里点走五万斤煤炭,然后通过各种办法运回了淮安。 现在大明蒸汽机已经制造成功。 接下来肯定要开始大规模地在各行各业运用蒸汽机。 而蒸汽机是烧煤的。 自然大明将来对煤炭的需求量会特别大。 所以,朱由检早就让大明各部门能搞到煤炭就尽量想办法多搞点煤炭储存起来。 此时,锦衣卫安和就通过“大清钞票”给大明搞来了五万斤煤炭。 细算一下,大明得到这五万斤煤炭除了一堆印刷精美的废纸,其实一分钱都没花。 …… 当然。 不只是安和。 大明所印刷的“大清钞票”已经开始通过各种渠道进入到满清统治区。 而且为了避免被发觉。 一开始大额的交易还比较少。 更多的还是小额交易。 卢剑星这些日子也阔绰了些,没事就在训练结束后召集一帮火器营的官兵请吃请喝,以此来结交关系。 而卢剑星花的也是“大清钞票”。 因为卢剑星如今的身份是皇太后身边,谁都知道满清的孝庄好赏赐下面的人,何况都知道孝庄和多尔衮关系不浅,所以,也都没怀疑卢剑星为何能拿出那么多“大清钞票”。 “今天这顿,小弟我卢剑星请了,各位主子与老哥们尽情地吃尽情的喝!” 卢剑星此时就拿出一沓“大清钞票”来,拍在了桌上,然后十分豪横地说了一句。 众人皆因此对卢剑星颇为好感,嘴上都已经喊上了卢剑星为“曹爷!” 而这也让卢剑星得以有机会打探到关于建奴内部更多的消息。 …… 不过,与卢剑星等人不同的是,此时建奴统治区的大多数顺民日子可没那么好过。 “我的老爷,您这是怎么说,不收铜钱收大清钞票,我哪里有什么大清钞票啊!” “没钞票就来老爷我这里借贷,借一两还一两三钱!” “这,这,唉,好吧。” “今天一石米要多收三钱的钞票?这不是坑人嘛,昨天我才换了钞票来买米,结果你就涨价!” “什么!柴炭也要涨一分,这不是要让我们冻死吗!” 一时。 利用钞票推行放贷盈利与趁机涨价的现象也开始发生。 对于有大量钞票在手的满洲权贵和锦衣卫而言不算什么,涨一分两分的都没影响,只要还能花,就能大把大把的空手套白狼。 但满清统治区的汉人顺民日子自然却越发难过了。 一些大户也不得不紧衣缩食的过日子。 已经抬旗进入汉八旗的旗丁简一凡此时就不得不还裹着一件单衣来到大街上一家当铺里将自己最后一件冬衣拿了出来:“老板,你看看能当多少钞票?” “也就值个五百来两钞票吧。” 当铺老板说了一句。 “这可是我去南方打粮时得的,貂皮的,怎么就只值五百来两钞。” 简一凡争执起来。 “得罪您嘞,我只能给您这个价。” 这当铺老板回道。 简一凡想到自己从南边抢来的婆娘小草还生着病,也就还是一咬牙道:“好吧,好吧!” 于是。 简一凡拿到了自己的五百钞票走了出来,因腹中饥饿就寻了一家小面馆坐了进去,把衙门配的钝刀往桌上一放,就叫了一碗面:“给本差爷来碗面!” 这面馆堂倌见简一凡是个旗丁直接跪了下来:“这位差爷您可怜可怜小的吧,小店本小,可不敢接受赊账啊!” 简一凡把脸一冷:“爷我说要赊账了吗?!爷我现在有钞票,先来二两面,不然仔细爷给你一顿好嘴巴!” 这堂倌见此这才忙去煮了面来。 简一凡大口吃完后就立即喊结账。 这堂倌忙笑道:“爷,合计十两钞票。” 简一凡正要摸出怀里的钞票结账,一听这价格就愣住了,问道:“多少?” 堂倌笑道:“十两,爷!” 简一凡把桌子一拍:“你开黑店呀,怎的要十两钞票了!” 这堂倌跪了下来:“爷,小的可不敢蒙您啊,小的这已经是公道价了,隔壁好点的酒楼一碗面都要二十两钞票了!” 简一凡看了一眼隔壁酒楼的水牌上写的价格,也不得不承认这堂倌没有说谎。 但简一凡还是觉得有些肉疼,也就不得不道:“今天爷没带那么多钞票,赊账!” 堂倌听后大为失望:“爷,您不是说不赊吗?” 简一凡把刀往桌上一拍,又把拿人的链条往桌上一放:“怎么,爷赊你个账,你还不高兴?” 这堂倌见此只得忍,忙赔笑道:“高兴,高兴,爷您慢走!” 简一凡这才得意地甩鞭子走了。 一时一阵寒风吹过,简一凡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简一凡不得不承认这狗日的天越发的冷了,而如今自己大清的兵又不能再抢南方,这日子也越发的难过了。 一想到刚才的面价,简一凡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候,在简一凡旁边几个路人的话传进了简一凡耳朵里。 “老傅,你家那小舅子到南方了吗?” “到了,前些日子我婆娘刚收到他托人寄回的信,还给她姐寄回来三张金叶子呢!这小子发了!” “三张金叶子,我的天!他又说南边其他什么事吗?” “有啊,啧啧,据他说,现在南边的日子好过着呢,好多地方都富得流油,以前我们那位大明皇上,如今到南边去后还免了税和徭役,谁家要是孩子多,直接减一半粮赋!” “这么好?” 第464章 大明也太富足了吧 “我骗你干嘛,我小舅子那新娶的媳妇是个寡妇,之前在前夫家生了五个,如今跟他生了个双胞胎女儿,直接就减了粮赋,还成了诰命夫人,官衙都有补贴。” “这也太不可想象了。” “听说,这南边粮食都吃不完,拿来喂猪,连灾民吃赈济粮都能顿顿见肉。” “粮价低得一钱银子都能换好几斗米,种庄稼已经不来钱,好多人都宁愿把地荒了去城里打工!” “还听说,东洋那边的倭国又给南边大明好大一笔钱,现在南方银子银子丢在地上都没人捡的!家家都穿金戴银,挖地都用金锄头!” “这南方大明也太富了吧。” “这不奇怪,以前京师还是我汉人皇上那会儿,日子也一样这么好过,只如今才这么艰难!” “不过,说真的,我都想去南方了!如今在这里,蓄着狗尾巴将来去了地下愧见祖宗不说,活得跟个狗一样,真正让人难受。” “快休要如此说,去南方一旦被发现,按照逃人法,是要杀头的!” …… 简一凡听到这些议论也直接拦住了他们:“你们在说什么呢。” 这几个路人忙面色一紧,摇头否认道:“回差爷,小的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胡说!我刚才分明听见你们在说些谋逆造反的话!还说要去南边,知不知道私逃去南方是要杀头的!” 简一凡说着就拿出铁链:“跟我去衙门一趟!” 这几个路人见此都有些惧怕起来。 而接下来,简一凡就伸出了手:“不想去衙门也行,每人十两钞票,还有那刚才说你小舅子给你婆娘那三片金叶子!交来,不交就是通敌!” 这几个路人见此只得认栽,忙给了钞票和金叶子。 简一凡数了数钞票,又看了看手里的三片金叶子,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因为他今天不但一分没花出去,还赚了不少钞票。 简一凡因此立即去药铺买了药,然后回自己的房里,来到躺在床上的小草笑说道:“小草,药我给你抓来了,我这就给你熬夜,喝了这药,身子就会好了,我待会再去买只鸡,给你炖着,好好补补身体。” 小草点了点头。 而简一凡则揣着钞票和三片金叶子走了出去。 “站住!” 但在简一凡刚买鸡回来时,就被一个满洲旗人叶纳给拦住了。 这叶纳乃是正黄旗的佐领,地位自然比简一凡高。 所以,简一凡一见到叶纳就立即跪了下来:“哎哟!原来是纳爷,奴才给您请安!” 这叶纳见此只笑了起来:“你这狗奴才今天发财了,还买得起鸡吃?” 简一凡讪讪一笑:“奴才是赊的,奴才哪吃得起鸡,如今还是孝敬纳爷您吧。” 简一凡说着就举起手来的鸡。 叶纳一手接过了简一凡手来的鸡,一手转动着手上的铁珠子,道:“你这狗奴才给爷打什么擂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干着在街上巡逻的肥差?爷我最近手头上正好短点,你借给我一千钞票!也算你这狗奴才的孝心。” 简一凡忙磕头道:“爷您容禀,奴才不过是步兵统领衙门的小差役,哪里有这么多钞票,还请爷您明鉴啊!” 叶纳一把拽起简一凡来:“他娘的,你敢哄我,爷我还不知道你的底细!” 说着。 叶纳就朝自己身后的几个包衣奴一吼:“给爷我搜这狗奴才的身。” “喳!” 于是。 几个包衣奴就真的在简一凡身上搜了起来,很快就从简一凡身上搜出了五百两钞票和三张金叶子。 叶纳把这些钞票和金叶子全拿了过来。 作为满洲旗人,简一凡这种汉八旗的人根本不能拿他怎么样,就算告到官府里去,官府也只会治简一凡的罪。 所以,叶纳毫无自己在犯罪的心思,反而因此恼怒起来,一拳朝简一凡的眼睛打了过去:“狗奴才!竟敢骗老子,说你没钱,这他娘的是什么!” 说着,叶纳就跨步而走,且留下一句话:“给老子往死里打!犯贱的狗奴才!” 简一凡哭了,一边忍着被打后的鼻血留在地上,一边喊道:“爷,可怜可怜奴才吧,那是奴才用唯一一件冬衣唤来的钱啊,是要给奴才婆娘买药的钱啊!爷,你示恩啊!” 叶纳早已走远了。 而简一凡则跪在原地哭了许久。 一时回家后,正在熬夜的小草见他眼睛肿得乌青,还满脸是血,就忙扶了他过来。 但小草没有说话。 而简一凡则自己担心小草担心,而先笑着说道:“外面又下雪了,一不小心摔了狗吃屎,还把牙给磕掉了。” 不过,小草却指了指米缸。 “没米了?” 简一凡叹了一口气,但还是强行挤出了笑脸来:“我去买米,你应该也饿了。” 说着,简一凡就简单洗了脸,然后再次出了屋门,但一想到他现在已经没有钱,只得拿起他那把刀,想着去找家小米铺赊点,大米铺他是不敢惹的,毕竟那些大米铺都是各位主子家开的。 但简一凡没有找到小米铺,因为大多数小米铺都已经关了门。 简一凡颇为无奈只得冒着鹅毛般的大雪继续走着,全身冷得直打哆嗦,嘴里却继续骂道:“狗日的老天,这天冷得连个能敲诈一笔的路人都没有。” 但正在简一凡这么骂着的时候,一名衣着华贵的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位老兄想必是缺钱花吧,我看你四处打望米铺,却迟迟未前去买粮。” 这衣着华贵的人问起了简一凡。 简一凡见对方衣着不凡自然也不敢惹,也礼貌地道:“敢问这位官人您是?” “鄙人陈近南,现为火器营佐领,汉军镶红旗人,巴牙喇纛章京苏克萨哈府上包衣。” 这陈近南笑着说道。 “原来您也是旗人,久仰,久仰,在下步兵统领衙门步兵营旗丁简一凡,不敢相瞒,在下最近的确手头紧,主要是家妻犯病。” 简一凡不好意思地说了起来。 陈近南直接拿出一沓大清钞票来:“这是五百两钞票!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天地会,你就能立即拿走这笔钞票,每月还能有三百两钞票月钱。” “天地会?” 简一凡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会突然有人给自己送钱,而条件是让自己加入一个什么会,一个自己从未听过的会。 简一凡心想莫不是邪教,忙问:“不知入会后需要做什么?” “这个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不过,你随时可以退出,只要你愿意,现在就能拿走这五百两钞。” 陈近南说道。 简一凡心想自己好歹也是旗丁,对方应该也不能把自己怎么着,且一想到小草还饿着肚子,也就点点头:“愿意!” “这是你的了,从现在起,我是你的唯一联络人,你要见我的时候就来这个地方等我,现在我给你第一个会里的任务,你拿这一千两钞票去给我买十斤硝石来!明日日落前给我。” 说完,陈近南就又给简一凡一沓大清钞票。 简一凡惊了,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富,任务好像很简单,不是什么害人的勾当,好像跟通敌也扯不上关系,但却一下子拿这么多钞票出来。 第465章 北伐序幕拉开 简一凡接受了这个任务。 因为他现在太需要钱了。 而且简一凡也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陷阱,甚至他隐约觉得这位叫陈近南的应该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不只是苏克萨哈家包衣那么简单,因而他还有些期待地觉得自己可能要抱上了一条大腿。 简一凡仗着自己是旗丁的身份半买半勒索的搞来了十斤上等好硝。 自然简一凡也因此吃了一大半的回扣。 不过,让简一凡没想到的是,这位叫陈近南的也没有为难他,没有说他吃没吃回扣的事,还额外给了他一百钞奖励。 因此。 简一凡越发对陈近南有了好感,接下来,也越来越听陈近南的话,陈近南让他打听什么消息,他就去打听什么消息。 …… “启禀陛下,眼下锦衣卫靠这大清钞票扩张了不少力量,光是外围的天地会、炎黄会,都扩充了不少会员,建奴各个衙门、各个地方都有我们的人,也买回了不少物资,不过北边的百姓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现在都盼着我们大军早日北伐,好解救他们呢。” 吴孟明这日向朱由检禀报起了锦衣卫的最新发展情况。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建奴在北方搞得越差,我大明将来的北伐才会越顺利。” 说着,朱由检又一脸严肃地对吴孟明吩咐道:“另外,这次搞经济战,北方汉人的生活会更加悲惨,我们得用另一种方式帮他们,让锦衣卫在北方暗地里发展的江湖帮派天地会、炎黄会、长宁盟等,继续大量收留北方破产商人和百姓,让他们加入这些帮派中,为锦衣卫做事,为我大明做事,直接用锦衣卫的名头容易暴露,他们也会畏惧,所以必要情况下,尽量多发展帮派,用帮派去收留他们,让他们生活得到保障,也能为大明做一些事,也许等我明军大举北伐时,北方大部分百姓已被我大明锦衣卫发展的各帮派控制!到时候建奴想保住北方只会更加困难!“ “内臣明白!”吴孟明回了一句。 接着。 朱由检又说了一句:“攻占威海卫的近卫军大军也该到了,威海卫攻占后,接下来就是旅顺,到时候关外的情报工作得抓起来,现在就该提前向关外安插锦衣卫。” “内臣明白,请陛下放心。” 吴孟明立即回了一句。 然后,朱由检看向王之心:“东厂得盯紧内部,防范建奴细作打入,多发动民众充当东厂眼线,尤其是皇庄各屯与在百货商铺工作的妇幼,这些人平时最闲,也最爱唠嗑,对周围突然出现的生人最为警觉,再加上女子天性敏感,所以,东厂可以发动一下这些人,给他们一些钱,让他们帮你们挖出那些细作,锦衣卫也要随时把可能进入大明境内的建奴细作告知给东厂。” “遵旨!” 吴孟明和王之心齐声回了一句。 …… “这次主子让我们来就一个任务,想办法搞到米尼枪的制作工艺,还有采购到苏铁与弹簧以及番薯土豆,这是与晋商范家有勾结的几家官绅,你们想办法联系上他们,到时候来约定的地点找我。” 建奴情报头子李率泰一边假装成从北方来的难民混在难民人群中,一边对自己身边几个得力属下叮嘱了起来。 “主子放心!” 几名得力属下皆回了起来。 而这时候,一名属下看了看满屯的青砖瓦房和堆积如山的谷堆粮仓,不由得说道:“主子!这大明的百姓咋这么富!家家屋后都有粮仓谷堆。” “多嘴!” 李率泰申斥了这名属下,但他自己却不得不拧起了眉头。 因为这一路过来,李率泰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明廷统治区的确要比自己大清统治区富有生机得多。 各家各户都是连排青瓦房,没有一见茅草屋不说,连道路都整平宽敞得很,全是碾碎了的石子铺路,显得十分干净。 更让李率泰等建奴细作惊讶地是每隔一屯还有专门给北方流民的休息区,而且休息区内的免费餐都很丰盛,不仅仅是番薯与土豆齐全,连白面馒头和大米饭都有。 “凡来北方之汉民者,先剃发,再报名登记,领汉家粗布外衣一件,另外,到时候会给你们分田地,三年后才起征!分田地后可以来大明皇家银行借无息贷购买谷种!” “这是我大明皇帝陛下为你们来这些北方流民示恩,当年,陛下迫不得已提前离开了京师,让你们受到了建奴的欺辱,如今我大明已经再次强大,不久前倭国就已向我大明赔款两千一百万银元,早已有北伐之资,有志参军收复故土者,可来我大明近卫军招兵处参军!” 一时间。 李率泰等建奴细作还听到各屯的宣导员持着黄铜喇叭宣扬各类朝廷政令的声音。 而让一些建奴细作也因此不由得再次承认大明的富足,已经富足到衣服都可以免费赠送一件,要知道,在建奴统治区,许多人已经衣不蔽体到寒冷天不得不去扒坟茔里死人衣服的地步。 大明现在的确已经国家与民众富足到令人称奇的地步。 首先是没有战争上的节节败退,所以,军饷没有靡费。 其次是大明新政让权贵士族放了不少血,让朝廷国库有了不少进项。 再加上现在倭国赔的一笔巨款,使得大明现在各部拼命地洒钱开发工业与搞基建工程。 而许多民众也就靠务工挣的了不少收入。 农田也因为水利修建的及时而更加丰收。 但朱由检没有打算让富足的大明像南宋一样不思进取,只一味偏安。 所以,朱由检早就定下了大明必须北伐一雪国耻的调子。 如今。 朱由检已经让周遇吉等先领兵一万余人通过海路抢占威海卫。 而杜亭松则在被革职后被他重新任命为皇家军官学校警备千总部千总,并杜亭松以皇家军官学校的学生为基础进行新的步兵操练试验,以期将来在全军推广散兵战术。 与此同时。 关于倭国割让地长崎,现在叫平户的大明殖民地总督也已经廷推出来。 最终,廷推出了张煌言和何瑞征两人。 朱由检选择了张煌言。 原因无他,张煌言已经在征倭之战的外交中表现出了非凡的才能。 朱由检也放心让张煌言担任平户总督。 另外,韩菡则被廷推为大明驻倭大使,官授礼部主事衔。 这与后世不同,如今的倭国在大明面前算不上多么需要重视的国,所以,常驻外交官也不用给太高的官阶,而显得给了倭国面子。 除此之外。 朱由检也正式下旨设立大明征辽特遣军,任命阎应元为提督兼总训导官,杨朝庚与陶必山、邓知远担任副提督官,并率水陆两万余人去朝鲜,且让苏安作为特遣军副总训导官并兼访朝使,负责与朝鲜藩廷的接触事宜。 在大明的整个北伐策略中,朝鲜是很重要的一环。 所以,按照朱由检的想法,如果朝鲜能自觉听从大明的指挥,自然什么都好说,如果不听从,那大明自然免不了还得挥一挥大棒。 第466章 进占威海卫 大明这次一路进攻威海,一路进军朝鲜,算是正式大举北伐前的序幕。 是为了在大举北伐前占据先机。 因为大明现在的目的不仅仅是要把建奴赶出关,而是要彻底消灭建奴。 这是崇祯皇帝朱由检个人雄心的体现。 也是大明这个只有半壁江山的政权与南宋北伐不同的地方。 作为已经开始工业化的帝国,自然不能只满足于把敌人赶出去。 而是要把敌人消灭并转化为自己资本扩张的垫脚石。 首先是威海卫这边。 从海战来说。 威海卫的地理位置很重要,算是渤海湾的南部锁钥之地。 但从陆战来说,威海卫偏离运河一带太远,不是什么要地,何况在这个时代还不算富庶地。 所以。 多尔衮的满清政权对威海卫其实没有太重视。 不过,可以说,多尔衮的满清政权还没有意识到大明会北伐。 因而在防守上还没有太上心。 当然,也许多尔衮不是不重视防御大明,这可能也跟多尔衮自己现在手上已经没有太多兵有关。 总之,现在在大明和建奴接壤地区,很多州府并没有多少建奴重兵,只济南、德州等在运河大城和要塞因为剿匪与必须要防备的缘故才驻扎有一定规模的八旗兵。 因此。 威海卫一带现在可以说没有多少的清军防守,甚至连百姓都很少。 因为郑氏集团在这一带掳掠了不少北方百姓到淮安,再加上建奴糟糕的民政政策,使得许多百姓主动往南方逃亡。 所以,现在的威海卫十分荒芜。 而周遇吉率领的近卫军陆军第一镇也就很顺利地进入威海卫的海域,饶过刘公岛并且进入到了威海卫龙庙嘴。 建奴也没什么水师力量。 等周遇吉这陆军第一镇顺利登陆一大半后,躲在龙庙嘴卫所里烤火的建奴绿营把总官孟家兴才得知从自己手下口中得知有明军大船出现。 孟家兴二话不说,直接决定先逃命。 于是,他也就立即卷起金银细软打马往文登县方向跑去。 因此。 近卫军陆军第一镇顺利在龙庙嘴登岸。 未发一枪。 一登岸,近卫军陆军第一镇便立即开始向威海卫城方向进攻。 而威海卫城的参将其实还是前大明威海卫指挥使裴鸿体。 当年,建奴入关南下,裴鸿体和很多大明原卫所军官一样一转眼就直接投降了建奴,然后摇身一变成了建奴绿营武官。 这也不奇怪。 大明从开国时起,军事制度就是卫所制,所以全国各地有不少卫所。 这些卫所军官早已不会打仗,本质上就是当地地主。 建奴一来,这些卫所军官自然也就大多数直接投降。 而建奴自己本来就人少,还要组织大规模兵马伐明剿灭农民军和各地义军,自然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接替这些卫所军官在当地的统治,也就直接任命这些投降的卫所军官继续做官,继续替建奴管理这些地方。 只是换了个名头,卫所变成绿营,旗帜再变一下,但官兵还是原班人马。 威海卫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这些年大明锦衣卫除奸司的人一直在策划刺杀各类汉奸败类。 但天底下直接投降建奴摇身一变成为满清官员的汉奸败类实在太多,所以像裴鸿体这样的不算太大的汉奸基本上也就没有被暗杀到。 裴鸿体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背叛了大明而愧疚。 尽管他现在还能继续做这威海卫一带最大的官,还是靠得大明当年给他裴家的世袭官职。 “美人儿,过来,让爷再抱抱。” 裴鸿体也没有意识到南方的明廷会来进攻他的威海,按照他的逻辑,明廷要北伐,也是沿着运河北上,先打东昌再打济南,根本不可能会来他威海卫。 所以,裴鸿体此时依旧在环翠楼上与一干下属官员醉生梦死者,搂着美妾,过着神仙般的逍遥日子。 “参将大人!不好啦!外面来了大批明军!” 但这时候。 裴鸿体的下属官员官松璋立即跑了来,且高声呼喊着明军到来的消息。 裴鸿体听后吓得不由得一激灵,立刻滚下了矮榻,急急忙忙地道:“明军?这不可能,这里怎么会有明军,快给老爷我备马!快!” 官松璋已经盔歪甲松的跪到了裴鸿体面前,神色慌张地指了指外面:“大人,外面,小的们突然发现来了许多明军,全是没辫子的,满头的黑发,穿着黑甲,打着明字旗,已经奔威海卫城来啦,大人,您快想想办法啊!” 官松璋话刚说完。 外面就响起了枪声。 啪! 裴鸿体不由得全身哆嗦了一下,看了自己的下属官员们一眼:“明军怎么到威海卫了?” “可能是从海上来的,大人”,一名游击回道。 按照满清绿营兵制。 各要地设镇,镇下面设协,协下面设营,营级作战单位的最高军事长官为参将。 参将下面还有游击、都司、守备、千总等官。 此刻。 裴鸿体身边的几位游击都司皆一脸彷徨无措起来。 官松璋这时候则忙问道:“大人,您看是否立即下令关闭城门!向军门与抚台大人禀报军情!” “关什么城门!立刻举白旗!跟本官一起去跪迎王师,谁来坐江山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区别,反正不过是换个朝廷换个主子磕头而已!” 裴鸿体虽然对大明不忠,但对满清也忠诚不到哪里去。 这才刚听到枪声,裴鸿体就直接要举白旗投降。 裴鸿体身边几位游击都司也都不敢去送命,忙附和起来:“对,大人说得对,还是大人英明,此时就该去跪迎王师,以避免使威海卫城遭受炮击而使无辜百姓受灾啊!” 官松璋明显是个比较实诚的千总官,一时对上官们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但最终也还是回了一句:“喳!” 毕竟官松璋自己也不算是满清旗人,之前也是明军卫所官,所以,他也没有要替满清尽忠的强烈意识。 如今见上官们都要投降,他也就只好照办。 于是。 等近卫军前沿官兵在打死十来名试图反抗的老实清兵而来到威海卫城外城墙外的瓮城时,就见瓮城上已经有人举起了白旗,而城门也大开着,两边跪了十多个刚剪断辫子的官员。 第467章 要为满清殉节的大儒 周遇吉策马进入了威海卫城,看着跪在城洞两边的裴鸿体等人,他脸上不觉地浮现出鄙夷之色。 而近卫军官兵也皆陆续进入威海卫城内,也都对裴鸿体等官员侧目而视。 裴鸿体等人和威海卫城的一干士绅则比较老实,虔诚地跪在地上。 其中。 裴鸿体还举着一张礼单喊道:“罪臣裴鸿体率全卫士民,跪迎王师入城!” 周遇吉倒是没有理会裴鸿体,只淡淡一笑,继续入城。 此时,城内城外则没有见一个百姓。 基本上都躲了起来。 毕竟在当地百姓的记忆里,官兵和土匪没什么区别,一旦来了官兵攻城,就得赶紧躲起来。 但在周遇吉刚进入城内没多久,他却看见一穿着建奴举人雀顶官服的士子站在城门口中央对着周遇吉等近卫军大骂了起来:“尔等南方贼军!岂能擅入我大清王土,进我大清王城!吾劝尔等速速归去,否则他日我大清王师一旦来剿,尔等必身首异处!” 说着。 这举人就拔出长剑来,指向了周遇吉。 周遇吉嗤笑了起来:“此乃我大明地,此乃我大明城,何时有了个什么大清,汝莫不是要造反乎,自立国号?” 这举人则突然把长剑横在了自己脖项间:“如此看来,我许冕只能为大清尽忠也!” 而此时。 近卫军该镇第一副总训导官陈子龙在身边锦衣卫卧底说后就不由得忙喊道:“原来是大儒许先生!” 说完,陈子龙忙看向周遇吉:“宁武伯,此人乃是许冕,下官在来之前已经对威海卫的士绅们做过了解,这许冕乃当地大儒,学识渊博。” 周遇吉听后点了点头:“原来他就是许冕。” 许冕哼了一声,心想总算是有人知道他的大名。 也因此,许冕暗自松了一口气,自思自己这样一来为大清尽忠的名节也算是可以传扬出去了,也就不算是辱没了自己的大儒名声,而接下来,就只等眼前这些明朝官员给自己一个台阶,以大义劝住自己不要殉节,自己就可以继续做一个有贤名的大儒。 “将他拿下!” 但这时候,陈子龙却突然下了这样一道命令。 这让许冕感到很是错愕。 在许冕记忆里汉人不会这么对待士大夫的呀! 在许冕记忆里。 按照史书所载,眼下的正确剧情走向应该是明廷官员会为自己的忠义所感动,然后用大义劝自己归顺大明。 甚至还会上奏朝廷,陛下亲自下旨安抚自己。 毕竟自己是大儒啊! 何况刚才这明军中一位看上去颇为儒雅的将领也的确认出自己是威海卫城有名的大儒。 但为什么要拿自己? “士可杀不可辱,你们,你们这群逆贼!我许冕就是死也不会顺从尔等!” 许冕这么说的言外之意仿佛就在说我要自杀了啊,我真的要自杀了啊。 “是!” 陈子龙麾下的两名镇抚兵已经从大部队中走了出来,且拿着枷锁。 但许冕这时候却迟迟没有自刎。 直到近卫军的镇抚兵彻底把许冕给擒拿住后,许冕都没有自杀。 许冕颇为不明白,但也不好直接问,依旧只故作硬气地喊道:“要杀要剐请便,我生是大清的人,死是大清的鬼!” 周遇吉和陈子龙相视一笑,没有理会,只打马而进入城内。 至此。 威海卫城算是大明第一座主动收复的城。 周遇吉在进入城中后立即见了裴鸿体,并道:“裴鸿体,本官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立即带你的人做近卫军向导,好让我大明近卫军接管威海卫各千户所百户所!” “喳,不,是!嘿嘿,罪臣这就照办。” 裴鸿体很乖顺地按照周遇吉地命令带着各部近卫军去接管了百尺崖、龙庙嘴等威海卫要地。 于是。 近卫军也就在接下来顺利地接管了威海卫城各地。 而周遇吉则开始巡逻各处,重新在威海卫城布置防御。 因为按照大明整个北伐战略,威海卫城会是大明经略关外的一个重要军事基地,具有补给和策应关外军事作战的作用。 所以,周遇吉对威海卫的防御很重视。 而陈子龙则接管威海卫城的民政。 朱由检已经下了旨,威海卫改卫为府,设威海府。 陈子龙则兼任威海府知府,成为大明威海府第一任知府。 大明卫所制本就名存实亡,再加上如今威海卫又被建奴占了这么久,所以,直接改为府也没什么太大的阻碍。 毕竟眼下裴鸿体这些地头蛇也还没有和陈子龙这些到来的朝廷官员勾结在一起。 不过。 因为考虑到裴鸿体这种官员虽然在之前投降了建奴,但没有直接参与剿灭大明,也没犯下多么严重的害民之罪,再加上避免北伐难度增大,而且帝国现在也很需要劳动力,甚至裴鸿体这些人严格意义上已经不算军队,大明也欠了他们很多年的饷,如今又主动献城,所以,朱由检早就下过这方面的谕旨,要求近卫军对于这类官员宽大处理,给予其继续做官查看的机会。 之所以,还让裴鸿体这些人当官,原因也很简单。 这年头识文断字的人是稀缺资源,识文断字的行政管理人才更是稀缺资源。 大明也不比满清好多少。 一时间,大明也很难培育出太多内政人才去接管这些收复的区域。 所以,大明近卫军在收复威海卫后,在民政上也需要裴鸿体这些地头蛇替大明执行相应政令。 这在任何一个政权交替的过程中是不可避免的现象。 大明自然也不能免俗。 故而,裴鸿体摇身一变,如今依旧是大明官员。 不过,按照朱由检的旨意,收复这些地方后,卫所制取消,裴鸿体这些原卫所武官现满清绿营官兵全部改为皇庄工程营官兵。 所谓工程营就是让这些卫所军官变成工程营的卫所武官。 因为裴鸿体等卫所武官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组织当地军户参与朝廷官府组织的相应工程建设包括农业耕种。 所以,朱由检直接大笔一挥,将这些卫所武官全部变成了工程营官员。 而卫所的军户也就是卫所制下的士兵们则统一编为工程营的屯户。 不过,编为屯户后会重新获得土地,而且划入皇庄民籍。 但此时,陈子龙还没有开始处理裴鸿体等人的事,而是先下令道:“把许冕押上来!” 第468章 大儒下跪 威海卫大儒许冕被押了上来。 许冕倒也依旧傲然地笔直站在陈子龙面前,且颇为凛然:“汝等不必以此来吓唬老夫,老夫宁死不屈,不会转投你贼军麾下做官,老夫已誓死为大清尽忠!为我大清皇帝陛下殉节!” 陈子龙冷笑,抬头看向许冕:“本官没有吓唬你,也没有要你来我大明做官的意思,本官是在审判你,审判你卖国之罪!背叛民族之罪!” 说完,陈子龙就继续说道:“你可以为你效忠的大清尽忠,但这不妨碍我大明对你进行审判,因为你现在的行为的确触犯了我大明皇帝陛下钦定的律令,即背叛民族与国家且不弃暗投明者死!” 陈子龙说完就将签发文书一勾,且喝命道:“将罪犯许冕拖下去,斩立决!” 许冕大惊。 他以为他表现出对大清君王的忠心是合乎明廷官员之信仰的,毕竟大家都是读的四书,学的是儒家理学,奉的是忠孝之道。 然后,自己这样做,必定让明廷官员高看自己一眼。 但许冕没想到现在这明廷官员却以自己背叛民族与国家且不弃暗投明的名义要将直接处死。 事实上。 许冕的确错会了大明近卫军的意。 现在的大明近卫军是有民族信仰的,对于尽忠于建奴的只会处死,才不会管你是否为建奴之臣民。 所以,陈子龙等近卫军此时对于许冕的表现没有感到很敬仰,只有一种恶心之感。 大清乃逆贼异族,强夺华夏半壁江山,称帝自立,乃天地不能容之事,身为华夏之民竟为此尽忠,与逆贼何异。 因此,陈子龙也就直接按照朱由检早就制定的律令要将许冕斩立决。 朱由检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告诉所有在建奴统治区的大儒们,真要为建奴尽忠,就果断去死,别再沽名钓誉,也别想朝廷给你们什么好的评价。 儒家的“入中华者则为中华主”思想早就该扫入垃圾堆中。 许冕当场膝盖一软,就直接跪了下来,然后傲然地脸突然哭了起来:“大人饶命啊!” 陈子龙和在场的人见此皆是一惊。 大义凛然地要为建奴尽忠的许冕,一直倨傲的大儒,怎么就突然求饶了? “晚生刚刚想起,家中尚有八十老母尚在,下有三岁孩童需哺,请大人饶晚生死罪,回家尽孝养子!” 许冕这时候大声说了起来。 陈子龙哼了一声:“你要为建奴尽忠,就是你事贼之罪的体现!国法难容!其他都不能作为你出卖我大明,背叛汉家而免罪的理由!” 说完,陈子龙再次一拍惊堂木:“拖下去!” 许冕忙又磕头撞地起来:“大人饶命啊!饶命啊!晚生不敢再有为建奴尽忠之心思,晚生不敢背叛汉家!建奴乃异族,岂能入我华夏为中华主!晚生愚昧,晚生不学无术,晚生诚心悔过,乞求再为我大明子民,请大人饶命啊!呜呜!” 陈子龙见此笑了起来:“那行!按照圣谕,若不肯主动弃暗投明而被治罪后真诚心悔过者,可免死罪,但是,得写悔过书,当着全城士民的面宣读悔过书,你可愿意?” 许冕还真不想答应,因为他好歹是山东威海卫有名的大儒,如今又扬言要为大清尽忠殉节。 如今自己又因为要活命而要当着全城士民的面宣读自己悔过书。 这不是要把自己一辈子的名声彻底搞坏? 彻底让整个儒林都瞧不起自己? “不愿意就死!” 陈子龙这时候补了一句。 “晚生愿意。” 许冕咬着牙回了一句。 “甚好,暂且把许冕收监。” 陈子龙笑了起来,同时也更加鄙夷地看了许冕一眼。 连裴鸿体等山东威海卫官绅都开始看不起这许冕来。 因为大家本以为你许冕真的是不怕死,要为什么大清尽忠,结果倒好,你居然怕死,而且这么快就又不为大清尽忠了?敢情你这个大儒是在挂羊头卖狗肉啊。 次日清晨。 全威海卫城的士民被召集了起来。 而许冕则开始当着全城士民的面宣读他的悔过书。 威海卫的士民因此皆讥笑嘲讽起许冕来。 许冕也因此直接颜面扫地。 其他在威海卫城的儒士也大多因此没有再想着靠为建奴殉节来刷名声。 当然。 倒也真有为建奴直接自缢而死的。 但不多,只一人而已。 因其人刚刚在顺治二年中进士授县令官,如今还被贬回乡,结果就直接为建奴殉节了。 对于这种只认君不认国的儒家信徒,陈子龙也不客气,直接令人以汉奸碑为其立碑,也别想留什么殉节芳名于后世。 但因为陈子龙这样做,一本打算为建奴绝食而死的建奴乡试举人也不敢再绝食了,毕竟为大清殉节还是得不到好名声,死也没什么意义。 而对于不为大清殉节的官员士绅则已经开始为大明做起事来。 比如裴鸿体等原卫所武官已经按照周遇吉和陈子龙的命令,将威海卫的军户百姓们组织起来,开始构筑防御工事。 因为这一次大明收复威海卫后可就没再打算再丢给建奴了。 威海卫作为大明开辟辽东战场的前进基地,自然要构筑坚固的防御工事。 为此。 在周遇吉的一万余近卫军北上收复威海卫时,随同也带来了好几船的水泥。 这些水泥是大明工程局下属水泥总厂提供的水泥。 是大明制造出来的第一批水泥。 全卫屯户百姓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按照一日五分银元的薪酬标准,开始烧砖铺路,并搬运水泥上岸,在淮安调来的技术员的安排下将威海卫城的包砖城墙变成水泥包砖城墙,另外,各处屯堡也将变成水泥堡垒。 一旦等威海卫城完成水泥加固,在这个时代,自然不用再担心建奴这种古典军队破城。 百货商铺也在威海卫开始营业。 毕竟要让屯户百姓们愿意在为大明修建威海卫的防御工事出力时接受大明现在的货币——银元,就必须要让银元可以在威海卫流通起来。 而百货商铺的出现就是要让屯户百姓们可以靠自己的劳动挣得的银元可以变成自己需要的商品。 这样一来,大明可以在收复威海卫的同时也在这里建起了属于大明自己的金融秩序。 …… “陛下,宁武伯来报,他们已成功收复威海卫城。” 崇祯二十年十月初十日,朱由检接到了锦衣卫关于近卫军收复威海卫城的军报。 第469章 攻打登州城 朱由检对此不感到意外。 因为建奴如今兵力有限,所以,威海卫城收复的难度倒不大。 但朱由检知道,以多尔衮的才智,接下来肯定能猜到自己大明的战略方向是先关外再关内。 “必须尽快抢占旅顺,不然等封冻期一到,我们就得等到明年二月解冻后才能收复旅顺,到时候就会给多尔衮一个冬天的时间去加强旅顺的防御,另外我们这边补给也会产生困难。” 朱由检对枢密院刘肇基说了起来。 刘肇基点了点头:“陛下圣明!臣相信宁武伯会在最短时间内北上旅顺。” 现在的大明还没有无线电。 所以,朱由检和淮安的重臣们也只能干在淮安等着周遇吉尽快收复旅顺,而不能在最短时间内询问周遇吉是否已经启程出发去旅顺。 “威海卫收复后,接下来就可以利用威海卫现有的码头,作为去旅顺的跳板和囤积物资和兵力的地方,另外,得按照方略,向威海卫增派兵力,周遇吉他们估计已经开始攻打登州,等打下登州,我近卫军就可以沿着庙岛列岛直接去旅顺!” 朱由检对刘肇基吩咐了起来。 “遵旨!” 刘肇基应了一声后就开始让自己身边的佥事签发旨令。 周遇吉这边也的确在抓紧筹备去旅顺的事宜。 在收复威海卫城后的当天,周遇吉就已经让黄得功先率骑兵叶彪率步兵奔赴登州。 不过,登州城与威海卫城不同。 登州城此时倒是有八旗兵重兵把守。 因为登州城离辽东最近,算是一道海上门户。 建奴就算为了不让明军水师轻松去辽东,也是要在登州城部署一些兵力的。 “登州城的建奴守将是甲剌额真和托,而城中兵力合计有一个牛录的满洲兵和六个牛录的汉八旗兵,再加上若干绿营兵,合计约三千人!” 叶彪蹲在地上,用大明现在通行的铅笔对铺在地上的一张地图说了起来。 而这在大明通行的铅笔则是大明科学院利用硫磺、锑、松香等物资与石墨粉混合而使其凝固变成可以书写的铅笔。 大明如今石墨坩埚炼钢法已经被淘汰,而囤积的大量石墨也就干脆被做了铅笔。 所以,在近卫军中,为了书写与携带方便,基本上都使用铅笔。 而此次负责收复登州的总指挥黄得功在听了叶彪的汇报后,则也拿着根铅笔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凝思片刻后道:“我们现在合计有七千余人,攻下这登州城是绰绰有余,只是得谨防他们从水路上逃走!” “这个请靖国公放心,近卫军水师第一舰队刘旭涛部已经率两艘风帆战列舰往登州而来,按照枢密院的方略,我们这边需围住登州陆路交通,防止和托部从陆路出逃,一旦等水上传来炮声,我们就立即攻城!” 叶彪说了起来。 黄得功听后点了点头,然后翻身上马对自己身后传令骑兵吩咐道:“吩咐所有哨骑,将哨探距离扩大到百里之外的黄水与大河一带!” “是!” 一传令骑兵接令而去。 而叶彪这边则一直眼含热泪地用望远镜看着登州城。 作为本是登州军户出身的叶彪之所以这次参与攻打登州,和他自己也是登州人有关系。 这时候,黄得功走了回来,拍了一下叶彪的肩膀:“快了!等炮一响,登州就会回到大明手里。” 叶彪抽了一下鼻子,哽咽着点了点头。 轰! 轰! 轰! 突然。 震天的炮声响起。 叶彪所持望远镜里的登州城突然剧烈摇晃了起来。 而叶彪这时候才发现有两艘扬着白帆的大明战舰突然出现在海平面上,试炮的炮弹摔砸在海里,直接掀起了朵朵巨浪。 “报告!” “航速八节!” “航速九节!” “航速十节!” 听着士兵的吼声,刘旭涛嘴角噙笑,一双浓眉微微舒展开来,并将望远镜从眼眶中放了下来,将手一挥:“风向变了,停止炮击,立即转舵!” “是!” “停止炮击,立即转舵!” 一时。 传令旗在传令士兵手臂上飞扬起来,而所有加农巨炮也开始缩回了炮口,准备着接下来的炮轰。 很快。 接着风向改变,两艘大明二级风帆战列舰“华云龙”号和“顾时”号侧舷调了过来,对准了登州城。 “开炮!” 刘旭涛一声令下。 没多久。 上百门加农巨炮将上百枚铁弹弹丸送向了登州城。 顷刻间,登州水城砖飞木裂,城墙开始垮塌,如被狗啃了一般,参差不齐。 而与此同时。 叶彪也立即下达命令道:“诸位将士!我煌煌大明,岂能任胡贼窃据我汉家城池,随我杀敌,光复登州城!” “光复登州城!” “光复登州城!” “光复登州城!” 一干近卫军官兵皆高声呐喊起来。 “杀!” 接着,叶彪振臂一呼,就下令各部进攻登州城。 于是。 近卫军第一镇第一营合计四千余步兵便开始如铁流一般往登州城滚滚而来。 此时。 登州城内的和托刚听见炮声,还没有意识到明军已经大规模往登州方向动兵,所以,和托只是慌忙地从衙门内院书房里走了出来,急声问道:“哪里来的炮声?!哪里来的炮声?!” 这时候。 和托的幕僚钱粮师爷言榭急忙走了来:“大人,好像是来自海上!” 海上? 和托听后,立即大喊道:“传令,立即传令,落下水闸,防止明军水师攻城!” 于是,和托的亲兵立即接了令跑去。 而言榭则道:“大人英明!这只怕是明军水师又在偷袭!可恨我大清水师不够强大,故而常被其任意欺凌!” 和托则突然大吼一声,然后拔刀砍断了身前的一颗芭蕉:“我大清早晚必灭了这些明狗!” 和托自入关后便没有直接和大明近卫军直接交战,只和义军交战过几次,而义军本就是北方汉民组成的农民军,缺乏训练,所以,和托依旧存有轻视大明的意识。 这时候。 汉八旗副将褚良彝慌忙走了来:“主子!主子不好了!城外出现大量明军!约莫不下五千人马!皆着甲!” “城外也有了明军?!” 和托听后十分震撼,不由得大喊道:“备马!” 第470章 米尼枪大显神威 和托看着城外散开如一堆黑蚂蚁而步步紧逼而来的明军步兵,嘴角挂出了一丝冷笑。 在和托看来,城外的这些明军皆是火器手完全不足为虑,而且队列明显不争气,不像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而且,和托也发现这些明军没有炮兵,也就认为这群明军攻城能力不足。 所以,和托也就没有因为对方兵力明显多于自己而焦虑。 “传令下去,紧闭城门!固守待援!牛录额真勒科,率我满洲所有巴牙喇上城楼,向明军射重箭,专挑明军当官的射!” 和托接着又道:“去叫汉军参领高光辉率骑兵准备出城迎敌!” 建奴满洲兵数量不足,所以,如今汉军八旗的骑兵也基本上成了建奴主力。 这边。 勒科已经带满洲巴牙喇上了城楼。 这些满洲巴牙喇倒也依旧不负当年白甲兵的威风,各个虎背熊腰,巨大的战弓在其二石巨力下拉开,重箭也开始瞄向了下面的明军,只等明军进入百步射程内,便可松开弓弦,将重箭射出,然后穿透这些明军身上甲衣,并将这些明军直接钉在地上。 明军这边则还在三百步外。 所有近卫军老兵被北上之前就被要求进行了半个月的散兵加急训练。 如今这些近卫军老兵便是用的散兵战术,三人一组,各个持枪急进。 但一进入三百步,明军步兵就停了下来,并开始端枪在肩上,对着城墙上的建奴就开枪射击。 啪! 米尼枪射击精准且甚远于滑膛枪,尖锐的米尼弹在与膛线挤压后形成的稳定弹道很迅速地破开了一名建奴巴牙喇的脑门。 顿时。 鲜血和着脑浆迸射。 这名建奴巴牙喇直接倒地,而他至死也没看清是那名明军杀了他。 巴牙喇额图岱也一时突然觉得胸部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不由得后退了几步,然后他就惊愕地觉察到心脏处剧痛,低头一看,就见胸口已经开始往外冒血。 一时巴牙喇额图岱颇为意外,他没想到他好歹也算是纵横沙场数载的猛士,怎么今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中弹了。 额图岱只觉呼吸困难起来,全身疲软如泥,然后就不甘地往后倒地,也不甘地闭上了眼。 登州城高二丈二尺,但在近卫军的米尼枪三百步有效射程面前,完全无法阻挡米尼弹对这些巴牙喇的穿透。 “啊!” 建奴巴牙喇德类格直接颈部主动脉被击中,鲜血喷射向长空,而整个人也因为第二弹击中腹部而摔下了城墙。 紧接着。 建奴巴牙喇阿隆吉则身中三弹也连人带弓地从城墙上摔了下来。 近卫军第一镇以老兵为主,且是米尼枪装备最久的部队,所以,各个枪法精准。 因而,这些建奴巴牙喇一个照面就顷刻间就被干掉大半。 三百甲兵一个牛录的建奴满洲兵一时没剩下几个人。 和托惊愕地看着这一切。 此刻明军火器展现出的威力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撤!撤下城墙!” 和托几乎是在用尽力气喊出了声。 但为时已晚。 毕竟底下明军米尼枪有四千余支,而建奴巴牙喇满洲兵不过三百余人,平均可以十余枪击毙一个人。 所以,除了和托和一两个建奴巴牙喇因为受伤倒地而爬下了城墙外,整个满洲兵几乎全军覆没。 整个战斗过程还没到半炷香的时间。 登州城的清军就丧失了最核心的力量。 和托已经从来没想到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一想到外面明军可怕的火器,他即便已经躲在了城墙下的壕沟里,他依旧心有余悸。 明军叶彪所部这次的确没有带火炮。 目的是为了轻装疾进好达成快速突袭的目的,所以,炮兵自然也就没有带来,何况,登州乃沿海之城,炮轰城墙的事完全可以用水师舰炮来负责。 但明军此时利用射程惊人的米尼枪依旧打得清军抬不起头。 和托现在已经不敢再轻视外面的明军了。 但和托事实上也没有别的办法,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汉八旗参领高光辉的骑兵。 所以,和托对勒科吩咐道:“传命高光辉,让他立即率汉八旗铁骑出城,击退城外明军!” “喳!” 一刻钟后。 登州城南城门洞然大开。 高光辉曾是祖大寿部将,后随祖大寿一起投降建奴,如今已经是汉八旗镶黄旗参领。 所部皆是曾经的关宁铁骑。 此时。 高光辉所率领的清军骑兵皆冲了出来。 近卫军步兵见此立即开始在城门口处的方向收缩集结,并在三百步外用米尼枪密集射击。 顿时,这些冲出城洞的清军汉八旗骑兵如被撞翻了的保龄球瓶一般接连倒毙在地,人仰马翻起来。 近卫军步兵集结过来的越来越多。 米尼枪以每分钟三发的射速交替不停地射击着这些骑兵。 使得这些清军汉八旗骑兵在城门洞口处遭受了巨大损失。 以城门洞为点,以三百步为半径的扇形区域内成了近卫军的火力网,没多久就铺满尸体。 与此同时。 近卫军步兵还把水冷却式连火铳端了来,一时真有几骑冲了来,也被连火铳射倒。 高光辉麾下骑兵见此在死伤大半后慌忙撤了回来。 高光辉自己都阻拦不住。 “杀啊!” 而这时候,近卫军步兵趁机冲了过来,嗷嗷叫地冲了过来,还直接冲进了登州城内。 高光辉所部早已军心溃散,一听见后面的喊杀声,只不要命地往其他地方跑去。 和托看着溃败的高光辉部气不打一处来。 “废物!废物!” 和托怒吼了起来,紧接着,他就看见一队明军已经冲了进来。 而三个冲在最在前面的明军见他身着满清官服自然也就猜着他是大官,也就端着米尼枪朝他杀了过来。 “主子小心!奴才跟他拼了!” 勒科先冲了过去,趁着距离近,明军来不及开枪时,这勒科就先挥刀朝当前一明军砍了过来。 但很快,勒科余光瞥到背靠背贴着的这三名明军中,另一名明军居然直接端着刺刀朝他刺了过来。 勒科没有在意,他身穿有内甲,刀剑难透。 所以,勒科依旧只向他最先瞅准的一名明军砍去。 不过,没多久,勒科就意识到自己胸口剧痛,不由得低头一看,原来对方的刺刀早已穿透自己内甲,还刺透了自己心脏,而自己手早已没了力气。 他没想到对方火器上佩的这刀这么锋利!连他内甲都能刺破。 但更可怕的是明军的三人制,互相为彼此的后背负责,完全让这些建奴连近身袭击的机会都没有。 第471章 光复登州 和托这时候也没干站在一旁,而是也朝明军杀了过来。 在勒科扑向正面一明军时,他则挥着大刀砍向了勒科右侧的明军。 但这右侧的明军也端着米尼枪刺刀朝这和托扑了来。 这明军米尼枪上的刺刀顿时与勒科手里的大刀撞击在了一起。 铿! 和托的大刀当场被砍出一缺口。 和托被这刺刀的硬度所惊讶到。 而紧接着,这明军就果断将刺刀刺入了和托的胸膛。 和托猛然大惊,然后不甘地看着自己胸口冒着鲜血,四棱形的伤口让血小板感到无力,无法止血,所以,鲜血疯狂地往外冒。 和托不得不干看着自己身子急速软去。 一寸长一寸强。 明军的米尼枪加刺刀的长度已经等同于长矛,和托的大刀在与之拼杀时本就不占劣势。 何况,明军现在已经训练了刺杀技能,讲究的就是突刺。 所以,登州城的建奴最高守将就这么倒毙在一个普通明军的手上。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明军涌入登州城。 水城方向的明军水师陆战兵也攻入了城内,并在登州总兵衙门与明军步兵会师。 汉八旗副将褚良彝则当场战死。 而参领高光辉也被明军给乱枪打死。 只一些被逼入绝境的清兵则被活捉。 这些清兵自然早已丧胆,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被明军押到了一处。 至此。 登州城被明军收复。 而叶彪也满含热泪地进入了登州城,曾是大明登州总兵之子的他摸着登州总兵衙门的梁柱久久不语,只笑着。 登州城内的士民也大都饱含热泪。 甚至有的人不禁呜咽哭了起来。 从建奴颁布剃发易服令到现在,一年多了,总算是又见到了汉家衣裳! 明军和在场还留着鼠尾的百姓们互相看着。 相顾无言。 “我们回来了!” 叶彪一声吼。 明军中的山东男儿也皆大吼起来:“我们回来了!” “我们回来了!” “我们回来了!” …… 有人不自觉地因此破涕而笑。 有人忍不住嘴角微扬,梨涡浅露。 乌云散去,阴翳齐散。 冬日阳光普照之下。 泪热而心暖。 皆不禁抬头一看。 城头飘扬的终于又是大明旗! 唯独躲在角落里的八旗俘虏在瑟瑟发抖,他们虽是汉人,却依旧像是被抛弃的一样,依旧像无家可归的人一样。 登州城重回汉家,重回大明,他们不知道该惧怕还是该跟着一起高兴。 他们现在唯剩的只有麻木和更多的恐惧。 次日清晨。 天还未大亮。 明军还未发布任何剪辫易服的命令。 各家门前和水沟里就丢满了剪断的辫子和脱下的异族服装。 崇祯帝朱由检离开京城到现在还不到四年。 所以,北方的汉人们还没有忘记汉人的发饰与服装。 而汉民族的特色也还没来得及被人遗忘。 冬日的暖阳里,被视为剪断就同造反一样严重罪刑的金钱鼠尾般的辫子被孩童像毽子一样踢着。 或者在臭水沟里被淘气的孩子用尿淋着。 而大人们是高兴的,没有因此觉得孩子淘气,要打骂孩子。 孩子们自己也是高兴的,笑声盈满了整个十月小阳春的天。 南望王师又一年,而王师终于到来。 老夫子终于开始敢在私塾里教岳飞的满江红。 说书人也总算敢在茶楼里把那惊堂木一拍,大声说“胡虏”二字。 遭受异族统治一年的登州城汉人是贫困的,被满人剥削的他们承担了更加沉重的苛捐杂税,但饶是如此,他们依旧拿出了不多的粮食和酒涌到了明军在城外的临时营地。 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这是华夏百姓数千年来对自己所拥戴的军队最喜欢的慰问方式。 在此刻又再次得以体现起来。 哪怕是曾经的明军也没有给他们留下什么好印象,有的甚至也没比清兵军纪好多少。 但那满头青发与熟悉的汉家音就足够让他们相信这是自家的儿郎,这是自家的军队。 何况。 现在的明军的确表现得很好。 在这滴水成冰的寒冬时节,没有因为老百姓现在还没有接受银元而强占民房,而是冒着寒冷天在城外扎营。 “军爷,您们这次还走吗?” 这是登州城士民对明军官兵问的最多的一句。 “不走了!这次不再走了,皇上已经给登州城安排了知府官,以后我大明的龙旗插到哪里,哪里就是我汉家土地,也绝不容许再丢失!” 叶彪饱含热泪地说着。 登州城的大多士民们听后皆是欢欣鼓舞,奔走相告。 不过,满清登州知府杨奇烈等一些官员和族中有人还在满清做官的士绅们则十分憎恨明军的到来,也因此感到惶恐不安。 当然,一些士绅倒是知道顺势而为,果断率全族剪断了辫子。 而杨奇烈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没想到明军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下守备森严的登州城。 要知道登州城城高墙厚,更是山东诸城池中少有的配有满洲兵的要塞。 可如今居然不到一个时辰,城就破了,从甲剌额真和托到参领高光辉皆被击杀。 杨奇烈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看着灯下自己的这根辫子,他愁眉不展。 杨奇烈又看了看梁上的绳索,他终究也没法鼓起勇气为大清殉节。 杨奇烈看了看窗外。 百姓们早已兴高采烈地放鞭炮,自动把自己的角色从大清顺民变成了大明顺民。 但作为官员,作为士大夫的自己,杨奇烈却发现自己终究不能像百姓们一样顺畅的转为大明官员。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欲戴官帽,也必须承其重量。 杨奇烈出卖了士大夫的名节,选择了做异族的官员,也享受到了异族赋予的特权,而在想要脱身时自然也就没那么容易。 毕竟他身上已经相当于烙铁烙上了为满清卖过命的烙印。 当然。 杨奇烈也在幻想会不会因为大明还缺官所以依旧会让自己当知府。 所以,他拿起了剪刀考虑着要不要剪断自己脑后的这根辫子。 但杨奇烈也在幻想大清会不会卷土重来,自己现在剪辫子是不是太早了点。 不过,杨奇烈一想到即便大清卷土重来,自己也会得到个守城不力的罪名,到时候还是个死。 所以,杨奇烈感到绝望起来,他绝望地看向了梁上的绳子。 难道真的要自缢? 真的要为大清殉节? 一想到这些,杨奇烈突然一捏拳,在心里恨恨道:“朱由检!你为何要北伐!为何害得我现在处于如此境地!让天下归于大清多好,那样我就只管捞够银子然后转升他处继续为官发财!” 第471章 王师归来,故土光复 和托这时候也没干站在一旁,而是也朝明军杀了过来。 在勒科扑向正面一明军时,他则挥着大刀砍向了勒科右侧的明军。 但这右侧的明军也端着米尼枪刺刀朝这和托扑了来。 这明军米尼枪上的刺刀顿时与勒科手里的大刀撞击在了一起。 铿! 和托的大刀当场被砍出一缺口。 和托被这刺刀的硬度所惊讶到。 而紧接着,这明军就果断将刺刀刺入了和托的胸膛。 和托猛然大惊,然后不甘地看着自己胸口冒着鲜血,三棱形的伤口让血小板感到无力,无法止血,所以,鲜血疯狂地往外冒。 和托不得不干看着自己身子急速软去。 一寸长一寸强。 明军的米尼枪加刺刀的长度已经等同于长矛,和托的大刀在与之拼杀时本就不占劣势。 何况,明军现在已经训练了刺杀技能,讲究的就是突刺。 所以,登州城的建奴最高守将就这么倒毙在一个普通明军的手上。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明军涌入登州城。 水城方向的明军水师陆战兵也攻入了城内,并在登州总兵衙门与明军步兵会师。 汉八旗副将褚良彝则当场战死。 而参领高光辉也被明军给乱枪打死。 只一些被逼入绝境的清兵则被活捉。 这些清兵自然早已丧胆,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被明军押到了一处。 至此。 登州城被明军收复。 而叶彪也满含热泪地进入了登州城,曾是大明登州总兵之子的他摸着登州总兵衙门的梁柱久久不语,只笑着。 登州城内的士民也大都饱含热泪。 甚至有的人不禁呜咽哭了起来。 从建奴颁布剃发易服令到现在,一年多了,总算是又见到了汉家衣裳! 明军和在场还留着鼠尾的百姓们互相看着。 相顾无言。 “我们回来了!” 叶彪一声吼。 明军中的山东男儿也皆大吼起来:“我们回来了!” “我们回来了!” “我们回来了!” …… 有人不自觉地因此破涕而笑。 有人忍不住嘴角微扬,梨涡浅露。 乌云散去,阴翳齐散。 冬日阳光普照之下。 泪热而心暖。 皆不禁抬头一看。 城头飘扬的终于又是大明旗! 唯独躲在角落里的八旗俘虏在瑟瑟发抖,他们虽是汉人,却依旧像是被抛弃的一样,依旧像无家可归的人一样。 登州城重回汉家,重回大明,他们不知道该惧怕还是该跟着一起高兴。 他们现在唯剩的只有麻木和更多的恐惧。 次日清晨。 天还未大亮。 明军还未发布任何剪辫易服的命令。 各家门前和水沟里就丢满了剪断的辫子和脱下的异族服装。 崇祯帝朱由检离开京城到现在还不到四年。 所以,北方的汉人们还没有忘记汉人的发饰与服装。 而汉民族的特色也还没来得及被人遗忘。 冬日的暖阳里,被视为剪断就同造反一样严重罪刑的金钱鼠尾般的辫子被孩童像毽子一样踢着。 或者在臭水沟里被淘气的孩子用尿淋着。 而大人们是高兴的,没有因此觉得孩子淘气,要打骂孩子。 孩子们自己也是高兴的,笑声盈满了整个十月小阳春的天。 南望王师又一年,而王师终于到来。 老夫子终于开始敢在私塾里教岳飞的满江红。 说书人也总算敢在茶楼里把那惊堂木一拍,大声说“胡虏”二字。 遭受异族统治一年的登州城汉人是贫困的,被满人剥削的他们承担了更加沉重的苛捐杂税,但饶是如此,他们依旧拿出了不多的粮食和酒涌到了明军在城外的临时营地。 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这是华夏百姓数千年来对自己所拥戴的军队最喜欢的慰问方式。 在此刻又再次得以体现起来。 哪怕是曾经的明军也没有给他们留下什么好印象,有的甚至也没比清兵军纪好多少。 但那满头青发与熟悉的汉家音就足够让他们相信这是自家的儿郎,这是自家的军队。 何况。 现在的明军的确表现得很好。 在这滴水成冰的寒冬时节,没有因为老百姓现在还没有接受银元而强占民房,而是冒着寒冷天在城外扎营。 “军爷,您们这次还走吗?” 这是登州城士民对明军官兵问的最多的一句。 “不走了!这次不再走了,皇上已经给登州城安排了知府官,以后我大明的龙旗插到哪里,哪里就是我汉家土地,也绝不容许再丢失!” 叶彪饱含热泪地说着。 登州城的大多士民们听后皆是欢欣鼓舞,奔走相告。 不过,满清登州知府杨奇烈等一些官员和族中有人还在满清做官的士绅们则十分憎恨明军的到来,也因此感到惶恐不安。 当然,一些士绅倒是知道顺势而为,果断率全族剪断了辫子。 而杨奇烈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没想到明军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下守备森严的登州城。 要知道登州城城高墙厚,更是山东诸城池中少有的配有满洲兵的要塞。 可如今居然不到一个时辰,城就破了,从甲剌额真和托到参领高光辉皆被击杀。 杨奇烈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看着灯下自己的这根辫子,他愁眉不展。 杨奇烈又看了看梁上的绳索,他终究也没法鼓起勇气为大清殉节。 杨奇烈看了看窗外。 百姓们早已兴高采烈地放鞭炮,自动把自己的角色从大清顺民变成了大明顺民。 但作为官员,作为士大夫的自己,杨奇烈却发现自己终究不能像百姓们一样顺畅的转为大明官员。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欲戴官帽,也必须承其重量。 杨奇烈出卖了士大夫的名节,选择了做异族的官员,也享受到了异族赋予的特权,而在想要脱身时自然也就没那么容易。 毕竟他身上已经相当于烙铁烙上了为满清卖过命的烙印。 当然。 杨奇烈也在幻想会不会因为大明还缺官所以依旧会让自己当知府。 所以,他拿起了剪刀考虑着要不要剪断自己脑后的这根辫子。 但杨奇烈也在幻想大清会不会卷土重来,自己现在剪辫子是不是太早了点。 不过,杨奇烈一想到即便大清卷土重来,自己也会得到个守城不力的罪名,到时候还是个死。 所以,杨奇烈感到绝望起来,他绝望地看向了梁上的绳子。 难道真的要自缢? 真的要为大清殉节? 一想到这些,杨奇烈突然一捏拳,在心里恨恨道:“朱由检!你为何要北伐!为何害得我现在处于如此境地!让天下归于大清多好,那样我就只管捞够银子然后转升他处继续为官发财!” 第472章 铁流滚滚,重新我汉家辉煌! 杨奇烈最终还是选择了为满清自杀殉节。 这不是因为杨奇烈对满清有多么忠诚。 而是他的家族还在满清的统治区。 为了自己家族不被满清满门抄斩,他不得不继续为大清殉节。 作为从满清手中得到特权和利益的杨奇烈很痛恨汉族复兴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和许多有产者不希望人们太爱国一样,那样会逼得他们在很多时候不得不为自己利益至上的观点买单。 当明军破开登州知府衙门的门,看见悬梁自尽的杨奇烈后,没有对杨奇烈抱有多大的敬意。 为异族殉节而死。 这是很多明军年轻官兵无法明白的现象。 但无论如何。 这是杨奇烈等人最好的选择。 大明的复兴逼得他们这些出卖国家与民族的人无法在阳光下存活。 没人对他们同情或怜悯。 最多只是遗憾,遗憾没能亲手手刃这个为满清卖命的狗汉奸。 叶彪看着自家被掘的祖坟,拳头捏得很紧,猛然如柱石滚地,直接跪了下来。 砰! 砰! 砰! 叶彪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国无存。 家亦不保。 这是叶彪现在最直接的感受。 他不得不把怀间揣了多年的乡土取了出来,从帕中抖下,抖落到被满清登州知府杨奇烈掘了的叶氏祖坟上。 “父亲!娘!孩儿回来了!” 叶彪哽咽着说道。 接着。 叶彪猛然站起,他来不及修缮祖坟,就得奔赴辽东战场。 但他此时回望着故土在暗自发誓着:“此去定要重开大明日月天,光耀门楣,公侯万代!” “大军得立即出发,刻不容缓,占领旅顺后,就得立即构建营房,准备过冬,在明年开春之前,供应都很困难,还请靖国公做好心理准备!” 这日下午,叶彪对靖国公黄得功说了起来。 黄得功则点了点头,两眼看着北方道:“再冷,那也是我辽人的家!叶参总不必多言!” 黄得功说完就看向了自己的骑兵。 此时。 这些大明骑兵皆已拽紧缰绳地站在战马旁边,两眼热诚地看着黄得功。 “儿郎们,想不想回辽东?!” “儿郎们,想不想回辽东?!” “儿郎们,想不想回辽东?!” 黄得功接着策马问了起来。 大明现在的骑兵以周遇吉和黄得功当初招揽的辽人为主,而后来大明组建骑兵,也是选的辽人为主。 毕竟关外辽人常年骑马,自然比关内汉人更适合当骑兵,也更适合北地气候。 所以。 此时这些大明骑兵皆早已心飞到了辽地。 尤其是在看见山东登州籍的官兵在回到故土后的心情后,一个个早已迫不及待起来。 “想!” “想!” “想!” …… 这些大明骑兵皆两眼红红的大声回应起来。 黄得功见此笑了,将斩马刀一挥:“我带你们回家!” “回家!” “回家!” “回家!” …… 一时,吼声如雷。 仿佛声音早已越过渤海湾,传到了辽东地。 接着。 大明上万骑兵开始连夜登船。 皆是井然有序,没有因为这寒冷的天气而稍减士气,反而一个个两眼如喷火,士气旺盛得宁由风吹,也不稍移看向北方的眼眸。 数日后。 大明水陆两军合计一万五千余人陆续抵达旅顺沿岸。 除个别还是晕船的被暂时丢在岸上临时在水师陆战兵先锋搭建的营地休息外,在上岸后的当晚,黄得功就将自己的大明骑兵召集起来。 “靖国公,您看,是否让骑兵们休息一晚?这天马上就要黑了,何况又在下大雪。” 叶彪这时候问着黄得功。 黄得功迫不及待地戴着护腕,说道:“休息什么!这一路来,我们辽地的儿郎们就没心思睡觉,都恨不得立刻杀回家去!” 说着,黄得功就一摔布帘,站了出来:“听令!本国公亲率一万铁骑,带足十五日粮草,奔袭金州卫、复州卫至盖州卫,趁此敌立足未稳之际,杀他个措手不及,为我们后面立足辽东做准备!叶参总,你率部留在旅顺营造防御工事!” “是!” 叶彪见此也不好再阻拦,只得领命。 于是。 黄得功直接上马,勒住缰绳,摔起马鞭,在纷扬的雪花中,对一众大明骑兵喊道:“儿郎们,看见这漫天的大雪了吗,这就是我们家乡的雪,我们辽地的雪!”: 说着,黄得功就掉转马头,大喊道:“随我杀敌!驱除鞑虏!复我故土!” “复我故土,杀!” “复我故土,杀!” “复我故土,杀!” …… 于是。 暮色霭霭。 白雪茫茫。 上万明军骑兵纵马疾驰而来。 马蹄踏雪如雷声滚滚。 寒刀劈风似闪电不断。 速度极快。 雪花落下,难停于甲胄之上。 战袍飞扬,难贴于马背之后。 兜鍪成线。 玄甲化龙。 明军骑兵完全忘记了寒冷,忘记了饥饿,所谓近乡情更怯,连战马也跟着忘我的奔腾起来。 巡逻的关外清兵见此一幕直接懵了。 多少年没见到汉人了。 多少年没见到明军了。 “杀!” 黄得功大吼一声,吼声如猛虎咆哮,当即声震寰宇,使一清兵不敢动弹起来。 接着。 黄得功一刀劈过。 大明合金钢制的斩马刀锋利而坚硬如磐石,一刀劈过来,顿时该清兵就被拦腰齐平砍断,然后上身飞了起来。 “咔擦!” 继续。 大明骑兵的斩马刀飞速划过,轻而易举地将将清兵的头颅斩断,血水飞溅。 当然。 也有清兵策马而来挡,不过其斩马刀在大明合金钢制的斩马刀面前简直若冰制的一半,一砍即断,然后被明军连刀带人的砍断。 大明骑兵因此肆意地用斩马刀挥砍着。 如昔日的大汉帝国用更先进的冶铁技术让汉家骑兵得以肆意地纵横于草原之上一样。 猝不及防的清兵完全无法阻挡这一股股铁流。 金州卫。 复州卫。 盖州卫。 处处皆有大明骑兵身影。 大明骑兵在黄得功的带领下如黑龙出洞,搅得辽东天昏地暗。 雪雾弥漫于原野,被染上了一层红色。 如水银泻地的雪原上,在一股铁流飞过后,只留下鲜艳的红色。 当骄阳出于东方。 只见辽东三州大地上所望之处皆是胡虏首级京观。 处处皆是滴血的金钱鼠尾。 纵横了一夜的大明骑兵用血淋淋的战刀强硬宣告了汉家王师的到来。 第473章 狗奴才 大雪下了一整夜。 山色空濛的锦绣地如处于一水晶玻璃世界一般。 “丰年好大雪。” 朱由检隔着轩窗看着外面说了一句。 而这时。 很快,洁白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靴踏如飞的男子。 此人自然是锦衣卫左都督吴孟明。 朱由检一见是吴孟明忙也疾步下了玉阶,踩雪而来:“可是前方战事的消息?” 吴孟明立刻单膝跪在地上,双手举着战报:“陛下圣明!登州光复,旅顺光复,辽东三州皆已光复!” “甚好!” “甚好!” “甚好!” 朱由检连说了三句“甚好”,然后将披风一扯,就道:“走,立即去枢密院!” 说完,朱由检就立即跑了去。 王承恩则在后面追了来:“陛下!请乘龙辇去!” 一时。 朱由检到了枢密院,冻冷的脸在火炉映照下更加通红,上唇两边略浓胡须微微一扬,问着刘肇基等人:“你们说多尔衮知道此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 “混账!” “和托这狗奴才是干什么吃的!” “威海卫、登州皆失,他朱由检这是要干什么,要抄我大清后路吗?!啊!” 多尔衮踢翻了脚边的火炉,大声吼完后一口鲜血当场飙洒了出来,炸得火炉里的火直响。 刚林等满清重臣皆吓得跪了一地,不敢大声呼吸。 多尔衮则颓然地瘫倒在椅子上,面色如血地道:“来势汹汹!来势汹汹!都站起身来,仔细商议一下!” “是!谢皇父!” 为了加重多尔衮在大清的权威,顺治已经下诏,称呼多尔衮为皇父摄政王。 所以,满清的一干大臣如今也皆改称多尔衮为皇父。 多尔衮则在这时候主动先说道:“本王算是看出来,他朱由检的胃口很大,是想要把我大清斩尽杀绝,所以,才会先占威海卫和登州,接下来,只怕就是旅顺和金州等地。” 说完。 多尔衮就看了济尔哈朗等满洲旗主们一眼:“诸位,你们那想回关外苟活的心思也该收起来了,朱由检目前这个意思可不是只想要关内之地的意思!他这是要做李世民,要当天可汗!” 这时候。 范文程主动先站了起来:“王爷,奴才认为,如今朱由检既然先经略关外,为今之计只能先定关外,击退明军,打消明军想从关外入关内灭我大清的意图!” 说着,范文程就摸了摸自己疼痛的胸口。 如今大明主动进攻而大清被迫转入防御的态势,让他这个大清第一谋臣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范文程在得知明军已经占领威海卫和登州的消息后,也是内心一紧。 范文程是真没想到那个积重难返的大明朝有一天会卷土重来,会让自己大清的一统天下梦破碎,会让自己从开国功臣一瞬间可能成为亡国末世之臣。 范文程想不明白为何会是这样的结局。 范文程自认自己大清兵强马壮,虽是幼主临朝,然太后和摄政王皆是不世出之人杰。 可如今为何国运不及已失掉国都的大明。 范文程自觉已经看不透这乾坤。 但无论如何,范文程还是想为大清鞠躬尽瘁,因为他犹记皇太极对他的知遇之恩,让他一个落魄秀才得以位极人臣,他也不甘真的让大明取得了天下,然后他真的落一个汉奸骂名。 所以,范文程依旧在这时候积极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多尔衮听范文程说后,也笑了笑,他能看出来范文程对大清的忠,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还是积极为自己的大清出谋划策,而不是站在背后思考退路。 “范先生所言没错,关外乃我大清龙兴之地,不容有失!” 多尔衮说后就看向了济尔哈朗:“辅政王叔,关外我大清主要兵马是你的正蓝旗与镶蓝旗,您有什么看法。” 济尔哈朗站了出来,毅然道:“没说的,本王也是大清的臣子,岂能在这时候藏私,本王甘愿亲领这二旗在关外与明军决一死战,将其赶回海里!” “辅政王叔到底是顾全大局之人,本王之心甚慰!也足以可见,我大清还没到十分不堪而要亡种之时!” 多尔衮说着就道:“只要我大清君臣同心,也可以像他朱由检一样卷土重来。” 说着,多尔衮就对济尔哈朗道:“辅政王叔,本王也是这个意思,您立即出关,召集您的旧部并联合草原上蒙古诸部以及征调索伦骑兵(鄂温克人),务必把明军赶出关外!到时候太后会下懿旨给你,你持太后懿旨去见蒙古诸部,蒙古诸部不会不答应出兵!” 济尔哈朗虽然知道自己要是出了关外,利于他多尔衮在京师独掌权柄,但为了全局,济尔哈朗也没有任何不满,只道:“万岁爷和太后就拜托皇父摄政王您了!” 多尔衮凝重地点了点头:“辅政王叔放心,于私于公,本王都会好好照顾万岁爷与太后!” 豪格自思如果济尔哈朗出关去了关外,那他在京师独自和有汉人士族和皇室支持的多尔衮争雄有些难敌,也就不满地说道:“何必如此!现在明军没准还没去关外,何不让在天津卫大沽口的努山部水师立刻进攻登州,收复登州,这样自不必再担心明军进入我关外之地。” “肃亲王此言谬也!明军水师强大,他们既然能袭击辽东,自然能袭击天津卫,然后从天津卫登陆北上京师,努山部水师放在天津卫正好用来抵御明军水师直接通过天津卫直取京师。” 范文程这时候反驳起肃亲王的观点来。 “范先生所言没错!努山部水师不能轻动!” 多尔衮也拒绝了豪格的提议,原因无他,努山部的两万水师是他的嫡系,他多尔衮现在损失了不少自己的力量,他现在可不想再损失了自己的力量,所以,多尔衮宁愿努山部的两万水师继续在天津卫训练,也不愿意轻易让其去和明军水师血战。 济尔哈朗也附和道:“范先生所言的确没错,京师的安危更重要,毕竟这里有万岁爷和太后!” 豪格见济尔哈朗和多尔衮都赞同范文程的观点,也就自知调走努山的水师无望。 豪格因此颇为气恼。 但豪格也不敢对多尔衮和济尔哈朗怎么样,因而只直接扇了范文程一巴掌:“狗奴才!本王让你说话了吗?!” 第474章 多尔衮赔礼道歉 范文程的脸抽动了一下,只觉火辣辣的疼。 但范文程现在为大清大局,不得不忍着疼,朝豪格跪了下来:“王爷息怒!奴才有话语冒犯之处,请王爷恕罪!” “豪格!你放肆!竟敢打范先生,他乃我大清帝师!你这是在犯上!” 多尔衮猛地一拍桌子,朝豪格大吼了一声,接着就因为神情过于激动而猛烈咳嗽了起来。 而多尔衮这样为范文程挨打鸣不平,倒也不是真把范文程当成自己人,而是故意说给济尔哈朗听,说给忠于顺治的人听,转移矛盾,让人知道真正威胁大清帝位的是豪格。 所以,多尔衮言语里为范文程鸣不平的理由是范文程是皇帝老师。 济尔哈朗见此也的确不得不附和多尔衮的观点。 因而。 济尔哈朗忙主动扶起了范文程:“范先生快快请起!你为我大清呕心沥血,岂能如此受辱!” 说着,济尔哈朗也瞪了豪格一眼,语气也有些不善:“我看肃亲王是只记得自己是王爷,而忘了我大清是有皇上的!” 济尔哈朗这话是一语双关,既说给了豪格听,也说给了多尔衮听。 豪格见济尔哈朗和多尔衮彻底站在了一起,更加气恼,把桌子一拍:“他娘的,老子做什么不对了,他姓范的就是一狗奴才!难道还他娘真要跟我们满人平起平坐不成!” 啪! 济尔哈朗一巴掌扇向了豪格:“你放肆!” 接着,济尔哈朗喘着粗气道:“这一巴掌是本王作为你叔祖父给你的教训!” 多尔衮也大义凛然道:“王叔打得好!豪格,你别主子奴才的,在我大清,真正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万岁爷!” 多尔衮倒也不是真正的顺治忠臣,不过在这种环境下,他不得不假装一下,假装自己是真正维护皇权的人,以此来收揽人心。 这样,所有满清重臣也就无法说什么了。 豪格感到很委屈,也很愤怒,可他无法发泄。 原因是辅政王打了他,摄政王也支持,这两人都是爱新觉罗家族的长辈,而自己又不是大清皇上,父亲又不在了,也只能忍受了。 多尔衮是表演家,为了彻底收复济尔哈朗等一批忠帝派的心,还直接亲自给范文程拱手作揖起来:“范先生,豪格无礼,乃我这做王叔的管教不力,在此,本王替他向您赔罪!” 所谓做戏做全套,说完,多尔衮还真的给范文程赔不是起来。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济尔哈朗也被感动到了,他都快真的以为多尔衮是真的忠臣,而不是僭越皇权的奸臣权臣。 范文程更是受宠若惊,忙又要下跪,同时也感动地哭了起来:“王爷万勿如此,奴才受不起呀!” “受得起!” 多尔衮扶住了范文程,让范文程硬生生接受了自己的歉礼。 范文程还能怎么办,他只能哭,同时心理暗叹自己大清这位摄政王是真的虚怀如谷,智谋无双,可怎么就没能灭了明廷! 豪格见此感到更加愤懑,因为明明最大的奸臣,始终僭越大清皇权的是多尔衮。 结果到头来反倒他成了十恶不赦之人,成了大清的反叛! 豪格看着在场所有人都对他投来不善的目光,他有种自己不属于这里的感觉。 济尔哈朗刚才打豪格倒也不是真的失智,而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只要谁敢对皇室不利,他济尔哈朗不管是谁都会给予教训,哪怕是豪格这样的大清宗室子弟。 济尔哈朗明显比多尔衮更受儒家忠君思想的影响,是铁了心地要做顺治的忠臣。 范景文对此很敬佩地看了济尔哈朗一眼,但他也知道有济尔哈朗这样的人,或许满清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毕竟一个多智近妖,一个忠诚明睿。 范景文不禁心道:“得让陛下他们对济尔哈朗提起足够的重视,此人坐拥两旗兵力,在满洲贵族中的辈分最高,素来颇有威望,乃举足轻重之人,又十分忠诚,一旦去辽东恐是大明劲敌!” …… 紫禁城。 济尔哈朗哆嗦着嘴唇看着眼前只有九岁的顺治皇帝福临跪了下来,一时泪如雨下:“万岁爷!老臣向您拜别!” 说完,济尔哈朗就呜咽着向福临真诚地磕起头来,磕得地砖咚咚直响。 福临自然是很感动,忙扶起了济尔哈朗:“皇叔快快请起!皇叔此去是护我大清龙兴之地,朕望皇叔早日凯旋而归!” 济尔哈朗凝重地点了点头:“万岁爷放心!老臣此去,定当护住我大清龙兴之地,不令明人染指尺寸!” 说着,济尔哈朗又道:“老臣此去,京畿之内,便皆是摄政王之人,但我大清如今外患甚重,内忧不断,摄政王虽摄,然其谋略睿智于我满人中无人可敌,统筹旗人内部矛盾,还得靠他,故而臣请万岁爷继续隐忍,必要的话,豪格亦弃之,以稳住大局!万岁爷聪颖早慧,乃我大清将来之福,但如圣人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矣,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万岁爷亦当如此!等老臣凯旋时,便是万岁爷亲政时!” 福临凝重地点了点头:“朕记住了!” 济尔哈朗见此会心地笑了笑,然后又向顺治磕了三个头。 接着。 济尔哈朗才去了多尔衮府邸,见到多尔衮后,也毕恭毕敬地拱手道:“皇父摄政王!” 多尔衮忙扶住了济尔哈朗:“王叔何必如此。” 这时候。 兵部尚书张存仁急忙跑了进来:“王爷!察哈尔部阿布奈起兵造反!入关劫掠,直指昌平州!” 多尔衮听后表情凝重起来:“什么?!这个阿布奈想干什么!想趁火打劫?” 济尔哈朗则道:“只怕就是趁火打劫,死性不改,如今北直隶还是我大清地盘,不能由他们乱来!” 说后,济尔哈朗就看向多尔衮:“摄政王!这件事就交给本王,本王出关时顺便把这阿布奈教训一番,但是你得把你训练的火器营借给我!” “火器营?” 多尔衮没想到济尔哈朗会打他火器营的主意。 济尔哈朗点了点头:“接下来要守住北方半壁江山,击败明军,还得靠蒙古人,本王的想法是,用汉人打蒙古人,这样才能让他们之间矛盾更深,接下来才能让蒙古人替我们打明军!” 多尔衮听后点了点头:“王叔此主意甚好!本王让火器营随你出关一段时间。” 虽然多尔衮视火器营为己物,但在自己满清利益面前,倒也舍得出本钱。 【作者题外话】:多谢DreaorA和td169457386还有一只养肥的小熊猫的打赏 第475章 范文程被绿 豪格看着济尔哈朗进了多尔衮的府邸。 连跟来的兵部尚书张存仁也忽视掉自己。 豪格就不由得心头火起。 明显他依旧被排除在满清核心权力层外。 “哼!” 而豪格因此哼了一声,然后却又恰巧路过了范文程的府邸。 一想到自己两次受挫都跟范文程有关。 又也许是因为心里有意想继续挑战顺治的帝位。 所以,豪格决心再去羞辱一下范文程。 他不相信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真会为了一个汉人处死他。 那样寒心的将不是他豪格一人,而是所有满人。 所以,为了向天下所有满洲贵族证明他豪格从来都是将满洲八旗置于汉八旗之上,豪格再次来了范文程府邸。 门房一见豪格走过来,也不敢阻拦,忙跪了下来。 很快。 范文程也知道豪格来了,也吓得忙跪了下来:“奴才给肃亲王请安!” 豪格哼了一声,直接往范文程后院走去。 范文程暗想不好。 但他只得跟了过来。 很快,豪格就将范文程一最漂亮的姬妾抓了出来。 这姬妾名唤乌吉,是一位蒙古女子,乃多尔衮所赠。 这乌吉此时已是花容失色。 乌吉一见范文程也跟了过来,忙喊道:“老爷救我!” 而豪格则强拽住乌吉,将其压在了榻上。 乌吉倒也颇有力气,还是推开了豪格,然后还给了豪格一巴掌:“你大胆!我是睿亲王赏给范先生的!” 豪格则直接踢了乌吉一脚:“贱货!多尔衮算什么!你也敢拿他吓唬本王!” 乌吉则跑到了范文程身边来:“老爷!” 啪! 范文程则直接给了乌吉一巴掌。 “贱婢!肃亲王是我范文程的主子,我是你主子,主子的主子要你服侍,你就去服侍!” 范文程大吼一声。 乌吉直接懵了。 然后,豪格见此直接把乌吉拖了过来,然后看了范文程:“好奴才!难怪多铎当年能抢到你的女人!” 范文程讪笑了笑,谄笑道:“主子您说的是,您慢用!奴才告退!” 范文程说完就要转身而走。 而豪格则道:“站住!你跪在这里,看着本王怎么弄你女人!” “奴才,奴才,奴才听主子的!” 范文程最终还是老老实实跪了下来,尽管内心难受得如万箭攒心,但他知道自己现在为了大清大局只能忍着。 尽管范文程内心也觉得这对于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但他不得不忍住,强行忍住。 所以,范文程一时因此竟忍得当场吐血! 豪格倒是潇洒地走了。 范文程自己却因此内心憋闷地病倒在地,目斜口歪起来,下人见他如此形状吓得不轻,忙将他扶到了床上。 多尔衮从乌吉这里知道了此事。 他送乌吉做范文程侧室本就是为了监视范文程,所以知道此事也是理所当然。 多尔衮知道此事后自然是勃然大怒。 “混账!他豪格这是在视我大清王法于无物!他豪格这是在置万岁爷于何地!” 多尔衮大声骂了几句后,就道:“立刻下旨申斥豪格,罚其俸!” 多尔衮明着是下旨申斥豪格为范文程出气,其实是在将这事通过下旨的方式大白于天下,让所有支持顺治的满洲贵族与汉人士族知道豪格有多么可恶,以为以后收拾豪格打基础。 可怜范文程最终不过是多尔衮摆弄的棋子,使得他被戴绿帽的事再次人尽皆知。 不过,多尔衮还是很看重范文程的。 为了安抚范文程受伤的小心灵,多尔衮亲自来了范文程府邸,看望范文程。 不巧的是。 范景文也在这时候来看望范文程。 于是,多尔衮便遇见了他。 “王爷!” 范景文先向多尔衮见了礼。 多尔衮则面色有些不善,因为他不希望范景文也成为支持顺治亲政的人,所以也就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范大人倒是重情重义,这么快就来看望范先生,这寒冬腊月的天,可不是谁都敢轻易出门的。” 范景文自然猜到多尔衮的言外之意,只拱手道:“王爷容禀!以奴才看,王爷尚可为大清长治久安而摒弃前嫌,与辅政王同舟共济,我们这些做臣子自然也要尽力避免党锢之争加剧才是,此时若让旗人内部满汉不合,高兴的只会是南边的人。” 范景文已经被抬旗编入汉军八旗正白旗。 这是多尔衮故意如此做的,因为他是正白旗旗主,意在你范景文要想在大清担任要职,就得做我的人。 所以,现在范景文才自称起了奴才。 虽然他内心里很反感这种称呼,但为了振兴大明,为了当好这个卧底,他不得不以此为荣地称呼自己。 而且范景文也知道他要想继续待在满清核心权力层,也不能一直沉默寡言,必要时也得露露自己的才能。 所以,范景文才会在这时说一下旗人当团结、内斗党争不该有的话。 反正这些观点,多尔衮自己都说知道,所以,范景文也知道自己说出来,也不会对大明北伐策略造成影响。 不过,范景文的对答倒是让多尔衮很满意。 多尔衮不禁因此觉得范景文也是看得见大局之人,而且明显是宰辅之才,也就笑说了起来:“到底曾是朱由检提为内阁之人,范大人公忠体国,虚怀如谷,令本王很是敬服,将来大清只怕还得让您范大人担起更大的胆子!” 范景文只拱手道:“奴才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的!” 多尔衮说着就直接主动握住范景文的手臂然后亲自走进了范府。 “摄政王!范大人!” 躺在床上的范文程见多尔衮和范景文一同出席,挣扎着就要拖着虚弱的身子站起来:“奴才这就给王爷磕头!” 而多尔衮则忙把住了范文程的肩膀,把范文程按了回去:“继续躺好!” 然后多尔衮就先问了几句病情的话。 范文程的儿子忙在一边替自己父亲答复。 而接着。 多尔衮叹了一口气,就拍了拍范文程的手:“范先生,你的事,本王都知道了,这豪格的确可恶!” 第476章 奴才只恨朱由检! 范文程听多尔衮如此说眼眸不由得睁大了些,旋即又哀婉地闭了一下眼睛,挤出了两滴泪珠。 这种被人戴绿帽的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如今多尔衮说“本王都知道了”自然让范文程心里更加难受,对豪格也更加痛恨起来。 但范文程也知道如今大局是不能让满汉矛盾加剧,那样会正中朱由检下怀。 所以,范文程还是不得不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来:“这是奴才的福气,主子们能临幸奴才的姬妾,是给奴才的恩德。” 范景文听后眉毛抖动了一下。 他也不得不对范文程的隐忍功力肃然起敬。 自己女人被豪格于私宅玷污,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没几个人能办到的。 范景文不得不承认范文程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绝不是偶然。 多尔衮也很敬佩地点了点头。 他也不得不承认范文程是个好奴才。 所以,多尔衮也不是存心恶心范文程,只继续好言相劝起来:“话虽如此说,但豪格身为宗室亲王,也太不注重体面,竟如此不体恤下情,本王已经奏请万岁爷下旨申斥豪格,你也别太记在心里,以后本王再给你选几个好的来服侍你。” “王爷厚爱,奴才愧不敢当。” 范文程惨笑了笑。 而多尔衮则道:“说这些作甚,你我也算是同朝为臣,你还是先帝就看重的托孤老臣,万岁爷离不开你,我大清也离不开你,好好养病,等养好了病,还得靠先生为我大清出谋划策。” 范文程感动地点了点头,他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多尔衮虽然是摄了皇权,但对待底下官员尤其是汉人官僚也的确算是颇有礼数,可堪为贤王。 也因此,范文程也不得不继续为满清思索起对策来:“如今王爷让辅政王去关外统筹兵马,是为上策,辅政王老成持重,从太祖时就便开始带兵,辽东也多是他的旧部,有他在,关外或可保住。” 多尔衮点了点头。 他倒是没有因为范文程在自己面前夸济尔哈朗而反感。 接着。 范文程继续说了起来:“如此奴才担心的是,因我大清与明廷攻守易位,只怕昔日被大清收拾的蒙古诸部又会不老实,一旦有如此情况出现,奴才的建议是让调汉兵北上收拾蒙古人,调蒙古人南下收拾汉兵,挑拨蒙汉矛盾,我大清旗人自可坐收渔翁之利,稳固基业。” 说着,范文程咳嗽了起来。 而范景文则眸中闪出异色,他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得知蒙古察哈尔部起兵作乱,济尔哈朗带火器营出昌平州的消息。 所以,现在听见范文程这话,范景文也不得不承认范文程这大汉奸倒是颇有先见之明。 “先生高见!察哈尔部的阿布奈已经纵兵劫掠昌平州,哼,我大清还没亡呢,这阿布奈就已经坐不住了!” 多尔衮愤愤然地说了一句。 范文程则因此笑了起来,能料到蒙古人会不老实,他也总算是恢复了些作为大清第一谋士的自信,毕竟这些年朱由检的一系列操作让他已经几乎丧失了信心,如今蒙古人作乱被他料中,自然让他有了些自信,也就继续说道:“王爷息怒!区区阿布奈部不足为虑,奴才相信辅政王能处理好此事; 而今,奴才在想,我大清现在并非是无能臣良将,至于火器不如明军亦不过是之前过于重于骑射所致,如今摄政王已让范公主持工部,选能工巧匠,大制火器,料想三五年后或可弥补此差距,如今为难者在于财竭民困,何况将来必有几场大战,而这火器冶炼和编练新兵也是烧钱的,奴才据闻南方朱由检为此不惜加征商税,大肆进行商品官卖,如今我大清也当在财政上下功夫; 如今天下富庶之地,只四川尚在流贼张献忠手中,以奴才之见,不如让肃亲王领其正蓝旗兵马经略四川,同时令蒙古人入陕甘进川,到时候以四川之财补我大清军需,四川乃偏远之地,完全可以让肃亲王与蒙古人在当地狠一点,让汉人们把仇恨记在蒙古人身上。” 范文程说后就笑了起来。 多尔衮点了点头,他知道范文程没有说到时候可以用豪格人头平息汉人怒火的话。 但两人都很默契地决定将来一旦清兵在四川做的过了点就让豪格背锅。 范景文见此牙齿紧咬了一下,他内心对范文程更加厌恶起来,因为他没想到范文程竟会唆使多尔衮派豪格去四川大肆劫掠。 虽说四川现在是张献忠的地盘,但四川的汉人招惹你范文程了吗? 而这时候,范文程则看向了范景文,并道:“奴才体弱,如今只怕难当教万岁爷读书的重任,让天子不可不读书,故奴才万望王爷请太后恩准聘范公为帝师,范公之才远在奴才之上,有他教天子,我大清将来必有明君!” 范文程从看见多尔衮扶着范景文的手进来就已经猜到多尔衮是要提携范景文的意思,他也就乐见其成,顺水推舟的建言让范景文代替自己教顺治读书。 为了整个大清内部团结,不使得自己这个摄政王与帝党在这个时候矛盾加剧,多尔衮也没有拒绝,说道:“本王依你!先生只管放心养病就是。” 说着,范文程就看向范景文,笑了起来:“范公!天子年少聪颖,甚为好学,将来不失为一代英主,如今有范公授圣人教义,则更好了,一切就都拜托范公了。” 范景文努力在脸上浮现出对范文程敬仰的神色来,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范先生放心!范某定当尽心尽力!” 范文程放心地点了点头。 范景文不得不承认,范文程对满清是真的忠诚,不可谓不呕心沥血。 这时候。 多尔衮自然为范文程对大清的忠诚很感动,也就继续劝道:“豪格辱你之事,先生还是不要太放在心上,女人如衣裳,不过身外之物而已!” 范文程其实内心很不想让多尔衮再提这事,但现在多尔衮既然再次提起,也就只得道:“奴才只恨朱由检!奴才今日有此屈辱,皆是朱由检造成的!” …… “你范文程被戴绿帽子,跟朕有什么关系!” 朱由检知道这事后不由得笑了起来。 第477章 济尔哈朗的狠 “范文程这大汉奸,也实在是太无耻了些!不过,此人倒也的确能忍,换作他人,早受不了了!” 吴孟明这时候说了起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吴孟明:“现在范景文成了满清帝师,大有接替范文程成为满清中汉人士族领袖的势头,告诉他,非特殊情况下,尽量不要再联系我们,以免被人查到他的身份,他这颗棋子得留到将来做大用!” 吴孟明回道:“内臣明白!” 这时候,刘肇基说道:“陛下,眼下建奴有意拿下四川,以臣看,我们得早做打算。” “四川进来难,出去也难,先看看情况,等张献忠他们和建奴打得胜负已分时,我们再出手,坐山观虎斗的事,朕也会做。” 朱由检说后就道:“我们现在的重心还是在辽东,只要在关外辽东站稳脚跟,将来才能让建奴失去根基。” “陛下圣明!根据我们最近所了解的情况,这次建奴在关外挂帅的是济尔哈朗,这济尔哈朗是个人物,本只是努尔哈赤侄子,但历来颇受努尔哈赤、皇太极重视,手腕强硬,战功卓著,我们不能轻视,谨防他济尔哈朗会趁着这个冬天调集大军在我大军在辽东立足未稳时进攻我们派去辽东的近卫军。” 刘肇基附和了起来。 …… 崇祯二十年十一月十六日。 多伦诺尔。 宁乐水率领的满清火器营在这里彻底击溃了阿布奈的三万铁骑。 而济尔哈朗指挥的另外两路八旗骑兵合计两万则也抄了阿布奈的后路,因而使得整个察哈尔部的蒙古骑兵全军覆没。 察哈尔部首领阿布奈自然被活捉。 连阿布奈的妻子,皇太极次女固伦温庄长公主爱新觉罗·马喀塔也被俘虏,自然也包括察哈尔部的其他王公贵族。 固伦温庄长公主爱新觉罗·马喀塔因此在见到济尔哈朗时主动求饶道:“叔祖父!求您饶恕我丈夫的罪过,今年冬天察哈尔的干旱太严重了,又连着下了好几场雪灾,我们不是造反,只是不得不打一下草,从汉人嘴里抢点吃食而已,还请叔祖父您明察!” 马喀塔说着就对自己的两个十三岁不到的儿子布尔尼和罗布藏说道:“你们快给外叔祖父磕头!” 布尔尼和罗布藏倒是跪了下来。 但济尔哈朗这时候却拉开了弓,其中一箭直接射中了布尔尼。 布尔尼当场喉部中箭,倒毙在地。 爱新觉罗·马喀塔见此惊愕又伤心欲绝地大喊了起来:“不!” 然后,马喀塔扑向了自己的儿子的布尔尼。 接着,马喀塔又意识到了什么,忙又扑向了自己的小儿子罗布藏。 但为时已晚。 罗布藏也中了箭。 济尔哈朗放下手中长弓,对宁乐水等将领吩咐道:“杀了阿布奈,取其首级,传于蒙古诸部!敢犯我大清者,便是如此下场!察哈尔部所有人,除格格外,不分男女,高于车轮者,皆斩!” “喳!” 定南王宁乐水、都统张洪谟与副都统方献可等皆大声回了一句,然后挥兵杀向了察哈尔部所有帐篷。 一时。 四处寒刀挥舞。 血流成河。 阿布奈见此挣扎着怒吼起来:“济尔哈朗!你混蛋!你敢屠我族人,长生天必不饶你!” 济尔哈朗没有说话,只拔出大刀来,一刀将阿布奈的头颅砍了下来。 至此。 阿布奈被济尔哈朗亲手所斩。 痛哭着的马喀塔因此猛然抬起了头,抱着自己两儿子的尸体,怒视着济尔哈朗,大声吼问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过是劫掠昌平州的汉人而已,你为何要如此对待我的丈夫,还有我的孩子,我的部族!啊!回答我!” 济尔哈朗双目凝望着血雾弥漫的草原,道:“这不是你的部族,他们也不是你的丈夫,你的孩子,你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你要忠于大清,你们所劫掠的不是汉人,是我大清的子民,马喀塔,你记住,这天下是大清的,这天下只有大清子民与反贼之分,你丈夫是反贼,他的儿子和他的部族就得受此株连。” “我是他妻子,不如连我也杀了。” 马喀塔苦笑起来,泪流满面。 “爱新觉罗家的子孙,是万民的主子,无人可杀。” 济尔哈朗说完就打马而走。 额克苏追了过来:“辅政王,这样是不是对格格太残忍了。” 济尔哈朗脸上神色依旧古井无波:“她没能约束好自己的丈夫,就必须承受这样的痛苦!我大清接下来要想继续辖制草原各部,就得狠点!让所有人知道,我大清还没有变弱!” 说完,济尔哈朗打马而去,丝毫不为后面的惨叫声而动容。 济尔哈朗一出关就用他狠辣残忍的一面给关外的蒙古诸部上了一课,也在蒙古诸部中为自己大清立下了威。 而蒙古诸部也因此不得不继续老实起来,听从济尔哈朗的指挥。 于是,济尔哈朗就这么成功征调了合计近十万骑兵外加他的正红镶红两旗兵马合计十万余兵马开始齐聚盛京,准备对付已经在旅顺登陆的大明近卫军。 一时,关外大军云集,人头攒动,蔽地如云。 济尔哈朗让他的大清在关外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军事力量。 除此之外,济尔哈朗还派人知会朝鲜,要求朝鲜立即送粮到盛京,否则必再屠朝鲜。 多尔衮知道此事后也大为欣慰:“到底是王叔,手段强硬,以阿布奈之人头聚集十万余大军,没有让本王失望!立即下诏授豪格为靖远大将军,着衍禧郡王罗洛浑、贝勒尼堪、鄂尔多斯、厄鲁特部随其西征,戡平西蜀,扩我大清疆域!告诉他们,去西蜀后自己打粮!” 多尔衮让豪格等自己打粮,言外之意就是让其随便屠掠。 因为多尔衮才是满清真正掌权的人。 所以,多尔衮便以摄政方便为由,直接将皇帝玉玺朱笔皆搬到了自己的王府。 而多尔衮也就能每次可以很随便的以皇帝名义下诏。 基本上多尔衮决定一件事就能立即让在自己王府的官员拟旨形成旨意。 此时,需要为多尔衮拟旨的则正是范景文。 因为多尔衮最近的确很重视范景文,常召他来王府密议。 但范景文现在替多尔衮拟旨时,心里在滴血,他知道自己这道旨意写了后,将会给在四川的汉人带来深重的灾难。 “王爷,奴才以为。” 范景文最终因此还是忍不住要说话。 第478章 小顺治 多尔衮摆了摆手,没有让范景文继续说下去,只笑着对范景文道:“如今范先生养病在家,帝不可一日无师,正巧本王今晚要进宫奏事,范大人就随同本王一起进宫如何?” 多尔衮说着又道:“本王已经向太后禀明,太后已经准予让先生为帝师,今晚进宫,范大人也好见见天子,先问问万岁爷的学问。” “承蒙王爷关照,奴才定谨记王爷恩德。” 范景文跪下回了一句。 多尔衮扶起了范景文,笑着道:“范大人不必如此。” 说着,多尔衮就继续给范景文说起一系列将来要让大清一统天下的话来,同时也给范景文画着大饼,说什么范大人必彪炳千秋。 范景文自然也就安静地听着。 一到乾清宫,多尔衮就先问着乾清宫的宦官:“太后呢?” “回摄政王,太后正在养心殿歇息。” 内宦回了一句。 多尔衮听后点了点头:“本王有要事要向太后禀报,你们带范大人去见万岁爷!” “喳!” 内宦们回了一句。 于是,范景文便跟着内宦进了乾清宫。 在进入乾清宫之前,范景文倒没忍住回头看了多尔衮的背影一下,暗自思忖摄政王多尔衮这么晚见太后还有什么事要禀报,难道这满清没有后宫不干政的规矩? 范景文正狐疑时,一双冷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而这双冷眸的主人却是一位小孩。 范景文不禁被这小孩的冷眸所慑住心魄,暗想这孩童好有城府!” “启禀万岁爷,此人就是工部尚书弘文院大学士范大人,如今奉旨为您的经筵讲官。” 这时候,内宦跪了下来,且回禀了一句。 范景文这时候也跟着跪了下来,心想这建奴皇帝的龙袍到底和自己大明汉家皇帝的龙袍不同,自己竟一时老眼昏花,没有意识到现在这是自己的皇帝陛下。 “奴才范景文给万岁爷请安。” 范景文惊叹之余就立即代入了大清奴才忠臣的角色,立即磕头行起了大礼。 “平身!” 小顺治面带微笑,挥了挥手,看向了范景文。 接着。 小顺治才向范景文跪了下来:“爱新觉罗·福临给先生请安!” 范景文忙扶起了小顺治:“万岁爷这是折煞奴才了!” “这是应该的弟子礼,先生不必愧受,先生请坐吧,朕为先生奉茶!” 说完,小顺治就回头吩咐道:“上茶!” 然后,小顺治还真的给范景文上了一杯茶。 范景文只得跪着接了,然后才站起来,将茶放在前面。 而小顺治就恭恭敬敬地站在范景文前面:“皇父摄政王请先生为朕讲经筵,想必先生也是学富五车之人,现在学生福临请先生考究学问。” 范景文暗自思忖道:“难怪建奴如今能成气候,多尔衮、济尔哈朗、范文程就不提了,如今连这建奴的小皇帝也这么早熟干练,自己从见到他开始的这么短的时间内,一直是他在主动,明显是很有自己主见的,这能是九岁孩童所禀赋的?” 作为大明卧底的范景文不得不对眼前的小顺治也提起几分小心来。 好在范景文倒也的确学问渊博,作为翰林出身的他倒也能教教顺治。 所以,顺治目前也没有看出来范景文有何可疑之处。 不过,就在范景文考究小顺治的学问正频频点头称赞起来时,顺治突然问了范景文一句:“先生觉得,朕将来可堪为中华主乎?” 范景文听后如耳边惊雷炸响,他没想到一个九岁孩童会问出此话。 范景文自然只能说出一番奉承话:“万岁爷天资聪颖,将来必为天下明君!” 接着。 小顺治又问:“先生觉得,我必明廷的朱由检如何?他丢了自己的京师,还在崇祯十七年以前,被我大清打得节节败退,丢城弃地,甚至还被流寇给打得满地爪牙,只是如今却又不知道怎么得了时运,一下子让我大清连吃败仗!先生觉得,他将来真的能重振明国,灭我大清吗?” 范景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顺治,只得道:“万岁爷乃少年明君,大清当不会亡于万岁爷之手!” 小顺治听后只是淡淡一笑。 多尔衮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 当宦官的一句“给皇父摄政王请安”传进殿内后,小顺治就立即收敛了眸中的光芒,露出三分怯意来,并唯唯诺诺地转身低头,然后抬起头,露出谄笑的表情来:“皇父摄政王,您来了,朕正在向范先生请教学问呢。” 多尔衮扶着腰笑了笑,没有回应小顺治,只看向范景文:“范先生,随本王出宫吧,今日就教到这里。” “恭送皇父摄政王与先生!” 小顺治的声音从耳后传来,范景文这时候已经和多尔衮出了乾清宫,往乾清门走来。 范景文不禁更加暗叹小顺治的城府之深。 当然,范景文更加惊叹的是摄政王多尔衮去给太后奏事挺快的,这么快就奏完了事。 而这时候。 多尔衮也问起范景文来:“范先生觉得万岁爷如何?” “奴才怎敢品评圣上,万岁爷自然是我大清英主!” 范景文笑着回了一句。 多尔衮则道:“范先生何必如此,您现在已经是万岁爷的老师,自然可以品评自己的学生。” 范景文这才回道:“奴才不敢隐瞒,万岁爷之聪慧非寻常孩童可比。” 多尔衮则点了点头:“刚才,范先生有没有从万岁爷的眼神中察觉出什么?” 范景文摇了摇头:“请王爷恕罪,奴才愚昧,没有察觉出什么。” 多尔衮则笑了起来,道:“本王分明从他眸中看出了他对本王的恨意!” 范景文听了这话如五雷轰顶,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只道:“父如山,威严自立,想必也有惧意,王爷既为大清皇父,当有此威。” 多尔衮则打马而去:“范先生不必如此遮遮掩掩,本王看得出来,他福临和他父亲一样,打小就比别人心机深沉,本王也知道他不是惧怕本王,而是真的恨本王!不过,恨本王也好,从小没有恨意的孩子也难以此为天下之主!” 多尔衮说着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种因为眼睁睁看见自己母亲被赐死而产生的恨意。 第479章 征辽特遣军 “豪格接了旨,已经准备着手领兵去四川,据锦衣卫提供的情报,这次建奴是有意对四川采取屠掠之策,而非要将四川纳入其统治之地!” 淮安。 大明大都督府枢密院。 枢密使刘肇基对朱由检禀报起关于满清图谋四川的战事来。 朱由检听后沉吟了片刻,道:“四川是块肥地,这豪格倒也不是笨蛋,多尔衮让他去四川,他还真的答应了。” 说着,朱由检就看向刘肇基,吩咐道:“但既然建奴有意在四川大肆屠戮,我们便不能袖手旁观,毕竟四川大部虽说现在在张献忠手里,但其民众亦是以我汉家儿郎居多!” 朱由检说完就看向蒋德璟:“下道诏书给礼部,着其部议,确定出几个有胆魄有辩才的官员,为我大明使者,去招抚张献忠!为了川地汉民,朕可以对他张献忠之前降而复叛等罪既往不咎!朕希望他能顺应大势,服从民族大义,归顺朝廷,否则他不仅仅是害了他自己,也会害了整个川地汉民,他张献忠死不足惜,不能连累我华夏同胞!” “是!” 蒋德璟回了一句。 朱由检接着又吩咐道:“说说辽东的情况,我大明派往朝鲜的征辽特遣军现在进展如何?” 吴孟明这时候主动站出来禀报道:“启禀陛下,目前我大明派往朝鲜的征辽特遣军先头部队已过济州岛,我大明官员现在估计已经和朝鲜方面的官员接触上,现在只等朝鲜答应出兵或不答应出兵的消息。”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 而这时候,刘肇基不无担忧地说道:“陛下,朝鲜自被建奴入侵后,其国内士大夫阶层便分成了两股势力,一股势力依旧心向我大明,一股势力则变成了唯建奴之命是从,臣担心我们征辽特遣军如果遇到的是站在建奴一边的朝鲜士大夫,只怕会对我大明征辽特遣军不利。” 朱由检面色凝重地道:“朕已经下令明旨,阎应元等征辽特遣军可在朝鲜境内自主决定是打是谈,大明一切法令军纪不适用于皇命直辖区域外,也就是说,我大明之外的任何地方,他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如果遇到不老实的朝鲜士大夫,就用枪解决!朕不会秋后问罪。” …… 朝鲜。 木浦县港口。 大明征辽特遣军先头部队于崇祯二十年十月十九日这天抵达这里。 而这支先头部队主要是“陆仲亨”号二级风帆战舰上的大明水师官兵。 在大明近卫军的编制属于远洋舰队第一水师千总部。 第一水师千总部训导官赵诗贵先带着该部水师陆战兵登了岸。 此时的朝鲜也还是一个闭关锁国的国家。 而且因为刚刚经历两次胡乱,国家实力大损,人口数量已不复万历时期。 所以,当明军登岸后,就发现眼前的木浦县似乎并没有多少朝鲜人,萧索荒芜。 赵诗贵放眼望去,就发现整个木浦县似乎也没多少像样的砖瓦房,几乎全是成片的窝棚。 在沿岸平原农田里耕作的朝鲜农夫则在这时候冒出头来,神情麻木地看着陆续登岸的明军。 不过,赵诗贵等明军也没有理会这些农夫,只径直去了木浦县城。 朝鲜没有常备军,实行的是文人治军和兵将分离制度,由民众轮流服兵役,所以战斗力可想而知。 此时。 木浦县城的朝鲜服役一守卒就因为看见大批明军出现而直接丢下长矛直接跑路,撒开腿地往城外山林跑去。 这守卒明显是个机灵的,不过也是个善良的,所以在跑之前还不忘提醒一下一同守城的伙伴:“全在铭!你干什么,没看见大批海盗过来了吗,快跑啊!” 名唤全在铭的守卒本来在发愣,听这守卒这么说,也没丢掉长矛,撒腿跟着一起跑了。 不过,明军不是海盗。 所以,明军在进入木浦县城后没有烧杀劫掠。 明军进入木浦县城后,赵诗贵就先让自己的随身通译李仁孝带着千总部直属警卫兵照会了朝鲜王国木浦县令尹廷虎。 朝鲜的行政制度是郡县制,道为地方最高行政区划,县为最低。 县里最高正官就是县令,在朝鲜品级里列从五品。 木浦县县令尹廷虎在收到明军的照会文书后首先感到的是惊讶,其次想到的是这会给自己接下来的仕途造成什么利或不利的影响。 因为大明已经有数十年没有同朝鲜接触,如今朝鲜又被建奴连着吊打两次,甚至连朝鲜国王李倧都不得不给皇太极行三跪九拜大礼接受敕封。 所以,朝鲜上下对大明这个旧宗主国已经开始淡漠,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大明交流。 而尹廷虎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些明人,只得立即上报。 务安郡郡守郑全曾在接到尹廷虎的上报后也很惊讶,一面命尹廷虎招待好明军,一面也立即上报给了海安道院君金恩泰。 金恩泰也立即着快马去汉城通报给朝鲜国王李倧。 李倧知道此事后立即叫来了领议政金自点。 在朝鲜,领议政是一种官职,和大明的内阁首辅比较类似,乃是朝鲜文官中最高的官阶。 “明国突然来访,金卿,对此有何建言?” 朝鲜国王李倧一见到金自点就问了起来。 不过,金自点是典型的亲清派,而且金自点也知道历经两次胡乱,也就是两次建奴入侵,自己的王上李倧早已畏建奴如虎,对眷念故宗主国大明的斥清派极为不满。 所以,金自点便顺从李倧的观念回道:“启禀王上,如今大清之威在于大明之上,朱明王朝已不过是落日余晖,不足为虑,如今来我朝鲜,只怕是敲诈勒索,在这之前,辅政王济尔哈朗已下钧令于我朝鲜,若敢对大清不忠,必再屠我朝鲜,以臣看,不如除掉这股明人来使,枭首献于辅政王,可保我朝鲜永安。” 李倧点了点头:“如此,立即下王命于金恩泰,着他将这股明人枭首进上!” 于是。 海安府尹金恩泰接到王命后便立即下令给郑全曾,着其知会明国来使,并着人带明国来使来海安府城。 而金恩泰在这时候立即调集重兵聚集海安府城。 而赵诗贵还不知是计,带着自己的直属警卫兵合计五十余人就来了海安府。 结果,赵诗贵等一进入海安府瓮城,海安府瓮城就突然关闭,然后主城门也未开启,接着,就是漫天石灰抛落了下来。 赵诗贵等明军官兵只觉面如火烧,不由得惨叫起来。 而金恩泰则立即吩咐人射箭,并大笑起来:“哈哈哈!这就叫请君入瓮,这些愚蠢的明人!” 第480章 阎应元大怒 更多的明军陆续在木浦县登陆。 “怎么还有明人来访,不刚送走一批去海安府了吗?” 朝鲜木浦县县令尹廷虎得知又有一批明人出现后更加惊讶起来,也开始觉得这事不简单起来。 于是,尹廷虎决定立即将这件事上报。 轰! 轰! 轰! 不过,这尹廷虎刚拿起笔准备写奏疏,就听见了一阵猛烈地炮声,吓得他立即丢掉笔,躲到了桌子下。 放炮的自然是明军。 明军远洋舰队第一水师千总部千总邓彬亲自乘坐第二艘二级风帆战列舰“王志”号抵达了木浦县。 不过。 邓彬与赵诗贵不同的是,一抵达木浦县,他就命令“王志”号放炮。 “他娘的,狗屁先礼后兵,老子只相信拳头,也就老赵这酸秀才相信高丽人会礼敬大明,也不想想,没打服之前,就是三岁小孩也敢不听话的。” 说着,邓彬就道:“给本官继续轰!轰他几炮,让这些高丽人知道我们是带着炮来的!” 邓彬说着就带着的警卫队进了木浦县城。 此时。 木浦县城城门已经被训导官赵诗贵带来的明军给临时接管。 而县令尹廷虎也没对这件事有多介意,只觉着等明军回去后,自然也会把城防交还给自己的。 所以,邓彬等明军进入木浦县城内倒也非常顺利。 尹廷虎在邓彬等明军到达县衙后,已经早早地来到县衙相迎。 无论如何,他一个小县令是阻挡不了这些带着火炮的明军,所以,尹廷虎对邓彬等明军还算恭敬。 不过。 邓彬倒没有因此对尹廷虎多客气,而是直接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县衙大堂正中央的正官座椅上,将指挥刀往案桌上一拍,就道:“现在,本官宣布,木浦县正式成为大明殖民地,今后在木浦县境内的所有民众统一成为大明外籍民众。” 说着,邓彬就吩咐道:“通信兵,给提督上报,我们已经抵达木浦县,木浦县县令尹廷虎自愿献土归我皇明!” 接着,邓彬看向尹廷虎:“通译,将我的话告诉给这位县令,问他是不是这么回事?” 尹廷虎听了通译翻译的内容后,顿时如五雷轰顶,暗想这一批明军明显有些不讲理啊,居然要自己献土归明。 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时候,通译倒是先问起邓彬来:“千总,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请示一下赵训导,万一违了军法?” 邓彬把桌子一拍:“少拿军法来吓唬老子!军法只适用于大明国内,在木浦县未正式成为我大明皇帝直辖领地之前,任何违法事都不用追究!老赵他在这件事上管不到我。” 然后,邓彬就双脚抬起,交叠放在了案桌上,指了一下尹廷虎:“告诉他,干不干,干的话,县令继续当,不干的话,就死!” 说着,邓彬就拔出了手铳,开始往枪管里塞铅弹。 与此同时。 通译开始继续将邓彬的原话翻译给了朝鲜木浦县令尹廷虎听。 尹廷虎也算是朝鲜士族出身,自然不愿意忍受这样的威胁,正要拒绝,突然就听见砰的一声,他身旁的一瓷器当场被打碎。 尹廷虎见此情景当场跪了下来:“臣愿意!举城献于大明!” 邓彬听了通译翻译了尹廷虎的话后,笑了起来,然后吹了吹枪口的白烟,就站起来道:“如此甚好!通译,告诉他,立即召集民夫,修缮码头,扩建港口,用县库里的粮食金银暂做工钱银,按照木浦县目前粮价标准给!接下来,阎提督他们会陆续抵达此处,不能让他们跟我们一样,连停泊口都没几处,至于联络朝鲜上层的事,就让老赵去吧,老子讨厌和读书人打交道。” 说着,邓彬就把手铳插回腰间,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尹廷虎这边在听了通译翻译后的命令后只在原地跪着如何哈巴狗儿似的谄笑着点头答应,然后心有余悸地看了邓彬的背影一眼。 只两日后。 阎应元等主力抵达木浦县。 阎应元一上岸,邓彬就立即赶了来迎接:“报告!征辽特遣军水师第一千总部千总邓彬向您报到!” 阎应元点了点头,然后一脸严肃地问道:“赵诗贵呢?” “老赵他比下官提前抵达,已经先一步去往朝鲜海安府见海安道院君金恩泰。” 邓彬说道。 “糟了!” 站在阎应元身后的苏安突然一脸不安地说了一句,然后看向阎应元:“这赵诗贵功课没做足,金恩泰是朝鲜领议政金自点的人,金自点是亲清派,与南宋之秦桧没有区别!朝鲜国王李倧又是宋高宗赵构之流,赵诗贵他们此去海安道凶多吉少!” 苏安说后,杨朝庚先骂了起来:“赵诗贵这头蠢猪!他娘的这不是去送死吗?!” 骂完,杨朝庚就也看向阎应元:“阎提督,下官认为,当火速去海安,拦回赵诗贵那家伙,他再蠢,也是我大明近卫军的人!” 阎应元看了杨朝庚一眼,道:“来不及了,传令,直接打汉城!” “汉城?” 在场的人一惊,心想那可是朝鲜王国现在的王都啊。 “嗯,打下汉城再讲礼!” 阎应元点首说道。 “用什么理由?” 苏安问。 阎应元突然大声吼了起来:“还用什么理由!王师南来,藩属之王没有跪迎,乃大不敬,当教训之,还不够?!” “是!” 苏安一愣,他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不爱说话的阎提督给臭了一句。 杨朝庚也吓得不轻,眼睛瞪得如牛眼一般大。 邓知远则撸起袖子来:“那就干他娘的!” 阎应元瞅了邓知远一眼,然后看向身后的锦衣卫驻朝鲜镇抚使费忠:“费镇抚,到时候让你的人带路。” “是!” 费忠拱手回了一句。 于是。 在休整一日后,大明征辽特遣陆军便直接全副武装地向汉城急进。 而水师则沿着海岸线一路直驱江华湾。 阎应元本来的计划只是让水师陆战兵第一千总部作为先头部队抵达木浦后尽快在木浦建立补给基地,并灵活处理与朝鲜当地官员的机会。 但阎应元没想到赵诗贵这个灵活处理居然会先照会朝鲜当局,搞得比较文明。 而不是像邓彬一样先逼着尹廷虎同意让木浦成为大明地盘,然后直接开始组织人力修缮港口,至于什么朝鲜国王和朝鲜其他官员,就没有想搭理的意思。 所以,阎应元现在不得不放弃先在木浦站稳脚跟再用大炮和朝鲜讲道理的策略,而是直接先兴兵汉城。 第481章 君主求饶 “王上,罗州被明军攻破!” …… “王上,淳昌被明军攻破!” …… “王上,全州被明军攻破!” …… “王上,论山被明军攻破!” …… “王上,公州被明军攻破!” …… “王上,天安被明军攻破!” …… “王上,牙山被明军攻破!” …… “王上,水原被明军攻破!” …… “王上,明军已兵抵汉城!” …… “王上,仁川出现大批明军战船!” 短短十天。 朝鲜国王李倧就连续接到了十条不好的战报。 李倧整个人震惊的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会这样!” 李倧喃喃自语起来。 李倧说着就抖了抖嘴唇,哽咽了一下,看向金自点等朝鲜官员:“众卿可有何良策?” 金自点沉默着叹了一口气。 他也很费解。 按理。 现在的明国早就是落日残阳,亡国有日。 不然也不会被胡虏强清欺负得退缩关内,如今听说还丢了北方半壁江山。 但谁知道,一股不知从哪里冒来的明军竟连续十日下十城,眼看就要攻陷自己的王都。 不知道是自己朝鲜的兵马太弱。 还是明军依旧还很强。 世子李淏这时候站了出来:“父王,以儿臣看,如今还是赶紧乞降为好,不然等明军攻破城池就不好了!” 李倧忙点头道:“对,对,乞降,赶紧乞降!” 金自点则忙道:“不可!王上,我们如果降了,明廷必然会追责我们前日要求对明国来使枭首之罪,另外,大清辅政王也会怪罪下来,以臣看,不如发动城中士民坚守,然后继续向大清求援!以大清之兵威,定能荡平明贼!” 李倧现在如溺水的人,寻到什么都视为救生圈,忙也道:“对,对,继续向大清求援,向大清求援!” 世子李淏见此只得称是。 而金自点也自知明军若攻入汉城,自己这个亲清第一人必第一个死。 所以,金自点则仗着自己是领议政还是下令严守汉城。 但在当晚,世子李淏就率领弘文馆应教赵赟等朝鲜斥清派士大夫建言下率先发动了政变,直接开城投敌。 明军这里,大明征辽特遣军阎应元刚亲率特遣军直属营邓知远部抵达汉城,就看见朝鲜世子李淏等已经开了汉城城门,跪在门前,用汉话回道:“朝鲜世子李淏率朝鲜大小臣工恭迎上国天兵!” 阎应元微微一笑,他对此不感到意外,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强势攻打朝鲜,朝鲜内部依旧还眷念大明的权贵肯定会主动配合的。 相反如果一开始大明过于讲礼,不直接动武的话,这些人还不会这么自觉,只会躲在后面观察局势。 阎应元因而策马走了过来,问着李淏:“你父王李倧呢?” 李淏用汉话回道:“父王李倧正在宫城外跪侯上差。” 阎应元点头莞尔,然后吩咐道:“进城!邓知远,接管汉城城防,所有朝鲜兵马全部缴械!违者,格杀勿论!” “是!” 邓知远大声回了一句。 于是,大批明军肩扛着米尼枪进入了汉城城内。 …… 朝鲜国王李倧现在很委屈,委屈的想哭。 他不得不感叹他的命很差,经历两次胡乱被打得被迫给胡酋皇太极下跪不说,如今自己的朝鲜国又被明军吊着打,自己这边还没来得及调集大军,人家就已经围了自己王都。 朝鲜国王李倧因此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朝鲜国壬辰年被倭寇灭国的事。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朝鲜国是真的多灾多难。 李倧因此很愤懑。 他恨不得杀死所有明人和清人,还有倭寇。 但李倧又很无奈,他不得不承认他朝鲜国是真的孱弱,几乎拿不出什么武力,似乎是谁都可以来吃上一口。 就在李倧无奈时,训练大将李兴立急忙跑了来:“王上,大事不好,世子殿下已经开城投降明军!如今明军已经进入汉城,臣之部下官兵皆被缴械!” 李倧听后大吃一惊,当即站了起来。 接着。 李倧当即把手里的酒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逆子!竟先于本王之前投降!他这是没把本王放在眼里!” 李倧摔完后就问着李兴立:“明军现在何处,主帅是谁,在何处?” 李兴立忙道:“已经往宫城而来。” 李倧听后立刻如利剑出鞘一般急速跑了出去,然后跑到了宫门处,跪了下来。 一待阎应元带着明军出现在王宫宫门外。 李倧就已经先磕头在地,喊了起来:“臣朝鲜国王李倧见过上差,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个时候只能跪了。 李倧知道自己再不跪,就可能是自己儿子做朝鲜国王了。 阎应元见此一幕,先看向了李淏,确认道:“他是你父亲李倧?” 李淏点头称是。 阎应元见此立即喝道:“将李倧拿下!羁押起来!” “是!” 于是,两明军镇抚兵站了出来,朝李倧走了过来。 李倧大惊。 李淏也同样感到惊讶。 但还是李淏反应更快,当即跪了下来:“上差,请饶恕父王之罪!” 李淏这话是话里有话。 我父王有罪,所以,不配再为朝鲜国王,上差你应该让我来当朝鲜国王。 但反应最快的是训练大将李兴立。 李兴立立即拔出刀来大喊道:“保护王上!” 但李兴立话刚落,邓彬就先朝李兴立开了一枪。 李兴立刚拉开弓,就感觉到自己被人猛地推了一把,然后就看见肺部区域中了一弹,喉部顿时就觉得腥甜,同时也呼吸难受起来。 啪! 啪! 啪! 这时候,其余明军也已经先开了枪,将李兴立带来的十来名朝鲜御林军全部击毙。 李淏见到这一幕,震惊地愣在原地,他根本就没想到明军能够于两百步外用火器杀敌。 李倧自己也吓懵了,他只得双手趴在地上,甩着肥肥的屁股,朝阎应元爬了过来,哭喊了起来:“上差饶命啊!上差饶命啊!” 统治者在陷入绝境时会比被统治者显得更加懦弱。 比如北宋被灭时,平素凉薄阴狠的宋徽宗宋钦宗在被金兵俘虏后就甘愿身披羊皮对敌人叩首。 如今李倧也是如此,为了活命,不要脸地求着阎应元饶他命,当着他儿子和所有朝鲜上下官兵与王宫奴婢的面。 第482章 抓捕金自点、金恩泰全族! 但阎应元没有因此动容,只吩咐道:“拿下!” 于是。 李倧还是被镇抚兵抓了起来。 接着。 阎应元吩咐道:“押到本官这里来!” 李倧瘪着嘴,委屈巴巴地看向了阎应元:“上差,让我活着吧!” 阎应元只问道:“本官且问你,可有一叫赵诗贵的大明官员有文书照会你,你是怎么处置的?” 李倧听后愣了两秒。 忽然。 李倧想了起来,而且,也意识到了这里面问题严重性。 于是,李倧再次哭丧起一张脸:“上差!您明鉴啊!臣,臣,臣是受奸臣蒙蔽啊,臣,臣真的是无辜的呀!上差明鉴啊!呜呜!” 阎应元突然大声吼问了起来:“告诉本官,你把他们怎么着了!” 李倧被吓得一哆嗦,旋即底战战兢兢地道:“是金自点干的,金自点让臣这样干的,是金自点,上差!” “你让他干了什么了!” 阎应元眸冷如冰地问了起来。 李倧不敢看阎应元,只低垂着头:“已下令让海安道金恩泰对他们枭首!” “你娘的!你敢杀我老赵和我水师第一千总部的兄弟!” 邓彬当场大吼一声,当即端起枪来,对准了李倧。 苏安忙拉住了邓彬:“冷静!你现在枪杀他,只会太便宜了他!” 邓彬听后只好放下了枪。 阎应元瞅了邓彬一眼,没有追究他突然要杀李倧的冲动行为,只吩咐道:“立即下命给金恩泰,着他立刻放了所有明人,用八百里急递。” 李倧点了点头:“是,是,臣这就写。” 李倧说着还真的四处寻找起纸笔来。 而与此同时,阎应元则抬头看向闻声跟来的朝鲜文官们:“不想让你们国王死的,就赶紧帮帮你们国王。” 这时候,右议政金育转身走了回去,然后把拿了写好且盖好印的王命旨令来,并呈到了阎应元面前。 阎应元着通译看了且确认后就道:“立即送出!” 接着,阎应元吩咐道:“立即抓捕金自点、金恩泰全族!听候发落!” …… 海安道。 海安道院君金恩泰没有因为明国人曾在五十多年前牺牲巨大地帮他朝鲜复国而有感激之意。 看着被石灰覆面的数车近卫军首级,金恩泰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阴笑。 金恩泰暗想自己朝鲜人也总算让这些明人尝到一丝自己朝鲜王国的厉害。 可金恩泰不知道的是他用计处死的这批近卫军许多是在两年前连这个时代最凶残强悍的建奴都未夺得其命的勇士。 而且还是真正想用文明的方式交流的王师。 不过,赵诗贵自己也没想到他的仁善最终害了他自己,也害了跟在他身边的数十名近卫军将士。 或许赵诗贵再被石灰蒙眼时已经开始大悟,但已经来不及。 但金恩泰明显不能得意太久,就在他将这些明军首级装车运走后不久的第三日,海安道院君金恩泰就得知王命又要让他放过赵诗贵等明人,而金恩泰因此自然也感到大为惊愕。 “怎么会如此?” 金恩泰惊愕之余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接着,金恩泰才得知汉城都被明军拿下了! 连自己的国王向明军乞降了! 这时候。 金恩泰才意识到,原来大明还是那个大明。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自己朝鲜依旧不是只有半壁江山的明国之对手。 看着来宣王命的官员,金恩泰不得不如实回道:“回王差,臣已经奉之前的王命将这些明人设计杀掉,并已枭首,现押送去王都有三日矣!” 王差听后只得策马而回。 而金恩泰则只是叹了一口气,暗道:“应也无甚大碍吧,明国乃儒教之国,奉仁爱之道,我不过是奉命为之,当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只是可叹这些明人自己运气不好!” 说完,金恩泰依旧毫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 看着提前送到汉城的一车车近卫军首级,近卫军上下官兵皆是面色发紫,铁拳发抖。 尽皆愤然。 “老赵!” 邓彬大吼一声,虽然他的搭档训导官赵诗贵酸腐了点,但也算是他从淮安抗击建奴时就一起睡战壕的战友。 这种愿意为互相挡子弹的感情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万分悲痛。 如丧手足! 而杨朝庚则直接拔出刀来,往外而去。 阎应元大喊一声:“杨朝庚,你干嘛去!” 杨朝庚大声回道:“老子要杀人!” 邓彬突然站起来,将眼泪一插:“杨参总!末将和你同去!” 阎应元直接朝空中开了一枪:“都回来!本官无令,不得擅动,违令者,斩!” 苏安也立即拉住了杨朝庚。 陶必山也拦住了邓彬。 而这时候。 阎应元突然问道:“邓知远呢?” 这时候,刘旭涛跑了进来:“报告!我们在船上发现一股明军,侦察发现是邓知远部,已经向海安道急速而去!” 阎应元听后直接站了起来:“擅自调兵,他邓知远是嫌自己命长还是觉得老子收拾不了他!” 但阎应元骂了一句后也没说要怎么处置邓知远。 阎应元只看了一车车的近卫军首级一眼,一时不由得摸了摸心口,然后长呼了一口气,说道:“传命!立即捉拿朝鲜自国王以下所有官员有爵者,包括国王及世子!另外,领议政金自点与海安道院君金恩泰全族捉拿!不得有误!拒捕者,以私通建奴为由,立斩!” 作为统帅的阎应元对于赵诗贵等人的牺牲也同样很悲愤。 他虽然知道赵诗贵此次牺牲和他一开始的手段过于“文明”有关,但他不得不承认大明近卫军培养一个合格的训导官是很难的,毕竟在这个重文抑武的大环境下,大部分士子是不愿意投笔从戎的,真正愿意投笔从戎的有血性的敢牺牲的士子不多,还能成为高级训导官,主动全军思想工作的也不多。 这种非战斗造成一名千总级训导官牺牲,对于近卫军而言不可谓损失不轻,要想重新培养一个这样的训导官难度不逊色于培养一个优秀的军事主官。 所以,阎应元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他很希望让这些朝鲜权贵血债血偿! 但阎应元明显比大多数人更理智,他没有擅自下令处决这些已降的朝鲜权贵,而是继续服从制度规则,只扣押抓捕朝鲜所有官员包括国王,并让人将此事快报回淮安,同时派遣朝鲜官员去淮安向皇帝朱由检佐证此事,并请皇帝陛下下旨处置。 第483章 廷议 淮安。 政事堂。 来自汉城的奏报让内阁首辅蒋德璟觉得大堂内的温度仿佛骤然间降到了冰点以下。 但对于刚刚从威海卫回到淮安的周遇吉而言,此刻的他只觉得浑身燥热,他如豹的眼中蕴藏着烈火,呼吸声十分的重。 而刘宗周和张慎言、黄道周这三法司的正堂官则满怀悲悯之心地暗自叹气,他们是在为赵诗贵叹气。 这是场大明顶层权力圈的廷议。 一场关于此次朝鲜突发事件的临时廷议。 属于司法类型。 所以,都察院的一些御史与言官出席了这次廷议。 但却又和大明近卫军有关系,因而大都督府也来了官员。 不过,还涉及了对外的事宜。 因而内阁蒋德璟等官员也出现在了现在的廷议上。 廷议是大明已经形成惯例的中央决策制度。 目的是让皇帝陛下可以对某件事做出更客观的决定。 朱由检没有废止廷议,他愿意让自己做出的决定更接近于客观。 不然。 以朱由检的内心,他现在只想大举伐朝,先屠几座城再说。 人的内心都有邪恶的一面。 朱由检也不例外。 而人也有善良的一面。 所以,善良的一面告诉朱由检,他不可以这样不顾一切地倾泻自己的愤怒。 虽然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但许多人都是无辜的,虽然一只脚踩死一只蚂蚁容易,但如果有一天,在其眼里也如一只蚂蚁一样渺小的强大者面前,自己该怎么办。 何况。 理智的一面告诉朱由检,现在他的核心目的是灭建奴、收复北方。 自己不能因为一次在朝鲜发生的突发事件而打乱全局。 这里面关系到很多人力、物力、财力的调动,岂能因为自己这个皇帝的任性而打乱全局。 而屠城也换不来赵诗贵的性命,对朝鲜权贵的震慑度和这次阎应元后来攻下汉城的震慑度是对等的。 所以,朱由检决定还是开这个廷议,让自己的内心和整个大明以及被这突发事件牵连到的所有人得到一个最优解。 朱由检摸了摸厚重的鼻梁,寒冷的冬天让他感了些风寒,鼻子有些不适,也让他更加的烦躁。 但朱由检还是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道:“说说吧,这件事,众卿有何看法?” 礼部会同馆主事兼鸿胪寺少卿曹溶站了出来:“启奏陛下!臣认为,这次事件本为意外,朝鲜诸藩臣只因畏虏之威,而出此下策,非真正有意冒犯我大明,如今既已经乞降,朝廷应示以上国恩德,宽宥其罪,至于赵诗贵等人,不过士卒而已,死后优恤即可!不必过于计较此事!如此方显我天朝仁德,陛下隆恩!” 礼科右给事中朱彝尊也道:“陛下,此次我征辽特遣军冒然进道朝鲜,本就有未经其同意而擅自入他国之嫌,如今只因数十士卒被杀而擅占他国国都,实乃无道之举,有损我天朝之德,臣认为朝鲜国误杀我朝士卒之事当不必追究,而因严究阎应元等擅伐他国之罪!” 大理寺丞沈进此时站出来,甚至直接要求道:“陛下,臣认为,台谏朱公所言甚是,阎应元悍然率军占其国都,乃不仁不道之举,不教而诛是不仁,以强势凌弱小为不道,大明当下诏旨对朝鲜国王赔礼致歉,赔偿其损失,至于赵诗贵等死者可不予追究,但阎应元等人擅攻他国当应严惩,不然,此等骄兵悍将,一旦继续在外惹是生非,朝廷恐难辖制!” “陛下!” 喊话的是周遇吉,周遇吉这时候站了起来,铁拳紧握,豹目圆睁,死盯着沈进等文官。 而偏偏这时候,还有文官不嫌事大,御史王诩站了出来:“陛下!按我朝惯例,武臣无资格参与廷议,请陛下下旨让宁武伯出去!” “你!” 周遇吉目眦欲裂,看向了朱由检。 “我太祖朝还有中书省时,徐达尚且能任左丞相,他周遇吉也能参与机要,将王诩拖下去杖责六十,贬职流放,再有挑起文武之别者,杖毙!” 朱由检淡然地说了一句。 于是。 王诩被拖了下去。 众臣见此讶然。 这时候,刘理顺先站了出来,看了曹溶等人一眼:“你们这些胳膊肘往外拐的软货!也亏说得出这样的话来!朝鲜就算畏惧建奴之威,不敢与我大明,若真心存对我大明的礼敬友善之意,也是应该把赵诗贵等人礼送出境,而非悍然杀害!” 说着,刘理顺就看向朱由检道:“臣认为,赵诗贵等人遑论活该与否,到底是我大明官员,是我大明军士!陛下早已有言,天朝之民,其命贵重于他国之皇!非朕亲授不可杀之,否则必干天和!如今朝鲜如此作为,乃是不敬我大明,是犯上之罪!当应严惩!应羁拿下此令且参与此事者一并到京由大明三法司会审!岂能宽宥,否则我王法威严何存?!臣请陛下明鉴!” 兵部尚书张凤翔也站了出来:“陛下,阎应元等攻朝鲜汉城,并非违法大明律令军法,因陛下曾给予其将在外当独自决定征伐谈和事宜,而且,大明律令军法,您也曾说过,只适用于大明皇帝陛下直辖区内,即现在我大明能控制的领地,朝鲜不过是藩属,故而别说阎应元只是占其王都,就是屠了朝鲜,他亦无罪。” 朱由检含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候,周遇吉则才抓住机会道:“陛下,以臣看,朝廷就当在将来灭了朝鲜,屠尽这些高丽人,纳其土!非我同族,其心必异!我煌煌华夏,岂容这些宵小之徒挑衅!即便如今北伐在即,不能灭其国,也要先让其赔款割地,以慰我近卫军被枉杀之将士!他们可是连建奴都没能要其命的儿郎啊!” 倪元璐这时候也站了出来:“陛下!臣认为少司马刘公所言甚是,当严惩朝鲜,令其赔款割地,令其通商,以惩其罪!如此方既可安阵亡将士之心,又可富本国之民!” 说着,倪元璐就笑了起来,他是户部尚书,负责大明财政,所以,他首先想到的是这里面有发财的机会。 第484章 朝鲜必须予以惩戒! 许多文官对于倪元璐的言论很是震惊,也很是愤慨。 毕竟倪元璐也算是江南名士,当年于文坛地位同于钱谦益等人。 但谁料到现在倪元璐竟然也要因为几个近卫军武卒的死而要求朝鲜割地赔款,行如此不合儒家仁义之事。 大理寺卿黄道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本来看见曹溶等文官建言朝廷修好于朝鲜,化干戈为玉帛,心里很称意,觉得朝廷还是有正气在的。 但黄道周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文官甚至是官阶更高的文官要求朝廷严惩朝鲜,而且话里话外就是图朝鲜割地赔款通商之利。 甚至不乏曾经的忠直之臣。 所以,黄道周毅然地站了出来:“陛下!臣认为倪公所言实为无耻之言!而且是非常无耻!” 倪元璐惊愕地看向黄道周:“何以见得?” “议国之政不谈合乎正道与否,却大谈其利,满嘴商人口气,毫无底线与道德,只知穷他国之财,而不知修仁义与周边,你这样的人就不配立于这大国朝堂之上!” 黄道周直接对倪元璐怒斥起来。 倪元璐因此气得是脸红脖子粗,愤然面向朱由检,持着象笏:“陛下!臣认为黄公所言穿凿附会之言,臣乃户部尚书,臣之职责是使大明民殷国富,与朝堂上自当为国家钱粮事谋划,何谈什么商人口气,即便臣今日谈的是利,那也是大明公利,而非商人私利!” 倪元璐说后就看向黄道周:“黄公所言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将来北伐之后,有多少北境百姓需要赈济,有多少荒田需要开垦,这些都得花银子,如果现在不抓住个机会多充实点国库,难得黄公觉得将来朝廷为此取利于士民,就更好吗?” “自然更好!天下士民乃陛下子民,陛下欲夺,自当献之!” 黄道周回了一句。 “倘若陛下要你家财,你也献乎?” 倪元璐问道。 黄道周愣了一下,又道:“自然,不过臣清贫如水,如倪元璐真欲要陛下抄我的家,只怕也抄不出几两银子。” 说着,黄道周就自豪地笑了起来。 我清廉我有理。 而这时候,给事中朱彝尊还跟着添油加醋地道:“陛下!上次倭国赔款之后,国库早已充盈,如今大司徒倪元璐却依旧喊穷,可见其贪墨之罪必有,臣弹劾倪元璐为官不廉,侵吞国帑,暗中肥私!” 倪元璐气得指向了朱彝尊:“你这是在污蔑!” 说后,倪元璐就面向朱由检:“陛下,臣身正不怕影子斜,陛下让他们但查无妨!但臣还是建议严惩朝鲜,既护国体,也富黎民,圣人之仁非施于藩篱,而当沐于百姓,以臣看,若大明对外夺利有方,不愁将来天下百姓不会尽免粮赋!实行尧舜朝亦难有之盛世!” 倪元璐这话震惊住了在场的大臣们。 有的大臣们则在想这倪元璐也真敢说,就算是汉文帝这样的明君,也没说过要尽免天下粮赋,若大明真尽免了天下粮赋,那大明将是何等盛世? 有的大臣们则因此更加恨倪元璐,你倪元璐还想要尽免天下粮赋,那自己家的万顷谁种,天下谁还愿意当佃农?谁都知道,百姓们愿意当自己这些士绅权贵家的佃农就是为了逃税,你可倒好,想把天下粮赋都免了,老子有各种方法避税逃税影响不大,老百姓却得了实惠,不愿意给我这地主家种田了,到时候我这地主的田荒了,你负责呀! “陛下!臣认为倪公所言甚是,此事说到底还是朝鲜忘了我大明之威,对我大明有了不敬之心,否则必不当如此,礼在威之后,若无威何谈礼,大明当对朝鲜示之以威,然此事与朝鲜平民到底无关,所以屠城灭国倒也的确不妥,也有违大明如今之北伐之略,以臣看,的确当以利补之!” 蒋德璟这时候附和起来。 “因此小事要他国赔偿,乃是陷君父于不义,使他国之士认为陛下乃不仁之暴君!尔等眼里可为君父想过!” 刑部尚书张慎言这时候也实在是看不下去说了一句,他无法接受一个内阁首辅一个文渊阁大学士兼户部尚书,这些大明决策层的官员,皆利欲熏心,皆不讲道德。 朱由检这时候算是看了出来,上次的倭国赔款,已经让大明国内参与帝国内政事务的官员尝到了甜头,毕竟那种几百万银元的巨款都可以随便的批的感觉很爽,但这种赔款得来的钱自然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再知道有如此简单的捞钱办法后,也不想在自家地盘想各种办法增加国库收入,所以这次朝鲜的事,一个个也就想到了如何能再从朝鲜这里捞一笔,不然大明造战舰、巨炮、培养军士的钱不能白花。 另外,这些参与帝国内政事务的官员又都是各类官营产业的股东,都靠着对外掠夺发财呢,谁不想自己家族更富裕些。 所以,如今有一批蒋德璟、刘理顺为首的官员扬言惩办朝鲜也算是很正常的现象。 而黄道周等未参与到帝国内政事务的清流官员依旧崇尚以礼治国崇尚道德,甚至还依旧存在把武夫士卒之命不当回事的意识,也没有国家概念,只有天下意识,算是依旧传统的士大夫。 整个文官集团明显分裂越来越严重。 一帮文官已经自动转变角色,开始变成崇尚资本掠夺的资本家。 一帮文官则还在固守农耕文化遗留下来的道德伦理,希冀着天下依旧尚礼内敛。 朱由检自然是站在眼前里只有利益的一帮文官一边的,原因无他,他知道他这个皇帝也必须得顺应大势,那样才能继续作威作福。 大明已经变了。 先进的工业生产能力与过剩的产能导致自给自足的农耕社会所奉行的一套文明规则已经变成了当权者扩大利益的阻碍。 信奉“爱”,天天都在忏悔的西方人在这种时候会变成强盗。 信奉“仁义”的东方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朱由检这时候说了一句:“朝鲜必须予以惩戒!” 第485章 让刘宗周去日本开儒道院 “陛下圣明!” 有的官员忍不住要欢呼,但考虑到现在是在廷议,也就只好官方地回了一句。 有的官员则沉默、失望,甚至忍不住要持着象笏上前谏阻,但想到惹怒帝王的后果,还是退了回来。 刘宗周倒是勇敢地站了出来,迎着朱由检那深渊一样不可测的眸光:“陛下!即便惩戒,也不应惩其君主,否则如何将来朝鲜必会朝纲失常!” 朱由检则抬头看了刘宗周一眼,道:“此言大谬!” 接着。 朱由检说道:“朕早已说过,朕之子民贵于他国之君,非朕不可夺其命!因为,本国之民不可轻,否则,一旦不把本国百姓的性命当回事,将来汉奸就会更多!” 说着,朱由检就道:“朕意已决,传旨,将朝鲜君主李倧押回国内严审,着其世子即位,着其奉三千宫女来大明以补我大明牺牲之将士! 另外,其国内除主动乞降之士大夫外,三品以上朝鲜官员,凡有能力阻止此事者,皆以未能阻止此事,有罪于上国而押至淮安工业基地服役!着直接参与此事的金自点、金恩泰全族除首犯押回淮安严审外,十六岁以上则皆斩!” “具体赔款与割地事宜,另着要员去朝鲜与朝鲜新国王相谈!” 说完,朱由检就一挥手:“照此颁行!为大明威严计,为国民富裕计,朕背一骂名亦无所谓!” 朱由检说着就看了张慎言一眼。 而蒋德璟、刘理顺、倪元璐等官员则见朱由检如此说皆跪了下来,面露感动之色:“陛下!” 然后,这些希望大明对外强硬且直接掠夺的官员们皆拜倒在地:“吾皇万岁!” 而刘宗周、黄道周、张慎言等保守派清流党官员见此一幕自然是更加愤懑。 刘宗周见此不得不大声奏道:“陛下!如此强硬处置人家君王,恐将来难令天下藩国诚服啊!我大明难有万国来朝之盛也!” 朱由检冷笑起来,然后站起身来,将龙袍一挥:“朕只需让万国记住我大明之威,万民记住朕之恩,就足矣!” 朱由检说完就准备宣布退朝。 而这时候,左佥都御史杨廷麟站了出来:“陛下,臣有事要奏。” 朱由检便坐了回去,点了点首。 于是,杨廷麟便大声说道:“臣弹劾左都御史刘宗周沽名钓誉,尸位素餐,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却从未弹劾过一贪墨之臣,只在道德上做文章!忝为朝廷九卿,却从未上一道治国良策,他人利民之策反而擅加阻拦,只知空谈驳斥他人言论,如此之人,列于庙堂,只会误国误社稷,本该自惭形秽,汗颜自劾去职,却贪恋权位不去,臣不得不弹劾之!” “杨廷麟!你住嘴!刘公乃天下名士,岂能容你置喙!” 这时候,朱彝尊勃然大怒,指着杨廷麟大吼了起来,丝毫不顾及这是御前廷议会议。 杨廷麟也毫不客气,大声回道:“陛下乃九五之尊,他刘宗周怎的就能于御前狂吠!而我杨廷麟乃朝廷风宪官,为何不能御前弹劾朝廷公卿!” “杨廷麟!你放肆,你竟敢骂刘公是狗!” 御史王翃忍不住叱骂起杨廷麟来,大有一种就要动手打人的趋势。 朱由检咳嗽了几声,他倒是没有想到刘宗周现在在自己的都察院混得这么惨,居然被自己的下属弹劾。 朝廷大臣被御史言官弹劾是常见现象。 但很少有左都御史被弹劾的,毕竟左都御史是管御史的。 再爱哔哔的御史也不敢冒着自己毁自己仕途的风险去弹劾负责考核自己的左都御史。 但杨廷麟现在就这样做了。 朱由检不知道杨廷麟为何这样做,但他能猜到肯定是刘宗周的举止在都察院内部都混不下去了。 朱由检倒也没有因此借坡下驴地处置刘宗周。 原因也很简单,如果真答应杨廷麟开掉刘宗周,他还没想好让谁来接刘宗周的任。 大明现在有一大堆事要做,崇祯帝朱由检不想在人事上又操心。 所以,朱由检咳嗽后就道:“退朝吧,此事以后再议。” 清流文官们在这次廷议后感到很失败,因为他们没想到自己的提议不但不被陛下采纳,而且还显得越来越弱势,连刘宗周都开始被自己的人弹劾。 刘宗周本人则更加失落,他也没想到曾经不惜得罪皇帝而为卢象升仗义执言的杨廷麟,他很欣赏的诤臣杨廷麟也会有一天如此说他,说他尸位素餐。 而刘宗周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这种人,毅然上了辞疏。 朱由检自然驳回了刘宗周的辞疏。 但刘宗周是个锲而不舍的人,为了证明给杨廷麟看,再次上疏。 朱由检再次驳回,他知道刘宗周好面子,蒋德璟票拟时特地写了挽留的话,也算是给了刘宗周一点面子。 朕都朱笔挽留了。 你这老夫子还想怎么样,非要朕杀了杨廷麟,人家也没说错啊。 但刘宗周对于自己人格的维护似乎十分执着,接着就上了第三道疏。 蒋德璟这个内阁首辅都有些受不了,不由得对朱由检说道:“陛下,要不就同意了吧,当初廷推出李邦华和他做左都御史,李邦华外调,你留下了他,说做学问的做地方官危害更大,如今您看。” 朱由检则皱了皱眉道:“这刘宗周就适合搞学问,教书育人,但如果放他回去,在地方教书育人,又只会教出一些榆木脑袋来。” 突然,朱由检灵机一动道:“让他去日本!去日本传道受业解惑,西方能派传教士来我大明传他们什么主的福音,朕也可以派些夫子去外番传播儒学,留在大明,以他的名望,即便没有官职在身,也会给新政添堵。” 朱由检这么一说,蒋德璟恍然大悟起来:“陛下圣明!圣学自当传于四方,岂能只让西学东渐,不能东学西渐。” 朱由检点了点头,道:“外番诸国,大多没有人性,不讲仁爱,只知掠夺他国,正好,给他们传播一些儒家之学,教化他们!” 于是,朱由检便让蒋德璟拟旨批准刘宗周的辞疏,并下旨设日本儒道院,归属大明驻日大使馆管理,刘宗周为儒道院院正,为正七品。 刘宗周接到此旨后,大为惊愕:“什么,陛下让我去东洋?!” 第486章 让倭国加速成为儒系国家 “是的,陛下说,你刘宗周学问大,留于乡间治学,未免屈才,当去东洋宣扬圣学,以利王化!” “陛下还说,你刘宗周要与外邦为邻,修和睦仁的观点是否正确需要实践证明,所以,你可以去东夷实践一下,故而陛下希望你刘宗周去倭国后潜心传播圣人之道,令倭国人人知儒家之礼,如将来倭国真能教化成功,出几位理学名士,甚至皆操汉家之音,着华夏之服,那到时候朕必厚封于卿,令卿扬名于万世。” “陛下让咱家告诉你,他已经下旨于韩菡,让其要求倭国幕府立即进一步强化奉朱熹之理学为正统之学,逐步实现科举取士,取缔武士制度,并列天下杂学为禁学,你此去后就是要促成此事,让东洋之夷接受理学!” 王承恩说后,刘宗周还真的心动了。 毕竟他最喜欢的就是治学。 刘宗周也没想到皇帝陛下会愿意花心思让东洋接受儒学正统之学。 于是。 刘宗周忙跪拜在地:“臣领旨!” 就这样。 刘宗周便启程去了倭国,开始筹建儒道院。 而朱由检对此倒是有些期待的。 虽然知道朱由检知道现在的倭国德川幕府推崇的就是程朱理学。 但朱由检知道倭国现在还没有完全以程朱理学为根本之学。 要不然就会跟朝鲜一样,重文抑武才对。 而倭国却一直还是会侵略他国,跟西方那些岛国一样。 说白了。 倭国本土还是有些冒险和对外开拓精神的。 朱由检得进一步消磨掉倭国这些精神,让倭国的读书人彻底变成一群修身养性的读书人,为了八股文章耗尽一生心血,让倭国统治者一辈子满足于自身的三分地,让倭国的百姓彻底成为绵羊一样的顺民。 所以,朱由检决定让刘宗周去倭国设儒道院造其呆气傻气。 事实上,历史上的倭国在德川幕府统治久后的确受程朱理学的影响越来越深,开始越来越闭关锁国,越来越老实。 所以,在清朝时期,倭患问题已经不存在。 只是西方殖民者的到来,让倭国放弃了程朱理学。 这一世,朱由检决心让倭国加速成为儒系国家,加速以程朱理学正统,继续故步自封,最好渐渐汉化,从服饰到语言,以至于最后彻底变成大明的一部分。 当然。 这里面肯定还会有武力消灭的一环。 但是如果倭国汉化程度越高,武力消灭的难度自然更小。 何况,如今大明的重心是消灭建奴,实现大明统一,还没法抽出足够的精力灭日。 在武力逼迫倭国赔款割地与用经济收割倭国商品市场利润后再用文化力量进行同化并消弭其民族意识,自然不失为一条良策。 让刘宗周这样的道德君子去进行文化入侵,更容易被倭国人接受。 刘宗周对于皇帝陛下这样的安排很满意。 他倒没有意识到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刘宗周意气风发地告别了自己的好友黄道周与张慎言二人:“二位,请回吧,此去东洋,刘某定让儒学扬于东洋,而使倭寇从此知礼数,并向天子证明,文化比刀枪更具有令人诚服。” 黄道周和张慎言向刘宗周郑重的拱了拱手,各写了一首折柳诗送别。 事实上。 刘宗周在倭国的确要比阎应元等武将更受倭国人欢迎。 毕竟作为文化人的刘宗周来倭国相当于是文化使者,著作等身的他在倭国文化圈还是有不少忠粉的。 一听说刘宗周要来,倭国的许多王公贵族就已经开始翘首以盼。 没有半点抵触。 等刘宗周到了倭国以后更是受到极大的欢迎,他的儒道院开办后,一时报名听讲当他学生的倭国士子不下万人。 虽然大明入侵了倭国。 但大多数人都是服从强者的,尤其是倭国。 素来就是崇尚强者,在强者面前,十分乖顺和服从。 而大明已经在五十余年前打败了他们一次,如今又打败了他们一次,这次还直接端了他们的幕府。 他们自然对大明是发自内心的崇敬,对中华文化也更加仰慕,对刘宗周自然也更加的敬仰,也真的把刘宗周当做一个人圣人看待,对其言必信,对其行必赞,奉其主旨为圭臬,还学习刘宗周的言行举止,天天空谈。 刘宗周受朱由检嘱托来倭国特地依旧着儒袍戴儒冠,讲汉话。 而倭国上层的王公贵族也纷纷效仿,也以着儒袍戴儒冠,讲汉话为荣,开始动不动就摇头晃脑的之乎者也。 这里面虽然跟刘宗周的个人魅力不无关系,但更多的也是大明国力强盛后产生的影响力。 当然,刘宗周自己现在在倭国也是乐不思蜀。 在大明内部,受朱由检这个穿越者造成的蝴蝶效应的影响,思想界已经出现了更加剧烈的百家争鸣现象。 以蒋德璟为代表的事功派凭着皇帝宠信和建奴南侵造成的民族矛盾而在思想领域大肆宣扬民0族与国家思想。 连西学也因为大明对技术的重视而快速发展。 儒家自己也开始分裂,甚至出现了黄宗羲、王夫之为代表限制君权思想。 总之,刘宗周每每在大明国内讲学,在他思想上的反对者已经不只一派。 而现在在倭国,刘宗周觉得这里就像是思想领域的一片白地一样,由着他宣传发挥,一个个对他是言听计从。 所以,刘宗周很喜欢这里。 刘宗周也很尽心地对这些倭国王公贵族们讲着茶道、花艺、音律、诗词,使得这些倭国人在敬畏中华武力之余,也不得不仰慕中华文化。 而朱由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就是要倭国人老老实实地醉生梦死,吟诗作赋、泡茶插花、弹曲吹奏,就别想着振兴倭国什么的,倭国迟早会变成大明不可分割之一部分。 但在大明皇庄。 朱由检直接控制的地盘内。 全面教习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新式教育已经越来越成体系。 皇庄屯户的孩童几乎全部从入学开始就接受免费的数学逻辑教育,也接受着最简单的自然科学思维训练。 而这些免费教育的成本现在大部分是来自倭国的赔款和贸易盈利。 但在明面上,朱由检没有说要摒弃儒学,甚至对外还推崇儒学。 第487章 倭国儒学大兴 在倭国推行八股文科举制度,以彻底奴化所有倭国士族前,朱由检为了给予倭国人只醉心于儒学研究的动力,还特地拿出一万银元作为筹码让刘宗周在倭国设立了一个儒学最高成就奖。 朱由检要求刘宗周每年一度的评选此奖。 而且,要每届最多选三名倭国儒士作为该奖获得者。 对于获得此奖者,在获得这笔奖金外,将会获得大明皇帝授予的特别友好勋章。 奖金自然是从倭国赚取的盈利中抽出的很小一部分。 朱由检已经让韩菡照会幕府,要求幕府必须重用获得儒学最高成就奖的倭国儒士。 这不是说朱由检对获得此奖的倭国儒士多么欣赏。 朱由检这样做的目的除了让倭国人更有动力醉心于儒学研究忘记振兴大和的事业外,也是为了培养大明在倭国的买办阶级即走狗,让这些儒士为了享受特权而成为亲善大明的代表。 总之,朱由检已经下旨给韩菡,要求凡是得到大明承认的倭国儒士是受大明保护的,就算是幕府将军也无权处死。 而倭国的儒士也因此在倭国的地位非常高。 朱由检这样做也让倭国士子阶层变得非常亲明,也开始越来越喜欢儒学,甚至都有直接崇拜崇祯帝朱由检的。 毕竟成为儒士就能成为倭人中的人上人。 至于武士因为不受大明的待见,而没几个愿意做武士。 而也因此。 希望振兴倭国,找大明雪耻的声音则在倭国统治阶层间的声音越来越小。 而朱由检让倭国儒士在倭国国内地位变高,甚至都让大明自己国家的儒士开始羡慕。 “陛下宁肯厚待倭国儒士,也不肯分利于本国儒士半点!” 朱彝尊叹了一口气,然后一口闷酒喝进了肚里。 曹溶也跟着叹道:“是啊!我都想辞官去去东洋了!听说那里儒士地位最为崇高!” 朱彝尊:“可不是,如今大明国内,工匠兵卒皆视为士,享受士的待遇,见官不跪,宋应星这个匠人甚至都封了侯!甚至还有好几个纯粹匠户出身的还封了伯!而儒士呢,却常被淮安的一些报纸批判为泥古不化之辈,甚至不少人还将天下板荡之祸归罪于我等士大夫!” “辞官!必须辞官!我要去东洋!” 曹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同辞!” 朱彝尊也站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去东洋被王公贵族奉为上宾,享受着万千倭国美眉的追捧,大谈圣人学问不香吗? 何必非要在这里和一群下流人物为伍! 朱由检收到朱彝尊这些文官的奏疏后很惊讶地笑了起来:“好啊!以往是朕让他们自请去云贵一带为官,教化当地蛮夷,没人愿意,如今却都主动辞官要去东洋。” “陛下这些请辞的都是清流名士,理学大家,这一去东洋,只怕真会让倭国儒学甚于我大明。” 蒋德璟回道。 “挺好!全部批准!以后,让朱由菘可以在倭国多投资培养一些倭女瘦马,多开几座青楼,这些儒士们过去后,最受影响的肯定是国内的教坊业!到时候倭国的声色产业肯定会兴起,至于倭国儒学甚于我大明,倒不必担心,将来灭了倭国就是!告诉他们,朕准予他们也去倭国开设儒道分院,俱授正七品院正之职,但要求必须传授汉话汉字,发扬程朱理学。” 朱由检如此说道。 于是。 朱彝尊和曹溶等士大夫成功辞官,也成功接收了朝廷的新职,怀着对大明的失望来了倭国。 一到倭国,朱彝尊和曹溶等人就受到了刘宗周和倭国儒士的欢迎。 刘宗周不禁感慨道:“真是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啊!” “刘公,许久不见!” 朱彝尊一到倭国后就朝刘宗周拱了拱手。 与此同时,一些穿着儒袍的倭国儒士也纷纷过来见礼。 刘宗周也介绍起这些人来。 “这位叫孔仰儒,字子野,号陋室居士,是奈良大儒,如今特来本儒道院求学问经。” 刘宗周先介绍第一个人后,朱彝尊就忙拱手致意:“子野兄!幸会!” 于是,刘宗周又开始介绍起其他倭国儒士。 这些倭国儒士现在都操着一口不算流利的汉话,也都各自取了汉名。 和后世一些人为了显示自己是国际范是精英时而刻意取英文名字,在本国操一口英文一样,受大明如今国威甚强的影响,如今这些倭国儒士为了证明自己是这个时代的精英,表明自己与普通倭人不同,也自觉地取了汉名,自觉地学习汉话,而且基本上是以孔姓为主,毕竟他们现在最仰慕的圣人就是孔子。 而且,这些倭国儒士也自觉地取了字,取了号,好以此显得自己在倭国很高贵、很精英一样。 而这也因此让朱彝尊完全没有身在异国他乡的陌生感,觉得这就是国内,而且比国内更好,至少真的是谈笑有鸿儒。 以至于接下来,当朱彝尊等来自大明的文官尝到倭国歌舞伎的追捧和软玉温香般的风情后,就更是忘了大明。 这些来自大明的大儒又再一次带动倭国的儒学,使得倭国学儒的越来越多。 同儒学在国内和朝鲜很容易被统治者接受一样,倭国的统治者也很容易接受这些儒学。 何况,儒学发源地的大明如今还如此强盛,还刚刚教育了他们。 一时间。 在大明本土失意的大儒们因此纷纷去倭国,而倭国人也纷纷丢下武士刀穿上儒袍开始之乎者也。 倭国因此儒学大兴。 …… 而此时。 已经儒学大兴许久的朝鲜王国,也同大多数儒家士大夫一样有自己字和号的国王李倧则正战战兢兢地接受着大明帝国皇帝陛下朱由检对他的处置安排。 但李倧得知大明皇帝朱由检要把他押解去淮安审判时,他整个人都慌了。 李倧朝前来宣旨的太监卢九德跪了下来:“上差!求您了,求您告诉大明皇帝陛下,让他放了本王吧,他想要什么都可以,金钱、美女、土地,他想要多少就要多少!我只求他饶了我一命,呜呜!” 第488章 这是新的大明帝国 李倧说着就哭了起来。 而李倧身边的官员们也只能在一边看着。 没办法,虽然自己的君王被押走是一件很可恨的事,可自己这些士大夫又能做什么呢? 反抗的已经被杀了。 好在朝鲜还是被允许有君主的。 好在自己这些士大夫还是被允许继续在朝鲜作威作福,那么,君王李倧的死跟自己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自己还是侍奉好新的君主吧,还可以继续履行忠孝之道,有君主就行,管他君主是谁,之余前任君主,谁让他惹怒了宗主国呢。 “给咱家押下去!” 卢九德大喝一声,李倧还是被押了下去。 儒学大兴许久的朝鲜和曾经的大明以及曾经的大宋一样重文抑武,甚至更加严重,严重到觉得连常备军都没有,只寄希望于大国庇护。 所以,如今的朝鲜在惹怒大明后也只能被大明摁在地上使劲摩擦,而毫无反抗之力。 “饶命啊!” 李倧哭喊了起来,但没人应他,包括他的儿子李淏。 这时,卢九德看向朝鲜王国世子李淏:“领旨谢恩吧,李淏!” “是!臣李淏谢大明皇帝陛下!” 李淏恭顺地接过了朱由检让继任为朝鲜国王的圣旨。 而卢九德则看向这些朝鲜士大夫:“现在拜见你们的新君吧。” 于是,一干因为亲明的朝鲜士大夫们皆朝李淏跪了下来:“臣等参拜国王殿下!” 卢九德和阎应元看着这一切,莞尔一笑。 接下来,卢九德和阎应元要做的就是向朝鲜新国王李淏漫天要价,毕竟没直接灭了你朝鲜,让你们继续做朝鲜统治者,怎么着也得给点补偿吧。 谁让你朝鲜没有武德呢。 …… 领议政金自点从得知世子李淏开城投降后就已经藏匿了起来,但他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被抓了出来。 因为金自点也没想到这一次大明皇帝对于这件事会如此强硬,为了几十个明军武夫的死竟不惜抓捕朝鲜君王以及所有未主动站在大明一边的朝鲜三品以上高官,甚至还有自己和金恩泰的全族。 而且为了安抚近卫军,这位大明皇帝陛下还直接下令自己和金恩泰全族所抄银作为死难军士之额外抚恤银。 本着为牺牲战友军属多要一点抚恤银的心理,又加上满腔的愤怒因为平素军纪太严的影响而忘记了对平民发泄,所以近卫军将这些都发泄在了金自点家族的人身上,在抄没其金自点和金恩泰家族时特别卖力。 所以,金自点最终还是被扬言要挖地三尺的近卫军给找了出来。 金恩泰也是如此。 他是个比较心大的人,又错估了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检对这件事的态度。 所以,金恩泰在近卫军来之前,他还没想到自己会被严惩,他依旧在搂着歌舞伎肆意地快活着,享受着糜烂而富贵的士大夫生活。 以致于他的海安道就这样被近卫军邓知远轻易攻破。 本来已经知道明军占领汉城的他完全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组织海安防御。 但现在,金恩泰已经来不及了,他被邓知远的兵直接从床上光不溜地提了下来,然后直接被暴揍一顿,吓得他旁边的歌舞伎尖声大叫。 金恩泰被打得是一脸懵。 好在邓知远的出现及时制止住了自己部下的暴行,然后一脚踩在金恩泰身上。 而金恩泰还以为是底下的人叛变,趁此急声大骂:“你们这些丘八大胆!” 这时候,邓知远则直接大喊一声:“狗娘养的,跟我们走!” 金恩泰听后大惊,他这次意识到这是伙明人,一时张大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就这样。 金恩泰也被近卫军捉拿,他的全族人丁也很快被捉拿。 一个多月后。 李倧和金自点、金恩泰等朝鲜君臣则被押到了淮安。 对于他们而言,他们也感到很意外。 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这次大明皇帝陛下怎么如此不仁,竟要押他们去淮安严审。 而令这些人没想到的是,他们一到淮安,大明皇帝朱由检就下旨让他们先去近卫军在朝牺牲将士的灵前守灵跪上个三天三夜。 于是。 李倧等朝鲜君臣也只得去了淮安的近卫军烈士陵园,跪在陵园前。 李倧等朝鲜君臣也不敢有怨言,就像当年宋徽宗被金人折磨而不敢有怨言一样。 时值严冬。 寒风如刀。 地冷似冰。 这些锦衣玉食惯了的朝鲜君臣哪里受得了如此折磨,一个个皆冷得在原地直打哆嗦起来。 但这是他们必须承受的代价。 因为大明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讲儒道仁政的帝国。 以前那个只讲儒道仁政的大明帝国已经因为内部农民起义与外部建奴入侵而灭亡。 现在的大明帝国受工业与海洋贸易带来的利润影响,帝国的文明基因已经发生了变异。 统治阶层中的皇帝和部分士大夫已经从变成了贪婪的资本家,且滋生出了新的国家和民族思想,而不是以前的“天下”思想,以为中华之国即天下,天下即中华。 所以,思想变了的皇帝和部分士大夫为了让更多的民众变成自己工厂的工人和对外掠夺的武士,而开始强调本国民众之民权,宁肯让李倧这样的朝鲜君主跪在赵诗贵等人的陵墓前挨饿受冻,也没有为所谓的仁道而饶恕这些朝鲜君臣。 近卫军的官兵得知此事后自然是非常感动,恨不能此生就只为君王死!为大明马革裹尸! 只有帝国爱护他的子民,他的子民才会爱护他的帝国。 李倧等朝鲜君臣在近卫军烈士陵园前瑟瑟发抖,周遇吉等近卫军官兵则在御前为君王事殚精竭虑。 “父皇,儿臣请旨,饶恕李倧他们吧,他到底是朝鲜君王和儒士,如此被作践,实在是令整个朝鲜蒙羞,也令我大明失大国风范啊!” 但大明作为几千年农耕文明思想沉淀的帝国,传统的儒家仁道思想还是很根深蒂固的,也非一朝一夕就能被代替。 历史上被坚船利炮逼着反思都用了上百年。 何况现在。 连大明帝国的太子朱慈烺在因新年将至而返京时就因此在皇帝朱由检面前向他未曾谋面过的朝鲜君王李倧求了情。 朱由检对此不置可否。 蒋德璟则暗自摇了摇头。 而周遇吉也抬了抬眉毛。 可以说,朱慈烺的这番言辞让皇帝和在场的军政两界首要人物都不太高兴。 李倧是君王,但他是外番。 赵诗贵是武臣,但他是大明官员! 孰贵? 【作者题外话】:多谢本周的DreaorA和二呆668下划线打赏 第489章 太子 蒋德璟还是有些传统士大夫的思想遗留在,所以笑着说了一句:“陛下!太子殿下到底是宅心仁厚,将来必为一代圣主!” 朱慈烺倒是不领情,回了蒋德璟一句:“元辅不必如此奉承本宫,本宫年少无知,哪里担得起您这样说!” 蒋德璟只好闭嘴。 朱由检见此暗自叹了一口气,同时又不禁看着蒋德璟笑了笑,心道:“叫你这老货对太子示好,被怼了吧。” 周遇吉则眉头皱得更深,一直沉默着。 朱由检没有回应朱慈烺的话,只抬头问了王承恩一句:“定王和永王何时到淮安?” 听朱由检这么问,周遇吉眉头舒展开来,略微松了一口气,心想陛下看样子对太子刚才的言行也不满啊!陛下还是这么在意我近卫军!到底是近卫军值得死命效忠的主子!只是这将来的主子太子殿下好像没有爱护近卫军重视武臣的意识啊! 蒋德璟则微微一叹,暗想太子的表现到底没让陛下满意,陛下突然问永王和定王,明显是想说朕不只你一个儿子,得看看其他儿子是不是更好的选择。 太子倒是没察觉到崇祯帝朱由检话里的意思,纯真地认为自己父皇是因为看见自己想起自己两位弟弟来。 本着兄友弟恭的儒家伦理道德。 太子殿下还是对自己这两个弟弟很关心,尽管永王还不是他同母所生的弟弟,所以,就主动替王承恩回答道:“回禀父皇,两位弟弟已经给我来信说已经至瓜洲,相比到淮安也快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 王承恩也收住了笑容。 等到定王和永王到了淮安后,朱由检突然宣见朱由菘,并突然说要带他和诸皇子一起去祭扫烈士陵园,并让周遇吉和蒋德璟一干辅政大臣作陪。 近卫军一直比以往的明军能打硬战,和身为皇帝的朱由检对他们足够尊重不无关系。 一般而言,对于阵亡的将士,皇帝能够给予丰厚抚恤已经很不错了。 但朱由检从一开始都是让礼部制定相关礼制对阵亡将士予以厚葬,并花重金建造庄严的陵园,且每年都会亲自带着文武要员来祭扫。 要知道,以往的皇帝在生前都是花重金给自己建陵墓的。 祭祀也是只祭祀大明的列祖列宗,甚至懒的时候还只派勋贵代替自己去。 而现在的朱由检如此礼待近卫军阵亡将士,自然让近卫军上下官兵皆因为国牺牲而倍感光荣,所以才能在战场上嗷嗷叫的往前冲。 当然这也是大明礼法的改变。 从以前的敬畏祖宗、敬畏神明到现在敬畏烈士、敬畏英雄。 “儿臣斗胆谏言,如此冷的天,父皇何必亲自请来,若是伤了龙体,可如何是好?” 朱慈烺扶着朱由检下了辇,说了一句。 周遇吉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而朱由检则道:“朕第一次来淮安的时候,餐风露宿,当时的天比这时还冷,这算什么,何况朕的身子骨,这点冰寒还压不垮朕!另外,祭祀烈士陵园,须朕亲自来,怎可让他人代替!后世帝王也要如此,有臣胆敢代替者,以谋逆论处!” 朱由检说着就又道:“如果不是这些长眠此处的人与鞑子死战,你这个太子也做不长远,朕现在也早已冻死,如今这半壁山河已无恙,就得来看看他们。” 朱慈烺点首称是。 朱由检这时候问着王承恩:“烈士家属每年木炭补贴,内廷如实发放了没有?” 王承恩忙回道:“回陛下,一直发放着呢,按照陛下您定的旨令,每年内廷皇家资本投资收益的一成分与他们,今年因为倭国赔款与通商增加了不少内廷的收益,所以,补贴比去年多了一倍。”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他们是为帝国而战死,他们以后的家人就要由帝国继续养着,这个补贴要一直发放下去,争取一年比一年多!朱慈烺,你记住了吗?” “儿臣记住了!” 朱慈烺连忙回了一句。 朱由菘知道皇帝陛下最为重视为国牺牲者,所以在这时候凑上前道:“陛下,臣有件事得禀报,臣想到大明能有今天也多亏这些为大明抗击外侮而牺牲者,所以,臣下面的那些皇商富贾也都想着捐些钱给这些烈属,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直接给这些好处,又怕被说成是收买人心,所以这是还得您拿个主意。” 朱由检笑了起来:“这好办,蒋爱卿,你们内阁设一大明帝国慈善总会,以后可以接受全国所有渠道的捐赠,然后按照捐赠目的作为福利补贴或赈济给相应人群,以后你说的那些富商要捐钱,就可以捐到慈善总会来,写明自己捐赠目的,然后交由朝廷替你们表达你们的心意,这样就不存在收买人心一说,毕竟被捐赠者不知道是你们捐赠的,只知道是这个国家这个朝廷这个世界给予他们的关爱,而你们也算是回馈了这个世界。” “还是陛下圣明!臣怎么就没想到,那臣这就回去组织一次商会,号召大家给慈善总会捐赠!” 朱由菘忙笑说了起来。 “是!臣回去后就办这件事。” 蒋德璟也回了一句。 朱由检点了点头:“可以对积极搞慈善的富商进行一定比例的税赋蠲免,鼓励他们搞慈善事业,这样就相当于商人税钱变成慈善捐赠直接归于朝廷中央,也能加强朝廷中央的财权。” 蒋德璟听后恍然大悟,立即称是。 而朱由菘则也因此拍手起来:“妙哉!陛下所言极是,如此可更好以有余而奉不足,臣决定第一个捐赠百万银元给慈善总会。” 朱由检笑而不语。 而这时候。 朱慈烺则意味深长地瞅了朱由菘一眼,道:“父皇,儿臣认为皇伯父还是尽快就藩的好,皇伯父一直滞留于御前,那面会惹天下非议。” 朱由菘因此不禁怔了一会儿。 我现在用自己在福王府多年搞商业投资的经验给你们皇室挣着大笔的银子,还不用你们再掏巨额俸禄养着我,难道不好吗,非要把我圈到地方一城去当猪一样养着?除了允许捞钱,还不允许有人生理想。 【作者题外话】:大家理解一下太子,太子所接受的是传统儒家教育,朱由检一直忙于国事,也没过问过,所以,现在太子现在的思想有些偏传统仁孝太子的风格。 第490章 今我大明亦当如此! 按照大明祖制。 藩王成年后是必须就藩的。 不过,藩王就藩后在封地就和软禁没什么区别。 因为藩王在自己的封地不能从事任何职业,只能混吃等死,最多是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的势力让自己的王府人在各处吃拿卡要。 另外,朝廷还得每年用高额的俸禄养这些藩王。 而这些藩王平时什么正事都不能干,如唐王朱聿键就因为要勤王被穿越前的崇祯给关在了凤阳,直到穿越后的崇祯出现后才把他放了出来。 所以,这些藩王就只能生儿子。 历史上有明朝藩王生了上百个儿子,家庭聚会时自己都认不全自己的儿子。 这也就造成藩王宗亲子弟越来越多,给明朝的财政造成了极大压力。 好在对于现在穿越成崇祯帝的朱由检而言,在他穿越到大明后,大明的许多藩王如楚王、德王、鲁王、福王这些被农民军和建奴处死抄没得差不多。 所以,现在大明养外藩的成本倒也没有历史上那么高。 而且朱由检还特地下了诏,为减轻财政压力,允许藩王们自谋生路,也没有强制藩王们就藩,还想尽办法地给这些宗室子弟安排出路。 此时。 朱由检就对朱慈烺说了出来:“这就藩的事休要在提,这么多皇产还需要你皇伯父操持,许多宗室中的贫困亲戚也如今都靠他接济中,你让他就藩,这么多皇产谁来管,那么多亲戚谁来接济,到时候就变成了朝廷的财政压力,朝廷的钱还得用来北伐呢。” “再说,现在由他安排着我们朱家的这些宗室子弟在自己的兴趣爱好上发展,总比圈在封地养成废物强,这些宗室子弟有在美术院绘制建筑图纸的,这烈士陵园就出自一位宗室子弟的手笔,有在军械制造总局研制车床的,如今我大明最好的车刀就是一位宗室子弟研制的,甚至有和礼部史可法他们现在在合作搞我大明官话拼音和编纂字典的,到时候官话标准化,并编纂出适用于所有人的汉语字典,将是我大明帝国文化事业的大事件,也利于千秋社稷!” 朱由检说着就又道:“这些都是你皇伯父在花钱培养这些宗室子弟搞!他要是就藩去了,那些宗室子弟就只会变成吃喝玩乐之人!” “可是!” 朱慈烺受的是翰林清流们的传统教育,所以,他一开始只觉得藩王留在皇帝身边是于祖制不合。 “没什么可是的!” 朱由检说着就朝前方跪在烈士陵园前的李倧等朝鲜君臣走了来。 朱慈烺没皇帝朱由检有些不悦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蒋德璟则见此叹了一口气,暗道:“太子殿下,您当面不给我这个内阁首辅留情面也就算了,当着周遇吉的面没有体现出皇子对近卫军的爱护,说只派一官员来祭祀就行,这容易寒将士们的心,毕竟近卫军是您将来的皇家嫡系,是您皇权的依仗,您不能自毁长城啊,如今倒好,连自己宗亲藩王也得罪一通!唉!小心到时候陛下废您时,没人替您说情呀!” 这时候。 李倧等朝鲜君臣早已是脸色发紫,鬓发皆白,消瘦如柴,如数座冰雕一般跪在烈士陵园。 朱由检指了指这些人,对自己身后的皇子们和皇室成员朱由菘来了这里,看着李倧等人,道:“看见了吧,这就是只重文轻武的下场,如果朕没有在淮安厉兵秣马,组建近卫军,你们就会跟他们一样在建奴手里像畜生一样被折磨则,或油炸或凌迟或腰斩!” 朱由检这么一说,本来还觉得这些朝鲜君臣很可怜的朱慈烺一下子不知道该作何言语。 而朱慈炯和朱慈照则感到一阵后怕,皇帝的话,让他们听得不是很懂,但是他们仿佛又好像明白自己父皇是在自己这些人很可能也会是这个下场。 亲生经历自己父王被李自成烹饪的福王朱由菘则收起了平时爱笑的面容,而是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朱由菘决定等内阁设立大明慈善总会后再多捐一百万银元。 大明如果亡了,文官武将可以投降继续做贰臣。 可自己这些朱家人就只会有个悲惨的下场。 李倧等皆转过身来继续朝朱由检求饶,哆哆嗦嗦地道:“饶命,饶命啊!大明皇帝陛下!” 可怜极了。 李倧现在是真的只想活,没有其他想法。 金自点也一样,他开始扇自己巴掌:“我有罪!我有罪啊!大明皇帝陛下!我不该媚颜于建奴,不该只记住建奴之恩德。” 金恩泰则瘪嘴道:“你们大明不是素来以儒家王道治国,施仁爱之策吗,怎么今日如此不留情,如此不留情啊?!” 朱由检淡淡一笑:“你们倒是记住了我大明对你们的仁厚,怎么就没有记住我大明在五十余年前帮助你们复国之恩德?就算你们畏惧胡虏之威,不敢跟朕的大明官兵接触,那也只该礼送出境,而不是设计杀害,献于胡虏,你们这忘恩负义的嘴脸着实让朕觉得恶心!” 这时候。 李倧则磕头如捣蒜起来:“陛下,大明皇帝陛下,这都是金自点这些奸人唆使的臣这样做的啊,跟臣没有关系啊,臣是一时昏聩,信了奸人的话,臣真的没敢忘恩负义啊,呜呜!求陛下饶了臣一命吧。” 金自点看了李倧一眼,大喝起来:“你胡说!分明就是你自己怕得罪建奴!” 金恩泰则也甩起锅来:“大明皇帝陛下,和我没关系啊,我只是听命行事啊!您饶我死罪吧,呜呜!” 朱由检冷笑起来,没有说话。 接着,朱由检只回头看向了诸皇子和皇室成员:“看见了吗,这就是君臣!大难临头只能各自顾各自,你们说朕要原谅他们吗?” 不等朱慈烺等人回答,朱由检就道:“朕不会原谅!对异族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大明已经吃过这个亏了!当年大明对努尔哈赤及其先祖不厚乎,如今怎样,却叛我大明!奴我同胞!可见,对于这些有罪者,是宽宥不得的!汉宣帝曾言,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以德教,用周政乎?今我大明亦当如此!” 第491章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吾皇圣明!” 周遇吉觉得皇帝陛下这句话说得太对了,大明就是该霸道一些,要是当年能霸道的把建奴灭族,也不至于出现现在这局面,就像是成化年间,宪宗皇帝直接对建奴来了一次霸道的“成化犁庭”,导致近百年内,辽东无外虏敢挑战大明! 所以,周遇吉这些日子是恨透了一些文官要求宽大处理李倧等朝鲜君臣的建议。 因此,现在皇帝朱由检这么一表态,他直接就跪下附和起来。 周遇吉太激动了。 他是得皇帝这样想才是利于大明社稷的。 大明就该崇尚武德,嚣张霸道! 只有这样才能举国皆富。 “吾皇圣明!” 朱由菘见此也跟着附和起来,他没有做帝王的想法,所以对什么万国来朝不感兴趣,对德政不感兴趣,他巴不得大明允许四处开疆辟土,那样大明的舰炮到哪儿,他的买卖就能到哪儿,他的钱就能赚到哪里,所以,他觉得大明霸道治国好。 蒋德璟见此也跟着附和起来,于公于私,他现在都得支持皇帝陛下刚才所言。 在场大臣皆跟着跪了下来,附和着道:“吾皇圣明!” 四周的近卫军官兵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毕竟陛下让朝鲜君臣都来给自己近卫军的烈士下跪赔罪,还亲自来祭扫,这样的皇帝陛下怎么能不圣明呢。 自然也都跟着高喊圣明了。 而且一个个皆很实诚,声音喊道十分洪亮。 “吾皇圣明!” “吾皇圣明!” “吾皇圣明!” …… 朱由菘站在原地,看着如山峦起伏而跪下的大明官员和近卫军们,他懵了。 治国难道不是该复周礼、循古制吗? 汉宣帝这句话早就被詹事府的先生们批驳过。 为何父皇今日高调说出,又为何今日有这么多文武军士附和? 但朱由菘还是老老实实地跪了下来。 朱由检对此很满意,他知道让他这是在顺势而为,而非逆天之举,大明发展到现在这步,早就该学着用拳头和这个世界对话,早就该用大炮去为这个世界制定规则。 不然。 就是对不起自己所拥有的实力。 强国总不能去适应弱国制定的规则吧。 所以。 接下来,朱由检毫无压力地宣布道:“传旨!李倧、金自点、金恩泰三人,作为直接参与谋杀我大明将士之主犯,罪大恶极,判剐刑三千六百刀,其中金恩泰,凌迟时,用石灰伺候着,另赐福寿膏之瘾。” 朱由检说着就看向金恩泰,嘴角微扬:“你不是喜欢用石灰吗,那朕就让你也尝尝石灰洗伤口的滋味!” 接着。 朱由检又道:“另,告诉阎应元,所押朝鲜其他官员以及金自点、金恩泰成年族人男丁皆关于海安道城瓮城内,以金恩泰暗害我近卫军将士之方式处死之,并以浓绿矾(浓硫酸)炭化之!着朝鲜三品以上官员并君王李淏观刑,设祭坛祭奠近卫军亡灵!” 朱由检承认自己这样做非常狠辣,但这个时代,不对外强硬狠辣,就会造成更多的大明悲剧发生。 要想减少更多大明无辜者流血,只能用外番无辜者的鲜血去警示外番。 李倧哑了,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下场会是被凌迟处死。 他哪里想到杀了大明的人会是这么严重的后果。 李倧因此嚎啕大哭了起来,跪着朝朱由检走了过来:“大明皇帝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接着。 李倧就直接哭得没了声,只抖着嘴唇,抽噎了起来。 而金自点则不停地磕着头。 金恩泰却依旧自我辩解起来:“大明皇帝陛下明鉴啊!臣心里一直有记得大明恩德的,臣只是碍于王命才害了大明将士们的啊,可为何我的处罚最重啊,怎么着也得是李倧!您明鉴啊!我给您磕头!” 金恩泰说着就磕起头来。 朱由检则冷声问了一句:“那你在收到处死大明将士之王命时怎么不知道犯言直谏?” 说着,朱由检又道:“我大明文官尚且知道遇到原则问题要犯言直谏!你金恩泰在文官非谋逆不判死罪的朝鲜居然不知道为大明犯言直谏吗,如果你真记得大明恩德的话?!朕看你分明就是眼里没有大明,忘了大明的恩德!还在这里狡辩!” 金恩泰停住了磕头的动作,他呆住了。 接着,朱由检又看向李倧:“你也别觉得委屈,朕至少没让你李家断了江山社稷,你要知道,如果朕愿意,朕可以让你们王室改姓!” 说着,朱由检就转身离开:“传礼部官员,开始主持祭扫陵园!将这些人带下去行刑!” …… 于是。 李倧、金自点、金恩泰三人被押到了刑场行刑。 同德川家光一样。 德川家光再被押回大明后就被判了凌迟之刑。 这是朱由检制定的律法标准。 凡杀害大明子民的主犯皆需处以极刑,在生前先吃福寿膏,然后上瘾之后使其尝受福寿膏瘾发作之苦,接着再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这是对帝国国民遇难者的尊重,也是对帝国国民生命权的保障! 因为在大明帝国,故意杀人之人犯尚且要处死刑。 你一个外番故意杀害大明帝国的国民,难道不应该判的更重点吗? 所以,德川家光最终被凌迟处死。 这是德川家光自己没有想过的结局。 在被处决前和处决的时候,他自然已经十分后悔,也十分痛苦。 而这时候,开始轮到朝鲜君王李倧和他的领议政大臣金自点与院君金恩泰。 李倧对此觉得自己很可怜,因为自己经历两次胡乱,被羞辱两次不说,如今还因为杀了大明的人而落得如此下场。 金自点也觉得自己很可怜,他不知道上天为何给他开这样的玩笑,明明不是大清最强悍,怎么突然大明也这么强悍,自己要是早知道大明也不好惹,自己就会两不得罪,我的天! 金恩泰觉得自己最冤枉,自己不过是执行者而已,谁知道因此一不小心来到了异国的刑场。 行刑者直接一刀去了金恩泰的下面,然后一把生石灰洒了下去。 猛烈的烧灼感让金恩泰疼得全身哆嗦起来,连哭都哭不出声来。 …… 在朱由检的处决旨意传到汉城时,被处决的朝鲜官员和金自点和金恩泰族中成年男丁皆被赶到了瓮城。 然后漫天石灰洒下。 在迷漫的白色石灰尘埃中,杨朝庚、邓知远等近卫军亲自举起了米尼枪开始射击。 坐在城垣四周的朝鲜国王李淏与因为主动投降大明的朝鲜官员因此倒吸一口凉气。 接着。 浓硫酸洒下。 蒸腾的热气散后,一片焦炭! 阎应元因此问着朝鲜国王李淏:“国王殿下!对此,你有何看法。” 李淏发白的嘴唇的哆嗦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第492章 十大条款 阎应元听了李淏的回答莞尔一笑。 皇帝陛下为了近卫军的弟兄不惜处朝鲜君王李倧等以极刑,自然让阎应元等近卫军很是感动,对皇帝朱由检更加忠诚。 而现在,李淏说雷霆雨露,皆为君恩,自然也就让阎应元很满意。 接下来。 阎应元则按照朱由检的旨意要求李淏着令朝鲜兵曹相当于大明兵部的衙门征召朝鲜兵马并调集粮草随同大明征辽特遣军一同北伐。 “这是大明皇帝陛下给你们一雪前耻的机会!望汝等不要有怯战不忠之心,否则本提督有权对尔等先斩后奏!国王殿下,抓紧让你的大臣们安排吧,不得怠慢!” 阎应元说毕就站在了朝鲜国王李淏宝座的左首位,而苏安则站在了李淏的右首位。 李淏现在和一个傀儡没什么区别。 但现在的李淏也没有办法,他的朝鲜没有常备军,整个汉城现在全是明军,甚至王宫宿卫都换成了明军。 所以,李淏现在只能跟一个提线木偶一样,阎应元等明军官员让他怎么做他就得怎么做。 李淏底下的大臣们也没想到如今的朝局是这么结果。 如今的大明军队比当年只是劫掠一下朝鲜百姓的明军要军纪严明得多,但比当年的明军明显更有野心。 比较有远见的朝鲜大臣看得出来如今的明帝国明显是要用他朝鲜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来进行北伐。 但也有很多朝鲜大臣也的确还是因为受“儒家”思想影响与大明许多士大夫一样认为胡虏非正统,朝鲜就应该和大明一起“尊王攘夷”。 无论如何。 李淏等朝鲜君臣的确积极准备起来,开始征召兵马与调集粮草,准备随同阎应元等大明征辽特遣军一起北伐。 虽然朝鲜兵马没什么战斗力,但承担一下押运粮草和修筑营寨的工事任务还是可以的。 在李淏等朝鲜君臣筹备兵马和粮草准备随同大明一起北伐时。 大明国税局右侍郎阮大铖也以内阁学士之职奉旨作为大明钦差代表团首席大臣,带着一干官员来到汉城,准备与朝鲜进行相关事宜谈判。 内阁学士是朱由检新设的官职,主要是作为内阁大学士的副职,为从二品。 毕竟以大明现在的内政,已经增添了许多冗务,如皇庄教育、学术科研管理和商贸以及外番事务等。 所以,内阁光靠几个内阁大学士已经明显不够用。 自然得增设新的官职。 阮大铖在淮安以征收商税狠辣著称,是典型的酷吏。 廷推去朝鲜谈判的钦差首席大臣时,清流保守派官员廷推出的是仁厚敦实的大理寺正卿黄道周。 而革新派官员廷推出的则是征税凶狠的酷吏阮大铖。 革新派官员摆明了是想要阮大铖去朝鲜多捞点银子。 朱由检作为大明皇帝,在行驶最终决定权时,最终选定了阮大铖。 原因自然也很简单,朱由检也希望阮大铖能去给自己再多捞点银子来,毕竟现在的朝鲜其实比倭国还更富庶,尤其是粮食产量。 阮大铖按照朱由检的旨意于崇祯二十年十二月初九日这一天,正式开始与朝鲜谈判,商议签订相应条约,以达到最终解决此事和梳理两国彼此宗藩关系以及相应职责的目的。 朝鲜国王李淏对此事也不敢轻慢,指派了右议政、大司宪宋时烈与礼曹判事冯贽等为代表与大明代表谈判此事。 “阮上差,这是我们给您的三千两黄金,还请您笑纳,阮上差一路辛苦,初次来朝,想必衣食等物准备不齐全,也未带任何金银,来不及采买,身边还没有服侍的丫鬟,我们国王殿下为此特地选了两个绝好的女孩子来服侍您,您看我朝鲜上下君臣可尽心否?” 吏曹判事金育负责接洽阮大铖来朝事宜,所以此时就干脆直接对阮大铖行起贿来。 阮大铖看着两朝鲜美女,很是高兴,连忙点头:“很是尽心!” 而金育则继续问道:“那不知此次谈判,阮上差可否可怜可怜我朝鲜君臣,略通融一二?” 阮大铖听后立即将茶盏一放,站起来身来:“黄金和美人,你都带回去!这件事,请恕本官爱莫能助!” 阮大铖说后就抖了抖衣袖,捋了胡须一下道:“所有条款的备忘录早已御批,本官的职责是让这些全部实现,本官没有给任何通融的权限。” 金育听后大失所望只得带了黄金和美人回去。 阮大铖则在金育走后冷冷一笑,他刚才对金育说的是事实,所有谈判条款不是他自己能发挥的,而且他也不可能为了一点贿赂就得罪大明皇帝,何况,一旦谈判成功,他自己就能得到不少分润,谁还在乎这点贿赂。 “一、朝鲜国王对之前蓄意杀害大明征辽特遣军赵诗贵等七十八人而意图献媚建奴之事下罪己王诏并赔款一千三百万银元; 二、割让东莱都护府(釜山)与木浦县以及济州岛于大明,作为大明水师基地使用,以便于大明水师护卫两国海域安全; 三、归还本属于大明领土的咸镜道; 四、为避免胡虏外寇再次扰乱半岛安全,大明与朝鲜当加强兵政合作,朝鲜当同意并乞求以后由大明派驻军队负责朝鲜边防与王宫宿卫,朝鲜不得设常备军,并每年向大明军队支付不低于七百万银元的军费; 五、开放汉城、开城、平壤、顺天、熊川为通商口岸,并只准予与大明通商; 六、确立程朱理学为正统,建立科举制度,各道需办一处儒道院学宫,并因此聘请汉儒担任顾问; 七、确立汉字为官方法定文字,以大明官话为母语、纪年须以大明皇帝年号纪年; 八、以大明银元为通用货币,准予大明皇家银行在各县级以上城镇设立银行点; 九、大明乃朝鲜永世之宗主国,故而朝鲜承认没有对大明的治外法权,凡涉嫌大明士民的朝鲜案件皆报请大明大理寺复核; 十、大明与朝鲜乃父子之国,故贵国国名应设为‘大明朝鲜王国’,另外,贵国需选最为贤淑貌美之公主一人侍奉帝王,以替贵国国王侍奉大明帝王。” 阮大铖说出了自己大明这边的十大条款。 第493章 谁赞成,谁反对? 这十大条款是朱由检要求内政与军队方方面的重臣以廷议的方式确定的。 可以说。 这十大条款涵盖到了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等方方面面。 这十大条款意味着大明要对李淏的政权各个方面利益都要进行掠夺。 赔款只是一个基础。 最核心的是要求朝鲜王国以大明汉字为官方文字,大明官话为官方语言。 这意味着以后朝鲜王国与大明交流无论是文字交流还是语言交流是不能再允许配有通译的。 意味着大明想同化朝鲜的开始。 其次则是对领土的要求。 木浦县和东莱都护府,一个是黄海海域的重要港口,一个是朝鲜海峡通向日本海的重要港口。 有这两个地方,等于彻底占据朝鲜东大门与南大门。 而黄海就可以成为大明内海。 朝鲜海峡也成为大明内海海峡。 因为朝鲜海峡南边就是平户,平户已经是大明的领地。 而咸镜道本是女真人聚集地,后来元朝灭金,该地也就为元所有,后来归了明,只是在永乐年间被朝鲜骗去。 如今大明自然要将这块地收回来。 这块地虽然人口稀少,还是以山地为主,比较贫瘠。 但在军事上的地理位置却很重要,因为他是朝鲜北部屏障,一旦大明收复咸镜道,按照朱元璋初建大明时的计划,把铁岭卫设在咸镜道,就等于让朝鲜失去防御大明的屏障,大明一旦收复辽东后就随时可以俯冲下朝鲜。 无论是陆地还是海洋上,占有上述三地都可以为大明以后统一或防备高丽打下很好的基础。 而由此可以看出,大明的君臣们在向朝鲜索要土地方面是花了心思的,非是只贪一时之利,而是做了战略上的考虑。 其次。 让朝鲜用大明银元作为法定货币,也是大明君臣们用心深远的一件事。 因为这无疑直接管控了朝鲜的铸币权,为将来控制朝鲜金融和经济做准备。 除此之外。 大明银元的正面印的是大明皇帝“朱由检”的头像。 按照朱由检的要求,以后大明货币正面都得是现任皇帝的头像。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大明银元在朝鲜流通开来,朝鲜士民们将会只知大明皇帝陛下是谁,而开始不知道直接统治自己的国王是谁。 总之。 这十大条款无疑是让朝鲜王国丧权辱国的条约。 而这十大条款无疑也是大明暗蓄灭朝野心的体现。 宋时烈和冯贽看了这条款内容后的反应可想而知,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而是震惊和害怕。 宋时烈长呼了一口气,只觉心口堵得慌。 过了好一会儿,宋时烈才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强自镇定地看着阮大铖,回道:“上差所言条款,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我想我们需要向国王殿下认真禀报一下,目前还不能给上差答复。” “这还给什么答复,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而冯贽则直接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地看向了阮大铖:“我们的国王殿下被你们处死,还有一大半的重臣,也答应了与你们一同出兵征伐胡虏,你们还要怎样?哪有这样跋扈的宗主国!就算是朝鲜乃贵国藩属,与贵国是父子之国,我等为子,然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们大明不但想食子,还想敲骨吸髓!” 说着,冯贽就一拍桌子:“你们还是以前那个大明吗?!以前的大明以王道礼天下!为藩属除强寇,不索财、不掠土、不募色!方位煌煌上国,而如今与胡虏何异!” 砰! 阮大铖脸上带着微笑,手上的转轮线膛手铳冒着白烟。 而在一阵枪响过后。 冯贽突然觉察到自己胸部一阵气短,低头一看,却见胸口早已汩汩冒血,顿时他就觉得呼吸困难起来,然后趴在地上,血液从其脸部贴于桌子处蔓延开来。 阮大铖则吹了一口枪口的白烟:“他话太多了。” 砰! 翰林李延寿则也站了起来,震颤道:“岂能胡乱杀人!尔等还有王道乎?!” 阮大铖则一边装着铅弹一边转着转轮,同时说道:“按律,在大明皇帝陛下直辖区外,大明子民除触犯本国子民权益外,犯任何事,三法司无权追究,陛下亦皆宽宥之,外番也无权追究!总之,一句话,本官在这里,除了大明的本土民众外,本官想杀谁就杀谁。” 说着,阮大铖就朝李延寿开了一枪。 李延寿“啊”了一声,因为额头中弹直接仰面倒地。 阮大铖则直接看向嘴巴张大得已经能塞下一鸡蛋的宋时烈,问着对面的朝鲜诸臣:“谁赞成,谁反对?” 这一下子。 朝鲜王国这边的代表都不敢再言语了。 首先这条约要是同意了,无疑是出卖整个朝鲜王国,到时候国王和国内的亲清派还不得生吞活剥了自己。 其次,谁要是不同意,就会当场被杀死,没谁想死啊。 所以,局面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阮大铖见此直接主动问起宋时烈,露出一脸人畜无害地笑容:“宋议政,你别紧张,我大明乃礼仪之邦,你们也都是儒士,我阮大铖也是儒士,都是不爱见血的,所以,我不会轻易说杀谁的。” “不过,本钦差得把话说清楚,想必你们现在也知道,现在汉城城内的上万近卫军是盛怒如火,只是他们军纪严明,习惯了听从号令行事,所以即便如此,也没有对汉城平民肆意屠掠,可一旦本钦差命令他们随意屠掠,而且说哪怕他们把你们国王杀了都不用赔罪!你应该知道后果,到时候就是血流成河啊!” 阮大铖说着就摆了摆手:“不要低估他们的凶悍,建奴见到他们也是怕的。” 阮大铖接着又道:“所以,你应该知道贵国现在最好的选择是什么?” 宋时烈点了点头,强自笑了笑:“实在是抱歉!上差,下官虽有意应允上国的一切条件,然下官毕竟不是国王殿下,所以需要先禀明国王殿下,请国王殿下亲断!” 阮大铖也笑着点首:“可以!如果你们国王殿下不同意,你同意的话,你也可以做新的国王。” 宋议政听了这话更加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作者题外话】:大明帝国实在是太嚣张了,有没有谁声讨一下啊 第494章 黑化的国主 宋时烈一秒也不敢停留,忙进王宫来了朝鲜国王李淏这里,将上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李淏。 铿然一声! 半人高的瓷器被李淏直接踢碎在地。 “欺人太甚!” 李淏捏紧了铁拳,青筋直冒,朝宋时烈吼了起来:“他们还不如干脆连本王直接杀了!干脆直接灭了李氏王朝!” 宋时烈想说明国上差的确有这个意思,要是李氏王朝的王君不听话,不介意扶持自己做新的朝鲜王。 但宋时烈可不敢说出来,也只得低首侍立:“王上息怒!” 李淏则问着宋时烈:“你答应了没有?” 宋时烈回道:“请王上示下。” “这万万不能答应,若答应,本王就真成了他朱由检的臣子!” 李淏说了起来。 “报!” 这时候,吏部判曹相当于大明吏部尚书金育跑了来:“陛下!臣刚刚得知,明国上差突然拜访了崇善君和赵贵人!” 朝鲜王室子弟多封爵为君。 而金育口中的崇善君则是指的李澂。 李澂乃李淏同父异母的弟弟,是朝鲜王国王位的有力竞争者。 历史上,李澂之母赵贵人和受建奴支持的大臣金自立在后来就牟图过造反,从而立李澂为王。 但是,现在因为大明介入,历史自然发生了改变,李淏因为投降大明提前做了王上,而李澂则依旧是崇善君。 不过,李淏此时也猜得出来,大明钦差阮大铖此时拜访赵贵人和自己弟弟李澂是什么意思。 因而,李淏不由得感到脊背发凉起来,忙改了口道:“此事还是需三思啊!” “王上圣明!” 宋时烈补充了一句。 李淏则在想了想后,道:“我们本就同为中华,如今明廷不过接纳我们与其同化,答应有何不可!全部答应吧!” “臣谨遵王命!” 宋时烈回了一句。 于是。 宋时烈立即求见了阮大铖,并告诉阮大铖,国王李淏已经无条件答应所有条款。 阮大铖听后自然很是欣悦:“很好,你们国王殿下是个识时务的人,既如此,宋议政,我们明日就举行签订仪式吧?” “一切听凭上差吩咐。” 宋时烈回了一句。 于是乎。 在次日,阮大铖就正式与宋时烈签订条约。 而该条约也早已被朱由检赐名为《汉城条约》。 宋时烈在签这条约时手都在发抖,尽管时值三寒严冬,他也不禁额头冒汗,因为他知道他这一签订,将来王上必处他以死刑而平息众怒,并把自己摘个干净。 但宋时烈不得不签,因为他知道自己得对得起李氏王室对自己的知遇之恩。 《汉城条约》一签订就意味着朝鲜正式彻底地沦落为大明的势力范围。 好在这个时代的朝鲜底层士民因为大明前两次入朝帮其复国,如今近卫军也没有大肆劫掠民众,而且新的条款中不少内容其实利于如今朝鲜底层士民的,比如实行大明的科举制度,无疑利于庶族地主子弟升入贵族阶层,还有货币统一用大明银元流通也避免朝鲜官吏趁机通过耗羡盘剥。 何况,朝鲜受儒家学说影响,早就仰慕中华,仰慕大明。 不少中下层士子大部分都精明,都还巴不得成为大明的人呢。 因而《汉城条约》在朝鲜中下层引起的反对声倒也没那么大。 真正难受的还是朝鲜的上层贵族。 但因为大明保留和承认了上层贵族继续统治朝鲜民众的权益,所以,上层贵族也只能选择接受。 如今,朝鲜国王李淏还不得不和自己的大臣们认真商议着该给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检送哪一位宗室贵女。 “选宗室女奉大明皇帝,此事不可轻慢,以免重蹈当年永乐帝因不乐朝鲜以美貌平平之女进献而大怒之事,诸卿且仔细议一下吧。” 李淏神情不悦地说道。 “大明皇帝要最为贤淑貌美的,以臣看,若论品貌才德,莫不及锦林君李恺胤之女义顺翁主。” 宋时烈这时候说了一句。 李淏点了点头:“本王也想起来了,义顺妹妹的确为我李家女儿第一绝色尤物。” 这个时候,宋时烈站了出来,提醒道:“王上,义顺翁主美貌堪比天仙,宗室贵族子弟且恨不能娶其为妻,如今一旦把她奉于明皇,明皇只怕一定会宠其娇媚,一旦如此,其父会不会成为新王?” 宋时烈这么一问,李淏点了点头。 然后,李淏就很是严肃地看着宋时烈:“若让锦林君去见先王,你说明廷会怪罪乎?” 宋时烈道:“应当不会,非涉明廷事,王上一切是我朝鲜之王!” 李淏点了点头,眼眸中闪现出一抹狠厉之色,突然道:“赐毒酒一杯于锦林君!一并赐予崇善君与赵贵人!” 于是。 当晚。 锦林君李恺胤、崇善君李李澂、赵贵人,三人皆亡。 而次日。 李淏以朝鲜王国国王身份亲自祭奠锦林君李恺胤,并下诏收义顺翁主为女,封为义顺公主,且要求其远去明国,侍奉明皇,以替其父服侍明皇于御前。 李淏在做了这些事后得意地笑了起来。 他发现即便签定了《汉城条约》他依旧是朝鲜王国最有权势的人。 这让李淏心里得到了一丝满足。 崇善君李澂之弟李潚见到李淏直接问了起来:“王上!你为何如此欺负我们,却不敢拒绝明人!我李潚恨你!” 李淏一巴掌扇向了李潚:“放肆!本王收拾不了明人,还收拾不了你?要不是看你年幼,本王早就连你一并铲除!” 说着,李淏大喝道:“来人,将李潚围篱安置于江华岛!” …… 李淏也因此在不知不觉间黑化了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这样有罪的人。 第一个带头投降大明的是他。 第一个签到如此耻辱条约的朝鲜国主是他。 如今他还不得不狠辣地杀着自己的宗室亲族,也因此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而大明的阎应元也好,阮大铖也罢都对这冷眼旁观着。 因为李淏越是想成为朝鲜的大权独握者,就越是需要大明的支持。 甚至这都早已在大明帝国君臣的预料之中。 所以,阮大铖早就得到朱由检的旨意,要他传旨给阎应元,让其在朝鲜搞一次水陆联合军演,且要求李淏观看。 第495章 扩大医护兵数量 当然,大明搞水陆军演不只是为了给李淏观看,也是为了给所有朝鲜士大夫们看看,从而使这些朝鲜统治阶层彻底畏惧大明。 不过,李淏在看了大明征辽特遣军在江华湾一带的军演后也的确被震撼到,因为无论是三桅杆的风帆战列巨舰还是米尼枪,都是李淏所无法想象的神器。 李淏不得不打消掉最后一丝在将来想找大明复仇的念想,而只希冀着大明能让自己一直当着这朝鲜国主。 而也因此。 接下来的征召兵马与粮草的工作,李淏与他的大臣们比之前更加积极。 甚至已经放弃报复大明的他们现在只幻想着可以靠大明找建奴雪耻。 毕竟建奴在李倧当政期间也给了朝鲜很大的耻辱。 最终,李淏和他的大臣们征召了近十万兵马,以宋浚吉为元帅,随同大明征辽特遣军一起北伐辽东。 宋浚吉是文臣。 朝鲜和之前的大明一样,用文人治军,而大明也没有想过改变朝鲜这种文人治军模式。 所以,这次朝鲜这近十万兵马的统帅则依旧是文臣,甚至两名副元帅也都是文臣。 不过,大明征辽特遣军也没指望朝鲜的兵马能做战斗主力。 所以,大明也没有干预朝鲜这方面的内政。 基本上,这近十万朝鲜兵马就是做辅兵工作。 阎应元这个大明征辽特遣军提督自然依旧是明朝联军的最高统帅。 在阎应元带着明朝联军十余兵马继续北上时,阮大铖也带着三千朝鲜年轻姑娘和义顺公主回了淮安。 至于赔款自然也依旧是留在朝鲜本土,作为外汇储备。 而朱由检要这么多女人回来自然也不是说他这个皇帝真的要当种马,真的是好铯成性。 朱由检可没打算这么荒银(通假字),他可不想像泰昌皇帝那样过早离开这个世界。 朱由检要这么多女人回来自然是为了增加大明人口。 所以,朱由检才说是要作为补偿近卫军的。 按照朱由检的目的,这些年轻姑娘会统一由皇后管理,编为皇庄屯户,和红楼梦里的家生奴类似,这些女子会被先进行基础文化培养,再进行其他专业训练。 不过,这些人主要是作为医护人员使用。 因为现在的大明医护兵急缺,毕竟现在流民大多得到了安置,而流民中的女性也大多已经充为了医护兵。 但医护兵的缺口依然很大。 按照朱由检的设想,最好以后大明每个万人规模以上的集镇就有一个卫生医疗站,就得有几个医护人员。 这样以增加大明对瘟疫和各自疾病的对抗能力。 毕竟瘟疫很多时候也是影响国运的,是需要注意的大事。 要知道,历史上有瘟疫可以造出上千万乃至上亿人的死亡,这已经相当于一场数十年乱世造出的死亡人数。 历史上的大明在崇祯朝被李自成攻破京师也跟华北地区鼠疫流行导致大量粮食减产百姓饥寒问题加重有关。 所以,朱由检早就有了增加大明医护人员规模数量的打算。 毕竟眼下整个东亚地区,还是有局部地方尤其是北方有鼠疫存在的,而且接下来即将到来的是天花病毒肆掠的时代。 一旦大明将来北伐成功,收复北方,就必须得管控北方的鼠疫,以及接下来的天花。 现在建奴可以简单粗暴地屠掉有疫情的村子,而将来大明自然是不能这么粗暴简单的,虽然必要情况下也得有很多强制措施。 而这些就需要大量医护人员去战斗在一线。 所以,朱由检现在就得未雨绸缪,提前筹备好大量医护人员。 另外,朱由检也知道大明医护人员数量一旦提升,无疑也可以让大明更多士民在患病时有得到治疗的机会,可以增加大明的公共卫生水平,从而增加大明婴儿存活率和人均寿命,这也就意味着可以促进人口增长。 朱由检已经可以预见,大明将来最缺的资源一定是人口,尤其是汉人!甚至是黄种人。 因为大明将来肯定会开疆辟土,肯定会建设许多工厂。 朱由检的设想是每占领一块地就移一批汉民,让其地方彻底成为大明领地,另外工厂也尽量以汉人为主。 这就需要很多人口,尤其是汉人。 不然总不能到后面缺劳动力不得不非洲抓人吧。 朱由检强调给予大明子民更多的民权原因是什么,就是为了让汉民可以更富足可以更肆意的生更多孩子。 在朱由检看来,大明帝国要想长治久安,主体民族比例一定要大。 另外,朱由检会让这些朝鲜来的姑娘尽快与大明年轻男子婚配,以增加大明汉民的结婚率。 按照朱由检的设想,二十岁以上的大明男子最好都已经有自己的妻子。 所以,朱由检打算让皇后负责一下这方面的工作,组织一些官营婚介会,让更多的医护女兵与更多的大明近卫军和屯户中的年轻男子进行自由婚配。 毕竟以后大多数医护女兵都会是从朝鲜、倭国等地引来的女子,属于大明集体户口,没有自己的父母、宗族,自然需要自己婚配,而不是要父母之约。 当然,这还需要礼部新设立的宣教司在思想礼法上做一些引导和改变,要允许年轻的少男少女约会,自主决定婚姻。 而这就需要大明设立官方的婚姻注册机构。 总之。 大明以后要做的内部变动会有很多。 但目前还是先把这些从朝鲜来的少女们培养成合格的医护兵。 与之前同倭国抓来的和流民中募集到的少女们一样作为大明女子学堂的学生,主要是学习汉文与数学,然后根据特长分配到医学专业、护理专业和文艺专业。 目前。 朱由检已经设立了好几所大明女子学堂,皆是由内廷开办,由皇后负责。 其中姿色出众且品行端庄者已经被录用为宫中侍女,俱授从九品女史官。 女史官在明初已有之。 朱由检如今将女史重新恢复自然也是为了代替阉宦,补充内廷人数的不足。 因为朱由检已经让内廷停止招募新内宦。 这样做一是为了更多的增加汉族生育人口,避免因为宦官数量继续增加,而影响汉民人口数量。 二是朱由检是个现代人,他内心不是很喜欢这种泯灭人性的自残或他残方式存在,也不想再奴役自己的汉民。 当然。 朱由检不排除在将来会让一些外番变成阉人,成为内廷的奴隶。 毕竟随着汉人民众民权地位的提升,不可能再奴役汉人,而宫廷里肯定还是有很多需要奴隶做的粗活脏活。 所以。 朱由检内廷还是需要奴隶的。 不过,朱由检知道自己引入外番阉人前,得先改变大明的内廷制度,不然要是像现在这样,内廷由太监主管,哪将来一旦出现宦官,岂不是由外番阉人参政?然后,外族管着汉人? 第496章 选好继承者最重要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那将是一件可怕的事。 所以,朱由检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得避免再出现宦官干政的情况发生。 但大明有数万宦官,从小火者到司礼监掌印太监,形成了严格而详细的等级制度。 甚至不少重要宦官还参与到朝廷重要职位中。 如东厂和司礼监、御马监这些。 因而要改变这一切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毕竟这数万宦官一旦生乱也不是一件小事。 所以,朱由检一直是在慢慢改变这种情况。 按照朱由检的意图,首先是要停止增加新的宦官。 其次是充实大量有文化基础的宫女,接替阉宦在内廷的工作。 再则一些不需要宦官的职能机构直接转为外廷机构。 例如,朱由检现在就设立了内廷总务衙门,由朱由菘、蒋德璟、李国祯、周遇吉担任总务大臣。 而内廷总务衙门的职责就是负责皇庄的诸项事务和各类内廷采办以及皇室产业营收以及宫廷宿卫。 这样就没再用宦官担任这些职责。 而现在大明宦官主要是司礼监与东厂事务以及内廷日常事务。 朱由检打算等王承恩退休后去去掉司礼监。 因为现在大明已经有政事堂,完全可以代替司礼监,政事堂和历史上满清时期的军机处类似。 政事堂的辅政大臣都是兴明会的人,对朱由检足够忠诚,也已经承担了批红的权力。 而东厂完全可以转为像锦衣卫一样的准军事机构。 但目前而言。 朱由检还没有足够多的可以信得过的兴明会人员去代替宦官。 所以,朱由检只能先让内廷与后宫合体。 让后宫的妃嫔们,也就是朱由检的女人和女儿们去负责一些内廷的高层管理事务。 至于后宫不得干政一说,那是外朝之政。 朱由检做了很好的规避,没让自己的女人女儿们去参与外朝军政事务。 何况。 在朱由检看来,任何一个朝代,皇帝一旦能力不足就难免会出现大权旁落现象。 不是后宫干政就是宦官干政要么就是文官干政要么就是武臣干政。 这些其本质不是后宫女人有原罪,也不是宦官有原罪,更不是文官武官有原罪。 当然受话语权在文人手里的影响,似乎后宫和宦官以及武臣祸害更大。 可殊不知没有后宫干政与宦官武臣干政的宋朝就被文官干政搞得很糟糕,南宋后期甚至出现了让皇帝都收拾不了的权相。 后宫、宦官、文官乃至武臣勋贵都是一股势力的代表。 只要帝王足够有能力,这些势力就可以互相制衡,从而保障帝王的权力。 而一旦帝王没有能力不懂得制衡就会出现压制其他势力的现象,而造成帝王权力旁落。 万历时期张居正权力很大就是因为宦官和文官、后宫结合在了一起,造成小皇帝万历想杀个冯保都杀不了。 所以,防止哪股势力干政重点还是选好皇帝。 一个皇帝想要独掌乾坤又想活得轻松一点,没点本事自然是不可能的。 因而,朱由检觉得自己与其担心后宫将来干政,还不如担心一下如何保证自己之后的帝王能足够优秀。 虽然朱由检知道未来的趋势是皇帝会逐渐成为礼仪上的象征,权力会越来越小。 但在大明帝国扩张的前期,皇帝的权力还是会很大,对皇帝能力的要求还是会很高。 因为大明帝国是一个超级大帝国,是一个集权制的帝国,不是联邦制,所以,就必须有个在重大事务方面有决策权力的人。 谋可资于众人,但决断必须归于一将! 不然,整个帝国就会变成散沙,就会分裂。 而这个做决断的人在未来数百年内肯定会是皇帝,因为朱由检可以预见的是,他的私心和权力会让大明大部分资本为皇家所有,而皇帝无疑在以后大明进入蒸汽工业乃至电气工业时代后最大的资本家代表,理所当然的,皇帝依旧会是帝国最有势力的人。 所以,朱由检决定将来一定要在皇室内部先建立一个皇帝培养体系和新的皇帝继承制度。 但这是后话。 朱由检现在还在斟酌如何建立起一个新的皇帝培养体系和继承制度。 朱由检现在能保证的是他自己这个皇帝是大明大权独揽的帝王。 所以,朱由检可以放心地用着后宫的女子去弥补宦官的不足,并提自己制衡着文官势力和武臣势力。 话转回来。 对于女史。 尽管朱由检已经明旨说明这些皇庄学堂培养的女子中出品貌最为出众的一批会选为女史外,但这些女子不会全成为女史。 每期毕业的女学生大部分都会放出去,令其单独成家,自行婚配。 即便已经选进宫的女史也有三年一选一年一放的制度。 毕竟后宫男子只有皇帝一人,皇帝不要命地睡也睡不过来。 至于学堂的师资力量方面,受这个时代大环境的影响,还是有很多人包括这些女孩本身反感异性为师。 所以,这些女子学堂的男教师还不多,只有吴又可这样的少数几个老太医或老学究。 大部分教师还是专门医学经验的医护老女兵和宦官以及杜虹隐、陈圆圆、董小宛一些才女授文化艺术课。 乾隆年间袁枚那种授女学生读书的情况还不是很普遍。 这需要一个时间过程。 另外,因为这个时代的婚姻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主,除了宗室男女需要由皇帝指派婚姻外,就没有自由婚配一说。 所以,进行官办婚介的活动就还没搞,主要是朱由检不知道这会不会引起守旧派的极大反感。 好在这些大量聚集在皇庄各大女子学堂的大量女子们还都属于比较年少的,最大也才十六七岁,要过一两年才是这个时代的大龄未婚女青年。 所以,朱由检觉得让这些女子学堂的女学生婚配一事倒也还不用着急。 但朱由检的想法以后让皇后以国母身份主持设立婚介机构,让没有父母的年轻男女进行自由婚配。 并进而设立官方婚姻衙门,对这些婚配成功的准夫妻进行婚姻登记,从而进一步建立现代婚姻管理制度。 不过,虽说朱由检不可能也没想把数千女子据为己有,如私人物品一样。 但这世界上最绝色且最优秀的女子还是由他这个皇帝所拥有的。 这是朱由检作为大明皇帝的福利之一。 也没人质疑。 此时,刚才朝鲜来的义顺公主就即将成为皇帝朱由检的新女人。 第497章 新的票拟制度与政事堂批红制… 自古高丽盛产美女。 如永乐朝之权妃。 还有就是永乐帝的生母,都是高丽女。 而此刻跪在朱由检面前的义顺公主也十分绝色。 “真正肤白貌美!” 朱由检此时也挑起义顺公主光洁玉白的尖尖下颌笑着说了一句。 朱由检不禁暗自感叹眼前这义顺公主之姿容的确已经够吊打前世所见的南韩女团了。 即便是宽袍大袖也掩不住其凹凸袅娜之美。 朱由检自然忍不住将其横抱起来,直入内庭暖阁。 直到次日天大亮。 朱由检才由王承恩扶着上了龙辇。 “告诉皇后,朕接下来又要静养几日,读几日圣贤书,就暂且不去她哪里了。” 而上了龙辇后,朱由检还对王承恩说了一句。 王承恩了然,忙颔首称是。 于是。 朱由检便眯着眼任由内宦抬着他去政事堂。 “儿臣给父皇请安!” 不过,朱由检刚被内宦们抬着过影壁,就见太子跪在自己寝宫门外的雪地上,其簪冠上还有积雪,明显是因为自己起得晚了,导致太子在这里跪得比较久。 一时,朱由检倒也颇为感动,毕竟这要是后世,一个十八岁少年正处于叛逆期,别说一直跪着请安,能不跟你吵架都算成熟懂事了。 “起来吧!” 但朱由检也因为感动,而生了一丝舐犊之情,也因此多了些怒火,因而严厉问道:“朕不是说过天气酷冷,不用晨昏定省了吗,怎么还来?万一染了风寒,连累的可不是你一个人!下次不得再来,真有这份孝心,不如待在屋里多看看时令新闻,操心一下国事!” “儿臣是太子,该为弟弟们表率,岂能因严冬而废圣人礼!” 朱慈烺站起来谢恩后回道。 “朕说了算,还是圣人说了算?” 朱由检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圣人言,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儿臣谨遵父皇谕旨,下次必在家读时政新闻。” 朱慈烺低首回道。 朱由检白了太子一眼:“看来你还是更听圣人的,而忘记了朕才是口含天宪之人!真是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搞得好像圣人才是我大明朝第一人!连朕这个皇帝的权力都得他授予。” 说着,朱由检就对朱慈烺道:“一并去政事堂吧。” “是!” 朱慈烺回了一句,又道:“父皇,您让儿臣多看时政新闻,而儿臣最近倒是看见一则新闻说这次您找朝鲜要了三千少女来淮安,以充为皇庄屯户,更着朝鲜献王室宗亲女子以奉之,以儿臣看,此事会不会太有损您圣君之德,而且这少女还同以前的少女一样入学堂读书,圣人言,女子无才便是德,如此多的皇庄屯户女习学读书,优秀者还充为女史,赐予官身,儿臣认为不如遣其回国,如那义顺公主听闻有倾国倾城之色,留于后宫,恐惹天下人非议。” “非议什么!朕乃天下九五之尊,还不能享天下美色?谁敢妄议朕,朕看他是活得不痛快了!” 朱由检冷冷一笑,说着就进入了政事堂。 朱慈烺没想到自己父皇会如此回答,一时愣在了原地。 已经在政事堂朝房内久候的蒋德璟、张凤翔、周遇吉、李国祯、张凤翔、吴孟明五人见朱由检过来,忙踏雪出来相迎。 “拜见陛下!” “拜见太子殿下!” 这五位辅政大臣忙回了一句。 朱由检忙让这几位平身,然后先牵了蒋德璟的手腕,往政事堂正堂值房走去。 正堂值房是大明现在的第一机要地。 无谕,即便是辅政大臣和太子殿下也不能进入。 大臣们都只能在朝房等待朱由检宣他们进去,他们才能进去。 所以,这正堂值房相当于朱由检的皇帝办公室。 朱由检只牵着蒋德璟进来后就说了一句:“朕上次祭扫烈士陵园提到了汉宣帝,但朕现在细想想汉宣帝中兴大汉,重现汉武霸业,却又重蹈汉武晚年之祸,可谓守城帝中之楷模,然他有一件事没做好,就是这继嗣问题没做好,终使大汉再无中兴,我大明以后可不能有此情况出现。” 蒋德璟听出来朱由检的话外之音:“陛下所虑极是!” 朱由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然后只朝外面喊了一句:“都进来吧!” 于是。 朱慈烺与周遇吉等辅政大臣走了进来。 看见蒋德璟先和朱由检进去,朱由检心里颇为难受,他不明白自己父皇为什么这么宠信利用权势让自己家族在南洋大发横财的蒋德璟。 而朱慈烺更加不明白的是,为何参与机要的如今居然不仅仅有文官还有宦官、更有武官,甚至还有勋贵。 朱慈烺不知道自己父皇是昏聩还是这些人真的有太会邀得圣宠。 进入政事堂正堂值房后,众辅政大臣就开始自觉地坐在朱由检对面的案桌上,替朱由检看奏疏。 辅政大臣们会按照自己认为的事情重要度进行筛选,然后,最重要的交到皇帝手里由皇帝朱笔批阅,或当着皇帝的面在皇帝要求下代皇帝批阅。 基本上,这些即将要交到皇帝手里的奏疏,都已经被票拟过。 所谓票拟就是大臣在奏疏内容中夹一张纸,由大臣用蓝笔在纸上写上自己对该奏疏所奏事务的处理意见。 在崇祯十七年以前,票拟只有内阁阁臣才有这资格。 但现在朱由检已经把票拟权一部分分给了大都督府。 军务方面的奏疏皆由大都府都督以上的武官直接票拟。 朱由检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文武制衡,不然票拟权只在文官手里,文官就会依旧做大,而且让一个文官去处理军务很多时候也会有失水准。 当然,对于自己觉得无法拿定意见的奏疏也可以不票拟,直接请皇帝钦定。 但这种情况下,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显得比较无能。 话转回来。 众辅政大臣得朱由检允准后进入了政事堂正堂值房,并按照内政、军务、内廷诸项分类坐了下来,开始审阅奏疏。 而太子则在朱由检吩咐下坐在了他的下首。 大多数情况下,辅政大臣们筛选奏疏的速度要比朱由检朱笔批阅得快。 所以,很多时候,朱由检都会直接先批阅奏疏,处理昨天积压下的急务。 因而,朱由检这个时候也就先批阅其奏疏来,他算是比较勤政,没有让辅政大臣来替他代劳。 但蒋德璟这时候却一反常态地把一本事实上不能急切的内政奏疏递了来:“陛下!这里有件臣认为比较紧急的事务,就是关于左中允谭吉瑄奏请让定王就藩一事。” 第498章 皇子就藩之事 太子朱慈烺听后不由得一惊,心想这算急务吗? 但朱慈烺不知道的是,蒋德璟这是故意为之。 因为朱由检刚刚提醒蒋德璟汉宣帝没有唯一没做好的事就是没选好太子。 而蒋德璟现在就提出这件事来,言外之意,就是为陛下选好继嗣之人作好准备。 果然。 朱由检在蒋德璟递来这道奏疏后,就道:“才十五岁就什么藩?书都还没读好!何况,现在国家正是用人之时,皇子也不能闲养着,去传定王来,再将永王也传来。” 听朱由检这么说,朱慈烺惊讶地抬起了头。 朱慈烺明显因此有些意识到自己父皇似乎是不想让自己三弟朱慈炯就藩。 这让朱慈烺有些不好的感觉。 所以,朱慈烺有些眉目不善地看了蒋德璟一眼,他觉得蒋德璟是故意找茬,明明这种让三弟就藩的事不是急务,而偏偏蒋德璟说是急务,明显是故意要引起自己父皇对三弟就藩之事的注意。 不过,朱慈烺不知道的是,蒋德璟之所以这样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要遵循皇帝朱由检的指示。 不然,狡诈如狐的他岂会参与这种动摇国本的事? 周遇吉等辅政大臣也对蒋德璟突然提起“定王就藩”一事很是惊讶,但紧接着,他们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这些辅政大臣都是和皇帝朱由检、蒋德璟相伴数年的人,自然能看清楚这里面蕴含的帝王意思。 只是没人对此露出不悦之色。 周遇吉甚至忍不住嘴角微扬。 张凤翔依旧看着奏疏。 连王承恩都如老僧坐禅一般没有任何动静,他记得皇太子有过将来要避免厂卫宦官做大的言论。 李国祯一直记得太子说过要还利于民、减少皇营官营产业,所以,对于此事,他也是乐见其成,开始没忍住抖了一下腿。 很快。 虚岁十六的定王朱慈炯和十一岁的永王朱慈焕在内宦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太子。” 定王和永王行了礼。 朱由检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就直接先问着定王朱慈炯:“皇儿,你已年满十五,可有想过将来做什么事?” 朱由检的话让定王有些惊讶,也有些暗喜,惊讶的是自己父皇居然会突然问自己将来的志向,要知道自己将来只会成为藩王,只会就藩,被朝廷圈禁在一城当废物养着啊! 而定王暗喜的父皇这样问自己明显有不让自己就藩,让自己将来做事的意思,就像福王朱由菘和唐王朱聿键一样,一个从事商业,一个从军担任训导官。 但是,定王又担心自己父皇是在试探自己,看自己是不是有一颗不安分的心。 所以,定王还是故作愚钝地回了一句:“回父皇,儿臣没想过!” 朱由检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 朱慈烺则眉目有些舒展开来,自己这位三弟没什么想法才好,就怕有什么想法。 而定王明显捕捉到了朱由检不悦的神色,忙道:“不过,父皇,儿臣也想为大明出一份力,也想和其他人一样,剿灭建奴,重振我大明!” 朱由检笑着点了点头。 而蒋德璟则也笑了笑,他能看得出来,这位三皇子是有些聪慧的。 “你也大了,正适合去历练历练,既然你想剿灭建奴,那你就从军吧,你想当兵还是当军官?” 朱由检问道。 定王挺直了胸膛:“军官!近卫军军官!” 朱由检点了点头:“好!有此志向很好,但朕不会给你开后门,我大明皇家军官学习的军官生是要考试才能进入的,所以,你也不能例外,但朕可以表明态度,朕支持你去参加军官生考试,等你成为近卫军军官的一天,朕会为你设宴。” “儿臣谢父皇!” 定王高兴地跪了下来,给朱由检磕了个头。 对于是大明皇子的定王而言,他所渴求的不是比别人更高的起点,而是一个证明自己实现自我的机会。 这跟大多数世家子一样,对父辈给的关系和资源都不屑一顾,但却对证明自己的事非常在乎。 太子见此不由得张口欲言,想要阻止这件事发生,因为他觉得这件事不对,皇子从军意味着什么,这要是出现第二个燕王朱棣吗? 而蒋德璟这时候先开了口:“陛下,皇子从军是否还是有些不妥,一旦有闪失,损伤的是天家骨血啊!” 蒋德璟和太子有一样的担心,但明显他比太子更善于找理由。 太子忙憨憨地点了点头,附和起来:“是啊,父皇!”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家之人若畏死,那就不配为天家之人,不然匹夫亦可威吓之!” 朱由检冷言说了一句,就道:“朕在此言明,若天潢贵胄战死沙场,不责其上官,另外也一律需遵循大明近卫军军纪!张爱卿,你将此这朕话写成明旨,宁武伯,你持此明旨着人发于全军!” “遵旨!” 张凤翔和周遇吉忙回了一句。 朱慈烺很惊愕,他没想到张凤翔和周遇吉回应得这么干脆简洁,丝毫没有因为这里面涉嫌违背祖制的事而谏阻陛下。 一时。 太子不禁回头看了看,他发现原来父皇御前的辅政大臣,好像没一个和自己关系很近,而自己好像一直以来都或多或少对其有不满之感。 这让朱慈烺倍感孤独,他很想离开这里,去找他东宫的师傅们问问意见。 这时候。 朱由检继续问着永王:“皇儿,你呢,你可有想过要做什么?” 永王倒是没怎么思索,当即回道:“回禀父皇,孩儿想飞起来,想象鸟儿一样飞,那样孩儿就不用走路了,走路太累了,也不用坐马车了,坐马车太抖了!” 朱由检笑了起来。 在场的辅政大臣们皆是莞尔一笑。 连太子朱慈烺也忍不住会心一笑,觉得五弟朱慈焕更可爱。 但朱由检则把五皇子朱慈焕的童言认真地当着一回事,还以很和蔼的语气问道:“既然如此,父皇给你一个官,让你以后负责找人研究如何飞起来和如何让马车不抖怎么样?” 永王开心地一笑:“好啊!儿臣谢父皇!” 朱由检点了点头:“传旨!着五皇子永王朱慈烺入淮安国子监学习算术与格物,封宋应星为太子太傅,着其将收五皇子为弟子以教之,并设大明科学院飞行研究所,令五皇子兼任大明科学院飞行研究所主事!为正六品!拨內帑一百万银元于飞行研究所,五皇子可自行任命飞行研究所官员,以及负责该所经费开销!” 第499章 是个好人 在场的太子和辅政大臣讶然不语。 他们都没想到皇帝陛下会真的把五皇子的天真童言当回事,而且还颇为严肃认真地封其为官,直接让已经贵为侯爵的宋应星为其师傅,而不惜给宋应星加封一个从一品的太子太傅官爵。 一般而言。 加这种太子太傅的官爵就是为教皇子的官员一种荣誉加衔。 可令群臣没有想到的是,皇帝陛下为了支持五皇子想飞起来的梦想还真的让宋应星做他的师傅教他。 难不成宋应星还懂如何飞不成,这还不如找个道士呢。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皇帝陛下还设一官衙,专门让皇五子做研究,还直接给百万银元,让其花掉,还让其自选官员。 但明明刚才两位皇子所言志向中,永王所要做的事是最荒诞的。 定王要剿灭建奴的志向明显比永王这志向靠谱点。 所以,在场的人对皇帝朱由检的这个行为颇为不解。 但永王自己很开心,他自己都感到意外,他也没想到自己父皇会这么支持自己,这又给官又给钱的。 “儿臣谢父皇!” 永王开心地跪了下来。 “领了旨,去见你的宋师傅吧,算术与格物、化工方面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来找朕!” 朱由检笑着说了一句。 “儿臣遵旨!” 永王笑着退了下来。 接着。 朱由检这才问着朱慈烺:“太子,你呢,朕之前竟忘记问你,你可曾想过你最想做何事?” 朱慈烺所受的是儒家传统教育,坚信至善莫过于孝,也就回道:“回父皇,儿臣只想尽心孝顺好父皇和母后!”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他倒也不能说太子的想法不对。 但朱由检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太子所受的教育明显是不达标的。 想孝顺没什么错。 但人不能只想着孝顺父母,孝顺父母只能算是一种美德,而不是一种可以作为治理国家的手段。 一味只想着孝顺父母,以父母为天,是在磨灭自己的个性和主见,这不是一个决策者一个皇帝该有的品质。 因为一旦皇帝一旦只想着孝顺父母,遵循父母意志,那就等于不得不遵循祖制,不得不先帝成例,就很难有革新的动力。 一个优秀的皇帝应该做到在思想上独立于父母,独立于以前的皇帝,有自己的政治主张。 不然这样的皇帝就算再如何勤政,再如何仁善,也只会让国家拘泥不化,停滞不前,也只能算是一个好皇帝,而不能算是一个明君。 朱由检心想如果太子将来做皇帝,其结局已经可以预料。 太子将来肯定不会成为暴君,但也不会再让大明有变革,甚至还会回到以前固步自封的老路上去。 朱由检因此更加笃定了要换太子的心思。 因为朱由检不想自己将来的继承者,大明的下一任皇帝,会是一位守成的皇帝。 要知道如今的西方已经步入了资产阶级革命的前夜,历史上第一个日不落帝国就要出现在大不列颠岛。 如果大明再不持续革新下去,那就成为这些新崛起者口中的猎物。 而一个人的生命有限。 朱由检觉得自己应该不可能完成整个大明帝国脱胎换骨的任务,这应该是几代皇帝的事。 所以,朱由检觉得自己必须让下一代皇帝比自己更锐意革新,更有自己的想法,更加的有远见! 哪怕他不是什么好人,不是什么道德君子。 事实上,道德君子做不了帝王。 因为权力这种东西就从来没有干净一说。 “孝顺乃至善之德,倒也没错,但这也仅仅是德,而非志,太子,你告诉朕,你现在想做什么?” 朱由检点了点头,问着太子。 太子没有意识到这是崇祯帝朱由检对他最后的考验,男儿旦有凌云志,敢教日月换新天,性情温和的太子明显不是一个有野心,也没真的对帝王位多么渴望,也没想过做帝王后要做什么的人。 所以,他一时依旧受其所学教育影响,如一个传统儒学教育家庭长大的长子一样,回道:“儿臣现在想在给父皇和母后请安后,再回南京向皇伯母请安,以尽晚辈之孝道!” 太子口中的皇伯母是指的天启皇帝之妻懿安皇后张嫣。 朱由检的皇位是兄终弟及,所以,张嫣这个皇后在大明的地位显得与普通皇后不同,有点太后的意味。 毕竟长嫂如母,如今的大明没有太后,张嫣这个皇后就是皇室里辈分最高的。 按照儒家之礼,辈分最高地位也就最高,所以张嫣在大明就相当于太后。 太子没有忘记去向张嫣请安,不得不说是敦厚至孝。 要知道朱由检自己都快忽略了那位皇嫂。 所以,朱由检暗叹太子比自己是要更仁善,是真正的好人。 因而,朱由检也就点了点头:“那你到时候就去吧,替朕和你母后向你皇伯母问好,把时下百货商铺出的新鲜玩意儿给她带些!” “儿臣遵旨!” 太子回了一句。 就这样,太子最终还是回了南京。 对于太子而言,在淮安的一段日子不算愉快,他也能觉察得出来,皇帝陛下和朝中重臣对他不是很有好感。 太子内心最想见到的还是他的几位东宫师傅。 这也是太子很想回南京的原因之一。 一回南京,太子就对自己的东宫师傅姜图恩说起了皇帝朱由检拒绝让定王和永王就藩的事。 姜图恩听后不由得大惊,忙问着太子:“殿下!辅政大臣们可有阻止此事?” 太子摇了摇头。 而姜图恩则因此没忍住骂了一句:“蒋德璟真乃奸臣也!枉为文官之首,如此有悖祖制之事,他竟不谏阻,忝居台阁!” 太子倒是没忍住对蒋德璟说了一句好话:“他倒是说了一句三弟从军恐伤天家骨肉的话。” 姜图恩沉默了一下,然后又哼了一声道:“那能做什么,隔靴挠痒!这种事就该死命谏阻,否则必坏社稷!有此尸位素餐之阁臣,必使国本有危!” 太子见自己老师如此激动,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老师,那你说说,该怎么办,要弹劾他蒋德璟吗?” 第500章 长平公主 姜图恩摆了摆手:“殿下为储君,不能过多干预朝政,蒋德璟会有言官弹劾,陛下可有问殿下将来之志?” 太子点了点头:“问了。” 姜图恩忙紧张起来,问:“殿下如何答之?” 太子回:“我说只求能尽人子之孝道,能使父母无忧就好。” 姜图恩松了一口气,道:“此乃仁君之德,殿下如此答复,必使陛下龙心甚悦!此有古例,汉元帝最终保得太子位,就在于始终恪守仁孝之道!使得汉宣帝终究传位于他,为人父母,必喜欢听话孝顺之子。” 太子点了点头。 接着。 太子问:“师傅,我们今日讲何经。” 姜图恩摸了摸胡须道:“继续讲《中庸》。 …… “朕可不希望朕的孩子太听话,那样他们和内廷的奴婢有什么区别,只需心里有朕就行,至于能不能孝顺得看机缘。” 因皇后问起为何让定王也从军的事,所以,朱由检就握着皇后周氏的一双柔荑说了起来。 皇后梨涡浅笑:“所以,陛下也就允许长平入军,向一品夫人刘氏学武学练兵之事?” 皇后所提到的“长平”乃是朱由检次女长平公主。 时年已年满十八。 而历史上,长平公主因为李自成入城,朱由检担心自己女儿被流寇玷污,所以砍伤了长平公主的手臂。 如今,因为朱由检提前离开京城,所以,长平公主也避免了断臂之灾。 甚至因为现在的朱由检有着穿越者更开明的思想,因而也就同意让长平公主跟着周遇吉妻子刘氏学武学练兵之法。 如今,优秀的长平公主还成了皇家军官学校第二期军官生。 朱由检点了点头:“朕打算让她将来负责宫廷宿卫,接替刘氏的班,并掌控宫廷的这批女军,交到他人手里,朕还不放心; 我大明于崇祯十七年差点亡国,很大原因就是没有几个有兵马的自己人,之前对自己人防得太过了,关键时刻,什么吴三桂、唐通、刘泽清这些外人都不靠谱,还是自家人靠谱; 所以,朕才破格让唐王入了近卫军,让福王管着皇家的生意,至于将来会不会有兄弟姐妹间的内讧,就我们就别操心了,一辈人只管一辈人的事,下一任帝王如果有本事就让所有人对他服服帖帖的,如果没本事就算是太祖那样努力为继嗣之君铲除弊端的英主,建文帝也还是丢了江山。” 皇后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关于朝政的事,又道:“可长平她已经十八岁了,也该给她指定驸马了。” 才十八岁。 着什么急。 朱由检的确也没想过那么急着把自己穿越后突然得来的这大闺女嫁出去。 但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十八岁的确算是大龄女青年。 可无论如何,对于继承了崇祯帝父亲情感的朱由检而言,嫁女儿终究是一件能拖好久就拖一拖的事。 毕竟是个人都有自己的控制欲。 所以,朱由检则道:“朕不是说了吗,朕的孩子得有点自己做主的意识,让她自己去寻吧,若真寻到如意郎君,让她告诉朕和你,朕给她指婚便是。” “她自己找?可要是别人不答应怎么办,她现在已经算是老姑娘,再这么拖下去,只怕没人要。” 皇后颇为惊讶。 朱由检直接一拍桌子:“谁敢不要!别以为朕不会灭门破家!” 皇后皱了皱眉,嗔道:“陛下,你真是越来越凶了!” 朱由检抱起了皇后,走入暖阁,笑道:“朕对你还是会很温柔的。” “陛下,你干嘛,大天白日的,你快放臣妾下来。” “朕就不放!让朕好好爱你!” …… “立正!” “想当近卫军战兵,就要有近卫军战兵的样子!” “你看看你,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谁会要你!” 淮安。 行宫内校场。 长平公主朱媺娖身着近卫军制服劲装,持着教棍,很是严厉地教训起站在自己面前的定王来。 定王站了一会儿,不由得耷拉下了肩膀:“姐!我又不是当战兵,我是当军官。” 啪! 长平公主一根教棍打了过去:“你知不知道皇家军官学校军官生首先具备的素质是什么,就是要具备近卫军战兵的基本素质!而且要比战兵更优秀!不然你怎么让战兵们服气!” “啊!” 定王惨叫一声,正要发作,但听长平公主这么一说,也就只瘪了瘪嘴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 定王又道:“姐,你什么时候告诉我怎么备考第四期军官生啊!” “没定性!” 长平公主说着就又是一教棍抽了过去。 定王直接躲闪了一下。 长平公主有些惊愕:“你还敢躲?” 定王回道:“我不躲,我傻啊?!” 长平公主哼了一声:“立即给我站好!” 定王这才重新站好。 然后,长平公主这才说道:“首先,你要知道皇家军官学校考什么。” “第一是体能测试与体检,体能测试有相应指标,对跑步和引体向上这些都有要求,我待会会把标准表给你,体检就是要身高与体重方面有要求,不能太胖也不能太瘦,自然不能太高太矮,另外不能有肺痨、花柳病、痔疾、眼疾等,总之就是要强壮耐劳,营养状态良好,智力正常!这些我们待会再说; 第二是文化考试内容,内容主要分为政论、战术、地形、交通、算术、理化、口述诸科,我先给你说说政论,第三期的政论考题是论建奴入关为何能击败占据京城的流寇李自成以及大明中兴之道。” 长平公主说到这里。 定王就瘪了瘪嘴,不屑地道:“纸上谈兵谁不会,就只知道取一些宽而泛的题目,有意义吗?” 长平公主颇为讶然和生气:“你说这是纸上谈兵?!” “难道不是吗,虚头巴脑的。” 定王忘记了要立正,自动变成了稍息的站姿,还抖起脚来。 “站好!” 长平公主娇叱一声,手里的教棍立即打了过去。 “啊!好疼!你是不是我姐啊,你母夜叉吧!” “你再说!” “别,别打了,我错了,我站好,姐!” 长平公主这才消了气,冷冰冰地一张瓜子脸,看着定王:“好,你倒是给我纸上谈兵看看?” 第501章 天资聪颖夏完淳 定王便昂首挺胸地站好,回答了起来。 “首先建奴入关不单纯的是胡虏入关,而是野蛮的关外胡虏之军事贵族与汉人败类中的大地主大官僚勾结入关; 所以,从一开始,建奴入关后就不仅仅是代表了的关外胡虏贵族的利益也代表了汉人大地主大官僚的利益,他们想奴役整个华夏民众,甚至谋权篡位,夺我大明正统,而李自成乃暴民也,裹挟民众占据京师,却拷掠北方士族,逼得北方士族彻底倒向了建奴和汉人败类中的大地主大官僚……” 定王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长平公主不禁展颜一笑,梨涡微露,螓首一点:“不错!” 然后,长平公主问了一句:“你入会了?” 定王依旧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扬了扬眉毛道:“没有!我跟张煌言,顾炎武、夏完淳他们这些恨不得把自己家田地都分了的无脑书生不同!” 说完,定王就因为长平公主夸他说的不错而得意地道:“好像谁不会似的,随便照着几张报纸念念都是这种话,照本宣科谁不会啊!” 长平公主见此哼了一声:“那好,我们现在说第二科,地形,第三期军官生招考的地形科题目有等高线一题,你会认等高线吗?” 定王翻了翻白眼,然后忽然问着长平公主:“姐,什么是等高线?” “你不是很神气吗,总有你不会的了吧。” 长平公主呵呵一笑,就又道:“还有算术,第三期考了有三角函数,你见过炮队镜吧?” 定王忙摇了摇头:“当年父皇派给我那老夫子没教我这个呀!” 长平公主白了白眼,然就又说道:“那好,我教你!现在刚好还有几个月的备考时间,从现在开始,你每天卯时正刻来我这里,我给补功课。” “啊,这么早,姐?” 定王有些难为情地道。 长平公主:“其他时间我没空!我要执勤!” 说着,就长平公主又道:“以后不准叫我姐!叫我队正!你姐我现在是近卫军禁卫营队正!” “噢,好。” 定王做了个鬼脸。 接下来。 长平公主便开始教定王最基本的算术知识与地理知识。 一时,定王很快就愁眉苦脸起来:“我的天,我的队正姐姐,这算术函数也太难了吧,三期军官生有做对的吗?” “有啊,其中有个叫夏完淳的还拿了满分。” 长平公主说道。 定王顿时张大了嘴。 …… “殿下在算术方面还真是有天赋,当时臣学这函数时不得不苦思冥想一整夜才弄懂,如今殿下竟这么快就掌握其要理,再过些日子,殿下就可以学微积分,算术方面就算比大多数人强了,不过除了夏完淳那家伙外。” 大明科学院新设立的飞行研究所的一处暖棚里。 宋应星看着正在黑板面前用大明新制粉笔书写着各种由皇帝陛下传播开来的数学类符号的永王朱慈焕笑说了起来。 永王则突然停下笔来,问道:“夏完淳?” 宋应星看了看皇家军官学校的方向:“他是绍兴名门出身,天资聪颖,受过臣一段时间的教导,如今已经成为皇家军官学校的军官生。” “那让他来我飞行研究所当个官,能行吗?” 永王问道。 “或许可以,臣抽空问问,反正殿下这飞行研究所的检讨官也不过是闲职,兼领也没事。” 宋应星说了起来。 永王开心地笑了笑,又道:“宋师傅,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飞起来了吧?” “殿下要飞天,得听臣给你细细说一下,陶成道(世界航天第一人万户),也就是现在您要任命的飞行研究所翰林检讨官陶淼之祖先,此人就用火药爆照产生冲击之力的方式试着飞起来过,不过遗憾的是,他最终被火药炸死。” 宋应星说道。 “啊!” 永王颇为惊愕。 宋应星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殿下,按照现在陛下提供的基础格物学,我们已经知道我们所处的地乃是球体,为地球,而之所以在球底部的人没掉下去,是因为万有引力,地球对我们有引力,陛下的格物学里称其为重力,而我们要想飞起来就得克服重力,鸟能飞起来就是因为他能克服这重力。” 永王很认真地听了起来。 “那么要如何克服这重力,臣在想是否可以燃烧产生的气流,现在臣已经知道这世间万物有三态,即固态、液态、气态,其中气态是看不见摸不着,只能在其流动时能感受到,就是我们所说的风,陛下将此称为流体,臣也姑且如此称之……如果我们把一种燃料给燃烧,让其产生大量气流,气流上升后就能产生上升的力,从而克服重力。” 宋应星很认真给永王说了起来,他不知道他现在这个想法会导致热气球出现。 但永王现在的确更加感兴趣了起来。 至此。 大明的三位皇子有了各自不同的生活方式。 而整个淮安一带的汉民都和他们一样在自己的生活上都有着不同的选择。 皇后也很喜欢自己儿女大都待在淮安,这让她的心情也因此很不错。 且在朱由检的鼓励下,她现在也更多的花费精力去管理着大明的妇女儿童工作和医疗卫生方面的工作,以及大明年轻男女的婚配问题。 “从现在开始,你们皆是中华女儿,所以,你们需记住你们现在所着的华夏衣襟,这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衣服!也记住现在本宫所着的衣冠,她叫凤冠霞帔,我大明之女结婚之时皆可如本宫一样着凤冠霞帔,平民之女亦可如此,因为成婚乃你们最为美丽之时,那意味着你们会成为母亲,会为大明为我华夏做出最大的贡献!” “另外,陛下早已下严旨,天下女子禁止缠足,也禁止弃女婴于弃婴塔并毁天下弃婴塔并建责父母碑以记起耻,所以,你们现在已放天足,你们也需要记住,你们将来如果所生女儿,不得缠足,不得抛弃,一旦违背,除朝廷律令惩罚外,本宫之大明妇幼养济总府将予以重罚!” 皇后周氏说后就看向大明第一女子医学堂祭酒陈圆圆:“陈嫔,让教谕们开始给她们上课。” 第502章 栽在了皇庄大妈手里 于是,陈圆圆便开始宣布新招进来的医护新生开始上课。 而作为教谕之一的资深医护兵馨月则因此带着自己班的一队医护新生进了分给自己这班的教室。 没多久,身着粉色百褶裙这种近卫军医护女兵制服的馨月就开始在一具人体模型前对一众目瞪口呆的女孩子们讲解了起来。 “这是心脏的位置,外伤包扎需要包扎的是近心端……” 馨月开始教了起来,她不敢有半点马虎,因为皇后娘娘正在外面看着。 …… “皇后!这凤辇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享用的,这明廷皇后怎么会来这里。” 此时。 已经潜伏到大明核心统治区即淮安一带的建奴特务头子李率泰稀里糊涂地窜入到了大明第一女子医学堂所在屯堡区。 李率泰敏感地通过外面的凤辇察觉到大明的皇后应该在这里。 这时候。 李率泰一属下郎廷佐问道:“老爷!既然明廷皇后在此,您说朱由检会不会也在这里?” 李率泰凝住眉头道:“如果真是如此,这朱由检也忒胆大了些,这附近明显没多少暗卫。” 说着,李率泰了然地冷笑了笑道:“想必这朱由检和他的皇后都把这一带当成了他们的后花园,觉得这里不可能会有其他人混入!在这里多待一会儿,要装出闲逛的样子来,看看这皇后什么时候出来,还会不会有朱由检,到时候若能将其刺杀,即便被抓住剐了也值得!” 李率泰说着咬了咬牙。 他是李永芳之子。 而李永芳是第一个投降建奴的明朝将领。 而且李率泰的母亲还是贝勒阿巴泰之女,他的名字也是由努尔哈赤所娶,可以说是铁杆汉奸! 所以,李率泰对于朱由检如今在下诏碑刻他家族乃第一汉奸家族的事很是愤怒,也非常痛恨朱由检坏了建奴的统一大业。 李率泰算是最为反动的汉奸之一。 要不然,他也不会敢冒死来大明腹地探知秘辛。 “都各自散开,不要一直聚集在一起,最多两人一路,朗廷佐,你和我一路!” 李率泰说后就先站起身来,还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去了一百货商铺旁边的摊位前买了一包卷烟,然后还熟练地瞅了起来,似乎和当地屯户们毫无差别。 这也算是李率泰精心准备后的结果。 为了打入大明腹地探知情报,李率泰提前就蓄了发,还向宁乐水了解了淮安一带的各种规章制度,也突击学会了抽卷烟。 李率泰买了烟后就给了朗廷佐一根,也学着现在屯户里烟民的方式,主动给朗廷佐打了火。 朗廷佐下意识地要下跪拒绝,但被李率泰瞪了一眼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明廷内部,不能表现出奴才样。 于是,朗廷佐忙故作自然地把卷烟叼着嘴上,由着李率泰给自己点烟。 但朗廷佐则在这时候则看见了一伙医女走了出来,一时不由得两眼直冒金星:“主子!这些明人女子还真水灵,一个个好生白净,穿的衣服也这么好,老子就没见一个身上有补丁的,这一个屯堡里不会有这么多官宦小姐吧。” 李率泰则同样带着侵略的目光看着这些妙龄明女道:“若是我大清能早日拿下这里,你也能蓄养她们中的好几个为奴!” 说着,李率泰就又道:“下次记住,别喊主子!又忘了?” “是!” 郎廷佐忙回了一句。 一时,李率泰听到前面有贩夫在卖土豆和红薯,便忙买了一些来:“原来这就是土豆红薯!你瞅准机会拿着这些离开,交给我们在外面的人,想办法带回北方去!” “是!” 郎廷佐继续回道。 接着。 李率泰又看见大批战马往这边而来,一时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这是西域良马,王爷已经严禁贩马到南方,这些明人是如何搞得的,将这事立即带回给皇父摄政王知道!” “是!” 朗廷佐又回了一句。 过了一会儿。 朗廷佐寻了个机会离开了李率泰这里,开始去屯堡外面联系负责传递消息回北方的建奴细作。 而李率泰则继续在这一带逛着,并暗自希冀着朱由检真的在这里,给他一个暗杀朱由检的机会。 馨月这时候已经下了课,在几名医护女兵的陪同下,一起往野战医院走去。 而这时候。 馨月注意到了李率泰。 馨月不由得问着旁边的医护兵刘荣,且指了一下李率泰:“刘荣!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屯堡好像多了几个陌生人?” 刘荣点了点头:“好像是耶!各屯堡虽然是严格分区的,但不排除是其他屯堡来的买卖人。” 馨月则眉头紧锁,摇了摇头:“不像!做买卖的不会眼神到处乱瞟,我得去告诉这里的屯堡民兵一声。” 于是。 馨月很快找到了在自己面前并拿着铜锣且和几名同龄大妈扯谁家生了小子谁家嫁了姑娘的话题的屯堡总司巡逻员叶大妈:“叶大妈,您看看哪些人,是不是很陌生,往常来我们屯堡里采购的有这些人吗?” 这叶大妈留神看了一下:“不像!来我们屯里采购的生意人,我都认识,这几个人,不仔细看没发觉,仔细一看,和我们屯里的人有些不像,如果是新屯户,也不会这么贼眉鼠眼的。” 说着,这叶大妈就直接把铜锣一敲:“有外贼闯入啦,抓贼呀!” 这叶大妈把锣一敲,顿时就有好几个壮妇站了起来,接着就好几十个,最后好几百个壮妇从田间地头、屋内瓦下,抄起各类棍棒菜刀就赶了来。 李率泰大为惊愕,忙要拔出缠腰软剑,他就被一个大妈给扑倒在地,然后又有一个胖大妈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他身上。 接着。 叶大妈也带着五六个壮妇过来,指着李率泰:“胆子挺大啊!生面孔也敢来我们屯里,要不是馨月姑娘提醒,我差点还没发现,说,是不是北方来的鞑子细作?” 李率泰惊恐万分,他是压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一天被几个刁民妇女给拿住了。 这时候。 一名壮妇还从李率泰身上搜出了一把软剑:“还带了兵刃,肯定是鞑子细作!” 叶大妈见此立即吩咐道:“押到总司去!其他眼生的人也抓了。” 第503章 李率泰招了 淮安。 行宫。 朱由检正在和自己的一众妃嫔吃着羊肉汤,樱选侍和义顺公主李选侍明显还有些羞涩,不敢挨朱由检太近,而只躲在后面。 朱由检正要去戏弄一下这俩新妃,就见王之心跑了进来。 朱由检见此便忙正经起来。 “何事?” 朱由检问道。 王之心忙回禀道:“陛下,建奴吏部尚书李率泰被生擒!” 建奴还在草创期,官职也还比较混乱。 吏部尚书很多时候也不是一种实权官职,而是一种荣誉官衔。 而李率泰也是如此,虽然挂的是吏部尚书官职,但负责的是却是建奴的情报,接替的是宁完我的职务。 “李永芳的儿子!努尔哈赤都看重的汉奸?!” 朱由检颇为惊喜地问了一句。 王之心忙点了点头。 朱由检因此龙颜大悦:“很好!怎么做到的?” 王之心说道:“陛下让东厂在民众中多发展一些眼线,如今起了起效,是几名屯堡里的民妇发现的,因为他们注意到这李率泰面生的很。” 朱由检听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朱由检道:“这李率泰倒也胆大,竟敢摸到朕的皇庄屯堡来,他难道不知道我皇庄屯堡内管理严密?早就防着他们这些细作混入?如今算是吃到亏了吧,竟被几个屯堡大妈给抓住了!可见,民众的力量是无穷的,你们东厂继续发展一些民众为眼线,以东厂的名义给这次有功的民妇每人赏十匹棉布!” “是!” 王之心回了一句。 因珍妮纺纱机与飞梭的出现,再加上水利驱动模式的普及,所以,大明现在的纺织业十分发达。 棉布产能也就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棉布在大明内部尤其是皇庄内部算不上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所以,朱由检在很多时候就直接以各种借口将这些棉布送人,甚至北方流民来到南方都能免费领到一套棉布衣服。 棉布如今在大明虽然廉价,但对于普通民众而言,给十匹棉布让她们帮忙盯紧建奴细作混入,她们还是愿意且很积极的。 大明擒获了李率泰自然就又获得了一次探知大量建奴机密的机会。 不过。 李率泰倒是比宁完我还嘴硬,用尽各种刑罚,甚至也用了审宁完我的法子,李率泰也没有开口。 李率泰还直接对王之心冷笑起来:“算我李率泰倒霉,如此万般小心,就栽在了几个民妇手里!但是,还请这位公公死心,你们别想撬开我李率泰的嘴,我李率泰生是大清的人,死是大清的鬼。” 说着,李率泰饶有荣光的道:“我李率泰十二岁入朝奉侍我大清太祖,十六岁拜梅勒额真(汉称副都统),取宗室女,深受大清皇恩,连现在这名字都是我大清太祖所赐,你们不必怀疑我李率泰的忠心,如果要剐就请尽快!” 王之心也笑了起来,道:“你不必说这么多,咱家知道你的来历,咱家也不再逼你,来人,赐他一根烟!让他自己再想想。” 说完,王之心身后的一东厂珰头就真的往李率泰的牢房里丢了一根卷烟。 不过。 李率泰不知道的是这卷烟是用福寿膏制的,不是寻常卷烟。 李率泰恰巧烟瘾发作,也没意识到这卷烟有猫腻,毕竟他在这之前为了潜入大明,已经学会抽这大明皇家卷烟。 但李率泰一抽就觉得今天这烟比昔日所抽不一样,而且更舒服似的。 李率泰一开始只是以为自己是因为好些日子没抽的缘故,所以才觉得更舒服,也就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一时。 李率泰只觉得自己如神仙,飘飘欲仙,也没再对即将到来的凌迟担忧。 也没有因为自己被几个屯堡社区大妈抓住而耿耿于怀。 但接下来几天。 李率泰发现自己特别想抽卷烟,而且瘾明显似乎要比平时大一些。 李率泰有些坐立不安起来,还有些狂躁。 而东厂的人见此在数日后给他又丢了一根卷烟,并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李率泰抓起卷烟和火柴就开始抽。 但过几天,李率泰的瘾更大,还更加狂躁,甚至都忍不住大骂起来:“给我烟,给我烟!” 王之心没多久出现李率泰面前,拿出了一根卷烟。 李率泰看见后直接如猛虎扑了过来,发疯似地要夺下王之心手里的卷烟。 但王之心却迅速地把卷烟收了回去。 李率泰见此猛烈摇晃起牢房铁柱来,怒吼道:“给我!给我!” 王之心则慢悠悠道:“要给你也可以!你得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咱家,老老实实地把你知道的建奴机密告诉给咱家!比如,你们得到米尼枪的事,范永斗这些晋商在我大明内部给你们安排了多少窝点?你们是如何通过晋商走私苏铁的?” 李率泰听了王之心的话后大感惊讶,忙摇了摇脑袋,并恢复了些理智,问着王之心:“你说什么!你是怎么知道我大清已经知道米尼枪的事,你们怎么知道我们现在在大肆采购苏铁?你们在我大清朝中安插了人?他是谁?!” 李率泰说着就自己分析起来:“此人一定是我大清重臣,不然不会知道这事,范文程?不可能!张存仁,更不可能!是不是范景文?是不是他?!” 李率泰说着就怒吼起来:“回答我!” 接着。 李率泰就又自言自语道:“我要告诉王爷,我要告诉王爷!你们的皇帝朱由检真是太卑鄙了!竟然在我大清中枢安插了眼线!卑鄙,无耻!” 说着,李率泰就感到头疼欲裂,身上如百虫叮咬起来,不由得又道:“给我烟,给我烟!” “给你可以!你得说啊。” 王之心也就笑着说道。 “不,我不能,我不能出卖大清!” 李率泰摇了摇头。 但李率泰没能坚持半天,就再次受不了,不由得对王之心跪下磕起头来:“求求你!给我一根烟吧,求求你!” 不过,李率泰无论如何哀求,王之心依旧没有动容,只依旧要求李率泰坦白。 最终,李率泰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折磨,不由得哭到:“好,我说,我说!” 李率泰于是老老实实交待了起来。 第504章 抓晋商的人 王之心将李率泰的口供记录递到了朱由检面前:“陛下!李率泰已经全部招供,这李率泰知道好几个晋商在我大明暗布的窝点!其中最大的要属杏林堂商铺,这家商铺明面上是东乡侯刘良佐的产业,由其子刘泽涵所开,但实际上是范毓期化名为谭吉禄的人在管理,这谭吉禄对外的身份乃是左中允谭吉瑄之弟!而谭吉瑄与姜图恩交厚,两人皆是太子东宫师傅,事涉东宫和东乡侯刘良佐,您看?” 朱由检脸色严肃起来:“抓!将这谭吉禄和刘泽涵先给朕抓了,凡是涉嫌与晋商勾结,盗卖走私铁器、矿石于建奴者,皆抓!不管他是什么身份!” 接着。 朱由检又道:“但得防止打草惊蛇,这杏林堂商铺在哪些地方有?” 王之心忙回答道:“淮安、南京以及临淮三地。” 朱由检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吩咐道:“这样,淮安的让税政兵李本深部去查税!南京的让李岩派人去查税!临淮部让李九栋部去查税!东厂随后派人跟近;先去税政兵,这些人只会以为是简单的查税之事,而不会引起警觉,不会提前通知消息,你们东厂正好趁着税政兵包围商铺时直接拿人!” “内臣遵旨! 王之心回了一句。 朱由检接着又问着王之心:“李率泰可有供出近卫军有没有谁是细作?” 王之心回道:“没有!内臣估摸着,李率泰还没能在近卫军中发展自己的人,而范永斗这些晋商能搞到近卫军的行军计划,只怕是他们晋商自己发展的人,这些晋商在我大明从世庙(嘉靖帝)时开始就已成气候,先后出了杨博、王崇古、张四维等高官,其底蕴深厚,在我近卫军内部发展一些人是有能力的。” 朱由检听王之心也点了点头,吩咐道:“传命!化名为谭吉禄的范毓期以及其他潜藏在我大明的晋地奸商,朕要活的!” “内臣遵旨!” 王之心回了一句。 然后,王之心就退了下去。 …… 淮安。 杏林堂药铺。 馨月刚从这家药铺提了三副中药出来,就与东乡侯世子刘泽涵撞上。 刘泽涵见此习惯性地了起来,拇指在下唇一抹,就露出一丝坏笑:“小娘子,你撞疼我了!” 馨月柳眉一竖,但也只得欠身行礼。 这时候。 范毓期拉住了刘泽涵:“公子,此人衣着一看就是近卫军医护兵,还是不要惹的好。” 刘泽涵见此直接推开范毓期:“滚开!本世子还用你提醒,不过,什么近卫军医护兵,老子就不相信她不想男人!” 说着,刘泽涵就再次邪笑起来。 馨月此时只得先道歉,欠身行礼道:“不小心冲撞了这位公子!请公子见谅!” 刘泽涵则伸手要摸馨月白皙的脸:“不碍事,进去陪陪公子我,公子我就会原谅你。” “请公子自重!小女子乃近卫军医护兵,非风尘女子!” 馨月顿时面若寒霜,回了一句。 刘泽涵听后,笑脸一收,紧接着,就把药铺门边一放置残药汤汁的木桶提了起来,然后直接将残药汤汁往馨月脸上倒了下去,接着整个人就得意地笑了起来:“既然是医护兵怎么能没有药味呢,这天下哪个大夫郎中没有药味,你们说是不是?” 然后,刘泽涵还因此哈哈大笑起来,十分得意。 刘泽涵接着又朝馨月啐了一口:“滚!” 馨月此时全身湿透,朱唇紧咬,凤眼却圆睁了起来,她没想到自己今日会遇到这样胡来的纨绔子弟。 而刘泽涵则全然没有在意地进了药铺,问着范毓期:“怎么样,这次建奴那边要多少苏铁?” 范毓期回道:“要十万斤!已经通过地下钱庄兑换了五万银元,作为定金。” 说着,范毓期就领着刘泽涵进了密室,指着堆放整齐的五万银元道:“请公子过目!” 刘泽涵点了点头:“你们那摄政王还真的舍得下血本,行,本公子立即去趟南京,想办法他给搞到十万斤苏铁,不过,现在朝廷查的越发的严,各路关节都需要打点,下次要再要,这价钱还得再涨涨。” “这个价钱的事,公子尽管开口就是!” 范毓期笑着回了一句。 刘泽涵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 “你往哪儿走?” “你看不见我了吗?” “喂!前面有马,你们税政兵这帮混账东西,这是城内,谁他娘的给你的权力这么撒开腿跑!” 邓知远一把拉开馨月。 但顿时,邓知远嗅到一浓烈的药味,定睛一看,才发现馨月头发湿漉漉的,还残留着药渣,粉色医护兵衣裙也被染得花花绿绿的。 “你怎么了?” 邓知远不由得问了馨月一句。 馨月被邓知远刚才那么一拉,才回过神来,见邓知远突然出现,一时眼眶盈满泪水,但又强行憋了回去,挤出一丝笑容来:“没怎么!不小心掉水沟里,水沟里刚好有人倒药渣,就淋了我一身。” “谁他娘的这么缺德,往水沟里倒药渣,忘记淮安卫生条例啦!巡防营的人怎么不管管!” 邓知远不由得骂了一句。 馨月白了邓知远一眼,嗔道:“你吼什么!被淋的又不是你,干嘛这么火大!说吧,找我什么事?” 邓知远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就是想你了,回来看看你呗。” 馨月瞪了邓知远一眼,嘟囔了一句:“没个正经样儿,像个总兵官吗。” 说着,馨月就忽然意识到不对,问道:“你不是去朝鲜了吗,上面不会真同意你回来吧,再说你不是在报纸上说收复沈阳后就找陛下赏彩礼钱呢,难道沈阳被你拿下了?” “哪能呢,这不被贬了嘛。” 邓知远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 馨月不禁俏颜微笑:“哦?” “他娘的,说起这事,老子就不服,要不是老子带兵先抢占海安道,金恩泰那混账早跑了!那还怎么给近卫军的弟兄报仇!就因为这个,那姓阎的就说我擅自行动,撤了我的职,把我贬回淮安当近卫军后勤营当军服厂厂长,这绣花的活哪是我能干的!” 邓知远不由得一边骂着阎应元一边对馨月说了起来。 馨月不禁捂嘴偷笑,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邓知远,然后心里暗想这货就是个爱闯祸的,还好刚才自己没说在杏林堂药铺被羞辱一事,不然这家伙指不定又惹出什么事来。 但这时候,又是一大队人策马而来,且急声吼道:“让开!” 邓知远忙闭了嘴,把馨月再次拉在身后:“小心!” 接着,邓知远神色凝重道:“这是东厂的人!乖乖的,先是税政兵又是东厂,这来势汹汹啊!” 第505章 不留一个活口 “老爷,不好啦!大批税政兵来啦!” 杏林堂的堂倌这时候慌张地跑到了內院,对范毓期急声大喊了起来。 范毓期不得吓了一个激灵,但顿时又恢复了镇定:“慌什么!税政兵而已,不过又是来查税要好处的,叫佟掌柜奉上三百银元打发了就是。” 说着。 范毓期就依旧躺在摇椅上摇晃了起来,并眯上了双眼,对自己的管家说道:“给我父亲回信,告诉他,苏铁的事已经办妥,另外,从滁州采购的三万石粮食也已经备好,准备走水路从商洛一带进入陕西,然后再回山西,现在海路查的严,运河上也全是近卫军的岗哨,只能饶一饶远路,让他替儿子向皇父摄政王请罪,奴才无能!” 范毓期正说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越发激烈的喧哗声。 范毓期当即站了起来:“这些该死的税政兵难不成拿了银元还不够不成,隔三差五的闹上一回,老子已经交清了商税,还要怎的,别以为我不敢去商务局告他们!” 范毓期正说着就见李本深亲自带着一大队税政兵走了进来。 见此,范毓期忙换上了谄媚的笑脸:“没想到,李爷,您亲自来了,小民谭吉禄有失远迎,实在是抱歉!” 李本深拿出了圣旨:“本官奉旨亲自来查税,谭吉禄,你快把你家的账册拿出来吧,不要让本官亲自动手。” “是!” 范毓期回了一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虽然一直假扮的是左中允谭吉瑄弟弟的身份,但倒也没有敢仗势逃过商税,还一直表现得很谦恭,甚至还会时不时的扶危济困一下,如今见李本深突然闯进来说要奉旨查税,也没有丝毫违背,忙老老实实将自己能拿出来的明账奉了上来:“请李爷查!” 李本深忙叫国税局的人开始查。 而范毓期则开始请了李本深到自己内院,对其好茶好酒地伺候了起来,且开始打听着消息:“怎么好好的,陛下突然又要下旨让您查税?” 李本深笑了笑道:“我哪里知道!” 这时候。 东厂的珰头王跃走了进来,大声问道:“你们的李总兵呢?” 李本深这时候亲自走了出来:“我在这里!” 王跃见此便朝李本深拱了拱手,并问道:“谭吉禄呢?” 范毓期这时候才察觉到不妙,因为东厂的人不可能随随便便出现,一旦出现就意味着血雨腥风。 李本深则忙回头指了范毓期一下:“他在这里。” 王跃见此立即拿出了圣旨:“奉旨羁拿谭吉禄!以及杏林堂铺内所有人!” 说完,王跃亲自拔刀朝范毓期走了过来。 范毓期此时已经来不及钻地道逃走,心中十分懊悔。 …… 刘泽涵运气比较好,已经提前离开了杏林堂。 不过,他刚离开杏林堂药铺,就看见大批东厂的番役与逆向而去。 而刘泽涵也因此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吩咐道:“立即出城!” 但刘泽涵策马赶出城时,却被馨月看见了一眼。 一时。 馨月不由得眸露寒光。 邓知远见此问道:“你盯着那人作甚?” 馨月忙否认道:“没什么。” 邓知远酸溜溜地回了一句:“噢!”但也因此把刘泽涵的样貌记在了脑子里。 而刘泽涵再赶出淮安城后则长舒了一口气。 一时。 刘泽涵一回到南京,就立即见了丁启睿:“丁兄,大事不好,朝廷查到杏林堂了!” 丁启睿听后十分震惊:“这怎么回事,杏林堂怎么会暴露,范毓期的身份都是有案可查的,是詹事府左中允谭吉瑄之弟!” 刘泽涵拍了一下桌子:“老子哪里知道!知道杏林堂的除了范家的人,就只有李率泰这个鞑子头。” 丁启睿目光深邃地看向刘泽涵:“如此,那会不会是李率泰被抓了?” 刘泽涵摇了摇头:“不可能!” “凡事没有不可能!他要是被抓了,晋商在南边的产业就要全被毁了,你刘家只怕也难逃干系!” 丁启睿说道。 刘泽涵点了点头,又道:“看来,我得立即赶回去,将这事告诉给我爹。” 丁启睿点了点头。 “报!老爷,国税局传来消息,马进忠很快就会率领税政兵来我们商铺查税!” 这时候,来自晋地的曹掌柜来到丁启睿面前禀报了起来。 丁启睿听后面色大惊,并看向了刘泽清:“世子,这些税政兵只怕来者不善!” 刘泽涵是丁启睿所在商铺的合伙人,也是幕后靠山。 而刘泽涵则露出一脸狠厉之色,道:“怕什么!上次这些税政兵收商税就已经惹的老子够烦了,如今他们还要来查税,明显是要查清我们有没有走私的账目!他娘的,真以为我刘家的十万兵马是摆设不成?!” …… 一个时辰后。 街面开始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税政总兵官马进忠开始带着两百税政兵往刘泽涵的商铺赶来。 “快,都给老子快点!” 马进忠卖力地吼着,李岩要求他尽快包围刘泽涵的商铺,不能放走一个人,所以,他不得不死命催促着自己麾下的税政兵。 但马进忠和他的税政兵刚进入一段巷弄,就看见许多队士兵举着燧发枪从巷弄两侧的门里跑了出来,且直接对他们开枪射击。 啪! 啪! 啪! 密集的枪声响起。 马进忠见此大惊失色,他来不及喊自己的人撤退,顷刻间,前面的十余名税政兵就被击毙在地。 而这时候。 在他们后面,刚刚经过的巷口也枪声大起。 马进忠很快中弹倒地。 而整个税政兵也因此阵型大乱,在狭窄的巷弄里不知所措。 这时候。 站在最外面的刘泽涵跟着白烟看着被当成活靶子打的税政兵得意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叫你们狂!你们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栽在老子手里吧!” 说着,刘泽涵就冷厉道:“给老子杀!不留一个活口!” 于是。 刘泽涵麾下的家丁不停地开着枪,直到两百税政兵全部倒在地上,才停止了射击。 而当刘泽涵走过来时,先被击伤在地的马进忠还没死,一见是刘泽涵则指向了他:“你大胆!” 刘泽涵冷冷一笑,又道:“将他皮剥了,送给李岩,本公子要他们这些流寇知道一下规矩,别以为我刘家是好惹的!” 第506章 逆子 李岩冷眼看着南京兵部衙门前被钉了起来,还滴着血水的一张皮,脸黑如夜。 嚓! 嚓! 嚓! 一声声明亮的拔刀声响起。 李岩回头一看,却是高一功、袁宗第、李过、李来亨、刘体纯这些人,皆拔出了刀。 高一功先站了出来,眼睛瞪得如牛蛋一般大,急声吼道:“李岩兄弟!你下命令吧,老子要屠了杏林堂!” “就是!两百多弟兄的命不能就这么算了,还如此羞辱我们!剥了马兄弟的皮,这他娘的谁能忍!” 李过也大声说了起来。 李岩瞪了众人一眼:“怎么屠!主犯已经撤走,现在留在那里的肯定只是一些不知情的杂役!杀了他们能有什么用!” “那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税政兵在南京城就被人这么给杀了,这事说不过去!” 袁宗第大声回了一句。 李岩则道:“此事没那么简单,能在闹市持枪杀人,还有这么多燧发枪,这说明这人一定是有自己的兵马!而且是成熟的火器兵!不过,对方既然敢这样做,说明已0经逃出城,我们封城已经无用,现在这事只能禀报给朝廷!我们现在是朝廷的兵马,马兄弟去包围杏林堂也是奉的朝廷旨意,这些人敢在南京城中屠杀朝廷兵马,这无异于谋反!陛下不会不管!” 说着,李岩就道:“现在只能如实禀报朝廷,让朝廷处置这事,以后加大城防力度,进出城的货物严查是否有火器火药走私!” …… 砰! 朱由检一拳砸在案桌上,心疼的皇后想要去摸一摸他的手。 而朱由检则挥了挥手,没让皇后动,只继续问着王之心:“马进忠和他的两百税政兵真被杀了?” 王之心点了点头。 “哼,当真是大胆!” 朱由检又要砸案桌,却被皇后给握住。 朱由检见皇后摇头,才只得一挥袍袖:“直接抓刘泽涵,他现在唯一可能的情况是跑回他父亲刘良佐的驻地临淮,告诉刘良佐,将他儿子交出来!否则,朕就视同他谋反!” 说着,朱由检就传见了蒋德璟、周遇吉、张凤翔、刘肇基等。 这些人一到,朱由检就神色凝重地说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虽说刘良佐的十万兵马不足以对朝廷构成大的威胁,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如今他儿子又跟建奴和晋商扯上了关系,不排除这刘良佐会不会也和建奴有什么瓜葛,所以,刘良佐我们不得不防,得防着他狗急跳墙!” 张凤翔点了点头:“陛下圣明!从以往之案例来看,拥兵之军镇可信者少,不管他刘良佐会不会狗急跳墙,我们防着他狗急跳墙,不然一旦我们正式开始北伐,他要是在后面作乱,就会坏我北伐大计。” 蒋德璟也跟着说道:“目前有两种办法可行,一种是北伐为由让刘良佐部提前北上,但难保他不会趁机投降建奴;二种是逼他造反,然后借此机会将他解决掉,解决之后,我们再挥师北伐,但这样会让北方诸军镇认为我大明不容他们这些拥兵自重者,从而死命追随建奴。” 朱由检则道:“首先,我们得明确一点,我大明的北伐之战乃正义之战,乃得民心之战,乃复土平叛之战,我们已经足够具备复我北境的势力,光近卫军就已有雄兵十五万,还不计农民军和各地义军以及内地营兵与卫所兵,还有天下民心大部分都支持北伐,以及已经准备充足的北伐物资,所以,即便这些军镇依旧与建奴一起继续顽抗我大明,那也改变不了我大明必定北伐成功之结局!” 说着,朱由检就道:“是他们需要求着朕给他们一条活路,而不是朕求着他们给朕一个北伐的胜利。” “陛下所言极是!大明中兴与否,北伐成功与否,从来不是他们说了算的!当年这些拥兵自重没少扬言要和建奴一起重建天下,如吴三桂、祖大寿之辈,妄想再做建奴之开国元勋,如今早已成为百姓腹中肉!识趣点的,就跪着乞降,不识趣的,臣愿替陛下枭其首,屠其兵!” 周遇吉声音洪亮地回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嘴角微莞:“所以,这些拥兵自重的最好识趣的,不然别怪朕无情!” 接着,朱由检又道:“如果刘良佐能将他儿子押来,就说明此人还算听话,如果他不遵旨,就以抗旨谋反为由,先灭之!但现在,你们枢密院得最好刘良佐起兵作乱的准备。” 刘肇基这时候开口说道:“陛下,臣想过刘良佐起兵造反会如何防范,一旦刘良佐起兵造反,要么西进湖广,夺武昌,然后投建奴;要么南攻南京,据长江而守;要么直接攻我淮安!最不可能是打淮安,我淮安陈兵数万,他那十万兵马根本不是对手。” “他去湖广也不可能!从安庆到武昌,我近卫军派驻有三个镇,近五万兵力,虽说吃掉他刘良佐可能费力,但让他刘良佐十万兵马寸步难进还是能做到的,何况,一旦他真敢去,我大军合围过来,他必插翅难飞!” 周遇吉这时候说了起来。 “南京?” 朱由检问了一句。 “嗯,南京!” 周遇吉点了点头。 蒋德璟也点了点头。 张凤翔也跟着点首。 …… 临淮。 朱由检派来的人向刘廷佐宣达了要他押自己儿子进京候审的旨意。 “臣遵旨!臣定照办!” 刘良佐接了朱由检要他押送刘泽涵进京的旨意,且回了一句。 而送走传旨的人后,刘良佐则叫来了自己儿子,且直接一鞭子狠狠地打在了刘泽涵身上:“逆子!你要害死我!” 刘泽涵则不由得闷哼一声,道:“事已至此!爹爹要杀要剐请便,反正马进忠的皮,孩儿已经剥了,那些税政兵,孩儿也杀了!我们在暗地里造的燧发枪也悄悄带回来了,爹爹是要留着自己用,还是继续卖给建奴都行!” “你混蛋!” 刘良佐直接又踢了刘泽涵一脚:“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这是在造反!” 刘泽涵把头一扬:“孩儿只是不想受这口恶气,在淮安,一个近卫军士兵都敢对老子颐指气使,在南京,一个流寇就因为是税政兵想收老子的商税就收老子的商税,凭什么?!” “凭什么,凭他们背后是我大明皇上!” 刘良佐大声回了一句。 刘泽涵也大声回道:“皇上也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第507章 把主意打到了太子身上 谭吉瑄跪在朱由检面前,大声说道:“陛下!您虽贵为天子,然也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甚至让你的东厂想拿人就拿人!” 朱由检冷冷一笑:“你没说错,朕还真的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同谭吉瑄一同来求见朱由检的黄道周等清流文官听后十分惊骇。 彼时。 黄道周先毅然站了出来:“陛下!是您自己下诏言大明子民皆为您血肉,不可轻侮之!您贵为君父,怎能视子民为奴!” 接着。 黄道周又道:“陛下若真欲为天下子民爱戴之君父,若真有视天下子民为自己血肉,就当撤设厂卫!使厂卫不得再枉法害民!大明如今只剩下半壁江山,是败于厂卫,而非败于流寇,有厂卫在,天下人虽畏陛下,亦不会爱陛下!如今谭吉禄被东厂擅自捉拿,便是东厂枉法实证!” “谭吉禄乃大明良民,不欠税不杀人,无任何伤天害理之罪行,即便有罪,也是府衙羁拿,东厂秉皇权而越官府拿人,就是坏我大明社稷!故而,臣请陛下立放谭吉禄,撤设厂卫!” 黄道周说着就直接拜倒在地。 接着。 礼部右侍郎雒槐垌也跟着跪拜道:“请陛下立放谭吉禄,撤设厂卫!” “请陛下立放谭吉禄,撤设厂卫!” “请陛下立放谭吉禄,撤设厂卫!” “请陛下立放谭吉禄,撤设厂卫!” …… 朱由检冷眼看着这些清流文官。 作为皇帝的朱由检倒也没想到抓一个商人谭吉禄会在朝野间引起这么大的震荡,几乎所有清流都来为这谭吉禄求情。 如今在黄道周等的鼓动下还直接要求自己废了厂卫。 笑话。 如果废了厂卫,那自己怎么监控内外情报。 朱由检不知道黄道周这些清流是蠢还是坏。 但朱由检不得不承认这东宫讲官左中允谭吉瑄能力挺大,竟能调动这么多清流官员来说情。 朱由检懒得搭理这些逼着自己撤设厂卫的清流文官,只直接喊道:“把范毓期押进来!” 一直跪在最前面的谭吉瑄听后身体不由得一颤。 而黄道周等清流文官则是一愣,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范毓期是谁。 很快。 范毓期被押了来。 但吴晋锡则在这时候先忍不住说了一句:“谭先生,您为何如此瘦了?” “你告诉他们,你是谁,你真正的背景。” 朱由检对范毓期说着,就道:“如果答得对,朕重重有赏。“ 朱由检说着就拿了一盒卷烟出来。 范毓期一看两眼发光,忙跪了下来:“回皇上,草民范毓期,乃范永斗之子,自幼和家兄范毓瑄一起被范永斗养大。” 朱由检继续问道:“范毓瑄是谁?” 范毓期忙看向了谭吉瑄:“就是左中允谭吉瑄,他乃家兄,早年由家父找前吏部尚书李明遇帮忙改姓为谭,也换了籍贯,为的是在大明埋颗棋子。” “你胡说!” 谭吉瑄大吼了起来。 然后,谭吉瑄则忽然很慌张,很着急地对朱由检大声吼了起来:“陛下!他是在污蔑!臣是冤枉的,臣本姓谭,臣是嘉兴人,臣和范永斗没有丝毫关系!陛下明鉴啊!” 说着,谭吉瑄就汗如雨下地对朱由检磕起头来。 朱由检笑道:“朕有说过你和范永斗有关系吗,不过,你现在倒是给朕说说这人还是你弟弟谭吉禄吗?” 谭吉瑄摇起头来:“不是,不是了。” 朱由检顿时大喝一声:“范毓期!你敢欺君,信不信朕剐了你!” 谭吉瑄下意识地继续磕头如捣蒜:“陛下,臣不敢,臣真的不敢啊!” 朱由检因此不由得再次笑了起来:“朕吼的是范毓期,你这么急切地回应做什么?你给朕说说,你怎么回事?” 谭吉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入了陛下的套。 一时。 谭吉瑄只觉脊背发凉起来,嘴唇哆嗦着,欲哭地样子:“陛,陛下,陛下呀,臣是没办法,臣是真的没办法,臣从小就是范家养大的,臣哪敢违背范家的意志,臣能读书,能中举人进士,能做官,能当清官买房蓄家奴,能游山玩水,全靠范家,臣只能任其驱使啊,若不是范家,臣也做不成东宫师傅,臣真的无奈呀!陛下!” 谭吉瑄说着痛哭了起来。 接着。 谭吉瑄就突然叱骂起谭吉禄:“范毓期!你为何要出卖为兄!你招还是不招?!” 范毓期耷拉着脑袋,没有回应谭吉瑄,只两眼空洞地喃喃道:“我要抽,我要抽,我还要抽……” 这时候。 在场的清流文官们全都傻了眼,也有浑身害怕地开始冒冷汗的。 因为这些清流文官都没想到谭吉禄会是范永斗的人,而且本名叫范毓期,不是谭吉禄。 而且连左中允谭吉瑄原来本来都是范家的人,叫范吉瑄。 黄道周整个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他是真没想到平素对士大夫极为尊敬且又乐善好施的大富商谭吉禄在有一个儒商背景的同时,还是大汉奸范永斗的儿子! 黄道周更没想到的是,连是太子老师的谭吉瑄也是大汉奸范永斗的族人。 自己这些清流文官被这两兄弟骗的好惨啊。 而有些文官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因为他们今日来为谭吉禄求情,或多或少都是因为谭吉瑄握了他们的把柄,比如在崇祯十八年,建奴大有灭亡大明之势时,这些文官为了能在王朝鼎革之际继续为官,就通过谭吉瑄给北方建奴写了投献信什么的。 但此时,这些有黑历史的清流文官是在御前,又不好对谭吉瑄灭口,也就只能战战兢兢地等着结局。 朱由检这时候则对谭吉瑄说了起来:“谭吉瑄,不对,现在应该叫你范毓瑄,你们晋商是真的厉害啊,布的棋子也很远,居然都把主意打到了朕的太子身上!如果朕所料不差的话,将来太子登基,你谭吉瑄摇身一变就是我大明阁臣,即便大明灭了满清,你范家还能继续长存,是也不是?” 谭吉瑄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圣明无过陛下!” 朱由检哼了一声:“还真是打得好算盘!” 接着。 朱由检看向黄道周:“黄道周,你现在觉得朕还该撤设厂卫吗?” 第508章 有一个抓一个! 黄道周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因为他没想到东厂居然能挖出这么骇然的料来。 晋商居然都把注意打到了自己大明的东宫太子身上! 而自己一直认为品学高雅的谭吉瑄谭大儒士居然本名是范毓瑄,是范永斗之子! 而自己一直认为堪为儒商的谭吉禄居然也是如此。 黄道周只觉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够用,这个世界好像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黄道周就像是一个刚刚了解到成年人的世界有多复杂一样的小孩一样,开始变得木讷起来。 朱由检见他不答,也就只是哼了一声:“朕要是听你黄道周的话治国,大明早亡了!” 说着。 朱由检再次看向明显因为怕死而老实回答问题的谭吉瑄,也就是范毓瑄:“你说说吧,今日这些清流们为何都跟着你一起来为令弟范毓禄求情?” 谭吉瑄如实回道:“臣不敢欺瞒陛下,一半是厌恶陛下之厂卫胡乱拿人;一大半是因为臣有他们通建奴的把柄。” “奸贼,你住嘴!你休要胡言!” 翰林侍讲学士卫周胤突然忍不住站了起来,指着谭吉瑄大骂来了一句。 然后,卫周胤又对朱由检拱手道:“陛下!臣建言当速斩谭吉瑄这样的汉奸之子,竟暗藏祸心,意图操纵我东宫!乃十恶不赦之徒!当立诛之!” 接着。 卫周胤又道:“另外,臣亦认为以陛下之胸怀,远胜唐宗宋祖,对臣子者不会过于苛求,故而当效曹孟德毁文武官员之投袁书,而继续用天下贤士之才,使其化愧心为忠心。” 朱由检笑了起来,看着卫周胤:“朕非是唐宗宋祖,也比不上唐宗宋祖,少给朕戴高帽!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朕和他人说话时插话?你是天子还是朕是天子?” 说着。 朱由检大喝一声:“将此人拖下去砍了!不懂规矩!” 卫周胤大惊失色,大喊了起来:“陛下!臣当时只是一时邪念才托谭吉瑄那家伙写媚信于多尔衮的,陛下饶命啊!臣以后绝不敢啊!臣只是一时贪生啊!还请陛下饶命啊!” 朱由检将大袖一挥:“若只是贪生,在建奴刀架脖子上时或可降敌,但在建奴还未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大明也还未亡,朕也还没死,你主动献媚算怎么回事,朕看你这样的人不是贪生,是想继续在改朝换代时做官,觉得改朝换代跟你没关系,你是清流文士,在新的王朝还可以继续做官!不过,你打错了主意!” 咔擦! 卫周胤人头落地的声音传来。 在场的许多清流文官不由得一颤。 有的已经开始尿,袍服下滴出尿来。 丝毫了没有刚才要求朱由检撤设厂卫的胆色来。 而朱由检则继续问着谭吉瑄:“通过你向建奴献过媚的还有哪些官,有黄道周和雒槐垌吗?” 谭吉瑄忙回答道:“没有黄道周,黄道周是的确讨厌厂卫为下官弟弟鸣不平来的,雒槐垌是被下官所逼。” “你血口喷人!” 雒槐垌也着急地喊了一声,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和卫周胤一样太过激动而打断了皇帝的话,一时吓得也忙跪了下来:“陛下,臣对大明忠心耿耿啊!” 朱由检没有搭理雒槐垌,只问着谭吉瑄:“你说雒槐垌他们通虏,你可有实证?” 谭吉瑄很听话地回答道:“有实证,臣这里留有他们给建奴的亲笔信,陛下可让人比对他们的笔迹,臣等不敢直接送出去,怕被厂卫的人发现,臣本是准备等将来建奴攻下淮安后献给建奴的,但后来因为建奴两次南征未成,就留在了臣的府邸,如今现封藏在臣书房‘天宇楼’的墙体暗格内,旋转屋内一本四书集注就可以看见。” 雒槐垌气得脸色发白,看着谭吉瑄,龇牙咧嘴起来:“早知如此,就该灭你的口!” 谭吉瑄愣了一下。 朱由检则看向雒槐垌:“朕让你说话了吗?” 雒槐垌则忙瘪了瘪嘴,磕头撞地:“陛下!臣真的对大明忠心耿耿啊!” 朱由检则直接问道:“这么说,你也通过谭吉瑄写信给多尔衮献媚了?” 雒槐垌哆嗦起来,没敢回答。 朱由检则道:“如实回答,否则,朕会让你死的更惨!” 雒槐垌点了点头,要哭了的样子:“臣写了,都是谭吉瑄唆使的!陛下,真的!都是谭吉瑄唆使的,当时他说大明已失天下人心,京畿尚且不保,何况江南,天下士族世家本就不必为一姓之王朝效忠,自古王朝两三百年一换,大明已经两百余年国运,早气数已尽,但无论新朝旧朝得用士族世家子为官!臣被他的歪理蒙了心,臣昏聩,臣愚昧,臣请陛下饶命啊!” 谭吉瑄则忙矢口否认起来:“陛下,他在胡说!臣没说过这话,臣从没说过这话!” 朱由检瞪了谭吉瑄一眼:“又不老实了?敢跟朕说假话。” 谭吉瑄怔了一下,忙辩解道:“臣,臣,臣是说过,但臣只是一时戏言,也是未加思索之谬论,陛下功盖千秋,仙寿恒昌,大明自会万世不衰,怎会被胡虏所替。” “这就是假话了。” 朱由检说着又道:“不过,大明的士族若真是都如你谭吉瑄这般想,那我煌煌大明还真的会亡在胡虏手里。” 朱由检说着就看向现场这些清流文官里名望与地位最高的黄道周,问道:“黄道周,你说是吧?” “臣!” 黄道周无法反驳,一时也就拙口笨舌起来。 谭吉瑄等的表现让他很失望,他也没想到一个声讨东厂恶行的事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朱由检哼了一声,接着就又看向雒槐垌,且说道:“算你还算实诚,虽投递叛国之心,却还没来得及投敌卖国,就不将你凌迟!” 朱由检说着就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话来:“拖出去,把雒槐垌给朕砍了!” “是!” 锦衣卫回了一句。 而雒槐垌则在听了这话后目瞪口呆起来,丝毫没有了最开始的义正言辞,而且哭喊了起来:“陛下!饶了臣吧,呜呜!” 咔擦! 很快。 雒槐垌的人头落地。 在场的清流文官中,有人再次不由得一颤。 朱由检捂住了口鼻,急忙逃离了这里,同时吩咐道:“王之心,立刻去谭吉瑄府邸搜罗证据,所有给多尔衮献媚过的,有一个抓一个!” 第509章 清流内讧 午后,除了因为涉嫌献媚过多尔衮的清流文官们被朱由检要求带到政事堂外,所有在淮安的文武大臣都被朱由检召集了起来。 张慎言已经通过黄道周知道了上午在政事堂发生的事。 说实话。 张慎言对此也感到很震惊。 他是真没想到东宫讲官谭吉瑄会是范永斗的儿子,而素来尊敬士子的儒商谭吉禄居然还暗中走私铁料、粮食与建奴。 而他更没想到的是,出卖朝廷的晋商会布局如此深远,居然把注意打到了太子身上。 不过。 张慎言更不敢相信的是,自己认为是朝廷正派的清流文官中,会有那么多人都通过谭吉瑄向多尔衮献媚过。 其中不乏张慎言认为是清流直臣的好官,如礼部右侍郎雒槐垌。 张慎言很难想象这些正派君子会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而张慎言更加气愤的是谭吉瑄的言论会被如此多的文官接受。 王朝更迭不过是一家一姓之衰亡,士大夫自当顺势而为,择良木而栖。 张慎言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样的言论,但他总觉得这种言论不对,但他也确定的是圣人绝对不会赞成这种只顾个人利益之行为。 即便亡国,为君父殉节才是正道,怎么能苟且偷生。 所以,张慎言很气愤,他恨不能生吞活剥了谭吉瑄这些人。 而黄道周此时更多的则是羞愤。 黄道周觉得自己清流文官们很丢脸,丢得非常大。 甚至黄道周恨不能此刻就殉节而死,想挽回一下自己清流文官们的尊严。 尤其是当他一抬头看见皇帝陛下面前的成堆的投敌文书后,黄道周的心情就更加痛苦,犹如万箭攒心。 士大夫们的节操让他这个在原本历史上为大明殉节的忠臣一再无地自容。 朱由检倒是没有那么沮丧和气愤,而是颇为玩味地拿起这些文书挑挑拣拣地念了起来。 朱由检越念,底下的黄道周等真清流的心更加痛,都在心里呐喊:“我的皇帝陛下,求您别念了!给我们这些清流文官们保存些体面吧!” “不乏文章圣手啊,这几句写的极好,真正是文采斐然,我要是多尔衮,都恨不能重用你!还有这几句,太常寺少丞苟子卿,你怎么想到的?噢,这几句简直是妙哉!不过,也够无耻,他多尔衮能与周公比?你们文人最推崇的周公旦?!” 朱由检说了起来,且抬头看着众臣:“谁是湖广道御史任敏耜,你的根据是什么,多尔衮是周公旦,难道周公旦也和周朝太后有染吗?” 朱由检这么一问,有几个武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黄道周痛苦地摇了摇头,他都快要羞死了。 张慎言则喟叹了一声,心道:“还好刘公去了倭国,不然知道这事如何受得了。” 任敏耜本人则全身颤栗地跪爬到了朱由检面前:“臣是。” “拖下去,砍了。” 朱由检丢下一句话来。 没人反驳。 黄道周和张慎言这几个平时最爱为别人说情的都沉默了下来。 因为依照黄道周和张慎言二人现在的心情,两人恨不能把这些人生吞活剥了。 任敏耜听到这消息后全身猛烈地颤抖了起来,然后就爬向了朱由检:“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陛下!” 这时候,黄道周大喊一声,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朱由检看向了他。 其他文武大臣也都看向了他。 连任敏耜也看向了他。 任敏耜此时感动极了,他没想到他今日丢脸到如此地步,黄道周居然还要为自己说情,真的是好黄公啊! 朱由检倒是想看看黄道周还能找出什么为这些丢脸丢到九霄云外的清流文臣们开脱的理由来。 所以,朱由检也就给了黄道周一个说话的机会:“爱卿请讲。” “按陛下您钦定的大明问刑条例,凡投敌者,以叛国罪论处,俱当凌迟之,任敏耜投敌叛国,当凌迟,而非立斩!陛下您虽是君父,亦不能乱自己所定之法令,否则君威何在?!陛下今晨擅杀雒槐垌已经乱法,无耻之臣自当剐之,以正臣德!” 黄道周咬牙回了一句。 朱由检愣了一下。 果然有的清官狠起来是比自己这个暴君都狠的。 任敏耜当场震惊住了。 搞半天。 你黄道周是要让陛下剐了我,我哪里惹着你了?! 在场的官员也都没想到黄道周会如此说。 有暗中也向建奴示好但是没通过谭吉瑄而没被查出来的文官见此不由得大怒。 有的文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譬如,少詹事程芳朝就站了出来:“陛下!黄道周言语偏执,竟要谏言您用酷法治国,可谓是居心不良,意在亡我社稷!” “皇宪不能不遵,国法不能不彰,姓程的,莫不是你也献媚过建奴,才这般为汉奸败类开脱?我士大夫之脊梁若要从此刚硬起来,就非得严惩了这些道貌岸然者才可!” 黄道周说完就直接拜倒在地:“请陛下采纳臣之谏言,勿乱我大明法令!” “你!” 程芳朝的脸气成了猪肝色,他从来没觉得黄道周会有一天如此不可理喻,竟然大义凛然地劝谏皇帝剐了同为文臣的任敏耜,好歹大家都是士大夫,就不能对彼此温柔点? 程芳朝开始用文人们爱戴帽子一套质问着黄道周:“陛下,臣想问问黄廷尉(廷尉为大理寺正卿别称),难道黄廷尉真欲做一酷吏而类张汤乎?” 黄道周冷哼一声,朝朱由检竖起象笏:“启奏陛下!若能匡正王律,正我臣纲,臣甘愿背此酷吏之名!” 程芳朝彻底没话说了。 朱由检淡淡一笑,他看得出来,随着最深处的丑陋被揭穿开,清流文官们也出现了分流。 黄道周这种真君子和某些伪君子也开始分道扬镳,互相攻讦起来。 朱由检自然是乐见其成。 所以,朱由检也就顺手推舟道:“既如此,将任敏耜等献媚过多尔衮的人皆交由刑部,由刑部审判定罪,再由大理寺复核后上报于朕。” “陛下圣明!” 黄道周回了一句。 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任敏耜等人必被凌迟无疑。 因为如果按照朱由检所说的这种正规审决之程序,黄道周的大理寺就是终审。 许多清流文官对此结局是很不满意,纷纷对黄道周等真正的清流侧目而视。 第510章 当杖毙 朱由检很乐意看见这种现象,他可不希望这些自诩清流的文官们太团结。 因为不然的话,对于他这个皇帝而言,一旦这些偏保守的清流文官们太团结,一起来针对他这个皇帝,有时候也是会让他感到比较头疼的。 毕竟这些人就相当于是这个时代的职业键盘侠,哔哔起来没完没了。 一刀砍自然是不行的,毕竟大明不是大清,得让人说话。 而现在倒好,黄道周成功地挑起了清流们间的内斗,甚至有种为重塑士大夫脊梁而要严刑峻法的意思。 这样以后,残暴不仁的骂名都不用他这个皇帝来背了。 毕竟这是黄道周这类大臣非要建议皇帝用严刑峻法,要这么较真的。 朱由检说后就看着面如死灰的任敏耜等人:“建奴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两次南征后早已是元气大伤,而我大明早已练出十万雄兵,所以,大明将来北复京师之事指日可待,你们都是聪明人,应该也看得出来,天下依旧会是我大明的,只可惜,你们聪明反被聪明误,如今是看不到我汉家河山重归于大明的一天了。” 朱由检说完就一挥手:“全部按汉奸罪论处!” 于是。 这些因为通过谭吉瑄向多尔衮献媚的清流文官们和谭吉瑄、谭吉禄兄弟二人皆被押了下去。 他们将被押在刑部大牢。 由刑部审决。 东厂只是负责抓捕审讯。 如同都察院只负责监察与举报一样。 审决最终还是由刑部来。 当然。 大明的这种司法程序制度很脆弱。 主要看皇帝朱由检自己愿不愿意遵守。 毕竟这些制度也都是他皇帝承认的。 但现在朱由检表示愿意遵守,因为他相信黄道周和张慎言这种历史上为大明殉节而死的道德洁癖者会比自己更痛恨这些首鼠两端之辈,到时候这些软骨头会死得更惨,而他这个皇帝还不用背锅。 所以,对于朱由检而言,遵守一下自己承认的制度规则何乐而不为呢。 朱由检作为皇帝自然巴不得这些软骨头死得越惨越好。 那样的话,将来汉族士大夫的脊梁自然会更硬点,也会少很多首鼠两端之辈。 但这让很多文官们感到了恐惧。 程芳朝不得不继续说道:“陛下,法不外乎人情,上天有好生之德,是故,臣认为任敏耜等虽献媚于多尔衮,不忠于陛下,然到底是未曾贻害于朝廷百姓,若真凌迟有损陛下仁德,臣意还是轻惩为好。” 朱由检冷下脸来:“放肆!你不过是个少詹事,乃只负责皇子教育事,是谁给你的胆子,敢随意针砭天下刑律之事?你刚才叱喝黄爱卿,大放厥词,朕本不想计较,却没想到你还不识趣!朕强调过多少次,非职责分内之事不得妄加评议,也不得随意乱了尊卑秩序!” 朱由检说完看向张慎言:“刑部尚书何在?” 张慎言忙站了出来:“臣在!” 朱由检则直接问道:“程芳朝该当何罪?” 张慎言和黄道周是一伙的,两人都属于海瑞那种类型的不近人情很讲原则之清官。 所以,朱由检这么一问,张慎言直接就回答道:“回陛下,紊乱朝纲,御前失德,目无君父,当杖毙!” 程芳朝这件在朝堂上突然大放厥词的行为,要看怎么解析,可大可小,说大就是目无君父,目无朝纲,说小就是君前失仪,举止无序,性格太直。 而现在朱由检把这个定性程芳朝的权力给了刑部尚书张慎言。 张慎言明显是要帮黄道周,故意要帮黄道周,所以直接把程芳朝的罪往重了解析。 程芳朝听后自然十分惊愕,也十分愤怒。 他心想自己好歹也是詹事府的少詹事,是东宫属臣里的堂官,将来一旦太子做了皇帝,自己就铁定入阁,成为朝中重臣,你个张慎言居然如此不给本官面子,要把本官杖毙! 朱由检点了点头:“传旨,革去程芳朝官职,打入刑部大牢,由刑部定罪处决!” 说完。 程芳朝就被拖了下去。 程芳朝自然急忙喊了起来:“陛下!臣是一时情急,不得不怒而发声啊!非是有意乱了纲常,坏了陛下规矩啊!还请陛下饶命啊!” 接着。 程芳朝又朝张慎言大骂了起来:“张慎言,你们狼狈为奸!你们挟私报复!你们卑鄙!你们无耻!” 朱由检没想到黄道周和张慎言也有被如此骂的一天,心里着实觉得痛快。 作为皇帝的他就怕这些文官们太和谐,抱成一团,然后一起对付自己这个皇帝。 接下来。 朱由检只继续对朝堂上已经缄默不语的大臣们说道:“朕知道,你们当中肯定还有很多人同程芳朝一样,想为任敏耜等人辩护,朕也知道你们之所以为他们辩护是因为你们自己也和建奴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良禽择木而栖,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朕知道你们都是聪明人,不会全都傻傻地效忠于忠,所以,朕理解你们之前的行为; 但是,朕是君,你们是臣,为君要明,为臣要忠,所以,朕不希望你们对朕有所隐瞒,现在朕要求你们尽快将自己献媚于建奴的投敌文书主动交上来,朕曾经有过此言,主动坦白者,可宽宥之,朕现在还是这话,朕希望你们主动交上来,让朕相信你们的坦诚,如果你们谁觉得朕将来查不到你们,心存侥幸,想继续在朕面前扮演成正义凛然的君子,那将来若是等朕查出来,一旦打入刑部大牢,所要受的罪,你们自己清楚!” 朱由检说完,这些大臣们尽皆回道:“臣等谨遵陛下吩咐!” 而黄道周听后却是很伤心,他能听得出来,陛下对自己这些清流文官们很失望,已经开始认为自己这些人大多都是装的,所以才说出这番话来。 张慎言也不得不叹了一口气,他不得不承认,谭吉瑄之事的败露算是彻底让朝中清流们在陛下面前失了颜面,以后,谁再正义凛然都会被怀疑是在装。 但张慎言也没想的是,因为儒商谭吉禄被东厂抓走会引出这么多事来。 而谭吉禄居然也这么听话的供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不过,不像黄道周那么思想单纯的张慎言还是很怀疑东厂是在故意这样陷害清流文臣,投陛下之所好,从而逼迫谭吉禄这样做。 所以,张慎言此时立即奏道:“陛下,臣请将谭吉禄等人犯由东厂转交到刑部。” 第511章 应归罪于士大夫! 让张慎言意外的是,皇帝朱由检很配合的同意了张慎言的奏请。 但当谭吉禄被转交到刑部后,张慎言亲自检查谭吉禄的身体却发现谭吉禄在东厂待了这么久,居然毫发无伤。 “匪夷所思!东厂是怎么不用刑讯逼供的法子就让谭吉禄承认了要被千刀万剐的罪?” 张慎言一脸惊骇。 这让张慎言想构陷一下东厂,说东厂是刑讯逼供,好拒绝承认自己清流文官多软骨头的最后一点心思都荡然无存。 而张慎言也因此更加气愤,竟让谭吉禄挨了入狱以来的第一顿鞭子。 张慎言冷声问着谭吉禄:“说!你为什么如此老实交待了一切,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让多少人颜面无存!” 谭吉禄被这一打,也有些清醒过来。 他其实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如此坦诚,细想想后,才欲哭无泪地道:“主要是我烟瘾太大了!我实在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烟瘾!胡说,烟瘾怎么会让你供出如此多的事!本官也不是不抽烟!” 张慎言气不打一处来,然后丢了鞭子,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或许你这也不过是借口而已,我士大夫终究是软骨头太多也!难怪顾炎武他们说,大明有如今之危局非怪流寇,非怪外虏,非怪帝室,而应归罪于士大夫!” 张慎言因此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我士大夫的脊梁需要重塑!文人的风骨需要重造!” 于是,这一天,张慎言对黄道周如此说了起来。 黄道周点了点头:“我们当发动在都察院的同僚好友,严抓贪官,严惩虚伪狡诈之辈,最好是建言陛下恢复太祖之法,贪污者,剥皮实草,不臣者,株连全家!” …… “陛下!这黄道周、张慎言、杨廷麟等人简直是疯了,竟谏言要恢复太祖之例,对贪污六十银元以上者剥皮实草,还要对不臣者株连全家!要是这样做,那天下就没官了。” 政事堂。 蒋德璟不由得将黄道周等官员的联名上疏递给了朱由检,且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张凤翔听后也站了起来:“竟有这事?” 周遇吉笑了起来道:“陛下!若如此,武官这边只怕就只剩近卫军了,因为近卫军有军法在,军官不用喝兵血取利,有陛下分红在,但是对于其他兵马,如农民军和各地营兵、卫所兵还有义军们,只怕就真的难保证没有不贪污六十银元以上者。” 朱由检则拍了拍自己面前如山堆积的奏疏:“这些都是文书房送来的,全身给多尔衮献媚过的投敌文书和请罪奏疏,不乏勋戚高官,可见真正愿与大明同生死的人不多,有许多都是官场混子,如今黄道周他们这样做也挺好,正好把这些人盯紧点,省得他们在我们大军北伐时不老实,黄道周他们的奏疏留中,但要把内容抄在邸报上,让天下官员知道,如果他们要是不老实点,太贪得无厌,别逼朕真让黄道周他们这样做!” 朱由检这么一说,蒋德璟就回了一句:“是!” 接着。 朱由检又问道:“李率泰的招供把晋商在我大明安插的眼线都拔了出来,这建奴以后想靠晋商输血也就更难,其日子也就更难过,朕相信张慎言和黄道周他们不会对这些挖出来的晋商细作太客气,肯定会该抄家的抄家,该斩杀的斩杀,现在只有要犯刘泽涵还没抓到案,以及在临淮的晋商窝点没有拔掉!刘良佐把他的儿子和临淮晋商何时羁押到淮安?朕给他的时间已经构成,难不成真要等朕派兵去亲自抓?!” 分管内廷因而有权过问东厂事的辅政大臣王承恩回道:“启禀陛下,刘良佐已经回文,言其子及其通虏晋商已经押解来淮安!算时间,估计明日就能抵达。” 朱由检点了点头。 次日。 刘良佐真的将自己儿子刘泽涵与通虏晋商押到了淮安。 朱由检也没多问,直接下旨打入诏狱,令王之心严审。 但五日后。 东厂提督王之心急急忙忙来到了朱由检这里:“启禀陛下!刘良佐在欺君!被押来的刘泽涵是假冒的,是刘府死士!我们已经让他招认,其余人犯倒是真的。” 朱由检得知后把手里的笔重重一放:“好一个刘良佐,他还真是舍不得他儿子!他还真是大胆,为了自己儿子,连朕都敢骗!朕还就不相信,朕就处决不了他刘良佐的一个儿子!混账东西!” 这时候。 王之心点了点头,又道:“或许这刘良佐只是觉得陛下您只是要个面子,他让死士假充刘泽涵交到您手里,也算是给了您面子,而您也不必过于较真,反正外面的人皆只知他刘良佐的儿子已经伏法,您的颜面也已经保存!这刘良佐倒是打得好算盘!” “哼!走私者必须得到严惩,否则会使其现象越来越严重,我大明以前在这方面吃的亏不少!刘泽涵必须严惩!下旨给刘良佐,如果不立即押送其子来淮安,就视其谋反!” 朱由检说着就道:“如果朕连个走私犯都杀不死,那朕还算什么大明皇帝!” “内臣遵旨!” 王之心回了一句。 …… 临淮。 刘良佐之子刘泽涵给刘良佐倒了一杯酒,且笑着说道:“爹,还是您聪明,派一个死士冒充儿子!他朱由检想必也不会再计较什么,不过也是要个脸面而已,不过要是依儿子的意思,连脸面也不给他,他算什么阿物,别以为是皇帝就了不起!要是当初您一举拿下淮安,他早就是刀下鬼了!” 刘良佐气得一拍桌子:“放肆!皇上名讳岂是你随便说的?你爹我再厉害也是他的臣子,何况他现在还不是落难天子!” 刘泽涵瘪了瘪嘴:“我也只是在家里随口说说,儿子只是想着憋屈,以前您还不是东乡侯的时候,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凤阳总督马士英也不敢得罪我们,可如今倒好,连个医护兵在老子面前都敢摆脸色,流寇出身的税政兵也竟敢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好在老子也不是好惹的!这不,皇帝老儿想杀我也杀不了呢!” 第512章 朱由检欺人太甚! 刘良佐猛地一拍桌子,然后站了起来,挥起拳头就要揍他,但一想到自己就这么个独苗,又不得收回拳头来,指着刘泽涵,呲牙道:“逆子!老夫迟早都被你害死!这次,若陛下真的网开一面还好,若不能,到时候为父就要为你被一个欺君之名!” “圣旨到!” 刘良佐刚一说完,外面就传来了内宦的声音。 刘良佐听后顿时暗道不好,但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去接了圣旨。 接完圣旨后,刘良佐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强撑着回了屋子。 刘泽涵见此忙问道:“爹,圣旨怎么说?您这是怎么了?” 刘良佐这时候才回过神来,道:“你还是去淮安受审吧,陛下执意要押你去淮安,这次你是真的触了逆鳞!为父也救不了你!” “他娘的,朱由检欺人太甚!” 刘泽涵听后不但不畏惧,反而直接摔了茶杯,大骂了一句。 刘良佐怒其不争喝道:“你给老子住嘴!” 刘泽涵依旧扬着头道:“我不去!这辈子还没人配治我刘泽涵的罪!” “你必须去!不然,我们就是谋反,这已经是陛下给的最后的机会了,你去了,为父会上疏为你求饶的。” 刘良佐说道。 刘泽涵则转过身来,神色急切地道:“爹!你看不出来吗,这朱由检是摆明要治你儿子死罪!不,他就是要收拾我们刘家,想以此借口,灭了我们!” 刘良佐一拍桌子:“你住嘴!陛下如果真要灭了我刘家,来的就不是圣旨而是近卫军!” 刘泽涵道:“反正我不去淮安!” 刘良佐回道:“你必须去!” 刘泽涵则在这时候突然捡起地上的一碎瓷片,直接先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父亲刘良佐的嘴,然后左手持着碎瓷片在刘良佐喉部使劲划拉了一下,咬牙道:“那你就去死!老东西!你怕死,也不能连你儿子都卖!” 刘良佐大惊,忙挣扎了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一时只觉呼吸短促。 很快,刘良佐就没了气,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倒在了地上。 刘泽涵看着自己父亲倒在地上,也不由得急促呼吸了几口气,然后把心一横,就跑了出去,忽然又跑了回来,关好了门,并对外面的家丁吩咐道:“去把传圣旨的给老子宰了!这是我爹吩咐的!” …… “陛下!传旨的人一直没有回来,只怕凶多吉少。” 王之心这一天对朱由检说道。 朱由检听后拧住了眉头:“这刘良佐还真敢反?” 王之心则道:“据东厂的眼线汇报,临淮内还没有发现大规模兵马集结的现象。” 朱由检听后更加觉得扑朔迷离起来,忽然想了想后道:“凡事先想最坏的结果,传各辅政大臣和都督们!” 于是。 很快,蒋德璟、周遇吉等人赶了来。 朱由检则道:“刘良佐很可能已经起兵造反,近卫军这边调动的情况如何?” 枢密使刘肇基这时候站起来回道:“近卫军第四镇已经抵达扬州,近卫军直属御林营和第二镇已经集结完成。”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战争,朱由检是准备亲征的。 原因自然是因为朱由检想通过亲征的方式积蓄自己的威望,同时也最大的增强明军士气。 朱由检可不想自己一直做一个躲在后宫的帝王。 那样的帝王会没有足够的军事威望。 会和中下层的将官脱节,从而会导致皇威丧失,使得对中下层的将官控制力度下降。 朱元璋为何能杀犯罪功勋上万人而无人敢反。 就是因为作为开国皇帝的他因为常年亲自带兵出征使得他对中下层军官的控制度很高。 几乎大部分中下层军官都是他亲自提拔的。 所以,没人因为朱元璋的过于狠辣而造反。 明成祖朱棣也是如此。 朱由检知道自己要想成为最有权势的帝王,就必须亲历战阵,必须让更多的将官记住自己,记住自己的恩德。 何况。 这个时代还没有无线电通讯。 而战争往往又瞬息万变。 所以,朱由检亲征的话,也能使得指挥系统效率更高,能够及时接收到命令,而及时作出应变。 而不是像以前的崇祯一样只留在京师遥控指挥,结果往往指挥失误,比如历史上孙传庭出兵潼关已经人困马乏,按理应该先休整一段时间,却被不知情的崇祯一道立即出关的严令给葬送进李自成的伏击圈内,致使大明最后一支精锐全军覆没。 现在的朱由检必须汲取这个教训,通过亲征让自己可以了解战争中更准确的信息,从而保证不做出昏聩的决定。 当然。 朱由检也知道自己可能不是什么军事天才。 甚至可以说,自己也算不上是合格军事指挥者。 事实上,前两次对战建奴的成功,大的战略方针都是刘肇基制定的,而战略总指挥则是周遇吉。 所以,朱由检即便决定亲征,也不是真的要亲自指挥,要证明自己的军事能力。 朱由检决定依旧是将指挥权交给专业的军事将领,而自己只负责拍板和通过各种示恩手段鼓励军心,并将各类军事人才扭和在一起,并决断出一个最终方案。 朱由检已经有过一次亲征经验,即去河南对决多铎部。 而那一次的亲征并没有朱由检过瘾,因为当时左良玉这个军镇的掣肘导致他不得不提前主动撤回淮安。 现在,朱由检希望自己的亲征能打出自己煌煌大明的威风来。 …… 刘泽涵杀了大明传奉官和其父刘良佐后,就立即召集自己交好的刘氏各部将:“大明皇帝朱由检意欲灭我刘氏兵马,如今已赐死我父亲,此仇不报!我刘泽涵枉为人子!故我刘泽涵决定举兵造反!” 这时候。 一唤秦式遵的部将不由得站了起来:“请小侯爷三思!造反绝非儿戏啊!” 咔擦! 刘泽涵直接走过去一刀捅死了秦式遵:“不同意就死!” 这些刘氏部将大多都是刘氏家丁出身,对刘良佐和刘泽涵一族是忠心耿耿,视其为主,如今刘泽涵如此强硬,这些人见此也都不敢再反对,而是直接跪下道:“誓死追随小侯爷!” 第513章 南下讨逆 随着刘泽涵起兵造反,而跟随刘泽涵逃到临淮的丁启睿则也成了刘泽涵的座上宾,以及头号谋士。 丁启睿胸有成竹地将一张地图展开在了刘泽涵面前:“侯爷!这是臣通过朋友在兵部职方司搞到的南直隶地区最新布防图,现在朝廷合计有十五余万近卫军,其中十二余万,三万为水师;五万驻于湖广,两万已去登莱辽东,河南有一万,四万余近卫军驻于淮安,可随时增援河南与山东,故臣认为我们无论是走河南还是湖广亦或是直驱淮安进入山东,然后投于建奴皆不可取!何况建奴如今也是独木难支,以臣之间,不如直接取南京,划江而守!” 刘泽涵很喜欢这种逐鹿天下的感觉,也很是认真地分析了起来:“江南富庶,冒然往北投建奴,粮草难支,你说得对,还不如直取南京,以江南之粮养我十万大军,到时候也能依靠长江天堑与朝廷兵马周旋,而且,如今在江南的兵马皆是当年流寇为主,晾这些流寇也不是我十万大军的对手!” 丁启睿点了点头:“侯爷英明!昏君朱由检宠信奸佞蒋德璟等,加征商税、禁天下钱庄、竟不准缠足令女子读书而毁天下妇德纲常,江南权贵士族因此苦朝廷暴政久矣,若非因他是大明皇帝,用强兵压着,早已四起; 而如今太子在南京,且与诸权贵士族一样,也对朝廷大政不满,若侯爷挥师直下南京,打着扶太子登基、中兴大明、维护儒家纲常的旗号,权贵士族们必群起而响应,因为这样我们不算是推翻朝廷,只是换一个我们敬仰的好皇帝而已!这样即便是忠于朝廷而对朝政不满的士族也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到时候攻下江南全境定会势如破竹,江西、浙江、广东地也可传檄而定!” 丁启睿说后,刘泽涵把桌子一拍:“丁先生真乃本侯之子房!就取南京。” 刘泽涵说着就对自己最信任的部将孙良仝道:“传令诸总兵,挥师南京,取下南京,江南庶民与官库之财富与庶民之女人,本侯与诸兄弟共分之!” 刘泽涵这话一传出后,刘氏军镇的十万兵马皆士气大振,恨不能即刻飞到南京去,毕竟这些人很多都是土匪出身,即便不是土匪,抢掠老百姓的习性早已刻在了骨子里,如今要他们去抢南京,一个个自然是十分兴奋和激动。 于是。 刘泽涵便和他的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从临淮往南京而来。 而丁启睿则早已安排好自己的人快马赶回南京,联络南京的权贵士族。 …… “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 哒哒的马蹄声急促地在大街上响着,插着令旗的传讯兵一骑绝尘地直入行宫大门。 朱媺娖眉头一皱,忙令守着皇宫的值班宿卫开了门,避在两旁。 同时,朱媺娖不禁心想到底发生了何事? 大明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急切的快报了。 很快。 朱由检这里就收到了急报,一时不由得剑眉一竖:“这个刘良佐,果然反了!” 周遇吉听后即刻站了起来。 蒋德璟也忙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子。 朱由检接着又道:“是南京!他挥师十万去的南京。” “太子还在南京。” 张凤翔这时候补了一句。 蒋德璟顿时神色凝重起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没错,他打的旗号依旧是奉太子令,清君侧!和左良玉一个造反路子,檄文风格都有些像。” 周遇吉则在这时候说道:“管他什么理由,好在陛下圣明,我们早已做好了准备,既然他敢造反,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陛下,下旨吧,乱贼不除,谈何北伐!” 朱由检点了点头:“兵部尚书张凤翔,拟旨!朕要亲征讨逆。” “是!” 张凤翔开始提起朱笔拟旨。 而蒋德璟则在这时候说道:“陛下!若您所料,只怕这里面不仅仅是因为刘良佐及其子刘泽涵涉嫌通虏,也跟江南诸权贵士族对朝政长期不满有关,臣担心这会加剧我大明内部分裂,一旦如此,岂不会给建奴喘息之机?所以,臣议是否适当让利于诸权贵士族,以争取其支持,以避免此次突然事态变得过于严重。” 朱由检一挥手:“此事断不可让!朕是可以取卿等之首级以收拢士族权贵之心,然若如此,天下还有何人敢与权贵士族争利?对待权贵士族,只能比他更加强硬,才能使其服软,否则一旦服软,只会使其得寸进尺!何况,中兴大明,富我汉民,乃天下人心所向,岂能因权贵士族不满而退缩!” “是!吾皇万岁!” 蒋德璟很感动,皇帝朱由检这么说,他自然放心了许多,不用担心皇帝陛下会借他的人头来平息权贵士族的怒火。 但蒋德璟知道如果这次真的让刘良佐等的叛军成了气候,到时候自己还是会有生命之忧,不排除得势的权贵士族会逼太子和皇帝杀了他。 所以,蒋德璟暗自下定决心定要全力配合皇帝陛下此次亲征讨逆事。 周遇吉等辅政大臣也是如此,他们知道一旦现在的大明皇帝朱由检陷入绝境,他们会是什么后果。 因而此刻这些革新派的大臣皆和朱由检可谓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谓君臣一心。 “今晚的五万石粮草必须全部装船,刘侍郎,你亲自去码头监督!” “你们是我李国祯养了多年的死士,是从我父亲辈就开始跟着李家的家奴,但你们记住,我是你们的主子,而皇上是我李国祯的主子,他就是你们主子的主子,现在我要你们全部扮成渔夫,沿着运河两岸支流摸索前进,不能让有刺客靠近运河!” “不睡了,再检查一遍船只和车具,谁要出了差错,即刻来报,否则事后被本官发现,先砍了再说!” 一时间。 负责后勤的大臣们开始彻夜忙碌起来。 而负责军事的周遇吉则几乎连夜不卸甲地查验各军,且随时准备为朱由检冲锋陷阵。 而在崇祯二十一年一月初九这一天。 朱由检正式亲率三万六千余大军南下。 不过。 朱由检刚出行宫,就见垫满黄土的御道左边,站成一排的文官朝班里,一文官突然越过御林营的锦衣卫,直接持着奏本跪在了黄土上:“臣吏部文选司员外郎靳秉璋奏请陛下回宫,勿要南下江南,滋扰士民,以致民怨加剧,如此坏的是我大明社稷啊!陛下!” 第514章 落水 朱由检眉头一皱,直接下令道:“拖下去,砍了,以阻扰军机罪记!” 这个时候,他可没时间跟这些阻止他去南京的文官瞎扯。 先杀了再说。 当然,朱由检也没想的是,到现在居然都还有不识趣的官员不让他去南京。 在朱由检看来,真是笑话。 朱由检心想自己作为大明帝王,江南为大明疆土,自己出宫去个南京都不行,那还是皇帝吗? 靳秉璋被锦衣卫拖了下去。 而靳秉璋则或许已经料到自己这个结局,直接就坡口大骂起来:“昏君!昏君!你将来必死无疑!” “咒骂君父,改腰斩!” 朱由检突然改口道。 “你杀我全家又如何,朱由检,你岂止是昏君,你还是暴君!” 靳秉璋大喊起来。 “凌迟!五千刀,赐膏药。” 朱由检又改口道。 靳秉璋闭了嘴。 接着。 靳秉璋喊道:“陛下,刚才臣中邪了,刚才不是臣说的,求赐臣全尸啊!” “陛下!” “陛下!” “陛下!” …… 靳秉璋的声音越来越远。 而朱由检也离开淮安城越来越远。 蒋德璟见此一脸怒容地瞪了新任吏部尚书马士英一眼。 马士英自己也不由得摸了摸额头汗珠,他也没想到自己吏部会有如此不识趣的人。 好在,接下来,倒是没有人敢阻挠大明皇帝朱由检南下。 毕竟平时大部分官员都还有示好建奴的把柄捏在皇帝陛下手里呢,谁敢在这时候找不自在。 江南权贵士族们根本也阻挡不住朱由检。 就如同当年他们阻挡不住满洲铁骑一样。 只是这一次,他们会更加恐慌。 因为在这之前,朱由检还没亲自来南京,朱由检在淮安主导的工业经济和各自新政已经让他们“苦不堪言”。 新商税的征收。 廉价高质量的布匹对纺织市场的冲击。 新货币与银行对金融的管控。 数十万分布于各处的巡防营与税政兵对士绅的监控。 这些都让权贵士族们非常难受,而又拿朱由检没办法。 如今朱由检还要亲自去南京,自然会让这些江南的权贵士族们更加担忧。 谁不知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谁不知道江南之富,富甲天下。 一旦皇帝陛下来了江南,只怕会更加肆无忌惮地索取自己这些江南士族的利益。 但大势谁人能挡。 别说这些江南权贵士族能坐拥江南富贵皆是靠的朱由检给了他们一个安定的环境,就是他们统治江南的权力和地位也是皇帝朱由检给予他们的。 长枪密集如林。 战船连接如龙。 浩浩荡荡的三万余近卫军如玄色长蛇簇拥着他们的皇帝陛下沿着运河而来。 柔软的江南春风与春水根本阻挡不住。 但此时。 大明的君臣们并没有因此掉以轻心。 张凤翔拧眉看着绿水蓝天的江南岸,此刻的他没有半点诗意,他只知道惧怕皇帝陛下去江南再次大兴工业而导致这些江南地主们无奴可蓄无田可佃的江南地主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自己的皇上南下。 弑君的事不是没有不可能。 靳秉璋的阻拦只能是一碟小菜。 真正的狠招可能就在自己疏忽之间出现。 所以,张凤翔不敢马虎,他站在甲板上,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盯着每一处草丛,然后问着锦衣卫的吴孟明和兵部左侍郎刘理顺:“两位,此次陛下南征讨逆,不能有丝毫疏忽,我们再想想,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兵部要求各府州县的府州县官与巡防营官彻夜封闭城门和河道,士民不得出城,渔民不得下水,巡防营轮班派人昼夜巡视城外与河道,要求运河沿岸十步一岗,白昼点烟,夜晚举火,哪段出事哪段之州县主官与巡防营主官直接革职!整个运河五百步内,应当有几只野狗也会被发觉。” 刘理顺回道。 “锦衣卫这边也没敢怠慢,年休的锦衣卫全撒了出去,连陛下都不知道,附近还在耕地的农夫都是我们锦衣卫的人,还有大内培养的猎狗,全是在抗击建奴立过功的最为机敏之猎狗,除非有刺客藏进水里,否则必被发现。” 吴孟明回道。 “水里!” 张凤翔喃喃说了一句,就暗道:“不好!” “不好啦!” “不好啦!” “御舟进水啦!船体破了大洞!” 张凤翔刚说了一声“不好”就听到有喊声从后面传来,他忙回头一看,就发现自己所在的御舟果然在下沉。 张凤翔忙对吴孟明和刘理顺道:“快去救陛下!快!陛下也许不会水,就算会水,这春寒未尽,落水后也不是小事!” 吴孟明是武人,体力比起强健,忙跑向了朱由检在御舟的寝居之所。 而刘理顺则从后面跟了来。 此时。 已有十余名锦衣卫跳下了水。 但此时船体已经越来越晃。 不过,张凤翔依旧还是咬牙往船舱走去:“这是有人欲效武庙熹庙旧事!有人果然敢弑君!” …… “御舟已破大洞,我们走!记住依旧潜水前行至暗沟,谨防被岸上锦衣卫与东厂暗哨发现!” 刺客头目计旦说后就重新把一根芦苇杆插在嘴里,然后将芦苇杆上半截露出到水面以上,并迅速往运河支流划去! 但很快。 计旦就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人给围住了。 计旦暗道不妙。 一时。 计旦就感觉自己被人给抱住了,他不由得挣扎了起来。 但很快,计旦就听到惨叫一声,明显是有人在对他的人动手,他不由得大惊,正要把眼睛露出到水面上看个究竟,却突然觉得脚部剧痛起来。 然后。 计旦就被两人给拖上了岸。 “还真是大胆!竟敢对陛下行凶!” “他娘的,这人还是个阉货,看来是一直潜伏在內廷的。” “喂,你们是什么人,交给我们,我们是锦衣卫的人。” “交给我们,我们是东厂的人!” 咔擦! 咔擦! 咔擦! 突然几个农夫过来直接拔出刀就砍了几个潜水称自己是东厂和锦衣卫的人。 “他娘的,不知道我们锦衣卫有暗号吗,还敢假称自己的是锦衣卫。” “不知道我们东厂有暗号吗,还敢假称自己是东厂。” 这几个不同方向过来的农夫说后就都对抓住计旦等刺客的渔夫说道:“把人交给我们。” “谁也不交,我们是襄城伯李老爷家奴,你们要人找我们老爷去!” 第515章 变故 “陛下,御舟沉了!” 槐楼镇,蒋德璟急急忙忙来到朱由检这里禀报起来。 正与李香君相拥而眠的朱由检听后急忙起了身。 片刻后。 朱由检在李香君陪同下穿着貂皮大氅走了出来,神色严肃地问道:“人抓住了没有?” 蒋德璟点了点头:“被襄城伯府上死士抓获!但那边说要得陛下亲旨,才会交给东厂。” 朱由检听后不禁莞尔:“死士?” 蒋德璟继续点头:“臣不敢瞒陛下,淮安各权贵官员皆担心陛下有所闪失,除嘱咐在近卫军与东厂之族人死命护卫陛下外,也派了死士沿途潜伏。” 朱由检听后又问:“还有哪些权贵派了死士暗中保护?” 蒋德璟道:“根据御舟沉水后冒出的家奴报家门后,臣记得有城伯、靖国公、宁武伯、驸马都尉巩永固、福王殿下等皆派了死士。” 朱由检则看向李香君:“笔墨伺候,然后你们东厂持朕手诏去见襄城伯。” 李香君抿了抿嘴,回道:“是!” 原来。 朱由检早就料到如果自己走水路会有变故。 毕竟历史上因落水而染病的皇帝可不只一个。 这说明什么,说明里面八成是有猫腻。 所以,朱由检依旧选择了陆路。 但朱由检还是制造了一出自己乘坐御舟的假象。 而且,他连大部分官员都瞒过了。 只有周遇吉、蒋德璟、王承恩这三个绝对靠得住的人才知道他其实从未在船上。 连李香君都是在被东厂提督王之心叫到槐楼镇要求洗净身子一丝不挂进入一处密室后才发现原来大明皇帝陛下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朱由检这样做自然是为了引蛇出洞。 不过,朱由检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权贵豪门派担心自己出事,还早已派了许多死士。 这让朱由检对接下来的讨逆有了更多的底气。 因为这无疑证明南下讨逆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淮安集团的利益所需。 接下来。 朱由检继续南下,也就是走陆路。 陆路的安全自然是不用担心的。 因为陆路有近卫军大军在,且四周又有巡防营,根本不便于人潜藏,与水路不同,这年头找几个水性好的刺客还是可以找到的。 兵部尚书张凤翔、兵部左侍郎刘理顺、锦衣卫左都督吴孟明自然落了水。 不过,好在只张凤翔因为年老而染病,刘理顺和吴孟明倒是没事。 …… 南京。 定远侯府。 一生员打扮的茆荐馨跪在潞王朱常淓面前:“王爷,臣等无能!失算了,那狗皇帝十分狡诈,竟然还是用了掉包计!我们竟没有想到,他会故伎重演!” 朱常淓点了点头,走到了茆荐馨背后,然后轻轻地拔出了袖中的匕首,且道:“本王倒是想到了,所以,这也不过是一次尝试而已,既然没有成功,那就留你不得了!” 说着,朱常淓就突然一匕首扎向茆荐馨后颈部,茆荐馨顿时感到一阵剧痛。 朱常淓抽出了刀,看向定远侯邓文有:“到底是他朱由检命大啊!不过好在,他也查不到我们这里。” 邓文有点了点头:“王爷说的是。” 接着。 邓文有哼了一声,道:“不过,更可恨的是,不是他朱由检一人想打整个江南的主意,而是跟着朱由检的那帮奸臣贼子一起想打整个江南的主意!” 朱常淓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就是当初跟着皇帝从京师逃到淮安的那批人,现在他们比皇帝本人还要可恶,他们早就打着主意要来我们南京开工厂,恨不得把我们庄子里的佃户全赶到他们的工厂里去,甚至,前些日子,还有革新派的官员直接上疏取消路引制度,也已经下明旨取缔路引制度,这路引制度乃是祖宗之法,这些奸臣竟敢也唆使皇帝取缔,如此以来,天下百姓还不都被他们的工厂吸走,我们的地谁来种!” 邓文有则也附和道:“可不是,一旦朱由检来了南京,势必会让淮安变成第二个南京,到时候全部百姓皆为其官营工人,而我们的作坊庄园就无人耕种,只是可恨,这次淮安那帮奸臣贼子为了保住皇帝,死士都派了上万人,布满于沿途各镇各要道!现在扬州一带,谁带把菜刀出门都有人盯着!这次茆荐馨他们的人也是被襄城伯的家奴抓到的。” 朱常淓不由得一拍桌子:“可恨!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报!王爷,侯爷,丁先生派人传消息来说,东乡侯世子刘泽涵已举兵十万挥师南下,如今进抵滁州,意在直取南京,扶太子上位,划江南而治,重建大明!到时候与诸公共治江南!” 这时候。 邓文有的家奴跑了进来,且将丁启睿的亲笔信交到了邓文有手里。 邓文有立即看了起来,看了后便道:“原来是刘泽涵举兵!如今倒要先看看情况,如果刘泽涵真的有希望拿下南京再说,如果拿不下,我们也不必急着跳出来。” 朱常淓点了点头。 …… 滁州。 滁州总兵官田见秀已经得知刘泽涵大军来攻之事,也就立即将本部兵马召集了起来:“诸位,滁州之后就是南京,我们杀虏军如今也算是吃皇粮的官军,这皇粮不能白吃,是时候为大明尽忠了!从现在开始,都他娘的给老子拿出当年杀鞑子的劲头来!” 跟着田见秀且官拜参将的李自敬道:“田大哥你放心吧,这狗日的刘良佐,我们当年也不是没跟他们打过交道,他们比我们还不是东西,对老百姓就没有不烧杀抢掠的!如今还骂我们是流寇,正好都杀了!省得将来没机会杀。” 但这时候。 杀虏军参将刘希尧跑了进来:“田大哥,不好了,凤阳巡抚丁魁楚与凤阳总兵土国宝弃城而逃!且将城中粮食火药席卷一空!刘泽涵的兵马已经杀进来了。” “什么!” 田见秀不禁大惊失色。 这时候。 田见秀忙跑了出去,却看见门外已经聚集了一大帮刘泽涵的兵马,且把他们这些杀虏军的人围了起来。 这时候。 刘泽涵还在马上大声喊道:“田总兵,久仰大名!如今滁州城已被我们拿下,而你们已无粮无火药,所以,我劝你们还是投降吧,投降后,你我皆是兄弟,一起共有江南,继续享这荣华富贵!” 第516章 反动 田见秀没办法拒绝刘泽涵的招降。 因为凤阳巡抚丁魁楚的临阵脱逃,的确让他一下子没了充足的火药和粮草来坚守城垣。 甚至,如今滁州城都瓮城和外城都已经被刘泽涵攻破。 而自己这边区区五千余杀虏军如果要继续替大明皇帝守城的话,就只能依托身上所配少量弹药与叛军进行巷战。 但一想到大明皇帝这些年待他们这些农民军并不薄。 把整个最富庶的江南都交给他们。 军饷也从不短缺。 所以,田见秀还是有些犹豫,因为他已经和大多数农民军一样有了想就此在大明朝廷安定下来,好好挣军功,争取封妻荫子,彻底摆脱流寇生活的心思。 哪怕是马革裹尸然后获得烈士称号并追封谥号并封妻荫子也是现在的他所向往的。 但偏偏事与愿违。 这时候。 刘泽涵或许猜出了田见秀的心思,也就继续喊道:“田总兵!你如果想为他朱由检尽忠,本侯也不拦你!但是,你想清楚,你全军五千余兵马家眷大部都在滁州分田安家,你若不降,就别怪本侯连你们的家眷一同杀掉,到时候你们所有杀虏军的弟兄就都得断子绝孙!” 刘希尧这时候不由得拔刀大喊:“刘泽涵!你个狗日的!老子早晚宰了你!” 说着,刘希尧就看向田见秀:“田大哥,还跟他废话什么,他娘的,不就是一个死,自从陕西和闯王起兵时起,老子就没想活着!下令吧,兄弟愿当先锋!” 历史上于永历三年战死于湖南抗清前线的闯将刘希尧依旧是火爆脾气未改,说话间就虎目圆睁,使劲地将刀背厚达一寸的大砍刀刀把红绳缠在了手掌上,然后,钢牙紧咬,硬胡直竖。 田见秀则眯了眯眼,没有下令。 原来朱由检因为前世他自己就是农村出身,也知道中国农民的心态,自然也知道安顿和处理这些农民军的最好方式,所以,朱由检将这些农民军派驻一地后,就直接利用军功赐田的名义,让这些农民军在当地娶妻生子,并分其田地。 因而,许多农民军在驻地都安了家,也渐渐地开始有了思安求稳之心,也对朝廷有了归属感。 这样一来,这些驻地的农民军也就会更加愿意保家卫国,并为自己的前途和家业打拼。 事实上。 田见秀也的确做好了如此打算。 但是田见秀没想到的是凤阳巡抚丁魁楚的临阵脱逃,让他为大明坚守城垣的机会都没有。 这让田见秀感到很憋屈。 如今被刘泽涵提到他们的家眷。 所以,田见秀终究还是选择跪了下来:“愿意受降!” 刘希尧大惊,不禁大喊:“田大哥!” 但这时候。 农民军其他大部分农民军将领皆跪了下来,为了家小,他们不得不这样选择。 但刘希尧这种极少的有阶级意识的农民军将领则没有甘愿如此,直接调转马头:“老子就是全家丧命,也不向刘良佐这狗日的投降!” “宁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愿意随老子一起走的就随老子一起!” 刘希尧说毕策马往南城门方向而去。 而此时,倒是有个数十人随刘希尧而去,皆喊道:“刘大哥,我们跟你走!等老子回来再找叛军报灭家之仇!” 田见秀没有阻拦刘希尧等人。 甚至他还回头望了望。 而刘泽涵见此则朝自己一部将递了眼色。 刘泽涵麾下一部将蔡祖庚便率领一百轻骑兵追了过来。 刘希尧见此再次掉转马头,打马而回来:“老子断后!” 说毕,刘希尧主动持着大砍刀朝这些叛军骑兵杀了过去。 蔡祖庚的一百轻骑兵持时已经持三眼铳杀了过来,且一见刘希尧过来就直接点燃了火绳。 但刘希尧则在对方放枪之前,果断把身子俯低,然后用刀背狠狠一拍马股,坐下战骑立即狂奔。 刘希尧很快就逼近眼前叛军骑兵,直接一刀劈砍过去。 顿时。 刚才持火铳的骑兵被刘希尧拦腰砍断,只剩下半截身子还在马上坐着。 而刘希尧不恋战,当即又勒住缰绳,掉转马头而回。 这时候。 其余要跟随刘希尧逃出城农民军将领已经策马出了南城门洞。 刘希尧见此忙快速跟了来。 等蔡祖庚再次率兵追来时,也只追上掉落后的几名农民军将领,然后将其射杀掉,而大部分则跟随刘希尧逃脱掉。 刘泽涵见此倒也不以为意,只让人继续追。 毕竟逃走的不过是几十来名流寇,而大部分流寇都留了下来。 刘泽涵此时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田见秀等人,把脸拉了下来,将手一挥道:“把他们的火器先收了,好统一管理!” 刘泽涵这么一说。 刘泽涵的部将们便带兵持着燧发枪与长矛走了来,把田见秀、李自敬等滁州农民军将领的火器皆收掉。 然后。 刘泽涵就让田见秀和李自敬去通知所有滁州城的农民军缴械受降。 而大部分农民军见主帅田见秀和李自敬都已投降,一想到自己在滁州已经安家,有了妻儿田产,也就都老老实实地跟着投降。 但这些农民军一全部投降,刘泽涵就露出了他作为统治阶级反动的真面目。 这一天。 刘泽涵令人将田见秀和李自敬等投降农民军官兵全部召集到了城外。 但当田见秀到了城外时。 田见秀却发现城外有一大坑,是超级大的坑,看上去都能容纳下万人。 田见秀见此暗自觉得不妙,忙大喊道:“侯爷!你让我们缴了枪和兵器,不让我们当兵,我们也没什么,大不了解甲归田,继续老老实实当农夫,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刘泽涵笑了起来,看着自己麾下数千骑兵已经围在四周,数万步兵更是持着燧发枪分列各处,便道:“老子要干什么!你们还看不出来吗,你们这群流寇刁民,早就该死!他娘的还居然想跟老子共享富贵,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算什么狗东西!当初,你们当朱由检那狗皇帝的打手收老子商税的账还没算呢!再说,这么多好田好地,老子凭啥学朱由检给你们这些陕西来的流寇草芥种!” 刘泽涵说着就一挥手:“全部活埋!一个不留!” 第517章 农民军天真了 田见秀见此大怒,当即指着刘泽涵大骂起来:“姓刘的!你言而无信!闯军弟兄们,我们上了他的当了!” 李自敬也感到慌张和害怕起来,大喊道:“你们明明说我们投降就会活命的!你们撒谎!” “对,你们撒谎!” 其他农民军官兵也跟着着急而愤恨地喊了起来。 刘泽涵见此得意起来。 而这时候,突然出现刘泽涵身旁的凤阳巡抚丁魁楚则捋着胡须隔着数派持矛举枪的叛军官兵喊道:“尔等流寇不过反贼耳,也竟想偷生,焉不知尔等刁民即便做哀哀饿殍也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寒窑里饿死!而不是欺天而反!不然,就是上天也不能容你们!” 丁魁楚说毕就看向刘泽涵,谄笑道:“侯爷,滁州田契已全部分好,士绅们的捐款也已全部送达,您看,怎么分配?” 刘泽涵道:“士绅的田全部奉还,捐款全部也奉还,但不必告诉百姓,就言为北伐计,向全滁州百姓收捐款!敢不捐者就抄家!就说官绅之家皆已经捐款,庶民之家岂能不捐!朱由检分给流寇们的田地全部分给老子的家丁们!” 说着,刘泽涵就一挥手:“把流寇的家眷也全部押过来,年轻的女的留下来,待会当着这些流寇的面给老子,老子要让这些流寇也尝尝什么叫做虽恨却无可奈何的滋味,哈哈哈!” 于是。 一大批农民军官兵的家眷被押了过来。 而此时。 田见秀等农民军官兵也已经被逼着退入了大坑,且被埋了起来。 田见秀和李自敬等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现在只是后悔,后悔早知道如此,就不投降。 一时。 看见自己的妻儿被押了过来,田见秀更加后悔,也更加愤恨,不由得大骂道:“姓刘的,我日你祖宗!早知道如此,老子就是死要也和你拼一拼!” 田见秀说着还真就冲了过来,却被当即刺中了大腿。 其他农民军将领也大骂着要反抗。 整个旷野是骂声不绝、吼声不绝,更有妇女幼儿的啼哭声以及叛军官兵欺辱女子的浪笑声。 而刘泽涵得意的笑容最是猖狂响亮。 咔擦! 咔擦! 咔擦! 看着一批批作为农民军家眷的幼儿老人被杀。 刘泽涵更加愉悦地大笑起来。 丁魁楚和丁启睿等作为士族文人也丝毫不以为这残忍,也抚须而笑。 “流寇,杂种草芥耳,不绝其种,就会又生发之!” 丁启睿此时还如此说了起来。 刘希尧等逃出城的农民军继续在滁州一带与敌周旋着,没有轻易相信地主阶层的他们还活着,但他们没敢直奔南京,毕竟那里隔着一条大江,也容易被叛军追到。 所以,刘希尧等干脆跑进了滁州将军岭一带的山林里,准备落草而寇,继续干游击老本行。 …… “陛下!东厂得到密报,凤阳巡抚丁魁楚临阵脱逃,致使滁州城破,田见秀等被迫投降,然除刘希尧等少部分杀虏军将领不愿投降拼死突围逃出外,全部被刘泽涵活埋,其妻儿老小皆被其屠杀!” 高邮州。 朱由检正品着茶,东厂廉访使李香君就疾步走了进来,一脸寒霜地说了起来,还将手里的鸡毛信递给了朱由检。 周遇吉听后当即站了起来,还一不小心直接震洒了自己杯里的茶,只道:“这田见秀等闯军是干什么吃的!陛下在滁州给他们赐田赐地,重新登记为民,安家落户,还给了安家银,原本以为他们能更加死命守土,怎么就又投降!郝摇旗的教训忘了吗?!” 蒋德璟则道:“陛下!臣认为这倒也怪不上田见秀他们,按照东厂所报,是凤阳巡抚丁魁楚临阵脱逃在先,致使滁州城破,田见秀等是被迫投降,说来,此事,臣有责任,丁魁楚是文臣,荐举他去凤阳任巡抚,是臣决定的,臣请陛下治罪!” 朱由检则摆了摆手道:“蝼蚁尚且有偷生之恋,何况人,何况他们还有家眷在城,而城已破,至于丁魁楚的确甚为可恨!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不是未经圣人教育的草莽绿林,是两榜进士,却直接临阵脱逃,枉为人臣! 但此事也怪不着爱卿,当时,廷推出的凤阳巡抚是他和杨廷麟,选他是因为朕也觉得当年为卢象升谏朕的杨廷麟更适合掌都察院,而他丁魁楚为人圆滑,不似杨廷麟刚硬,当更好与田见秀等农民军处好关系,是朕大意了。” 接着,朱由检又道:“不过,这田见秀等人也是太天真!竟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朝中很多士大夫出身的文臣也好,武将也罢,都是对他们有很深敌意的!非朕等力排众议,建奴南征时,他们连被招抚都不可能,除了我们这些愿摒弃私心,为汉家河山不陷于胡虏之手,我大明复兴,并同情他们本是因天灾与朝廷之前苛政所累而成流寇的君臣,谁会容他们!” 朱由检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的农民军将领受到的教育有限,或者说因为没有受到很好的阶级教育,所以阶级意识不强烈,以至于不知道自己这种流寇是不容于统治阶层的。 历史上,南明起初大多数官僚不也宁肯“联虏平寇”而不愿“联寇平虏”吗,都是到了后面自己没有任何实力而不得不联寇,即便如此也会暗中使绊子,这是阶级属性决定的,大多数士大夫是没法容忍流寇与自己平起平坐的。 即便是满清得了天下也是如此,对于明朝降官降军可以予以厚待,封爵都行,以至于明军抵抗力微弱,甚至主动投诚,充当清军马前卒杀流寇,而且杀得很积极; 清军而对于流寇则是斩尽杀绝,投降也杀,即便是牛金星这样的农民军政权丞相级人物投降后也照杀不误。 不过,有民族意识愿意和流寇化干戈为玉帛的士大夫也不是没有。 比如历史上就有首先主动招降闯军组成忠贞营而抗清的堵胤锡等士大夫。 而在这个时代。 朱由检这个皇帝主动摒弃前嫌,且通过民族大义宣教,也就纠合了更多愿意接纳农民军共同抵抗建奴等外来侵略者的士大夫。 这里面自然也有利益的原因。 朱由检发展了工业,让这些士大夫和自己从大地主大官僚变成了大资本家,这些人自然为了自己的利益扩大化也就需要解放给地主种田的佃户以及流寇流民等为自己工厂的工人,也就主动提出要给予民众自由工作的权利。 但这不是说,不容流寇的士大夫就消失了。 只有还有地主,就肯定还是有不容流寇,不允许自家佃户有反抗意识的士大夫存在。 第518章 除了朕没人把他们当人看 刘泽涵的残暴算是再次给农民军们再次上了一课。 让这些开始想苟且偷安放弃斗争回家抱孩子种田的农民军尝到了苦果。 不过,这个教训的代价有点大。 但朱由检现在也没心思去责备农民军的单纯愚钝,他现在只在想接下来如果真让叛军提前到了南京,李岩等农民军和南京城里的权贵士族还能不能同仇敌忾。 太子会怎么应对这场变局? 因为明面上看,叛军是来造反的,意在攻下南京,推翻自己这个皇帝在江南的统治。 但实际上,这里面很复杂。 南京城的权贵士族大多数和叛军一样都是汉人官僚地主阶级,都对流寇恨之入骨,对朱由检一切惠民富国新政极为不满。 甚至就连目前南京地位最高的太子朱慈烺都表现出对自己某些新政的不满。 不过,朱慈烺只是把这种不满表现在对蒋德璟和周遇吉的态度上,而不敢表现在自己这个父皇身上而已。 但现在流寇出身的李岩、李过、高一功、袁宗第等人又都是在南京握有实权,甚至替朱由检执掌着南京税政、城防的人。 另外,还有支持朱由检新政且愿意摒弃前嫌接纳李岩等流寇的革新派官员,这些人掌管着南京地方行政和治安。 如应天巡抚陈荩等官员。 所以,朱由检不知道这样混乱的局面到时候会演变成什么结果。 但朱由检自己的态度是明确的,那就是新政必须继续执行,叛军必须剿灭,所有敢趁机反对自己的人,无论是谁,必须遭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陛下,眼下形势变得很严峻,滁州乃南京门户,从临淮过来的官道上就滁州一座坚城,如今滁州一丢,叛军就能直驱南京,从而兵临南京城下,而现在自从新政实施以来,杀虏军和破虏军改编为税政兵后就分散于各州府镇压当地豪强收取商税,故而南京守军兵力不算很多,故而臣担心南京会有大的变故,太子殿下和懿安皇后还在南京。” 周遇吉这时候忽然提醒了一句。 蒋德璟也在这时候点了点头:“百密一疏,没有料到凤阳巡抚丁魁楚会临阵脱逃,臣罪大矣,若两宫有难,臣甘愿领死!” 作为士大夫出身的他不在乎南京城的农民军全军覆没与否,他更担心太子和懿安皇后的安危。 朱由检则抿了抿嘴,看了蒋德璟一眼,但没有说什么,只看向了远处烟波浩渺的长江。 此时。 长江水雾蒸腾,白茫茫一片,难见芦蒿。 而朱由检这时候突然问了一句:“让红娘子部的灭虏军急援南京的令旨已经下达多久?” “已经有五日。” 一直站在众臣身后的刘肇基突然回了一句。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李岩是红娘子的夫君,这红娘子应该会比朕还着急,肯定插着翅膀赶去南京,为谨防有变,派人放信鸽去南京,将田见秀等被害的消息告知给李岩他们,告诉他们这些农民军将领,放弃幻想!除了朕没人把他们当人看,别人只会把他们当成草芥流寇,要想活命,就先要不怕死!” “是!” 吴孟明这时候回了一句。 …… 江雨霏霏。 暮色之下,红娘子一袭劲装,坠镫扯缰,飞速行进在去南京的官道上,任由额前刘海滑下雨滴,只一声娇喝:“驾!” 其麾下红马不得不四蹄加速踏在青石板上,如利箭出鞘。 而红娘子身后的两万灭虏军也冒雨跟在后面,一路上水米未进,不顾脚下是水坑还是荆棘,淮安产的厚底军靴一踩就又迅速往前面踏去。 红娘子自然是心急如焚。 毕竟南京城里有她的夫君。 从她得到朱由检要她火速增援南京的旨令起,她就昼夜不停地赶了来。 …… 此时。 南京城正阳门外。 “速开城门!本官是凤阳巡抚丁魁楚,有要事要见你们李部堂,并有田将军的亲笔信。” 已经先抵达南京城门外的丁魁楚穿着大明绯色官袍,骑着马上,对城上的守军将领塔天宝大声喊了起来。 塔天宝立马惊讶地道:“田大哥的信?田大哥他们在滁州守得如何?” 丁魁楚颇为严厉地道:“你们先让我们进城再说,耽误了军情,你可承担不起责任!” “好!” “好!” “好!” “快开城门!” 塔天宝还不知道丁魁楚早在临阵脱逃后就和叛军勾结在了一起,如今他见丁魁楚身着大明官袍,和自己农民军里的大哥李岩所穿官袍一样,也就不疑有诈,忙答应着就让人开了城门。 可城门刚一开,丁魁楚就露出一丝冷笑,然后其跟来的叛军就立即冲进了城里,当即对着塔天宝的守军开枪。 啪! 啪! 啪! 塔天宝的杀虏军猝不及防,当即被击毙击伤数十名。 塔天宝见此大惊,愣了一会儿后,才迅速反应过来,大声叫道:“不好!马腾云,速去禀报李岩大哥,他娘的,叛军假冒官军攻入城中了!我对不起他!” 塔天宝,这位历史上最后一支抗清力量夔东十三家之一的农民军将领,说完就十分悔恨地带着本营杀虏军士兵朝城洞冲了去。 叛军见此再次开枪,杀戮军顿时又殒命数十人。 然而,塔天宝和他麾下的杀虏军士兵倒也都不是怕死的,继续不要命地冲了来,一冲过来,就直接把轰天雷丢了出去。 然而。 叛军也把轰天雷丢了过来。 一时间。 南京正南门内火光四起,碎尸残肢横飞。 叛军不由得攻势受挫,退到了城门洞内。 而塔天宝等杀虏军也被炸死大半,他自己也被炸飞了出去,一只手也没见了踪影。 刘泽涵这时候带着中军赶了过来。 丁魁楚忙过来对刘泽涵道:“侯爷,南京外城正阳门已经拿下!这些流寇已死伤大半!” 刘泽涵见此淡淡一笑:“还是丁抚台有计谋!没想到南京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了下来。” 说着,刘泽涵就意气风发地道:“传令!进占外城,立即攻入内城,告诉李岩及其城中官兵,投降不死!” 塔天宝此时则带着本营残兵躲入了民房后,准备与叛军继续巷战。 而这时候。 李岩则也刚刚得到了来自锦衣卫送来的军事情报专用信鸽之信,一时神色凝重起来:“可恶!” 第519章 本宫带你去见皇伯母 在场的农民军诸将领得知此事后都很愤怒。 袁宗第更是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淮安造的玻璃窗上,也不顾擦拭血淋淋的手,只咬牙道:“老子早晚要宰了这群混账!” 李过也瞅了李岩一眼,道:“没错!他娘的,先是马进忠兄弟,现在又是田见秀、李自敬、刘希尧等在滁州的兄弟,皆是被这狗日的刘泽涵所害!如今看来,早知道如此,当初老子就该直接请命替皇帝老儿灭了这些拥兵自重的军镇!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 李岩点了点头:“李过兄弟此言说的在理,皇上也传了旨,告诉我们要放弃幻想,不要想着投降!” 说着,李岩就看向李过,吩咐道:“李过和李来亨兄弟,你们立即去增援塔天宝兄弟。” 接着,李岩又吩咐道:“袁宗第、高一功两位兄弟随我去洪武门,阻止叛军攻入紫禁城,危害太子殿下和懿安皇后殿下!” 最后,李岩又道:“刘芳亮兄弟守南京的大明皇家银行,党守素兄弟守南京兵部衙门,刘体纯兄弟守国税局衙门!我们就是全部战死,也不能让叛军轻易卷走朝廷官银与官库里的火器火药!” “是!” 众农民军将领立即回了一句。 于是。 李岩麾下的各农民军将领便立即行动了起来。 而李岩自己则带着袁宗第和高一功两路人马往洪武门而去。 但李岩一出来,就见潞王朱常淓策马而来:“李部堂!” 李岩见此忙下马行礼:“见过潞王殿下!” 朱常淓则忙神色慌张地扶起了李岩:“李部堂快快请起,本王已经知道了外面的动静,这枪声不断的,想必是叛军攻进了城内,定远侯等几位勋贵已经带家丁去了洪武门救驾,本王也正准备带着家丁去救驾,但刚刚本王遇见应天巡抚陈荩派人四处找你,言需要见你,说是太子和皇后已经到了他那里,需要你派兵去集中保护,他的巡防营与标营官兵恐怕不足以护太子和皇后周全!” 李岩听后没有怀疑,因为对方是大明宗室藩王,还是近支宗室,就算会害自己,也不会害同为宗室的太子。 而且朱常淓还如此礼待李岩。 何况陈荩与他接触过,他对陈荩的印象不错,毕竟陈荩是淮安来的。 李岩因此也就立即带着袁宗弟与高一功等人往巡抚衙门而来。 李岩一到巡抚衙门就看见了太子讲官左中允姜图南。 李岩因此更加相信太子就在这里。 姜图南也朝李岩拱了拱手道:“见过大司马,太子殿下要召见你!还请大司马速速觐见太子殿下,其余税政总兵官们还请在衙门外布防!” 袁宗第和高一功见此只得在外面布防。 而李岩这时候走了进来。 但很快李岩就看见应天巡抚陈荩的尸首正被挂在房梁上。 李岩大惊! 接着。 李岩转身拔腿就跑,且大喊道:“速去洪武门!” 无奈。 李岩话刚一落就被突然掉下的一张大网给扑住了,且被两名大力士给直接勒在了网里。 而这时候,姜图南走了过来,面带冷笑:“李岩,你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吧,你和陈荩一样,皆为我士林败类!你比陈荩还要更坏!我们只是勒死了陈荩,而你,凌迟都不为过! 不过,你也不是没有活命的机会,只要你愿意让外面的税政兵投降!主动投效我大明太子殿下,支持我太子殿下登基!我们倒也不是不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好歹你李岩也是世家子,祖上还做过大明的兵部尚书,大家也算都是名门贵子!” 李岩听后内心虽震惊不已,但明面上还是强自镇定了下来,并问道:“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太子的主意?” 姜图南冷言道:“太子仁孝,不愿违背孝道,然士民之心不可违!太子自会从大义顺民心!” 李岩哼了一声:“果然如此,你们和外面的叛军皆是一丘之貉!” 说着,李岩不但不畏惧,反而很是不屑地道:“姓姜的,还有潞王殿下,我劝你们好自为之,不要幻想着改朝换代,别看现在叛军势如破竹,那是因为你们这些家贼在作祟,但实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到时候一旦陛下大军一来,皆会土崩瓦解,到时候抄家灭族,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姜图南冷笑起来:“我江南士民苦朝廷暴政已久,如今刘泽涵等来南京实为顺应民心,非灭我大明,并扶持太子登基!而定远侯等大部分南京勋戚也已决定举南京二十余万兵马响应,更有长江天堑,到时候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姜图南说着就道:“此地不宜久留,把李岩押下去!” …… 洪武门。 定远侯邓文有持着血淋淋的顺刀杀掉了最后一名守卫洪武门的锦衣卫,并带着自己的家丁往紫禁城内而来。 没多久。 邓文有就见到了太子朱慈烺。 太子朱慈烺还以为邓文有是来护驾的,忙问道:“定远侯,想不到竟是你先来,李岩和陈荩他们呢?” 邓文有笑道:“殿下!臣等是来扶你登基的!” 朱慈烺听后大惊:“什么!” 邓文有继续笑道:“陛下已经于运河上落水而死,蒋德璟等奸臣意欲谋反,立年幼之永王为帝,好继续把持朝政,故而假传圣旨南下,实则是欲除掉您!东乡侯世子刘泽涵举兵而来,也非是要造反,而是要勤王救驾!如今还请太子殿下火速带臣等去见懿安皇后,让其下懿旨责蒋德璟等淮安奸臣擅权乱政,并以先帝长嫂之名义,为维护帝室纲常,而要求陛下您立即登基称帝!赶在永王之前!” 朱慈烺一时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 接着。 朱慈烺才问道:“你是说父皇驾崩了?” 邓文有点了点头。 朱慈烺听后如五雷轰顶,过了一会儿,才道:“好,本宫带你去见皇伯母!” 张嫣这里正一身淡妆,坐于蒲团上,敲着木鱼,但因为外面杂音四起,所以,心境依旧难定。 不多时,她就见太子疾步而来,且两眼带泪道:“皇伯母!他们说父皇驾崩了!” 第520章 懿安皇后张嫣 张嫣听后顿时整个人如冰冻了一般木在原地。 突然。 噗! 张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溅洒在蒲团与凤袍上。 太子朱慈烺不由得抬头看向张嫣那嘴角带血的苍白脸庞,有些惊讶地道:“皇伯母,您这是怎么了?” 张嫣睁开盈满泪珠的眼眸,哀怨至极,看着朱慈烺,悠悠问道:“这是真的?” 太子朱慈烺抿嘴看了跟着自己一起来的定远侯邓文有一眼。 邓文有这时候忙说道:“皇后娘娘,此事是真的,臣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陛下却已崩!” 张嫣看着邓文有,没有说话,但眸光却很是深邃而不可测。 一时。 邓文有自觉被束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全身还开始发麻,不由得小心翼翼地看了张嫣一眼。 整个幽深的殿内一下子十分寂静。 仿佛寂静了许久后,张嫣才问邓文有了一句:“陛下既已崩,为何你眼中无哀色?” 太子朱慈烺听后大为惊讶,他没想到自己皇伯母会突然这样问。 因此。 太子也忙看向邓文有,他也想看看邓文有的眼睛里有没有哀色,因为他自己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当时他只顾着先表现出伤心的样子了。 到现在太子也不得不让自己强行哽咽着。 但此时,皇后张嫣这么一问,太子也忘记了哽咽,只开始关注邓文有如何回答自己皇伯母的问话。 邓文有虽说也是开国勋贵之后,在南京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但皇后张嫣到底是帝室长辈,凤威仍在,一时,他竟有些不自觉地害怕起来,以致于身体开始颤抖,脊背发凉,结结巴巴地道:“皇后娘娘误会了,陛下骤崩,臣岂敢窃喜,臣伤心不已,呜呜!” 邓文有就强自哭了起来,硬挤泪水。 而张嫣则满脸不信。 一直陪侍张嫣的宫女见此悄悄退到了里屋,拿着皇后印信进了密道。 与此同时。 邓文有在硬挤出几滴泪后,才道:“如今,国不可无一日无君,还请皇后娘娘以皇伯母之尊,下懿旨证太子乃陛下嫡长子,以促其继承大统!” 张嫣则突然大声喝道:“陛下没有死!你在欺骗本宫和太子!” 邓文有颇为讶然,也颇为恼怒,忙看向了张嫣。 这时候。 外面突然传来了刘泽涵的声音。 “懿安皇后是吧,你别不识抬举!老子给你面子,让你下个懿旨让太子做皇帝,是为了尊重一下天家伦理之道!别他娘的真的把自己当太后了!朱由检那狗皇帝死没死已经没有什么关系,现在南京城已经是老子的了!你就是不同意也得同意!否则,老子的刀可不客气!” 这时候。 刘泽涵说着就持刀闯了进来,其刀上带着血,血滴在了地砖上,其手上还提着一无辜宫女的首级。 而刘泽涵则直接把这首级丢在了张嫣的怀里。 张嫣闭了闭眼,不由得双手合十,为此超度起来。 刘泽涵见到张嫣模样后不由得玩味地笑了起来:“果然是艳后,这守寡都二十年了,还姿色犹存!” “东乡侯世子,请勿对懿安皇后不敬!” 姜图南这时候和潞王朱常淓一起走了进来,且说了一句。 刘泽涵哼了一声,他知道自己要像坐稳南京以及整个江南,就离不开这些南京权贵士族的支持。 而这些南京权贵士族很多虽然对朱由检不满,但心里对大明却是无比忠诚。 原因无他,毕竟他们是大明勋贵和官僚,是大明以前的制度给予了他们在江南的特权。 所以,刘泽涵虽然好拈花惹草,也知道眼前这位懿安皇后自己是碰不得的。 因而,刘泽涵在姜图南提醒他后,倒也没再得寸进尺地对懿安皇后张嫣做什么。 而姜图南和潞王朱常淓则都朝张嫣行了礼。 姜图南首先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如今之时局非你我能料,陛下倒行逆施,苛政不断,民心思乱,官兵哗变,故而东乡侯世子不得不举兵而清君侧,然帝昏且暴,非我大明良君,清君侧亦不能够,当立贤君,以安军民,以振社稷!故而臣请皇后娘娘以帝室长嫂之名废陛下之名位,另立太子为新帝!我大明如今帝位是兄终弟及,而皇后娘娘乃国之长嫂,位尊如同太后,若能以懿旨废君,亦合乎人伦,天下必咸服之!” 张嫣突然冷笑起来:“姜中允立打的好算盘,与叛军谋逆,却还想让本宫给你们立牌坊!” 说着,张嫣就恫喝一声:“休想!” “你!” 刘泽涵看向张嫣大喝了一声,又道:“别给脸不要脸!老子要是愿意,直接自己当皇帝!到时候你连这皇后娘娘的身份也没有!甚至老子还能想怎么搞你就怎么搞你!” 张嫣冷眸看向刘泽涵:“不自量力!必尝恶果!” 刘泽涵突然勒住了张嫣玉颈:“臭婊子!你再废话试试,老子不掐死你!” “东乡侯世子,请快快松手!” 潞王这时候忙咳了一声,说了起来,且看向张嫣:“皇后,按宗室伦理,本王也算是你皇叔,你这是何必呢,太子登了基,这天下不还是我大明的吗?” “潞王!亏你也说得出来这话!你等着吧,等陛下大兵压境,你们没一个逃得掉,别以为靠你们那几十万兵马就真的能划江而治,本宫告诉你,潞王,你最好现在自杀殉国,或许还能给你子孙保住一个王位,否则别以为我大明不杀宗室!” 张嫣依旧不卑不亢地怼起了潞王。 潞王摇了摇头:“不可理喻,真是不可理喻!” 刘泽涵则持刀指向了张嫣,问道:“你真不怕死吗?” 张嫣淡淡一笑:“本宫早已是未亡人,死又何惧。” 姜图南则在这时候劝了起来:“东乡侯世子,还请万勿如此,她到底是我大明懿安皇后,太子之伯母,熹庙之正宫,杀之便是乱了君臣纲常!如果你真想让太子登基,就留她一命!” 刘泽涵听姜图南如此说,便只好把刀收了回来,且大喝道:“来人!把太子带走!并把这里封起来,谁也不准进!饿她三天,老子就不相信她不服软!” 第521章 另立新君 接着。 刘泽涵看向了太子朱慈烺。 刘泽涵露出了一丝邪笑:“太子是吧!想当皇帝吗?” 太子朱慈烺此时整个人处于木然之中。 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对他的冲击太大了。 作为一个心思单纯的少年,他不习惯应对这种各种阴谋交织的权力斗争。 所以,太子朱慈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自己要死吗? 怎么又说要自己当皇帝? 自己当皇帝还要想不想吗? 难道这不是自己本来人生要必担任的角色吗? 太子摇了摇头:“不知道。” 没错。 太子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当皇帝。 太子是在很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 太子所受的教育一直是如何当一个好皇帝,而不是想不想。 然而,也因此,刘泽涵有种被问住了的感觉。 所以,刘泽涵也懒得再废话,直接大喝道:“把太子带走!” “是!” 于是。 刘泽涵的两亲信家丁就走过来,左右将太子朱慈烺给押了起来,且直接往外拖去。 太子忙看向了皇后张嫣:“皇伯母!” 张嫣紧咬朱唇,泪如雨下,满眼哀怜地看着朱慈烺,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劝他不从,那朱慈烺无疑会被刘泽涵杀死,如果劝他从了,无疑会让朱慈烺背叛君父,所以,她只能闭口不言,眼睁睁地看着太子被刘泽涵的人带走。 就这样。 太子被刘泽涵的人给拖了出来,然后安在了奉天殿的龙椅上。 然后。 刘泽涵还率先跪了下来:“臣刘泽涵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图南也跟着跪了下来:“臣刘泽涵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是定远侯邓文有。 然后永昌侯徐宏爵,项城伯常应俊,宁晋伯刘允极,南和伯方一元,东宁伯焦梦熊,安城伯张国才,洛中伯黄九鼎,成安伯郭祚永,驸马齐赞元,尚书硃之臣、侍郎梁构、李绰等皆跪了下来。 潞王朱常淓也跪了下来:“臣刘泽涵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更惊呆住了。 尤其是在看见自己皇叔潞王也跟着跪了下来。 一时间。 他都因此有了自己好像真的成为大明皇帝的错觉。 所以。 太子朱慈烺竟也稀里糊涂地说了一句:“平身!” “谢陛下!” 刘泽涵等忙站了起来。 接着。 姜图南率先代入了大明新皇帝时代的氛围,开始站出来主动说道:“陛下!臣以为当速拟天下诏书,言陛下因落水染疾不治而亡,而南来之君实乃蒋德璟等奸臣找了一与先帝形貌相似者冒充,且屡违祖制,屡施暴政,致使天怒人怨,故而,为使大明社稷有续,天下安定,天下臣民皆劝太子登基,而天下臣民闻此诏书当恪尽职守,勿要生乱。” 虽然懿安皇后张嫣不配合,没有愿意下懿旨废崇祯皇帝皇位,立太子朱慈烺为大明新皇帝。 刘泽涵也让人闯入皇后寝宫搜查了几遍没有搜查到懿安皇后的皇后宝印。 但姜图南等还是不得不尽快让太子登基,好把生米做成熟饭,然后好让更多的人知道大明已经换了皇帝。 这是姜图南、潞王朱常淓、定远侯邓文有等南京权贵士族们早已决定好的选择。 在刘泽涵等叛军攻入南京后,他们就决定立即投降刘泽涵,并通过丁启睿提前派来南京联络他们的人和刘泽涵等叛军勾结在了一起,决定拥立太子朱慈烺为新皇帝,然后以长江为防线,以受南京勋贵控制的二十余万南京卫所兵马和江面水军以及十万叛军为军事力量抵御朱由检为代表的淮安势力集团。 毕竟他们可不想为朱由检尽忠殉节,然后让刘泽涵等叛军砍死。 而且他们早就已经做了许多对不起朱由检的事,也担心有一天查出来被朱由检严惩。 反正。 对于这些江南权贵士族们而言,现在和叛军合作,并合谋立大明太子为大明新君,是最合适的选择。 何况,这些江南权贵士族本身也对朱由检和他的淮安大臣们所订立的一系列新政不满。 所以,他们选择和叛军合作。 无论这些江南权贵士族和刘泽涵等叛军勾结后形成的势力集团有多么脆弱,但现在他们的确在如火如荼地建立着自己想看到的新大明。 太子朱慈烺从来都是听姜图南等东宫师傅的话听惯了的。 所以,太子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拒绝姜图南刚才的提议。 而这时候。 定远侯邓文有等大臣根本不给太子拒绝或表达疑问的时间,忙跟着说道:“臣等附议!” 而这些大臣们说完,姜图南则看向太子:“请陛下从臣等所请!” “请陛下从臣等所请!” 其他大臣也跟着喊了起来。 太子朱慈烺见此愣了愣。 “朱慈烺!” 而这时候刘泽涵突然大喝一声。 “啊!” 朱慈烺这才惊呼一声,忙机械式地点了点头:“噢,好,好,准!” 刚才刘泽涵那一喝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臣等遵旨!” 而姜图南等则立即山呼万岁。 一时,朱慈烺就真的像提线木偶一般被姜图南等人玩弄在手里。 朱慈烺自己都有些糊涂了,他知道刘泽涵是十恶不赦的反贼,占据宫城的兵马皆是叛军。 但朱慈烺没想到的是,自己素来最信任的老师们还有一些所谓的忠臣清流竟然与叛军一起向他称臣,还让他做皇帝。 朱慈烺的世界彻底紊乱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该质疑自己老师的人品。 他也意识到自己现在可能是在上贼船,可能会彻底被推到父皇的对立面。 但朱慈烺一时就像是一掉进大海里的人一样,他想自救,不过他没有找到可以让自己得救的那一根木头。 而姜图南等则彻底开始享受起利用朱由检的兵马还未抵达南京的这段时间空白恣意地表达着作为大明保守且传统地主阶级的政治主张。 朱慈烺彻底成了傀儡。 首先刘泽涵以朱慈烺的名义封了自己为东乡王,直接跨过了国公这一级别,其跋扈之心昭然若揭。 甚至要不是姜图南等江南权贵士族阻止,他都想直接称摄政王,仿建奴多尔衮,让朱慈烺也称他为皇父。 不过刘泽涵到底没有敢这样做。 而姜图南、梁构等皆入了阁,成为了内阁大臣。 其他人也都跟着加官进爵。 第522章 时代变啦 接着。 刘泽涵和姜图南等以新皇帝名义下诏废黜新商税、停办皇家银行与百家商铺,且罢政事堂、巡防营与国税局,还有东厂与锦衣卫。 另外,还下旨撤设皇庄,归还被纳入皇庄的乡绅田地,并罢织造局与肥皂局等。 除此之外。 刘泽涵和姜图南等还以新皇帝名义给一大批被朱由检除掉的文武大臣平反。 主要是一批代表江南权贵士族利益的官员。 当然。 刘泽涵与姜图南等还以新皇帝的名义言税政兵等暴虐害民,需要剿除干净,且宣布蒋德璟等为奸臣,需人人得而诛之。 而奸臣里面,宋应星等淮安大明工业基地的技术主要负责人也赫然在列,被指这些被封爵封官的技术人员为佞幸。 且指兴明会乃谋乱之会,民族与国家之学为异端。 强调程朱理学为天下正统。 另外。 为了结交盟友,姜图南等还主动向建奴示好。 刘泽涵与姜图南等还以新皇帝名义直接下旨要与建奴缔结盟约,并联合建奴平定国内反寇。 甚至,姜图南等还定“联虏平寇”为基本国策。 还以新皇帝名义下诏修复领邦关系,下诏废止对倭《江户条约》对朝《汉城条约》,归还所割之地,以及所收之女,所索之财。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还下诏重新禁海。 自然也要求定王与永王立即就藩,且封定王地于河南汝宁,封永王藩地为南通。 总之。 朱由检从到淮安以后所设的一系列涉及军事、外交、政治、经济、文化的新政几乎全部被罢黜。 唯一没有废黜的是大都督府的设置。 因为刘泽涵不愿意,他自己要兼大都督府的天下兵马大元帅。 而废黜这些新政的理由,美其名曰遵循祖制,基本上下旨废止的理由第一条都是要遵循祖制。 但实则姜图南等目的就是要把大明变成以前的大明。 自我封闭,减少战争,从而避免武夫做大,从而继续保持文人士大夫的绝对地位。 另外就是苟且偷安,保证自己现有的利益不因为新政而丧失。 也把主要敌对势力从建奴和外番变成了内部的流寇。 为的是剪除所有威胁自己的特权利益的内部势力。 甚至连近卫军都宣布撤掉,要求所有投笔从戎的训导官全部回籍读书。 …… 扬州府万寿镇。 正抵达此处的朱由检得知此事后,没有大为光火,反而笑了起来。 尤其是,朱由检再知道这些诏书内容后,更是不禁摇起了头:“我这皇儿真是异想天开!皇庄现在屯户和工人已经上千万人,他把皇庄这么一撤,还把皇庄的土地还给原来的士绅,这上千万人,他怎么养?难道让他们去建奴那边?还是全杀掉,杀得了吗?” 蒋德璟见此不由得道:“陛下,臣以为这想必不是出自太子殿下的本意,因为太子殿下就算想当皇帝,也没有必要自己造自己的反,皇庄以及近卫军皆是天子之产,一旦这些尽废,天子如何管控百官。” 周遇吉虽然对太子朱慈烺没什么好印象,但也不得不在这时候说道:“陛下,臣也觉得,太子殿下若这样做简直就是在取祸!便宜了多尔衮!” 朱由检则迎着江风道:“朕自然猜得到这不是出自太子的本意,不过,我们也由此可以看出南京哪些人的内心想法,幸好,朕的太子还在南京,要不然,他们就会直接自己称帝或向建奴称臣了。” 朱由检说着就又道:“现在你们也看出来了,天下反我们的人多着呢,区区十万叛军,就有那么多人响应,凤阳巡抚丁魁楚这样的也甘当急先锋,连宗室藩王与勋戚也敢和叛军勾结,现在这整个江北江南是全乱了套!如今我们这些人要想继续保住我们自己所信仰的正道,继续坚守我们振兴大明、解救民众的理想,就得彻底摒弃成见,与底层百姓们彻底绑在一切,大家皆是华夏子孙,虽身份不同,但同祖同宗,自当亲如兄弟!互相尊重!” 蒋德璟则附和道:“陛下圣明!华夏之人还当只效忠于得天命的大明皇帝陛下,只要效忠于我伟大大明皇帝陛下的皆是兄弟,若是背叛者,无论是谁,皆是叛徒!” 周遇吉也点了点头:“没错!文人也罢,武人也好,无论士大夫还是流寇,大家都是汉人,都是陛下的子民!谁要是背叛陛下,我周遇吉第一个不答应!” 张凤翔也附和道:“陛下乃真命天子,实事证明,陛下所行之策皆为良策,皆是富民强国之策!可见,陛下已得大明列祖列宗之庇佑,乃真正的大明天子,乃口含天宪之人,故而祖制亦可改!陛下本就是得天之所允,怎可不改,陛下说可改就可改,谁敢以祖制驳斥者,皆是意图篡权谋逆,意图代表大明列祖列宗,意图篡夺天子之权!” 朱由检身边的一帮淮安势力的文臣武将们是彻底被南京刘泽涵和姜图南所搞到一系列政令给激怒了,文臣自组理论驳斥祖制,强调君主集权,武将开始奉民0族主义为圭臬,奉天子为父母! 而这一切的根本原因还是他们现在都在淮安工业集团中有自己的利益,每年在国内国外的百货商铺以及各类工厂的分红最为直接明显。 而如今刘泽涵和姜图南要废止这些,等于是要他们放弃这些利益,不仅仅是放弃权力。 靠在淮安通过搞技术获得专利权以及在近卫军中当训导官获得荣耀与地位的中下层士子们也不愿意就此回籍读书,毕竟他们很多对呆板的理学八股文都没有对自己现在做的事感兴趣,何况现在所带来的成就感还更加大,不仅仅是物质层面,还有精神层面,毕竟发现一个新元素发现一个新原理所带来的获得感比天天苦思如何灭人欲要有趣。 所以。 在得知南京的一群遗老遗少们所表达的政治主张后,整个随朱由检亲征的近卫军大军是恨不得立即飞到南京去,把南京城的一帮老夫子暴揍一顿。 叫你丫的想让大明重返以前的社会模式。 时代变啦。 大人! 知道去一趟倭国把大炮一架有多爽吗? 第523章 大明帝军 春寒料峭,加上受小冰河气候影响,镇江丹徒镇依旧飘着小雪。 近卫军第二镇前军正于这日正午抵达这里。 然而,如此寒冷的天,四千余近卫军官兵在丹徒镇青石板街道两旁依旧席地铺毡而坐。 不拆民房。 不闯民宅。 不掳民夫。 因为生产力的发展,在大明皇帝朱由检主导的淮安一带,生产关系也已经发生改变。 从上到下的统治者皆接受了给予大明庶民权益视天下汉人为同胞兄弟的思想。 因为工厂需要更多的雇佣工人。 生产的商品需要更多的人有经济条件和资格权益来买。 譬如,如果再像以前一样不抬高汉民权益,用珍妮纺纱机后生产过剩的丝绸棉布谁来买? 所以,从皇帝到近卫军战兵,从上到下主动地遵守军纪,不视庶民为草芥,愿意爱护百姓,视其为帝国振兴的劳动力。 故而,如丹徒镇一样,近卫军一直秋毫无犯。 甚至看见后勤伙夫还在同样是士大夫出身的训导官们的要求下,主动将满筐馒头与土豆拿出来分与无处躲藏的当地乞丐。 在这个时代,乞丐皆称丐户,被视为贱民。 即便被打死也不用偿命。 庶民尚且被统治者视为草芥。 何况这些人。 然而,近卫军受民0族思想的影响,开始摒弃阶层等级之观念,因视这些乞丐同为汉人,而给予情义上的帮助,不等其乞求就主动大发善心。 本来受别有用心之士绅的宣传,以及内地官军长期以来带给明朝百姓的匪寇形象,使得整个丹徒镇和其他江南市镇的民众一样以为近卫军过境会寸草不生,鸡犬不宁,所以,百姓皆躲藏了起来,大小商贩也不敢出门经营,使得整个丹徒镇给外的清静,不现之前的繁荣。 但如今近卫军如今的表现则也让躲在屋里的百姓们大感意外。 而这些因为无家可归的乞丐们因为无处躲藏被迫直接面对近卫军后而被给予救援后,更是感到意外。 毕竟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贱民的乞丐们也没想到这些威严的天子亲军会给他们白面馒头吃。 历史上曾是抗清宁波五君子之一的生员屠献宸现在是近卫军第二镇的一名训导官。 此时的他正用自己的明制钢盔舀了一碗井水端给了一名正狼吞虎咽的乞丐少年,且语气温和地道:“慢点吃!喝口水吧。” 躲在井口边一处铺子里的百姓见此皱了皱眉,心道以后这水是喝不得了,毕竟是被卑贱的乞丐喝过的。 然而令他大跌眼镜的是,眼前这位近卫军军官竟不但让这乞丐吃白面馒头给其打井水喝,还将身上的一件厚毛大氅解了下来给这衣着单薄的乞丐披了上去。 屠献宸在崇祯十七年以前还是名门贵公子时,对这些乞丐是看都懒得看一眼,甚至对于他自己家的佃户庶民也懒得搭理,嫌弃其脏如污泥,卑如蝼蚁,但如今的他成为近卫军后,只知道眼前这乞丐是自己汉家之民,是自己同胞,而自己毕生的理想就是要让这样的人可以衣食无忧。 所以,屠献宸为了证明自己愿意践行自己要互爱同胞的理想,就果断一咬牙,将自己的大氅解了下来,他没有觉得此刻自己解下大氅为这乞丐少年避寒有什么不妥,而是觉得唯有如此,才能证明自己真的在践行大明皇帝陛下的号召。 但这乞丐却是受宠若惊,吓得忙丢掉馒头,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仿佛那大氅有千斤重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官爷!您拿回去,您这样会让草民折寿的,草民那佩穿这样的衣服!您们给草民吃食,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乞丐说完就两颗泪珠滑落,他是真的感动,也是真的惶恐,而不是在虚假推辞。 毕竟在这乞丐少年的意识里,还没有人管过他这类人饥寒,基本上都是嫌弃他这种贱若蝼蚁的人。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卑贱。 而如今这些突然出现的官军不但不想以往的官军衙役差丁打骂他们,或者砍他们的脑袋还说他们是作乱的匪寇然后冒功领赏,如今这支官军给他们吃食,甚至是很不错的吃食,这对于这乞丐少年而言,已经是破天荒的厚待了! 可现在这位军官居然还把自己的厚毛大氅给自己披上。 这乞丐少年自然是承受不起。 屠献宸见这乞丐如此少年,内心反而更加满足,尽管他自己现在已经冷得浑身发抖。 屠献宸拍了拍这乞丐少年的肩膀:“没事,你我皆是汉家儿郎,皆是陛下子民!互相关爱乃大道大善,何况,我们是近卫军,乃天子亲军,大明帝军,既为陛下之利刃,亦为百姓之长城,使汉家百姓不饥不寒,富足安乐,乃我们的责任!” 这乞丐少年听得似懂非懂,只继续给屠献宸磕头:“大牛感谢恩公,大牛这辈子给恩公做牛做马都行!” 屠献宸忙道:“以后不能这么说,你我皆为陛下子民!既为牛马也是陛下牛马!” 然后,屠献宸又问:“你叫大牛?” 这乞丐少年点了点头。 屠献宸听后便拿出一枚银元来:“现在我交给你一件事,你立即召集你认识的乞丐们,让他们满城镇去喊,告诉丹徒镇的百姓,就说近卫军乃天子亲军,乃百姓义师,不害民,不抢掠,让大家放心买卖,放心出城!并说,要挣钱的立即到南城门处集合,当民夫船夫可得俸银,另外,你们乞丐们如果喊得好,今晚还能再免费吃一顿我们近卫军的饭。” “好!我这就去给恩公办!” 这乞丐少年点了点头。 而屠献宸则把银元塞给了这乞丐少年。 这乞丐少年接了银元又朝屠献宸磕了一个头就直接开始跑去喊了起来。 没多久。 丹徒镇渐渐恢复些人气,百姓们纷纷开门。 而很快,屠献宸也招募起一帮民夫和船夫,开始发动这些民夫修理码头与泥泞官道,并让船夫运输辎重。 因为近卫军雇佣这些民夫、船夫是日结的,所以,这一带的百姓干得非常起劲,很快就把因为连绵春雨导致的泥泞官道铺上了新石板,码头也重新修葺。 一时间,行军速度因此大大加快。 第524章 民心难挡 而在发动这些百姓期间,屠献宸等近卫军训导官则继续给给这些百姓们表示温暖。 家庭困难的百姓都会送上棉衣与棉鞋。 而工作积极的百姓也会额外奖励肥皂、棉布这些物事。 代表大明淮安工业派势力的近卫军物资十分充沛甚至过剩。 连上乘棉布与肥皂等工业品在淮安地区都十分廉价。 再加上倭国与朝鲜赔款,以及这两国市场被大明打开,近卫军等淮安工业派势力获得了不少财富。 所以,眼下送些百姓们棉布肥皂等作为慰问或奖励物品也十分容易。 毕竟这些都是在淮安不值价的玩意儿。 而此时,江南的底层庶民百姓们却非常喜欢,不少还穿补丁衣服,甚至一些孩童还没衣服的他们,如今得了这些物品是高兴不已。 一下子,江南底层百姓对来自淮安的近卫军的印象大为改观。 而当地一些别有用心的士绅们对近卫军军纪败坏如同恶魔一样的谣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除此之外。 随军的文艺员也将淮安新创更贴近民间但带有宣教建奴可恶劣绅豪强可恶而陛下圣明的戏剧也带了来。 这个时代农村社戏还没大幅度开始流行。 主要流行的还是昆剧。 这种比较高雅的剧,且主要盛行于士绅阶层。 所以,在明朝,普通百姓们的娱乐生活还是很匮乏的。 如今文艺员把将淮安皇庄里特有的文艺一带来,百姓们自然是非常感兴趣,且也因此更加清楚建奴的可恶和近卫军的好以及大明皇帝陛下的恩德。 “陛下马上到丹徒!全体做好准备,向陛下敬礼!” 这一天。 随着朱由检率领着中军近卫军御林营的到来,暂驻于丹徒镇的近卫军第二镇前军哨骑皆开始大声喝令起来。 于是。 在丹徒镇的所有近卫军立即开始整肃军容,笔直站立在官道旁。 而附近的百姓们闻知后也纷纷赶了来,如蜂拥一般,络绎不绝。 “皇上来啦!” “皇上来啦!” “皇上来啦!” 受近卫军军纪良好的影响,以及近卫军训导员和文艺员的宣教,江南的百姓们对崇祯帝朱由检印象大为改观,也更加感兴趣。 所以,一时间跑来看皇帝朱由检的百姓越来越多。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 一时,当近卫军官兵高喊时,后面的百姓们也跟着高喊了起来,还挥舞着手,藕臂如林,乌发堆积如黑海。 朱由检见此微微一笑,对同行的周遇吉道:“民心难挡!刘泽涵等倒行逆施之举除了几个不甘心失败的老顽固支持外,我大明没几个愿意站在他们那边!” 周遇吉回道:“陛下所言极是!等我大军一到南京,他们必会土崩瓦解!” 而朱由检则在这时候继续说道:“红娘子的灭虏军应该已经到了南京,估计已经先跟叛军交战,我们近卫军不能作壁上观,现在既然这些内部反动势力勾结在一起,那我们与普通庶民出身的农民军如今在同一战线,也就不能有小算盘,传令下去,过丹徒后,近卫军第二镇第一营轻装急进!近卫军水师第二舰队封锁江面!” “遵旨!” 周遇吉立即起身回了一句。 …… 南京城内。 砰! 砰! 砰! 尽管刘泽涵的叛军已经攻入南京城内,但城内的农民军依旧在城内负隅顽抗,依靠南京城密集的民房与叛军血战中。 而叛军因为自身战斗力不算很强悍,对南京城的熟悉程度还没有已经在南京城待了三年的农民军熟悉。 再加上,农民军们已经知道了田见秀的死,也不再相信叛军的招降,所以农民军的死战意志一直很强烈。 所以,到现在叛军也还没有彻底占领南京城,消灭所有农民军。 比如,李岩被潞王朱常淓和姜图南等设计抓走后,跟随李岩来应天巡抚衙门的袁宗第与高一功在应天巡抚衙门外等了许久后因为发现李岩一直没有出来,自然也产生了怀疑。 因而,袁宗第当日立即先向高一功说明了自己的疑问,准备同高一功一起进入巡抚衙门,探个究竟。 但直属于巡抚的标营副总兵吴胜兆却阻止了袁宗第和高一功二人。 袁宗第和高一功最终只得强行闯入,甚至还与吴胜兆的标营官兵厮杀了起来。 吴胜兆的标营官兵多是内地官军。 而袁宗第和高一功所率领的农民军皆是从农民军抽选出来的精锐,然后组成的税政兵。 所以,袁宗第和高一功的兵马战斗力自然强于吴胜兆的兵马。 吴胜兆也就没有拦住袁宗第和高一功。 而袁宗第和高一功一强行闯进巡抚衙门后发现李岩已经不知所终。 甚至连应天巡抚陈荩也悬在梁上。 而潞王朱常淓已不知所终。 袁宗第和高一功自然知道自己和李岩这边再一次上当,南京城内已经出现叛徒。 所以,袁宗第当机立断决定立即带着高一功先去洪武门,先防止叛军攻入洪武门,从而攻入皇城,并进而俘虏太子殿下和懿安皇后。 因为袁宗第也记得自己的最初的目的就是保证太子殿下和懿安皇后的区别。 但当袁宗第和高一功带着税政兵刚出巡抚衙门,就被吴胜兆的标营以及赶来的叛军给围住了。 甚至。 吴胜兆还直接污蔑袁宗第起兵谋反,不但强占应天巡抚衙门,还杀了应天巡抚陈荩,且已奉太子钧令要剿灭他们。 袁宗第和高一功因此极为愤怒,但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因为应天巡抚陈荩确实死在巡抚衙门,而李岩又没在,潞王又没在,他们所说的自己和李岩是被潞王带来巡抚衙门的理由又站不住脚。 因而袁宗第和高一功现在是百口难辩。 但两人能确定的是吴胜兆明显已经投靠叛军。 无论如何。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能与这些污蔑他们造反且要剿灭他们的叛军血战一场。 于是。 整个巡抚衙门一带枪声不断。 因为袁宗第和高一功等农民军战斗意志强烈,而这些叛军又不是那种悍不畏死的强军,所以双方一直就这么打成了胶着状态,叛军不敢硬闯巡抚衙门,而农民军也因为人数不及,而不能彻底击退叛军。 第525章 士族子弟 除了袁宗第和高一功在巡抚衙门与叛军鏖战外。 李过、刘体纯、李来亨、刘芳亮等农民军将领也还率领着农民军税政兵在南京国税局、南京兵部衙门以及大明皇家银行与叛军激战着。 即便是从正阳门退下来的塔天宝也还带着本营残兵依托着民房与这些叛军巷战。 “杀!” 塔天宝瞅准机会,见一叛军持着燧发枪一进入自己所在民房院内,就当即冲过去,一刀将这叛军的头砍了下来。 顿时,这叛军人首分离。 后面的叛军当即后退了几步,深怕自己也被砍死。 而塔天宝则趁此机会立即单手持刀冲了出来,对着自己面前的一名叛军就砍了过去,呲着血牙,犹如孤狼独虎。 这名被砍的叛军因为正想着后退而没来得及扣动扳机,故而当场被塔天宝砍断了臂膀。 其他叛军见此立即朝塔天宝开了枪。 而塔天宝当即身中数弹,但他仍不放弃战斗,直接扑向另一名叛军,带着其一起滚入了水中。 无独有偶。 此时,农民军云少平见塔天宝身中数弹,滚落进水中,他也直接持着两燃烧着的轰天雷从院子里爬了出来,然后呵呵一笑。 没多久。 还没反应得及这些叛军顿时被炸死一大片。 而因为早已中弹而不能行走的云少平也与这些叛军同归于尽。 围过来的叛军听闻如此大的爆炸声立即退了回去,不敢再冒然进攻,而塔天宝则趁此忍痛游到了一民户洗衣的石阶上趴着,并拔出了短刀准备下一场战斗。 虽然农民军的表现很顽强。 但这些叛军也没有放弃对他们的剿灭。 而且还有南京本地的官兵和南京权贵士族们的家丁以及他们组织的乡勇也参与着对城内农民军的围剿。 甚至一些权贵士族子弟和他的家丁乡勇们在围剿这些农民军时比叛军还积极。 毕竟农民军这些年在江南一带为朱由检征收商税把他们得罪的够狠。 一些秀才举人出身的士子虽然是读了圣贤书的读书人,但比当年农民军对付他们还残忍。 此时。 举人出身的周贤达就带着家奴包围了一农民军固守的街道。 周贤达直接喝道:“把这些民房都泼上火油,都给老子烧了,本老爷就不相信这些流寇是真金子,不怕火炼,就算是火,本老爷也要把他烧化掉。” 一时,因为这个时代百姓皆以竹木造房以纸张薄纱糊窗,所以,很快整条街道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不少无辜百姓因此全家被烧死。 而农民军和其他们的家眷自然也没有幸免。 周贤达见此更是得意地笑了起来:“笔墨伺候,老爷我要赋诗一首,以记此快事!” 反正在这些江南权贵士族与叛军彻底勾结在一起后,整个南京城的权贵士族们中的反动者是彻底地猖狂起来。 杀人放火。 无恶不作。 一时间,有功名的士子官绅们再次嚣张起来,再次成了南京城最霸道的势力。 即便一些没有功名的读书人和寒酸秀才也要比以前耀武扬威得多。 一处客栈里。 堂倌武二很卑微地对着一名秀才说道:“庾相公,您先别走,上顿饭钱还没给呢,您这顿不会又要赊吧?” “滚一边去!你算什么狗东西,也敢拦住本相公的路!本相公看你是暗通流寇反贼的吧,信不信本相公现在就去县衙让人拿你!” 这庾贡生此时就一脚把武二从阁楼上踢下了楼梯。 当然,吃霸王餐还算轻的,有的士子则直接纵容家奴抢夺起民女来,直接污蔑其是流寇反贼。 总之。 因为大明大部分有追求有志气的士子早在崇祯十七年到崇祯十八年之间奉天子诏投笔从戎,为大明抵御建奴做出了自己的牺牲,或已经成为近卫军的一员。 所以,还留在家乡的基本上都是自身修养不是那么高的士子群体,要么自私要么怕死。 之前农民军和淮安系官员主政南京时,这些士子群体还能守点规矩。 但现在叛军入城,姜图南等以新皇帝朱慈烺名义下达的诏令又极大的维护了他们的特权地位。 所以,这些士子们也就比变得十分可恶起来,不但连留在南京的农民军对其十分痛恨,连南京的底层百姓也对他们是极为不满。 这些士子们把自己视作高人一等的群体,自然也就没把普通百姓放在眼里。 毕竟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传统思想在这个社会是根深蒂固的。 但这也因此与此时正加速南下的近卫军中的士子群体之行为大相径庭。 因为近卫军中的士子已接受新的民族思想,对本民族的同胞有着更多的仁爱。 而姜图南等始作俑者或许也没想到他的一系列政策助长了他这一个权贵士族阶层的嚣张气焰。 除此之外。 叛军和这些权贵士族们的家奴乡勇们不但对农民军凶残,对代表淮安势力的巡防营官兵也同样凶残。 因为巡防营的官兵大多数是近卫军的退伍老兵担任中下层武官,所以,巡防营对朱由检的忠诚度特别高。 而且巡防营的存在也让这些权贵士族们失去了对底层百姓控制权,让他们无法肆意的欺压百姓,然后通过各种非法手段实现兼并百姓田地以及其他产业的目的。 所以,这些南京的反动权贵士族们对巡防营也非常痛恨。 刘泽涵的叛军一攻入南京,这些反动权贵士族们就直接仗着十万叛军的撑腰而对南京城内的千余巡防营官兵也任意屠戮残害起来。 柯勇强原是近卫军一名哨官,因为被建奴一巴牙喇给砍掉右手而被迫退伍,如今成为了南京巡防营的指挥佥事。 而现在,柯勇强就因为寡不敌众被一众权贵士族之家奴捆绑起来,并被其用各种酷刑折磨着。 柯勇强疼得不由得惨叫起来。 而正过来的南京工部侍郎李绰则因此得意地面带冷笑,对自己的家奴吩咐道:“去府里取十两银子来,待这巡防营里的武夫被折磨死后将他买回府里喂本老爷的獒,让本老爷的獒也像他叫的这么大声才好。” 当然。 这些在南京城乃至整个应天府里肆意横行的叛军和反动的权贵士族们没有高兴一天,红娘子的两万灭虏军就已经进入应天府境内的龙潭县。 第526章 近卫军抵达应天府 与此同时。 近卫军第二舰队的水师也已行驶至瓜埠。 先说红娘子这边。 红娘子所率领的两万余灭虏军到达龙潭县城之前,刘泽涵就已经先增派了三万叛军加强龙潭的防卫。 毕竟龙潭是南京城的东面门户。 而且刘泽涵为了守住龙潭,甚至歼灭红娘子所部,刘泽涵还亲自来了龙潭,把诺大的南京城彻底丢给了姜图南等一帮原来的南京官员管理。 也因为刘泽涵增加了三万叛军。 再加上龙潭原有的游击杨国海所部内地营兵一万五千余人,加上东宁伯焦梦熊六万水军。 所以,一时间整个龙潭的守军竟有十万之众。 是灭虏军红娘子部的五倍。 刘泽涵为此也就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一待红娘子的两万灭虏军抵达到龙潭城,就直接命令土国宝率领三万叛军和杨国海的一万内地营兵一万五千余人呈南北方阵将红娘子所部包围了起来,造成欲两面夹击红娘子灭虏军的态势。 不但如此。 在丁启睿这个谋士的唆使下,刘泽涵还刻意采取攻心之策。 因为刘泽涵来龙潭后还将被俘虏的李岩也带了来。 而且,刘泽涵一待红娘子出现,就命人将李岩吊在了城楼上,且对红娘子喊道:“红娘子!你的夫君李岩就在老子这里,如果你还想让你夫君活命,就给老子放下兵器投降!” 红娘子见此娥眉倒竖,朱唇紧抿:“姓刘的!你算什么男人,竟用这种卑鄙手段!” 刘泽涵淡淡一笑:“老子算什么男人,你投降后来老子的床上试试就知道了,哈哈!” 说着,刘泽涵就哈哈大笑起来。 李岩见此则也怒斥起来刘泽涵起来:“姓刘的!你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如此要挟,算什么本事!” 刘泽涵直接一鞭子朝李岩打了过来:“你说老子算什么本事,老子现在的本事就是想打你就打你!” 红娘子见自己夫君挨打,心痛如刀割。 而这时候。 李岩却朝红娘子大吼了起来:“娘子!还有灭虏军的姐妹弟兄们!听我的话,宁死勿降!我李岩虽为书生,也是男子汉大丈夫,宁肯站着死,也决不用你们的屈辱来换取活着的机会!何况,之前的郝摇旗兄弟和最近的马进忠兄弟以及田见秀兄弟等的死已经证明这些汉人败类逆臣贼子和建奴一样可恶,我们即便投降,他们也不会容我们的!他们视我们为流寇、草芥!我们也当视他们仇人恶魔!你们若为我李岩可以苟活而投降,那我李岩将来若能活下来,也必自裁之!” 刘泽涵没想到李岩这么喊,不由得脸黑了下来,喝令道:“打他的腿,直接打他膝盖,打碎!” 于是。 刘泽涵的人便直接挥起铁棍猛烈地打起李岩的膝盖处来。 “啊!” 李岩惨叫起来,全身疼得汗如雨下。 而刘泽涵见此更加得意,不由得朝红娘子喊了起来:“红娘子!你听见了吧,如果你不投降,老子就彻底打断你夫君的腿!” 李岩则忍痛咬牙后,继续大喊:“不要投降!陛下有旨,我们要放弃幻想!血债血偿!” 红娘子捏紧着拳头,冷眼看着刘泽涵,突然大喊道:“姓刘的!你休想!” 说着,红娘子就朝李岩大喊起来,带着哭腔:“夫君!你先走一步,等我杀了这狗贼,再去九泉之下见你,你先别喝孟婆汤!” 红娘子喊完就振臂高呼起来:“灭虏军的弟兄们!杀敌!” “杀敌!” “杀敌!” “杀敌!” 灭虏军官兵皆高呼起来。 而刘泽涵见此脸一黑,然后再次冷笑起来,大喊道:“行!红娘子,你不愧是女中豪杰,刘某佩服!这样,只要你肯下跪,老子就放了李岩,将他吊下城去,然后和你们堂堂正正的对决,如何?” 红娘子听后微微一怔。 很快。 红娘子想也没想就一挥红衣,下马,弯膝而跪。 刘泽涵大喊:“磕头!” 红娘子一咬牙再次磕头。 而刘泽涵则大笑起来:“哈哈哈!红娘子,你这蠢妇,怎不知老子是在骗你!想让老子放了你夫君,你想的美!老子要将你夫君千刀万剐,老子还要生擒你,让老子十万雄兵使劲蹂躏你还有那身边那些女寇,哈哈!” 刘泽涵得意而猖狂地大笑起来。 李岩和红娘子身边的部将从震惊中这才回过神来,一时不由得大怒。 而红娘子自己也是如此,两眼盯着刘泽涵如喷火! 轰! 轰! 轰! 然而,这时候,远处江面上炮火不绝! 刘泽涵忙收住了笑,俄然就见两艘大型战船正劈波斩浪而来,朝江面上的六万水军攻击着。 刘泽涵见此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丁启睿也大感诧异:“小侯爷,是近卫军的军旗!没想到这近卫军会这么快!而且也没有要作壁上观,等着灭虏军与我们酣战后再开炮的意思,这是要直接帮助灭虏军攻城的意思!” 刘泽涵神色凝重起来,立即道:“让土国宝传令下去,守住龙潭,全军赏十万银元!龙潭乃南京门户,不容有失!” 丁启睿点了点头:“小侯爷所言极是!不过,好在龙潭城也算坚固,如今城内又有十万大军和二十余万士民乡勇,近卫军和流寇们也不是那么好攻破的!” 红娘子这时候已经开始下令准备猛攻龙潭城。 但因为狡猾的叛军已经砍掉了周围的树木,所以,使得灭虏军一时连用来造云梯的树木竹子都无法寻觅,只能去数里之外寻觅。 所以,城内的叛军一时倒也有了充足的时间进行战前防御准备。 不过。 此时海面上,杨国海的水军倒是被近卫军水师打得节节败退。 风帆战舰组成的猛烈炮火线使得杨国海的水军战船只有挨打的份。 杨国海不得不带着自己的六万水军狼狈而逃,直接逃回了龙潭城内,并关紧水门,而不敢再出来迎战。 因此。 江面彻底被近卫军控制。 而在近卫军控制江面后没多久,朱由检和近卫军陆军也已抵达龙潭一带。 朱由检因此立即传见了红娘子。 第527章 龙潭 “臣未能及时赶到南京增援,请陛下治罪!” 红娘子一脸悲愤地跪在朱由检面前,抱拳说道。 朱由检递了个眼色,让王承恩扶起了红娘子,然后才道:“李岩的事,朕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怪你,要怪也是怪朕,怪朕低估了一些反动权贵士族和军阀的下限,他们很多时候是连朕这个皇帝也不放在眼里的。” 红娘子听朱由检这么说,基于自己夫君被羞辱,所以她对此颇为赞同,因而咬牙切齿道:“这些奸臣贼子!臣恨不能将他们千刀万剐!” 朱由检也知道红娘子这些农民军自这件事后对江南一些反动权贵士族和军镇会更加痛恨。 所以,朱由检也没有对红娘子现在的样子感到意外。 朱由检只直接问道:“攻城情况准备得如何?” 红娘子立即回道:“刚造好云梯和巨木,准备午饭后就对龙潭城发起攻击!” 朱由检听后问着红娘子:“对攻城可有何战法?” 红娘子愣了愣,回道:“没有!” 朱由检皱了皱眉:“那怎么行?” 红娘子回道:“陛下,我们不怕死!从跟着闯王的时候起,我们灭虏军打仗就没怕死过,也没什么城池拿不下来!反正都是贱命一条!” 朱由检笑了起来:“攻城光靠不怕死怎么行。” 说着,朱由检又一脸严肃道:“再说,什么叫贱命一条,哪有自轻自贱的道理,你红娘子和你手底下的兵都是跟着朕一起杀过建奴,是朕的子民,是朕的心头肉,就算是死也得有个死法,岂能无辜送死!你红娘子必须尽量保证他们能活下来!否则,你就是个不称职的总兵官,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朕!” 红娘子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言语,但内心却感到了一丝温暖。 朱由检这时候则看向了周遇吉和张凤翔等人:“现在大家议一议,这龙潭城怎么个打法。” 朱由检说着就又对刘肇基吩咐道:“刘肇基,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臣遵旨!” 刘肇基回了一句,就让两名佥事把地图铺开,然后用教棍指着上面道:“龙潭城墙高三丈两尺,宽两丈,有四座城门,南为广善门,北为迎恩门,东为文星门,东为德有门,其中迎恩门为水门,直通长江,两边修有瓮城,呈马面!” “其余三门皆为陆门,没有护城河,没有瓮城,但城墙皆为包砖城墙,因世庙年间倭患严重,故而南直隶巡抚谭纶曾花重金加固龙潭城墙;” “枢密院的方略是采用水陆使敌疲于周旋,因为这两种攻城方案各有优劣,水门有瓮城,故而容易受到叛军三面夹击,在攻入城中时会造成较大伤亡,但其水门乃木制比较容易被攻破,近卫军水师舰载加农巨炮一次轰击,就能使其溃烂,本来水门内是有千斤闸的,但据曾任应天巡抚的何都堂奏报,龙潭县千斤闸已经遗失,且到现在还没补齐。” “另外,从陆地三城门攻击的话,当采取用掘墙的方式,主要是城中叛军数量过多,且云梯数量不足,直接通过云梯冲上城墙会造成很大伤亡,何况,龙潭县城城墙够大,另外,近日连续下雨,天气转暖,土质变软,掘土进攻比贸然登云梯攻城更适合。” 刘肇基说后,朱由检和众人皆点了点头。 而红娘子则半张着嘴,她没想到攻城要想这么多东西。 这时候。 兵部尚书张凤翔突然说道:“陛下,臣觉得我们攻城的时间能否再延迟一日,这些日子,大军为尽快赶到南京一带,昼夜不停,如今皆疲惫不堪,士气不足,若直接攻城恐影响战斗力。” 朱由检知道张凤翔说这话的目的,明面上是为近卫军全体将士考虑,其实是在有意让灭虏军这些农民军先攻城。 而红娘子倒也没猜到这里面的道理,或者因为想到夫君还在城中受难也就没有管这么多,因而当即道:“大司马莫不是忘了我们灭虏军不成?” 说着,红娘子就朝朱由检拱手道:“陛下!近卫军的弟兄舟车劳顿,不能立即投入战斗,灭虏军愿意先打一日,为近卫军的弟兄探探情况,请陛下准予!” 朱由检没有拒绝,点了点头:“朕准予!但前提是你红娘子得愿意把灭虏军交给朕的人指挥,非是朕要夺你指挥权,而是近卫军的将军门的确比你红娘子更知道如何打仗,如何攻城。” 红娘子想了想,最终回道:“臣愿意!” 朱由检见此便道:“好!枢密使刘肇基,朕命你为前敌总指挥,负责指挥攻城,灭虏军和集结于此的近卫军全权归你调动!” 说着,朱由检就道:“拿朕兵符来,给予刘卿家!” “臣领旨!” 刘肇基跪了下来,然后接下兵符。 而朱由检也站了起来,喝道:“举朕龙旗!朕要让所有人看见朕在这里!” …… 半个时辰后。 锦衣卫吴孟明走了来:“陛下!滁州参将刘希尧求见陛下,说是滁州逃了来,看见陛下龙旗,故而前来求见!” 朱由检听后立即说道:“传他进来。” 虽然这个时代的刘希尧还不过是个农民军中层将领,但朱由检可是知道他的名字的。 毕竟历史上的南明永历时代,刘希尧乃是大明抗清的中流砥柱之一,只比李定国、刘文秀、袁宗第等稍逊一筹而已。 很快。 刘希尧来到了朱由检面前,浑身伤痕,蓬头垢面。 而刘希尧则因此直接哭了起来:“陛下!臣要给您说,丁魁楚那狗日的叛变了,他害得我们没法替您守住滁州城,田见秀他们不得不投降,臣和其他二十来位弟兄不愿意投降,就先拼死杀了出来,只一心想尽快赶回来,让朝廷知道这事,但是臣没想到那狗日的叛军竟如此凶残,田见秀大哥他们都已经投降了,他们居然还把他们还有他们的妻儿以及臣等的妻儿都杀光了!呜呜!” 说着,刘希尧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朱由检听闻后当即重重地拍了桌子,勃然大怒:“混账!畜生! 第528章 攻城 朱由检自然是早就知道田见秀等滁州农民军被刘泽涵和丁魁楚等势力坑害的事。 但在刘希尧面前,他依旧要表现得第一次得知,且非常愤怒的样子。 因为朱由检要让刘希尧这样的农民军将领知道皇帝陛下对农民军多么的在乎,皇帝陛下是和其他反动军阀以及反动的权贵士族不同的。 会表演也算是一位帝王该具备的技能。 刘希尧见朱由检如此也停止了哭泣,很是感动地看着朱由检。 朱由检接下来还亲自扶起了刘希尧:“爱卿先下去休息,接下来,我们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刘希尧凝重地点了点头,眼里饱含热泪,特别是当他听到朱由检说的是“我们”时。 “臣谢陛下!” 刘希尧回了一句,又道:“陛下,臣想请陛下恩准臣直接去和叛军血战,臣不想休息,臣一想到那么多弟兄还有臣的妻儿皆被他们杀掉,臣也睡不着!” 朱由检听刘希尧如此说,沉思了一会儿后便点头道:“好,既然爱卿如此愿战,朕便让你战!” 说着,朱由检就看向周遇吉:“传朕旨意,刘希尧及其逃回滁州杀虏军全部编为杀虏军独立营,参将刘希尧任正营官,受苏淞总兵官红娘子节制,协助灭虏军攻打龙潭城!” “臣遵旨!” 周遇吉和刘希尧一起回了一句。 …… 此时的龙潭城下。 两万余灭虏军已经在刘肇基和红娘子的指挥下,分成了两股大军,其中一股攻击陆地上的东城门,一股攻击水上的北门,即迎恩门。 因为灭虏军是轻装急进到了南京,所以没有准备相应攻城器械。 好在近卫军对于攻城早已有准备,除第二镇第一营因为轻装急进紧随灭虏军之后抵达龙潭外,其余近卫军皆通过陆路携带了大量攻城器械。 大牛这些流浪于江南各镇的乞丐贫民被雇佣为了民夫,负责拉动近卫军运载器械的船,以及搬运工作。 因为近卫军给的工钱够丰厚,还管饭,饭食还能管饱且很丰富,更关键的是上至官员下至战兵皆把他们当人,所以,这些民夫支持前线后勤的积极性很高。 而这些民夫里不少就是以前在漕运拉船的纤夫,所以,沿途水路他们也很熟悉,对于拉船的经验也很丰富,因而近卫军包括攻城器械在内的辎重很快就被运到了龙潭城,几乎与崇祯帝朱由检同时抵达这里。 刘肇基被朱由检任命为总指挥后,便直接下令将这些攻城器械给了灭虏军。 作为不是以消灭灭虏军为目的的刘肇基自然不会让灭虏军用肉体去攻城。 另外,刘肇基还调动了近卫军第二镇的炮兵营以及枢密院的佥事们到灭虏军各营中担任顾问,以教授这些灭虏军如何使用攻城器械,如何具体执行相应指令。 灭虏军的编制和近卫军编制不一样,比较简单,只有军和营两级编制,各营五百余人,合计有二十个营。 各营皆是参将。 这是李岩在河南时对灭虏军进行整编后的组织架构模式。 所以,刘肇基知道自己的派去的近卫军佥事只要能指挥好各营,基本上自己的攻城命令就能执行下去。 因为目前只有近卫军才全部装备米尼枪。 而农民军和大明其他官兵皆装备的是燧发枪。 所以,为了补足灭虏军在射击上的不足,刘肇基还是让提前抵达龙潭半日的近卫军第二镇的第一营辅助灭虏军攻城,主要是承担远程射击之事。 下午未时初,也就是下午一点左右,灭虏军正式开始攻城。 东城门这边,灭虏军第一营和第二营开始推着填壕车前进着。 巨大的填壕车约有半人高,前面的车门裹着牛皮加三寸厚的木板,可抵挡利箭与火铳的射击。 此时,灭虏军第一营和第二营官兵就躲在填壕车后面开始推着填壕车前进。 填壕车木轮在刚下过雨的泥泞地上发出吱吱之声,卷起的泥土也越来越厚,而也因此,离叛军在这之前挖的壕沟越来越近。 而这时候,城墙上的叛军则开始放火铳。 燧发枪的铅弹开始不停地射向灭虏军第一营和第二营。 “埋低身子!不要抬头!” 佥事熊鹏程忙提醒了自己旁边的灭虏军第一营参将二妮,且直接用手将其头按了下来。 二妮忙把要抬起头收了回去,一时颇为脸红,毕竟她是个女儿家。 灭虏军中的女将比较多,毕竟因为总兵官红娘子都是女的,所以,红娘子也尤其是喜欢提拔女子为营官。 不过,现在的二妮也没时间去理论这些,脸红了后就立即提醒着自己的兵:“都把头埋低点,将车继续往前退!” 第一营的灭虏军战兵们老老实实地继续推着沉重的填壕车。 近卫军制作的填壕车木板厚达三寸,而燧发枪的穿透力是一寸半左右的木板,所以,这些燧发枪铅弹根本打不穿填壕车的挡板。 一时。 第一营的灭虏军战兵们只听得外面传来咚咚之声,而脚下的步伐却是越来越快,很快就推到了壕沟附近。 不过,叛军见此便直接用佛郎机炮进行轰击。 大明内地城防主要火炮还是佛郎机炮,因为朱由检现在让军械制造总局主要发展的是野战炮,而不是城防炮。 而且即便是野战炮也没有配给农民军和其他军镇。 所以,叛军现在除了佛郎机炮也拿不出其他的什么炮。 即便是红衣大炮也没有,因为大明的红衣大炮也没有多少,崇祯十七年以后就没再造过红衣大炮,崇祯十七年以前造的红衣大炮大部分都送到了辽东,如今落到了建奴手里。 轰! 叛军发射的一枚佛郎机炮弹掀翻了灭虏军的一辆填壕车,且将几名灭虏军战兵给当场砸死。 但其他填壕车继续前进着,即便不时又有佛郎机炮弹飞来,有填壕车被炮弹掀翻或撞散架,造成战兵伤亡,灭虏军的战斗意志也没有稍减半分。 与此同时。 近卫军第二镇第一营这边则开始在后面对着城墙上的佛郎机炮手进行精准射击。 砰! 砰! 砰! 近卫军第二镇第一营参战的火器手们如狙击手一般用米尼枪点射着城墙上的佛郎机炮手,使其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击毙。 第529章 轒辒车 铿! 眼看着自己的一圆盔被打飞。 叛军将领土国宝不得不把头埋得更低了些,心里震惊不已。 “狗日的近卫军用的是什么火器,竟射这么远,还这么准!” 土国宝骂了一句,就躲在了城垛后面,刘泽涵和丁启睿等人早已离开城楼,而他则因为被刘泽涵下令指挥守城,所以,他不得不继续在这里指挥,并对自己麾下的官兵吩咐道:“都给老子上!把填壕车轰塌!谁要是能轰塌一辆,赏五十银元,死了也给!” 土国宝只能用这种赏银子的方法激励麾下官兵。 而这些叛军官兵都是认钱不怕死的亡命徒,倒也吃这一套,也都咬着牙冲上来,准备继续对着佛郎机炮点火。 但近卫军这边枪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砰! 砰! 砰! 一声声枪响不断,而这些操佛郎机炮的叛军也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 躲在填壕车厚木板后面的灭虏军火器手也用燧发枪朝城墙上射击着,同近卫军第二镇第一营的战兵一起收割着叛军里的佛郎机炮手。 而因此。 填壕车大部分都推进的很顺利。 灭虏军第一营将填壕车都推到了壕沟边,熊鹏程见此立即大喊道:“填壕!” 于是,躲在壕沟的灭虏军战兵开始按照预先确立好的分工将填壕车里的一包包用布袋装好的沙石拖了出来,往壕沟里推去。 “啊!” 一名举着盾牌的灭虏军因为在填壕沟,被躲在城楼上的一名叛军给击中了手臂,当场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其手上的一袋沙石也停在了原地。 一名灭虏军立即补了过去。 与此同时。 熊鹏程对二妮说道:“二妮,让火器手们加快射击速度,别让城墙上的叛军压制我们填壕速度。” 二妮很听话地回了一句:“都加快射击速度,听熊佥事的。” 说着,二妮就偷看了熊鹏程一眼。 而熊鹏程这时候则目光深邃地看着眼前的战斗。 没多久,熊鹏程就见壕沟已经被填的差不多,暗藏的竹子皆被压断,且露出了土层,就立即喊道:“待会鼓声一起,全部弃车,跳进去填壕!” 这边。 刘肇基果然在见大部分填壕车已经填好壕沟后就立即喊道:“起鼓,近卫军无差别射击,用火力压制城墙上的叛军,炮兵向前前进!” 于是。 立刻就有鼓声大起。 近卫军第二镇第一营立即组成三线列,前排趴在了地上,中间的蹲着,后排的站着,皆开始持着米尼枪对着城墙上的叛军猛烈开火起来。 使得城墙上的叛军这下子别说站起身来,连头也不敢冒,只能躲在城垛后面。 而这时候。 灭虏军就开始将填壕车推入了壕沟内。 灭虏军第一营这边,熊鹏程和二妮就和一众灭虏军战兵一起将填壕车推入了壕沟内,然后熊鹏程和二妮等战兵直接跳进了壕沟内,除极个别因为运气比较差,跳到了还有水坑的地方被竹尖钉穿了脚以外,灭虏军的战兵基本没有伤亡,并成功在熊鹏程指挥下将壕沟两端的尖端钉入了土中。 而刘肇基用望远镜一看填壕车已经在壕沟上架起木桥后,就立即命道:“负责推轒辒车的立即过壕沟!掘土!” 早已跟在填壕车后面的灭虏军第三、四、五营立即推着轒辒车过了壕沟,并直接将轒辒车推到了城墙下,然后轒辒车下的开始用淮安造工兵铲掘土。 轒辒车是一种有顶棚的战车,顶棚是实心的三角锥形状厚顶,士兵躲在里面掘城墙根的土,可以防止被上面城墙上落下的滚木砸伤以及火铳箭矢击中。 此时灭虏军的轒辒车一到城墙根下就开始疯狂掘起土来。 城墙上的叛军见此立即朝上面开枪,并将石头滚木往下丢,但这丝毫不影响灭虏军疯狂掘土的行为。 一时如突然出现了一圈塔尖的轒辒车下铁铲如飞,泥土渐渐堆得有半小腿高。 红娘子看见这些填壕车以极小代价填平壕沟,以及轒辒车顺利推到城墙下,一时也不由得大开眼界,心想原来攻城有这么多道道,如果自己真只想用人命堆,只怕还不能在短时间内取得如此效果。 土国宝见此内心慌乱起来,忙道:“丢火油和万人敌!把这群挖土的狗杂种烧死!” 于是,躲在城内的叛军立即开始往下丢火油和万人敌,一时,一些轒辒车顷刻间就被丢下令的火油和万人敌的作用下变成了火海,里面的灭虏军战兵顿时被烧得从里面跑了出来,然后惨叫起来。 土国宝见此嘴角抹起一股冷笑。 “给我瞄准了打!打不到脑袋就打手,休要让他们烧了所有的轒辒车!” 训导官屠献宸这时候对自己负责的一队近卫军第二镇第一营的火器手喊了起来。 而这时候。 负责运送弹药来前线的临时民工大牛见此忙对屠献宸道:“恩公,我来这龙潭讨过饭,我知道有个地方有个狗洞,我以前从那里爬过!你们如果从那里挖,应该不用这么辛苦,那狗洞就是以前我们这些乞丐挖出来的。” 屠献宸忙大为惊喜地问着大牛:“你敢不敢像他们一样躲在轒辒车下面带我们去?” 大牛忙点了点头:“我敢!” “你等着!” 屠献宸立即朝刘肇基跑了去。 而没多久,屠献宸就跑了回来,且道:“你跟我来,你到时候和曾佥事他们的轒辒车一起走,你带路!我会派一队近卫军跟着你们后面做火力掩护!到时候,你一切都得听从曾佥事的吩咐!” “好的!” 大牛忙回了一句。 接着,屠献宸就道:“我给你穿戴盔甲!” …… 这边,土国宝正得意地看着城墙下的一辆接着一辆的轒辒车变成火海,一时更加嚣张:“给我烧,烧死这些狗日的!” 砰! 但这时候,突然一声剧烈的炸响声响起。 整个城池颤抖了一下。 连土国宝都跟着发了一抖,这时候,他的一家丁跑了来:“大帅!下面有段城墙塌啦!” 第530章 打仗还可以这么玩? 原来,屠献宸在得知大牛知晓有一被挖过的狗洞后,就直接向刘肇基申请让大牛跟随一轒辒车的灭虏军战兵们一起来到了这位置,并直接用大量火棉埋入这狗洞里,然后炸塌了这段城墙。 一时。 屠献宸看见塌了的城墙,对为避免被炸到而跟着他所在轒辒车战兵组一起退回来的大牛说道:“好小子!你这绝对会算军功,到时候领了军功章,不愁娶不到媳妇了!” 大牛也不知道啥是军功章只因听到不愁娶不到媳妇而笑了起来。 这边。 刘肇基用望远镜看见有段城墙垮塌后,就立即吩咐道:“传令,炮兵跟进!” …… “春花参将,要不要来一口,皇家啤酒,不烈,但别有一番风味,尝尝!” 近卫军第二镇第一营炮兵司哨官兼灭虏军第六营顾问乔震宇这时候对战斗序列和他的炮兵司一起的灭虏军第六营参将春花说了起来,且手里还真的提着一瓶啤酒,啤酒和装啤酒的玻璃瓶都是淮安造。 而春花则瞪了乔震宇一眼,没有理会。 乔震宇也没有因此觉得扫兴,只道:“你不尝就不尝吧,等你成了我媳妇,我再给你尝。” 乔震宇说着就嘿嘿一笑。 其他灭虏军女兵因此都因此捂嘴笑了起来。 而春花则很是生气,正要说这近卫军军官几句,就听得前面的一辆轒辒车退后就传来了一声巨响。 顿时,春花就看见一段城墙垮塌了。 春花见之大喜,忙要举刀下令自己的第六营冲过去杀敌。 但乔震宇这时候则突然抱住了春花,还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媳妇,先别冲!” 春花睁着大眼睛,怒视着乔震宇,差点就没忍住拔腰间短刀捅乔震宇一刀。 但这时候乔震宇却邪魅一笑:“城墙虽垮塌,但还是很高,你们爬上去只会被动挨打,甚至会被赶来的叛军给丢下来的轰天雷密集轰炸,导致大量没必要杀伤!” 乔震宇刚说完,第七营的灭虏军就先冲了过去,结果垮塌的城墙后面真的有无数轰天雷飞了出来。 当场,第七营的灭虏军被炸死一大半,许多战兵成了一段段碎肉。 而乔震宇这时候则松开了春花的嘴,只道:“对面的叛军将领果然是和你们农民军交战已久,知道你们会不要命的冲!早就准备好了!” 春花则半张大着嘴,也忘记了责怪乔震宇的失礼。 乔震宇也没再挑弄春花,而是自己坐在了地上,喝了一口啤酒,就对后面的炮兵吩咐道:“上调十度,先用三磅炮开花弹,轰击垮塌城墙背面!” 说着,乔震宇就对春花道:“炮响后,你们自己去把灭虏军第七营的弟兄救回来!” “报告!准备完毕!” 这时候,炮兵相继喊了起来。 而乔震宇则继续喝着啤酒。 春花因此看了他一眼。 乔震宇见她看自己,就微微一笑:“真的,要不要来一口?” 春花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而乔震宇这时候则看见对面垮塌城墙顶部出现圆盔时,突然喝道:“点火!” 很快。 十余门火炮齐发,对面传来惨叫声。 “脚步声也很杂乱,叛军组织起第二次攻击还需要时间,你们赶快把你们自己的灭虏军弟兄抢回来,如果不想他们待会被烧死的话,就尽快!” 乔震宇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春花见此忙带了自己的灭虏军弟兄冲了过去,开始把第七营的灭虏军战兵连带着尸首抢了回来。 而春花这时候则问着乔震宇:“现在我们可以冲了吗?” 乔震宇微微一笑:“着什么急,一个女儿家,就这么喜欢杀人?” 春花再次无语。 乔震宇则突然喊道:“炮兵司火箭溜局准备!” 这时候,五辆火箭溜车被近卫军战兵推了上来。 这种火箭溜车正面安插了数百支重箭,重箭上配有白磷与火油反应装置,在点燃引线与拉开弩机装置后,数百支火箭会一起飞出,产生巨大的火焰,可以让数十步范围内变成火海。 虽然这种火箭溜没有什么准头,射程也不远,但因为燃烧范围过大,在某些时候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春花这时候问:“为什么不让我们冲过去!我们姑爷还在里面呢!” 春花所说的姑爷就是李岩,毕竟李岩是红娘子的夫君,所以,灭虏军的主要部将就都这么称呼李岩。 “老子不想你去送死!怎么着!” 乔震宇很凶地说了一句,然后又道:“叛军虽然被我的开花弹所打乱阵型,但他们肯定有督战队,那些督战的家丁肯会用杀人的方式逼这些叛军重新组织起来冲锋,甚至保不齐会直接冲出来袭击我的炮兵!你们现在过去,会被他们的火器来个排队枪毙,容易造成较大伤亡,你不怕死,也不能让你的人白白去送死吧。” 春花看了乔震宇一眼,问:“你看上我了?” 这时候。 对面果然有大批叛军持着燧发枪出现在垮塌的城墙上,且冲了过来。 春花见此忙捏紧了刀,又道:“果然出来了!” 说着,春花就大声命道:“举枪!” 乔震宇则道:“先别射击!等他们再近点,出来的多一些,到时候一股端掉!” 说着,乔震宇就干脆躺在了地上,任由前面的叛军开着枪。 “喂,他们已经越来越近啦!” 春花有些紧张地提醒道。 乔震宇则欣赏着春花的纤细的身材,道:“燧发枪射程不超过两百步,他们离我们还在三百步开外,这么早开枪说明他们是害怕所致才这么早开枪,一看就不是训练有素的燧发枪兵种!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们造反的勇气!” 乔震宇说着就继续喝着啤酒,然后待听得枪声近了后,突然起身大喊道:“放箭!” 嗖! 嗖! 嗖! 顿时,近卫军火箭溜车这边万箭齐发。 很快,前方垮塌城墙处变成了一边火海,滚滚大火如猛兽吞噬着这些从垮塌城墙后出来的叛军们。 这些叛军顷刻间被吞没,被烧成了火人,在原地惨叫和翻滚了起来。 等大火烧尽后,原地只留下一片白地以及黑色焦炭。 数千叛军无一人生还。 连周边的城墙都被熏黑。 春花和其他灭虏官兵被这一幕给震惊到了。 连红娘子也大张着嘴,心想原来打仗还可以这么玩,自己只知道带兄弟姐妹去拼命送死是真的不算打仗。 第531章 写给皇上 可以说,近卫军现在就是在教灭虏军这些农民军如何打仗。 “喷水!” 乔震宇这时候继续下达起命令来。 很快五辆水车被推了上来,战兵开始搅动水车连动杆,将水喷射了出去,淋在了垮塌的城墙上。 “为什么要喷水?” 春花这时候问。 “这么大的火,刚烧完的地,温度太高!” 乔震宇说着的时候,前面垮塌的城墙一点已是白雾蒸腾。 接着。 乔震宇又道:“你们可以冲了!记得每人带块木板,垫在垮塌城墙上,这样避免泥泞的路影响你们的速度,木板在火箭车下面,自己去领!对面的叛军估计没敢再来这里了,只怕督战队手里的刀也没用了,冲进去后保持三人一组,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不要在同一个视野区。” “好,记住了。” 春花不知不觉间开始对乔震宇言听计从,立即吩咐自己部下去拿木板准备冲锋。 …… 刘肇基看见春花等灭虏军战兵带人冲进城里,放下了望远镜,不禁嘴角上扬。 然而,这时候,一锦衣卫打马而来,持着手诏给刘肇基:“刘枢密使,陛下和宁武伯他们商量后要求即便从陆地上攻克龙潭县城,你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水门,以避免城中叛军通过水路逃走,必须让他们被我大军困在南京一带而不能通过水路逃走,我第二舰队已经赶赴龙江关,控制南京叛军水路逃走方向,现在就剩你这里。” 刘肇基听后点了点头:“请转告陛下!臣一定拿下龙潭水门,不然叛军逃走!” 说完,刘肇基就吩咐自己所在的指挥战船转舵,去往水门,然后,刘肇基开始继续眺望起水门内的情况来。 此时的龙潭水门已经被近卫军的舰载巨炮轰得不像样,包铁大门早已垮掉,灭虏军除预备队第十一营与第二十营外,第十二营到底十九营已经乘船开始准备依次往里冲。 龙潭水门内,刘泽涵也亲自坐镇这里,躲在水街沿岸砖房内,对自己的部下吩咐道:“再去搜集火油和木船,没有木船,就百姓的民房给老子拆了当船用,带着火油冲到水门处去,一待外面的近卫军和灭虏军的流寇冲进来,就给老子射火箭点燃那些火油烧死他们!所有火器手也做好准备,谁要是冲进来就给老子丢万人敌与轰天雷!” 刘泽涵说着就咬起牙来。 果然,灭虏军第十二营一冲进来就遭到了许多轰天雷与万人敌攻击,也顿时被无数小船包围且被烧成了火海。 红娘子见此颇为心疼,不由得对刘肇基说道:“刘大哥,这样伤亡太大了!您看要不要想想别的办法。” 刘肇基只道:“水门易守难攻!伤亡大在所难免,我让近卫军还留着的水师舰船加大频率轰击城内建筑,为冲进去的灭虏军弟兄提供更大力度的援救。” 刘肇基说着就道:“传令,继续炮击!” 一时炮声不断,震耳欲聋。 但龙潭县城水门处城高墙厚,或许当年防倭的南直隶巡抚谭纶也没想到会有叛军来这里,所以,修的比较实在。 因而,此时冲入龙潭县城内的灭虏军依旧伤亡惨重。 红娘子不由得来朱由检这里:“陛下!水门攻击难度太大,灭虏军伤亡惨重,臣请陛下下旨放弃攻击水门,臣宁愿让叛军逃走,也不想让这么多兄弟姐妹去送死,请陛下成全!” 说完,红娘子就给朱由检跪了下来。 朱由检得知后立即对周遇吉吩咐道:“你去协助刘肇基指挥,让灭虏军的人先退回来。” “是!” 周遇吉忙赶来了刘肇基这里,并传达了朱由检的旨令,且意味深长地看了刘肇基一眼,他觉得刘肇基不是没有办法,只怕是故意要让灭虏军去堆人命。 但周遇吉也不好拆穿,只在灭虏军各营主将退回来后就召集各营主将道:“本官观察了一下,现在还有一个法子,就是得组织敢死队,用敢死队载满船火棉炸药冲进去与躲在瓮城两边的叛军同归于尽,火棉炸药爆炸威力大,一船的威力自然更大,但是去的人也不可能活着回来!你们现在立即商量一下谁愿意去炸叛军,如果你们不想让叛军逃走,想为你们死去的人报仇的话。” 这时候。 被朱由检暂编为独立营的参将刘希尧主动站了出来:“大人,我们愿意去,我们的弟兄妻儿皆在滁州被叛军杀害,死对于我们已经不算什么,我们活着就是为了报仇!” 周遇吉点了点头,道:“可以,但你得问问你弟兄们的意见,本官先说明,战死者统一给予烈士待遇,基于你们无子,礼部会安排一名收养的孤儿为你们的子嗣,每年为你们祭祀,从你们的姓,你们的抚恤银、赏银和烈士津贴也会全部给予你们的子嗣,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死后无名,去了阴间后无人给你们烧纸钱!也不必担心没人把你们的英勇事迹传递下去!” “既然朝廷让我们有子嗣继承,那就更死而无憾了!刘大哥,答应他们吧。” 这时候,一名独立营的农民军秦子阳大喊道。 “我们愿意,能不能让朝廷给我老子选个大把的孤儿!老子要让他将来用老子死后挣的银子给老子多生几个孙子!” 这时候,一名独立营的农民军张阿牛喊了后还笑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周遇吉自己也跟着笑了,回道:“行!记得写在遗书里,到时候我们会照办的。” 说着,周遇吉就看向总训导官秦荣真:“秦总训导官,帮他们写遗书,写完一个就上船念名,你这边立即记下,把抚恤银、赏银也摆出来,让这些敢死的好男儿们看见!” “是!” 秦荣真回了一句,大声喊道:“上笔墨和元!” 独立营的农民军都没想到送死前还要写遗书,一时有些好奇起来。 这时候,刘希尧则道:“我们已无妻儿,不知该写给谁?” 周遇吉很有耐心地回答道:“写给皇上,把你们心里的话都写给皇上!让皇上知道你们心里话!” 第532章 活捉刘泽涵 一听说是要写给皇上,在场的独立营农民军顿时内心燃起一股热火,直冲鼻口,因而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写给皇上?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的人还会和皇上产生交联。 还会让皇上知道自己。 “看见那龙旗了吗,那就是皇上所在地方,他在那里看着你们,看着我汉家的儿郎的英勇!” 秦荣真这时候指着龙旗的方向喊了起来。 刘希尧等独立营农民军点了点头,皆向那在御林营中猎猎飞扬的大明龙旗瞩目。 红娘子等也皆向大明龙旗瞩目着。 眼含热泪! 彼时,十张桌椅被抬了上来,笔墨与银元放在上面,所有文书坐在了椅子上,而训导官则站在了用红纸抱起来的银元旁边。 秦荣真说道:“一个个来,把心里的话告诉给皇上。” 秦子阳先走了过来:“我想说,皇上,俺还有个弟弟,他叫秦子壮,他死在了建奴手里,我本来想再杀几个建奴报仇的,但现在是没机会了,我听说我家乡也被建奴占了,我想等大明收复我家乡的时候,能把我葬回去,我想回去陪我爸妈,他们当年都因为没吃的饿死在老家了!” 秦子阳说着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这时候,秦荣真拍了拍秦子阳肩膀,把红纸包裹的银元条撕去了一小段红纸,把银光闪闪的银元露出来了一些:“你看,这些都是银元!现在都是你今日战死的抚恤与赏额,这些将是你的牺牲为过继在你名下的子嗣所挣的光荣银!” 说着,秦荣真就把十包银元摆在了一名训导官这里:“记下他的籍贯、名字、生辰八字。” 秦子阳于是哽咽着在训导官的询问下主动说了起来。 …… “陕西兴安秦子阳!” 而秦子阳在上了装满有火棉的小船上后,就再次高喊起自己的名字籍贯来,且划着小船就快速冲入了龙潭县城水门内。 轰! 一声巨响传来,火光映红了傍晚的江面,地动山摇起来,水门内只听得见屋瓦垮塌声与不停的爆炸声。 “陕西宝鸡张阿牛!” 紧接着,又一声秦音响起,农民军张阿牛学着秦子阳如猛龙过江一般,划着小船闯进了水门,并引爆了船上火棉。 巨大的爆炸声再次传来,水门内上百艘叛军船只被引爆,流火如雨下。 “陕西武功郭有财!” 随后,再次有一名滁州独立营的农民军划船冲了进去,水门正面的城墙受不住这种猛烈的爆炸,当场垮塌,溅起数丈高的水花。 “陕西洛川赵宝贵!” 猛烈的爆炸声再次响起,水街内的建筑已经被夷为平地,飞尘弥漫于整个天际,水花四溅如暴雨倾盆。 “陕西渭南贺二麻!” 这些农民军皆是陕西秦人。 自古秦人有硬骨,曾一扫,首开华夏一统,创汉家基业。 如今这些农民军虽不过是秦人中的普通者,非达官显贵,也非高士名将,皆是农夫而已,甚至被当世所不容,斥为流寇反贼,却用自己的豪迈与无畏写下了自己的华章,令在场的上下官兵热泪盈眶。 红娘子已经梨花带雨。 持笔记录他们名姓的近卫军的文书的手颤抖着,不停地揩拭着眼角喷涌而出的泪珠,但依旧难以避免纸张湿透。 周遇吉也捏紧了铁拳,眼看着这些人一个个登上小船,绑上火棉,划船而去。 刘希尧也走了来,咬牙要报自己的名字。 但这时候,周遇吉拿住了他:“壮士!不用去了,水门内已经没有叛军!已是瓦砾一片!” 这时候,刘肇基也命道:“全体冲进去!叛军,一个不留!” 红娘子满脸泪痕地拔刀而去。 没多久,灭虏军数千人乘船冲了进去,一时城内枪声四起。 而近卫军这边也立即开始入城。 刘希尧站住了脚,松开了铁拳。 …… 灭虏军的官兵一冲进来,城内的叛军就已经不再是对手。 虽然这些叛军的装备不逊于农民军,战斗素养还强些,但战斗意志差了许多。 红娘子冲进来直接一人就敢朝一街的叛军冲去,当即肆意砍杀起来,一时刀光血影,如砍瓜切菜一般。 叛军溃逃着,如无头苍蝇,四处乱窜。 有的甚至直接把火器与长矛丢在了地上,空着手跑。 有的还直接连方向都不肯,直接炮进了城内水道中。 土国宝没想到龙潭城破得这么快,一时他都没来得及逃走,当时他听见城下发生巨响后,即灭虏军在大牛为向导后炸开一段城墙时,他立即让自己的人带了一万叛军去堵住缺口,但他没想到一万叛军很快溃退,而自己这边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灭虏军包围了。 以至于城楼上的李岩也被顺利救下。 而刘泽涵也是没想到会突然发生如此大的爆炸,他整个人早已灰溜溜地在几个贴身家丁的保护下从西门逃走。 “王爷!水门已占,我们只能连夜赶回南京!” 丁启睿则依旧跟着刘泽涵喊了起来。 刘泽涵则突然往江边跑去,呼吸急促道:“不行!我实在是跑不动了,我又饿又渴,他娘的,这些狗日的流寇也太能追了,老子半点吃食都没带,马也丢了,你不会让我用脚跑去南京吧,那太难了!” 刘泽涵说着就跑去了江边。 丁启睿见此忙喊道:“侯爷!别去!江边更容易被发现,我要是他们,肯定知道你们要去江边找水喝。” “本王已经渴都受不了了!” 刘泽涵没有听丁启睿的,还是朝江边跑了去,一时实在跑不动,摔在地上,还直接爬了过去。 但这时候。 一队农民军真举着火把追了来:“是谁!是谁在那里!围住他!” 丁启睿见此拔腿就往远离江边的地方跑去。 而刘泽涵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体力,也顿时站起身来就跑。 结果,红娘子纵马一跃,直接追了过来,且拦住了刘泽涵,持着从地上捡来的长矛指着刘泽涵,喝道:“绑了!” 刘泽涵见此瞬间全身无力,倒在了地上,眼珠子转了转,一时拔出刀来准备自刎,却还是不得不放弃。 他长呼了一口气,一时有些不愿意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 第533章 逆子无能!此事怪不得卿! 刘泽涵被暂时关押起来,由一个镇抚兵小队严加看管。 而朱由检也进了龙潭县城,朱由检在得知龙潭县城的攻城细节后也对牺牲者做了一番感慨,且下旨厚葬追谥。 接着。 蒋德璟主动说道:“陛下!龙潭一下,南京便唾手可得,这次叛乱虽说造成的纷乱很大,倒也是有惊无险!想必眼下北边建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我们就已经结束了叛乱。” 朱由检点了点头:“但这次叛乱也揭露了我们内部许多问题,出现了诸多不足,无论是宗室藩王还是勋贵士族,以至于百姓们,能不能在将来大举北伐时同仇敌忾,就在于这次此叛乱能不能做到善加处置!对居心叵测者,严加论处,对受委屈的,要多加安抚,务必使我华夏子民勠力同心,复兴我汉家河山!” “陛下圣明!” 蒋德璟等大臣立即回了一句。 接着,朱由检又道:“接下来,攻打南京的总指挥依旧让刘爱卿负责吧。” “陛下,我不同意!” 红娘子不待刘肇基回应就先站了出来,然后看了刘肇基一眼。 接着,红娘子就道:“刘枢密使没有宁武伯指挥得好,他只知道用人命填,我觉得还是让宁武伯指挥的好!” 朱由检和周遇吉相视一笑。 朱由检知道刘肇基指挥攻打水门时只让灭虏军往死里冲的战术让红娘子对他的军事指挥能力产生了怀疑。 但朱由检和周遇吉等都知道刘肇基身为大明枢密使,曾指挥过淮安保卫战的名将,不可能会在攻打水门时不知道用敢死队。 不过,朱由检不好揭穿刘肇基的心思,因为他知道刘肇基这样做虽然不算光明但却是为了自己这个皇帝的利益的考虑。 而周遇吉也配合起来,道:“陛下!刘枢密使的确在攻打水门时出现了失误,没有因为灭虏军的弟兄伤亡过大而停止下令攻打,并思考新的战术。” 朱由检点了点头,然后一脸严肃地问着刘肇基:“刘肇基,你可承认你自己的失误?” 刘肇基自然明白皇上和宁武伯在唱双簧,也就决定认了这个错,也道:“请陛下治罪!” “传旨,关刘肇基禁闭三天,但仍令其戴罪立功,负责指挥攻打南京!” 朱由检说道。 “臣谢陛下不杀之恩!” 刘肇基回了一句。 红娘子半张朱口,有些意外,刘肇基被惩罚她没意见,她也觉得刘肇基没周遇吉厉害,但是她不理解的是,皇上怎么还是让刘肇基指挥攻打南京城。 “陛下!” 红娘子忙道。 “好啦!这次攻打南京城,主攻是近卫军,你们灭虏军暂时休整!” 朱由检说完后就道:“刘肇基留下,其余都退下吧!” 红娘子见此只好同其他大臣一起退了下去。 而待朱由检面前只剩下刘肇基后,朱由检颇为严厉地看着刘肇基:“以后不得再动这些小心思!去禁闭室后,朕会赐你一幅坤舆万国全图,到时候好好看看上面,我大明未来的敌人还有很多,那些曾经反对过父母的孩子还算不上是敌人!” “是,臣谨记圣训!” 刘肇基回了一句。 朱由检点了点头:“退下吧,南京城攻下倒不难,难在如何围住,不放跑一个叛军一个反贼!朕不希望这些人将来还在朕大举北伐时继续蹦跶!” “是!” 刘肇基回了一句。 而接着。 朱由检又吩咐道:“传见李岩,算了,朕自己去吧,他现在应该已经下不了床。” …… “娘子!” 看见红娘子,李岩会心一笑,想要站起却发现膝盖处传来剧痛,只得放弃,捏了一下拳头,然后松了开。 “夫君!” 红娘子则抽泣起来,不愿意相信自己所看的一切。 接着,红娘子就拔出刀来:“我这就去砍了那姓刘的两条腿!” 说着,红娘子就要去。 “红娘子,你拔刀作甚!” 这时候,传来了周遇吉的喝问声。 紧接着。 朱由检也出现在了红娘子和李岩面前,也瞪了红娘子一眼,道:“把刀收回去!如何惩处刘泽涵,自有军法!还轮不到你!还这么目无章法,你们吃的这方面的亏还少吗?” 李岩倒是没想到朱由检回来,眼泪忽的一下就落了下来,哆嗦起了发白的唇,挣扎着就要坐起来:“陛下!” 朱由检忙按下了李岩:“你现在是带伤之人,不必多礼,躺下吧。” 而李岩只得说道:“陛下,臣有罪,此次臣没有替陛下守好南京,罪该万死!是臣大意了,没有料到有些人会那么反感陛下的新政,会那么容不下臣这些人,他们不是被逼无奈式地投降叛军,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和叛军勾结,臣应该对他们有几分警惕之心的,不然,如今也不至于害得太子殿下落入如此境地!” “逆子无能!此事怪不得卿!” 朱由检恨恨地说了一句,又道:“此事,朕也没料到这些受我大明福荫百年的权贵士族会如此无耻卑鄙!怂恿朕儿子反朕不说,还尽废朕的新政,杀朕子民!简直可恨!” “陛下说的是,抚台陈荩竟也被他们害死,臣当时就看见他被悬在梁上,巡防营官兵和标营官兵因而群龙无首,此时倒也不知城中巡防营与标营情况如何,想必也是各自为战!如今还请陛下速救南京,不然他们牺牲多也!” 李岩说着就咳嗽了起来。 蒋德璟听后捏了捏拳头,他为陈荩的死感到不值,因为陈荩是他的得意门生。 “大军已经出发,爱卿好好养伤,将来朕还让爱卿替朕管南京!” 朱由检说道。 李岩凄然一笑道:“陛下如此用臣,只怕他们还是会不满,臣不过在他们眼里是染流寇习气之士林败类,却忝为江南之首臣!谁也不服的。” “他们不服也得服!朕就是要让他们难受。” 朱由检说道。 李岩则颇为感动:“臣万死莫辞!” 红娘子见此再次抽噎起来。 …… 次日。 鼓声不绝,掩盖了雄鸡唱晓声。 朱由检的御辇离开龙潭,往南京城而来。 第534章 连夜绣龙旗 此时的南京城。 一边枪声不断。 农民军依旧固守着各处要地,饿了就吃所守库房的粮食,渴了就喝天井里的雨水,之所以不喝井水则是怕被下毒。 巡防营官兵也是如此。 而叛军和各反动权贵士族的乡勇依旧无法歼灭所有农民军和巡防营的官兵。 尽管反动权贵士族们的赏银越加越高。 但金钱到底没有命贵。 一边则已经开始纸醉金迷。 权贵士族们纵情狂欢着,开始享受着从百货商铺里没收来的各类奢侈品。 卷烟、啤酒、葡萄酒、印度神油等等。 诗词文会不断。 用度也是十分奢靡,奶酪泡澡,玻璃盆栽绿植,金箔纸贴窗花。 光是准备在出使建奴时给多尔衮敬贺的礼单就十分丰盛,白玉珍珠也皆不过是充数之物,各大奇珍异宝都堆了数箱。 可以说,对大明皇帝崇祯朱由检都没这么大方过。 而这些钱自然是通过准备走私赚回来的。 出售给建奴的苏铁已经被夹带在礼单中。 连燧发枪也准备走私。 粮食都不算什么令人震惊的走私物了。 而这些江南反动权贵士族所主办的报刊则忽略了这些,而只刊载着一些文人雅事。 当然,对于目前的战事,这些报刊也在报道着。 不过。 在现在这些报刊对于战事还比较乐观。 由董其昌后人所创办的《金陵晚报》就对大明接下来的战事做出了比较乐观的报道。 “红娘子等灭虏军不过流寇耳,流寇虽不畏死,然这次是我守敌攻,我官军擅守城,这些流寇攻城素来无章法,有东乡王亲自坐镇龙潭,这红娘子的灭虏军要想攻城无异于飞蛾扑火,而奸臣蒋德璟等的近卫军大部分在北伐,来者不过数万,这一路上水网纵横,他们不占地利,想必早已尽败于我二十余万水军中!” 举人周贤达此时就看着这样的报道内容而沾沾自喜。 不仅仅是周贤达。 这些在南京城的反动权贵士族们很愿意相信这样的报道。 不但如此。 一些报刊对于朱由检南下讨逆的事也用着不善的口吻,甚至直接公开用最不好的词汇形容着朱由检。 比如,此时定远侯开的《秦淮晨报》就说:“那个臣蒋德璟等拥戴的假皇帝暴君来了!这个杀人如麻的吃人魔王听说已到丹徒!” “无耻的窃国大盗已经到了龙潭!” 甚至,这些报刊还很有能量,将朱由检的动态都能及时公布。 而当大量溃兵因为龙潭被朱由检的讨逆大军即近卫军和灭虏军攻破而逃回南京后,《秦淮晨报》等报刊也很快就报道了这新闻,说:“注意!朱由检已攻占龙潭!” 只是在朱由检的讨逆大军攻占龙潭后,这些报刊没再用不好的词汇形容朱由检,但也没再加赞美之词,显得非常客观,但在这非常客观的背后未尝不是藏着一丝无奈。 而当近卫军水师舰队顺利封住佛宁门和占领阅江楼,封住叛军和反动权贵士族逃出城的水路,且朱由检的讨逆大军先头部队顺利进占上元后,这些报刊也不得不开始报道说:“大明皇帝逼近南京,即将莅临南都!” 等近卫军和灭虏军已经全部出现在南京周围,且已经攻占观音门时,这些报刊再次报道说:“伟大而英明的大明皇帝陛下即将驾临南都,叛军必败,我大明万岁!” 而事实上。 这些南京的反动权贵士绅们比这些南京城的报刊反应速度还要快。 在得知龙潭被攻破后,潞王、伪定国公邓文有、伪大学士姜图南等就已经慌张且着急起来。 “怎么会这么快!龙潭不是有十多万人吗,怎么连数万贼军都抵挡不住?!” 伪兵部尚书兼大学士梁构此时也不敢相信地说了起来。 姜图南叹了一口气说道:“谁知道呢,可叹啊,十万兵马竟守不住一龙潭!老天不公啊!” 邓文有站了起来,说道:“诸公,如今说这些已没有用,大势难挡,我们如今扶太子登基,割江而治,甚至与天子为敌,也本是无奈之举,说到底,这件事究其主因还是怪刘泽涵等叛军不识大体、无忠君之心!故而起兵乱我江南,逼得我等不得不委身事贼,为大明社稷为储君安慰不得已曲线救国!” 潞王这时候点了点头:“定国公所言极是!本王也是这么认为,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如今我们只能及时劝太子以孝道奉天子,顺应天命,而与叛军划清界限,如此或可让朝廷看见我们的幡然醒悟之心,从而免杀身灭族之祸!” 梁构也跟着点首:“此言有理!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法不责众,陛下乃当朝第一圣明之君,而太子乃嫡长子,且素来敦厚孝顺,而此次从于太子者非南京一名权贵士族,几乎乃是整个权贵士族也,南京士大夫大多难以独善其身,自古王朝便是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想必陛下不会诛太子,更不会尽诛我等!” “没错!但我等需让陛下息怒,需拿出足够之诚意,撤太子帝号,献叛军之首级,废刚下之假诏,七十二里铺黄土,三十六里铺毡,士民全部跪迎帝王,并以南京最美之佳肴美人奉之,如此,或能让陛下释怀!” 邓文有说了起来。 这些南京的反动权贵士族们尽皆点头。 这些人极具有反动的一面,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有软弱的一面。 一时,这些南京城的反动权贵士族们便开始再次一反之前的姿态,开始把屠刀转向了城中的叛军。 在姜图南等的指使下,投靠南京反动权贵士族的应天巡抚标营副总兵吴胜兆开始释放掉所有被俘虏的巡防营官兵和农民军税政官兵,甚至还有士族开始设宴还请秦淮名妓相陪来向这些被释放的巡防营和农民军军官赔礼。 除此之外,吴胜兆和南京城的其他被这些反动权贵士族控制的官军开始对同阵营的南京城内的叛军诛杀起来。 不但如此。 姜图南等南京权贵士族还连夜开始绣起大明龙旗,并征集乡勇民夫在满南京城张灯结彩,准备对皇帝朱由检进行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 第535章 帝临南都 “现在你们全部都得跟着老夫一起做,动作必须规范!否则,赏银减半!大家就都辛苦一下,跟着我,开始行礼。” 南京城的所有权贵士族们都行动了起来。 连乡绅周贤达也将奉命将自己家的族人佃户都组织了起来,令其学着如何向皇帝行跪礼,为此不惜停了佃农们的春耕之事。 “跪!” 周贤达先跪了下来,然后百姓们皆跟着他跪了下来。 “皇上万岁!大明万岁!” 周贤达先喊了一下,然后百姓们皆跟着喊了起来。 秀才庾相公此时也正对自己的族人招呼道:“把香案都摆上,大明龙旗绣好了没有,都赶紧挂起来!” 总之。 当初叛军进南京城时,这些南京城的权贵士族怎么迎叛军的,此时这些权贵士族就在怎么迎崇祯帝。 甚至要更浓重了些。 百年美酒都被拿了出来。 因为还是早春时节,且如今气候又冷,所以满城都还没开花,这些权贵士族便花重金再满城枯树上配纸花。 所有墙体瓦片皆换了新。 总之怎么让皇帝满意怎么来。 美人自然是不少的。 这些权贵士族集合把秦淮河最娇艳的姑娘都集中起来,等着皇帝临幸。 甚至担心皇上不喜欢这些俗气的,还将各家有姿色的女儿也强行征召起来,等着皇帝挑选。 但也因此弄得百姓们更加的怨声载道。 家家不得安宁。 所以,一时搞得百姓们反而对皇帝的驾临内心很反感。 袁宗第等已经吃完了巡抚衙门的库粮正准备饿着肚子与叛军决一死战,却也没想到突然这些叛军就都撤了,而且还来了几名勋贵给他们赔礼,还用美人美酒招待他们,说是犒劳他们。 袁宗第自然没答应,但也搞不清情况,分不清眼前这些勋贵是敌是友。 而此时。 朱由检这边因为决心不能让一个叛军逃出南京城,所以,刘肇基就没急着攻城,而是利用近卫军的组织度高,将近卫军分散了出去,抢占南京城各处要隘,然后再从各处攻进城中。 等近卫军攻占正阳门和观音门后,朱由检才正式启程赶往南京。 而朱由检从刚到上元开始就看见一条垫黄土铺红毡的大道直铺到了天际尽头。 大道两旁则跪满了百姓。 这些百姓一个个皆是锦绣衣服,穿的花枝招展,不乏明艳动人的。 这让朱由检大为惊愕。 而让朱由检更惊奇的是,前面一眼望不尽的百姓在他出现后都很整齐地跪了下来,且很是训练有素地高喊着:“皇上万岁!大明万岁!” 在朱由检的意识里,百姓对政治不那么敏感的,尤其是汉人百姓,毕竟改朝换代和换皇帝的事,他们都习惯了。 像影视剧里那种百姓山呼万岁除非是有人组织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毕竟皇帝陛下莅临一地,也不是所有百姓都知道,都有空来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这个时代也没有发达的新闻网络。 朱由检猜得到这定然是这些南京权贵士族的杰作。 看着这十里张灯结彩的样子,朱由检觉得自己不像是在亲征讨逆,是去成亲的。 朱由检不得不承认这些南京的权贵士族态度转变的是真快。 此时。 潞王朱常淓、定远侯邓文有、姜图南等皆跪在了正阳门外。 当朱由检的御辇到达这里时,潞王朱常淓等皆开始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检见此轻蔑地笑了笑,抬眼看向了城内。 南京! 大明南都! 这还是朱由检自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来这座城市。 只瞥一眼城内风景。 朱由检便不得不承认这里不愧是金陵脂粉地、烟笼十里香。 何况如今的南京城还被重新装饰一新,所有士民都跪在了地上,臣服于他的御辇之下! 这让朱由检不禁有一丝豪迈感滋生。 “吾皇万岁!” 城内众人皆拜倒在地,无论是达官显宦还是庶民儒童。 甚至朱由检还看见铺了红毡的青石板街道两旁之民居皆挂满了大明龙旗,摆满了香案,香案上写着“大明顺民”四子! 好一个“大明顺民!” 朱由检如果只有鱼的记忆,他一定会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从而误以为这里真的皆是顺民。 但当朱由检想起自己两度欲来南京而被阻止,历史上大明历代在北京的皇帝更是少有在任期间来南京的人后,就知道眼前这一切就不是真的。 这些人其实不欢迎自己来。 不过是摄于自己的威而已。 “民周贤达进献银元八百八十八万,愿为陛下北伐之资!” “民庾诚鹤进献美人七十二人,请陛下笑纳!” …… 接着。 当朱由检进入正阳门后,他就听得许多跪着的南京士民开始捧着礼单,不是献银元就是献美人的。 朱由检见此冷冷一笑。 南京乃大明之都。 自己是大明皇帝。 自己来南京是来继续为大明皇帝业的,又不是来当强盗的。 而这些人至始至终都在把自己当成是来江南的强盗,将自己与原本历史上的建奴与最近来南京的叛军混为一谈。 朱由检因此冷眸藏锋,暗蓄杀机! 但朱由检此时还没决定直接就大开杀戒。 因为,朱由检知道凡事得讲究个过程,也知道要想让敌人受到最严厉的惩处,就得让其在受到惩处之前彻底放松警惕。 所以,朱由检此时慢悠悠地道:“王承恩,传旨,让他们平身,收了这些礼单!” 王承恩颇为惊愕,他很想说这些银子不排除是从百姓们家强收的,美人不排除是从民间强掳的,但他没有声张,而是选择了从命。 而跪着的潞王和邓文有、姜图宏等人则因此松了一口气,暗自窃喜,认为皇帝陛下愿意收下这些,就证明皇帝陛下不会严加追究。 “臣等谢陛下!” 潞王等忙站起身来。 “太子呢?” 朱由检这时候问了一句。 姜图宏见朱由检问太子,不由得和潞王等相视一笑,心想陛下问太子,说明陛下还是在意父子之情的,而在意父子情,当也不会再大开杀戒,毕竟之前发生的一切都跟太子有关。 姜图宏因此回道:“回陛下,太子在宫门处跪迎请罪!” 朱由检因此便往洪武门而来。 而一到洪武门,朱由检就太子跪在洪武门外,其身后还跟了一批儒士,白头遍地。 第536章 刀斧手 这段时间,朱慈烺一直在和一群儒士坐而论经。 当然这里的经不是佛经,而是儒家经典。 非是朱慈烺对此感兴趣。 而是姜图南等告诉朱慈烺为君者当知圣人教义,故而请了一批儒士为朱慈烺讲经。 所以,在姜图宏等大废朱由检的新政期间,朱慈烺都在学习儒家经典。 但朱慈烺的温文儒雅与谦逊知礼倒是打动了这些儒士。 这些儒士对朱慈烺也发自内心的尊重。 如今因为朱由检率军入南都,这些儒士也知道朱慈烺会面临的后果。 因而。 这些儒士皆陪着太子来洪武门外跪着请罪。 甚至这时候,一名皓首老儒还直接在朱由检面前磕头:“老朽拜见陛下!太子不孝,受叛军乱臣逼迫而做伪帝,然养不教,师之惰,还请陛下勿罪太子,以留仁厚之名,要罪便罪老朽,老朽甘愿伏诛!” “吾等甘愿伏诛!” 这些儒士尽皆磕头在地,喊了起来。 太子见此暗自垂泪,十分感动,他不由得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朱由检:“父皇!” 朱由检冷目相对。 但朱由检深知现在还不是发作的事。 所以,朱由检则下旨进宫。 于是,在御林营护卫下,朱由检的御辇在太子与众磕头在地的儒士间缓缓进入了洪武门。 红日高悬,其道大光。 朱由检眯眼看着巍峨的南京皇城,嘴角微微一扬。 为来这里,他居然在淮安准备了四年多。 朱由检进入皇城后,宣见了周遇吉和李岩。 朱由检先看向了周遇吉,将自己的手诏递给了周遇吉,且吩咐道:“持朕手诏,立即接管所有城防,南京城只准进不准出,封锁江面,从龙潭到江宁、秣陵,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不准任何人逃出!一旦有谁聚集,先以作乱嘴格杀勿论!” “臣遵旨!” 周遇吉回道。 朱由检则吩咐道:“退下吧。” “是!” 周遇吉拱手而退。 而接着。 朱由检看向被抬着的李岩,问道:“南京城中,谁的府邸有最大的厅堂?” 李岩回道:“回陛下,当属定远侯府最大最豪华。” 朱由检点了点头,看向王承恩:“你立即拟旨,着令南京所有勋贵官绅以及有功名者皆到定远侯府赴宴,朕要设宴款待!敢不赴者,格杀勿论!” “内臣遵旨!” 王承恩回了一句。 而接着,朱由检则看向李岩,将自己袖子里的密诏拿了出来:“你先持朕密诏去召集杀虏军各部,选精锐刀斧手五百名,秘密藏于定远侯府,待朕一声令下,就对这些反动权贵士族的从犯们动手,凡不是反动的或者是要犯主犯,朕已让人安排到了楼上,楼下的皆全部处死!楼上的要犯主犯留着继续严惩!先吓吓他们!” “臣遵旨!” 李岩回了一句。 朱由检又拿出了一张密旨:“此旨给红娘子,告诉他,一旦定远侯府传出信号,她的灭虏军各营立即按照跟着各佥事去抓捕这些反动权贵士族的各族人丁家奴以及雇佣的乡勇,违令者,格杀勿论!” “是!” 李岩回了一句。 …… 于是。 朱由检在传了这些旨意后,便道:“传谕,着太子与潞王三日后随侍朕左右,摆驾定远侯府!” 定远侯府,自然是邓文有的宅邸。 邓文有在这之前已经被伪旨升爵位为定国公。 但现在,邓文有已经自觉地将自己的爵位变回为了定远侯,连带着府邸匾额也换了回去。 此时。 朱由检一下旨要摆驾定远侯府,邓文有作为家主自然是盛情恭迎,不敢怠慢。 于是。 这三天,邓文有会讨皇帝欢心,费尽心血的准备着筵席。 但到第三天筵席要开始的时候,李岩以奉旨负责筵席防卫为由接管了整个定远侯府,并让邓文有奉旨带其家族人丁家奴全部去承天门侯驾。 而李岩则亲自安排人刀斧手埋伏于四周。 接着,直到李岩坐着木制轮椅来到朱由检这里后:“陛下,一切皆已经妥当。” 朱由检才点了点头下旨摆驾定远侯府。 一时到了承天门。 朱由检便看见了邓文有一族人丁与家奴,便笑道:“定远侯,你上朕的御辇来,你族人丁家奴回府,家奴于外院候赏,族人全部去厅堂一楼与其他权贵士族子弟就坐!” “臣谢陛下!陛下驾临寒舍,令臣蓬荜生辉!” 邓文有回了一句。 等朱由检来到定远侯府后,就直接落座在厅堂二层楼上的正堂,且坐在了提前设好的正中央宝座上。 坐在这里,朱由检正巧看见对面的戏台。 这灵璧侯府的大厅堂是配有戏台的。 朱由检一落座没让蒋德璟和周遇吉等辅政大臣就坐,只让他们站在自己身旁,反而潞王朱常淓与太子等坐于自己左右下首。 除此之外。 朱由菘还问道:“太子首席讲官姜师傅姜宏图何在?” 这时候,太子起身回道:“父皇,老师自愧有罪,不敢于御前陪侍。” 朱由检则道:“宣!” 于是,很快,姜图宏被传了来。 “臣见过陛下!” 姜图宏跪在了朱由检面前。 朱由检则道:“赐姜师傅坐于太子下首位。” “臣谢陛下!” 姜图宏没想到陛下还如此礼遇自己,心下大定,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越发觉得自己之前和叛军等做的事,想必陛下是刻意不再深究了。 但这时候,蒋德璟则冷眼看向了姜图宏,因为他门生应天巡抚陈荩之死,他是难以忘记的。 姜图宏坐在了太子下首位。 太子抿嘴一笑。 而这时候,朱由检也是淡淡一笑,又道:“全体赐座!” “谢陛下!” 顿时,底下传来整齐的谢恩声。 朱由检又道:“赐宴!” 于是,一道道菜肴端上来。 朱由检先吃了后就道:“吃!” “谢陛下!” 众人又谢恩后便开始吃。 朱由检也开始吃起眼前为他单独摆的筵席来,太子、潞王朱常淓、定远侯邓文有、姜宏图等则是一桌,摆在朱由检面前。 吃完饭后,朱由检就又吩咐道:“上戏本!点戏!” 于是。 朱由检点了几出戏下,戏台上生旦净丑开始唱了起来。 而戏下,朱由检也起身离开了席位,且藏到了內堂密室,冷声吩咐道:“动手!” 顿时。 一声枪响。 五百名刀斧手破门而出! 第537章 朕之刀 这些农民军皆是李岩严格挑选出来的好手。 此时。 这些人一个个皆赤着上身,身上伤痕累累,犹如鬼差,手持着数十斤重的解首刀或铁斧,满脸横肉,恶狠狠地盯着这满堂的权贵官绅。 这些权贵官绅自然没了看戏喝酒品茶的心情。 一些人还因此惴惴不安的站了起来。 还有些人已经开始软腿。 更有人则瞪大了眼,也一时呆愣住了,连夹肉的筷子都忘记收回来。 噗呲! 一农民军直接捅向了他面前一官绅。 这官绅当即一阵后仰,还没来得及问这是怎么回事,就忽然发现自己跑到了桌子中间。 顿时,这官绅就两眼一黑。 原来跑到桌子中间的是他的首级。 他的首级被一农民军直接给剁了下来。 无独有偶。 这些农民军组成的刀斧手直接对这些集中起来的权贵官绅子弟随意砍杀起来。 一时刀光斧影不断。 血水四处飘洒。 惨叫连连。 这些权贵士族子弟哪里会想到今日赴宴是一场鸿门宴,会遇到这种情况。 但无奈的是,眼下这些权贵士族皆被集中了起来,一时难以逃离这里,所以也不能及时去召集自己的家丁乡勇反抗。 因而这些权贵士族子弟就只能接受被任意宰杀的结局。 姜图南看见这一幕直接懵逼,他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 姜图南忙站起身来想要谏阻皇帝朱由检。 但姜图南却发现皇帝陛下朱由检早已不见。 甚至,姜图南还发现不仅仅是皇帝陛下朱由检不见了,连蒋德璟、周遇吉这些跟在皇帝身边的辅政大臣都不见了! 在场的除了李岩外,全是自己这边的人。 姜图南开始慌了。 不只是姜图南。 朱常淓、邓文有等人皆开始慌了,他们如今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些人被农民军砍杀,不但慌张,而且很害怕,因为他们担心这些农民军会跑上来把他们也杀了。 “上当了!我们上当了!” 丁启睿这时候跑了过来,着急忙慌地对姜图南等人说了起来。 “朱由检这是要灭门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定远侯邓文有也慌张地说了起来,一时欲哭无泪,不由得看向了潞王。 潞王朱常淓则双腿直打颤,牙齿也开始打架:“本王,本王也不知道。” 这时候,朱慈烺则也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幕,突然说道:“我去找父皇!” “父皇!” 朱慈烺说完就要闯入内堂,却被吴孟明拦住了,且两名锦衣卫直接拔出了刀:“太子殿下!请您退回去!如果,您不退回去,我们就杀你师傅!” 朱慈烺见此只得退了出来,讪讪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这时候,丁魁楚先反应了过来,且直接先朝李岩跑了过去,跪在李岩面前:“李部堂!求让他们住手吧,饶了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知罪了!” 李岩没有半点心软,回道:“这些与你们残害的我杀虏军兄弟比起来,算什么,你就是凤阳巡抚丁魁楚吧,如果不是临阵脱逃,我杀虏军数千弟兄家眷也不会被活埋!这里面应该有你的族人吧。” 说着,李岩就对着丁魁楚冷笑起来。 丁魁楚则磕头道:“李部堂!丁某愿让族人赔罪,但请饶丁某一死!丁某只求苟活一命!” 李岩倒是有些惊愕,一时对丁魁楚更加鄙夷起来:“不愧是自私自利到极致的人,连自己族人也不在乎,不过,你放心,你的命,我们不会收,到时候陛下会亲自下旨处置你们这些要犯的。” 而这时候。 姜图南也走了过来,他倒是没有跪下,而是朝李岩作了一揖:“李部堂,此前之事,皆我等之错,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况现在被杀者皆乃世家士族子弟,还请你速速住手!自古便有言,刑不上大夫,他们纵容有错,也应用礼教之,怎能如此杀之如宰鸡鸭!” 李岩则大声喝问道:“当初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我杀虏军家眷,可有想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吗?!” “流寇不过草芥耳!杀之,天不垂怜!” 这时候,姜图南直接回了一句。 李岩冷冷一笑:“行!那你们就别指望刀在我们手里时,我们对你心慈手软!” 姜图南则道:“我要见陛下!” 李岩没有理会姜图南。 这边。 农民军等组成刀斧手依旧杀着这些南京权贵士族子弟。 刘希尧也参与在其中,因为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弟兄们报仇。 而姜图南见此越发着急起来,尤其是当他看见许多官绅连跪下求饶都没用后,直接对李岩大吼起来:“你让他们住手!让他们住手!” 李岩没有理会姜图南。 而姜图南则因此越发的悲愤,直接怒吼起来:“陛下!臣等勋贵士族固然有罪!然你何必如此强硬,我们当时也是被逼无奈,叛军入城,我等若不投降顺从,就会全家灭门,只能从贼,不然,臣等若为陛下而死只会牵连全族啊!陛下!” 姜图南喊着就跪了下来,然后磕头撞地:“臣求您了!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我们是不该背弃您,是不该令太子失孝道!然求您谅解我们,我们既是您的臣子,也是家族之长,不能不对家人负责呀!” 姜图南说完就看了丁魁楚一眼,又喊道:“纵然有一二逆臣贼子畏死从敌,导致今日之祸,然也不能尽罪于所有权贵士族呀!陛下!呜呜!如今被杀者多饱学者,多有才者,杀一千农夫不可惜,可杀了这么多士大夫,实乃汉家损失啊!陛下!陛下难道真要落一屠夫之名于万世吗?!” “若能让士大夫知道何为道义,知道庶民亦有命,且不比士大夫贱,我汉民虽位有尊卑,钱有多寡,然人命皆关天,没有价!那朕得一屠夫之名又如何?” 朱由检说着又道:“今后谁敢笔下口中言朕是屠夫,朕有人愿为朕之刀,将其舌割之,将其手砍之,在场的将士们,你们愿为朕之刀吗?!” 朱由检说着就大声喝问起来。 在场的农民军皆大声喝道:“愿意!谁要是敢乱说陛下的坏话,谁就得死!” 朱由检因此冷笑着看向了姜图南:“姜师傅,听见了吧,笔杆子终究比不过刀把子!” 第538章 逆朕者,必诛之! 农民军已彻底站在了皇帝朱由检这边。 姜图南等反动权贵士族表现出的阶级敌对属性彻底促成了这一现象。 被坑惨了的农民军除非是傻子才愿意背叛皇帝和姜图南这些反动权贵士族合作。 甚至可以说,姜图南等反动权贵士族和农民军的矛盾已经势同水火。 朱由检别说让农民军灭他们的族,就是掘这些人的祖坟,农民军都会遵旨,还会巴不得如此。 姜图南看着这一幕,自然已经明白了过来。 姜图南转身朝朱由检跪了下来,拜倒在地:“陛下!求您高抬贵手,从此以后我等只做顺民!” 朱由检则道:“朕本不想如此,今天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导致的,求饶就不必了,在我大明王法面前,没谁比谁高贵,这是他们应承担的代价。” 姜图南与朱由检不同。 朱由检内心里没觉得士大夫比百姓高贵。 但姜图南内心里是得士大夫比百姓高贵,可以说在他眼里百姓是真如草芥,而士大夫当有人权。 所以,姜图南无法目睹这些世家士族子弟被农民军处决。 姜图南感到很心痛。 朱由检冷冷一笑,他没有因为姜图南这个清流代表服软而心软。 因为帝王是不能心软的。 朝堂斗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游戏。 自己来到南都之前,下面这些鱼肉被宰割的世家士族子弟对农民军和巡防营的官兵以及普通百姓也没有仁慈到哪里去。 而他们的谦恭也只在自己人面前表现出来。 朱由检自然也会一样,他这位皇帝的仁厚只会在忠于自己的百姓和大臣面前表现出来。 所以,即便刘肇基有意借叛军之手消减灭虏军数量,他也没有严惩,只是象征性的惩罚。 而对于不愿投敌的农民军普通将领刘希尧,朱由检会亲自传见。 潞王朱常淓、定远侯邓文有、凤阳巡抚丁魁楚、丁启睿皆跪到了朱由检面前,瑟瑟发抖地求饶。 连太子朱慈烺也自觉地跪了下来。 不跪不行。 眼下谁都看得出来,陛下是没打算不追究的。 朱由检哼了一声坐了回去,先看向了潞王朱常淓冷声喝道:“朱常淓,你好大的胆子!身为藩王,本该安分守己,不给朝廷添乱,朕让你待在南京,是从你所请,养病南京,如今却和这些乱臣贼子勾结在一起,还搞出谋立太子的事来!” 说着,朱由检就一拍桌子,指着朱常淓大声一问:“你说,你到底在背地里做了多少朕不知道的坏事!别以为你是宗室亲王,朕不敢杀你!” 朱常淓哆嗦了一下,一股尿液流了出来,一时哭如黄河决堤:“陛下啊!臣一时糊涂啊,臣也是担心叛军会煮了臣,故而臣才不得不从逆呀!” 说着,朱常淓就对朱由检不停地拜了起来:“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哼!你以为朕会相信?李岩被叛军活捉就有你的参与,在朕看来,你就是叛军这次得以入南京的主谋!” 朱由检说了起来。 朱常淓此时也不敢否认,只是求饶。 而这时候,朱慈烺突然抬头道:“父皇,皇叔祖虽有罪,然到底是我大明宗室长辈,请父皇饶他一命吧。” 朱由检则突然将手中茶杯朝朱慈烺摔了出去,怒吼起来:“你少在这里做好人!” 说着,朱由检就对朱慈烺冷冷道:“你的账,我们待会再算。” 接着,朱由检又看向朱常淓:“可能你也是这么想的,觉得自己是皇室宗亲,还是皇室中辈分很高,就可以胡来,似乎谁也杀不了你!” 朱由检因此冷笑起来:“今日朕还偏要杀你,不然不足以震慑宗室!” 与此同时,朱由检冷眼看了四周一眼:“朕不相信谁还能阻止朕,朕乃天子,逆朕者亡,顺朕者昌,无论是谁,天潢贵胄也罢,逆朕者,必诛之!” 说着,朱由检就喝道:“传唐王朱聿键来!” 很快,唐王朱聿键身着近卫军制服而来。 现在的他是近卫军御林营总训导官,也是负责朱由检宿卫的官员。 朱聿键一来就向朱由检拱手道:“臣见过陛下。” 朱由检则道:“潞王朱常淓罪大恶极,概不能赦,但他是宗室之人,若有他人处置,恐有非议,就由你处置,传旨,着将潞王朱常淓勒死,留其全尸,令其葬于孝陵。” 朱由检说着就看向朱常淓:“潞王,你太祖面前去求饶吧,如果他愿意饶你,朕自会让你重新投胎为人。” 朱常淓听后直接愣住了。 他以为他这样求饶就可以无事了,但他没想到皇帝还是要杀他。 朱常淓这下子哭倒是哭不出来,只摇着头:“不要,不要,我是大明亲王,我是大明亲王,无人可以杀我!” “遵旨!” 唐王朱聿键回了一句,就取上汗巾子然后走了过来,直接往朱常淓脖子上一套就使劲勒了起来。 现在的唐王朱聿键可不是原本历史上那个孱弱的隆武皇帝朱聿键,现在的他在近卫军中经过训练早已成长为臂力惊人的壮汉。 而肥胖如猪的朱常淓根本奈何不了朱聿键。 故而没一会儿,潞王朱常淓就命绝于朱聿键的汗巾子之下。 “陛下,潞王朱常淓已伏诛!” 朱聿键向朱常淓禀报了起来。 朱由检看着躺在地上的朱常淓点了点头:“拟旨,废潞王一系爵位,其家产全部抄没,其家人奴仆全部革为庶民,并流放至北海道自谋生产!” 朱由检说着就问着蒋德璟:“关于要倭国割让北海道一事,已与幕府交谈没有,此地是否已给我大明?” 蒋德璟忙回答道:“启禀陛下,幕府已经同意割让,目前北海道福山城已归平户总督张煌言直管,据平户总督张煌言报,他已派遣总督标营第三千总部抵达福山城,并设大明福山千户所。” 朱由检点了点头:“那就流放潞王一系于北海道,为我大明永守海疆。” “遵旨!” 蒋德璟回了一句。 大明刚刚获得北海道的土地,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移民过去,让那里彻底成为汉人聚居地,所以,朱由检现在正好先把国内犯罪的囚犯流放过去,这些囚犯不是主犯,罪不至死,但留在国内又是不安定因子,所以不如流放到北海道去,在当地搞开发,让当地变成汉人的聚居地,以利后世千秋之业。 第539章 得国之正,莫过于明! 在场的权贵士族们皆大惊失色。 因为皇帝陛下的狠真是超乎他们的想象。 连潞王这样的宗室亲王都会被处死,何况他们? 甚至连其家人都得流放北海道。 接着。 朱由检就看向了这些权贵士族:“而你们,也都好得很啊!竟都跟着降敌不说,还一起推翻朕的新政,合着如果朕没有攻下南京,你们就真的要把朕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说完,朱由检就哼了一声:“朱聿键!将这些涉嫌谋逆且是主犯要犯的勋贵官绅全部关押起来!” 现在被农民军格杀的是这些涉嫌谋逆且是主犯要犯的勋贵官绅的成年族人。 这些成年族人参与了这次谋逆,比如组织家奴乡勇,比如祸害百姓等。 同时这些成年族人也是这些勋贵官绅的维系权势的爪牙。 所以,朱由检要杀掉这些人。 而对于主犯要犯,朱由检可不想就这么直接杀掉,他要借着惩戒这些勋贵官绅的机会在南京建立起自己这个大明皇帝至高无上的威严,以此达到为将来北伐可以整合全部力量的目的。 所以,朱由检先让朱聿键把这些主犯要犯都关押起来。 对于这些主犯要犯他要一个一个消费。 没错就是消费。 用这些人的首级去完成一项目的。 “将太子也关押起来!” 朱由检这时候冷着脸吩咐了一句。 朱聿键听后大惊,看了朱慈烺一眼:“陛下,这?” “父皇!我……” 朱慈烺自己也很惊愕,他刚才被朱由检吼了一下,已经有些害怕,如今却听到自己父皇还要把自己也关押起来,这让他更加感到恐惧起来。 朱慈烺一时也不禁泪水盈眶:“父皇,也要杀儿臣吗?” 姜图南见此立即比谁都慌张害怕,忙大吼一声:“陛下!虎毒不食子啊!而且,这一切都是臣等之罪,与太子无关啊!陛下!太子至始至终皆是被臣和叛贼刘泽涵等胁迫啊,陛下若真要杀太子,臣罪更大也,虽百死而不能赎罪!” 姜图南说着就哭了起来。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对不起太子。 因为谁都没他清楚太子到底是多么善良孝顺的人,他一直觉得自己很愧对太子。 朱由检则瞪了姜图南一眼:“你倒也知道你自己罪大,你姜图南不是一直教太子孝顺忠君吗,你让他的孝顺去哪儿,还尽下旨言朕乃伪帝,还背叛朕!你姜图南就是这么教太子的?” 姜图南自己自然是百口难辩,只能说道:“此事罪臣确实无言可辩,可陛下,若非你一再行事不循祖制、不顺王道,我们也不会如此反您。” “反朕就是忤逆,就是不忠,就是不合圣人教义!别忘了,这是你们圣人之言。” 朱由检冷言回了一句。 姜图南点了点头:“是!所以,我们败了!终究不符合圣道。” 说着,姜图南又道:“可罪臣不甘心!为什么陛下这样的君王行圣人无道之事,却无任何惩戒!” “那就不是朕有问题,是你们的圣人教义有问题。” 朱由检笑着回了一句。 姜图南听后大惊失色。 “陛下说的没错,连你姜图南都悖逆君父,这如高山之雪的圣人教义还有何脸教诲世人。” 蒋德璟这时候附和了一句。 姜图南听后猛然吐出一口血来,脸色苍白,不由得朝天而叩,大哭了起来:“我姜图南之罪大矣,呜呜!既对不起太子,亦对不起至圣先师,更对不起苍天!” 朱由检这时候则懒得再理会犹如疯子的姜图南,只看向太子:“自己做下的事就得自己承担后果,不要指望你的师傅能救你,但凡你有点主见,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朱由检说后就看向唐王朱聿键:“执行命令!” 朱聿键见此只得回道:“是!” 于是,朱聿键走到了太子朱慈烺身边:“太子,请吧。” 太子到底还是太子,未来的储君,在没被彻底废掉之前,没谁想得罪太子。 毕竟谁也不想等将来太子登基后被报复。 朱聿键也不理会,也就没有强行扣押太子,而是语气和软地说了一句。 太子满眼是泪,他惶恐,他害怕,他更不知道事情发展到今天这地步,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以前他是听他老师的。 但他老师现在已经如疯子一样在地上磕头请罪。 所以,太子只得离开了这里。 朱由检则睥睨了在场其他人一眼,然后转身而走。 …… 三日后。 孝陵。 朱元璋的陵园。 朱由检跪了下来,开始念着由状元出身的刘理顺撰写的悼文,表达着自己因何南迁、为何改制,以及决议北伐,重振大明江山的想法。 “朕今日之所知,今日之所御,皆是梦中得太祖替天授予,故而一切皆可改!朕已经告知于太祖今日之祸,并在此昭告天下,若有人再以恢复祖制之事反朕者,皆是反太祖,反大明,是真正的反我大明列祖列宗,人人得而诛之!” 朱由检说后就道:“将除严惩的主犯外之要犯全部押上来!当着太祖陵寝的面全部斩首!以告太祖在天之灵!” “遵旨!” “陛下威武!” “陛下威武!” “陛下威武!” 蒋德璟回了一句后,在场的近卫军御林营皆高喊了起来。 在朱聿键主持下,一干因为勾结叛军的南京勋贵官绅被押解了上来,且被勒令跪在了太祖陵寝四周。 足足数百人。 哭声一片。 朱聿键看着时辰到后就大声一喊:“斩!” 咔擦! 咔擦! 咔擦! 一时,人头颗颗落地。 血流成溪。 朱由检则再次高喊道:“当年太祖起兵,是为民争天下,而非为一姓之霸业!故而,得国之正,莫过于明!” 接着,朱由检又道:“所以,民乃我大明之基,开国之初,元戎害民,尚难逃灭门之祸,何况尔等,尔等欺民、害民、虐民,在崇祯十七年以前就欺朕于深宫之中,诱导朕加饷于黎民,故而险些导致亡国之祸!乃至如今丢失半壁江山,乃至北都!如今依旧不知悔改,视民为草芥,不顾忠孝,只顾偷安苟活,乃至享乐,不杀尔等,我大明难兴!” 说着,朱由检亲自喝令道:“杀!” “杀!” “杀!” “杀!” 近卫军等战兵附和起来。 于是,砍刀再次落下。 咔擦! 咔擦! 咔擦! 勋贵也好,公卿也好,士族也罢,皆枕首于孝陵。 第540章 流放新领地 朱由检用他的铁腕手段再次强硬地表达了他要坚决让大明以他为主的意向。 定远侯府染红的地毯与此刻孝陵前汇集成的红色溪流。 这些都在体现着何为帝王一怒。 而这还没完。 主犯刘泽涵、丁魁楚、土国宝、姜图南、丁启睿、邓文有此时皆要遭到最严的处决。 朱由检在这些被判决之前宣见了这些人。 朱由检先看向了刘泽涵:“刘泽涵,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朕真的杀不了你,觉得自己才是天王老子?” 说完。 朱由检就一拍桌子:“你之前做的一切,朕已经知晓,连朕的近卫军医护兵都敢羞辱,甚至杀税政兵数百人,活埋无辜民众数千人,勾结外虏,走私火器粮食还有铁料,把你千刀万剐都不够!” “先将刘泽涵十指斩断!朕还就不相信朕收拾不了你这个二世祖,朕先斩断你手指,让你知道什么叫痛!” 说着,朱由检就冷声道:“行刑!” “是!” 于是,朱聿键便指使两镇抚兵执行朱由检的旨令。 而这时候。 刘泽涵已经对朱由检磕头如捣蒜,放声恸哭道:“陛下!饶命啊!臣知道错了,臣认罪,求您饶了臣吧!臣不想死,臣真的不想死啊!臣是我家五代单传,臣还没有子嗣传宗接代啊!您看在臣,不是,臣父亲的份上,饶了臣吧,呜呜!” 刘泽涵说着就朝朱由检爬了过来,十分卑微:“您只要肯饶了我一命,您让我做什么,我做什么都愿意!” 刘泽涵知道自己现在是彻底地没了依仗,十万私兵被杀得差不多,连唯一爱自己的父亲都被自己杀掉,他也就彻底地放下了骄傲和尊严,不顾一切地求饶起来。 他现在只想活命。 也只求活命。 昔日在普通百姓和军士面前有多嚣张的刘泽涵此时在掌控有绝对权势的朱由检面前就有多卑微。 不过,朱由检没有因此选择饶恕刘泽涵。 咔擦! 咔擦! 咔擦! 镇抚兵将刘泽涵的手掌按在了地上,并用铡刀一根一根地铡断。 十指连心。 刘泽涵痛的撕心裂肺地叫喊了起来。 “痛啊!” “痛啊!” “痛啊!” 宫殿内外皆是刘泽涵的惨叫声。 声音不绝入耳。 刘希尧等农民军将领听了自然十分解气。 等刘泽涵停止惨叫后,整个人已经如水洗一般,浑身是汗,全身哆嗦着,委屈巴巴地看着朱由检。 “爹!娘!” 刘泽涵委屈地哭喊了起来。 像个小孩一样,嘴唇抖动着,哭喊着。 朱由检见此也懒得再对刘泽涵说什么:“拖下去,按律凌迟,其剩余之族人家奴私兵全部流放至大明新收复之领土咸镜道,给驻守于那里的近卫军为奴。” 咸镜道位于辽东,乃今天长白山脉朝鲜境内的一带,常年积雪,不是人类适宜生存之地,也没有足够多的汉人在那里定居。 然而现在这里已经成了大明领地,为了控扼辽东,朱由检还在那里派驻了近卫军。 但要想让近卫军官兵愿意在那里为大明驻守疆土,且有充沛的精力搞边防,自然得派去一些服务这些近卫军为好。 而如今这些罪犯的家人自然是不错的选择。 这是朱由检早就想好的决策,将刘泽涵的九族乃至家奴私兵皆流放到咸镜道去。 当然都是未成年人。 成年人因为跟着刘泽涵一起早已犯了更重的罪孽,不仅仅是被牵连而是合谋,故而早已被朱由检集中处决。 要不然朱由检也不可能在孝陵和定远侯杀那么多人。 刘泽涵对于自己的族人家奴私兵被杀或被流放倒是没有什么在意的,他在意的是自己被凌迟处死。 所以,刘泽涵再次哀求起来:“饶命啊!饶命啊!陛下!” 不过,刘泽涵还是被拖了下去。 接下来,朱由检对丁魁楚、土国宝、姜图南、丁启睿等主犯也是同样的叛决,不仅仅是北海道和咸镜道成为了这些人的族人家奴流放地,大明新得的平户和木浦等地也成了新的流放地。 除了姜图南外,其余皆是不要命的求饶,明知没有任何求生的希望,还是不停的求饶。 最先被行刑的是刘泽涵。 刘泽涵被处决后,且肉皆被农民军购买之,可见农民军对他有多恨。 而刘泽涵族中女眷也被集中于闹市发卖。 刘泽涵和其他犯事权贵士族一样,其九族皆被朱由检剥夺了汉家民众之权利,故而可以为奴,可以被买卖。 而刘泽涵的族人家奴中,女眷皆不被流放,皆被发卖。 因为大明需要更多的女性来增加人口数量。 这些女眷也多被农民军买走,刘泽涵埋了人家的家眷,如今自己的姬妾女婢成了人家的妻子,也算是因果报应。 “爹!娘!” 刘泽涵最终断气的时候还是喊的这一句,颇为悔恨。 但悔恨已经来不及。 刘泽涵结束了他的罪孽。 而其他犯事的权贵士族也是如此。 “啊!” 丁魁楚气绝之前只惨叫了一声,然后断气。 丁启睿则是大吼一声:“为什么!” 姜图南却是哈哈大笑,依旧如疯子。 本来有人以他疯了为为由求饶他一命。 但朱由检没有准予。 邓文有哭得最惨。 “少爷!你坑惨了我!” 历史上投降建奴后为建奴一统天下立下战功的土国宝则在临死前怒斥起自己的少主子刘泽涵来。 总之。 可以说,至此,整个应天府的特权阶层为之一空。 大量被这些权贵士族兼并后的田地、财富皆成了朱由检的财产。 而整个应天府的社会结构也从金字塔形状变成了椭圆形,除了皇帝一个权贵外,全是百姓和普通官兵。 豪奴没有了。 劣绅消失了。 纨绔不知何处去了。 虽然经济因此萧条了不少,但矛盾却是舒缓了不少。 朱由检开始下旨将被强征的民女释放,将被掠夺后的民产归还,并重新清丈田亩,将被全贵士族强占的田地归还,并将权贵士族自己的田地重新划归皇产,设立皇庄。 “啪!都快点下船!会读书识字的站成一排,会种地的站成一排!” 一声鞭响从一艘船上传来,北海道迎来了她的第一批汉人移民。 第541章 废太子 这些汉人开始被要求在这里定居,建立学校,且开垦农田。 对于这些锦衣玉食惯了的汉人囚犯而言,这些事对他们而言简直比登天还难。 好在大明朝廷早就想好了对策,特地安排了民政系统的官员教他们怎么种植土豆。 “现在北海道流放了三千二百余人,咸镜道流放了五千七百余人,木浦与东来、以及平户流放了两千四百余人,合计上万人,这些人如果能在这些地方生活下去,几代之后,这些地方就会彻底成为我大明汉人的聚居地。” 蒋德璟对朱由检汇报了关于囚犯流放的报告后,就说了起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告诉派去这些地方的官员,让他们好生利用这些人发展农业,先进行集中劳动,为近卫军提供后勤服务,年幼的先不改造,进行忠君与知识教育,并按抓阄的形式进行强制婚配,令其组成家庭; 等这些人生下孩子在当地扎根后,就把田地分给他们,不再进行集体劳动改造,解除奴隶身份,所以,告诉他们,努力服役,努力生孩子,谁先组成了家庭有了孩子,谁就先解除奴隶身份,以新的汉民身份在北海道获得永久使用地!” “臣谨记!如此一来,被流放的这些少男少女必会努力成婚生子,那我汉民数量将会在北海道迅速增加。” 蒋德璟笑着回了一句。 朱由检则继续说道:“这是长远之策!不能忽视!” 说着,朱由检又道:“现在还有一件事,就是太子的事,你着内阁拟道旨意,朕要废太子!” 蒋德璟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但到来后,蒋德璟还是有些震惊,不由得道:“陛下,臣认为不妨再给太子一次机会,再问问太子。” 朱由检看了蒋德璟一眼,眸露冷意。 蒋德璟慌忙道:“陛下容禀!废太子到底是我皇明自开国以来未有之事,虽如今天下皆认为太子叛君失德,然若冒然废之,实在是有违立嫡立长之圣训。” 朱由检则看了蒋德璟一眼:“朕为宪,还是圣训为宪?” 蒋德璟回道:“自然是陛下为宪。” 朱由检冷冷一笑:“就是这个理!大明该立谁为储君,从来就是朕一人可决之事,而不是圣训决之。” 蒋德璟则道:“可是陛下,圣训如此言,也是为避免兄弟阋墙,宫廷之内有党争之祸。” 朱由检则道:“可人不琢不成器!太子因何至今日地步,皆因其无竞争者,以至于自己想不想当皇帝都不清楚,我大明历代皇帝自成祖以后鲜有大帝,为何,就是因为得储位太易!唯一有所成者之宪宗之所以能成化犁庭就是因为他登大位以前经历了储位之危机!皇子内部必须有竞争,不然皆会成无用者,朕岂能为让皇家安稳而弃社稷?!” 接着。 朱由检又道:“以后圣训需要重新定义,朕即圣人,圣人即朕,故朕言即为圣训!昭告天下,不得妄提圣训圣言,若要提及,必须有根据出处,朕的言论皆见于诏旨上,不得随意臆测曲解!” “臣遵旨!” 蒋德璟回了一句,他知道如果真如陛下所言,这样的诏书一下,那以后帝王之权将远超前朝君王,文人士大夫再想以圣人言来阻止皇帝陛下,就没有了理论根据。 但蒋德璟坚定地认为天下之令确实需要由陛下一人决断,而不能给予反对者以反对的理由,所以,他没有谏阻,只拱手称是。 “不过,你说得对,不到最后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汉民,太子也一样。” 朱由检说着就看向王承恩:“王承恩,传见太子!” 于是。 王承恩来了关押太子的地方。 此时的太子已长了胡茬,形容邋遢,但却依旧没有明白的意思。 一见王承恩出现,太子也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说道:“父皇到底还是派的你这样的宦官来,而不是文官,可见父皇还是愿意相信你们这些内宦!说吧,父皇要怎么处决我?” 王承恩也不好说什么,他虽然同情太子,但是他也知道太子不喜欢自己这些宦官,也就没敢多提醒太子什么,只回道:“陛下传旨说要传见殿下您?” 太子听后激动地站了起来:“什么,父皇还要见我?!” 王承恩点了点头。 虽然朱慈烺没想过如何逆风翻盘,重获皇帝朱由检的喜爱,但他求生的还是有的。 所以,朱慈烺听到朱由检要见他而不是杀他后,还是欣悦地笑了起来。 朱由检一见到朱慈烺倒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淡淡地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且说说,你到底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朱慈烺回道:“儿臣想活着,想好好孝顺父皇,孝顺母后。”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然后看了蒋德璟一眼,心道:“到底是庸人啊!” 而接着,朱由检也没发脾气,只道:“朕如果是你,肯定会说,儿臣想做一个想父皇一样的人,或者要比父皇还厉害,能让日月所照,皆为汉土!” 朱慈烺颇为惊愕:“啊!儿臣没想过。” 朱由检淡淡一笑:“这次叛军入城,如果朕是你,有很多种办法反败为胜,农民军税政兵也好,还是巡防营的官兵也罢,他们皆战力不逊于叛军,即便是陈荩被害、李岩被俘群龙无首之下也能做到与叛军势均力敌,如果你以太子之尊直接收揽这两支力量,有何难处?甚至没准还能让他们成为你自己的亲卫!结果你呢,却任由姜图南这般腐儒上蹿下跳!还让自己落了个叛君逆父之罪。” 朱慈烺则委屈起来:“儿臣没想过这些,师傅让儿臣和学究们研读圣人经典,说如此便能正人心!” “腐儒害国!跟着朱慈烺的那批儒士都流放了吗?” 朱由检说着就问了蒋德璟一句。 蒋德璟回道:“陛下,都流放了,北海道、咸镜道、平户等地都流放了一批。”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又问:“现在我大明刚收复的北方诸县中,哪些还未委派县官?” “文登。” 蒋德璟回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那就拟旨废黜朱慈烺太子之位,降为华王,授文登知县。” 第542章朱慈烺当知县 太子听后很惊愕,他没想到父皇要拟旨废了自己。 “父皇,儿臣!” 太子一时要哭了起来,抖动着嘴,他自然废他太子之位会意味着什么。 但太子倒是没有想到朱由检会废他。 而朱由检这时候也良言相告起来:“朕让你去文登县做知县,就是让你亲自去接触百姓,知道为政的艰难,别只听你以前的那帮师傅如何说,也顺便思考一下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做为政之事。” “是,儿臣谨遵父皇吩咐。” 朱慈烺回了一句。 至此。 太子正式被废。 被废诏书也开始发布于天下。 因为太子一党基本上在这次叛军入南京城的事件中被打击得差不多。 所以,反对的声音也不大。 只有个别受传统儒家教育较深的文官只在茶余饭后对此唏嘘不已。 此时。 黄道周就对张慎言道:“这下好了,太子被废,我大明朝彻底没有了储君。” “国家无本,如何大治!” 张慎言叹了一口气。 “陛下!国不可无储君,储君乃国本,岂可轻易废之,万望陛下收回成命啊!” 而事实上,虽然因为太子的东宫属官大多被因从逆被处决,但因为朱由检此举实在是太不把儒家制度当回事,所以,还是有不要命的文官在朝会上谏阻朱由检。 此时。 户部广东清吏司郎中柳伯伦就在朝会上谏起此事来。 “将柳伯伦贬官北海道任驿丞,其三族一同流放!再有谏阻此事者,一并如此!” 朱由检也不示弱,直接将柳伯伦贬官蛮荒之地。 柳伯伦当场哑然。 接着。 朱由检又道:“诸卿觉得朕这样做会影响国本,会担心将来朕百年之后,帝国无君可选!今日,朕便告诉诸卿,朕已亲自传位密诏于奉天殿正堂匾额之后,用金盒锁之,无朕谕或非朕驾崩时,无人可擅自取诏,这样就不必担心将来无人继承大统。” “今日,诸皇子也在,朕就在此特别申明,奉天殿上的传位密诏随时会更改,而更改的缘由主要是根据诸皇子的表现,朕会根据目前哪位皇子表现最佳而确立为储君!你们也不必猜测,只需尽心做事即可!” 朱由检说完就又道:“也不要跟朕提什么立嫡立长之类的鬼话,朕乃天子,口含天宪,得天所授,何人为储君只能朕决,而非你们所谓的圣人教义!否则就是欺君!” “臣等谨记圣训!陛下圣明!” 蒋德璟等立即回了一句。 现在的皇帝朱由检有淮安集团为支撑,而传统士大夫又因为这次叛乱再次势力大减,所以,朱由检的权力可谓如日中天,自然也无人敢违背,也渐渐把朱由检的话称为圣训。 “这样的话,以后你们当中有个别有野心者也别再妄想拉朕的儿子下水和你们结党营私,甚至打着太子老师的招牌把持朝堂,大有另立朝堂的风气,从而也避免党锢之争加剧!” 朱由检再次说了起来。 “陛下圣明!” 蒋德璟等再次回了一句,十分顺从。 朱由检对此很满意。 当然,他所提出的这个秘密立储制度是参考的雍正。 虽然朱由检对满清不怎么有好感。 但朱由检对雍正这个满清皇帝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这个皇帝是真的做了几件利民的实事,虽然他的目的也只是维系自己满人政权的稳固,但其很多增加君权、为民有利的制度是值得参考的。 比如这秘密立储制度可以让满朝大臣们彻底没了对未来政治前途投资的明确的方向,从而也不敢有随意除掉现任皇帝的心思,毕竟你要是让现在的皇帝落了水,万一秘密立的皇子不是自己的支持者呢?那不是亏大发了? 大臣们也就只能抱紧皇帝陛下的大腿,先保住自己现在的权力再说。 而对于诸皇子而言,也就没人敢懈怠,毕竟谁知道皇帝会不会因为对自己不满意而突然不让自己当储君,会不会有因为自己的满意而当了储君。 当然。 朱慈烺现在以亲王身份担任县令,也算是大明帝国自开国以来头一次。 按照朱由检的圣旨说明,亲王只是爵位,一种礼制上的虚衔,除了可以领俸禄外,没有别的用处。 而知县是实际职务。 这也就意味着,在大明以后,亲王也是可以担任实际职务的。 朱慈烺在拜别自己父皇母后自然就启程去了山东文登县任职。 周后自然是很伤心的。 自己儿子被废除太子之位如今还要去离开父母去千里之外且民生凋敝的文登县当知县。 换作谁也不好受。 不过,周后也是个明大义识大体的,也知道后宫不得干政,知道自己儿子最近做的事也的确不好,自然也就含泪接受了这个安排。 朱由检倒是没那么难受,在他看来,如果按照原来的历史,朱慈烺会被自己外公主动献给闯贼,然后又被人勒死,而与现在还能继续活着还能当知县的结局,无疑会好很多。 如今的文登县是凋敝的。 人烟稀少。 荒芜萧索。 连一个完整的县衙的都没有。 朱慈烺来了这里后一时彷徨无措。 内阁首辅蒋德璟对朱慈烺还是照顾的,给他委派的县丞是陈荩的侄子陈瑜,并让陈瑜辅助朱慈烺在文登县当好一任知县。 “殿下,现在这文登县城犹如鬼城,百里无人烟,我们不如先自己垦荒种些土豆番薯,不然别说税粮,我们自己都得饿死。” 陈瑜对朱慈烺淡淡地说了一句后就自己先下了马车,且道:“下官已经买好了锄头,也给殿下买好了,不知殿下要选择那处荒地,臣选这处。” 陈瑜说后就持着锄头往一沙地走来,然后开始挖了起来。 挖地? 朱慈烺知道陈瑜是因为心里对于自己叔父之死而埋怨自己故而对自己冷冷淡淡的,所以,他也没生气,但他只是没想到的是,自己来做知县的第一天居然要从挖地开始干起。 可朱慈烺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从来都不知道怎么挖地,更不知道何为耕作之事。 陈瑜倒是在来之前做了功课,所以挖得很顺利,没多久就松出一分的地来。 而朱慈烺没挖几下就觉得腰酸肩软:“这真不是人干的,本宫想回南京,本宫想回去当太子。” 【作者题外话】:多谢陈文恭、dreaora二呆668下划线浮云孤独水居诸位读者大佬的打赏 第543章晋商损失惨重 “陛下,这是华王到达文登县后的言行记录,请您过目,华王殿下说,他还是想回来当太子。” 东厂提督王之心将派往华王身边的卧底传回的记录本呈给了崇祯帝朱由检。 朱由检“嗯”了一声就翻阅了起来,然后淡淡一笑:“他哪里是想回来当太子,是不想受苦!” 朱由检说着就把记录本放到一边,吩咐道:“继续严密监视!” “内臣遵旨!” 王之心回了一句。 接着,朱由检又问着王之心:“晋商安插在我大明控制区的眼线扫荡的怎么样了?” 王之心忙道:“回陛下,现在这些晋商没了刘泽涵和其他江南权贵的庇护,就只能任人宰割,如今涉嫌走私的这些奸商已全部捉拿,其走私之物也已全部抄没。” “甚好!眼下北伐在即,先肃清内部这些不稳定因素很是关键。” 朱由检说着就不由得暗自想道:“也不知道范永斗这些人知道朕对他们晋商在江南的势力全部铲除后是什么心情?” …… “朱由检!你这个暴君!” 范永斗得到南边来的消息后,捏着拳头,咬牙说出了这三个字。 “老爷,我们安排在南方的两位公子如今已被凌迟处死,所有店铺皆被扫荡一空,我们派去的掌柜账房皆被处决,无一人幸免,要交到工部的铁料与粮食也全部被没收,更重要的是,今年我们也拿不到南方的货了,损失白银将达上千万两。” 范永斗的头号大管家杜财旺面容悲戚地说道。 砰! 范永斗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朝杜财旺怒吼了起来:“不要再说了!” “老爷息怒!” 杜财旺慌忙跪在了地上。 而范永斗则心中之痛依旧难消,不由得一直捂着胸口。 半晌后,范永斗才回过气来,长吁一口气道:“他是真的狠啊!” 八大晋商之一的亢庆来因为要与范永斗商量这事,所以,此时也在范永斗这里。 如今,亢庆来听范永斗如此说,便问道:“范公这是在说谁?” 范永斗呲牙道:“还能有谁!自然是南方的那狗皇帝朱由检!” 亢庆来听范永斗如此说也点了点头,不由得也握紧了手中的拐杖:“范公说的极是,自从这朱明皇帝去了南方后就一日未曾让我等日子好过过!” 说着,亢庆来就使劲地用手中拐杖地上跺了跺,愤愤道:“先是派除奸司的人暗杀我们,我二弟,您们范家二老爷,还有曹家的五当家,皆被暗害!后来还唆使义军专劫我们晋商商队,我们不得不假借他人旗号经商,如今李率泰一被审出来,更是把我们在南方的势力彻底连锅端,我们晋商在南方多少年的基业,如今全被他毁了!不只你们范家损失上千万两,我们亢家也损失了八百多万两白银价值的货!” 接着,亢庆来又道:“如果真让他北伐成功,我们将来还不知是个什么罪呢。” 范永斗道:“所以,大清不能亡!南方明廷的民族思想很可怕,他们对于我们曾经走私粮食与铁器于建奴的事很不满,不仅仅是朱由检不满我们,是整个汉人对我们不满,现在连北方的许多汉人士子都受其邪说影响,说我们是汉奸是走狗!若不是大清还在北方有威慑之力,我们早已无法生存!” 说着,范永斗就一拍桌子,又道:“既然如此,我们只能继续做大清走狗!只是可恨,天不佑我大清,如今明廷是处处更胜我大清一筹,无论是火器还是粮食乃至人丁数量,我大清内部还各自算计,但好在我大清摄政王乃天纵之才,当世明主,必能化险为夷!如今我们要做的便是不能再像以前只为一族一家之利,而当将自己家族的命运同大清的命运绑在一起!” 亢庆来点了点头。 范永斗则继续说道:“如今我大清朝廷缺粮缺饷缺铁料,我们当尽全力捐输之,把家里的囤货都拿出来,别还是想着囤积居奇赚银子那些事,我范家首先捐银款六百万两!” 亢庆来不禁露出肉疼之色:“范公你自然知道,我亢家素来家业不比你们,而且做的生意也主要是在南方的盐业,现在被朱由检在南边抄了大半,哪里还有银子,只能凑个一百五十来万两,外加两百万大清钞票,你看?” 范永斗看了亢庆来一眼,哼了一下:“久闻你亢大善人抠门至极,如今看来,果不其然,你留着那些银子有什么用,大清要是亡了,这些都保不住!那些被抓住的投靠建奴的人是什么下场,你也不知道!凌迟!全家抄斩流放!另外,这大清钞票有什么用,你少拿这些来糊弄!” 亢庆来见范永斗这么说,不得不咬牙再掏了一百五十万两,凑成了三百万两。 而范永斗则开始去做其他几家晋商的工作。 很快,范永斗就半哄半逼的为多尔衮筹集了两千七百多万两捐款。 但范永斗在筹集齐这些捐款后,则对自己的大管家吩咐道:“留下一千五百万两到库房,想办法运回到张家口堡的老宅子里,将来出事无论是运出关外还是运去漠北都要方便一些,有这一千五百万两银款,南方的损失也算是补了回来,还赚了不少,其余的一千多万两立即起运到京城去交到工部去。” “是,老爷!” 杜财旺回了一句。 而范永斗则来了多尔衮这里,在见到多尔衮后就道:“启禀主子,奴才有件不好的消息得告诉您,据奴才得到可靠消息,李率泰大人被明廷俘获,且在受审后没能坚持住,供出了奴才等在南方的所有眼线,奴才等在南方的产业全部被明廷给抄没,连奴才派去的两儿子都已被凌迟,呜呜!” 范永斗说后就挤出两颗泪来。 而多尔衮听后却是目瞪口呆起来,两眼如喷火地看着范永斗:“你说什么,李率泰被明廷抓获了?” 范永斗点了点头:“奴才不敢欺瞒主子!这是奴才打入东厂的人带回来的李率泰的一件贴身玉佩,如今奴才打入东厂的那人想必已经被明廷发现,但他带出来的这件物件则已经先送了回来。” 说着,范永斗就把李率泰的玉佩捧在了头上。 多尔衮看了一眼后,就认出来那玉佩正是自己赐给李率泰的,一时不由得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个狗奴才!他怎么就这么招了!” 多尔衮说着就看向范文程:“你们汉人到底有没有硬骨头!朱由检抓一个招一个!气煞本王也!” 范文程吓得也跪了下来:“王爷息怒!” 。 第544章满清要办团练 前面的宁完我,现在的李率泰。 这两个人是真的让多尔衮对自己大清汉臣的可靠性产生了怀疑。 如果是宁完我被朱由检抓后供出自己知道的一切可以理解为没有得到大清过多恩典的话。 而李率泰就不应该了。 要知道,李率泰从生下来开始就是被努尔哈赤当亲儿子对待的。 后来的皇太极更加重用汉人,对李率泰这种满汉杂交的品种(李率泰母亲是满洲贝勒之女)自然更好。 连多尔衮自己也是把李率泰当成铁杆心腹看待,当成同宗兄弟的。 虽然李率泰在自己面前还是得自称奴才。 但是要知道,按照大清特色,奴才是一种很尊贵的自称,不是自己人还不准自称奴才的。 所以,李率泰要在多尔衮面前自称奴才,则更加证明了多尔衮是把李率泰当自己人的。 但多尔衮没想到的是,李率泰居然也在被俘获后把全部都给招供了。 在多尔衮看来,自己要是李率泰就算是被千刀万剐也不该招供啊,因为李率泰的背后是整个大家族都在建奴当着权贵。 李率泰要是一招供,整个李家的荣华富贵以及身家性命都不保。 所以,多尔衮不理解李率泰为何会在被俘获后主动招供,害得自己大清在情报方面损失惨重! “你说,是不是南边朱由检提出的民族和国家思想真的影响了你们汉人,你们这些汉人真的还是觉得我大清就是蛮夷政权取代文明政权?难道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多尔衮问起了范文程,然后还不解气,直接把病秧子一般的范文程给提了起来,且揪着他的衣领直接大声吼了起来:“你告诉本王!我大清待他李家不薄,他李率泰还是为何如此出卖我大清!” 范文程都快哭了,整个人咳嗽了起来。 多尔衮见他咳嗽,才松开了手,将范文程丢到了地上,道:“本王实在是想不明白。” 范文程则继续跪在地上:“王爷息怒!以奴才看,此时恐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李率泰被俘获,说明明廷内部防卫十分森严,我们已经很难再通过打入细作的方式探知到重要的消息以及弄到重要的物资,朱由检甚是狡猾,不顾我们控制的明廷文官暗中鼓动撤设厂卫之议,反而加强厂卫建设,锦衣卫和东厂密探因此遍布天下! 而李率泰之所以在被俘获后直接招供,想必也是这朱由检有使他人开口的秘技,厂卫之设于源于明廷朱元璋与朱棣世代,距今已有两百余年,故而这厂卫底蕴深厚,无人知道他们用了什么秘技,但臣认为这一定是秘技所致,不然李率泰不会招供!” 听范文程这么说,多尔衮怒气稍减。 “本王姑且信你,但现在我大清在南方彻底没了眼线,连为我们走私物资与打探消息的晋商也被朱由检铲除殆尽!这样下去,我大清要保住这北方半壁江山就会更加艰难!” 多尔衮颇为担忧地说了起来。 一想到自己大清的局面越来越糟糕,而这一切都是朱由检造成,他就再次来气,颇有既生瑜何生亮之痛! 范文程也有同样的感受,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明廷皇帝朱由检是真的让他们这些大清权贵官员很是头疼,搞出来的火器先进就不说了,连意志力也是相当坚韧,不顾文官士大夫的反对增加国库收入发展各类技术,甚至都想到利于农业增产和宣教民族与国家思想来影响时局。 范文程则在这时候说道:“启禀王爷!这件事奴才细细想了许久,如今倒是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先生请讲。” 多尔衮伸手让范文程站了起来,在虚心纳言方面,多尔衮还是能做到的。 于是,范文程就说了起来:“王爷,如今南方明廷的朱由检强调国家与民族之事,那样势必对汉人之败类无法容忍,对我大清本为大明属臣而造反的事无法容忍,何况如今天下皆知,出卖大明者皆会被凌迟处死,故而,臣认为我北方大部分已经归附我大清的北方士族是不愿意让明军北伐成功的,因而我们不妨进一步拉拢这些北方士族,给予他们更多的特权,让他们与我大清的命运联系的更紧。” 范文程说着就郑重建言道:“奴才议,当下诏令北方各士族自办团练!自筹钱粮兵械!自护村庄!这样,这些北方士族必会愿为我大清抗击明军,且也会为保住自己的家业而拼死力战!而我大清也能多了不少力量。” 多尔衮听后点了点头:“难得范先生能想到此良策!让地方士族自办团练却为良计!” “奴才也是从刚才范永斗捐款一事想到的,通过范永斗的捐款,奴才看得出来,在北方,很多士族还是不愿意明军北伐成功的,还是站在我大清这一边的!” 范文程说道。 多尔衮点了点头:“先生所言甚是,我大清要想接下来守住北方这半壁河山之基业,就必须与北方汉人士族合作的更紧密!” “王爷英明!只要北方士族站在我大清这边,那我大清便可在关内一夜之间有百万敢战之兵,而到时候,明军要想北伐成功就没那么容易。” 范文程说道。 多尔衮对此自然是很赞同的,因为据他所知,元朝末年刘福通等汉人造反之所以被镇压就是因为大量地方团练兴起,而给元朝续了命,而朱由检现在能组建起强大的近卫军也是因为他曾下诏各士族办团练,最后就干脆把这些士族的团练兵连带着其士族士子召集起来组建成了现在的近卫军。 虽然多尔衮不明白朱由检是怎么让组成近卫军的士族和没有组成近卫军的士族内部残杀的,但他不得不承认一旦这些汉人士族联合起来的确可以变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多尔衮因此看向了范永斗:“你的捐款,本王就替朝廷收下了,另外本王也会向朝廷赏你布政使官衔,且着命你为团练大臣,你范家是山西大族,到时候就先把团练办起来!” 范永斗凝重地点了点头:“奴才谨记王爷吩咐,谢王爷!” 而站在旁边的范景文则暗自腹诽起来:“得尽快让陛下知道此事!” 。 第545章关外是关键 南京。 紫禁城。 细雨迷蒙的长空下,一队近卫军正在登舟北上。 这是一支奉令调到前线去的近卫军第二镇的一个千总部,以为将来大举北伐做准备。 除了一支接着一支的军队北上。 北上运粮以及其他辎重的船也没有停歇地往北而去。 这次大明抓获李率泰并通过南下讨逆截留抄没了不少晋商和反动军镇权贵士族等囤积的物资和金银之物。 可以说,北伐所用的物资已经非常充沛。 何况在这之前大明就一直在蓄积粮草、火药,还中途去朝鲜、日本打了一下秋风,捞了不少重要物资回来。 因而,现在的整个河道以及海上可以说船挨船,连接成线,昼夜不停。 而这一夜,朱由检则也因为选侍董小宛生产而不得不睡晚了些,也就眺望了一下南京城西的江面上红彤彤的一片天。 他知道那是大量船上灯笼照亮后的结果。 随着后方的彻底安定,反对北伐的声音被彻底压制,整个大明北伐的节奏也就快了许多。 快的所有人都比以往都更要忙碌。 即便是管锦衣卫的吴孟明也每日十余次策马进宫。 为了缩短最新情报到达自己手里的时间,朱由检早已下旨特准吴孟明在紫禁城骑马且允准策马疾行。 现在朱由检听着哒哒的马蹄声就直接猜到是吴孟明又来了。 喘着粗气的吴孟明果然来到了朱由检身前:“陛下,北方一号传来最新消息,多尔衮决定下旨让北方士族大办团练,是范文程出的主意!” “这个范文程还真是要为建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由检听后不由得说了一句。 吴孟明回道:“可不是,范文程现在是一直抱病任事,为建奴可谓是殚精竭虑,可以说是建奴好奴才!” 朱由检则道:“北方士族多已在建奴朝中任高官,要维护建奴倒也不意外,但我大明如今已非昔日之大明,受新思潮影响,从上到下,皆对出卖家国者恨之入骨,再加上如今我大明许多开工厂搞工业的士族早就眼馋北方士族之人口土地资源,所以,将来北伐必定是一场剧烈的南北之战!” “陛下所言极是,据锦衣卫探知,北方士族对大明如今重商税轻农赋之策也颇为抵触,因为北方大族中,依赖剥削佃户者更多更甚,范永斗等晋商已经在暗地里多次表态要与建奴共存亡,只怕将来这些北方士族真会竭尽全力地支持建奴。” 吴孟明说道。 朱由检则嘴角微扬起来,吹了吹渐浓的胡须:“虽说如此,倒也不必太过焦虑,在没有百姓参与时,士族是对天下归属问题起着决定性作用,但一旦百姓参与进来,士族也不过是土鸡瓦狗,我大明曾经不也厚待天下所有士族?但后果是什么,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丢城失地,是好不容易从老百姓嘴里征来的军粮成了敌国的军粮!” “所以,建奴即便有北方士族支持也无法改变大势,我大明现在上下一心,无人可挡,士族在绝对实力面前有他懦弱的一面,等将来北伐局势大定之后,这些北方士族知道什么叫审时度势,根本用不着我们去教,如今关键还是取得北伐的绝对胜利!而北伐胜利的开局就在关外!” 朱由检说后就看向了东北方向:“也不知道黄得功和叶彪他们在辽东经营的如何,阎应元他们是否已进入铁岭!济尔哈朗到底纠集了多少兵马!” …… “范永斗等晋商还算识相,捐赠的一千多万两白银正好作为军资,你们兵部立即着人购买军粮,运出关外,务必保证辅政王在关外彻底歼灭进犯之明军!接下来,关外的决战是关键,只要明军在关外立不了足,我们就不用担心腹背受敌,整个朝堂内部就会依旧人心稳定,到时候无论是固守以待他变还是撤回关外都有余地!” 多尔衮这时候也对兵部尚书张存仁耳提面命起来。 范文程这时候则主动说道:“王爷所言极是,大司马(兵部尚书尊称)现在的关键是往关外输粮,用金钱去收购肃亲王等在汉中、四川抢回来的粮食保证辅政王在关外与明军决战!但奴才有些担心的是,明军会不会依仗水师的优势,进兵朝鲜,从而让我大清失去朝鲜这一后援,而明军则得一后援!朝鲜虽兵马无能,但粮食却是不少!” 多尔衮听后点了点头:“到底是范先生,不愧是我大清第一谋士,本王险些忽略掉,立即去信一封给辅政王,着他小心朝鲜反水,另拟旨给留守赫图阿拉的岳乐,让他立即着人持诏面谕朝鲜国王,若敢背叛我大清,将来我大清必屠尽朝鲜士人!并让阿巴泰加强铁岭卫一带防守!” 但这时候,一急报传来。 “启禀王爷!饶余敏君王岳王爷报,朝鲜咸镜道一带发现大量明军和朝鲜军出没,且正开山铺路,大有进攻我关外龙脉之地的企图。” 兵部尚书张存仁看了急报后就立即向多尔衮说了起来。 多尔衮神色凝重起来。 突然。 多尔衮重重一拳砸在了案桌上,然后看向范文程:“果然如范先生所言,这朱由检现在是真的一点不讲手段,真的先对朝鲜动手了!” 多尔衮就立即吩咐道:“刚才之令作废,重新拟钧旨于岳乐,坚壁清野,固守待援!并将此事告知于辅政王!关外一切事务皆由辅政王处置!大事小事皆独裁之,不必请示!” 接着。 范文程这时候站了出来:“王爷,我们也不能不有所动作,明军现在敢出兵关外,在于登莱之地未在我大清手里,我们当立即组织强兵收复此地,趁着明军立足未稳之时!只要登莱之地回到我大清手里,那在辽东的明军便成了无本之木!到时候仅凭朝鲜一地,也难以对我关外形成大的威胁,毕竟朝鲜与我大清接壤处乃高山之地,常年积雪,易守难攻!” 多尔衮点了点头:“范先生所言极是,当时就本王料到登莱之重要,只是可恨我大清兵马不足!水师更是不够!为固京畿只能轻登莱!” 。 第546章 刘肇基 登州。 大明于山东地界与建奴接触的最前沿。 大量民夫被发动了起来,在整个登州境内修筑着各类防御工事,如铁丝网、三角体壕沟等。 这些民夫很喜欢为大明近卫军构筑工事。 因为大明的近卫军军管官府现在十分大方,银元都是日结的,而且给的工钱特别高,结完当天就可以去开在工地区的百货商铺购买粮食与其他商品。 受大明工业化程度大幅度提升的影响。 现在在百货商铺这个大明官营大型连锁超市里的各类商品的售价都特别低。 即便是盐价与粮价也因为朝廷现在国库充盈而可以对其进行大量财政补贴,所以,盐巴和粮食这两类百姓必需品价格也比历史上任何时候低。 而百姓们手里的工钱收入则因为大明官府现在不差钱甚至多得花不完,所以给得特别高。 这也就导致现在的这些民夫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劳动兑换到大量的粮食、布匹、盐巴等必需品。 甚至个别劳动能力强的还能有富余收入购买百货商铺里的其他非必需商品如肥皂、卷烟、啤酒等。 总之,大明在收复登州后没多久,登州就因此而迅速繁荣了起来。 一改昔日被建奴统治时的衰样。 百姓们开始普遍穿上了质地好的棉布衣服,开始因为有足够的营养摄取而渐渐恢复健康。 生育率也因此提升了起来。 受百姓们收入大增的影响,大量商贩也开始出现,商品经济也开始活跃起来。 基本上每一次北伐物资运输到这里,都会有商人夹带大量货物来这里贩卖,或者在从辽东运物资回来时带回大量辽东特产在此贩卖。 反正登州因此迅速恢复了他的生机。 而这一天。 大明的皇帝朱由检也来了登州,与他一同到来的还有大明近卫军第二镇主力与御林营。 这次关外决战,朱由检打算继续亲征。 当然,朱由检不会亲自冲锋陷阵,也不会参与大战指挥,他虽然亲征但只会在后方统筹,在关键时候做出决策,并以自己皇帝身份提振全军士气,并便于及时得知战场变化。 与朱由检一同来的还有大都督同知周遇吉与枢密使刘肇基,另外就是锦衣卫左都督吴孟明和东厂提督王之心。 王承恩自然也跟着一路,另外就是兵部左侍郎兼户部左侍郎刘理顺兼东阁大学士随朱由检一起督师,当然,状元出身的刘理顺主要是协助王承恩给朱由检写奏疏和监督后勤保障情况。 而大都府佥事兼副枢密使刘恺希则留守淮安与兵部尚书张凤翔、户部尚书倪元璐一起统筹调度北伐之军粮物资。 内阁首辅蒋德璟与南京兵部尚书李岩则留守南京,负责统筹管理整个大明民政与内部稳定。 朱由检抵达登州后会在登州长期驻跸一段时间。 因为大明现在在辽东的根基还未稳。 而且,按照朱由检的要求,从登州到旅顺间的庙岛群岛间,每座岛都要修建一船舶停靠点,这样,大明的船只从登州去辽东简直就是跟在内河里一样安全,沿途可以随时补给,遇到飓风可以随时靠岸躲避! 同时。 大明水师可以利用这些岛屿作为进攻建奴占领区的任何一处的出发地。 可以靠此形成一个包围圈包围建奴。 “如果我们在关外能首先占领赫图阿拉、沈阳等地,进而攻占山海关一带,再加上登州到旅顺间的所有岛屿控制在我们手里的话,那么将来建奴就只能龟缩京畿一带,被我们包围,或者从漠南西逃,到时候我们再大举进兵从西边拦截!即便不能达到尽数歼灭建奴,也能让其不能回家,而是西窜,并进而将西边的一些不利于将来我汉家文明推进的其他文明消灭掉!这是帝国长远之策!不容有失,而眼下就是先把旅顺到登州这一条线巩固住。” 刘肇基作为大明枢密使此时就在登州召开的大明最高军事廷议上再次阐述了大明接下来的目的。 因为红娘子的灭虏军是骑兵为主,而红娘子自己也善马战,而关外将来肯定会大量用到骑兵,所以,朱由检就让红娘子率其部三千骑兵随他的御林营一同出征,并编为中军,红娘子担任中军总兵官,作为预备队与护驾队使用。 而此时,红娘子在听刘肇基说起大明整个北伐战略时倒是听得有些不懂,再一想到刘肇基当时在攻打龙潭时不及周遇吉会攻城,也就对刘肇基更加不屑,她也不是很明白,为啥这些人都喜欢听刘肇基的瞎逼逼,不过是去辽东杀建奴,却硬生生扯到将来什么建奴西逃的事上去。 “刘枢密使,你能不能不说这些虚的,你就说说我们眼下到底该做什么,何时该出发去辽东杀建奴,何时该从登州出发直取天津卫和京师。” 红娘子这时候说了起来。 因为朱由检倡导廷议上畅所欲言,所以,现在大家都习惯了随意发言,而刘肇基也因此没有觉得红娘子这时候打断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只依旧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红娘子不必心急,凡事讲究循序渐进,我们先把大策定下来,再定局部之策。” 刘肇基说着就面向朱由检拱手道:“陛下,以臣之见,现在首要任务是巩固旅顺和登州,按照枢密院的分析,建奴肯定会在接下来首先主动进攻这两个地方,我们如今虽兵强马壮甚于建奴,但为北伐取得更大之胜利减少不必之损失,当以逸待劳,先不急着再次发动进攻,蓄积锋芒,以待时机成熟,全力而出!” “怎么还要等待时机成熟?” 红娘子有些不解。 但这时候,吴孟明急忙走了来:“陛下!紧急战报,阿济格被建奴任命为宣威大将军,率蒙古八旗三万、汉军绿营兵五万进攻登州!” 朱由检听后忙接过战报。 而红娘子不由得因此讶然地看了刘肇基一眼,心想这个刘肇基好像没那么无用,真让他言中了! 这时候,周遇吉和其他在场近卫军将领已经议论起来,商议如何应对这次战事。 ()穿越明朝当皇帝 第547章 登州前线 齐鲁大地。 荒田野陌间火焰滚滚,直接映红了半边天,以至于天边星辰得显得黯淡无光。 为了驱除明军斥候对自己这边进行敌情侦察,阿济格想出了这条毒计,那就是用火烧草木。 受数年间的战乱影响,加上这一带又是明清经常交战的地方,义军也常在这一带游击,所以,建奴对这一带建设性比较低,破坏性比较大,使得大量百姓逃离,田地荒芜,自然也就杂草丛生。 方圆百里皆是一人高的草木,野兽成群。 一旦点起火来,直接可以迅速蔓延,再加上兽群狂奔,无疑会给侦察敌情的明军哨骑增加很大的困难。 阿济格自从数年前在淮安城下惨败于明军之手就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 何况,阿济格也清楚这次多尔衮让他领兵来攻打登莱大有借机除掉他的意思,如果他能打下登莱还好说,如果不能打下来,自然就会被治罪拿问。 谁让他在很多时候反对多尔衮。 所以,阿济格不得不认真对待这次攻打登莱的战役。 当然,现在的清军在屡次败于明军之手后也已经没有了前几年的骄纵之气,对明军也有些畏惧。 因而阿济格所率领的清军这次南下攻打登莱显得特别谨慎,每日必点火烧原野,每次出发与扎营前必先出动大批斥候哨探。 但事实上,这次多尔衮让阿济格南下攻打登莱,只是一次对登莱一带明军防御力量的试探。 多尔衮也比以前要更加谨慎些,他不确定登莱一带的明军到底有多强的实力,何况他现在已经先后损失了宁完我、李率泰这两大情报高手,连通过经商为他提供情报的晋商也已经被明军铲除干净,所以他已经很难知道明军底细,也就只得先让阿济格率兵去探探虚实。 “陛下!以臣看,多尔衮派阿济格来多半是来打探虚实的,不是一定要强行拿下登莱,眼下我们不能因为这次建奴突然来攻登莱而改变布置重兵于关外的初衷。” 刘肇基向朱由检等明军主要决策者们分析起自己对于阿济格率清军南下攻打登莱的情报来。 周遇吉听后也先向朱由检拱手道:“登州和莱州守住倒是不难!阿济格所部有八万,不排除会有地方士族武装,估计合计也不过十余万,但相比于三四年前的建奴,这些已经是不入流的军队,建奴精锐丧失殆尽,尤其是具备大城攻坚能力的精锐早已在淮安城下损失得差不多,现在只要我们不过分轻敌且指挥得当,就不会有闪失。” “臣亦是如此认为,但臣觉得我们更重要的还是不能有轻敌之意,如今我大明在与建奴的战争中处在进攻态势时要想最终取得北伐胜利最关键的就是不能轻敌,古来兵家之争,以强而败者皆是因为骄傲轻敌所致,何况眼下北方许多不愿接受改良新政之士族对建奴颇为忠诚,表现出从未有过的积极性!这些北方士族是地头蛇,熟悉地方情况,发动与号召乡民的能力强,许多宗族不乏是有百年乃至数百年底蕴的大族,渗透力强,关系多而广,我们得倍加小心才是。” 陈子龙这时候也说了起来。 朱由检则因此瞅了陈子龙一眼,这个世家子出身的训导官倒是比武将们看问题看得更有深度一些。 因而,朱由检也对陈子龙的观点点了点头:“陈卿家所言有理,战略上我们可以藐视建奴,毕竟建奴现在已不是我大明对手,但战术上不能藐视,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的敌人也不只是建奴,要对付宗族,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内部分裂,怎么个分裂法?就是普通庶民与地主分开,层层解剖,发动北方庶民,拉拢小地主与那些靠着出卖华夏投靠建奴而作威作福的汉人败类无法依存!” 朱由检说着就看向陈子龙:“这次阿济格来登莱,多发动底层百姓,告诉他们阿济格在山西、陕西、湖广一带的屠杀之事,让百姓们知道阿济格是一个屠夫,他们要想保住他们现在的美好生活,就要和朕一起共卫登莱、保卫登莱!” “臣明白!” 陈子龙回了一句。 接着朱由检又对陈子龙说道:“这次守卫登州,你来指挥,你在登州最久,对登州最为熟悉,让朕也看看你这个进士出身的文官在指挥上的能力,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朕会让宁武伯等帮你盯着!” “臣遵旨!” 陈子龙鼓着腮帮子郑重地抱拳。 作为平素很少直接参与军事指挥的他对此还是颇有压力的,但他也有激动地心情在,毕竟他自己也的确喜欢兵家之事。 虽说登州的明军已非阿济格部清军对手,但陈子龙清楚登州对于大明整个北伐战略的重要性,何况连皇帝陛下也在登州,所以,陈子龙也不敢稍有马虎。 晓月高悬,浓烟滚滚,鬣狗被烧得如黑炭一般,散发着糊味。 潜在水里的刘希尧探出了脑袋,把身前密集的炭灰推到了一边,然后将水塘里的水泼到了岸边,见已没有水汽,确定没有暗火后才放心地上了岸,待挤干净头发上水珠后他就拿出藏在水里的淮安造工兵铲对一处有标记的地方挖了起来,没几分钟就挖出了他的米尼枪。 刘希尧将米尼枪重新上了弹,并把左手拇指和食指放在嘴里吹了一下。 没多久。 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奔了过来,乖乖地停在了刘希尧面前。 刘希尧纵身上马向前走去,后面陆陆续续又有十多名明军哨骑如刘希尧一样从废墟般的土地里冒出来,渐渐由点带面,一刻钟后,汇集到刘希尧身边的已达二十来骑。 这些都是刘希尧独立营的人,是当初从滁州一直到龙潭都还活着的一批农民军。 因为朱由检知晓这些人个人单兵实战能力极强,是闯军老流寇中的老流寇,摸哨潜伏皆是在历次大战中与游击中筛选出来的高手,所以,他就让刘希尧的独立营充当着这次登州战的哨骑,以补充目前登州一带明军哨骑的不足,毕竟明军大量夜不收和锦衣卫出身的哨骑基本派去了辽东。 “头儿,还要再往前走吗?在往前走就离登州越来越远了!” 独立营主要将领马守应问了刘希尧一句。 刘希尧拿起淮安新制的双筒望远镜看了看,一时不由得道:“这个阿济格是属乌龟的!火都烧完了居然还没到!再往前面探探!” ()穿越明朝当皇帝 第548章 二十七匹野狼 “是!” 刘希尧等明军二十七名哨骑立即催马举枪而去,且按照在来登州前的集训方式进行哨探,三骑一组,组成一个三角形的形式往前哨探。 从空中俯视整个原野就会发现这二十七明军哨骑就像是由无数三角形组成的一个大三角面在往前方徐徐展开搜索。 每人有各自的哨探面。 但每人也不用担心潜伏的敌军暗哨在自己的视野盲区袭击自己。 每骑与每骑之间的距离渐渐拉长,直到在米尼枪精准射击的最大射程为止,然后才整体跟着头领刘希尧前进。 有建奴镶白旗巴图鲁之称的庆伦也被明军这种阵型给震惊到,因而对同是巴图鲁且更厉害的索都说道:“额真大人,这些明军的警惕性很高,互相在充当着对方的眼睛,我们没办法对任何一个明军哨骑发动突袭,不然就会被别的明军发现!” 与庆伦一样趴在烧成草灰的堆里的索都吃下了下落的一滴春雨,两黑黢黢的眼如鹰隼一样盯着前面:“别慌!明军之间的距离在拉长,他们到两百步外后,你袭击左边这个,瓦哈良袭击右边那个,我袭击中间那个,庆伦,你先出手!杀掉面前明军后带着各自的一什往三个方向袭击明军哨骑,务必至少活捉一个!” 庆伦和瓦哈良皆点了点头,开始握紧藏在灰堆里的弓箭和箭壶,咬起森然的白牙来。 突然。 三股灰烟腾起,如烟花爆开一般,只是没有声音。 索都当先将朝一面前的明军哨骑扑了过来,且直接将这明军的右腿抱住然后扯下了马。 这明军大惊在还没从地上站起时直接就要拔出腰间短刀与索都搏斗。 索都则如猛虎一般再次侧身飞扑过来,左臂加着上身死死压住了这明军哨骑的胳膊,然后直接右手掐住了这明军哨骑的脖子。 这明军哨骑动弹不得。 索都则面露冷笑,大有要把这明军掐死之意,如掐死一猎物一般。 索都是建奴在长白山一带乃至更北地区征召的生女真,即野人女真,常年于大山间和野兽搏斗,天生悍勇异常,能为捕捉猎物长期潜伏在野外达半月之久,野外生存能力与搏斗能力极强。 但索都压住的明军也不是任其宰割的羔羊,作为常年在逆境中出生入死的老流寇,被他压住的明军哨骑出奇的冷静,即便被索都死死掐住脖子,他也没有放弃,一只手直接试着去拉轰天雷的火线,直接就要跟索都同归于尽,完全没有要求生的意思。 索都虎目大瞪,急忙松手,捏住了这明军的左手,然后使劲一扭转将这明军的左手当场扭折。 “啊!” 这明军大叫一声,直接就要用脑门撞索都。 砰! 但这时候,索都头突然朝左边偏了一下,血和着脑浆当场崩了出来。 索都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此时。 正在三百步外,一名明军正举着米尼枪,一股白烟还没完全从枪口消散。 躺在地上的明军推开了索都,然后大口呼吸了几口气,紧接着就直接上马,咬牙将自己的左臂肘部掰正,然后满头是汗地端起米尼枪四处张望。 庆伦此时刚突袭了另一名明军,且正在与之搏斗。 这名明军持着短刀正要刺进庆伦的脖子,而庆伦则死死拽住其手,并单膝跪在地上就用右膝盖压住其左臂,然后也在用右手持刀准备直接割断这明军的喉部。 眼看就要杀死这名明军,庆伦却因为听到身后有枪声而慌了一下神,刚一回头看,就猛觉自己被人向后推了一把。 庆伦不由得身子往后一仰,眼睛中刚出现湛蓝色的天就看见一把锋利的斩马刀飞了来。 顿时。 庆伦就发现自己没了,整个人好像在空中飘荡。 原来,刚才被他突袭的明军哨骑贺六子直接拔刀把他的头砍飞了。 而庆伦的首级刚一落地,就直接闭上了眼。 他的身子则已经倒在地上,胸部正中一弹。 瓦哈良没有突袭成功,因为就在他准备偷袭自己的明军目标时,这名明军因为向前突然走了几步,以至于他突袭计划落空。 瓦哈两不得不瞬间将弓横持,拿出三支利箭来,直接拉开弓弦就要射。 作为从小就练重弓的鱼皮鞑子,瓦哈良张弓搭箭的速度很快,但他没有想到在他张弓搭箭时,已经连续两声枪声响起,自己身旁的索都和庆伦皆已毙命。 瓦哈良放弃了射击,直接在面前的明军未向他开枪之前跑向了身后的缓坡,然后背靠缓坡,借着几根未燃尽的枯木为掩护,手持重弓搭箭躲了起来。 瓦哈良急促呼吸着,除了面前这明军,最远的明军都离他们在三百步开外,他不明白自己的两个同伴怎么就先后中弹? 这让瓦哈良感到非常的恐惧! 他不知道明军到底是会的是什么法术。 瓦哈良不得不倍加小心,认真观察着四周明军的动作。 “啊!” 瓦哈良惨叫一声,他发现他腿部已经中弹,鲜血已经从他黑黢黢的小腿处里冒了出来。 瓦哈良不得不忍痛将受伤的腿往枯木阻挡的地方挪了一下。 砰! 砰! 砰! 但紧接着瓦哈良就注意到他头顶、两耳旁皆出现枪弹穿透泥土的声音,溅得尘土飞扬。 这瓦哈良身体哆嗦了起来,吓得忘记了疼痛。 瓦哈良因此顿时意识到这些明军之所以把距离拉得这么开,不是因为他们骄傲轻敌,是因为他们有足够实力这样做,他们手里的火器已经能与三百步外精准杀人,而自己的重弓拉满也才百步! 瓦哈良感到了恐惧。 如果明军直接将他射杀,他还好受些,但现在明军没有射杀他,反而把他当做猎物一样逗弄起来,时不时地往四周开枪。 “啊!” 瓦哈良再次惨叫了一声。 他的右臂被击中,疼得他龇牙咧嘴起来。 “吹哨!不要杀死他,留个活口,这里肯定还有其他建奴埋伏着,都打起精神!杀完再走!” 刘希尧看了瓦哈良和倒在地上的索都与庆伦一眼,就对马守应说了一句。 马守应点了点头,学了几声狼叫,然后其他人也跟着叫了起来,如群狼出来觅食一般。 这是他们这些老流寇一起出生入死许久后形成的暗号,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穿越明朝当皇帝 第549章 米尼枪的单兵优势 埋伏在各处的建奴斥候听得这些明军发出的狼啸声后更加紧张起来。 满人一个牛录三百人,但这是通常情况下,对于一些满洲精锐也可以叫做老牛录就只有十人,特别是一些单独出去执行任务的满洲斥候。 索都是甲剌额真,庆伦、瓦哈良两人皆是牛录额真,但他们各自统领的兵丁数量就不是三百人而是十人。 所以,索都在这之前要求他们各带一什行动。 但是现在索都、庆伦、瓦哈良三名额真即满洲军官皆阵亡。 这让还潜伏着的满洲其他斥候很是尴尬,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主帅。 哈托耶此时就亲眼看见自己的甲剌额真大人索都倒在地上抽搐个不停,他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跟着跑出去,那样他肯定也已经被击毙。 但哈托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时他只能如继续潜藏在用灰烬埋起来的坑里,忍着虫蚁之痒。 其他满洲斥候也是一样,他们不得不继续潜伏着。 按照索都他们本来的打算,是袭杀面前三名明军哨骑,然后立即带着各自的斥候歼灭其他明军哨骑。 但现在索都、庆伦、瓦哈良三人皆连面前的明军哨骑都没袭杀成功而被爆头。 所以,搞得现在这些满洲斥候很尴尬也很惧怕,他们不知道明军到底有何威力,居然能让自己的三位主官当场毙命! 人总是对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惧。 这些满洲斥候也是一样,他们不敢继续出击,只继续潜伏着,咬着牙潜伏着,不敢有任何动弹。 明军哨骑这边则如嗅到猎物的野狼一般非常认真地观察起周边的一草一木起来。 被索都偷袭的明军哨骑王贵东双手紧紧握着米尼枪,两眼放光一般逡巡着四周。 索都的偷袭让他很是觉得很是丢脸,因为二十七骑中,就他差点被干死,要不是凭借着多年战火里拼杀养成的一股宁可同归于尽也不想着求生的狠劲早已被索都掐死。 所以,王贵东暗自发誓要找回面子来。 一满洲斥候刚因为呼吸急促了些,让一灰尘飘了起来,王贵东就立即瞄准开了一枪。 “啊!” 一声惨叫从一半脚高的泥堆传来,一名满洲斥候抱着自己的肩部在地上滚了起来。 王贵东因此嘴角沁出冷笑。 对面一明军也开了一枪,当场将这满洲斥候打死在地。 王贵东因此瞅了自己同伴一眼。 两人互相递了眼色,然后继续逡巡着四周,耸动着鼻子,闻着周围的气味。 还潜伏着满洲斥候则更加不敢动弹。 而明军哨骑这边则完全没有撤走的意思,一边搜寻着周边环境的异样一边收割着这些满洲斥候的性命。 时间随着移动的白云渐渐的消散。 旷野渐渐被黑夜笼罩。 孤狼的叫声开始传于四周。 晓月渐渐变成了晚月。 明军哨骑们依旧很有耐心地等着这些满洲斥候露出马脚。 刘希尧咀嚼着草根,同其他明军哨骑一样看上去很闲散地坐在马上,肩扛着米尼枪,腰间挎着斩马刀,任由夕阳落下星辰出现。 作为常年与敌军周旋的这些老流寇们就是天生的猎手,为了成功杀掉敌人,他们有着超强的耐心与韧劲。 甚至有数月在深山老林里打游击的经验。 如今这才一天的等待对于他们而言自然算不上什么。 马应守看了领头刘希尧一眼,然后突觉腹中饥饿的他取出腌制肉干咀嚼起来。 贺六子则一边扛着枪一边吃着淮安造的压缩饼干。 从早晨到傍晚,等了一天的猎物,自然会感动饥饿。 刘希尧等人早已习惯了饥饿,但现在已经成为大明官军的他们自然有了充沛的后勤供应,腌制的肉干可以补充盐分和蛋白,压缩饼干可以补充碳水化合物,而且方便不用加热;因而,这无疑可以让他们能有更加充足的精力与满洲斥候熬时间。 满洲建奴的斥候自然没有明军这么好的后勤供应条件,也不会像明军一样把后勤供应细分到保证人体一天必需养分得到供应的层次,所以,饥渴的难受程度随着他们埋伏的时间加长而越发的加深,尤其是地表温度渐渐也下降以后。 又一名埋伏在水坑里的满洲斥候实在是受不了,刚要动一下准备喝几口水,却因为波纹荡开,而被刘希尧当场开了一枪。 顿时这满洲斥候就被爆头! 血水被水波荡了开去。 砰! 又一名满洲斥候因为受不了这种煎熬而露出了蛛丝马迹被明军哨骑射杀。 二十七名明军真如二十七匹野狼一般密切配合地射杀着这些满洲斥候。 有满洲斥候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备有压力和恐惧的感觉,干脆主动暴露,朝一明军冲去,然后自然是被当场毙命。 二十七名明军有组织地这一片原野上游荡着,互相充当着互相的眼睛,互相充当着互相的枪。 满洲斥候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射杀。 而这二十七名明军如入无人之境,就这样持续地对满洲斥候进行围捕,无论遇到是多少人的满洲斥候皆是全部消灭。 刘希尧带着自己的二十六骑独立营弟兄很是嚣张立马于这片齐鲁大地上,一人一枪一马一刀地从初晨猎杀到黄昏。 被皇家军官学校特别训练一段时间后的他们加上多年一起征战培养起的默契所以组织性特别强,然后加上多年血战后形成的灵敏嗅觉与悍不畏死的作风,一时间让满洲斥候畏惧明军如虎,不得不结成上百人同行,但饶是如此,也被刘希尧等人借着各类天然掩体如石头、树木、山坡等埋伏射击将这些满洲斥候全歼。 当然最主要是因为米尼枪的出现,可以使得军队能够利用地形进行单人精准射击,而在燧发枪时代,也还是离不开排队枪毙,这也就造成小股人马作战时,持有米尼枪的一方可以占有很大的优势。 阿济格见自己这边派出去的斥候无一人生还后自然是震惊的,他不得不放弃派出斥候的传统作战模式。 “为今之计只能大股兵马推进!让当地士族的团练武装走最前面,他们对当地地形熟悉,被明军杀光了也不可惜!” ()穿越明朝当皇帝 第550章 乡勇 这些地主武装士气还是挺足的,毕竟人不知无畏,作为当地地头蛇,从来就习惯了在这些地方上横行霸道。 一当地望族的管家封永霸此时就带着三千乡勇最先从清军驻扎地潍县出发。 封永霸将自己所带的乡勇皆召集起来,且手举起了一碗刚放了鸡血的酒。 在他面前的三千乡勇皆端起了这样的一碗酒。 “喝!” 一脸横肉的封永霸大声一吼,就把酒碗放到唇边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喝!” 封永霸麾下的三十名乡勇头目也大喝一声,开始喝这鸡血酒。 其他乡勇也跟着喝了起来。 哐啷! 然后,封永霸将手里的酒碗往地上一摔,就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渍。 哐啷! 哐啷! 哐啷! …… 其他人喝干鸡血酒后就都摔了碗,很有气势和节奏感。 封永霸接着就拔出了刀:“喝了有符的鸡血酒,自有菩萨保佑,刀枪不入!走!” 封永霸大喝一声就先持着大刀走了出去,而他身后的士族乡勇也都跟了来。 封永霸脚步走得很稳,气势也很足。 其他人也是一样,走得步伐是六亲不认。 而没多久。 一明军哨骑扛着枪骑着马从地平线出现,看着这些地主武装就勒住了缰绳。 接着。 又一明军哨骑从夕阳下冒了出来,且一点一点地放大。 接着,又有一点,两点,三点,明军哨骑不断地出现,傲立于这三千乡勇面前,身披着霞光,犹如一群纵横于原野的战狼且刚嗅到猎物时的样子。 封永霸带着自己的乡勇们停了下来,袒露着肚子,然后把大刀放到左手上,接着就往右手上吐了一口吐沫,接着再用右手握着大刀,然后振臂一吼:“给我杀!宰了这些狗贼!” “杀!” 这些乡勇如出窝的蚂蚁一般朝刘希尧等明军哨骑冲了来。 刘希尧见此情景轻蔑地笑了笑。 二十七名明军哨骑依旧屹立不动,扛着枪,背对着夕阳,仿佛在享受着这些乡勇冲锋时的吼声,如听梵音。 渐渐的这些乡勇冲近了些。 顿时,这二十七名明军哨骑把轰天雷丢了出去,然后一同掉转马头,策马而飞,仿佛在追逐落日。 而在他们身后则突然传来震天撼地的爆炸声,火光四起,惨叫不断。 王贵东走在最后面,他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只见乡勇已经在往后跑,跟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而在两者的空地间则有数百乡勇尸体或伤亡者原地惨叫起来。 其他明军哨骑也相继回头观望,一时,众人不惊因此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明军哨骑们掉转马头,持着斩马刀冲了过来,追上这些乡勇就是一顿砍,如入羊群。 …… “废物!废物!到底有多少明军,你们就吓成这样!这还没进入登州地界呢!” 被满清朝廷封为登莱道台当地望族族长修文道指着自己的奴才封永霸破口大骂起来。 封永霸一个劲地磕着头,哭得是泣不成声,他之前有多威武此时就有多狼狈:“老爷!那些明军虽然不多也就二三十人,但他们有妖术啊!他们不知道施了什么法术,我们的人一挨近他们就砰的一下炸飞了不少,我们喝了菩萨赐的符都没有用的!” 修文道直接踹了封永霸一脚:“没用的东西!那是轰天雷,一种火器,那玩意儿也就炸一下,你们手里的刀枪是纸糊的吗,管他炸不炸先冲过去不就行了吗!” 封永霸继续磕头:“老爷呀!乡亲们不及您有文化,哪里知道那东西,一看见那玩意儿早吓得不行了啊!” 修文道颇为郁闷。 而这时候。 明军哨骑这边则悠闲地围着篝火烤着野狗肉吃,如开盛宴一般,有说有笑的。 与此同时,王贵东策马赶了回来,来到刘希尧这里道:“头儿,我摸过河看了,对面那些清军应该就是上面说给地主守院子的乡勇,这些家伙营盘扎得很不地道,连哨探都没几个,我们可以摸过去,杀他个措手不及,河水不深,马过去没问题,而且这些人怕黑的很,营盘离河边远。” 刘希尧听后就撕下一块狗肉揣进了怀里,然后站了起来:“那就去杀他一回!” “好呢!” 马守应等皆回了一句,豪气干云地回了一句。 于是,这二十七名明军哨骑开始牵马渡河,在渡河后,刘希尧先走了过去,朝修文道的营寨里丢了一块狗肉,待听见有狗跑过去吃肉后,刘希尧才悄悄爬过墙头,打开寨门,然后刘希尧吹了一下哨子,顿时,二十六名明军哨骑就挥着斩马刀砍了过来。 “杀!” 一时间,杀声四起,这些地主家的乡勇正在睡觉就被砍了头,有被惊醒的也是不知所措,正跑出屋子准备看看究竟时,脑袋就飞了。 封永霸也更是吓得往床下钻:“娘勒!这是什么情况呀!” 与此同时。 建奴登莱道道台修文道也是没想到明军会偷袭,吓得立刻衣服也不穿就立即骑马往北方跑去。 修文道跑到阿济格的营盘后才停了下来:“烦请通报王爷!下官修文道有要事禀报,明军来袭,我团练损失惨重!损失惨重啊!” 阿济格的兵听后倒也颇为惊讶,忙跑进去通报阿济格。 阿济格没敢轻视,忙传见了修文道。 但在阿济格从修文道口中得知今天晚上发生的情况后气得当场给了修文道一巴掌:“没用的东西!你连多少明军袭营都没搞清楚,那你来禀告什么!” 修文道不由得捂着脸跪在了地上:“王爷息怒!臣怕晚来一刻就没命了啊!明军势太猛了,臣根本来不及反应,臣麾下乡勇早就在白天被吓破了胆,如今晚上被突然袭营,自然没有了士气,哪里阻挡住明军的袭击啊!” 阿济格忙问道:“你们白天发现多少明军?” “听臣的人说,约莫有二三十个。” 修文道回道。 阿济格气得手哆嗦起来,指着修文道:“你,你们,你们都是汉人,他娘的怎么就差别这么大,你们怎么就这么没用!二三十个就把你们吓得屁滚尿流!我大清还没丢过这样的脸!当年,只有我大清的人二三十个敢追的数千明军屁滚尿流,而不是现在几千人被他明军追得屁滚尿流!” ()穿越明朝当皇帝 第551章 名将的不同风格 修文道知道英亲王阿济格素来脾气暴躁视汉人为草芥,号称屠夫,所以,他是真害怕阿济格一怒之下会砍了他脑袋,也就立刻磕头如捣蒜起来:“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 “滚!” 阿济格倒是没有杀修文道,毕竟他还需要修文道这些当地士族提供粮草供应和辅兵支持。 现在的建奴已经没多少张牌可以和大明打,自然不能把还支持他们的北方士族斩杀殆尽,逼到朱由检那边去。 虽然阿济格很看不惯多尔衮是他亲弟弟却事事压过他一头但多尔衮劝他收敛一下脾气不要过于得罪汉人士族的话,他还是记在了心里。 接下来,阿济格没再让修文道这些汉人士族控制的团练武装独自前进,不是他疼惜这些地主乡勇的性命,而是他不得不承认,大批乡勇在训练有素的明军面前依旧是无用的,就跟让一群绵羊去驱赶野狼一样,不但没有什么用,反而损失得更多。 阿济格不得不把自己的大军全部集结起来一同前进。 阿济格自己带来的八万兵马加各地汇集而来的地主团练武装,合计十万余兵马硬是组成了一个庞大的方向阵型在前进,而阿济格的镶红旗里仅剩的两个牛录披甲满洲兵则全都充当起了联络员的角色,负责传递阿济格的军令,以确保这十余万人能同时前进而避免被小股明军偷袭。 而如此一来就导致阿济格的大军进展更加缓慢。 半个月过后,这十余万兵马才抵达到掖县。 明军独立营这边尽管火器先进战斗经验丰富,但也啃不下这十万规模的大军,也就只能边打边撤,并随时将阿济格前进的进度传回到登州。 不过,因为阿济格现在不敢再派出斥候,所以,刘希尧等人倒也没什么损失,而且,刘希尧等明军哨骑还因此把阿济格十万兵马的具体规模摸排的很清楚。 …… “他们大约带了两百余门红衣大炮,燧发枪兵大概有一千余名,西洋火铳手有五千余名,鸟铳手一万,重甲步兵三万,长矛手五千余名,蒙古骑兵皆配轻弓,满洲兵仅两个牛录左右。” 刘希尧向陈子龙禀报起来。 “看来建奴这些年是下了大力气造红衣大炮,这次打个登州就带了两百余门,这得花多大的财力!” 陈子龙听后不由得说了起来。 锦衣卫镇抚使费仲恒道:“晋商与北方士族对建奴朝廷资助甚大,据确切消息,这次范永斗等晋商光是给建奴捐纳银款就达千万余两!这些燧发枪和西洋火铳想必也是他们通过各种走私渠道给建奴搞来的!不然,以建奴这种以骑射为主的军种,怎么会这么快弄到这么多优良火器。” 陈子龙捏紧拳头直接砰的一下砸在了案桌上:“无耻!这些奸商一旦为了自己的利益,连自己家国也卖的,甚至还直接如此慷慨的帮助胡虏来!上千万两!还真是大方的很!” 说完,陈子龙就继续对刘希尧说道:“你们先回去休息,等了这么久,这阿济格的十万兵马也快到了,到时候让他们好好尝尝我们的厉害!” “是!” 刘希尧退了下去。 接着,陈子龙对费仲恒说道:“我们去见陛下他们。” 半个时辰后,一张登莱两府详细地图铺在了桌面上,陈子龙当着皇帝朱由检、宁武伯周遇吉、枢密使刘肇基、御林中军总兵官红娘子等的面,对着地图说了起来:“根据刘希尧他们带回的消息,这次阿济格十万兵马是抱成一团在前进,我们现在集中起来的兵力是两万余人,故而臣认为,这十万兵马如果抱成一团我们即便火器先进也难以尽数吃掉!” 说着,陈子龙继续说道:“因而臣的意思是得想办法把这十万清军分开,不能让他们抱成一团,臣想了一个法子,这阿济格十万人马肯定需要不少粮草,而现在他们已不敢派斥候,我们的哨骑可随时摸清他的粮道和屯粮点,不如先派一支精锐围攻其屯粮点,然后逼阿济格撤出部分兵马回援,与此同时,我们把一部分主力调出登州城,打他的援军!援军多我们就灭他攻打登州的兵马,他攻打登州的兵马多,我们就灭他的援军,这样无论他阿济格如何做,都是死路一条!” “这样太冒险了!调出一部分主力出登州城,万一登州城因此城破,如何是好,何况陛下现在也在登州!这个风险可承担不起,陈子龙,你这个想法太冒险了,这是置陛下危险于不顾,我不同意!” 刘肇基立即表示反对,又道:“何况,我们的目的是保住登州城,击退清军,而不是要吃掉他们!” 陈子龙有意让皇帝朱由检看见自己的指挥能力,也有意让登州农业尽快恢复,所以就继续说道:“刘枢密使请听下官细说,下官相信以我登州城军民现在守登州的意志,别说调出部分主力就算调出三分之二的主力,也能守住登州,何况我们准备充分,海路又在我们手上,粮食火药能随时通过海路得到保障!所以,我们守住登州是没问题的! 但是现在眼看春耕就要过去,我们不能放任建奴一直围城,那样我登州一带的春耕复农之事就又得延迟到明年! 一旦延迟到明年,将会影响我们在关外的战局,那样朝廷不但还要继续给山东提供粮食供应,还得给辽东继续提供粮食!北伐的负担会加重!” 刘肇基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但这些和陛下的安危比起来都不重要,你这样做还是太冒险了。” “可陛下随时可以走!陛下京师都可以撤离,撤离登州又有什么。” 陈子龙回了一句,又道:“这个风险又不大,以我近卫军的战力出城野战,对清军进行分割包围并围点打援是绰绰有余的,守在城内反而发挥不出充裕的战斗力!大军不能畏惧野战,这是陛下圣训,难道刘枢密使忘记了吗?” “陈子龙,注意你的言辞,陛下撤离京师是不得已,以后撤登州不得已的话,那就会是你的过失,你会被杀头的!” 刘肇基也毫不相让起来。 朱由检见此笑了起来,他看得出来,刘肇基善于布局战略,但指挥上偏谨慎,不敢冒险,而陈子龙倒是更善于实战指挥,且敢于冒险,敢出奇策。 朱由检心想这也是自己这个皇帝亲自出征的好处,不亲自出征还真不知道自己麾下将领各自的特点各自的长处短处。 “若有失,无非一死耳!于大局无碍!” 陈子龙回了一句。 “你!” 刘肇基一时语塞。 ()穿越明朝当皇帝 第552章 阿济格上当 红娘子见此暗笑起来,心想这刘肇基居然也有被顶到没话说的时候。 朱由检则在这时候对陈子龙说了起来:“朕同意你把近卫军部分主力调出去和准备运用围点打援的战术,你是朕钦命地这次登州防卫战的指挥官,朕认可你的判断,我近卫军守城得有灵活性,在战术上要有主动进攻的特性!要学会打运动战,而不是被动防御!” “臣谢陛下!” 陈子龙没想到朱由检赞同他,这让他颇为感激。 朱由检微微一笑。 当然,朱由检支持陈子龙也不是简单地要坚持自己让陈子龙负责这次指挥的承诺,而是他也的确按照陈子龙的思路仔细考虑了一下,在他看来,防御战中主动进攻式的防御的确比单纯的防御要更好一些。 刘肇基则不得不继续说道:“可是陛下!真要按照陈子龙这样做,一旦登州城破,臣担心您不得不做出挥泪斩马谡的事来!” 刘肇基说的马谡自然是指的是陈子龙。 朱由检则摆了摆手:“不必再说!为兵者,阵前贪生必死。为将者,疏谋少略,致将士无辜丧命,自应以死赔罪!否则如何能在一将功成万骨枯后裂土封侯?这就是为将者承担的代价!朕就当陈卿家是在立军令状。” “是!” 刘肇基因此不好再说什么。 而周遇吉站了出来:“陛下!臣建议将马匹全部集中起来,到时候给需要出城野战的步兵集中使用,组成骑马步兵,这样可以让步兵机动性增强,可以更快地完成对阿济格部派出援军的包围或者是屯粮点的包围以及回援登州城!”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 朱由检不由得心想周遇吉到底是历史上比这两人更有名气的大将,更加老成谋国,在陈子龙提出自己的方略后没有立即像刘肇基一样提出反对意见,且在自己提出最终决定后就立即对整个方略提出了更完善的建议,且眼光独到,能迅速抓到陈子龙所提方略的最关键因素是让调出城外的近卫军机动性变得更强,不然如何打这种围点打援的运动战? 因此,朱由检看向陈子龙:“宁武伯的建言,爱卿以为如何?” 陈子龙颇有几分敬佩之意地看了周遇吉一眼:“臣认为宁武伯提点的极是,只是不知红娘子愿不愿意将麾下骑兵战马借给我们登州近卫军的步兵使用。” 朱由检看向了红娘子。 红娘子则大手一挥:“战马都是朝廷拨的,有何不可!” “近卫军步兵皆训练过马课,虽没有骑兵更熟练,但将战马作为代步之工具则没有问题,此次登州防务之方略就这么定下来!出城野战的步兵全部骑马行进,作战时才下马步战。” 朱由检说了起来。 “臣等遵旨!” 周遇吉等皆忙回了一句。 …… 为了摸清建奴阿济格部的屯粮点和粮道,刘希尧等独立营哨骑再次出动且沿着从掖县县城到登州的官道附近继续侦察起来。 而因为阿济格已经不敢再派出斥候,所以,果如陈子龙所料,刘希尧等明军哨骑很顺利地就摸到了清军的屯粮点位置。 “据我们侦察发现,海仓就是阿济格大军的屯粮点,他们在这一带留驻了一万蒙古骑兵和两万汉军,还有一万余士族乡勇作为辅兵帮其运粮,城外挖有壕沟,但只有一道,且宽不过半丈,而且是新挖的,现在还有乡勇在掘土,我们要攻打这里的话得尽快,不能让他们完全构筑起防御工事后再进攻。” 刘希尧向陈子龙禀明道。 陈子龙拧了拧眉头:“我也知道越早派兵去海仓越好,但这个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是阿济格他自己!你们现在去监控阿济格大军动向,但不要暴露自己,也不要再猎杀他们的游骑,以避免让阿济格产生警觉心理,你们一旦发现阿济格过了离登州不远的黄县立即跑回来告诉我!” “下官明白!” 刘希尧回了一句。 刘希尧正要转身离开,突然,陈子龙喊道:“慢着!” 刘希尧不得不站住了脚:“大人还有何吩咐?” 陈子龙整个人处在凝思状态,沉吟着说道:“还是要时不时的让阿济格的兵马看见一下你们的身影,免得他觉得我们连派去跟他们的哨骑都懒得派。” “是!” 刘希尧没想到这些朝廷官军打仗还有这么多道道,不禁心想难怪自己闯军以前和清军作战虽然不怕死却屡屡战败,即便是和畏死的官军作战光打个开封都打了好几次,如今看来,是自己闯军以前打仗的确太随意,和朝廷这些天天琢磨怎么打仗算计的将门子弟与知兵之人相比的确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作战不能一味靠勇,尤其是在这个已经可以让一个普通人因为拥有火器而能射杀一员受过训练的武将的时代,得动脑子! 这是刘希尧现在的感悟。 名将都是在实战中得到锤炼出来的。 刘希尧开始思考自己要如何让自己的二十七名哨骑配合好陈子龙下达的任务。 大明如今作战会进行战前动员,通过战前动员让基层官兵知道上面的作战意图,从而不至于在具体战斗时变得不知所措。 刘希尧虽然现在只是独立营主官,但他也知道陈子龙和上面皇帝朱由检等人的意图,而不是像过去的大明作战一样,即便是总兵一级的高级将领都不知道主帅的作战意图。 刘希尧想了个办法,让自己的二十七名哨骑没有在遇到阿济格的大军时全部出现,而是先出现了三四骑,渐渐开始增加到五六骑,接着到十余骑。 “这些哨骑多半是来看我们何时到达登州城,看来明军主力还在登州,这明军守将还是比较求稳的,本王还真担心他们不这样做直接劫本王粮道!现在他们明军主力在登州城内,我们就得快速前进,争取在明军主将想到调兵出城之前,立即包围登州!” 阿济格说后就冷笑了起来。 但阿济格不知道的是他却因此被刘希尧给迷惑住而上了刘希尧的当。 此时,阿济格直接下令道:“传令下去,加速前进至黄县,把明军全部堵在登州城内!” 等阿济格过了黄县后,刘希尧才让二十七骑全部出现,然后策马急奔回登州城。 “阿济格所部大军已过黄县!” 然后,刘希尧一回到登州就把这消息告知给了陈子龙。 陈子龙听后大喜。 这边阿济格亦是大喜:“越靠近登州,这些明军哨骑就越多,越是慌张急切,说明什么,说明明军主力真的在登州城等着我们!看样子这明军主将的水平是真不怎么样,竟然真把主力全部放在了城内!” 说着,阿济格就吩咐道:“传令下去,抓紧伐木构造盾车,准备攻城!先登城者,赏银五百两,本王给他请封巴图鲁勇士,赐精奇尼哈番爵位!” ()穿越明朝当皇帝 第553章 三角形壕沟 近卫军现在除三万多预备役新兵留在淮安外,野战主力合计有十五余万官兵。 其中,陆军人数十二万多,水师两万余人。 陆军有七个镇和若干大都督府直属营即御林营与警备营等。 每镇为一万八千人左右,直属营的规模不等。 水师则有四个舰队即第一、第二、第三和远洋舰队。 每个舰队四千人到六千人不等。 如今陆军中近卫军第三镇和第一镇大部分在辽东,由黄得功和叶彪率领。 而第四镇则由杨朝庚率领正在远洋舰队一起从朝鲜方向向辽东进军。 第五镇和第六镇、第七镇则分防湖广、两广、云贵一带,防备张献忠的大西政权和陕西和黄河以北的清军。 第二镇则刚刚陆续调集到登莱一带接替第一镇在这一带的防务。 不过,因为最开始负责登莱防务的是第一镇,而如今第一镇只是大部分主力陆续调到了辽东去,所以,第一镇还留有一个营在这里。 这也是陈子龙为何说登州的明军兵力有两万余人。 近卫军第二镇虽然在这之前和皇帝朱由检一起参与了南下讨逆的战争,但因为南下讨逆过程中主要参与者是属于农民军的灭虏军和杀虏军,所以近卫军第二镇几乎没有伤亡也没有耗损太多精力,直接接替第一镇负责登莱防务且不用长时间休整是没问题的。 而陈子龙是兵部右侍郎兼大都督府副总训导官兼第一镇总训导官,如今朱由检让他指挥近卫军第二镇和近卫军第一镇留在这里的第四营在资历上自然是没有问题,第二镇的参将和总训导官也不会有不满。 一发现阿济格过黄县后,陈子龙就立即让第二镇全部骑马出城,并派了一个营去围攻海仓,而另外三个营则埋伏在沙河南岸的莱山一带。 阿济格则还不知道明军第二镇已经全部调出城,登州内除了朱由检的御林军外,就只有近卫军第一镇的一个营。 所以,阿济格在过黄县后还是直逼登州而来,且在崇祯二十一年三月初六日下午抵达登州城。 朱由检早已下旨将他的龙旗插在了登州城的城楼上,所以阿济格带着大军来时就看见了朱由检的龙旗。 这让阿济格更加得意起来,笑着说道:“难怪这些明军如此小心,只龟缩在城内防守,原来是因为朱由检在这里!这朱由检也是,如今已非往日,亲自来此地如何,一个不知兵的皇帝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宫里,到前线来指挥作战?还当以前在淮安时候的打法自己亲自参与亲自鼓励士气?” “不过这次本王可不会轻易硬攻你的登州城!” 阿济格说后就又咬牙说了一句,数年前在淮安他没有把明军看在眼里所以直接强攻淮安使得他最终损失惨重并遭受惨败,所以,现在的他不得不开始动起脑子来,没有要和明军硬碰硬的意思。 “过壕!” 阿济格先下达了过壕的命令。 没多久,清军阵营里就阵阵鼓声响起,震得大地跟着颤抖了起来。 上万清军绿营兵拔刀催促着士族乡勇推着高达一丈厚有半尺的盾车往登州城外的壕沟而来。 但一到壕沟边,这些清军和士族乡勇就发现明军挖的壕沟与他们素日见到的壕沟不一样。 因为明军所挖的壕沟皆是三角体形状,上宽下窄,下面还有积水,人跳进去肯定是站不稳的,甚至壕沟两面还敷有水泥,即坚固又光滑,人只要跳进去就别想再站出来。 清军和士族乡勇们看见这壕沟直接就傻了眼。 但这些清军只得硬着头皮进攻。 清军绿营兵开始催促这些被充当着炮灰的士族乡勇冲进壕沟中支起过壕桥。 于是,这些士族乡勇皆只得咬牙跳了进去。 但这些士族乡勇一跳进去就直接滑入了壕沟里,溅起无数水珠和稀泥,还被壕沟水底下暗藏的竹钉所钉。 这些乡勇惨叫不已。 即便没有被钉到的在跳进去也站不稳这种漏斗状的壕沟底部就不是平的,根本无法站立。 所以这些跳进去的士族乡勇皆像是喝醉酒一般不是倒在靠登州城里侧就是倒在靠登州城外侧。 而接着,这些士族乡勇想爬出来也没法再爬出来,光滑的水泥面没有任何可以蹬或者抓的地方。 阿济格看见这一幕颇为郁闷,不由得咬紧了牙,骂道:“狡猾的明军!他们这是想出的什么歪点子,竟然挖出这样的壕沟来,还在壕沟里面涂的什么,他娘的,这让人怎么攻城!” “王爷,如今看来,只能用沙土先把这些壕沟填起来,不然就得用人填。” 清廷山东巡抚罗国士向阿济格建议道。 阿济格凝重地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传令,停止过壕,着令各营立即挖掘沙土填壕沟!” “是!” 阿济格麾下传令兵立即策马而去,传达起命令来。 …… 海仓。 在刘希尧的亲自向导后,近卫军第二镇第一营已经抵达这里。 但近卫军第二镇第一营没有立即进攻海仓,而是在海仓城外四周开始扎下营来。 从海路运来的水泥开始在当地百姓的帮助下被运到了这里,开始被用来浇筑墙体。 士兵也开始用工兵铲在外围挖掘起了交通壕沟。 清廷山东提督博尔惠得知此事后自然是十分惊讶和慌张。 “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明军,我十万大军的粮草大部分都在这里,这要是有所闪失,本官可承担不起!” 博尔惠担忧不已,急忙下令道:“吉可托贝勒,你立即率五千骑出城驱赶这股明军,阻止他们在这里扎营!” 蒙古贝勒吉可托忙领了命带着五千蒙古骑兵出了城且朝第二镇第一营冲了来。 第一镇第一营游击高伟见此立即喝令道:“第一千总部准备迎敌!第二、第三千总部继续构筑工事!第四千总部为预备!” “是!” 第一千总部千总唐自彩和他的部下官兵早已做好了射击准备。 这五千蒙古骑兵一冲过来就遭受到了唐自彩部近卫军的强大火力攻击,这五千蒙古骑兵还没冲到近前就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不得不退了回去。 ()穿越明朝当皇帝 第554章 红衣大炮没用啊 博尔惠冷眼看着这一切,明军火力的迅猛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没想到明军能在三百步外组成密集火力,将自己这边的五千骑兵打得不能近前一步。 但更令博尔惠意识到不妙的情况是现在这些明军大有要围住海仓的意思,而不是直接拿下海仓。 “他们的目的是要逼王爷他们回援!” 博尔惠说着就狠狠地骂了一句:“狡猾的明军!” 清廷总兵沈志希因此问道:“大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是得尽快派骑兵将此事告知给王爷,明军这是阳谋,我们屯粮点被包围,王爷必须知情,不然会影响这个战局!” 博尔惠说着就又道:“吉可托贝勒回来后,让他再派五百铁骑从西城出去传信给王爷,让王爷知道此事!” 接着,博尔惠又对沈志希吩咐道:“另外,加强城防,立即组织城内乡勇百姓在城内挖掘壕沟!外部工事继续加强,这明军现在不攻城不排除以后不攻城!” 然后,博尔惠又道:“用炮火给本官轰,骚扰他们,滋扰他们在城外构筑工事的进度,让各士族乡勇轮流上去进攻!想尽办法骚扰他们!” “喳!” 沈志希回后就立即离开了博尔惠这里。 …… 数日后。 阿济格知道了自己屯粮点海仓被明军包围的消息,一时得知后大为惊讶,且也意识到自己已经上当。 “可恶!” 阿济格龇牙咧嘴,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桌上,然后冷声问着吉可托:“海仓城外有多少明军?” “四五千人左右!” 吉可托回道。 “四五千人?” 阿济格听后大怒,一脚把吉可托踹翻在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才四五千明军,就说海仓城被包围,博尔惠手底下有三万兵马,都是三万头猪吗,不知道主动出击把这四五千明军击溃吗?!” 吉可托忙重新跪好:“王爷容禀,提督大人确已派奴才率五千骑兵出城迎战,然明军火器太过利害,竟能于三百步外形成连续火力攻击,奴才深知冲近后还会遭到轰天雷与连火铳的攻击,所以不得不撤回来,所以,提督大人的三万兵马除非弃海仓于不顾出城与明军决战,不然只能坐视他这股明军与城外扎营,请王爷明鉴啊!” “没用的东西,你蒙古铁骑当年的雄风去哪儿了!五千明军就让你龟缩回城里!老子恨不得砍了你!” 阿济格嘴上虽然依旧骂着吉可托但内心却已认可了吉可托的解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已经失策,明军的主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很明显,明军已经抓住自己不敢派出斥候的劣势摸到了自己的屯粮点。 砰! 阿济格又是一拳砸在了桌上,他不是不会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料到了也无能为力,因为自己这边的清军无论是单兵作战能力还是战斗意志都已经远不如现在的明军。 这让阿济格颇为沮丧。 “设若我大清当年的满洲八旗主力还在,或许不会是今日这般局面,可恨当初两次南征皆因轻敌而损兵折将无数,致使现在被他明军如此欺负!” 阿济格说后就没忍住吞咽了一下,然后猛然吐了一口鲜血出来,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苍白。 罗国士见此忙扶住了阿济格:“王爷息怒!此战是胜是败还未知,如果博尔惠能守住海仓,我们这里能迅速攻破登州,那明军想让我们回援粮道的计策就会不攻自破!” 阿济格则有气无力地道:“如今也只能如此,吉可托,你传令给博尔惠,死守海仓,若干海仓丢,本王灭他满门!罗国士,你传令下去,强攻登州城,攻下登州城后,可屠城十日,登州田地皆为攻城将士所有!” “喳!” 罗国士和吉可托皆回了一句。 …… 次日早上。 清军继续攻城,大量盾车再次被推了上来。 这一次清军明显在攻城方面有了改进,盾车一推到壕沟,这些清军没再急着让士族乡勇跳进去,而是先倒沙石。 “大人,他们开始在往壕沟内填沙石!” 一近卫军前沿观察哨哨兵立即跑回来对陈子龙说道。 陈子龙点了点头,吩咐道:“传令,城内炮兵开始射击,对盾车进行精准炮击!用实弹,摧毁他们的盾车,这附近的树木皆已被砍光,他们要想再做新的盾车就得去十里之外。” “是!” 一门门近卫军的各类火炮在各道胸墙内的交通壕内推了出来。 明军交通壕内涂有水泥,可以很便捷地运输火炮。 所以,没多久,登州城外的第一道明军防线胸墙内就架起了上百门火炮,其中还有十门线膛炮。 “推!” 炮兵千总乔震宇大喝一声。 炮兵们立即将眼前刻意没有加固的胸墙推倒,然后各炮炮手开始举起炮队镜调试炮口位置。 “放!” 待各炮报告准备完毕后,乔震宇立即大喝一声。 顿时,明军这边上百颗炮弹倾泻而来。 清军的盾车直接被撞得当场裂开散架,连带着后面的清军和士族乡勇也被砸成碎尸。 明军的火炮很精准,简直是一炮就能打掉一辆清军盾车。 十门线膛炮更是直接将还后面的盾车给打飞出去。 许多清军和士族乡勇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炮击急忙转身丢掉盾车就要往回跑,但很快被罗国士组成的督战队在杀了数名后退者后给逼了回来。 阿济格见此不得不承认自己这边如果不拼人命的话根本没法跟明军打,因为对方的火炮比自己这边的火器还打得准。 所以,阿济格不得不再次下令道:“传令!让我们的大炮直接轰城,然后全军直接出击,不必再分批次,谁要是后退,罗抚台你的督战队给本王直接砍!” “喳!” 罗国士回了一句。 于是,没多久,建奴这边的两百余门红衣大炮直接开始炮轰登州城,两百余颗巨型铁弹砸在了登州城上。 阿济格拿起晋商走私得来的望远镜看了看,他想看到登州城被自己两百余门红衣大炮轰塌的样子。 但很可惜,阿济格失望了,以水泥为主要成分而重新构筑的登州城并没有被红衣大炮轰塌。 陈子龙发动民夫历经数月在城外用混凝土加固的登州城外城墙不但构筑速度快而且坚固程度也非以往的包砖城墙能比,因为以往的包砖城墙里面还是黏土是可以被红衣大炮的巨型铁弹在撞击数次后撞塌的,但现在登州城的第一道外城城墙是混凝土,如果不是后世那种有着穿透力的烈性炸药,就红衣大炮的铁弹很难将其撞开。 “王爷,红衣大炮没用啊!” ()穿越明朝当皇帝 第555章 清军已经疯魔了 阿济格看着望远镜内巍然不动的登州城内心油然而生起一股无力感。 同时。 阿济格感到很绝望。 因为红衣大炮是他大清现在最拿得出手的火器,是攻城利器!为此,他大清不惜花重金打造了数百门,可以说,每一门都是宝贝。 但现在这些利器却奈何不了明军的登州城。 “登州城外加的那层泥是什么泥?为何如此坚固?!连带着以此泥土构筑的圆形堡垒也没有被我红衣大炮摧毁,这到底是什么泥?” 阿济格问着罗国士。 罗国士摇头:“奴才不知道。” “没用的东西,那你到底能知道什么!同样都是汉人,怎么对面的就能搞出这些玩意来!你们一个个饱学之士,我大清把你们当宝贝一样供着,你们怎么就一问三不知!” 阿济格吼了罗国士一句。 罗国士很是汗颜,他也不明白怎么明军才三四年时间就搞出各种新花样,有能精准射击三百步远的火器不说,连火炮也能精准射击,甚至现在还弄出一种红衣大炮都撞不塌的泥土。 罗国士跪了下来:“奴才无能!请王爷恕罪!” “起来吧。” 阿济格说了一句,就又道:“如今之计,只能放弃红衣大炮先轰开登州城的想法,直接堆人命,用蚁附攻城的法子。” “喳!” 罗国士咬牙回了一句。 说着,罗国士就退了下去,开始命令所有清军蚁附攻城。 这些清军便开始利用最原始的攻城方式即持着白虹刀与盾牌以及云梯和巨木往登州城冲来。 冲在最前面的是这些士族乡勇。 虽然不少士族乡勇有些怕死,是被强逼着冲过来攻城。 但也有很多士族乡勇是真的不怕死,因为带领他们的士族子弟不怕死。 有许多北方士族子弟特别是家族靠着依附建奴而成为权贵豪绅的士族子弟是真的甘愿为他的大清效忠,不惜献出生命。 毕竟建奴维护他们的利益,让他们家族可以奴役百姓可以免税可以说大肆吞并田地在地方称王称霸犹如土皇帝一样,甚至可以把持官场。 而大明的政策已经是维护民众利益禁止蓄奴禁止兼并土地,这自然让这些北方士族无法接受这样的一个大明北伐成功。 所以,许多北方士族子弟是真的抱定了要为大清尽忠的决心。 清廷山东布政使马文泰此时就亲自带着自己的乡勇冲了过来,且高声喊道:“攻进登州城!杀尽反贼!为我大清尽忠,为天下立太平!杀啊!” 马文泰一冲,他身后的族人就跟着冲了来,且都不要命,因为他们都是同气连枝,同宗一族,连带来的乡勇也基本上是同宗族人子弟。 无独有偶。 山东按察使沈志英也同样带着自己的族人乡勇冲了来,且高喊道:“若不幸为大清牺牲,我沈家必以百两银子厚恤,其家人俱免租佃之银!” 沈志英的族人乡勇听此自然也都不要命起来,也跟着嗷嗷叫地冲了来。 无论是被迫攻城的还是靠着族中掌权者的激励而主动来攻城的,此时,这些士族乡勇皆铺地一般地密集地跳进了三角形壕沟里,然后开始通过撘人梯子或架着梯子往上爬,如一群丧尸一般疯狂地往用水泥筑造的壕沟上面爬。 …… “乡亲们,登州城在,陛下就在,大明就在,你们刚得到的土地就在,你们就能继续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别让他们攻破登州城,他们是要来夺走朝廷分给你们的土地,是要抓你们回去当奴才的,告诉我们,你们想当奴才,想饿肚子吗?!” 这时候,近卫军这边的训导官也在对组织起来的登州乡民自卫队做着最后的战前动员。 “不愿意!” 这些乡民自卫队高喊了起来。 近卫军训导官见此立即高喊一声:“行动!” “是!” 于是,被发动起来的登州乡民自卫队立即每人提着一篮子的轰天雷通过交通壕猫着身子走了过来,来到了离这壕沟最近的一道战壕,然后开始将篮子放在战壕掩体内。 “投!” 随着自卫队的队正一吼,这些乡民们立即将轰天雷丢了出去。 顿时,整个壕沟内炸得是血肉横飞,白烟滚滚,如在炒肉一样,过了一会儿,整个壕沟内只有一堆堆烂肉和惨叫声。 但清军这边继续冲着,因为清廷山东巡抚罗国士是真的狠,退一个砍一个,硬逼着清军往这边冲。 眼看着还是清军有冲过了第一道壕沟,乡民自卫队便立即离开。 而与此同时,躲在各处堡垒里的明军开始用连火铳与米尼枪射击这些清军。 各处堡垒犹如吐火的鸭子,不停地吐出火花与白烟,将这些清军一个个击毙在烧糊的泥土上。 等清军付出了不知道多少人的代价后才冲到了堡垒内,但这里等着他们的却是上百架火箭溜。 嗖! 嗖! 嗖! 不知道有多少火箭飞来炸开,将整个登州外城外变成了一片火海,冲进来的清军直接被烧得连人影也没有。 而明军和自卫队自然已经通过交通壕提前撤走。 罗国士看着前方烧焦的一大片土地整个人都懵了,冲过去的清军无一幸存,全被葬身火海。 看着这一幕,他自己都觉得害怕,他是真没想到明军守个城会玩出这么多新花样。 阿济格也瞪大了眼,吞咽着口水。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大清将士还是挺英勇的,尽管许多士族乡勇需要用督战队督促,但也有许多士族乡勇在为捍卫自己利益的士族子弟的带领下是真的在为自己大清猛冲,而自己的大清官兵也同样不惜命地在带头猛冲,毕竟自己大清朝廷对他们从来也不薄。 但是阿济格郁闷的是明军守城能力之厉害已非自己能想象,居然能直接射出上万支箭然后箭射出来后还能爆开大量火焰。 看着前方壕沟内填满的清军尸体,阿济格捏紧了拳头,他不由得大吼道:“继续冲!一定要拿下登州城,本王要屠了登州城!不然,不足以雪本王心中之恨!” “喳!” 巡抚罗国士亲自上了马,他决定亲自上阵。 但明军这边,近卫军主力其实都还没有完全用力,陈子龙见巡抚罗国士亲自来前沿指挥后,直接笑了起来:“清军已经疯魔了,令第一千总部推进到第一道交通壕对冲过来的清军进行无差别射击!” ()穿越明朝当皇帝 第556章 清廷山东巡抚受重伤 这一次进攻,清军在罗国士的组织下加强了阵型,数千清军组成一个个阵队随着不绝的鼓声往前面推进着。 每一个清军阵队前排皆持着一人高的巨盾,阵中的清军则举着火器,火器种类五花八门,有燧发枪、鸟铳以及西洋火铳。 这已经是没有完备军工能力的清军能组成的最强装备,他们不可能像明军那样一下子搞出制式火器来。 因为狡猾的朱由检在离京时几乎带走了大明两百年来几乎所有的技术资料与技术人才。 然后,朱由检又花了数年在淮安打造起大明完备的军工基地。 而满清就算多尔衮愿意砸钱愿意厚待技术人才也不可能一下子超越大明。 毕竟大明虽然在火器制造领域在崇祯十七年之前也不成体系,但好歹是两百年的底蕴,在开国初就有专门使用火器的军队即神机营,自然是满清不能比的。 要不然,明朝也不能在历史上迅速仿制出佛郎机炮与鸟铳来。 历史上满清入关后火器技术能快速崛起也继承的是明朝的衣钵。 甚至连鸦片战争时期都还是用的明朝的火炮铸造技术。 只是这个时代,满清没能有机会继承,全被朱由检带去了淮安,如又全部更新迭代变成了一个以蒸汽动力为主的大型军工基地。 闲话少叙。 在清军阵队中的火器手后面则是抬着云梯的清军,现在的清军不得不用云梯攻城这种老办法,因为涂抹有水泥混凝土的登州城没办法用普通滑膛大炮轰塌。 清军各阵队因被罗国士等清廷官员亲自上阵的英勇所感染,所以依旧颇为勇敢地冲了上来。 不过,现在的清军不用再填壕沟,因为他们这边的阵亡者的尸体已经填满了壕沟,所以,清军可以直接踩在同伴的尸体上跨过壕沟。 但等他们跨过壕沟后等着他们的却是一道道有倒刺的铁丝网。 而且因为刚才明军发射了一波火箭溜在这附近,所以这些铁丝网刚刚也被烧过,不少铁丝网还是红色的。 所以,这些清军阵队不得不停了下来,且抬头看了看上面,他们担心明军又发射那种可怕的火箭溜。 但明军这边没有,因为装好一支火箭溜的过程是很繁琐的,发射后光是清理火药重新上箭都得许久。 罗国士暗自后悔心想早知道就让自己的官兵带一桶水。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罗国士只得振臂一呼:“冲!用盾牌撞开铁丝网!” 清军各阵队在各自的武官带领下真的冲了过来,直接用盾牌撞铁丝网。 而这时候。 明军已经开始着好了射击准备。 明军这边已经改变了作战模式,利用铁丝网为阻挡,同时利用战壕作为身体掩护,用米尼枪这种线膛枪进行精准射击和密集射击,而不是传统的三线阵模式。 甚至在明军这边,战壕线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前沿机枪点堡垒,机枪手躲在堡垒里用连火铳进行密集漫射。 此时。 “打!” 随着陈子龙派出来的第一千总部的千总一声令下,明军直接开始扣动扳机发射起来。 一时间整个战壕线上处处喷火。 正在撞铁丝网的清军顿时倒下一大片。 清军这边的火器手也在还击,但就算是清军中最厉害的火器燧发枪也才能射到两百步,而从铁丝网到明军战壕的距离是两百五十步,所以清军的火器根本奈何不了明军,使得这些撞铁丝网的清军就像是活靶子一样被明军的米尼枪点射或者被明军连火铳漫射。 罗国士悲愤地看着这一切,他发现这根本就没法打自己,自己这边空有一腔热血之勇,却奈何不了眼前这些火器犀利的明军! “把红衣大炮调上来,直接轰这些明军!” 罗国士大吼一声,他决定用火炮对付这些明军,因为现在他们除了火炮能在三百步外杀敌外,已经没有别的火器有这个能力。 与此同时,罗国士则令自己的清军先后撤,后撤回了壕沟。 没多久,清军就真把红衣大炮推了上来。 笨重地红衣大炮开始被在清军炮手的操作下开始对准明军战壕。 陈子龙见此冷笑了起来,忙下令道:“炮手准备,换霰弹,造成他的炮手伤亡!让他们失去用红衣大炮攻击的机会!” 于是,明军这边的火炮也推了出来,开始炮击清军的红衣大炮。 轰! 轰! 轰! 明军的线膛炮因为精准地射击能力和更远的射击能力先击中了一辆清军红衣大炮,霰弹当即炸开,散开的铁片高速穿透着清军炮手的甲胄,顿时,这些缺胳膊缺腿的清军炮手在原地嚎叫起来。 明军其他长炮也开始发威,将清军的炮手一个接着一个的杀伤。 罗国士回头看着这一切,内心是崩溃的,转头看向前面的铁丝网和铁丝网后正虎视眈眈的明军火器手以及已经再次推出来的火箭车,他不得不放弃了冲锋的想法,大喝一声:“撤!” 清军立即如潮水一样退去。 而陈子龙这时候则道:“线膛炮瞄准继续用霰弹射击有当官的地方,实施定点爆炸!” “是!” 十门线膛炮开始在炮手的操作下转动起来,并在持有炮队镜的炮长指挥下,将十颗霰弹发射了出去。 其中一颗自然直接炸在了罗国士的旁边。 罗国士直接飞了出去,摔在了空地上,全身扎满铁片,脸上都扎有一块,鲜血淋漓。 “大人!” 罗国士的亲兵大吼了一声。 而这时候,正在中军看着的阿济格也捏紧了拳头,且突然拔出了刀,他是真想冲上去把明军都宰一通,因为他是真的觉得憋屈,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把仗打得这么窝囊,上一次在淮安,他虽然也惨败但是也没让明军好过,也杀了不少明军,但是这一次,他发现自己这边居然连一个明军都伤不到却已经损失了上万人。 罗国士被自己的亲兵扶到了阿济格这里。 “王爷!奴才无能!奴才对不起您!对不起万岁爷!” 罗国士流下了眼泪,伤心欲绝,他是真的伤心,伤心自己的大清兵马居然现在和明军的差距如此之大。 阿济格这次却没再发脾气,而是笑了起来,且语言温和地道:“这事不怪你,你下去歇息吧,好好养伤!” 第557章 清军夜袭 陈子龙见清军如此惨败,心情自然不错,一时也更加自信起来,吩咐道:“告诉刘希尧,让他立即传令给近卫军第二镇第一营,着其立即攻打海仓,但不要攻下来,只是声势一定要猛,要逼得阿济格派兵回援,登州这边暂时停战,给阿济格一点挖掘壕沟的机会!” 接着,陈子龙又命道:“另外,城外近卫军与乡民自卫队全部撤回城内,阿济格可能会夜袭,用巨石封堵城门即可!让乡民们组织长矛阵,严防他们城墙上攻上来,不必在城外攻防,要给阿济格一点希望,让他误以为我明军火药殆尽。” “是!” 陈子龙身边的佥事立即得令而去。 而阿济格这边的确将都统马光辉叫来,吩咐道:“你率部今晚再冲一次!务必冲垮明军铁丝网,冲进去后不惜一切代价攻下外城!” “喳!” 马光辉回了一句就立即下去准备了起来。 当天晚上。 清军在汉军镶黄旗都统马光辉的率领下去开始攻城。 马光辉也同罗国士一样不畏生死地要做他大清忠臣,一马当先地率着上万清军攻了过来,直接撞开铁丝网,甚至一些悍勇的清军还不顾铁丝网的倒刺直接冒着手被刺穿的代价翻越铁丝网,然后开始用巨木撞城们并将云梯搭在城墙上开始攻城。 明军这边很快就发现了清军的动静。 “清军夜袭!全体准备!” 临时接替陈子龙指挥的明军游击郁丰泰大吼一声,就立即让早已做好准备的乡民把滚木、巨石、万人敌等守城器械丢下去,并用长矛和镗钯开始将云梯上的清军刺死或刺落。 而清军这边则依旧在不停地搭云梯往云梯上爬,与此同时,巨木也开始撞起了登州城城门,但是,一名负责撞登州城门的清军武官很快发现明军已经封死了城门。 这名清军武官不得不这一现象告知给了马光辉。 马光辉得知后颇为气恼:“看来明军是料到了我们要夜袭!传令,各营不惜一切代价冲上城墙,冲进城中,无论是谁,赏银五十两!” 马光辉不得不让的清军通过云梯攻城。 但明军这边早已有准备,清军要想冒死冲上城墙要躲过无数攻击不说,即便冲上城墙也会被密集成林的长矛阵给刺得千疮百孔。 所以,马光辉的清军冲了许久,付出了近一半的伤亡也没能拿下登州城。 最后还是阿济格主动下令让马光辉撤回了所有清军。 “明军早已有准备,我们再夜袭已经没用!” 阿济格对马光辉说了一句就一拳砸在了木桌上,恨恨道:“没想到一个登州会这么难打!不过,这明军主帅把城门堵死倒是说明他们自己没了多少火药,这倒是个机会!” 阿济格说后就看了马光辉一眼。 马光辉也立即明白了过来:“王爷说的极是!现在他们堵死了城墙,明军自己也出不来,我们可以用挖壕沟的办法挖到他城内,只是这样毕竟费力。” 阿济格道:“我们人多!挖壕沟攻入登州城倒也不是问题,现在关键是粮道不能有失,十万人马要长期围住这登州城并挖壕挖进城里去就需要保障粮草供应!” 说着,阿济格就对马光辉吩咐道:“派五百蒙古骑兵立即去海仓,传本王将令给博尔惠,告诉他海仓不容有失!另外,增派两万火器兵加强沿途粮道防卫,先伐尽周围的树木,避免给明军埋伏的机会,同时将砍伐的树木做成兵营,防备各处要隘!” “喳!” 马光辉回了一句。 …… 海仓。 清廷山东提督博尔惠现在已经集结起重兵准备对战来到海仓城的明军,从而达到击退明军的目的。 明军高伟部则也是一直做着战斗准备。 咚! 咚! 咚! 五千清军组成的重甲步兵踏着整齐的脚步声先出了城。 其中,前排清军推着盾车与巨型盾牌,而后面第二三排的清军则持着长矛,最后几排的清军则持着火器。 整个清军的重甲步兵方阵也如一刺猬一般,明显是仿的明军曾经所使用古斯塔夫方阵。 明军这边组织起了阵型。 但明军这边没有长矛手,因为近卫军在装备有带刺刀的米尼枪后就淘汰了长矛手。 每一个阵型中的明军皆是持着上了刺刀的米尼枪,且皆是右手握着枪口下面一点的位置,左手则握住枪托上面一点的位置,这样动作一致就可以保证刺杀时不会造成内部刺刀碰撞且保持连贯性,另外这样也更省力,明军可以直接利用左手操控方向,右手防止刺刀晃动。 而清军这边则长矛手大多是两手握在长矛比较后面的位置,使得长矛手持长矛时更加费力,并且在刺出时有更大的晃动感。 负责围困海仓城的近卫军该营指挥官高伟此时就发现了这些清军这一弱点,暗想这些清军步兵虽然学着自己明军当年的样子组织起长矛阵但明显没有学到精髓,只学到一点皮毛。 这让高伟多了些自信,直接喝令道:“全体散开,扩大射击面!瞄准脚部,制造伤兵!” 于是,明军再次变阵,五排战列线变成了三排战列线。 然后,高伟才喝道:“射击!” 这边,明军立即开始开枪,密集的枪弹射击了过来,直接专挑清军露出来的脚部射击,仗着自己米尼枪可以精准射击的优势。 啪! 啪! 啪! 于是,枪声大起,顿时清军的重甲步兵中就有许多清军直接前躺后仰地倒在地上惨叫起来,使得清军整个重甲步兵阵型一下子变得非常混乱,整个清军重甲步兵阵队的士气也大受影响,如果不是后面有白甲巴牙喇章京董鄂图率领的满洲披甲兵作为督战队在后面督战,这些清军重甲步兵只怕都没心思再前进。 明军这边继续攻击,清军的盾车和盾牌根本挡不住明军的米尼枪,所以,不停的有清军倒在地上。 博尔惠见此铁青着脸,大喝道:“让他们冲过去,快步冲过去!杀退那些明军!” 清军因此直接加快速度朝明军这边冲了来。 与此同时,城门上的清军也开始点燃红衣大炮对明军阵营进行放炮。 清军的红衣大炮砸进了明军的阵营中,倒也有几颗炮弹砸伤了明军,给明军造成了一些损伤,使得明军内部出现了一丝混乱,尤其是刚补进来的新兵对于这种飞来的漫天铁弹还是有些畏惧,但在老兵和基层军官的喝令下,明军还是渐渐恢复了镇定,继续保持着严密的防守阵型。 第558章 围点打援 高伟看了自己这边被医护兵抬下去的伤员一眼后就狠厉地瞪向了城楼上的博尔惠。 这次他的官兵皆是轻装急进,所以目前还没有带来重炮,只有轻型直射长炮,可以用作轰击清军大型盾车用。 以致于高伟不得不让自己的近卫军步兵直接与清军的重甲步兵对战。 所以造成了一些伤亡,这让高伟心里很不爽。 “前排准备投掷轰天雷并进入白刃战模式,后排继续射击!” 高伟这时候下达了最新的作战命令。 而清军这边,清军也的确冒着近卫军的弹雨冲了过来,虽然有不少清军倒下,但也的确有许多清军冒死冲到了明军阵前。 明军前排官兵立即投掷轰天雷过去,当即炸死一大片清军。 但此时能冲到前面来的清军皆是锐卒,倒是不惧死亡,还幸存的清军依旧持长矛朝明军杀来。 明军前排步兵立即三人组队,开始与这些持长矛的清军进行拼杀。 清军的长矛贯穿能力很强,一名清军就直接趁着一明军新兵没注意而直接捅穿了这新兵,将其肠子都捅了出来。 但清军的长矛近战却没有明军的米尼枪刺刀灵活。 一明军老兵熟稔地闪身一躲就躲过了清军刺来的长矛,然后刺刀刺过去,当场刺穿这清军的颈部。 这清军根本反应不及。 与此同时,一明军更是直接抓住了清军刺来的长矛,然后单手持着米尼枪刺中了一清军的腹部。 也有清军要去抓明军米尼枪上的刺刀。 但明军米尼枪上的刺刀是三棱刺,三面开锋,所以抓住这刺刀的清军顿时就感觉到手被割伤,待明军将刺刀一抽,更是直接划伤这清军的手,以至于这清军连继续握长矛都感觉到剧痛难忍。 另外,明军如今大多经过刺杀与格斗训练,且营养供应充足,每名战兵都是严格甄选的劲卒,一身的腱子肉,而清军大多数都是二流士兵,毕竟建奴精锐早就丧失殆尽,即便有一些士兵是从关外的深山老林里征召的猛人,但也因为疏于训练而缺乏格杀技巧只讲究一股蛮力,所以,在近战后没多久,这些清军基本上没占到近卫军的便宜死伤比例就达到了十比一的交换比。 因此,到目前为止,在这场白刃战中,明军才牺牲了一个新兵和一个被十余名清军围攻后牺牲的近卫军老兵。 与此同时。 后面的明军依旧在不停地射击着这些冲过来的清军。 这些清军因此不但没有因为猛冲而击溃明军反而死伤达到近一半。 博尔惠不得不下令收兵。 顿时这些清军就如潮水一样退去,连盾车和长矛以及盾牌都懒得拿回去,只留下许多伤兵在原地哀嚎。 看着溃退回城里的博尔惠心里如五味陈杂,如果自己这边重甲步兵和骑兵都拿明军无用,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拿什么办法驱赶走眼前这不到五千的明军。 而更令博尔惠担心的是,眼前这些明军还没有攻城,还没有主动攻击,一旦这些明军主动攻击,他当如何守住海仓城。 不过,博尔惠现在是彻底放弃了率兵出城驱赶走明军的想法,因而他继续下令严守城池。 …… “上锋的命令,让你部立即攻城,但不要拿下海仓城。” 但明军高伟这里则接到了陈子龙要他攻打海仓城的打算。 于是。 明军这里开始主动进攻海仓城。 因为明军的重型火炮还没到,所以明军现在便直接用步兵攻城。 上千名明军步兵直接持着米尼枪冲到离海仓城三百步的距离,然后开枪对城上的清军进行射击,不时地将清军一个个射落下来。 与此同时,又有上千名明军直接推着填壕车急进。 清军这边被明军用米尼枪打得不敢抬头,连红衣大炮都没法操作,只能往外面乱丢火油瓶和万人敌,但这些对两百步外的明军造成的伤亡不大,只有极个别的清军因为力气过大把火油罐丢到了正朝城墙上射击的明军周边而烧伤到一两个明军。 而也因此,下方的明军很轻松的把填壕车推到了壕沟上,然后大量明军顺利通过了海仓城的壕沟,并开始在轒辒车的掩护上挖掘城墙。 博尔惠看见这一幕非常着急忙一边下令驱赶在下面挖城墙的明军,一边让人带消息给阿济格向阿济格求援。 但一待清军丢下火瓶烧了几辆轒辒车后,里面的明军就会立即撤出来不再继续强行掘城墙。 另外,明军这边也开始架云梯登城,但明军一冲上去后只要稍微一受挫就会退回来。 但博尔惠知道不是明军攻不进海仓城而是明军在钓鱼,在等着阿济格派援军来救自己。 不过,博尔惠就算知道也只能按照明军所料的办,因为他不能放任明军堵在这里,堵了他整个大军的粮道。 阿济格知道此事后也是心情复杂,他知道明军是在设套,想吃他的援军,但他也知道海仓不能不救。 “马光辉,你立即先率三万官兵救援海仓城,切记沿途耽搁,如遇小股明军袭扰不必纠缠,若遇大股明军一定要立即撤回来,不要恋战!如若撤不回来,原地组织防御,并立即派兵求援!” 阿济格对马光辉细说了起来。 “喳!” 马光辉回了一句。 而阿济格自己则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并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登州城,登州城上依旧是大明龙旗飘扬,这让他不禁再次咬牙切齿起来:“朱由检!没想到,你竟一开始就把本王给骗住了!” 马光辉这里立即带领三万清军往海仓城赶来。 马光辉自然知道海仓城的重要性,所以,马光辉带着他的三万清军是马不停蹄地赶来,在路上一刻也不敢停留。 但等马光辉所率领的三万清军来到沙河岸边时,却发现河上的桥已经被拆掉。 马光辉顿时就觉察到不妙,不由得急声令道:“立即组阵!准备迎战!” 而此时,四周已有奔腾不绝的马蹄声传来,如闷雷一般,烟尘弥漫,一面面大明旌旗则密集如丛林一般出现在马光辉面前。 事实上,这时候出现的明军就是陈子龙早就调出城且潜伏起来的第二镇三个主力营,合计上万人,在马光辉一离开登州抵达沙河附近时,这上万步兵就已经先骑马奔来,以达到合围马光辉部的目的。 【作者题外话】:今天早上起晚了,肠胃也有些不好,导致中午更新晚了,不好意思,见谅!!!十分抱歉! 第559章 大明的新作战模式 马光辉不得不打起精神,神色紧张地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明军。 好在他没有选择直接临阵脱逃,且作为清廷汉军旗高级武官的他很明显有要为自己大清马革裹尸的意思,所以使得他麾下的三万清军倒也没有直接溃散。 清军开始慌乱的组阵。 骑兵立即把清弓从肩后取了下来,撘上了箭矢。 重甲步兵则端起长矛和火器。 炮兵也立即把佛郎机炮装填上了子铳。 不过,这里清军所装备的佛郎机炮是一种小型佛郎机长管炮,有效射程大约在一百五十余步,最大射程在三百余步,可以搭在战车上进行机动作战,比红衣大炮要灵活,所以,随马光辉一起赶赴海仓救援的清军也就带着这类火炮,不然,以清军现在的火力输出能力就会完全没法在三百步外对明军形成威胁。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清军在攻打登州城时为了能给三百步外的明军造成伤亡,没有直接使用佛郎机炮,而是直接用的红衣大炮,因为红衣大炮的威力更大,毕竟红衣大炮就是在佛郎机炮的基础上改良的,而现在清军是要去紧急救援海仓自然不能带走笨重的红衣大炮只能带走便于机动的佛郎机炮战车。 但无论是佛郎机炮还是红衣大炮都是大明玩剩下的滑膛炮。 明军现役的火炮已经不是这两类火炮所能比。 为了鼓舞士气,马光辉策马来到了清军阵营的最前面,在他的身后是一排排的清军佛郎机炮战车,战车后的佛郎机炮炮手见马光辉出现在前面,倒是也增添了几分士气,皆表情凝重地看向了前方。 前方,明军已经下马。 所有战马由后勤辅兵牵到后面用铁钉固定住套马绳。 而辅兵在归拢战马后还会就地扎营。 毕竟是万人规模的作战,不可能很快就结束战斗,也是需要中途休息与补充给养的。 而明军主力则在下马后开始在各级军官的喝令下集合,站成七列六排的阵型,开始前进。 因为这些明军都是步兵所以不用在马上作战。 这些明军此时尽皆端着米尼枪整齐划一地往清军走来。 马光辉首先看见的是成一条线的玄色明制钢盔从地平线渐渐冒出来,遮天蔽日一般,如吞噬大地的黑色巨龙渐渐苏醒。 接着,马光辉就看见依旧成一条线的刀锋出现,在太阳的照耀下,具闪着寒光。 明军越来越近,米尼枪全部上了刺刀,皆踏着稳健的步伐往清军走来。 “杀!” “杀!” “杀! 吼声如雷。 军威如山。 气势如虹。 马光辉和他的清军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一切,他们对这样的明军感到陌生而恐惧,那一声声“杀”仿佛在巨鼓在敲响,震散着他们的胆魄。 马光辉不得不拔出刀来,以此来加强内心的勇气。 接着。 马光辉大声一吼:“佛郎机炮准备!重甲步兵准备!立即冲过去,用长矛手冲破明军阵型!他们的火器犀利,两百步外亦能精准杀人,不要心存生念,唯有存必死之心勇往直前方能取胜!” 清军的佛郎机战车因此立即被继续推进。 但这时候。 明军的指挥官第二镇参将赖继光却喊道:“各营各千总部抢占附近制高点,没有制高点的立即寻找或构筑掩体!” 明显明军这边的作战方式早已升级。 拥有米尼枪的明军不会傻傻地还与清军搞排队枪毙,而是直接选择先抢占制高点与寻找掩体进行密集精准杀伤。 这已经是近代步兵作战的战术。 此时,一股明军就直接猛冲向北侧的一段缓坡,且立即爬了下来,架起了连火铳或趴在坡上取下了刺刀。 另一股明军也立即冲向了西南侧的一段缓坡,抢占了又一制高点。 而马光辉见此一幕直接懵了,他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明军这是在玩什么战术,也就没有意识去和明军争夺制高点。 但马光辉倒也算是一名合格的将官,他对于明军这样的行为在感到奇怪之余也开始分析其动机来。 很快,马光辉就因为知道明军火器犀利可以实现三百步内精准射杀而意识到明军是要抢占高处寻找掩体然后以己方最小损伤实现对敌军的最大伤亡。 因此,马光辉一想明白后就大为惊恐起来,他不得不立即大声喊道:“加速冲过去!加速冲过去!击退前面掘土的明军!不能让他们完成合围!快!要快!” 马光辉吼的是声嘶力竭。 而此时,在他清军大部队正前方的明军的确是在掘土堆砌掩体和战壕,以及为连火铳挖散热水坑。 淮安造的工兵铲迅速地在春天解冻后的土地上刨着,毕竟在清军到来之前,挖得越深自己这边的伤亡就越小。 马光辉的三万清军已经疾步冲了来,杀声震天。 赖继光见此立即下令道:“炮兵准备!进行跳弹射击!” 于是,明军这边炮兵开始立即装弹,跳弹如跳起的蚂蚱一般遮天蔽日地飞跃过明军步兵直接落在了冲来的清军阵营中,当场把无数清军砸成肉饼或如犁头一样犁出一道道肉途。 但清军依旧在急速冲锋。 马光辉甚至亲自领兵在前,不顾生死地怒吼起来:“冲过去!冲溃前面的明军!冲过去就能活!” 清军这些官兵属于训练有素的精锐老绿营兵,大多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何况马光辉等武官亲自领队,自然也都没敢松懈,一个个是真不顾一切地朝明军冲了来。 佛郎机炮战车冲在最前面,而后面则是一排排长矛被清军横持着,如一怪物的獠牙,正朝明军撕咬而来。 在长矛后面则是清军的火器手。 另外,两翼还有蒙古骑兵,不过这些蒙古骑兵没敢冲得太近,毕竟明军现在的火器太厉害,他们除非一开始与明军相距不远,不然他们是真不敢直接冲到明军面前挨射。 “正面官兵全部进入射击位置!” 赖继光在看见清军离自己这边只有不到五百步距离时,立即大吼了一声。 “正面全部进入射击位置!” 传令兵因此立即传达起赖继光的命令来。 于是,清军正面的明军立即开始进入掩体,还没有掩体的则将身上的棉被包取了下来放在面前,然后把枪放在上面,身子趴在了地上。 “开火!” 赖继光一声令下,顿时如炒豆子一样的声音响起,明军这边已经先开始发动了攻击。 第560章 高欣星 清军开始成批地中枪,成批地倒下,鲜血开始如盛开的红花当场绽放且飞向空中。 清军还不知道什么是散兵线冲锋,习惯性地用密集阵型冲锋,所以一开始就被击中的清兵有很多。 马光辉看见对面的明军步兵几乎是瞄都不用瞄抬起枪就把自己前面的一名清军长矛手击毙,所以,他立即意识了过来,大吼道:“散开!散开一些!不要挨在一起冲锋!” 但清军没受过散兵线冲锋训练,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散开。 甚至一些听从马光辉临时命令的清军还因此和旁边的人撞在了一起,反而造成了更大的混乱。 马光辉见此急的要哭了,咬牙切齿道:“狗日的定南王(宁乐水)把老子大清害的够惨!说什么明军没多少米尼枪,说什么明军还用的戚继光的战法,用的是长矛加火器的排队冲锋,这他娘的哪里有排队冲锋,这些明军一个个把老子这些人当成兔子射!老子就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摄政王怎么就信了宁乐水那狗日的!” 与此同时。 清军佛郎机炮战车在冲入到离明军前沿阵地三百步的距离后就立即开始点火准备轰击明军。 但因为明军这边已经先开火,所以近乎一大半的佛郎机战车已经被明军的火炮击毁,或者是佛郎机炮手被明军的米尼枪击中,所以,清军佛郎机炮给明军造成的攻击威力也就非常有限,炮弹直接打在作为掩体的木箱与软土上卸掉了很大的攻击力,对明军造成的伤亡也就非常小。 只有极个别的明军因为运气不好被击中脸门造成鼻梁骨骨折。 大部分明军因为有钢盔护着,身体又被遮掩,所以基本没什么损伤。 所以,清军的佛郎机炮战车即便冒死推过来也没能对明军造成威胁,而明军依旧在大量绞杀着清军。 整个明军阵营真的如一绞肉机一般将让这些清军不停地毙命在原地,堆积成堆。 马光辉现在不得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兵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这让他感到很痛心。 但马光辉没有下令撤退,而是继续咬牙督促着自己这边的清军继续猛冲。 因为马光辉知道他的人马虽然是对面明军的数倍但只有冲到明军近前才能反败为胜。 渐渐的,倒是有清军冲近了明军,毕竟是三万清军朝明军一个阵地冲,明军的米尼枪也不可能完全阻挡住这些兵马。 明军这边为了控制米尼枪的发热速度也不得不控制射击频率。 待清军冲近到两百步的距离后,赖继光就立即下令道:“上刺刀!准备白刃战!” 于是,明军开始将刺刀重新安到发热的枪管上,同时拿出轰天雷来。 马光辉见之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最渴望自己这边能与明军真刀真枪地拼杀一次,不然他是真的觉得憋屈,因为在三百步到两百步的距离内被压着打的滋味是真不好受。 马光辉大吼一声:“给我杀!杀死一个明军,赏银十两!” 马光辉直接开出了赏格。 而清军的士气因此为之一振,再加上明军一直压着他们打,他们也早就憋了一口气,开始持着长矛或标枪或飞斧冲了过来,甚至还有走私得到的轰天雷,在离明军不足五十步的距离后,朝明军阵营投掷过来了标枪和飞斧。 明军这边也同样将轰天雷投掷了过去。 顿时,两军对阵的五十步区域内标枪与斧头横飞还有轰天雷炸响,弥漫起浓浓硝烟。 一阵硝烟散开后,惨叫连连。 冲到最前面的清军大量被炸伤炸残。 而明军因为大部分还在躲在掩体内,再加上清军的轰天雷不多,所以伤亡要少得多。 而在这之后,明军步兵才持着带刺刀的米尼枪冲出掩体,三人一组地开始反冲过来,与清军厮杀。 懵逼中的前排清军当场被刺了个透心凉。 后面的清军倒是反应了过来,立即组成长矛阵朝明军冲了过来。 明军急忙散开与这些清军搏杀在一起。 一阵纷乱的搏杀过后,两边皆得到上锋鼓令,退后数十步准备第二次有组织的冲锋。 明军这边开始持着带刺刀的米尼枪集结成密集阵型,同时一部分更老练敏捷的明军士官则取下米尼枪刺刀,捏在手里,然后把米尼枪挂在身上,猫在了持着带刺刀米尼枪的明军阵型中,充当着机动角色。 清军这边则开始持着长矛集结成密集阵型,他们这样的阵型也是像明军学习的,毕竟在近距离冲锋时,只有长矛可以对重甲有很强的穿透力。 随着双方先后集结完毕,战鼓也敲得也越发频繁,嘈嘈切切震得大地都在颤抖,震得每个人的心都在咚咚直跳。 高欣星被调回国内进行士官速成班集训后就成为了第二镇第二营第一千总部的一名队正。 此时的他就同其他近卫军基层官兵一样持着带刺刀的米尼枪与清军对峙着。 看着对面清军森然密集的长矛丛,高欣星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跳的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一般,他不得不吞咽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心镇定一些,但他却无法阻止汗液在额头与手心里滋生。 随着前进的鼓声响起,高欣星不得不带着同自己的战友们一起前进,军靴踏在还流着血的草地上,没有一丝停留,他知道他接下来要么被对面的清军用长矛刺死要么他用自己手里的米尼枪刺刀刺死对方。 尽管高欣星已经受过这种对刺训练无数次,但他还是有一些害怕,他不得不捏紧了手里的枪,他不得不睁大着眼看着自己对面的那名清军。 高欣星看得出来,他面前的那名清军也很紧张,甚至紧张到手里的长矛都在发抖。 但高欣星知道自己待会不能有丝毫的心慈手软,他必须刺死眼前这人,因为待会的对刺就是一种要么你死要么我活的战斗,就是一命换一命! 高欣星已经接受过政治训练,早已知道自己会面临这种实战,他记得训导官们说过,自己现在对战的清军虽然不再以真鞑子为主是以二鞑子为主,但这些二鞑子早已被抬旗,不再是建奴各旗包衣家奴那么简单,是一群因为依附于建奴政权而奴役汉人且想一直奴役汉人的二鞑子,所以这些二鞑子会对建奴特别忠诚,乃至敢死敢战。 所以,高欣星知道自己不能对眼前这些清军有半丝仁慈,那样只会害掉自己,而自己妻儿只会成为这些人的奴隶。 高欣星明白此刻要么自己生要么对方的清军生,要么自己的妻儿为奴,要么对方的妻儿为奴。 “杀!” 对面的清军在马光辉的命令下开始加速,冲向了明军。 明军这边也开始加速。 “杀!大明万岁!” 高欣星也跟着其他人一起大吼了一声,呲牙朝对面的清军冲了过来。 肾上腺素在此刻大量分泌。 第561章 战胜之后 “大明万岁!” 明军步兵高喊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帝国,向清军的长矛林冲去。 士官常胜伟持着刺刀也跟着这些步兵冲去,但他和其他负责在冲锋队伍间机动作战的士官们一样,皆沉默不语,没有高喊大明万岁,如地鼠一样跟着这些密密麻麻前进的脚步一起前进。 高欣星此时就注意到常胜伟就在自己身边掠过若地鼠一般灵巧地在队伍里穿行。 高欣星不知道常胜伟这些如地鼠一样的机动兵待会能不能在密集如林的长矛与刺刀间避免被刺到的同时还能杀掉敌军。 但高欣星知道他现在必须得心无旁骛地接受着接下来这场关于生与死的考验。 砰!嗖! 砰!嗖! 砰!嗖! 清军长矛阵后面有弓箭手与火器手在用重弓和火铳射击着,有明军不小心中箭和中弹倒地。 明军这边后面的明军也在用火器射击着,且是直接射杀这些清军弓箭手和火器手,使得这些清军不停地被击毙。 明军在让清军在承受着更多伤亡的同时还遏制了己方战友的伤亡增速。 不过,因为两军已经相距很近,近得已经能看清对方的脸,所以,两边伤亡的人数都不是很多。 很快,两军就在冲刺后没多久如两铁流撞在一起,顿时撞出红色的火花。 高欣星也在与清军撞上那一刻将刺刀刺了上去,然后他就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常胜伟则在明军与清军两边的重甲步兵撞上之前,先一步窜入清军阵营中,直接用锋利的刺刀直接割断一清军的脚筋。 这冲着的清军顿时往前一倾,被对面的明军刺中。 而常胜伟则来不及欣赏自己的战果为避免后面清军的长矛刺中,他立即疾步逃回了自己明军这边的阵营。 接着,常胜伟在又一根清军长矛刺来时侧身一躲然后又冲进了清军阵营。 常胜伟此时只觉得自己有一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何时会被刺穿身体然后被自己的战友或敌军踏成肉泥。 但事实上,他现在连往这边想的精力都没有,他必须在阵亡之前用自己的灵巧为自己这边更多的杀掉清军长矛手,从而减少自己明军这边的损失。 等高欣星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地上,且左肩上正插着一根长矛,然后周边躺着许多尸体,有清军的也有明军的,但清军的居多,毕竟有大量清军在冲来时就遭到了另外两个方向的明军的集中火力打击,同时不少清军在冲来之前就被明军中的机动士兵先给割伤脚筋或手腕,所以,在这场以命换命的硬战中,清军大败! 高欣星庆幸自己没死,所以他笑了起来,他意图想站起来,却发现手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使不上多少力气,只在地上抓了一下,然后抓起来粘稠的血。 这时候。 高欣星注意到身旁有脚步声传来,他咬牙拔出了小脚上的匕首,但当他看见是肿的满脸是包的医护兵走来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医护兵先给高欣星左臂近心端进行了包扎,然后就道:“你忍住!” 说完,这医护兵就拔出了高欣星左臂上的长矛,并开始涂蜂蜜。 在青霉素出现之前,蜂蜜因为对抗外伤感染有些效果故而一直作为外伤用药,所以现在大明的医护兵每到一处地方就得先收集蜂蜜,从而也导致常常出现被蜜蜂蜇伤的事发生。 待长矛拔掉后,高欣星才松开了牙,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因为这个时代一旦受伤存活的几率一般不大。 但高欣星已经感到很庆幸,因为最终在他面前倒下的一名清兵就是他在冲锋前刺中的那一名,这说明在刚才那场生与死的较量中他赢了,说明大明战胜了建奴,说明正义战胜了邪恶。 “不要睡!我们抬你到后方去,会有更好的医护兵为你治疗!近卫军的勇士!请你千万不要睡!“ 医护兵拍了拍昏昏欲睡的高欣星。 高欣星如喝醉酒了一般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开始主动问医护兵的话,以此驱赶自己现在因为失血过多后产生的疲惫:“我同队的郑栋呢?他是我同乡,他说了要把他在当医护兵的妹妹介绍给我!我和他一直很要好,当年我们是睡上下铺的兄弟,我们还互相为对方挡过刀。” 这医护兵摇了摇头,他自然不会认识谁是郑栋。 但高欣星在被抬上担架时却看见了郑栋正躺在地上,但颈部已经被一根长矛戳穿。 看见这一幕,高欣星整个人就愣住了,然后咬牙把无力的手放在了耳畔,以此向郑栋表达自己的敬意。 生死弟兄,却一下子阴阳两隔。 两军两轮冲锋对刺过后,整个对刺区域的百步范围内,尸骸遍野,血流成河。 常胜伟和仅剩的几名明军机动兵则如刚刚在这长矛刺刀里表演过的舞者一般,翩然而立于这尸山血海间。 常胜伟松了一口气,傲然地揩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他庆幸自己没有被清军的长矛刺中,但他现在脑海里依旧留有同样一位机动兵在跑回己方阵营时被清军长矛刺透身体的画面。 而且现在这人正躺在他面前。 常胜伟抹下了他的眼睛,向他敬了个礼。 战斗已经结束。 常胜伟看了对面的清军一眼,就同其他机动兵一起回到了哨官陈应轩面前:“长官!我们请求归队。” 陈应轩凝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也看向了对面的清军。 对面的清军已经胆寒。 因为他们刚才已经是在用最大的血勇之气冲锋,却依旧未能突围出去,击退眼前的明军,所以这些清军们已经完全没有了继续拼杀的勇气。 马光辉也很是震撼地看向了对面的明军,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战胜这一只可怕的明军,不但火器犀利还战斗意志颇为顽强,再用刺刀与长矛血拼时也依旧毫无惧色,甚至比自己这边更无畏。 明军没有再继续进攻。 因为只要清军不主动冒死冲过来近战,明军也不会主动冲上去与之近战肉搏而增加自己的伤亡人数。 毕竟明军现在的火器更先进,自然是能用火器大量杀伤敌人就用火器大量杀伤敌人。 “在总攻开始前,各营组织机动局,进行机动袭扰清军!尽量不要与之近战,先困住他们,消磨他们的战斗意志!” 近卫军第二镇参将赖继光如此下令道。 【作者题外话】:多谢读者大佬陈文恭再次打赏 第562章 清军意志消沉 因为双方激战已久,时间已近黄昏,所以,明军在除了袭扰与警戒外,也没有进行进攻。 于是,明军各营除机动局袭扰清军外,所有明军都开始原地休息。 阵亡的明军自然被抬了下去,由医护兵负责整理其遗容和遗物,并做好登记,集中安置,待全体主官敬礼送别后,运回淮安厚葬。 而受伤的明军则统一安置到随军医院救治,或派去登州疗养,近卫军早在登州设立了医疗点,不过重伤的会直接运回淮安。 而清军这边自然没那么好的待遇。 阵亡的清军依旧散在原地,只有在近卫军阵前的才会被明军帮着掩埋,也不是为了人道主义,主要是为了防止变臭导致细菌蔓延。 而受伤的清军在明军阵前的也会被直接一刀解决。 医疗资源有限,明军不可能还要抢救俘虏。 逃回去的清军伤兵也被马光辉下令处死,因为他不希望这些清军伤兵的嚎叫进一步影响士气。 明军的火兵已经开始做饭,这种围歼战没必要吃生食,自然是要煮熟食吃的。 渐渐的明军阵营开始肉香弥漫,米香肆掠。 而清军这边因为是急行军粮食就没带多少,只有随身的炒米勉强可以用来垫肚子。 夜晚气温下降。 明军阵营中已经燃起篝火,皆着棉衣的明军没有半死饥寒之感。 而清军则因为建奴棉纺织业不及明朝发达,所以清军大部分都是单衣,又加上被围困在河滩一带没法去砍柴,所以就只能龟缩在一起冷得直打哆嗦。 ……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 彼时。 明军阵营里响起歌声。 官兵们盘膝而坐,齐声唱了起来。 不过,各营所唱的歌曲皆是不同。 但都彰显着各自的豪迈与满腔热血。 安静的清军们自然听得懂这些歌里唱的是什么,毕竟他们也大多数都是汉人。 尤其是马光辉这些将门出身的清军武官,虽说不上是饱学之士,但从小也是受过教育的,知道这些歌词的意思。 只是让人唏嘘的是,本也是汉人的他们成了此刻明军口中的胡虏。 马光辉等清军武官自己也被这些歌声搞得意志消沉,他们甚至因此很是羡慕对面的明军,羡慕对面的明军可以如此慷慨激昂,可以如此视死如归,可以如此有英雄豪迈气。 而自己这些人却是在为谁在送死?为谁血战? 也因此,马光辉等清军武官之余也非常愤怒,他们受不了这充耳的歌声,因为这些歌声会让他们更加不自在。 “大人,下官请命,夜袭明军,杀了这群狗日的,老子看他们还唱不唱!” 清廷副将殷克武实在是受不了,当即站起身来,到马光辉面前请命道。 马光辉看了他一眼,凄然一笑:“夜袭?你怎么夜袭?还要再对拼一次吗,你部下还有这个胆吗?再说,白天明军是没准备充分,现在人家工事都修了几道,铁丝网都有了,根本不用和你拼直接退到后面就能继续用枪密集射杀你,你还怎么打,你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殷克武看了一眼自己身后这些丧魂落魄的清军们,再看一眼已经在搭建铁丝网的明军们,不得不捏了捏拳头,然后退了回去。 …… “对面的汉人弟兄们,你们真的要不认自己的列祖列宗了吗,真要为鞑子卖命送死吗?” “汉人同胞们,皇上知道你们之前也是苦命人,给建奴当了奴才,如今因为得了田地想活好才会建奴卖命的,你们都过来吧,过来照样有田有地,还不用留辫子,不用当兵送死,皇上也会宽容你们的,毕竟你们不是真的想出卖自己民族的!” “都过来吧,大家都是老百姓,我们也是老百姓,现在回到大明后日子过得可好了,俺分了二十亩田呢,现在顿顿都吃得饱饭!” “赶紧的,能过来就过来吧,好死不如赖活着呀!何况现在当大明的百姓有地有饭吃!” …… 一群百姓出现在明军阵营的战壕前铁丝网后开始举着黄铜喇叭对着对面的清军喊起了话。 许多清军听了后心思开始活泛起来,本来他们就没想再打。 一些清军开始主动站了起来。 还有一些清军还真的因此议论了起来。 “要不我们过去吧!” “反正跟鞑子卖命也没意思,大家还都是汉人!” “我还不想死,我要过去!” …… 而马光辉则因此神色紧张起来,他握紧了手里的刀,着急地大声喊了起来:“都干什么!都给老子坐下!谁要是敢投敌!老子杀无赦!” 这时候,对面的明军训导官也喊道:“你们不是投敌!你们是弃暗投明,是回归!是回到君父的怀抱!” 这些清军这么一听更加心思活泛起来。 一些清军开始三五成群地主动往这边跑来。 马光辉见此直接搭起弓箭来,当场射杀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且大吼道:“都给老子回去,否则,杀无赦!” 殷克武也积极响应起来,当即挥刀将自己身旁一想要逃命的清军砍死:“谁要是敢投敌!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因为这些清军将领素日的威严仍在,再加上这些清军现在本就怕死,见此也就真的不敢再动弹,但清军普通官兵与清军中高层将领之间的关系则因此更加的僵硬起来。 马光辉再想要求这些清军官兵拼命就更难了。 次日天明。 明军开始发动攻击。 各营明军以散兵线的方式向清军阵地而来。 清军这边则已经再难燃起斗志,只在马光辉等清军将领的催促下勉强站起身来,组成阵列。 砰! 明军步兵这边已经开始开枪,将一名名清军击毙。 清军无力反击,有的还直接往后跑去。 【作者题外话】:多谢大佬们浮云孤独的打赏以及陈文恭的再次打赏 第563章 绝望的清军 噗! 马光辉当场一刀将一名后退的清军给捅死,然后严令道:“后退者死!” 其他清军将领皆如此照办。 相比于只想活着的普通清兵,马光辉等清军武官皆是旗人,其家族利益早已和满洲贵族利益绑在了一起,甚至也欠下了对出卖大明的累累罪行,甚至早已被定为汉奸败类,自然是知道自己投降后的下场,但他们不甘心就这么失败,不愿意看见自己麾下清兵背叛自己和自己的大清。 所以,马光辉等清军将领很顽固地通过杀人立威的方式来维持着军心,也很执着地保持着对建奴的忠诚,如同历史上吴三桂等三藩造反,满洲贵族原来的包衣奴也就是汉军旗的旗人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他们的主子冲锋陷阵一样。 如今,马光辉等汉军旗旗人也同样如此。 在马光辉等清军将领的严令下,清军不得不组织起阵型来,开始准备迎战。 但这些清军们早已没了斗志,所以即便组阵后也是松松垮垮的,连盾牌都不能排列整齐为一面墙。 不过在马光辉等清军将领的逼迫下,这些清军还是不得不持着长矛朝明军冲了来。 明军这边依旧在持着米尼枪将这些清军一个接着一个的击毙在地。 与此同时,炮兵也用火炮发射炮弹冲击着这些清军阵营。 清军阵营因此是一次又一次的溃散,逼得清军将领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砍了好几个丧胆的清军才维持住阵型。 但等一些清军阵型冲过来时,明军并没有给这些清军近战的机会,而是有组织地撤回到了铁丝网后的掩体内。 明军现在已经构筑完成己方的工事,退可守,进可攻。 所以,清军想和明军近战已经没有机会。 而明军则在退回到铁丝网后就继续对冲近来的清军进行射击。 凡是冲前来的清军无一幸免,全部被明军的米尼枪、连火铳、轰天雷、火炮这些多种火器组成的猛烈火力所消灭。 清军这次是真的受不了,不得不转身就跑。 无论马光辉等清军将领怎么砍杀,都无法阻止这些清军往回跑的意志。 马光辉自己都不得不撤回来。 事实上,马光辉自己也知道他们现在已经拿眼前的明军没有办法,已经突围不出去。 但明军一进攻,马光辉又不能坐视自己的清军就这么毫不抵抗。 所以,马光辉起初在明军进攻时才不得不组织阵型进攻,尽管这是徒劳的。 接下来,明军继续进攻,依仗着自己先进的火器继续给予清军伤亡,清军不得不再次在马光辉等清军将领的严令下反击,结果依旧反击未成功。 如果马光辉所率领的这股清军是一头巨兽的话,那么明军现在就是在给他不断的放血,直到这股清军血流尽为止。 如此周而复始之下,一直到下午,清军是彻底没士气了。 无论马光辉等人怎么杀人立威,清军是宁肯被自己的上官砍死也不愿意起身组织阵型反抗。 而马光辉等人因此也不得不放弃了最后的顽抗,也跟着这些清军一起坐在河边任由明军猎杀。 等到了晚上。 明军休战以后,近卫军宣教司组织的百姓又来喊话鼓动这些清军临阵投诚。 许多清军依旧受不了这样的鼓动,怀着求生的他们还是自发地往明军阵营跑去。 但马光辉等清军将领依旧在顽固地组织者。 马光辉自己悍然下令要求自己的家丁亲兵直接用燧发枪枪杀这些逃跑着。 马光辉的家丁都是对他非常忠诚的家生奴自然也掌控有清军中最好的火器。 不然,马光辉也不可能控制住整个清军。 而现在马光辉让自己的家丁亲兵用燧发枪枪杀这些投城的清兵时,这些家丁亲兵也毫不手软。 整个清军阵营外围倒满了逃跑者的尸体。 殷克武也在不停地砍杀着企图投诚的清军,砍得他的刀再一次血淋淋,染满了自己人的血。 “想跑到对面去当堂堂正正的人?没门!你们是老子的兵,老子让你们活,你们才能活!你们是我大清的民,我大清让你们死!你们就必须死!” 马光辉甚至因此大声怒喝起来,用马鞭抽着一些想逃命的清兵。 清兵被打得遍体鳞伤同时也哭声不断。 但这依旧无法阻止想活命的清军想逃走的执念。 依旧有清兵因为对面的喊话而不顾一切地往明军阵营跑来。 明军这边也组织有机动局策应着这些清兵,所以,尽管马光辉等清军将领和其家丁用燧发枪阻止这些清兵逃命,但还是有人逃了出来。 不过不多,毕竟燧发枪的射程有两百步,要想在两百步的区域逃出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但只要有逃成功的,就会有效仿者,清兵的士气就更加的差。 一天后,清军已经折损一半,只剩下一万五千余人。 而且剩到最后的清军除了马光辉等顽固的清军将领和他们的家丁外其余的都是战斗意志更加薄弱的,更加懦弱的。 而在这一天后,依旧有清兵在逃跑,马光辉等清军将领依旧在阻止,帮着明军增加歼敌数量。 许多清兵因此直接跪地上哀求起马光辉等人放过他们一马。 马光辉等清军将领一开始还很强硬,砍杀着这些想活命的清兵。 但最后马光辉等清军将领自己也懒得再砍了,因为他们的粮食也吃得差不多了,也没有力气再砍。 又过了一天,马光辉再看见这边有人又在往明军阵营跑去后都懒得再管。 因为他已经没那个精力再阻止。 而在这天晚上,马光辉居然再一次组织起了一次突围,这次他让殷克武等清军从多个方向突围。 但马光辉和他的清军没有成功,因为两边制高点都被明军控制住,明军又在四周架了铁丝网,所以,清军最终在付出数千人的伤亡代价后还是不得不退了回来。 马光辉还派了一路人马企图渡河突围,但被河对岸的明军骑兵给堵了回来。 马光辉很绝望,在第二天早上,他再次带着自己和殷克武等人组织起的一股清军朝明军控制的一处高坡自杀式的冲了来。 第564章 阿济格大怒 马光辉等清军一冲过来,明军就直接居高临下地射击。 一下子,许多清军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地上,斗篷一样的清军制式红缨白底帽如翻飞的雪花一样不停翻飞在地,金钱鼠尾的头滚得满坡都是。 但清军就是冲不到两百步的距离内。 明军中有些大胆的千总官还自己带着自己的官兵主动靠近,将无数轰天雷丢了出去,炸得这些清军惨叫连连。 或者有的明军千总直接让士兵们抬着连火铳冲下去对这下清军一顿扫射。 清军这一次冲锋的确是一次自杀式冲锋,没有对明军构成任何威胁,反而垫高了坡的平均高度。 清军在留下一片尸体后不得不再次退去,而且是溃退而去,有的连枪都不要,只为了跑得更快。 …… 距离此战场不足五百步的地方,一大队百姓正在明军的组织下将明军的重型军械与粮食运来。 在明军宣教司的鼓励下,这些百姓们很积极地运输着这些军需辎重。 “乡亲们都加把劲,早一点把这些辎重送达前线,就早一日消灭清军,早一日恢复春耕!” “好呢!都加把劲!” 百姓们响应着,卖力地将大量军需辎重运动了前线。 不多时。 火箭溜和重炮被运到了明军阵营。 然后十余架火箭溜和数十门重炮因此被推向了清军阵营。 清军一见到这些火箭溜和重炮就慌了,毕竟他们在登州城下吃过这些军械的亏。 一些清军再次直接往河里跑去或其他方向跑去,乱哄哄的。 很快明军这边火箭溜与火炮齐射,顿时,清军阵营里因此变成火光一遍,大量清军被烧死烧伤。 等明军这一波攻击后,建奴已只剩下不到六千的人马。 这一次,不但普通清兵彻底丧失了战斗意志,许多清军将领也丧失了战斗意志。 殷克武不甘地把刀放在了脖子上,然后选择了自杀。 马光辉倒是没有自杀,脸黑如炭的他只是看了一眼对面的明军,然后他就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 而过了没多久,明军就正式发起总攻。 赖继光再次下令道:“总攻开始!务必迅速结束战斗! “杀!” 于是,漫山遍野的明军冲了来,犹如潮水一般席卷向清军所在的沙河岸边。 除了少部分清军抵抗了一下外,大部分清军已经放弃了抵抗而是自己往四处逃窜,包括一些清军将领的家丁。 马光辉倒是没有逃窜,他反而依旧朝明军冲了来,而且高喊道:“大清万岁!” 然后,马光辉被明军新兵陆仁依给一枪击倒在地,接着就被陆仁依割去了首级。 战斗结束的很快,不到六千的清军没多久就被全部歼灭。 至此,马光辉的三万清军被全歼。 而此时,阿济格还在攻打登州。而博尔惠则还在固守海仓。 …… 阿济格此时正在让清军挖掘地道壕沟以企图攻进登州城。 但事实上,阿济格早已没有了能够打下登州城的心思,他一直再派出自己的白甲骑兵去探知海仓的消息。 阿济格的白甲骑兵在数日没有带回关于海仓的消息而是告诉阿济格沙河一带发现大量明军哨骑。 “不好,马光辉和他的三万兵马有危险!” 在得知这一情况后的阿济格当即预判到了这一可能。 因为清廷山东巡抚罗国士重伤丧命,所以清廷按察使沈志英代替了罗国士的职位。 现在沈志英在听阿济格这么说后,也颇为紧张起来,问道:“王爷,我们现在该如何?” 阿济格则道:“收拢兵马,立即奔赴海仓!” 沈志英则问道:“不救援马大人他们吗?” 阿济格瞅了沈志英一眼:“来不及了!明军既然敢包围马光辉就一定是有把握的,我们现在若多耽搁一刻,就会像马光辉一样被包围!撤!立即撤!把所有兵马都聚拢起来,立即撤回海仓!” “喳!” 沈志英不敢再多言。 …… 明军这边,因为刘希尧在发现明军一合围住马光辉所率领的三万清军就赶回了登州将这消息带了回来,所以,陈子龙比阿济格更早得知马光辉被围住乃至后来被全歼的消息。 “着令赖继光他们立即回援登州,堵住阿济格后路,另外,除高伟所部继续看着海仓城里的清军外,其余各千总部也立即赶回来参与合围阿济格部!” 陈子龙此时在得知马光辉部三万清军被全歼后就下达了新的作战命令。 而阿济格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陈子龙盯上,依旧在着急忙慌地往海仓赶回。 但等阿济格刚到黄县,就发现黄县城上的旗帜已经变成了大明的旗帜。 阿济格看见这一幕顿时意识到不妙,不由得大骂了一句:“他娘的,马光辉他们是干什么吃的,三万人马难道这么快就明军吃掉了?!” “王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沈志英这时候问道。 阿济格看着自己身后的两万余清军一时不知道大为懊丧,说道:“晚了一步!明军既然已经占领黄县,说明他们已经堵住我们的后路,我们现在要么拿下黄县要么拿下登州,否则就会是死路一条!” 说完,阿济格就直接拔出刀来,瞪大着眼睛,环视着四周:“狗日的朱由检,他这是要让本王命丧于此!本王要报复回来!本王不能让他这么欺负!” 阿济格说着就转过身来,对沈志英吩咐道:“传令下去!全军掉头,赶回登州,务必攻下登州,谁先进入登州城者,封公爵!谁先生擒朱由检,封王爵!” “王爷是要我们再回登州?可是登州实在是难以攻破!王爷,我们要不要再想别的办法?” 沈志英请示道。 “狗奴才!” 阿济格先踢了沈志英一脚,然后骂道:“你们同样是汉人,你他娘怎么就跟猪一样笨,还他娘的熟读兵法!我呸!黄县都有明军,说明明军要合围我们要吃掉我们,而他们要吃掉我们就必须精锐尽出,说明什么,说明他娘的登州城不会有多少守军,我们要想反败为胜,只能不惜一切代价攻下登州城!否则就得命丧于此!” 阿济格怒吼了起来,然后持刀指着沈志英:“立即去办!要是三日内拿不下登州城!本王必枭你首级!” 第565章 包围阿济格部 沈志英不得不硬着头皮下令让所有清军掉头赶回登州城。 但在清军刚离开洚水沿岸后,明军哨骑已经大规模的出现在四周,随之而出的就是一排一排的明军步兵主力,从四处蔓延而来。 这一次,明军是倾巢出动,合计近三万余人。 因为朱由检和陈子龙等明军决策者早就料到阿济格会在发现黄县被明军占领后赶回登州,所以,明军早就准备着在歼灭马光辉部三万清军以后,朱由检就同意陈子龙的请示,让所有登州境内的几乎所有明军在洚水与黄水之间包围清军阿济格部。 阿济格虽然料到了这一步,但已失了先机。 因为他一开始就没有特别清楚明军何时包围的马光辉部,又何时歼灭的马光辉部,而等阿济格知道消息而仓促离开登州后就已经是惊弓之鸟,明军只要先占领黄县虚晃一枪就能让阿济格回登州。 而如今阿济格看见这么多明军后自然是全明白了过来。 “朱由检!你这是不把本王弄死而不罢休啊!” 阿济格咬牙切齿起来。 此时,在阿济格前方的一大队明军中间,约四千余人的方队里,大明皇帝朱由检的确在这里,而且其身旁宿卫还举着黄幡。 但即便朱由检此时离阿济格如此近又如何,阿济格现在也奈何不了朱由检。 因为朱由检面前的明军皆是御林营的近卫军战兵,皆是大明帝国精锐,配备着最好的装备,光是连火铳都配备到了队一级,就算阿济格集中所有骑兵冲过来也只会全部被打成筛子。 当然,朱由检之所以要亲自出现在这里倒也不是为了来看自己的明军将士如何生擒满清英亲王阿济格,这个对汉人犯下累累血债的屠夫,因为阿济格还轮不到他亲自来抓,他是来观摩这种实战的,毕竟作为大明帝国天下兵马的最高统帅,他必须亲历一下最前沿的战场,虽不能亲自操盘但也得感受一下。 而且,朱由检也已经笃定即便他这个皇帝出现在这里也不会影响明军全歼阿济格和他的两万余清军,甚至还能更加的鼓舞士气,毕竟在如今的大明官兵眼里,皇帝陛下已如神明一样深受他们的敬仰,谁都想在皇帝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英勇来。 “原来阿济格是这般模样!” 朱由检淡淡一笑,就放下了望远镜,然后看向陈子龙:“陈卿家,告诉全军,替朕把阿济格活捉到朕的驾前来,朕要用他的脑袋当夜壶用!” “臣遵旨!” 陈子龙回了一句后就立即让自己的传令兵传令全军。 一时,明军各方阵间,传令兵策马来回狂奔,并持令高喊道:“陛下口谕!活捉阿济格,用为圣上夜壶!” “陛下口谕!活捉阿济格,用为圣上夜壶!” …… 阿济格听见了明军的传令声,一时气得脸成了铁青色,拳头紧捏起来:“欺人太甚!” 接着,阿济格就策马走到前军,持鞭指着朱由检大骂起来:“崇祯小儿!你休得猖狂!本王待会定要生擒你,将你碎尸万段!” 朱由检因远在大军后面,所以倒也听不轻阿济格在喊什么,但他能从阿济格色厉内荏的样子看得出来阿济格现在也只怕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 阿济格此时的确已经料到自己的结局,但他倒也不愿意就此承认失败,他还是对沈志英吩咐道:“传令下去!全军停止前进,在原地组阵自保!” “另外,再传令各军,没本王命令,不得与明军拼杀,立即派水性好的人渡河出去,传令于海仓博尔惠部,令其率兵来援,再派人立即传信回京师,让摄政王知道这里的情况,明军非如宁乐水所言,只部分装备有米尼枪,明军如今还有非常准的火炮,且战法也与以前大为不同,开始借助地势与工事利用火器优势攻击,步兵开始在炮兵之前出动!” “喳!” 沈志英立即照办起来。 阿济格本来想自己直接率兵强行渡河逃走的,但他不得不担心他在渡河渡到一半时,明军会趁机直接进攻,从而让他更加被动,以至于不是被明军射死就是淹死。 所以,阿济格现在只能让沈志英派小股人马潜水逃走求援乃至带消息回京师。 阿济格已经做好了要与明军决一死战的准备。 而明军此时自然巴不得阿济格如此。 因为如果能让阿济格殒命于此,对于整个建奴而言,无疑是一场很大的打击,毕竟阿济格是多尔衮的亲哥哥,努尔哈赤时期,满清四小贝勒之一,镶白旗旗主。 大明已经让同样是四小贝勒之一且是多尔衮亲弟弟的多铎落得个凌迟处死的下场。 而现在,大明自然也不会放过阿济格。 “陛下!阿济格倒也算是善战之将,他没有直接开始进攻我们,而是在原地组阵,甚至在学我们构筑掩体工事!很明显,他要比马光辉更善于指挥,如果他直接率兵来攻,我大明近卫军可直接利用火器优势先让他的两万兵马遭受巨大损失,甚至用局部近战拼刺刀的方式让他的精锐彻底丧胆!但他却选择最保守的打法,无疑是想拖延时间,等着援军来救” 周遇吉这时候对朱由检说了起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道:“他是满清的英亲王,地位尊崇,山东提督博尔惠等人如果知道他被围不可能不来救!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必须在博尔惠到来之前,把阿济格和他的两万余清军吃掉,这也就意味着我近卫军必须主动进攻!也不知道陈子龙会如何指挥。” 陈子龙此时颇为紧张,他知道皇帝陛下在后面看着,也看得出来阿济格非等闲之辈,没有像马光辉一样因为急于突围出去而直接主动进攻,所以,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才能更好的指挥近卫军进攻进而以最小的损失最快的速度彻底吃掉阿济格和的两万余清军。 陈子龙为此早在数日前就做了准备,他详细了解了在登州的所有营级以上的近卫军主官的指挥风格与军事能力,也详细了解了阿济格以往的作战风格。 【作者题外话】:多谢大家投的金票和读者大佬陈文恭的再次打赏! 第566章 对战 陈子龙先对自己的直属传令官龙剑吩咐道:“传令给赖继光,着他让先试探性攻击,不必冲近作战,利用我军火器优势,在两百五十步外射杀清军!” “是!” 龙剑回了一句,立即持着陈子龙授予的指挥官令旗策马而出。 陈子龙的目的是要先通过试探性攻击看看清军战斗意志。 于是,明军步兵在得到命令后便开始以散兵线的形式进攻。 上万明军猫着身子接着地形起伏有序地往清军阵营而来。 漫山遍野间皆是明军。 清军们因此也有些紧张起来。 沈志英更是屏住了呼吸,看向阿济格:“王爷!明军开始进攻了!” “老子看得见,不用你这狗奴才提醒!” 阿济格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接着说道:“朱由检这个狗皇帝到底是不会打仗,要是老子就不会这么小心翼翼,朱由检就他娘的跟一个抠门土财主似的,怕损失自己的家当,不敢让明军硬冲过来,打仗就得不怕有损失!要是老子,绝对不会这样小心!” 说着,阿济格就吩咐道:“传令下去,都躲在后面这段矮坡后面不准动,接下来明军不会冲锋,只会在两百步外杀人,但明军的枪打得很准,所以都给老子藏深些,别把头露出来!沈志英,你到后面去,让后面的人选一块高地,继续砍树挖土,把高地给老子垫高一些,学明军造胸墙,不得怠慢,谁要是偷懒就给老子一刀剁了!” “喳!” 沈志英得令后就立即走去了后面。 而阿济格则继续对自己身边的满洲巴牙喇章京恩纳希吩咐道:“恩纳希,你率一个牛录的白甲重骑兵出去袭扰!冲近到一百五十步距离后立即用重箭射,本王倒想看看这些明军三人一起进攻的方式到底有什么绝妙之处!他娘的,本王是越看越觉得有些邪门!” “喳!” 恩纳希回了一句就带着三百满洲白甲兵从树林里跃马而出。 而阿济格亲自就起身大喊道:“我大清的勇士们!前些日子他娘的明军就知道躲在城里,今天他们出来了,今天我们就得给他们颜色瞧瞧,你们也不要觉得明军厉害,论野战,我大清八旗才是他们的祖宗!只要你们听从本王的命令,本王会带你们击退眼前的明军然后回京师领赏的!到时候全京城的汉家娘们,你们随便干,顺天府要想治你们的罪,你们就说本王准予的!” “誓死听从王爷吩咐!” 清军佐领以上的武官皆大声回了起来。 阿济格则得意地一笑,继续回转头来,看着正离自己这边的阵营越来越近的明军。 阿济格刚才那么说自然是为了鼓励自己麾下兵马的士气,他不能让自己清军从一开始就因为陷入重围而士气低迷。 但阿济格清楚自己现在是陷入了什么处境,他继续观察着三人一组前进的明军。 “他娘的,这些明军三人一起前进,皆猫着身子,似乎大有深意,恩纳希他们是我大清最精良的白甲巴牙喇,不知道能不能让这些明军吃亏!若不能,我大清该如何应对这样诡异的战术组合。” 阿济格拧紧了眉头。 明军现在三人一起前进自然是采取后世轻步兵的经典进攻战术动作,目的是达到最佳效果的战术配合。 而清军镶白旗恩纳希在跃马而出后就直接带着三百白甲兵冲出来后已主动向明军步兵冲了来。 这些白甲兵是阿济格镶白旗最后的一点家当,是当初在淮安一战后还能活下来的精锐,自然是战力非凡。 而这也能看出,这次阿济格是真的在玩命,不惜一开始就祭出自己的王牌。 白甲兵爱塔冲在最前面,其身体十分强壮,如铁塔一般,且臂膀更是粗如巨蟒,手持着的重弓明显比普通重弓都要大一倍,即便是在快速奔腾的马背上,他竟然也能拉开这种重弓,且直接射三支箭,三支箭竖排着,箭箭对准着对面一明军的喉部、胸部、腹部。 砰! 爱塔松了弓弦,将三支箭射出,与此同时直接一提马缰,其坐下战马再次踏飞出去,而这么一瞬间,爱塔就再次拉开了弓弦,且弓弦上又出现了三支重箭。 作为满清最勇悍的白甲兵,这是他独有的本事,不但能在马上开重弓,还能把箭射到一到两百步外。 铿! 铿! 铿! 爱塔射出的三支重箭射在了石头上。 刚才被爱塔瞄准那个明军士兵因为随时在移动所以躲过了这三支重箭。 这是明军进攻时的基本训练课程,即在进攻时必须随时移动自己的位置,防止被对方火器击毙,不给对方瞄准的机会。 所以,这名明军士兵也就因为平时训练得当而躲过了爱塔的重箭,再加上按照近卫军训练时规定的进攻时必须半弯着身子前进以掩藏自己的要害部位从而也使得爱塔这三支重箭也就都没射到这名明军士兵的要害处,且因为其快速移动而使得箭矢只从这明军士兵后背腰间擦身而过。 爱塔见此非常恼恨。 当然,白甲兵爱塔也发现明军时刻都在移动,不会在一个地方站立不动,也就在搭好三支箭后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一明军即将移动的轨迹后再将重箭射出。 但爱塔还没射出重箭,就被和那名明军士兵一同前进的明军士兵袁宇给一枪击中脑仁。 明军士兵袁宇此时的位置还在爱塔瞄准的这名明军士兵的二十步位置开外,但这不妨碍他掩护自己的战友,毕竟米尼枪是线膛枪,三百步内可以完全精准射击。 爱塔的头当场被爆掉,脑浆和着鲜血迸射出来。 然后,嘭的一声,壮如铁塔的爱塔摔下了战马。 白甲兵里鄂岱见此勃然大怒,一咬森然地白牙就张弓搭箭瞄准了明军士兵袁宇。 袁宇立即一边移动一边弯着身子填弹,米尼枪的装填动作要比燧发枪简单许多,但毕竟是前装枪也需要在装填子弹后用通条通一下然后锤进去,所以,袁宇暂时不能射击,需立即装填好弹药,而这个时间大约有十秒。 里鄂岱面露狠色,他就是要趁着这十秒的机会射杀袁宇。 “啊!” 但这时候枪声传来。 里阿岱惨叫一声,摔下马来,捂住了脸,脸上鲜血直冒。 第567章 明军轻步兵对战白甲兵 原来,同袁宇一组的一名明军士兵陆仁柄早就做好掩护准备,且为了尽快掩护自己的战友,他没有瞄得太准,只射中了这里阿岱的面颊,造成里阿岱满脸是血,痛苦不堪地在地上打滚惨叫着。 明军步兵现在是典型的线膛枪时代轻步兵,每一颗枪弹都能达到极度精准的射击目的,几乎弹弹能在两百步击中人。 白甲兵图伦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当场中枪倒地。 恩纳希正要瞄准一明军士兵李鉴寒,结果李鉴寒直接利用地势,躲进了石头后面,然后还一枪击中了恩纳希右臂。 恩纳希痛苦地咬了咬牙,当即策马要饶过去击杀李鉴寒,结果被李鉴寒同行三人组的战友陆仁佳给当场击中屁股。 “啊!” 恩纳希摔下马来,摸着屁股,痛苦不堪。 不过,恩纳希应该感到庆幸,明军因为在移动中为了讲究快速射中目标所以瞄得太准,不然就直接是命中要害而不是仅仅命中屁股。 阿济格看见这一幕,又看见自己的白甲兵一个接着一个被三人一组的明军点射,当场就把拳头砸在了泥地上,砸的泥土飞溅:“他娘的,这些明军是哪里学来的这种无耻战术,老子要是有这火器,老子也要这么玩!鸣金!让白甲兵们撤回来!再打,老子的家当就得赔完了!” 于是,清军这边开始鸣金收兵。 阿济格的白甲兵巴牙喇们不得不撤了回来。 这支曾称雄一世的白甲巴牙喇兵这次直接是零斩获,还损失一百余名巴牙喇,一场接触战就损失一半,阿济格自己都觉得胆寒。 这让阿济格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对面的明军真是强悍。 “再派人潜水回京师,告诉给朝廷,明军步军擅长三人一组不停移动着前进作战,此战法借助明军米尼枪之利十分厉害,白甲兵在其手里都占不到便宜,基本上一冲过去就会被其击毙,这三人一组的明军互相掩护,互相警戒,本王没想到在野战中如何克制的良策!除了固守别无他法!” 阿济格憋屈地对自己的一名副将吩咐道。 而明军这边则在继续攻击前进。 恩纳希等被击伤或被击毙的清军满洲白甲兵倒是没有被自己的战友带回来,而是继续躺在地上。 还在动弹的受伤白甲兵自然会被明军先一枪解决。 而死亡的也会被补上一枪,以谨防有人装死。 不过,明军士兵袁宇运气还是比较差,在他刚走过以半人高的草丛时,潜藏于此且连中两枪未死的恩纳希突然暴起,壮如黑熊一般突然推倒了袁宇。 袁宇没想到自己会被偷袭,当即弃掉米尼枪,拔出身上刺刀来,在恩纳希持着匕首扑向他时,他当即就是一脚踢在恩纳希脸上。 恩纳希直接退了几步,暗叹现在单个明军的体魄也这么强悍吗,竟有如此大的力气。 事实上,像袁宇这样的明军战兵体魄的确不弱,因为近卫军战兵从一开始就是进行体能严格甄选,然后进行体能严格训练,营养也是绝对保证充足,每一个野战步兵全部都是一身腱子肉八块腹肌,体壮如牛,虎背熊腰,而且专门学了军体拳格斗术,与恩纳希这样的白甲兵比起来毫不逊色。 袁宇瞪大虎目,呲着一口白牙,铁拳迅疾如风地朝恩纳希眼眶砸了过来,同时右膝直扑恩纳希裆部。 恩纳希也没想到明军搏斗起来攻势会这么凌厉,招招攻要害,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当即侧身一躲,同时右手虎口直接要抓住袁宇的膝盖。 但这时候,袁宇却意识到耳畔有风,斜眼一瞥,却是白甲兵里阿岱也突然袭击过来,还一拳打了过来。 袁宇立即将右腿伸直然后转身踢了出去,踢在了这里阿岱的腹部。 恩纳希见此有机会直接扑倒重心不稳的袁宇,握在右手的匕首当即朝袁宇胸部刺来,袁宇急忙用左手护臂挡住,右手持刀直接刺向恩纳希的腹部,恩纳希直接用左手去抓刺刀,也不肯收回匕首。 但袁宇的刺刀是三棱刺刀,三面皆是锋面。 恩纳希这一抓,袁宇直接一抽,顿时恩纳希的手被划开鲜血直流,疼得恩纳希大叫一声:“啊!” 然后,恩纳希更加暴怒,咬牙加大力气要用匕首刺死袁宇,但袁宇力气实在是颇大,而恩纳希自己已经中了数弹,早已力有不逮,所以,袁宇在用护臂挡住恩纳希的同时,还硬是将恩纳希推翻过来,然后自己坐起身来并立即将刺刀刺入恩纳希裆部。 “啊!” 恩纳希疼得大声嚎叫起来,全身哆嗦着,伸手想要去摸一下被刺中的地方,却又不敢摸下去。 砰! 这时候,另一明军将恩纳希爆了头。 恩纳希最终没有再惨叫。 而里阿岱这边,在被袁宇踢中腹部后他就退了几步,在袁宇刚刺中恩纳希时,他也再从朝袁宇扑来,袁宇拔出刺刀直接刺破里阿岱身上甲衣贯穿进里阿岱的胸膛中,里阿岱因此不甘地闭上了眼。 固然袁宇这一刀刺破里阿岱跟里阿岱直接急速撞来且加上重力下降造成相对速度过快有关,但这一幕还是让阿济格十分震惊。 “再加一句,让人务必带回京师让朝廷的人知道,现在的明军体格强壮,有武艺,且招式狠辣,甚至普通明军都能与我白甲兵一战,可见普通八旗兵已非其对手,即便赤手空拳,我大清现在也难以战胜明军!” 阿济格继续对自己身旁要负责派人传消息回京师的副将说了起来。 明军袁宇这里再杀掉里阿岱后就翻身重新站起,且重新拾起了米尼枪,右手拇指揩拭了下唇,两眼睥睨了一下前方,然后给自己身后的人递了个眼色就动如脱兔地窜了过来,直接窜到明军攻击面的最前面且先开了一枪。 “啊!” 阿济格身旁的一名因为刚露出头的清军佐领当即中了一枪,而且中的是眼眶。 这名佐领当即捂着眼往后一仰就倒在地上滚了起来,引起了清军阵营不小的慌乱。 阿济格立即一刀抹了这佐领的脖子,结束了这佐领的惨叫声,然后声音发颤地喝令道:“都给本王趴低点!不要把眼睛和头露出去!” 【作者题外话】:求一下银票,还差十三张,本月银票就过万了。 第568章 有脾气的近卫军将领 “啊!” “啊!” “啊!” 以明军士兵袁宇开始的一枪开始,明军开始陆续对清军阵营里的清军开枪。 一个个稍微暴露目标的清军官兵因为被明军击中而惨叫了一声。 而阿济格和他的清军现在也因此更加龟缩起来,藏在缓坡后面就是不动。 明军不得不尽可能瞄准一些,以求射中稍微暴露一些的清军。 朱由检此时也正持着望远镜观察着前线战斗情况,且看见了袁宇在这之前和两白甲兵搏斗的场面。 一时,朱由检不由得问道:“好家伙!冲在最前面的那战兵是谁,遇到突袭倒是沉重冷静,还十分悍勇,将来可做兵王训练。” “此战结束后臣替陛下问问赖继元,此人在搏斗结束后居然还能抢先抓紧时机,一枪爆了一清军武官的头!反应很敏捷!” 周遇吉也说了起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然后取下了望远镜,对周遇吉等人说道:“但清军一直龟缩在坡后不出,照着这么个打法,很难快速消灭清军,仅靠我军士兵寻找机会精准射击不能击毙多少。” “陛下说的是,这阿济格素来是个脾气暴躁的,我们这么挑衅,杀了他一半白甲兵,还现在不断地射杀躲在后面的清军,结果他还是一直龟缩不出,说明他是铁了心要等援军来!” 刘肇基回道。 周遇吉也重新拿起望远镜道:“不仅如此,陛下您看,后方的清军还在掘土,这是要修筑工事的意思,看样子我们必须得让明军冲过去进行硬碰硬的近战才能快速结束战斗,不然等到博尔惠的援军赶到,我们无法实现全歼阿济格这两万余清军的目的。” “若此次不能全歼阿济格这两万余清军,无疑会给将来的大规模正式北伐增加困难,也不一定能再寻到如此战机,看样子有必要做好牺牲一些近卫军战士的准备,让他们冲到近前去消灭清军!” 刘肇基看向朱由检说道。 周遇吉也瞅向朱由检:“陛下,刘肇基说的没错,看来,还是得让近卫军打一下硬战!不能因为担心伤亡而影响战局!” 朱由检则没有直接做决定,而是对刘肇基吩咐道:“你去告诉陈子龙,朕不管他怎么打,他必须在清军援军到来之前把阿济格给朕活捉朕的驾前来!朕看他陈子龙挺大胆的,怎么今天又畏首畏尾起来,如果不擅长做一个善实战指挥的战将,就做一个会选将的帅才!” “臣遵旨!” 刘肇基得旨后就策马往前面陈子龙的前敌指挥处而来。 刘肇基一见陈子龙拧紧着眉头,就立即先传达了朱由检的旨意,然后提醒道:“这种实战指挥不如交给下面的人,你我终究是没有在营以下的单位任过实职,如陛下所指示的,自己不会的就找个比较会的人来,若不能成为千里马,便做伯乐!” 陈子龙点点头:“多谢枢密使提醒!” 说着,陈子龙就策马来到朱由检这里:“陛下,臣请调后勤营的邓知远任臣的前敌指挥官。” “邓知远?” 朱由检看了周遇吉一眼。 周遇吉忙提醒道:“此人之前在倭国打下过江户,以一个营逼降幕府数千幕府军,后来因为在朝鲜不经请示擅自攻打海安被阎应元请旨罢职,现在在后勤营负责被服生产,现在是后勤营的随军军需官。” 陈子龙也附和道:“臣这段日子对游击以上的将军都做过功课,目前在这种线膛枪步兵于实战中的排兵布阵方面,臣也认为当初在江西与洪承畴部清军作战首次使用米尼枪收复赣州等地后来又去倭国让搞三三制步兵攻击模式的邓知远更适合指挥这次战斗,臣等久在机要,正可学习一下实战中的排兵布阵。”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准!” “臣谢陛下!” 陈子龙回了一句,就持朱由检临时授予的兵符给传令兵:“叫邓知远来!” …… “这阿济格是做了缩头乌龟啊!乖乖地,照现在这么个打法,得打得何年何月才能杀得光这两万鞑子!只怕还没打死就饿死了,我们这位姓陈的进士老爷当军师还行,这实战指挥还是差点火候,他娘的不及姓阎的!” 邓知远这时候正负责督臣一批军需辎重进入登州城,但还是习惯性用望远镜看了一下前面正打得热闹的战场,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了几句,且在说了后还继续催促起运输辎重的辅兵来:“都他娘的快点!这是运到辽东去的辎重,趁着旅顺那边刚解冻没多久,能多运输点就多运输点!这样就早一日打得沈阳去!” 邓知远正催促着就见一传令兵持令旗而来:“谁是邓知远将军!陈总训导要见你,着你担任前敌指挥官,立即去他那里报到!” “老子不去!让老子任前敌指挥官,他陈大进士不会打仗吗,还要老子这个管棉被的去?老子不去!他娘的,说贬官就贬官,说任指挥官就任指挥官,老子成他娘的花钱请的戏子了不成,叫老子怎么唱老子就怎么唱?凡事得有个说法,当初若不是我先去拿下海安,那金恩泰能抓住?!” 邓知远得知此令后先生愣了一秒,然后就一挥手闹起情绪来,直接下马把地图铺开开始一边往上面放石头一边念叨了起来。 这传令兵问了一句:“你就是邓知远将军?” 邓知远再次回骂了一句:“他娘的,老子不是邓知远,老子干嘛和你说话!” “噢!” 这传令兵没想到这个叫邓知远的将军脾气这么暴躁,也不好再多说,忙打马回来将邓知远的原话告知给了陈子龙。 陈子龙颇为恼怒:“这种时候他耍什么脾气,老子给他个在陛下面前长脸的机会,他来什么劲,再说这是陛下准了,他娘的是想抗旨吗?!” “带本官去见他!让赖继元继续看着清军,一有异动可临机处置!” 陈子龙说后就亲自骑马而来。 “邓知远!” 陈子龙倒是认识邓知远,毕竟在近卫军里,陈子龙负责教过基层军官们的课,邓知远是他的学生。 所以,陈子龙一来就认出了邓知远,且大喊了一句。 第569章 陛下胃口大得很 邓知远一见陈子龙一脸怒容地过来,立刻起身敬了个军礼:“有!” 陈子龙则一脸不满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想抗命!信不信本官现在就能枪毙你!别给脸不要脸!” 陈子龙说完就拔出手铳来。 邓知远忙按住了陈子龙的手,赔上了笑脸:“别啊!陈先生,您发那么大脾气干嘛,何必和我这武夫一般见识,您是进士老爷,是陛下看重的人,我只是瞎发几句牢骚而已,嘿嘿!你让我当前敌指挥官,我哪敢不从命。” 陈子龙见此倒也消了气,看了地上的地图一眼,问道:“你哪来的地图?” 邓知远嘿嘿一笑:“自己瞎画的,我最近不是管着军需吗,所以挺闲的,就抽时间把这里跑了一趟,把地图更新了一下,连黄水有多深,我都去试了一下!” 陈子龙听后瞬间明白过来,问道:“你早猜到本官会在这里围住阿济格?”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也就阿济格自己那蠢货猜不到,这两边都是河,两条河还在北边汇在一起成一条大河,也就只有南边一条路,我要是您陈先生,肯定也要在这里摆口袋阵,让阿济格钻到这里来!” 邓知远说着就笑了起来,问道:“你说是吧?” “幸好你这家伙不是阿济格。” 陈子龙笑了起来。 邓知远继续嬉笑道:“下官要是阿济格,就算想到了也没办法,谁让您陈先生胆子大呢,先把主力调出来,除非他阿济格能提前预料到你会这么做,然后主动撤退不来登州,不然这就是死棋,是全军覆没还是全身而退,就看陈先生您的胃口有多大,能吃掉多少清军。” “胃口,本官胃口大得很,准确地说,陛下的胃口大得很,不活捉这个屠杀我汉人无数的刽子手阿济格,陛下是不会让我有好日子过,我要是没好日子过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陈子龙说道。 邓知远退了一步:“不是,这跟下官有什么关系!” “因为本官举荐你来指挥这场围歼战!” 陈子龙回了后就道:“废话就不多说了,你且说说你有什么主意,本官看你是早就在琢磨这事了吧,你这家伙天生的将帅啊!” “承蒙您夸赞,下官的确琢磨了一下,在洚水和黄水这两条河之间皆是硬地,我们的火炮完全可以集中推过去,轰他娘的!还有火箭柳车也可以推过去,清军这次急于撤走,没带红衣大炮,不会威胁我们的炮车。” 邓知远说道。 陈子龙恍然大悟起来,问道:“你是说把炮兵集中起来使用?” 邓知远点头:“下官就是这个意思!” 陈子龙听后点了点头:“有道理!” “特别是军械制造总局新造的三斤线膛炮,分在各营有些浪费,全部集中起来凑个三四十门用榴弹轰击,精准度不比米尼枪差,而且破坏力非普通滑膛炮可比,一炮过去,哪怕清军躲在泥堆后面也能连堆带人的炸出个坑来!” 邓知远说道。 陈子龙立即同意道:“就按你的办!传令兵立即传令各营,把各自的炮兵局集中到中军来!” 这边,邓知远也对自己这边的后勤官兵吩咐道:“把运来的二十门线膛炮和炮弹全部连车带炮手一起给本官运到前面去!” 这时候,后勤营的一名军官不由得问道:“这不妥吧,上官,您刚才不是说这是运到辽东去的辎重吗?” “滚蛋!老子现在还是后勤营的营官,你他娘的还敢抗老子的命不成,陛下就在前线,老子不多调几门炮上去打鞑子,要是陛下有危险,你他娘的担待得起吗?” 邓知远这么一骂,这后勤营的官兵只好立即将运炮的车转了位置。 陈子龙见此笑了起来,不由得指了邓知远:“你呀!还真是敢惹事,真当我近卫军的军纪是纸糊的?” “下官知道陛下的脾气,只要活捉了阿济格,陛下才不会因为这个杀我呢。” 邓知远笑着回了一句就扬鞭而去,并道:“陈先生,下官认为,我们得在洚水河畔多布置十门火炮,下官试过,洚水河深度不及腰,我们得防备着清军打人桥突围出去!” “那可不行!陛下在黄水对岸,黄水这边炮少了,要是清军强渡黄水威胁陛下,你我可担待不起!” 陈子龙策马跟在后面回道。 “陛边有御林营这样的强军在,还有数百锦衣卫宿卫铁骑以及红娘子的中军骑兵三千,就算阿济格的兵马再增加三倍也奈何不了陛下,再说,如果陛下在黄水边不正好引阿济格在狗急跳墙时往黄水方向强渡突围而利于被我们全军嘛,因为黄水水位刚刚发了春汛,比洚水深得多,最浅出也到人的心口,而且水流更急,一旦阿济格要强渡黄水,突围成功的可能性会更小,我们完全可以沿着河流压着他打!” 邓知远回道。 “你这家伙胆子很大,竟然把主意打到了陛上,想让陛下做诱饵,说什么本官也不会答应!” 陈子龙回了一句。 但这时候,一锦衣卫持着谕令过来:“陛下有旨!大都督府认为我军需加强洚水岸对清军的围堵,据刘希尧的哨骑报告,洚水不是很深,需谨防清军强渡突围,故尔等最好是让清军从黄水突围,而陛下也在黄水对岸,若在洚水布置更强攻势,或可使阿济格生出冒险之念而强渡黄水突围!” 陈子龙接了谕令,然后也因为朱由检都要求他们这样做所以不得不采纳了邓知远的建言。 …… 清军这边,清廷山东按察使沈志英来到了阿济格这里:“王爷,奴才发现洚水河不深,不到腰部,奴才觉得我们可以选强壮善水者于洚水河为桥墩,撑起盾牌做桥,这样大军或可快速强行突围出去!” 阿济格听后不由得双目一亮,点了点头:“这个主意不错!传巴牙喇章京额基盖来!” 但就在阿济格准备让人搭人桥强行渡河突围时,明军这里已在邓知远指挥下组成了一个临时炮兵部队,直接推着五十余门线膛炮与火箭溜朝清军阵营而来。 【作者题外话】:只差六张银票就过万了 第570章 线膛榴弹炮发威 合金钢制成的大明崇祯211型榴弹炮是大明军械制造总局制造的第一代已服役的制式线膛炮。 大明在宋应星等人制造出第一代蒸汽机后,就首先利用蒸汽动力镗制了线膛炮,而镗刀自然是用的转炉炼钢法炼出的新型合金工具钢所造,所以镗制效率高,且镗制出的膛线也足够精密。 因为受限于蒸汽机的产量和对技术人员的专业技能要求更高,所以,线膛炮的产量还不高,基本上一个近卫军营级主力部队也只配备十门左右而已。 阿济格用望远镜看着这些用骡子拖着的钢炮心里也在打鼓暗想明军这是什么火炮,怎的比红衣大炮的炮管小很多,还如此轻便,到底有何威力? “人桥撘好没有!” 阿济格急切地问了一句,他虽然不知道明军的榴弹线膛炮有多大威力,但他已经感到不安,故而有些迫切地想通过人桥突围逃走。 沈志英忙回道:“回主子!奴才们已经在搭!快一半了!” 阿济格听后点了点头:“让他们快点!” 明军这边,五十余门榴弹线膛炮已离清军越来越近,加了轴承的橡胶轮在骡子的拉动下很迅速地在坚硬的地面上前进着。 大明科学院早已掌握将南洋和云南采来的天然橡胶进行塑化的工艺,且也掌握了用硫化处理橡胶而避免橡胶变脆的问题,并制造出了充气轮胎。 故而,现在大明的大型战车与炮车皆是用充气轮胎加轴承轮毂为车轮,可以有效减震与增加机动能力与拖动速度。 前进着的大明榴弹线膛炮与火箭溜车此时就像是一头头铁兽一般,在推进到规定位置后就立即停了下来,然后在炮兵的操作下开始瞄准填弹与填箭。 阿济格也对这些火炮的车轮材质感到异常陌生,不由得道:“狗日的这些明军到底是鼓捣出的什么新火炮!怎的前进的这样快!怎么还能通过转动圆盘转动炮管,用长管子装的镜子(炮队镜)再看什么!他娘的,明军到底是在做什么!” 惊疑之余,阿济格也是一脸惊惶,立即喝道:“快速搭桥!明军目的是很明显,是要用火炮和那火箭车打我们!我们得尽快!” 阿济格的话音刚落,随着明军这边的炮兵主官一声“放炮”令下后,顿时,就是数十颗榴弹呼啸而来,炸在了清军阵营里与洚水河岸边。 正在洚水河岸边等着过桥的清军顿时被炸得支离破碎,烂肉横飞。 同时,也有榴弹炸在了清军组成的人桥上,炸得洚水河水花四起,正在河里用身体做桥墩和用盾牌搭桥的清军白甲兵当场被炸得没了脑袋,身体也飞了起来,水花四溅,没多久,血就染红了河。 明军榴弹用的是硝化炸药。 毕竟大明军械制造总局的火药局数年前就搞出了火棉,制作了轰天雷,如今早已在尝试各种钝化处理的方法后,掌握了降低硝化炸药不稳定性的工艺,制造出了新型硝化炸药,这种炸药威力是黑火药的十几倍,已经接近于近代最厉害的梯恩梯炸药。 所以,明军的榴弹一炸就是一大片,一炸就直接炸出一大坑,数步之内,寸草不生,在这区域的清军自然难有幸存者。 “主子小心!” 一名满洲巴牙喇替阿济格挡了炸弹,使得阿济格幸免于难,但巨大的爆炸声也让阿济格一时失聪,整个人恍惚起来。 直到爆炸结束,硝烟弥漫开来后,阿济格才咳嗽着从一对尸体间爬了出来,看了一眼对面的明军。 对面的明军正在清理炮膛并重新调整角度。 另外,明军的火箭车也趁着榴弹爆炸的时候快速前进着。 阿济格自己已经能猜到接下来会是明军火箭车发威的时候,所以,他当即大吼了起来:“全部散开!赶紧散开!” 说着,阿济格就自己先急忙跑开,往更深的密林里跑去。 但大多数还没被炸到的清军大都还处于失聪状态,根本就没听见阿济格的命令。 所以,当明军的火箭车将数千支带有白磷燃烧弹的火箭射来后,许多清军顷刻间就被燃烧成了一片火海。 刚刚泥土飞溅的清军阵营里瞬间又是火光潋滟起来。 翻腾的火焰吞噬着一个又一个清军,把清军阵营燃烧成了一块白地。 逃到外面的阿济格顶着一张乌黑的脸和烤焦的头发看着这一幕,气得是咬牙切齿。 阿济格因此恨恨地看了对面的明军一眼,看了看黄水对岸正耀武扬威一样坐在龙辇里挎剑而笑的朱由检一眼。 “朱由检!本王要将你千刀万剐!” 紧接着,阿济格就拔出身上的刀指着河对岸的朱由检怒吼起来。 朱由检此时自然是听不见的。 外围的清军被大火驱赶的如受惊吓的野鸭子一样往林子里拼命逃窜。 不过,阿济格还是打起了将旗,将这些清军汇集到了一起。 阿济格观察了一下,他发现明军大部分火炮都集中到了洚水河畔,这让他不得不放弃了从洚水渡河突围的打算。 因而,阿济格看向自己身后聚拢而来的残部,吼道:“我大清的勇士们!今日我们被明军包围,已无生路,若要绝地求生,只能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现在明廷的狗皇帝朱由检就在对岸,是他害得我们陷入了如此绝境,现在本王率你们一同渡黄水过去,杀了那狗皇帝!随本王冲啊!” “大清万岁!” 说着,阿济格就转身一喊,然后抢先朝黄水河岸冲来。 其余清军皆跟了来,一个个嚎叫着。 …… “清军真的要渡黄水了,我的想法是让陛下撤退,让第四营急行军至后面水阳谷设伏!同时,第三营急行军至后面望村设伏,第四营急行军至河西坝设伏!先让清军奔于疲惫,彻底绝望,再彻底围歼清军!” 邓知远看了陈子龙一眼说道。 陈子龙点了点头,道:“我带你去见陛下!” 很快,朱由检就同意了邓知远的策略,下旨御林营在河岸象征性射击后就即刻撤走。 清军这边最后剩下的一万来人开始强行渡河。 御林营的近卫军则开始来到河边对清军进行阻击。 砰! 砰! 砰! 明军不停地开枪,渡河的清军一个接着一个地被击毙在河里。 【作者题外话】:2021新年第一章,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571章 朱由检把本王害的够惨 清军在这种齐胸深的河里连站立都成问题,更别提还击明军。 所以,这些渡河的清军许多都成了移动的活靶子被明军压着打。 因此许多清军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开瓢爆头,血浆溅洒而出,整个人如被戳破了气囊的羊皮筏子很快沉入了河里。 与此同时,明军也直接开始放炮,榴弹呼啸着而来,荡起无数水花,炸得清军是如沸腾后的饺子上下起伏。 没多久,整个黄水河就暗红一片,漂浮无数清军尸体。 阿济格悲愤地看着这一幕,他作为主帅和镶红旗旗主自然有身强体壮的巴牙喇白甲兵用盾牌和身体替他挡枪,但其他清军只能靠运气活下来。 不过,因为清军人多,毕竟上万余人,而黄水也非大河,所以,最终还是有五千余清军幸运地渡过河来,然后咬着牙抵达对岸。 这些清军一到对岸,明军早已准备好的上百门连火铳顿时齐发,不停地扫射着这些登陆的清军。 顿时这些刚刚上岸或要上岸的清军如被收割的麦子一般一茬一茬地倒在地下,堆叠在河滩边,码得足有半人高。 阿济格见此大吼道:“冲过去!咬牙冲过去!与明军拼了!” 刚冲过来的清军本身就是敢玩命的,如今阿济格这么一吼,自然依旧是玩命地往明军的连火铳阵地冲过来。 不过,明军在射杀清军几乎一半的人后选择了立即后撤。 朱由检也坐着龙辇在红娘子骑兵和锦衣卫的护卫下撤向了东边。 阿济格这边终于上了岸,然后他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清军,却发现自己身边的清军只剩下两千多人的规模。 阿济格捏了捏拳头,咬紧了牙,问道:“往南边走是什么方向。” 沈志英顶着一张黑黢黢的脸过来回道:“王爷!南边是去水阳谷的方向。” “我们不必去追朱由检,立即去水阳谷!然后设法渡黄水再折而向北走!” 阿济格说完就立即先朝水阳谷方向跑来。 到了傍晚,阿济格带兵冲到了水阳谷。 但阿济格和他的清军残部一到水阳谷,整个水阳谷顿时就炸了的锅一样,当场噼里啪啦地炸了起来。 地雷与轰天雷将整个小山谷炸得是烟尘漫天。 阿济格的清军残部当场被炸死炸伤无数。 然后,明军的枪也打个不停,无数清军被明军开瓢击毙。 “快跑!快跑!冲过去!” 阿济格在数名满洲兵的护卫下冲出了水阳谷,随他一起冲出来的只剩下五百余人。 阿济格看着暮色下自己身边这五百余清军,抽泣了一下,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哽咽道:“我大清的将士们!朱由检那狗皇帝把我们害得够惨,他设了一个又一个套让我们钻,他还用各种卑鄙无耻的手段烧我们炸我们让我们死无全尸,他是这世上最残暴的人,今日,我们可能就真的要全部栽在他的手里!但是,我们不能就这么认输,我们就是死也要让朱由检和他们明廷的人付出代价!现在,本王要求你们打起精神,去周围村子给本王杀掉所有的汉人,男女老少一个也不要放过!然后抢光所有的粮食!我们要让朱由检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剩下的五百余清军呐喊了起来。 阿济格因此一挥手。 于是,这五百余清军立即潜入了夜色中。 但半个时辰后,沈志英等五百余清军就饿着肚子回来道:“王爷,四周没有一个汉人百姓,屋子全身空的,地窖里半颗粮食也没有,连只老鼠都找不着!看样子,明军他们已经让这一带百姓全部都提前撤了!” “狗日的朱由检!” 阿济格听后,没能屠到汉家百姓的他气得当场拔刀狠狠地砍在地上溅起无数尘土,整个人龇牙咧嘴起来,然后无力地躺在了地上,舔了舔皲裂的嘴唇,茫然地看着满天星辰:“难道本王真的要殒命于此!” 次日,天未大亮,阿济格就带着他的五百余清军往望村而来。 “王爷,望村附近有个小渡口,奴才让人提前哨探了,那一带还没有明军,我们只要立即渡过去,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 沈志英低声对阿济格说道。 阿济格咀嚼着树叶,醒了一下鼻涕,然后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才道:“沈大人辛苦了!此次本王若能逃回京师,必会记得你的辛苦!” “这是奴才应当的,王爷是主子,奴才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主子您送回去!” 沈志英说了起来。 “打!” 但这时候,一句熟悉的汉音传来,沈志英是汉人自然先听明白然后直接往后跑去,完全不顾阿济格。 阿济格正因为沈志英的话感动呢,所以说了一句:“好奴才!”但是阿济格这话刚一落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汉音,然后是无数枪声响起,而自己的奴才沈志英已不知去向。 “狗奴才!你敢抛弃本王!本王要灭你全族!” 阿济格见沈志英已经消失,自己这边许多清军一个接着一个惨叫起来,甚至有清军的鲜血还溅洒到了自己的脸上,也就勃然大怒起来。 但阿济格也没敢在原地多待,忙也跟着其他清军一起往河边跑去。 一时到了一个叫河西坝的地方。 阿济格坐在了一鹅卵石上气喘吁吁,他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清军,约莫只剩下一百多人,且一个个皆是饿得两眼无神。 阿济格自己也不得不忍着因饿极而产生的胃疼,问着自己身边一名清军佐领:“果穆尔,我们现在是不是在河西坝。” 这果穆尔回道:“王爷,奴才不知道。” 阿济格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出去,明军应该不会再追过来了吧,你觉得呢,果穆尔!” 果穆尔没有回话,只是立即往阿济格后面跑去。 阿济格因此惊愕地抬头一看,却发现明军又来了。 这让阿济格十分崩溃,也起身就跑:“他娘的,这些明军怎么阴魂不散!本王到哪儿跟到哪儿!” 不知道跑了多久,阿济格实在是双腿软的厉害,两眼因为极度缺乏血糖而不停冒着金星,最终还是无奈地倒在了河边,无力地道:“谁来杀了本王!本王不想落在明军手里,本王实在是连举刀自杀地力气都没有了!” 第572章 朱由检,你欺人太甚! 没人过来杀阿济格,因为其他清军也都是又饿又累,毕竟被明军追了一天,早就没了力气,一个个真如行尸走肉一般。 沈志英这时候和一股清军衣衫褴褛地从阿济格对面跑了回来。 因为在他们后面正有一群明军追了过来。 歇了一会儿的阿济格恢复了一些力气,正站起身来,但他一看见沈志英也不顾沈志英后面的明军直接朝沈志英追了过来:“沈志英!你这狗奴才,你敢弃本王而逃,看本王不宰了你!” 阿济格吼着就亦步亦趋地追着。 沈志英见此啐了阿济格一口:“我呸!阿济格,你还当自己是大清王爷呢,要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老子怎么也是诗礼世家,堂堂名门士族子弟,会认你这狗鞑子为主子?会愿意当你的狗奴才,你他娘连给老子当小厮都不配!去你的吧,狗鞑子!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反正老子现在也活不成了。” 沈志英说着就瘫倒在地,又道:“要不是我实在是没了力气,我一定会取了你的首级向明军乞降!” 说着,沈志英就苦笑了一下。 阿济格也苦笑了起来:“狗奴才!还想拿老子的人头给自己赎罪,你以为明军会饶了你吗,你以为你自己还是汉人吗,你现在是旗人,你摸摸你脑后那辫子,你就是死了,你沈家那些列祖列宗会认你吗?” 阿济格这么一说,沈志英就沉默了下来,然后呜呜哭泣了起来。 接着,沈志英又大吼了起来:“朱由检!你怎么就不死在我大清手里!大明,你怎么就不亡,我沈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如今被你害得得万世臭名!” 阿济格见沈志英如此失态,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抬头看了看蓝天,眼睛湿润了起来,也喊道:“皇阿玛,你看见了吧,这就是你那十四子干的好事,要入关,结果害得你儿子我现在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地躺在这里等着明军来宰割,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啊!” 阿济格竭尽全力地喊了一下,就哭了起来:“我饿!本王好饿!” …… 汇聚过来的明军越来越多。 没多久,明军就把一百多名清军包围了起来。 而朱由检也在这时候骑着马走了过来,看着离自己十步以外的阿济格,喊道:“阿济格!你喊一声你自己是猪,朕就给你吃的如何?” 阿济格笑了笑:“朱由检!你到现在还要羞辱本王,你可真不是一个好皇帝,一点仁义都不讲,老子好歹是大清王爷,我大清太宗皇帝的儿子,镶白旗旗主!我大清皇帝陛下的亲叔叔!你竟然一点礼遇也不给本王,本王岂能受你的侮辱,本王就是饿死渴死也不受你的施舍更不受你的羞辱!” 朱由检淡淡一笑:“反贼而已,谈何尊贵,你们本不过是未驯化的野人,承蒙我大明太祖高皇帝隆恩,封了你们官职,本指望你们能好好学着做我大明子民,却不料你们竟不知感恩,反而起兵造反,你爷爷努尔哈赤那没廉耻的狗东西还搞个什么‘七大恨’,不过是为自己造反的托辞而已!” “不准你这么说本王玛法(祖父)!不准你这么直言不讳地称呼本王玛法!” 阿济格怒吼起来。 “一狗东西而已,朕又何称不得呼不得?不但朕称得呼得,朕的子民也能称得呼得,朕将来还要下旨允许朕的子民去你努尔哈赤那狗东西的陵寝上啐一口踩一脚!” 朱由检冷笑着说道。 阿济格指着朱由检大吼道:“朱由检!你混蛋!本王恨不能杀了你!” 朱由检再次冷冷一笑,喝令道:“传旨,着令全军上下皆高喊反贼努尔哈赤,恬不知耻,恩将仇报,丧尽天良,当挫骨扬灰!” “是!” 朱由检身后诸将皆回了一句。 然后,没多久,在场明军高喊了起来。 “反贼努尔哈赤,恬不知耻,恩将仇报,丧尽天良,当挫骨扬灰!” “反贼努尔哈赤,恬不知耻,恩将仇报,丧尽天良,当挫骨扬灰!” “反贼努尔哈赤,恬不知耻,恩将仇报,丧尽天良,当挫骨扬灰!” …… 明军上下皆高喊了起来,有的甚至因此觉得特别畅快,还笑了起来。 朱由检也笑了起来。 这多好啊。 有朝一日,大明还在,大明依旧如日中天,大明的子民依旧可以笑骂奴酋。 而不是麻木如行尸走肉做满清顺民。 朱由检由衷地因此感到欢喜。 但阿济格就不一样,此时的他感到非常愤怒也非常痛苦,他面部愤怒地都扭曲了起来。 “玛法!孙辈无能,未能让大清继续强大,致使您受如此羞辱!呜呜!” 阿济格最后哭了起来。 而朱由检在过了一会儿后则摆了摆手让官兵停止了高喊。 接着,朱由检就吩咐道:“将阿济格等人押走!” 于是,阿济格等人便被押走。 沈志英自然也被押走,他此刻的心情很是复杂,他和陈子龙是旧交,甚至都是士族子弟,但此刻的命运却截然不同,一个已经是大明皇帝身边的重臣,而自己却因为选择投靠大清而如今成了明军的阶下囚,沈志英不知道陈子龙会不会念旧情救他一把,但他知道他沈家这次是真的输了。 “阿济格,这一仗,你又输了!可见你是真的不行,不过,你放心,朕不会让你做个饿死鬼!” 等朱由检回登州后,阿济格已被捆上镣铐,锁在了铁牢里。 而朱由检则也还是见了阿济格一面,且在这时候说了起来。 说完之后,朱由检就吩咐道:“将朕为阿济格准备的饭食端来。” 很快,士兵就将朱由检为阿济格准备的饭食端了来。 阿济格不屑地哼了一声,瞅了朱由检一眼,然后他还是忍不住转移目光看了自己的饭食一眼。 但阿济格没想到的是,朱由检为他准备的却是猪食,而且用的就是一石制猪槽装的猪食。 “吃吧。” 朱由检说了一句。 而阿济格则怒吼起来:“朱由检,你欺人太甚!” 第573章 让阿济格如猪一样 朱由检淡淡一笑:“有的吃就不错了!挑什么挑,真以为自己是王爷?朕承认你是王爷了吗!就算是我大明真正的王爷,朕赐予的饭食,也没谁敢不吃的!” “本王不吃,你是在羞辱本王!本王就是饿死也不吃!” 阿济格傲娇地转过了头。 “那你就饿死吧,朕看着你饿死,这样挺好,免受凌迟之苦,也算朕给你的恩典!” 朱由检回了一句。 阿济格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一时不由得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饭食,然后看向朱由检:“朱由检,本王好歹是大清王爷!你不能这样对待本王!” 朱由检笑了笑:“你之前有句话说得很对,朕不是好皇帝,朕没什么仁心。” 朱由检说着就伸出自己的手掌来转了转,对阿济格说道:“朕就是个狠毒的君王!朕很喜欢用卑劣残暴的手段解决敌人!所以,朕这双手掌染了很多人的血,不乏我汉人中的王公贵族!所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想让朕好好对待你?你在本王眼里就是一贱货!我大明子民随便一个乡野村夫也比你高贵许多,你在朕眼里就是一头猪,随时待宰的猪,朕给你吃一点猪食,是怕的以后宰杀你的时候不够割的刀数。” 说完,朱由检嘴角微扬。 阿济格看着朱由检的脸有一种坠落冰窖之感。 朱由检抬了一下剑眉,也继续盯着阿济格,他自然也很想知道阿济格能不能做到绝食而死。 如果阿济格不能,那事情就好办,朱由检已经让东厂的人在这猪食里加了一种叫做福寿膏的特别佐料,只要阿济格吃了,就不愁阿济格将来不会说出建奴更多的秘辛。 就在朱由检真以为阿济格要绝食而死的时候,却突然看见阿济格把头伸进了猪槽,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朱由检见此笑了起来。 …… 在博尔惠的援军到来之前,明军彻底歼灭了阿济格的两万余清军。 除了阿济格被俘外,被俘的清军还有一千余人,这些人都将被押回淮安的集中营进行劳役。 而战死的清军则被全部枭首用水泥浇筑为京观立于战场发生地,并立碑撰文以纪之。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的清廷山东提督博尔惠部的清军还没有离开海仓城,不是博尔惠不想离开海仓城去援救阿济格,而是博尔惠到现在还没有击退高伟率领的明军一个千总部。 当博尔惠的哨骑得知大量明军往海仓而来且见到少数几个从洚水河潜回来的阿济格麾下残余清兵带回来的消息后就将阿济格部全歼且阿济格被俘获战死的消息告知给了博尔惠。 而博尔惠因此毫不犹豫地立即撤离了海仓,回了潍县。 明军倒也没有再追击,不是明军畏敌,而是明军现在也因连续作战而疲惫不堪,另外潍县乃建奴现在防守的重镇,且潍县素来就是山东富地,多名门士族,光是能集中起来的乡勇就不下数万人,明军现在自然还不能贸然前去。 何况,大明现在的北伐重心是在关外,后勤也主要是保障辽东方向,这也就注定明军现在暂时还不能在山东有更大的动作。 …… “什么,英亲王被俘或阵亡,六万余兵马全军覆没,仅山东提督博尔惠因为负责粮草运输与其部全身而退!” 多尔衮听到满清兵部尚书张存仁的汇报后非常震惊,整个人当即茫然无措起来,突然直接把面前的一瓷瓶抱起来摔在了地上:“他阿济格干什么吃的!十余万大军,本王也没让他一定要拿下登州,只是试探性攻击,顺便加强一下济南、德州一带防御,避免明军将来可直接威胁保定、天津!结果他直接葬送了我六万兵马!这可都是我大清最忠实的一批包衣奴啊!” 多尔衮说着就激动地咳嗽了起来,然后突然一口鲜血飙洒了出来。 张存仁见此忙跪了下来:“王爷息怒,都是奴才等无能,未能及时料到他朱由检会来登州,会如此善于设计,竟鲸吞我大清六万兵马!” 范文程也忙跟着跪了下来:“请王爷息怒!大司马所言极是,都是奴才等无能,早该想到英亲王勇武可嘉然谋略稍显不足的,却未能及时劝谏王爷,是奴才等失职,请王爷治罪!” 范文程的话让多尔衮很满意。 因为从一开始坚决让阿济格率兵去登州的就是多尔衮自己,多尔衮的如意算盘是阿济格一定会拿不下登州,但自己却可以以此为借口治罪于阿济格,然后加强自己的权威,除掉一个在满清权贵中威胁自己地位的人。 但多尔衮没想到自己玩脱了,阿济格虽然被自己害得落入了明军手里或阵亡,但也把整个局势搞得更加糟糕,自己要想再凑齐六万兵马谈何容易,毕竟人又不是韭菜,割了一茬就能马上长出来,尤其是训练有素且对大清足够忠诚的人。 不过,多尔衮还是有一些胸怀的,不由得摆了摆手道:“不必如此!这事是本王失算在先,本王就不该让王兄领兵,另外,明军已经全部装备有米尼枪且改了战法,而不是以燧发枪为主,是本王推测有误,本王会向万岁爷上请罪折子。” 多尔衮说完就敛了一下额头,因为大明军队现在的军队在通过阿济格派回来的清兵口述后所体现出的强悍让多尔衮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样的军队。 多尔衮看了一眼定南王宁乐水一眼,更加无奈。 宁乐水则惭愧地低下了头,但他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多尔衮最终还是把对明军的判断失误责任揽于自己身上。 当然,这也让宁乐水更加敬佩多尔衮起来。 不过,多尔衮不是不想把气发在宁乐水身上,责怪宁乐水误导了他,也不是不想杀宁乐水来泄愤,而是因为多尔衮想到自己的大清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可用的人了,自然也不能像才入关那会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而且多尔衮也知道这事也怪不着宁乐水,因为宁乐水就是一个近卫军普通二等兵,能知道多少。 另外,多尔衮不得不承认宁乐水在所表现出的训练能力和对命令的服从能力和觉悟已经超过自己八旗兵中的很多中下层将领。 尤其是宁乐水所率领的火器营在镇压蒙古部落时所表现出的战斗力,自己如果杀了宁乐水实在可惜。 这些都使得多尔衮没责怪宁乐水,反而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这里面既是多尔衮理智的体现也参杂着无奈。 而多尔衮现在更多的是在想明军到底有多可怕,自己大清到底还有何应对之办法。 第574章 多尔衮的私心 多尔衮看向了众人:“明军之强,出乎本王意料,如今我大清当如何处之,诸位可有良策?” 范文程等皆垂下了眼睑。 明军的强悍不仅仅出乎多尔衮的意料之外,也出乎范文程的满清大臣的意料之外。 所以,范文程等满清大臣此时也尚不知如何应对。 “说话呀!” 多尔衮突然暴躁地大喝了一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目圆睁:“说话!” 范文程等满清大臣们皆不由得一颤。 最后还是范文程主动先站了出来:“启禀王爷,以奴才看,如今局势重点在于关外,在于辅政王能不能阻止明军于关外登陆,关外是我大清龙兴之地,一旦有失,则后果不堪设想!明军虽强,然火器制造与士兵训练不易,我大清入关还未到四年,就算明军年年扩兵炼器,到现在也当不足二十万兵马,故而明军在出兵关外后,当不足以再在关内同时大举北伐。 以奴才看,明军其意在占据关外,以堵住我大清后退之路,然后再在关内大举北伐,而这段时间怎么也得需要一年时间,我大清还有喘息之机,但若守住关外,我大清的喘息之机就不止一年,到时候若能得四川之粮,连索伦之兵,当依旧能与明军一战。” 多尔衮听后点了点头:“范先生所言甚是,现在关键之局还是在关外,希望辅政王能成功将明军赶出关外。” 而范文程则接着说道:“王爷,既如此,依奴才看,眼下固山额真努山所率水师可否调离天津卫去登州一带滋扰明军,因为如今明军若要立足于关外,就必须仰赖海路上的粮草等物资供应,设若努山大人率领我大清水师袭扰登州一带,或可阻止明军增援关外之势。” “不可!” 刚林立即站出来,表示反对。 刚林立即说道:“王爷,以奴才看,努山大人所率领的两万大清水师有拱卫京师之责,不可轻动,一旦调离努山大人的两万大清水师,那一旦明军水师直接攻击我天津卫,然后攻打我京畿,我们当如何?难道真要逃出关外?” 多尔衮知道范文程说的有理,但他倒也不想让自己现在少有的一些嫡系军队葬送出去。 而努山统领的两万水师就是他多尔衮少有一些嫡系军队。 另外,多尔衮也知道天津卫的重要性,也就说道:“刚林说的没错,努山所统领的两万水师不能轻易调离天津卫,否则京师难保!” “喳!” 范文程见此也就没好再说什么。 …… “让努山不要轻举妄动,现在还不是他临阵起义的时候,但是为避免多尔衮起疑,水师这边和努山的水师可以适当演演戏,时不时的水师派一两艘战舰过去放几炮,让努山击退,努山可以因此报捷于多尔衮,让多尔衮和他的满洲贵族多点幻想,以为天津卫只要有努山在就能守住,天津卫能守住,则京师就无忧,就不必急着逃走!” 朱由检这时候对负责策反战线的锦衣卫左都督吴孟明吩咐了起来。 吴孟明听后立即回道:“是!臣定将陛下的谕示传递给努山。” 朱由检则点了点头,又说道:“现在我们要想更容易的收复关外之地,就必须麻痹住关内的清军,让多尔衮等人相信关内还有可守之处!” “这点倒也不难,多尔衮这些满清权贵在整个关内已经圈地无数,坐拥豪奴无数,享尽荣华富贵,自然不太愿意轻易离开关内而去关外和漠北漠南等苦寒之地,只要我们不大规模北伐,他们绝不会主动撤出关内。” 王承恩说道。 朱由检则跟着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得利用建奴权贵们的这些心理尽可能地增加他们的幻想,不但努山那边暂时不要轻动,各地义军接下来也不必轻易出击,皆在自己的地盘上好好春耕好好练兵,等关外之战结束,朕会亲率他们正式北伐,一举收复京师,使我大明河山重归一统!” “臣谨记,定将陛下的谕示传达诸义军!” 吴孟明再次回了一句。 而这时候,长平公主走了进来:“父皇,御舰已经备好,请您登船。” 自从上次御舟出事后,满朝和朱由检自己不得不对自己这个皇帝乘船之事倍加小心。 为了避免再有纰漏发生,朱由检只让自己女儿长平公主负责御舰的检验与水手安排以及船上防卫工作。 女儿家天生比较细心,而长平公主在这方面更加突出,如今又是负责自己父皇的乘船出海之事,她自然更加谨慎小心。 所以,接下来朱由检上船去辽东后倒也无事。 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迎面吹着海风,朱由检心情很不错,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坐船出海。 按照朱由检的设想,以后整个黄海乃至朝鲜半岛东侧的日本海都得变成大明的内海,而他将来自然可以随意在这一片海域上驰骋。 登州一战,大明歼灭了阿济格六万兵马,暂时保证了山东登州一带的安全。 朱由检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待在登州,而是按照预定的行程往辽东而来。 不过,此时,阿济格则作为战俘同其他清军战俘一起被押回了淮安。 为了更好的利用江南地区充裕的人力资源,在淮安的许多工厂都已经迁到南京。 但也还是有许多重工业工厂还留在淮安。 因此,关押战俘的集中营也还是在淮安。 不过,因为朱由检已经准予内阁首辅蒋德璟在淮安与南京之间修一条混凝土公路,以便于更多的物资运输,让南京与淮安之间除了水路和海路外多一条交通方式,所以,阿济格等人首先是被安排来修路。 阿济格一开始对于修路这件事自然是抗拒的,但架不住大明老监工们对于整治劳犯的丰富经验,被又打又骂的羞辱数日后,阿济格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当起了苦力。 但当夜深人静,躺在大通铺上的阿济格还是会忍不住一个人偷偷哭泣:“想我堂堂大清王爷,竟落到如此地步!呜呜!” 第575章 想不想复仇? 啪! 辽东金州城外,一排排瘦骨嶙峋单衣褴褛的汉人正在蒙古骑兵的监督下排成一字长蛇阵地将一棵棵巨木搬进金州城中做盾车和攻城车。 一汉人男子因为慢了一步,被一蒙古骑兵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鞭声响彻长空。 自努尔哈赤在辽东大肆屠杀无谷之汉民后,在辽东的大量辽地汉民惨遭灭族。 使得如今整个辽东从金州卫到海州卫一带几乎没有汉人,几乎皆是蒙古牧民迁居于此,并使得这里的许多良田都变成了牧地。 而辅政王济尔哈朗现在为阻止明军于关外立足,故而也就借蒙古人之势,将辽西的本地汉民抓来辽东为奴隶,使其充役为辅兵,为整个清军充当苦力。 如今被鞭笞的这名汉民于二屯便是被清军和蒙古骑兵从辽西抓来的辽地汉人。 于二屯哭了起来,流下了委屈的泪,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自己一家人没有反心,叫剃发就剃发,叫纳粮就纳粮,只想在大清朝继续做一个老百姓,继续过日子,但依旧会被抓来干这种重活,连自己那十二岁的女儿也抓了去说是抵顺治十九年的税银,如今自己只因为想了自己女儿一秒,慢了一步,还要被蒙古人抽,这让他更加觉得委屈。 但于二屯不敢反抗,他只能咬牙继续抬着木头往前走。 站在城墙上的辅政王济尔哈朗则冷眼看着于二屯这些汉人运着木头进城,且对自己身边的都统索尼吩咐道:“这些汉人难保不会有明军奸细,待这些汉人把木头运进城造好各类战车后就全部杀掉!一个也不要留!然后,传播回辽西一带,就说他们皆是被明军所屠!” “王爷此计甚妙!如此汉人必为活命而继续为我大清卖命!” 索尼附和了起来。 济尔哈朗冷冷一笑:“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关外乃我大清龙兴之地,岂能由汉人随意进入!此次所有来关外之明军,一个也不准留下来!” 正在济尔哈朗非常决然地说着时,一骑跑了来:“禀辅政王!兵部来报,英亲王阿济格于登州战败,英亲王本人被俘或阵亡,我大清六万兵马被歼,恐使关外之明军得以无后顾之忧而更易于关外立足壮大,望辅政王尽快驱除关外之明军,以避免将来不可控之事发生。” 济尔哈朗听后神色凝重起来,不由得哼了一声:“阿巴亥生的这几个儿子,怎的如今一个个皆这么坏我大清事,一个南征被俘,如今一个征登州又败!” “倘若摄政王若能如辅政王您一样凡事皆从我大清之大局出发,还政于万岁爷,而不存私心,或许阿济格不会有此败!” 索尼这时候则说了这么一句。 济尔哈朗哼了一声:“你说得对,如果他多尔衮没有存私心,他就不会让阿济格这货领兵出征!不过,现在提万岁爷亲政之事倒也不合时宜,如今明军势大,我大清外患甚大,还是要齐心协力一致对外为好,总之,我们现在得力保关外不丢,此乃我大清王地,明军若敢来,就必须尽诛之!” …… “凡日月所照之处,皆为我汉家土地,何况自建国伊始关外便是我大明领土,何有建奴龙兴地一说?!此次朕乘巨舟而来,便只为复我大明辽地故土!” 朱由检一到旅顺就慷慨激昂地当着诸大臣的面驳斥起建奴言此地为自己大清龙兴之地的言论来。 而诸大臣听后倒也是热血澎湃,毕竟在场不少大臣都是辽地汉人。 但这时候,近卫军第一镇总训导官秦荣真走了来禀报道:“陛下!前面筑造旅顺城防的工匠们又挖出个埋人坑,全身骷髅!” 朱由检听后冷下脸来:“走,去看看!” 很快,朱由检就带着跟他一样在辽东旅顺的文武大臣们一起来了新挖出的埋人坑。 看着延伸至视野尽出的巨坑以及巨坑里的无数尸骸,朱由检的心情很是复杂,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亲眼看见这么多汉人尸骸。 “这是当年努尔哈赤杀无谷汉人时留下来的罪证,整个金州、复州一带以前汉人很多,后来皆被努尔哈赤杀光,臣在筑造旅顺城防时发现了不只一个这样的大坑,这奴酋努尔哈赤实在是残忍至极!” 秦荣真向朱由检禀报起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所以,得让天下汉人知道,不要觉得大明兴亡与自己无关,当国家不盛,小家亦是难保!” “爹!娘!” 一声嚎哭突然从一近卫军口中传来。 朱由检循声看去,只见一近卫军战兵跪在地上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朱由检走了过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突然哭泣?” 这近卫军战兵立即站起身来,也就抽泣着:“报告陛下!在下是第一镇第一营一等兵寇俊城!建奴当年要杀我们,在下当时年纪小钻进树林逃走,但在下记得爹娘就被他们埋在了这里!所以哭泣!” 朱由检点了点头,看向赶来的镇抚官:“情之所至,可以理解,免军纪处置!” “是!” 镇抚官回了一句。 “谢陛下!” 寇俊城则哽咽着向朱由检行了个军礼。 朱由检又问道:“想不想报仇?!“ 寇俊城郑重地点了点头:“想,做梦都想!” “朕会让你们有复仇的机会的!” 说完,朱由检就回了旅顺城。 而朱由检回旅顺城后没多久,吴孟明就急忙找到了朱由检:“陛下!最新消息,建奴辅政王济尔哈朗率兵六万从建奴盛京出发,目前已抵虎皮驿,目的是消灭我们驻在旅顺口的兵马。” 朱由检听后神色凝重起来,走到了地图前,说道:“这济尔哈朗总算是来了,他准备了一个冬天,想必这次是蓄势而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朱由检说后就看了周遇吉和黄得功等将领一眼。 周遇吉则在这时候说道:“济尔哈朗率领的这六万兵马应该是建奴在关外除了要留守赫图阿拉、山海关等要隘的兵马外所能集中的最大兵力,若能歼灭这六万兵马,则我大明近卫军就能在关外变守势和攻势。” 黄得功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现在就等他来了!这个济尔哈朗当年也欠下了我辽地汉人不少血债!” 第576章 要与明军决战 金州城一带,清军越来越多。 光是马匹都多的不计其数,乌压压的一大片,看不到尽头。 更别提人了,于二屯亲眼看见同自己一样被抓来服役的汉人都增加不少,从海州来的官道上,从白天到黑夜,这些运粮运草料的汉人络绎不绝。 而满洲兵与蒙古骑兵自然更多,于二屯也不知道有多少,他只知道自己必须更加小心谨慎,因为无论是满洲兵还是蒙古骑兵都是不把他们这些汉人当人的,动辄打骂甚至会直接杀了取乐。 “啊!不要啊!” 于二屯看见不知是谁家的汉家女被一队蒙古骑兵拖入了帐中蹂躏了起来,这让他想到了自己那被抓走的女儿,一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啪!狗东西!你看什么,信不信老子当你是明军细作宰了你这狗日的!” 一蒙古骑兵一鞭子抽了过来,抽得于二屯脸上火辣辣的疼,然后对于二屯喝道:“滚!” 于二屯慌不迭地往远处跑去。 他这样的服役汉人是没有营房的,只能露宿在最外面,至于会不会冻死就看造化了。 所以,于二屯现在只能去寻个汉奴多点的地方歇息,毕竟人多点自然多点热气。 “哎哟!” 但于二屯一跑就不小心被东西给绊倒在地,他不由得火气,心想蒙古人欺负自己也就算了的,怎他娘的跟自己一样是汉人的贱民也整自己,正在于二屯要踢这绊倒他的人一脚时,他却发现绊倒自己的是一名女孩,而且这女孩已经珠胎暗结,肚子很大,只是已经瞳孔散大,更让于二屯震惊的是,这正是他那被抢走的女儿。 于二屯惊骇地蹲了下来,试试了自己的女儿鼻息,然后就把手收了回来,脸抽搐起来,但又害怕被营房那边的蒙古骑兵听见,他不得不捂住了嘴呜咽着,泪水啪嗒啪嗒地掉落在地上。 接下来,于二屯一晚上都没睡都是在用手刨土,天大亮时他才刨出一个坑,将自己女儿拖入到了坑里。 不过,就在于二屯准备捧土掩埋自己女儿时,一只飞脚踢来,将于二屯踢倒在地。 “他娘的!让开!不要命啦!” 一汉八旗兵粗暴地指着于二屯骂了一句,然后就提拉着于二屯到了路边,把于二屯推到了路边的沟里。 然后,这汉八旗兵就站在原地,面向官道,手持着长矛,跪了下来。 没多久,一队着满清黄马褂的铁骑飞速而来。 “不要!” 于二屯看见这些满洲兵策马踏在了自己女儿身上,悲痛欲绝地摇着头。 这时候。 在这队穿黄马褂的满洲铁骑后面,建奴辅政王济尔哈朗在一干文武官员的陪同下策马而来。 济尔哈朗一来就停在了离于二屯不远的地方,且因看见于二屯这个两眼无神的汉人而对索尼吩咐道:“索尼!等我们去了旅顺后,你先让这些汉人在这里加固一道胸墙和一道壕沟,等加固完后再把他们全部杀掉。” “奴才谨记!” 索尼回了一句。 而这时候,梅勒额真珠玛喇带着一队满洲兵而来:“八百里加急!有要事要见辅政王叔!” 济尔哈朗见此勒住了缰绳,一待珠玛喇过来便问道:“何事?” 珠玛喇立即翻身下马,取出信件举在头顶上道:“回王叔,朝鲜斩了我们派去的钦差大臣昂邦章京洛托,另外,我们派去的使臣翰林弘文院大学士祁充格、礼部郎中朱世起也已有数月未有消息传回。” 济尔哈朗听后拧住了斑白的眉头,若参禅老僧一般微微点头:“本王知道了,你下去歇息吧。” “喳!” 珠玛喇退了下去。 而索尼则看向了济尔哈朗:“王爷,朝鲜怎的如此大胆,斩杀我们的钦差大臣!” 济尔哈朗神色凝重道:“说明明军去了朝鲜。” “明军?!” 索尼听后大惊。 济尔哈朗则目光深邃地看向了南边:“朱由检用心深远,想必他早已凭明军水师之强而宣威于朝鲜,逼得朝鲜称臣,甚至很可能已经出兵朝鲜,有意进攻我赫图阿拉!” 济尔哈朗说后就看向索尼道:“你立即传我命令给珠玛喇,告诉珠玛喇,让他速速回去告知驻守赫图阿拉的岳乐,让他不得因朝鲜此举而兴兵朝鲜,务必严守城池,坚壁清野,以防明军从朝鲜方向来攻!” “喳!奴才这就去!” 索尼立即回了一句,然后转身策马而去。 而济尔哈朗则又将豫亲王多尼叫了来:“多尼!” 多尼乃是多铎之子,因多铎被明军俘虏且凌迟处死,故而多尼承袭了多铎的豫亲王的爵位,如今协同济尔哈朗一起出兵关外。 多尼立即转身过来:“王叔!” 济尔哈朗则道:“传令全军,全部回营,不必再去旅顺。” 多尼听后大惊:“王叔这是为何?” 济尔哈朗道:“明军有可能兴兵赫图阿拉,如果我们贸然再去旅顺,一旦我们被明军拖住在旅顺,一旦赫图阿拉有失,我们连援救都来不及!” 多尼则道:“可难道我们就坐视明军于旅顺一带建城设郭?王叔,我们得趁着明军立足未稳将其驱赶出关外,这是您自己亲口说的。” 济尔哈朗道:“兵部的密件你也看了,现在的明军非以往的明军可比,火器犀利,英勇善战,甚至还善于鼓动民众,我们直接去旅顺,长途行军,还得攻打坚城,取胜之把握不大,而明军在旅顺则可依托海运之利,固守待援,一直增兵,所以,我们还不如留在金州等明军自己来打我们,这朱由检不是祖大寿,近卫军也不是当年的关宁军,他们所图的不只是一个旅顺,而是整个关外! 所以,王叔认为,他明军肯定也想借此机会消灭我们的六万兵马,既然彼此皆有消灭对方之意,不如我们就在金州等他们,金州之地于我们有利,而不似旅顺,地利在明军那边!” 多尼又问:“那这些汉人还让索尼把他们杀掉吗?” 济尔哈朗则道:“暂时不杀,如果有明军细作混入其间,正好让朱由检知道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等他们来决战!” 第577章 大明永昌! 旅顺。 两万余名明军骑兵,两万余明军步兵整齐排列成十个方阵站在刚整修出的校场上,接受着大明皇帝朱由检的检阅。 这四万多明军已被朱由检下旨整合成大明近卫军第一军。 之所以整合成第一军,自然为的是能够让这四万余名明军可以集中指挥,更高效地完成在关外的战争。 而朱由检现在要检阅第一军自然也是要给予明军以更大的士气,在济尔哈朗到来之前,让全军官兵知道大明皇帝就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杀敌。 随着号声起,一身戎装的朱由检跨马而来,缓缓从钢枪林立、甲光向日如金鳞开的明军官兵们身旁走过。 正当壮年的朱由检勒缰坠蹬,转头看着这些一脸坚硬的明军们,一时高喊起来:“明军威武!” “陛下万岁!” 朱由检则继续走着,玄甲宝镜在怀,宝剑佩身,白金手铳插腰,目光炯炯,铁拳握于胸前,睥睨着持枪操炮的明军,在一排排战车、钢炮以及停于远处海边的巨舰上经过时,再次高喊:“明军威武!” “大明永昌!” 明军官兵再次高声回了一句,声音洪亮,响彻云霄。 “明军威武!” “陛下万岁!” “明军威武!” “大明永昌!” …… 朱由检一边走一边如此高喊,将士们继续回应着。 白云蓝天之下,绿草碧水之间,汉音高昂,旌旗猎猎,数万明军如钢铁巨兽横亘于原野,气吞万里。 周遇吉和黄得功跟在朱由检后面看着这一切,两人皆是泪洒银甲,他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随天子于辽东故地检阅三军。 在国势强的地方则个人方能有尊严的活着。 汉人于二屯没有生活在汉家之国国势强的地方,故而他此时虽活着却也如蝼蚁一般,甚至比蝼蚁还不如,因为蝼蚁尚能有自由,于二屯连自由都没有,甚至悲伤的自由。 刘春城和他同队的特务兵们虽然也是汉人,但他们和于二屯不一样,他们策马奔腾于金州到旅顺的原野上,毫不畏惧,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背后有一支强大的明军。 朱由检检阅三军结束后,刘春城等特务兵就奉命出来探知清军情况,并负责沿途给清军制造障碍。 所以,刘春城等特务兵则直接深入到了金州附近。 如今的金州自然已不同昔日,因为这一带的汉人大量被清军屠杀,使得这一带的良田早已变成草地,而和满清交好的蒙古诸部也就迁徙了过来。 金州一带则主要是察哈尔部蒙古。 蒙古是一个大部落下面有很多小部落,所以,济尔哈朗虽然和阿布奈的察哈尔部刚刚激战过,但在这一带依旧有察哈尔部蒙古人的影子。 “是明人,他们没有剃发,立即上马,活捉他们,交给台吉大人换取我们的赏钱!” 在刘春城和他这一队的二十名特务兵出现在金州一带后,就有蒙古牧民发现了他们,且纷纷上马,持着轻弓朝刘春城等人奔了来。 台吉是满清对蒙古贵族的一种封爵,所以,此时一蒙古人口中的台吉大人自然是指的他们的部落首领。 蒙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自然是人人都会骑马射箭,而且弓马娴熟。 所以,刘春城和他的特务兵们刚出现在这个蒙古人聚居区没多久,这里就聚集起了三百余蒙古骑兵。 这些蒙古骑兵策马而来,其中一叫拖烈的蒙古百户长更是高声喊道:“卑贱的南方汉人,是谁给了你们狗胆,敢来我大清帝国的地盘上撒野,你们最好立即下马跪下求饶,否则,本官必会对你们不客气!” “狗屁大清帝国,你们蒙古人如今也没想到贱到如此地步,竟要认一个反贼为主子,铁木真要是九泉下有知都要被你们的卑贱与无耻所气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凡是日月所照之处,皆是我大明的领地,何来大清帝国之一说!尔等敢如此挑衅,本官必不客气!” 刘春城说后就取下枪来,大喊道:“准备战斗!” 明军特务兵立即取下自己身上的步枪,开始瞄准。 因为刘春城等明军特务兵是大明帝国最精锐的战兵,且负责执行狙击、摸哨、断后等一系列危险性高作用大的战事,所以,这些特务兵使用的都是大明最尖端的武器装备。 此时。 刘春城等明军特务兵所使用的就是崇祯211型步枪,这种枪与明军现在大规模列装的米尼枪不同的是他是后装式线膛枪,也就是说历史上所谓的来复枪。 但大明现在所造的来复枪造价还比较昂贵,主要是制作火帽以及雷汞的产量有限和技术不是很成熟,因而成本高,另外,就是后装式步枪虽然可以参照火炮闭锁原理造出来,但如何解决后装枪的密封性却一直是个很大难题,目前大明军械制造总局主要是按照朱由检的建议用白金做密封圈来解决气密性问题。 所以,明军现在的来复枪造价非常昂贵,装备数量也有限。 但作为近卫军尖刀部队的特务兵自然装备有来复枪。 蒙古百夫长拖烈在听到刘春城用蒙古话说他们无耻且卑贱后勃然大怒,当即带着自己的部落骑兵策马朝明军攻了来。 这些蒙古骑兵三三两两地分开,骑术十分精湛,很快就将明军包围在了中心。 与此同时,这些蒙古骑兵还直接站在马上搭起了轻弓,仅靠一双腿就能控制地坐下战马飞奔。 砰! 在离明军还在三百步外时,刘春城就先开了一枪,一枪直接在四百步外将一蒙古骑兵爆头。 毕竟是来复枪,精准射击的射程高达五百步,而且是后装填弹,自然操作更加方便,在有射击天赋的特务兵手里,自然能很快发挥出他的威力。 拖烈见此大惊,他不得不立即掉转马头,大喝道:“撤!” 明军火器的厉害出乎他的意料,他不能让自己的牧民就这么在百步之外被消灭殆尽。 但挑衅了明军后,不是你想撤就能撤的。 “追!一个不留!” 刘春城立即大声一喊,就当即策马而出,然后就又是一枪,将一四百步外的蒙古骑兵射落于马下。 其余明军特务兵也在射落二十名蒙古骑兵后两翼包围过去。 这三百蒙古骑兵拿这二十来名明军毫无办法,因为他们的轻箭射击距离不到百步,但对方的步枪却能在四百步外杀人,所以,他们只能被动挨打。 第578章 在金钱鼠尾头上烙字 来复枪因他的操作便捷性更利于骑兵操作,所以,这种枪一经面世就很受骑兵欢迎。 此时的明军特务兵就骑在马上轻松自如地拉动着枪栓迅速地瞄准并将前面的蒙古骑兵击落于马下。 刘春城等明军特务兵如在狩猎,追逐着一群灵便的猎物在原野上奔腾着。 而随着一声声枪响过后,如同猎物一样的蒙古骑兵越来越少。 最后等拖烈等蒙古骑兵跑到一条河边时就只剩下百余骑,明军特务兵平均一人就射杀了十骑左右。 在看见拖烈等被阻于一条河边后,刘春城等明军特务兵也停了下来,开始停在原地射击,将这些蒙古骑兵一个接着一个的射落于马下。 砰! 一个蒙古骑兵被爆头。 砰! 又是一个蒙古骑兵被爆头。 明军特务兵很快捷地端枪拉栓扣动扳机,速度很快地爆着这些蒙古骑兵的头。 拖烈自己则吓得在枪声响起后哆嗦了一下。 这二十余名明军表现出的强悍超出了他的想象。 拖烈知道自己要是再不投降,自己这个小部落就得彻底被灭。 所以,拖烈不得不在自己被爆头之前立即翻身下马,跪在了地上:“请宽宥我们的罪过,我们投降!” 其他蒙古骑兵见此也纷纷下马跪在了地上。 明军这边,刘春城把枪挎在了身后,然后抽出了斩马刀,一马当先地奔了来,且直接一刀劈下将惊愕地张大嘴的拖烈劈成了两半,然后跃马一喝:“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其余明军特务兵早已抽出斩马刀跟了来。 顿时,一阵血雨飙洒,地上滚出上百颗人头,大惊失色地蒙古骑兵根本来不及反应。 待斩杀完所有蒙古骑兵后,刘春城才提起滴血的斩马刀喊道:“诸位弟兄!不要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很残忍,请记住,如果你们是手无寸铁的汉人平民,他们不会比刚才的我们仁慈半分,这片土地上所有的敌人都欠下了我辽地汉人的累累血债,而血债当血偿!” “血债血偿!” 其余明军跟着附和起来。 “杀!” 于是,刘春城当即先策马扬刀而去,冲入蒙古部落中,其余明军特务兵跟了来。 特务兵因为任务特殊,所以,近卫军的许多军纪对他们有宽容的地方,而他们可以在战场上更加随意地处置敌人。 何况,也没有军法官跟着一路。 所以,明军特务兵杀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而刘春城灭掉这个蒙古小部落原因自然也很简单,就是为了方便自己哨探与狙击清军,而避免这些人向清军告知自己这些人的动向。 现在的蒙古牧民明显还不是很清楚明军的强悍,故而在看见明军后不知道躲避反而前来挑衅意图抓明军回去领赏,所以吃了不少大亏。 …… “祁充格,朱世起,你们不要觉得朕很残忍,相比于你们对我大明对整个汉家文明所欠下的罪孽,这都算不是什么!” 翰林弘文院大学士祁充格、礼部郎中朱世起在出使朝鲜后没多久就被近卫军抓捕且直接送到了辽东,如今这两人已被押到了朱由检阵前,故而,朱由检看着这两人笑着说了起来。 说完后,朱由检就吩咐道:“宋朝时犯罪之人都会在脸上刺字发配,将这两人的金钱鼠尾前的一大片光额头上也给朕烙上大明战犯的烙印!小心一点,别烫掉了他们的金钱鼠尾,免得发配这两人去集中营服役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两人说汉话是我汉家人!” “是!” 吴孟明回了一句,就将手一挥,于是,两锦衣卫便持着黄灿灿的烙铁朝祁充格与朱世起走来。 祁充格见此慌张地大喊起来:“朱由检!士可杀不可辱!你如此羞辱我们,还不如直接剐了我们!” 朱由检微微一笑:“哪能那么容易,你往外面看看,这外面这么多刚挖出来的大坑,全身你们这些人造的孽,这些都是我汉家同胞啊!所以,你们以为凌迟就够了吗?” 说完,朱由检就冷言吩咐道:“烙印后就带回淮安,告诉蒋德璟,大明内部必须加快基础建设的速度,生产总值必须比去年增长到预定的百分之二十以上,但不能牺牲普通汉民的幸福感,民众福利也得提升,所以,这些战犯就给朕可劲的压榨!” “是!” 吴孟明再次回了一句。 而祁充格和朱世起两人此时已经被烙铁烙了起来,火红的烙铁直接按压在两人的头皮上,炙煎起一鼓鼓青烟,两人疼得发起抖来,并大叫起来。 朱由检则离开了这里直接回设在旅顺的第一军指挥厅。 这时候,周遇吉一见朱由检回来,就忙过来行礼道:“陛下!刘春城等特务兵回报说,他们到金州一带哨探后发现,济尔哈朗一直屯兵于金州且抓来大量汉人加固金州城防,没有开拔来我旅顺的意思。” 刘肇基则也跟了上来,说道:“我们觉得可能是济尔哈朗没想来旅顺打攻坚战,想必他也清楚了我们明军现在的实力,知道自己来攻打旅顺讨不到好,甚至也知道我们是有意收复整个关外,而故意在金州设防,然后等着我们去打他们!” 黄得功则一抱拳道:“陛下!既然济尔哈朗龟缩于金州不动,臣认为当立即让第一军北上,在金州与济尔哈朗决战!” 朱由检点了点头,现在的他亲自参与了数次战争后,也增长了不少军事能力,自然也看出来济尔哈朗的目的,也就说道:“看样子这济尔哈朗是要我们主动去与他决战,既然如此,我们就主动北上,但如何北上,得细细策划一下,你们可讨论出战策没有?” 说着,朱由检问向了自己身边的高级将领们。 刘肇基这时候说道:“目前我们商讨出的战策时让刘春城他们继续向北哨探,滋扰清军粮道,同时,主力北上,因为我们的确是如济尔哈朗所预料的一样,我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守住旅顺是要收复关外,所以,既然济尔哈朗主动采取守势,我们就只能主动去攻打他,在金州一带围歼济尔哈朗部!” “济尔哈朗这老狐狸,白害我们在这里等了他那么久,现在虽说我们去攻打他们不算什么,但大军启程到金州自然要花时间无疑会使得清军有更多的时间在金州做防备。” 叶彪说道。 朱由检则点了点头:“这样的确增加军队运输的时间。” 说着,朱由检突然看了一眼海上的明军战舰,说道:“不过,朕倒是有一策,可以实现快速运兵。” 诸将忙道:“请陛下圣谕!” 第579章 来复枪狙击 朱由检知道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些大明战将在指挥能力与兵法造诣上胜于自己这个皇帝,但因为不知道将来战争会如何演变所以不知道何为海陆空联合作战。 因此,朱由检这个大明皇帝这个时候也就有机会高瞻远瞩地提点诸将领一番。 “我们得善于利用多兵种联合作战的方式来达到战争目的,有必要的话,用水师运兵,将我明军主力运到金州乃至金州后方,而他济尔哈朗的大清没有水师,他们对于我们这种运兵方式也只能毫无应对之法。” 朱由检说着就笑了起来。 周遇吉等恍然大悟起来:“陛下圣明!” “那就这么做,你们再商议一下,运多少运哪些主力走海路,哪些兵直接走陆路去金州。” 朱由检说着就又道:“刚才提到多兵种作战,朕突然想到上次围歼阿济格部清军,邓知远集中火炮大量杀伤清军的战术很值得发扬,朕意即刻组建大明近卫军炮兵部队,就让邓知远立即回淮安担任炮兵第八镇参将官,告诉他,朕要他将来能利用专门的炮兵部队在北伐中取得不错的战绩!” “是,臣遵旨!” 负责拟旨的状元郎刘理顺回了一句。 接着,朱由检又道:“给兵部也去道旨意,接下来,军械制造总局出厂的新火炮全部优先列装邓知远的炮兵部队。” “是!” 刘理顺回了一句。 而这时候,周遇吉因想到朱由检刚才提前多兵种,也就主动说道:“陛下!既然您下旨要成立炮兵部队,臣突然想起宋应星和永王上疏说他们在大明科学院制造出一种您提到过的那种热气球,您看是否也利用这些热气球组建一支您提过说将来要发展的空军?” 朱聿键听周遇吉这么一提醒,瞬间笑了起来:“爱卿到底是有心之人,此事宜早不宜迟,也拟道旨意,着兵部速速筹办此事,筹建一支可利用热气球实现空中打击敌军的近卫军空中部队,就用以前京营中的神机营为名,着杨朝庚回国担任神机营参将!苏安担任神机营总训导官!这两人都是帝国现在的中层将领中的佼佼者,正适合提拔为高级将官,告诉他们,神机营重在精而不再多,别让什么人都进来,尤其是畏高的。” “遵旨!” 刘理顺回了一句。 …… 刘春城等明军特务兵在得到要他们继续在金州往北哨探且滋扰清军粮道后就继续北上。 不过,当刘春城等人来到一处石河驿附近时,刘春城就因为发现清军在这里设有运粮点,而不由得对自己一麾下特务兵王政军说道:“这里保不齐会有清军重要护粮官出现,你就潜伏在这片山林里,必要时狙击清军护粮高官,新式步枪的精准射程在五百步左右,狙击完后足够你利用地势掩护自己逃走,我们会去往栾古关一带,你从小黑山摸过来寻我们,必要时可以连续狙击清军,以造成清军恐慌,但必须保护好自己。” “明白!” 王政军回道。 于是,刘春城等明军特务兵离开了原地继续北上,而王政军则留了下来。 对于明军特务兵而言,单独行动也是常态,所以,王政军没有因为刘春城等人的离开而有一丝担忧。 毕竟作为一名常年在野外执行各类特种作战的兵王,他很多时候会一个人在敌占区潜伏一两个月之久,因而现在潜伏在清军运粮点石河驿附近的山林里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王政军重新选择了一个潜伏点,且在利用各种潜伏措施后已把自己完全和当地环境融为了一体,然后就开始端着枪等着清军出现。 事实上,像王政军这样的明军狙击手不只一个,在整个金州到旅顺到沿途上,大明布置了这样的狙击手。 只是因为如今济尔哈朗没再选择南下旅顺与明军决战,所以,这些狙击手只得北上重新设置狙击点。 在王政军潜伏了三天后的一天,一大队清军押着一车粮食停在了石河驿。 王政军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枪,腹诽道:“这些建奴还真是小心,派这么多兵护粮,而且一看都是满洲兵,他娘的,明显比一般蒙古人和辽地汉人彪悍得多。” “咦!为首的清军将领居然是一个黄带子!” 王政军突然发现了一名清军将领从策马过来后就不由得兴奋起来,然后就开始给自己的枪套上天然橡胶制成的多孔吸声材料也就是大明版消声器,接着就开始瞄准清军。 …… 努尔哈赤曾孙多罗平郡王罗科铎不得不亲自带着自己一个牛录的白甲兵来护粮,因为他已经通过济尔哈朗知道明军在登州就是通过截断阿济格的粮道而造成阿济格被动的,所以,罗科铎不得不倍加小心。 “银岱,你率一什巴牙喇去那段山林里看看,小心明军在那里面埋伏。” 罗科铎此时就谨慎地对自己的奴才吩咐了一句。 然后,罗科铎就策马转身对一搬粮的汉人鞭打起来:“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今天的粮要是有闪失,本王就把你们全部杀了!” 这汉人兴许是不舒服,被这么一鞭打后并没有立即起身运粮,反而晃了一子。 罗科铎见此有意杀一儆百,直接拔出了刀,然后挥刀就要朝这汉人砍来:“看样子不杀几个人是快不了是吧。” 砰! 罗科铎刀还没挥下去,就突然脑袋爆开,脑浆和着鲜血迸射了出来。 然后,罗科铎就在众人眼中直接栽倒在了地上,镶红色的护耳甲上不停地蔓延着鲜血。 昂邦章京苏颜见此大惊,忙喊道:“王爷!” 苏颜喊了后就急忙往山林里看去,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也中了一枪,被当场爆头。 而此时,潜伏在山林里的王政军则冷冷一笑,然后离开了这里。 章京银岱自然忙道带着十个巴牙喇追入了山林里。 “禀告章京大人!三百步的范围内皆没有发现脚印!” 这时候,一巴牙喇佟佳赖对银岱说道。 银岱听后神色大变,说道:“再探!” 接着,银岱就拔出刀来道:“告诉其他白甲兵,把这里的汉人都给。” 银岱话还没说完,就顿时脑袋开花,直接爆开。 王政军见此再次露出一脸冷笑,然后疾步往小黑山跑去。 佟佳赖则看见了王政军,但他没想到王政军这个明军居然是在差不多五百步外的位置,等他策马追过来时,王政军早已消失不见。 佟佳赖只得转身离开,却在当场也被爆头。 第580章 济尔哈朗吐血 济尔哈朗看着躺在担架上的罗科铎等人,手颤抖个不停,压制着怒火问道:“明军有多少人出现在石河驿?” 固山额真沙里布低着头,有些不敢看济尔哈朗的眼睛,回道:“奴才不知,事发的太突然,等奴才反应过来时,明军已经消失,另外,奴才后来率兵追进山林里后也没发现多少脚印,只有少量的脚印,奴才估计不会超过十个人,而且是在四百步外。” “怎么可能!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明军还能在四百步外射杀我们?!” 豫亲王多尼先大声质问起来。 沙里布看了多尼一眼:“奴才不敢撒谎!” 索尼则再次看了罗科铎等被击毙的清军高官一眼,然后来到济尔哈朗面前说道:“王爷!平郡王和几位巴牙喇章京皆是头部中弹,可见明军枪法极准,且准确度很高,如果真的能在四百步外有如此杀伤力,不排除有个别明军哨骑借此火器埋伏于山泽之间伺机杀我将官。” 沙里布在索尼说完后就主动跪了下来,对济尔哈朗道:“奴才护驾不力,致使平郡王薨,奴才甘愿领死!” “不必了!” 济尔哈朗这时候才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亲自扶起了沙里布,道:“本王现在不想追究是谁的罪过,本王在乎的是我大清八旗的尊严,一个多罗郡王、两个巴牙喇章京,这在以前,明军就算是出兵一个总兵营也不能让我大清八旗有如此损失,而这次如果真的是不到十个明军就造成我大清八旗这么大的损失,甚至上百名白甲兵还拿其毫无办法,追不到踪影,那我大清八旗的颜面何在!” 济尔哈朗这么一说,多尼等皆低下了头。 “明军之强出乎本王的意料,传令于满洲诸八旗,全部撤入金州城,没有本王命令,不得擅自出城。” 济尔哈朗这时候说了一句。 “喳!” 豫亲王多尼等满洲旗主回了一句。 接着,济尔哈朗看向了固山额真刘之源:“刘之源,押运粮草的事暂由你负责!” 刘之源知道济尔哈朗是担心让满洲八旗官出去押粮而造成满洲权贵损失太大被明军中可能存在的神枪手给击毙,故而让自己这个汉八旗官负责押粮的事。 刘之源倒也没有因此感到生气,只主动站出来说道:“奴才遵命!但是王爷,奴才有个不情之请!” “嗯?!” 济尔哈朗带着一丝不可思议以及一丝愤怒的眼神看了刘之源一眼,心想你个汉人奴才也敢这么跟本王说话? 刘之源吞了吞口水,选择无视了济尔哈朗的怒火,说道:“奴才请王爷下令善待被抓来的汉人,允许他们住进营房,给他们足够的吃食,并不能随意打骂羞辱乃至随意杀死取乐!” “放肆!你这狗奴才,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讨价还价,不想活命了吗?!啊!” 多尼当即大喝一声,怒视着刘之源,且直接拔出刀来:“别以为你他娘的是固山额真,就真当自己是我大清了不得的人物,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能宰了你!” 而刘之源则无视了多尼,继续对济尔哈朗说道:“王爷!奴才乃大清之臣,早已抱定为大清马革裹尸之心!但外面的汉人如今也是我大清之民,也请王爷略施薄恩于他们!王爷不能因为关外汉人势弱而不问其苦,而视其为牲畜!” 沙里布这时候则冷笑起来:“他们本来就是牲畜,自古皆有此语,尔等汉人不过两脚羊而已,我大清自当为女真为最贵,次则姻亲蒙人,再则汝等汉奴耳,至于其他汉人不过贱民如猪牛羊罢了,能肆意屠之便是洪恩,使其如草芥长于阳光之下,在我大清之地苟延残喘便已是我大清仁慈。” 刘之源看了沙里布一眼:“额真大人既言汉人如猪牛羊,想必不惧汉人,那不如请额真大人为押粮官!” “你!” 沙里布勃然大怒,也拔出刀来:“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好啦!” 济尔哈朗这时候大喝一声,然后瞅了刘之源一眼,他虽然是满洲两旗旗主,又是现在整个建奴权势仅居于多尔衮之下的人,且对内心也以满洲为贵,但济尔哈朗也知道如今明军强悍,自己这边还需要汉八旗兵效忠,也就只能强笑起来:“固山额真刘之源所言有理,本王采纳,沙里布有勇无谋,押粮之事还是得靠刘大人。” 刘之源立即回道:“是,奴才谢王爷!” 济尔哈朗则点点头道:“传本王令,善待服役之汉人,不得滥杀之!赐其两餐!” 于是,刘之源便离开了这里,开始去石河驿押粮。 而待刘之源走后,索尼则站了出来,阴狠地看着刘之源的背影对济尔哈朗说道:“王爷!现在连刘之源的狗奴才都敢蹬鼻子上脸了!” 济尔哈朗眸中闪过一丝渗人的锋芒,紧接着又收敛住,露出满脸担忧的神色道:“明军势强,汉人自然就会比昔日嚣张些,包括我们自己麾下的这些汉八旗将领,此乃无可奈何之事,不过,本王相信他刘之源明白自己的处境,为卑贱的辽地汉人争取活命的机会倒是没什么,但别真以为没了大清,他就能有什么好下场,现在的明军对待自己汉人中的败类可不会手软。” “老子恨不得宰了这狗奴才!他刚才说的是什么话,还敢威胁我们!” 多尼这时候依旧有些气愤不过地说了一句。 济尔哈朗则道:“忍忍吧,太祖当年为拉拢辽地汉人,不惜以宗室女嫁之,如今不过是答应刘之源一个条件而已,算不上什么!” 济尔哈朗虽然说这话时语气很是平等,但他的拳头却捏得很紧,且突然就吐出一口血来。 作为大清辅政王,济尔哈朗内心其实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自己因为明军强悍而不得不接受一个汉八旗奴才的讨价还价。 所以,济尔哈朗积怒于心,也就当场吐了血。 “王叔!” 多尼忙扶住了济尔哈朗,颇为惊慌起来。 济尔哈朗摆了摆手,苦笑道:“没事!勿要伸张此事!” 第581章 明军可恶欺负我大清无水师 距金州城不远的沙河堆,崇祯帝朱由检暂时驻跸于此。 看着四周荒凉的原野,朱由检不由得对随扈的刘理顺说道:“沃野良田,就这么抛荒成草地,这建奴到底是渔猎之蛮,不知稼穑!将来收复关外地后,得尽快分田移民,使这一带恢复生机。” “陛下圣明!建奴实为强盗哪里知道何为建设,我大明将来要统治其地,首要之事便是让民众安居于此,使四海之内无闲田。” 刘理顺回了一句。 这时候,吴孟明走了来:“陛下,据锦衣卫细作回报,建奴正红旗小旗主平郡王罗科铎在押粮途中被击毙,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建奴重要官员被击毙,致使如今建奴满洲兵皆不敢轻易出城,即便出城也不再靠近山泽之地,如今押粮兵以汉八旗兵为主,哨骑也以蒙古八旗兵为主!” 朱由检听后笑了起来:“想不到这济尔哈朗和他的满洲兵居然被吓成了这样!宁武伯所率领的前军已到何处?” 吴孟明回道:“已到南关岛!”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南关岛与金州城只隔一道矮山南关山,决战看来是越来越近,传令给刘肇基,让他着中军加速前进,朕要亲临南关山,为我大明近卫军助威!” “是!” 吴孟明回了一句。 …… 南关山。 周遇吉刚抵达于此就立即下令道:“叶彪,你亲自率第一军第一镇步兵各营驻于天妃庙,如果清军不出来,就直接攻城!” “下官明白!” 叶彪回了一句,便带着第一镇赶去了关帝庙。 而周遇吉则带着御林军一个千总部守在了南关山南关铺等着朱由检的到达。 次日天刚亮,朱由检就抵达到南关铺。 一夜未曾好睡的周遇吉忙带兵前来相迎:“陛下!” 朱由检则也早已换上了戎装,在长平公主陪同下,直接登上石阶,来到南关山顶的关公庙,看向了前方雾气蓊郁的金州城,并伸出手道:“望远镜!” 长平公主忙递了一望远镜给朱由检:“父皇!” 朱由检接了过来,然后继续看金州城的清军情况。 而朱由检这一看却正好看见一大队清军正在出城,且皆是挎着非常健壮的战马。 接着,朱由检就又看了看自己明军这边,明军这边也在出兵,第一镇四个步兵营全部已经在天妃庙到金州城之间的平地上列好阵,其中,前锋与后军各放置了一个步兵营,而中军则放了两个步兵营,且呈并列形式。 叶彪知道清军是以骑兵为主,尤其是以蒙古骑兵为主,蒙古骑兵最大优势就是机动能力强,最善于迂回攻击敌军左右两翼,从而打乱敌军阵型,造成敌军步兵阵型溃乱。 所以,叶彪也就加强了中军的力量,并将连火铳和霰弹臼炮主要集中在左右两翼,另外,为了避免炮兵被机动的清军骑兵给袭击,叶彪将炮兵放在了中间,且要求炮兵调高射击角度,增加抛射度,降低射击准度,且要求炮兵集中在正面和后面继续密集射击,以增加敌军伤亡。 近卫军每作一战必做军事总结且在内部印发全军,给全军将官以新的军事战术思想,邓知远刚在登州黄水岸边用集中火炮的打法歼灭阿济格部,如今叶彪就也跟着照葫芦画瓢把炮兵也都集中起来使用。 朱由检见此只微微一笑,心道:“果然加强内部军事作战总结和交流是有好处的,真正有军事能力的将才不会排斥任何新的军事思想。” 济尔哈朗这边把身边的骑兵几乎都派了出来,除了三千正红旗和镶红旗的白甲骑兵外,足足五万铁骑,全部排列在金州城外。 不是济尔哈朗不知道据城而守,而是他清楚自己现在的兵马以骑兵为主,而骑兵不适合守城城,只有利用其机动优势进行运动战才能发挥出骑兵的战斗力。 不过,朱由检此时倒是很感兴趣济尔哈朗会怎么利用自己麾下的五万骑兵对付自己的明军步兵。 朱由检知道现在整个满清已经没有多少满洲兵,在关内以汉八旗兵和绿营兵为主,在关外以蒙古骑兵为主,最多是留有一些很早就归降建奴的大明边军,所以,在关外的建奴只能拿出骑兵来与大明对战。 济尔哈朗倒是没有想到他现在看到的明军会是以步兵为主。 所以,济尔哈朗有些神色凝重起来,暗道:“明军之前袭扰我金州、复州一带时的骑兵去哪儿了?” 一时,济尔哈朗不由得看了看海边,再看了看海边正被海浪拍打着的京观,他就明白了过来,不由得道:“狡猾的明军!他们这是在欺我大清无强大之水师!” 多尼见此济尔哈朗满脸怒容,不禁问道:“王叔,怎么了?” “明军很可能已经派骑兵通过水路在我们后方登陆,金州已不值得我们固守,待会如能击退明军则好,若不能击退,不得恋战,当弃金州而去!” 济尔哈朗说道。 多尼听后大惊:“他娘的,明军怎的如此可恶,竟会通过水师运兵!那我们的后方还怎么防御!” 济尔哈朗紧抿着嘴,看着前面威风凛凛的明军,白眉紧锁道:“如今我大清就没有什么后方,不能据山泽之地迟滞明军,亦不能据坚城而守,只能等着明军主力主动来找我们决战!” 索尼这时候问道:“既如此,王爷,以奴才看,我们何不直接撤回盛京,在盛京城外与明军决战?” 济尔哈朗则道:“直接撤回难免会军心动摇,尤其是我们现在主要依仗的是蒙古诸部骑兵,另外,直接在盛京与明军决战,就等于自弃关外许多地方,如果明军不主动来攻,而是先不断往关外增兵,我们将来战胜明军的可能性就会更小!” “王爷圣明!” 索尼回了一句。 …… 这时候,明军前沿哨骑直接策马而来,出现在济尔哈朗等人面前,且持着黄铜喇叭喊道:“济尔哈朗!我大明皇帝陛下有谕,言汝等最好是束手乞降,大明皇帝陛下或可饶尔性命,同阿济格一样为我大明的基础建设做贡献!” 第582章 用米尼枪玩排队枪毙 济尔哈朗阴沉着脸,他能猜到明军口中的阿济格在为大明基础建设做贡献是什么意思,但现在的他倒也没有因此勃然大怒。 甚至对于怒而拔刀的多尼,济尔哈朗还瞪了他一眼,劝了起来:“不必为此生气!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镇静!” 多尼听济尔哈朗如此说便收回了刀。 而济尔哈朗则继续吩咐道:“传令下去,多尼,你同贝勒额多一起率一万蒙古铁骑攻击明军左翼,索尼,你同贝勒格拉果一起攻击明军右翼,沙里布,你同贝勒加西亚一起率一万蒙古铁骑攻击明军后方,陈锦,你率一万汉军骑兵攻击明军正前方。” 济尔哈朗说后又道:“明军火器甚强,我们只能利用骑兵的快速优势,从明军各个方向攻击,逼到明军近处与明军拼杀,记住告诉诸将,冲锋必须要快!” “喳!” 清军诸将领立即回了一句,然后当即策马而去,开始号令着自己的骑兵准备对明军进行冲阵。 济尔哈朗这一次是抱定了牺牲一切之决心要与明军对战,所以,他没有藏任何小心思,直接让多尼、索尼这些满人将领带着镶红旗和正红旗的满洲白甲骑兵同蒙古骑兵一起冲锋。 当然,这也不排除济尔哈朗让多尼和索尼这些满洲白甲骑兵充当督战队的角色。 清军的这些骑兵在来之前都已经受过一起冲阵的训练,而且都是骑术精湛的骑兵,不少甚至是骑射最擅长的索伦兵,是清军现在精锐中的精锐。 所以,当这些清军铁骑朝明军冲来时,气势很是嚣张,整个大地如在不停震颤一般,仿佛席卷着黑色狂风巨浪而来。 不少明军新兵因此颇为紧张,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米尼枪。 有的还额头上渐渐的沁出汗珠。 “不要慌张!别看他们气势逼人,但在一百步外,他们伤不到你们,你们是大明最英勇的儿郎!只要你们听从指令射击,对面无论来多少骑兵,都只会成为你们的猎物!” 这时候,训导员们鼓励了起来。 而明军新兵因此镇定了不少。 …… 朱由检也紧紧捏着手中的望远镜,站在南关岛上,看着这些遮天蔽地一般的清军铁骑,说道:“各营的狙击手到位没有?到时候尽量杀伤清军将官!” “已经全部到位,冲阵时,清军或许察觉不到什么,但等他们撤退后就会发现自己这边没有多少将官。” 周遇吉回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 此时。 明军这边潜藏在各处的狙击手开始持着来复枪对冲来的清军开了枪。 骑在马上的清军简直就是超级易瞄准的目标。 所以,一时大量清军中穿着军官甲衣的清军将领纷纷摔下马来。 沙里布此时就突然觉得自己的头被人猛烈撞击了一下,然后他整个人摔下了马,被后面的清军骑兵踏成了肉泥。 多尼也没有幸免,他正策马狂奔着,就突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然后他就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从马上摔了下来。 济尔哈朗已经发现了这一现象,他因此气得捏紧了手中的缰绳:“可恶!竟会在四百步外杀我官将!” 不过,正在冲阵的清军铁骑倒是没有注意到他们中的许多清军将官已经被狙击。 所以这些清军铁骑还在继续冲阵,气焰十分嚣张,双腿夹马,手持弓箭,龇牙咧嘴地看着正列枪而立的明军。 因为蒙古骑兵最厉害之处就是机动迂回,善于攻击敌阵侧翼和后军,所以,济尔哈朗让蒙古骑兵主要攻击明军这两个方位。 但明军好歹也是和蒙古骑兵交锋过数百年的军队,对于蒙古骑兵的了解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所以,明军这边早就在侧翼和后军加强了火力配置。 这些蒙古骑兵为主的清军策马一到离明军三百五十步的距离,明军这边就直接开始用米尼枪一阵猛烈打击。 按理,米尼枪是精确射击距离是三百步内。 但现在明军是密集射击,不在乎准度,所以,三百五十步就开打,毕竟骑兵奔驰起来的速度太快,能提前五十步就开打自然会更大的减少冲到阵前的骑兵数量。 密集的米尼弹如蝗灾时铺天盖地的蝗虫一样朝清军骑兵密集而来。 顷刻间,无数清军骑兵直接摔下马来,如被巨浪掀翻了巨舰一样,无数清军落下战马,甚至有无数战马也翻滚在地,重重地摔在地上,砸得烟尘漫天。 用米尼枪玩排队枪毙是什么体验? 此时,近卫军的第一军明军步兵就切切实实地体验了一般,比燧发枪铅弹更稳定的弹道造成米尼弹在射击后形成的火力打击面更加趋于平展,更加像一把巨大的砍刀将无数清军砍翻在地。 随着一大批清军倒地,后面正在冲阵的清军根本来不及刹住战马就被飞来的清军骑兵和战马砸中或者被前方倒下的清军骑兵或者战马绊倒。 何况,因为大量清军将官被狙击,使得清军骑兵中也没多少清军将官因为反应及时而喝令自己身边的骑兵减速。 而明军这边的火力打击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三线列的明军的米尼枪形成了平均四五秒就是一排猛烈地火力打击,清军根本冲不了多近就被扫射倒地。 与此同时。 明军火炮也在发威,无数榴弹砸在清军骑兵中间,如在大地上盛开的巨型烟花一样将无数清军炸的是血肉模糊。 当然,不排除有清军因为足够快而冲到了明军近前。 但明军近前尤其是侧翼和后方,那是几乎摆满了连火铳与臼炮,一冲近来的清军被连火铳扫得是千疮百孔,还有一队清军因为冲近来被臼炮舌射中而不得不捂着烂脸在地上惨叫。 明军的长矛手几乎就没有发挥的空间,一轮轮纵深梯次的火力打击过后,清军骑兵根本挨近不了明军,伤亡无数,尸首铺满了整个冲击区域,伤兵更是遍地都是,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清军的蒙古骑兵见此不得不撤退,一个个皆疯狂地撤退,因为这简直是单方面的屠杀,就算他们对建奴政权再支持也不可能选择继续葬送自己的性命。 济尔哈朗看着这一幕,心痛如刀割。 第583章 不堪一击的清军精锐 朱由检看见这尸骸遍野的一幕,嘴角微微一扬。 在他的记忆里,历史上米尼枪第一次出现在战争中时曾造成过对手八成的伤亡比例。 而在如今的朱由检看来,此时的清军伤亡比例只怕不低于这个比例。 此时,四路清军都撤了回去,而且都已经被打残,剩下的清军连万人不到。 更要命的是,大部分撤回来的都是普通骑兵,没几个将官。 济尔哈朗也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但他现在不知道接下来这仗该怎么打。 豫亲王多尼阵亡。 固山额真一等公索尼阵亡。 固山额真沙里布阵亡。 以及自己正红镶红两旗中一大半的巴牙喇白甲兵几乎全部倒在了明军的枪口下。 这是自己大清满洲八旗已存不多的精锐。 也是自己大清从女真各旗的深山老林里强行征集的最后一点家当。 结果全都没打一个照面被明军歼灭了。 济尔哈朗想哭。 明军这边已经开始变阵。 作为已经全部装备线膛枪的明军步兵不可能一直被动防御,也会主动进攻的。 明军步兵开始散开,以三三制的方式组成散兵线,朝清军急速跑来,同时也继续开枪,而在后面的炮兵也开始向前推进炮击清军。 济尔哈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的清军应对这种情况。 失去许多武官的清军骑兵也如一盘散沙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明军突然的进攻,开始慌乱和局促不安起来。 “陈锦!撤退!在明军骑兵合围过来之前,立即撤退!伊尔登,你率重甲步兵断后!” 济尔哈朗虽然不知道怎么应对此时进攻的明军,但他的头脑还是清醒的,直接让自己这边机动力不足但绝对可靠的满洲重甲步兵断后,而亲自带着剩余的九千余骑兵往北撤走。 伊尔登没有违令,立即带着自己的重甲步兵朝明军齐步走来。 现在清军的重甲步兵也学明军用了长矛森林组成方阵。 不过,这种方阵也只有在与明军近战且人数超过明军时才有用,但此刻,明军步兵数量在清军数量之上,而且朱由检还让御林营出动,并让红娘子率骑兵骚扰。 所以,这清军伊尔登部的五千重甲步兵很快就被明军步兵用米尼枪、来复枪以及线膛炮凿得是千疮百孔。 而红娘子更是率骑兵借此机会冲进去对这些五千重甲步兵肆意砍杀起来。 明军骑兵虽然骑术不及清军骑兵,但明军骑兵手里的斩马刀可不是普通钢刀,所以红娘子带着骑兵冲进清军的重甲步兵阵营后,清军重甲步兵连拼杀都拼不过明军骑兵。 伊尔登对此颇为无奈,他麾下的这五千重甲步兵可是纯粹的满洲兵,是大清最厉害的军队,如今却在明军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混蛋!你们这些汉狗,老子要杀了你们!” 伊尔登狂怒地怒吼一声,就亲自策马朝红娘子杀了来,也没再想着怎么指挥自己的重甲步兵。 砰! 但伊尔登很快就因此过于暴露而被爆头。 现在的明军步兵特别喜欢爆头。 没有特制钢盔的清军之脑袋在明军射出的米尼弹前非常脆弱。 伊尔登就这么摔下了马。 而整个清军重甲步兵因此更加溃乱,有的已经乱窜溃逃起来,有的直接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明军这边则继续追击。 而此时,黄得功也已率着骑兵合围过来。 整个金州一带俱是明军。 济尔哈朗此时不得不如无头苍蝇一般带着仅有的九千骑兵四处在乱窜。 等济尔哈朗身边忠实的包衣奴还是比较多,这些包衣奴都很积极地给济尔哈朗当着人肉防弹衣,所以,济尔哈朗最终还是带着千余骑狼狈逃回到了得利赢城。 明军因此顺利收复金州卫。 “万胜!” “万胜!” “万胜!” 站满金州城墙的明军高兴地呐喊着。 而朱由检也因此感到十分欣悦。 因为济尔哈朗这次六万兵马近乎被全歼,甚至大部分是蒙古骑兵和满洲八旗中最后四旗精锐之二。 这也就意味着大明接下来收复整个关外已经完全可以很轻松地实现。 因为接下来,济尔哈朗很难再组织起大规模的兵马在关外与自己的大明军队进行决战。 济尔哈朗将不得不主动放弃许多不重要的城池,而只能收缩兵力且被动地防御几处大城。 明军决定乘胜攻击,直接展开春季攻势。 “春季攻势的目的意在收复复州、盖州、海州,直至攻占辽阳,同时配合阎应元率领的征辽特遣军收复赫图阿拉等城,为将来收复沈阳做准备!望众卿继续发扬英勇作战之风,一鼓作气地扫清上述地方的清军!下面,由刘卿家下达具体作战部署” 朱由检在临时召开的军事廷议上对着明军游击以上的将官提起春季攻势的事来。 在朱由检说后,刘肇基便具体部署起整个春季攻势的任务来。 在整个春季攻势中,明军首先要收复的是位于渤海沿岸的复州卫城。 一旦收复复州卫城,大明的水师就可以直接以复州卫城为据点攻击辽西一带,控制整个辽东湾,到时候甚至能直接炮轰广宁、宁远二城。 所以,大明枢密院在刚刚歼灭济尔哈朗六万兵马后,就立即下令着刚刚水师第一舰队的第一陆战千总部登陆收复复州城,并让御林营北上收复得利赢城,然后配合水师第一舰队的第一陆战千总部收复复州卫城。 自从皮岛在毛文龙被杀而不再对关外满清的后方构成威胁后,建奴就没再重视复州、金州一带的建设,除了在这一带大肆屠杀汉民以避免这一带的汉民跨海跑到山东去外还毁了这一带的城池。 不过,多尔衮在知道明军水师强悍后还是下令着当时任盛京将军的内大臣索尼修复了复州城,为的就是防止明军从复州登陆袭扰辽东。 因而,此时的明军水师第一舰队所看见的复州城是才修复没多久的复州城。 负责守卫复州城的是清军佐领塞白理,此时的塞白理还不知道济尔哈朗战败的事,而且因为这个时代消息非常闭塞,所以对于一直守在复州城的他而言,他依旧以为自己大清是无敌的。 因而,当明军的水师陆战兵的一个千总部出现在复州城时,这塞白理竟主动率兵出城迎战。 第584章 为建奴殉节就不配葬于我汉家… 塞白理不过五百余步甲,哪里是明军一个千总部的对手。 因而,没等明军陆军这边的第一营拿下得利赢城,塞白理和他的复州城清军守军就全军覆没于该千总部之手。 复州卫城也因此顺利恢复。 复州卫城的旗人贵族们都没反应过来,就发现明军已经进了城。 满清诸生董自德因此跪在地上哭了起来:“我的大清啊!” 而明军入城后,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要求全城士民剪掉辫子。 而董自德等一干士子就是不肯剪掉辫子,也不想放弃自己的旗人身份。 甚至董自德还扬言要自杀,要为大清殉节,故而在进入该城的明军千总部镇抚海麟闻知此事赶来时,就见董自德正站在一张凳子上,手握着一条白绫的两边,还将头放在白绫垂下的一段弧线前,且对底下的明军镇抚兵喊道:“辫子是祖宗留下的东西!你们要剪我的辫子,我便去死!” 该镇抚官海麟见此就干脆说道:“那你就去死吧!狗汉奸!还祖宗,从努尔哈赤那狗贼造反开始到现在还没几十年呢,你是认的哪儿的祖宗!” 海麟说着就道:“按照上谕,拒不剪辫归附汉家者,皆视为要为建奴效忠之顽固分子,据划为汉奸,其家产全部籍没,包括田产,其族人全部以从逆罪先抓去淮安服役三年到三十年不等!有重罪者将严审!” 于是,海麟说完就命道:“把这董家的家给本官抄了,复州城董氏一族的人给本官抓起来。” “混账!你们混账!你们占我大清城池,又要灭我大清之风俗,如今还竟如此对待我董家这等诗礼士族之家!你们非为王师!你们早晚必亡!” 董自德说着就把头套进了白绫里,然后哭吼了起来:“皇上!学生董自德为您殉节了!” 但这时候,海麟又道:“凡为建奴殉节者,其人或尸首皆丢入海里,由鲨鱼吃之,盖因陛下有谕旨,已拒绝再为汉家人者皆不配葬于汉家之地,不如葬身鱼腹,其祖坟也尽掘之,尽皆洒于大海,并记汉奸碑传世,计入复州汉奸录,补于复州地方志上,传印于天下,以使后人皆知此等背叛民族之败类!以后复州府学生入学前皆需撰文痛批这些汉奸之罪并记入档案方可入学。” 董自德听后大惊,他可以坐视自己族人不管,也可以坐视自己家业不管,但他真的无法坐视自己为大清殉节后还留有一汉奸骂名,甚至还要葬身鱼腹,甚至全族人都不配再留于汉家土地上。 “你们真是太狠毒了!” 董自德对着海麟怒吼了起来,然后涕泗横流。 这次董自德是真的哭了。 “把他拉下来!按照大明关于处决汉奸的律令,背叛大明且不主动投诚者,一律处以极刑,再投入海中由鱼吃之!” 海麟这时候突然大喝一声。 董自德听后更加惊讶:“啊!你们还要处我以极刑,你们真是太残暴了,我不过是为我大清殉节!圣人有训,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董自德乃我大清廪生,食我大清廪食,岂能背主,殉节亦乃义举,你们怎可如此,难道贵国之皇帝亦不认为士大夫不该为君主尽忠殉节吗?!” 海麟冷笑:“我大明皇帝不主张殉节,只主张为君父为家国复仇!故而,本官投笔从戎!而你所效忠的大清根本就不是所谓家国,乃反贼所立,不配为国。” 这时候,镇抚兵已强行把董自德取了下来。 海麟也命道:“立即凌迟!” “是!” 镇抚兵回了一句。 而董自德则颇为着急起来:“我不殉节了,我不殉节了,我真的不殉节了,你们不要凌迟我!” 海麟没有理会董自德,而是喝令道:“先剪掉他的辫子!” 咔擦! 于是,镇抚兵先强行剪掉了董自德的辫子,董自德因此愣了一下,然后哭了起来:“我的辫子,我的辫子啊!呜呜!” 接着。 董自德又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被凌迟的他依旧大喊道:“不要凌迟我!我不殉节了,我不为大清效忠了,我主动投诚,我主动归附,我是汉人,是汉人啊!” “你自己刚才说了要为大清效忠殉节,怎么这会子又否认了?你当本官是聋子没听见吗?!” 海麟大声喝问起来。 董自德忙否认道:“我没说过,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过,我什么都没有说过,你是在污蔑,你是贪图我家产,故意这么说!” 海麟倒是没想到董自德如此无耻,忙董自德摆在案上的一张信纸拿了过来:“这是你自己亲自所写,要为大清尽忠,人证物证俱在,还不承认?” 董自德见此哑住了,然后抽泣起来:“你们,你们真是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我只是殉节尽忠而已,难道这也错?还要被你们如此对待,呜呜!” 董自德接下来自然被凌迟处死。 而也因此,整个复州城的其他要为建奴效忠殉节的士子官绅皆纷纷放弃殉节,也纷纷被迫剪掉辫子。 受建奴对这些投诚的辽东汉人士族的优待且纳为旗人维护其特权地位的影响,使得这些汉人士族对建奴都颇有感情,算是精神女真,他们一直以自己是大清奴才大清旗人而自豪的他们对于被迫剪掉自己辫子的行为自然是颇为伤心的。 所以,一时间,满城皆是呜咽的哭声。 而海麟因此更加气愤,他没想到这些复州城的汉人士族会如此无耻,如此对残害汉人百姓如禽兽的建奴如此怀念。 所以,海麟打心眼里鄙夷这些汉人士族,也就没对这些汉人士族们太客气。 不过,复州城的百姓们倒是没那么反感剪掉辫子,都很积极地剪掉辫子。 随着明军的到来,汉家文化在辽东的复苏已经是不可逆的事。 不但许多怀念建奴的人被迫剪掉辫子换回汉服,就连许多女真人为活命也被迫主动剪掉辫子,主动换上汉服,主动说汉话。 此时的得利赢城,在明军第一军第一营还没到来之前,得利赢城的清军守军辅国公傅喇塔就主动剪掉了辫子,准备投降,还要求全城人都剪掉辫子。 所以,在明军到达得利赢城时就看见了全城士民排队剪辫子的一幕。 第585章 大清的耻辱 明军游击将官闵军森看着堆满壕沟的辫子,以及正跪着乞降的清军官兵以及其他旗人脑后只留下的一小撮短毛后,就不禁笑了起来。 因为谁也没想到建奴的满洲贵族也会有因为怕死而主动开城投降的时候。 虽然济尔哈朗是因为考虑他是宗室子弟,信任其忠心,所以,才让傅喇塔守得利赢城。 但对于辅国公傅喇塔而言,他是真被明军吓破胆了。 毕竟明军在金州城外表现出的强大火力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震撼。 虽然傅喇塔也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但他是真的怕死,也有偷生之念。 “傅喇塔不敢阻挠天下大势,亦不敢从父祖们叛我大明君父,更不忍全城百姓涂炭,故主动请降,还请这位将军宽宥奴才之罪!奴才谨记您的恩德,虽万死亦报之!” 傅喇塔跪在城门口,说后就将降表举在了头顶上。 闵军森因此哼了一声,然后得意地接过了傅喇塔的降表。 这是闵军森以前从没敢想过的事。 他在成为近卫军前,曾是辽东的一名明军小军官,在他记忆里,别说是傅喇塔这种建奴宗室贵胄,就是普通的建奴披甲兵都是不畏生死,对大明汉人颇为蔑视的。 但闵军森没想到这还没几年,建奴已经羸弱至此,连堂堂宗室贵胄都会如此乞降偷生。 闵军森将傅喇塔的降表送到了朱由检这里。 朱由检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向自己投降。 “为了加快收复关外速度,尽可能减少战争损失,先消费一下傅喇塔,然后再交给刘理顺,并传谕下去,以后对于女真,无论投降的还是活捉的都统一安排到旅顺去,然后一批批地处决,处决之前的先在当地劳役,朕得给辽地汉人一个复仇的机会!建奴怎么对我们的,我们就怎么对他们! 近卫军还有将作战任务,没有精力做这些事,将解救的当地汉人组织起来,把清军的兵械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复仇,处决后的女真也埋到那些大坑里去,让他们跟死去的汉家百姓殉葬!” 朱由检最终做了如此谕示。 因而,傅喇塔与他的三千旗人便因此被安排押去旅顺。 但在去淮安之前,朱由检还下了一道谕旨,让傅喇塔临时担任明军策反司员外郎,负责替前线明军劝降策反八旗各级官兵。 傅喇塔的投降使得得利赢城因此不攻自破。 闵军森所部在收复得利赢城后没多久就得知复州卫城已经被水师的陆战队一个千总部收复。 于是,闵军森所部便继续北上,直接抵达到盖州城。 济尔哈朗此时还没离开盖州城。 因为他还等着傅喇塔在得利赢城的防守消息。 但等济尔哈朗看见明军出现在盖州城时他就猜到了得利赢城很可能已经失守。 这让济尔哈朗非常痛心,他不得不对刘之源说道:“看来辅国公傅喇塔已经殉国,我大清奈何不如明军至此!” 说完,济尔哈朗就一拳砸在了盖州城的城墙上。 不过,济尔哈朗为了鼓舞士气,还是尽可能地肯定着自己的大清兵马,说道:“好在我大清兵马素来英勇,即便火器不如明军,但也从未有畏死之心,本王相信我大清终究能绝处逢生,刘大人,你说是吗?” 刘之源点了点头:“辅政王所言甚是,奴才生是大清的人,死是大清的鬼,此生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待大清一统天下之时再解甲归田!” 济尔哈朗因此微微一笑。 不过,很快,济尔哈朗就看见城外明军阵营中出现一位自己很熟悉的人。 而这人正是辅国公傅喇塔,自己的亲侄子! 济尔哈朗因此收住了笑容。 傅喇塔此时已出现在阵前,且高声喊道:“城上的人听着,本官归顺大明皇帝陛下前为逆贼舒尔哈齐之孙,当朝辅政王济尔哈朗之侄,如今奉命劝降尔等,当放下兵械,如一般主动请降,将来或可有戴罪立功的机会也未可知,也或可免一死罪!而不是负隅顽抗,那样对你们没有什么好处!” 济尔哈朗气得一时喘不上气来,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亲侄子会投降,还会主动说自己祖父是逆贼。 “辅政王!” 刘之源因此忙扶住了济尔哈朗。 济尔哈朗摆了摆手:“我没事!这该死的,他就不配为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他麾下还有三个牛录的披甲兵,他竟然主动投降了!可耻!” 济尔哈朗激动地说了起来,然后猛地吐了一口鲜血。 济尔哈朗说着就大喊道:“傅喇塔,你这个忘了祖宗的狗东西,本王白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看待,没想到你竟降了明廷,还如此称自己的祖父,你将来不得好死!” 傅喇塔这才注意到济尔哈朗就在盖州城上,一时也有些羞愧地不好意思看济尔哈朗。 而济尔哈朗则继续大骂起傅喇塔来,尤其是在他看见傅喇塔居然把脑后的辫子已经剪掉,甚至还换上汉服后:“傅喇塔,你就是我爱新觉罗家族的耻辱!是我大清的耻辱!所有的旗人听着,将来去了九泉之下,务必要生吞活剥了傅喇塔!” 说着,济尔哈朗就咳嗽了起来,然后猛地吐了一口血,整个人变得十分虚弱。 刘之源忙扶住了济尔哈朗:“王爷息怒!保住身体要紧啊,王爷!现在明军让傅喇塔来阵前劝降策反,其意就在于激怒我们,逼我们出城迎战,然后好趁此机会歼灭我们,拿下盖州城,以奴才之见,王爷当速速撤走才时,现在得利赢城一丢,盖州不一定守得住啊,王爷!” 济尔哈朗缓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撤!立即撤!这里留给卓罗来守,告诉卓罗,不要丢了我满洲镶红旗的脸!要是他也像傅喇塔一样,本王回盛京后必杀他全家!” 济尔哈朗咬牙说了起来,他不放心让刘之源留下来守盖州,毕竟现在连傅喇塔都会投降,何况刘之源这种汉人,所以他还是卓罗这个满洲大臣来守,而济尔哈朗说卓罗如果投降要杀卓罗全家自然也是说给刘之源听的。 刘之源自然听明白了济尔哈朗的警告,但他没有说什么。 没多久。 朱由检也已抵达到了盖州城,且知道刚刚发生的事。 因此,朱由检不由得说了起来:“济尔哈朗得习惯,以后像傅喇塔这种主动投降的满洲贵族肯定不止一个!” 【作者题外话】:抱歉,因为准备新书,所以更新下降,只保持两更,话说,对本书后面结尾有想法的,请加群细聊。作者很忙,很少看评论,实在抱歉,请大家尽量加群,在群里的询问,作者都会回复的。读者群:837845952 第586章 于二屯的复仇记 傅喇塔劝降后就被刘理顺带来的巡防营官兵押到了囚车上。 傅喇塔因此大为惊讶,忙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已经投降了,你们这是要抓我去那里!” “奉陛下旨意,你需要去旅顺接受劳役!给老子老实点!” 巡防营哨官兰照维说着就用燧发枪枪托打了傅喇塔脑袋一下。 “你!” 傅喇塔摸了一下脑袋,怒不可遏地喝了一声。 “你他娘的,进不进去!” 兰照维这下子干脆直接举起枪来。 傅喇塔这才老老实实地进了囚车里。 傅喇塔心里颇为不爽,他没想到自己堂堂满洲辅国公,竟然会有一天被如此对待,被丢尽囚车里。 而傅喇塔更加意外的是,不只是他,还有其他旗人,甚至包括汉军旗中有身份的旗人以及蒙古旗人,也都被反绑着双手往旅顺的路上押去,其中,就有跟着他一起投降的三千披甲兵。 傅喇塔不由得对一巡防营明兵大声吼问起来:“你们要做什么!什么是劳役!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回答我!” 傅喇塔怒吼起来。 兰照维听到后直接策马过来,一巴掌抽在了傅喇塔身上:“闭嘴!还当自己是主子不成!” 傅喇塔被抽的脸颊生疼,一时也只能闭嘴,然后委屈地哭了起来。 …… 考虑到对汉家欠下累累罪行的不只是女真,而是一个统称为旗人的建奴强盗集团。 所以,朱由检该了一下旨令,要清洗诛杀的不只是女真,而是所有旗人,所有对汉人犯下罪孽的旗人。 这些旗人里面自然包括女真,但除了女真人外还有汉奸败类还有与女真勾结一起戕害大明且参与进来的蒙古人。 而要区别这些旗人也很简单,因为旗人在建奴算是贵族阶层,是有档案可追查的。 于是。 在金州、复州两地,所有旗人都被搜查了出来,且全部押去了旅顺。 与旗人一同去旅顺的还有被巡防营官兵发动的普通汉人百姓。 这些汉人百姓都是清军从辽西抓来奴役的。 如今明军解救了他们,自然不会再奴役他们,但明军也不能免费赈济他们,而是要帮助他们过上安定有尊严的生活。 而有尊严的生活首先就是要让他们学着自己去复仇。 按照朱由检的要求,这些被清军从辽西抓来奴役的汉人被统一编为辅兵营,负责承担刘理顺安排给他们的有偿劳动。 刘理顺已经被朱由检任命为东北总督,全面负责关外已收复地区民政与治安和刑狱等事。 而刘理顺按照朱由检的旨令,要让这些辅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旅顺替他们自己也替在关外死难的汉人同胞们复仇。 于二屯是在金州城下被明军俘虏并安排为辅兵的。 本来于二屯在得知明军来金州时还很害怕,想着要逃回辽西去,因为他听很多旗人老爷说,明军是见人就杀的。 但因为明军出现的太快,清军败的太快,所以,他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明军俘虏了。 当然,于二屯倒是没想到明军不但没有杀他,反而第一天就给了他足够的白面馒头和一种土豆的东西吃。 于二屯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是他这辈子一来吃的最饱的一顿饭。 然后,于二屯还发现明军不但给他吃的,还叫他同胞,甚至还有叫镇抚官的官爷对特好,询问他受了什么苦,还送他衣服,给他上课,支持他在大会上诉苦。 于二屯记得自己因此哭了好几次。 但也因此,于二屯觉得这些明军真好,也开始知道这些都是自己汉人的军队,是真正的王师。 而于二屯也因此很欣悦地接受了他辅兵的身份。 当他的镇抚官在动员课上动员他们一起去旅顺为大明收复关外,让汉人都重新站起来时,解救所有汉人,为天下所有死难的汉人报仇时,于二屯也积极地响应着,他发誓他也要为自己的女儿报仇。 于二屯自然也就和其他辅兵一样来到了旅顺。 而于二屯也同其他辅兵一样一到旅顺就被分发了兵械,负责处决傅喇塔这样的旗人。 对于这种事,于二屯还是很积极的,也很感激明军给他一个复仇机会,要知道他以前即便想发怒都不敢的,现在他总算可以把心里的恨宣泄出来,不但可以在诉苦大会上对所有人哭着讲出来,还可以用拿着刀去宣泄自己的恨。 更关键的是,还能因为处决这些人而有报酬。 巧合的是。 傅喇塔和另外几个旗人就被安排到了于二屯这里。 于二屯第一个处决的就是傅喇塔,他咬牙持着刀朝傅喇塔砍了过来,傅喇塔拼命挣扎起来,害怕至极:“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你们该死!你们害死了我女儿,还害得我差点饿死冻死累死!” 于二屯砍了下去,鼓足勇气地砍了下去。 但因为于二屯在成为辅兵前没有受过训练,所以,砍的不是很准,傅喇塔足足挨了好几刀才嗝屁,然后才被丢进大坑里。 可无论如何,于二屯终究因此笑了起来,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但他突然忙捂嘴了嘴,然后还是如往常一样小心翼翼地看了周围的大明巡防营官兵一样。 他怕明军会像清军一样因为他哭或者笑而打他。 但他发现自己突然笑是不会挨打的。 甚至和自己一样的辅兵蹲在地上痛哭且大声说爹娘我给你们报仇了的话时,也没有人来管。 于二屯便因此更加放肆的笑了起来,也大喊道:“女儿,爹爹给你报仇了!” 然后,于二屯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放肆的哭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血腥气弥漫的乱葬坑一带,哭声笑声不断,但无论是哭还是笑,流在地上的都是热泪。 没有恐惧。 没有愧疚。 只有释怀后的荡气回肠。 就这样,所有旗人基本上都被处决。 大明用强硬的方式为当年枉死的汉家百姓复了仇。 而于二屯这些辅兵也被安排了新的有偿任务。 因为他们从明军口中得知他们被安排做的一切都是解救同他们一样的苦难汉人民众,都是为了解救他们的家乡,都是为了让他们以后像大明统治区的百姓一样过上富足幸福的生活。 所以,像于二屯这样的辅兵很积极地参与着援军工作。 何况,明军不像清军对他们朝打暮骂,还给他们工钱,给他们吃食,给他们足够的尊重。 于二屯甚至喜欢上了这样的工作,把他当成了自己活着的意义,还因此忘记了自己失去女儿失去家人的痛苦。 当于二屯再次被安排回盖州城参加援军工作时,他开始第一次不反感战争,且希望明军能早日攻下盖州城。 第587章 为解救天下汉人献策 盖州城。 明军在辽东春季攻势中遇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是清军重兵防守的大城。 因为盖州不像金州和复州一样因为努尔哈赤大量杀无谷汉民废金州、复州两城而导致这两处地方除了部分投清之汉人士族和迁徙来的蒙古牧民外,没多少人口。 而盖州是有很多旗人居住的。 守盖州的清军将领卓罗明显也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而像傅喇塔一样主动剪辫子投降。 所以,负责攻打盖州的明军在抵达盖州前线熊岳驿时就遇到了清军据此建设的防御壕沟和拒马阵以及大量清军守军。 前线指挥官叶彪用望远镜看了看熊岳驿的清军防御情况后拧起了眉头,对自己的搭档秦荣真说道:“这清军守将很会守城,竟想到在盖州城外的熊岳驿设置防御阵地,这里卡在两山之间的谷口,火炮不好打进去,步兵冲进去得填壕,但容易被两边的清军丢巨石或万人敌杀伤,容易造成我军很大伤亡。” 秦荣真也拿起望远镜看了看:“你说得没错,这熊岳驿后面还有猫儿岭为屏障,都不能迂回到后面去,看来打盖州得牺牲不少将士!” “先让第一营去试探性攻打一下,一边攻打一边研究战术!” 叶彪这时候说了一句。 秦荣真点了点头。 于是,闵军森的第一营便接到命令攻打盖州的熊岳驿。 但闵军森也不想白白让自己的第一营损兵折将,他也没有贸然直接下令全营四千多人冲上去。 闵军森因此先亲自来到熊岳驿前沿一带认真观察起来。 …… “官爷,咋我们这边还不攻打呢,盖州城里有不少我们汉人被奴役呢,其中就有我几个亲戚,去年冬天光是为了修这驿站都累死冻死了不少呢。” 不过,明军主力还没急着攻打盖州城,跟着明军一起想帮着解救自己家乡民众的辽西汉民们倒是有些着急起来,这时,于二屯就问起负责管理他们的兰照维来。 兰照维抽了一口卷烟,吐了一口烟雾,说道:“你懂啥,这打仗是一门学问,不是给你一把枪冲就完事了,是要研究战术的,我瞅着这熊岳驿不好打哟,一座驿口卡在谷口,两条去盖州主城的路偏偏又在这里交汇,而且周围还都是大山,除了从这里走,没有其他路,只能硬冲,可硬冲进去,清军在两边都埋伏下,近卫军手里的米尼枪就没有什么优势,因为两军距离也就百来步,燧发枪是可以打到的,除非有谁能有办法从绝壁爬上去,在清军在两边绝壁栈道上丢几包炸药。” “官爷,你还知道打仗?” 于二屯有些好奇地问了起来。 兰照维瞅了他一眼,竖起大拇指朝自己身体内的方向扬了扬:“鄙人曾是近卫军一名旗队官,要不是左手掌在一次战斗中被砍断,现在早就当上千总了!这些指挥上的事,老子当年都学过!” 于二屯这时候则看着熊岳驿两边的山岭道:“不过,官爷,您说的绝壁我们倒是爬上去过,可恶的建奴让我们四处砍树木给他们做盾车,而且每天必须砍够规定的树木,不然就要被砍脑袋,所以我们不得不没白天黑夜的砍,但四周好砍的树都被砍光了,我们只能去不好砍的地方,那两边的岭,我当初和几个同乡的都爬上去过,因为那里其实有个小洞直通绝壁上面的山林。” 兰照维听后大为惊讶:“是吗?” 于二屯点了点头:“小的不敢撒谎!” 然后,兰照维就道:“你跟我来!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要是立了功,我让你当我的队正,替我管他们!” 兰照维说着就指了指其他担任辅兵的本地汉民。 于二屯答应了一声。 这边,刘理顺找到了朱由检,向朱由检禀报了自己巡防营下面有一名负责管辅兵的哨官要献策的事。 朱由检听后立即吩咐道:“你带他们去见叶彪!” 叶彪很快就见到了兰照维和于二屯。 叶彪在听于二屯说后就问着于二屯:“你敢不敢带我们去你说的那小洞爬上去?” 于二屯点了点头:“敢!小的反正家人都死光了,活着就是为了实现大人你们说的解救天下所有汉人,让所有像我一样的汉人都不再被建奴当畜生一样奴役!” 叶彪听后便道:“好!” 因此,叶彪便让传令兵带着于二屯找到了闵军森,并让闵军森在第一营选几个不怕死的炮兵与爆破手跟着于二屯一起上爬上去解决两边山地埋伏的清军。 闵军森接受了命令,并立即做好了安排。 而且,闵军森还要求全军各千总部在两边清军被炸后做好冲进熊岳驿的准备。 于二屯不愧是经常习惯在这一带的东北山地攀爬的人,很快就带着几个明军战兵找到了洞口,且带着这几个明军爬上了绝壁。 明军爆破手一爬上绝壁,就立即匍匐着前进到自己这边的清军所在栈道上面,且悄悄将装有硝化炸药的炸药包上的引线点燃,然后朝栈道丢了下去。 清军因为没有想到明军会从后面的绝壁爬上来,所以也就没有防备。 于是,顷刻间。 轰! 轰! 轰! 就是数声猛烈的爆炸声响起,整个熊岳驿前面的谷口是浓烟滚滚,乱石飞溅。 栈道上的清军除了被炸死的外,许多都因为栈道被炸断而摔落了下来,落进清军自己设置的壕沟里被扎的是千疮百孔。 于二屯见此兴奋地笑了起来,说道:“没想到,有一天老子也可以让这些狗日的清军死得这么惨!” 不过,就在于二屯高兴得不得了时,一名明军爆破手把他的头按了下来:“下次爆炸时别抬头,把头低点,张大嘴,不要命啦!” 于二屯愣愣的点点头,然后他就看见明军这边已经有炮兵在架炮,对着对面的清军栈道进行轰击。 轰! 轰! 轰! 于二屯这次忙张大了嘴,瞪大着眼,看着对面栈道上的清军如落入汤中的饺子一下纷纷下坠。 此时。 正在熊岳驿观察情况的卓罗也张大了嘴,很是惊愕地看着自己在两边悬崖布置的清军被炸成灰烬,且因此声音发颤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作者题外话】:本书不会烂尾,预计完本字数还有两百万字,大约一千章左右,之前说讨论结尾不是说要完结的意思,另外更新时间固定在晚上六点左右和八点左右,因为时间精力有限,作者也不想乱写一通,就只能牺牲更新,在此向大家说声抱歉,如有想法,可以加群:837845952 第588章 真是天欲亡我大清也! 建奴守将卓罗是下定决心要守好盖州的,毕竟盖州城内还有许多旗人贵族,这些旗人贵族都希望他能守住他们在盖州的家业。 所以,卓罗是认真研究制定了守卫盖州的对策的。 为此,卓罗意识到熊岳驿地势险要,而特地把重兵布置到了这一带。 卓罗本以为依托熊岳驿的地势可以抵消明军的火器优势,从而守住盖州。 但卓罗没想到自己布置在熊岳驿两侧绝壁栈道上的重兵会被如此猛烈的爆炸给炸成了灰烬。 卓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突发情况。 昂邦章京噶布什则对卓罗说道:“大人,这定然是明军从后面爬了上来,用火炮和炸药毁了栈道,看来山岭后面有小路可以通到崖顶,而这应该那些曾在这一带砍树造车的汉人告诉明军的!” “这些汉人真是可恶!传令回盖州,杀掉盖州所有汉人!” 卓罗听噶布什说后当场咬牙说了一句,然后道:“让所有官兵从驿站城楼上下去,都去前面壕沟里藏起来,待明军冲近后再与之近战,我们现在没有两边崖壁做依仗,只能依托壕沟为掩护与明军近战,站在城楼上只会挨明军火炮轰击!” “喳!” 噶布什立即回了一句便安排了起来。 而闵军森这边也立即在两边的清军栈道被爆炸过后就下令全营战兵出击,且再次提醒道:“前排集中丢轰天雷到前面壕沟里炸了后再过去填壕,以避免清军藏在壕沟里与我们近战!另外,炮兵对着前排壕沟定点炮击” “杀啊!” 明军这边照着闵军森的命令冲了过来。 由汉人辅兵赶制的大型填壕车犹如庞然巨兽一般冲向了壕沟,并最短时间内填满壕沟,明军也立即通过填壕车搭建起的壕桥通过。 毕竟两侧已没有清军守卫,所以,明军可以完全没有任何压力的冲击到熊岳驿。 炮兵也主动把炮车推到了前面来,且开始用炮队镜调整线膛炮射击角度。 明军炮兵在数学理论基础方面强于清军,再明军火炮在射击精度与射程方面已经远超清军同类火炮,所以,明军炮兵能够实现在定点炮击。 所以,在因听从卓罗命令而进入城楼下的壕沟里搭建掩体准备等明军来近战的清军很快就把许多明军榴弹炮发射来的榴弹炮杀死杀伤无数。 许多清军因此吓得忙往回跑。 卓罗不得不命令自己的满洲披甲兵充当督战队将这些往回跑的清军杀死,逼其回到壕沟里。 与此同时,明军在冲近离熊岳驿不远的壕沟后也集中把轰天雷丢了过来,然后明军就躲在所炸壕沟的对面壕沟里,而所炸壕沟里的清军顿时也被炸死炸伤无数。 卓罗见此情景心情十分难受,不由得铁青着脸道:“熊岳驿已经没必要再守,关了驿站大门,然后立即撤退!” 于是,卓罗也不顾驿站外正在壕沟里挨炸的清军直接就关了驿站城楼大门,然后带着一千来满洲兵撤回到了位于盖州城护城河清河对岸的要隘榆林铺。 而明军则因此顺利进占熊岳驿。 …… “报告!熊岳驿已经拿下,下官请令立即进攻榆林铺。” 闵军森这时候立即找到叶彪,对叶彪说道。 叶彪则道:“先别急,据锦衣卫提供的情报,清军已经在去榆林铺的沿途设置陷阱,没准清军守将还以此陷阱为屏障设伏,我们直接饶过榆林铺,攻石门关,再突然进逼盖州城,我大明火炮跑车本就很便于运输,可以直接改用马匹拉动,没必要非得走近路从榆林铺路过!” “将军说的是!” 闵军森颇为佩服地回了一句。 于是,明军步兵第一镇便直接绕开榆林铺直接去向了石门关。 然后,明军利用线膛炮轻松轰开石门关,并占领石门关,而沿着清河直逼盖州主城而来。 这时候,卓罗的确还在榆林铺设伏,等着明军出现。 但等石门关都被明军攻破后,卓罗才得到哨骑来报说:“主子!大事不好,石门关一带出现大量明军,且明军用二十多门火炮轰开了石门关,如今已往盖州主城而去!” “什么!” 卓罗听后大为惊骇:“这怎么可能!明军就算要绕开我榆林铺攻打石门关那也只能步兵急进,炮兵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运二十门火炮过去!” 卓罗也不是不知道可以轰塌城墙的红衣大炮有多重有多难运,据他所知,红衣大炮是数千斤的巨炮,根本不是那么容易运走的。 “主子,奴才不敢隐瞒,明军真的是用火炮轰开了我们的石门关,明军的火炮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一打一个准,比我们的红衣大炮准得多,没几炮,我们的关城就塌了,他们的火炮炮车就跟马车一样在马匹拉动下跑得飞快!” 这清军哨骑回道。 “马拉的炮?马拉得动的炮怎么能轰开关城,怎么也得是红衣大炮那样的巨炮才行的。” 卓罗感到匪夷所思。 这时候,噶布什道:“大人,现在当务之急是得迅速赶回盖州主城,不然,盖州主城就会兵力空虚。” 卓罗点点头:“没错,立即赶回盖州城,要快!” 于是,卓罗立即将自己的兵马从榆林铺撤回立即朝盖州主城奔来。 不过,卓罗刚到盖州河对岸就遭到了猛烈炮击,铺天盖地的榴弹铺天盖地而来,炸在了卓罗的重甲步兵与重甲骑兵中间,炸得卓罗的兵马是人仰马翻。 “大人,我们中计了,明军已经在这里埋伏下了!” 噶布什这时候忙勒住缰绳,回头对卓罗大声说了一句。 “混蛋!明军怎么速度这么快,这么快就在这里埋伏上了!” 卓罗又怒又急,不得不大声喊道:“准备战斗!” 但清军这时候已经乱了阵,一时还没法组织好战阵。 而明军这边的步兵已经开始开枪射击,使得大量清军被击毙。 然后,明军骑兵也冲了过来,对着这些已经乱阵的清军一顿劈砍,这些清军顿时直接就溃散了,不要命地往盖州主城奔去。 但盖州主城被清河所挡,唯一的一座木桥已经被明军占领。 所以,这些清军顿时就被桥上的三架连火铳和桥头前面的地雷阻挡了回去。 卓罗见此十分不甘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明军怎么出现的这么快!” 噶布什则一边往后面躲藏一边回道:“大人,您看,明军伏击的火炮真的不大,真的是用马匹拉动,还能转向,难怪他们这么快就在这里埋伏了火炮!” 卓罗哭了起来,不由得拔出了刀,抹向了自己的脖子:“真是天欲亡我大清也!” 第589章 把汉奸的祖坟地改成公厕 一腔鲜血飙洒了出来。 建奴镇国公卓罗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作为一名战败的建奴宗室,自杀是他最体面的结束方式。 噶布什一时惊骇地看着这一幕而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但噶布什很快就被明军射落下马,然后滚在地上惨叫起来。 没半个时辰,一场混战就彻底结束,卓罗所率领的清军全部被歼灭。 噶布什也被活捉。 而整个盖州城的清军因此彻底没有多少力量可以守卫盖州主城。 明军顺利地过了清河,并包围了盖州主城。 而在这之前。 盖州主城上的清廷官绅就已经知道了城外出现大量明军的事。 甚至,这些官绅们也看见了卓罗自杀与其所属清军被全部歼灭的场景。 这让这些官绅大吸一口冷气,十分无措起来。 “怎么就这么败了!仅靠城内的数千乡勇如何挡得住啊!” 一名满洲老旗人因此对盖州城大官绅鲍永贵感叹了起来。 而鲍永贵这个大官绅则颇为尴尬,因为他虽然已经是旗人,但他其实是汉人,其从兄乃是天启年间就投降建奴且是献城投降的汉奸鲍承先,所以,鲍永贵现在特别尴尬,城外是跟他一样为汉人的明军,但他现在不得不将其视为敌人,且还得做好被其治罪的准备。 “大清怎么又败了。” 鲍永贵内心也感叹了一句,他很是无奈。 这时候。 守在盖州城中的牛录额真朗令则已经在按照卓罗之前下的命令将所有被抓来奴役的汉人押了起来,且也让自己麾下的一百披甲兵持着长矛刺向这些汉人,以完成杀光这些汉人的任务。 “刺!” 不过,朗令刚下完这令后,明军就已经开始攻城。 如同空城的盖州主城根本阻挡不了明军的攻势。 登城拒守的盖州乡勇直接被明军的米尼枪压得不敢抬头。 而在明军重型榴弹炮的轰击下,盖州主城也轰然倒塌,明军步兵也直接通过垮塌的城墙冲进了盖州城内。 朗令麾下的一百披甲满洲兵在听到轰炸声后在刚刺死几十个汉人后也没了刺杀的心思,都停了下来,看着朗令。 朗令则大喝一声:“继续杀!杀光这些汉人!愣着干嘛!” 砰! 朗令很快被爆头。 突击的明军已经逼近过来,且一名明军直接将朗令当场击毙。 而其他清军披甲兵也因此立即四处溃逃。 明军立即追了过去。 将被杀害的汉人得以解救。 朱由检这时候也紧随着大军进入了盖州城。 但朱由检通过望远镜看见了大量平民被绑缚双手圈在在一起的场景,也顿时明白过来这些盖州城内的少许清军要干什么。 因此,朱由检不由得咬牙道:“传旨!盖州所有旗人男丁车轮斩,让辅兵营完成此人,旗人女眷幼童作为战利品发卖为大明子民为妻。” 于是。 接下来,明军开始让所有被抓来奴役的汉人退出城外,然后就封锁城门,只留盖州旗人在城内。 然后,明军辅兵带着兵械进去,开始他们的工作。 于二屯如今已因功成了辅兵的一名旗队长,他已经奉命带着一批辅兵进入了盖州城。 于二屯带来的这些人里甚至还有刚被解救出来的汉人。 为此,于二屯还做了动员工作,以使这些汉人明白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并告诉这些人,大明皇帝陛下是很希望他们能够靠自己报仇雪恨,因而下旨设立了奖励制度,凡手刃奴役自己之仇敌旗人一人者,可赏一分银币。 辅兵们因此都很积极,毕竟谁不痛恨奴役自己的旗人,谁不想挣点钱花。 于二屯带着自己的这一队辅兵先来到了一名满洲正红旗的佐领家,这佐领一见于二屯出现就跪在地上磕起头来:“爷,求求您,求求您,求求您饶了奴才一命吧,饶了奴才吧!” “狗日的建奴,你们以前耀武扬威地骑在我们头上拉屎,现在嚣张不起来了是吧!告诉你,真要比狠,老子不比你们差,你们不把我们当人,我们也不会拿你们当人!” 于二屯说着就对自己队里的新辅兵吩咐道:“李二蛋,砍了他,现在这里已经是我大明的地盘,他们已经不敢欺负你了!” 李二蛋站了出来,还是有些害怕,看着于二屯:“爷,他是旗人。” “狗屁旗人!” 于二屯说后就一刀麾下将这佐领的首级砍了下来,然后满脸是血的看着李二蛋:“老子杀了他,不什么事都没有嘛!” 说着,于二屯就继续工作起来,一时来到了鲍永贵家。 鲍永贵已经换上了汉服,剪掉了辫子,而且还正催着自己的家奴烧清廷赐给他们家的官袍以及清廷官府给他们的旗人凭证等。 于二屯忙冲过来,砍死一名鲍永贵的族人,且喊道:“住手!想毁尸灭迹?” 这鲍永贵因此不由得忙人自己的家奴住手,且跪了下来:“这位官爷,奴才,不是,学生是大明万历四十六年的生员,求您高抬贵手啊!” 于二屯没有客气,直接一刀捅向了鲍永贵。 而像于二屯这样的人还不少,在朱由检的鼓励下,这些昔日被欺辱的辽地汉人正以这种方式重新获得尊严。 随着一夜结束后,盖州城因此被血洗了一遍。 明军用这种方式为教训了所有想奴役整个华夏的强盗集团。 “陛下,清廷已故大学士、天启年间迎清军入广宁城的鲍承先之族人就迁居于此,鲍承先也葬于此,您看对于这鲍承先的坟茔如何处置,其宅邸祖业如何处置?” 刘理顺问道。 朱由检则道:“这等汉奸败类的祖宅全部充公,改为学校,祖业田产全部充公,改为学校公产,用鲍家出卖国家所得来的利益再还给国家,鲍承先及其祖先全部挫骨扬灰,其祖坟改为城外驿站公厕,其鲍氏祠堂也改为城内公厕,使万民用污秽对其永世侮辱!以后所到汉奸败类之籍地,一律按此例!” “遵旨!” 刘理顺回了一句。 接下来。 明军在收复盖州后继续向北进发,并收复孛罗埚、汤池堡、大片岭关、大片岭墩、深井墩、梁房口关、娘娘宫、耀州驿、塔山铺、析木城等地,最终兵临海州城下。 …… “什么,明军出现在海州城下,这说明盖州已失守?” 济尔哈朗也因此得知到了盖州防守的情况,一时更加懊丧。 第590章 济尔哈朗的酸楚 甲剌额真杨文魁点了点头,也同样很沮丧地道:“奴才亲眼所见!奴才不敢欺瞒王爷!据奴才所知,盖州失守主要是因为卓罗大人没有想到明军炮车运输得很快,以至于错判明军会从榆林铺进军,结果明军用的是大迂回的运动战,先迂回攻下石门关,然后急行军至清河桥埋伏卓罗大人的兵马,卓罗大人设伏不成也就反中了明军埋伏。” 济尔哈朗认真听完杨文魁的汇报后心情差到了极点。 济尔哈朗没觉得卓罗设重兵在熊岳驿和榆林铺有什么不妥之处。 在他看来,明军火器远在自己大清兵马之上,据盖州城固守的确不如借助盖州城内的有利地势阻击明军。 济尔哈朗也承认卓罗是自己大清很善战的战将。 但济尔哈朗不得不承认明军的确有很多他们没办法得知的先进性,除了火枪射的远射的准,连火炮也能射的远射的准,甚至还能带着火炮迅速机动到自己大清兵马后面设伏。 这对于济尔哈朗而言,简直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何况卓罗?! 所以,济尔哈朗现在因此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和憋屈感。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大清兵马论骁勇敢战不输明军,我大清官将论机谋心机也算良将,为何如今依旧丢城失地,甚至丢得这么快,这才一个月不到,就连丢数处城池!” 砰! 济尔哈朗心里呐喊起来,不由得咬紧牙,一拳头砸在了案桌上,问道:“卓罗和噶布什下场如何?” “噶布什被俘,卓罗大人自杀!” 杨文魁说道。 济尔哈朗颇为感动,眼眶湿润了起来:“好,好样的,到底是我大清巴图鲁勇士!真是好样的!本王要为他向万岁爷求赐谥!要求万岁爷对他封妻荫子!” 济尔哈朗说着就真的给卓罗写起奏折来。 而在济尔哈朗写完奏折后,杨文魁不由得继续问道:“王爷,奴才请问,眼下海州让何人留守为好?” 济尔哈朗想了想,他的满洲武官阵亡或被俘的已经占去大半,他不可能再把自己仅存的少量满洲武官赔进去,甚至连他聚集的蒙古贵族武官也因为在金州城外的大败而损失惨重,再加上蒙古贵族武官已经被明军吓破了胆,甚至也没守城能力,因而,他现在不得不还是用汉八旗的武官。 济尔哈朗也就吩咐道:“让固山额真刘之源留守海州,告诉他,务必守住海州,海州乃东京城门户,不容有失!” …… “海州,辽东重镇,甚于盖州,为辽阳门户,辽阳自天启元年因失于建奴之手后,努尔哈赤就在辽阳太子河东岸修建了新城,却改辽阳名为东京城,辽阳在未丢于建奴之手前一直是我大明辽东都司所在地,如今已陷于敌手近三十年!若能收复辽阳,则收复沈阳指日可待,也就是现在建奴所谓的盛京城!” 在明廷的作战廷议上,刘肇基对朱由检等人详细说起了接下来攻打海州的重要性。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并问道:“阎应元所率领的征辽特遣军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回陛下,征辽特遣军已离开桓仁,眼下预计正沿着嘉浑河北进,下一步就会抵达建奴现在在新宾堡以东建的兴京门,不日即可攻占兴京,也就是建奴老巢赫图阿拉!” 刘肇基回道。 朱由检听后说道:“告诉阎应元,近卫军第一军的春季攻势非常顺利,眼下即将进抵辽阳,他们不必太过于着急行军,以防杜松之败,赫图阿拉一带多山林邱泽,小心埋伏,每攻下一座建奴堡墎就多停留一会儿,那里是建奴老巢,他身边带的又是当年朕令邓知远训练的山地兵为主,他身边还有那么多熟悉当地山林的朝鲜兵,所以,朕要求他在那一带给朕来个犁庭扫穴,而且要扫得务必干净,比宪庙时的犁庭(成化犁庭)还要干净,就是因为宪庙时犁得还不干净,所以才有今日之患,为我汉家河山之千秋计,让征辽特遣军的广大将士务必要有耐心和狠心,给朕也来个村村绝户!” “是!” 刘肇基立即回了一句。 朱由检可不希望若干年后赫图阿拉一带再出现一个努尔哈赤再来一次萨尔浒之败,虽然这样做有点治标治本,但既然有这个可以一举扫荡干净的机会,朱由检也不想心慈手软。 至于那一带绝户后怎么办,朱由检倒也没有太多担心。 朱由检早就做好了将来往那一带多移一些喜欢讲究仁道注重自身品德修养的汉家儒士过去以及其他汉人过去。 自己讨厌的人都可以往这里扔。 朱由检相信只要自家汉人拼命生崽,以后粮食增产,就不愁没有民众移。 接着。 朱由检又吩咐道:“让叶彪尽快攻破海州城,不要让济尔哈朗提前跑到辽西去!” 事实上。 济尔哈朗根本没有打算弃盛京而去。 作为建奴的辅政王,济尔哈朗知道自己就是赔上一切也是必须要守住盛京的。 “刘大人,海州就交给你了,只要您能守住海州一个月,本王就亲自奏请万岁爷封您为一等侯!” 济尔哈朗现在对刘之源颇为谦恭地说了起来,且主动拱手道:“我大清的安危就拜托给您了!请受本王一拜!” 说着,济尔哈朗还真的给刘之源作揖起来。 刘之源慌忙扶住了济尔哈朗:“王爷万万不可!奴才不过一汉人耳!” 刘之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会在济尔哈朗面前把自己是汉人这句话说出口,要知道,他之前是从不愿意在别人面前主动提及自己是汉人的事,只会说自己是旗人。 但现在因为看见同是汉人的明军势如破竹,击败清军如掸灰尘,他就稀里糊涂地开始以自己是汉人而自豪了。 而济尔哈朗因此为之一愣,一时眸带怒色。 刘之源见此慌忙拱手,而没有下跪:“王爷,奴才……” 济尔哈朗见刘之源不是像以前一样因为惹得自己不快而慌张害怕地跪下只是拱手,内心就更加酸楚起来,且不由得强笑起来:“大人不必如此谨慎,你虽是汉人,但也是我大清旗人!我大清不是朱由检他们所说的只知唯满独尊的野蛮政权,我大清是天下各族有志之士奉天而立之国!大人为我大清征战沙场,自当受本王大礼!大人不必歉疚!” 第591章 海州光复 刘之源因此只得凝重地点了点头。 但等刘之源抵达海州时,当他看见明军那浑身是铁打造般的钢铁军队压向海州城时,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这些仅有的万余绿营兵抵挡这些武装到牙齿的明军主力。 刘之源感到恐惧。 “报!大人,牛庄驿失守!” “报!大人,东昌堡失守!” “报!大人,古城屯失守!” “报!大人,东胜堡失守!” …… 而令刘之源没想到的是,明军的行军能力已经超出他想象,在他刚来海州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做出如何防守海州的策略,刘之源就发现自己的海州城已经被明军包围! “这么快!这还如何守,如今看来,只能与海州城共存亡!” 刘之源说完就一拳砸在了地图上,然后拿着济尔哈朗赠给他的望远镜看了看城外。 明军这边的指挥官叶彪倒是没有刘之源那么沮丧。 叶彪嘴角微扬起来,且对自己的同级将领说道:“当初招募与训练近卫军时,要求所有人能每日越野二十里,不定时进行长时间训练,如今这训练效果总算是体现了出来,炮兵和步兵也能快速穿插到清军后面,先把他的周边关卡一个个拿下,这样就能瓮中捉鳖!” “没错!不过,这作战之事当以攻心为上,据锦衣卫细作传来的情报说,这次守海州的建奴守军是汉军镶黄旗的固山额真刘之源和他麾下的一万绿营兵,这些绿营兵多是强抓的当地壮丁,根本不会打仗,因为大部分汉八旗兵早跟着吴三桂、祖大寿等大汉奸于清廷第二次南征我大明时全军覆没或成为俘虏参加劳役,所以,这些绿营兵不算是旗人,完全可以招降,甚至让我们刚解救的辽地汉人组成的武装去招降他们,还可以直接鼓动他们逃出来,包括在海州城内被抓来的汉人奴隶!到时候,我们在城内的锦衣卫细作联合鼓动一下,没准海州城可不攻自破。” 秦荣镇说后就吩咐道:“让第一营把辅兵派上去,用黄铜大喇叭向城里喊话,让他们告诉城里的汉人,大明皇帝陛下为了不使我无辜汉民死于非难,特地要求炮兵推迟一个时辰开炮,想活命的就想办法打开海州城门逃出去,另外,告诉他们,活着出来的,每口分田一百亩,谷种六斗,不想活命的就和旗人一起等死,到时候大炮一响,海州城必为瓦砾,尸骨无存!” 于是。 明军便先让一批辅兵站在高塔车上,持着黄铜喇叭对海州城内的人喊起话来。 “余老五家的,赶紧跑出海州城啊,再晚点,他们就要开炮啦,到时候就活不成了,只要你们出来,就有田地分,一人一百亩,还给谷种呢,不用服役了!” “乡亲们,皇上是好皇上,他让我们自己先逃出来。” “固山额真刘之源,我大明皇帝陛下郑重告诉你,你如果不想你的官兵兄弟死于非命,想让他们以后想个人体面活着,想让他们可以回家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你就应该投降,而不是为了自己的愚忠让别人跟你殉葬!因为你们的出卖,我辽地汉人被胡虏屠戮了多少,你们难道就忍心还要戕害自己的同胞吗?!” …… 一时,喊话的人很多,包括明军的宣教司军官也在给刘之源喊话。 而海州城内的汉人早已因此被搞得心烦意乱。 再加上许多早就混进城里的锦衣卫细作也以自己怕死为名鼓动起许多汉民来。 因而,一时整个海州城内是人声鼎沸。 刘之源也因此颇为烦躁起来:“这些明军真让人头疼,不但火器犀利、战力强悍,攻心之术也甚为厉害!这让本官如何守住海州!” 这时候,刘之源麾下副将甘鸣青不由得道:“大人,要不我们还是投降吧。” “投降?你说的简单,我们都是汉奸,是旗人,现在明廷大搞国家概念民族概念,儒家那一套入中华者则为中华主已经被他们弃如敝履,我们这样的人在他们眼里已经是十足的败类,投降过去还是会死!即便能活,可我们的家眷还在盛京,到时候济尔哈朗肯定屠我们家眷!” 刘之源颇为激动地说了起来,然后颇为喟然一叹。 而甘鸣青也因此甚为失落。 刘之源说着就道:“大势难挡!我们还是自杀吧。” 刘之源说完就突然拔刀捅了甘鸣青一刀,然后淡定地把一封信取了出来,接着就对外面的传令兵喊道:“传令出去,开门投降!” 然后,刘之源就自己抹了脖子。 而明军则因为海州城门大开而顺利进入了海州城。 但也因此,明军将领发现了刘之源的信。 “罪人刘之源,悔不该当年随祖大寿降清,以至于如今汉人不能当,又非真满人,如今只能一死了之,只望大明皇帝陛下善待麾下绿营兵马,他们从军皆非自愿,亦非真要为大清卖命,不过为偷生耳。” 朱由检看见信件内容后只叹了一口气:“赐他一块地葬了吧,此人还算有良心,没让这些汉人与他陪葬!” “遵旨!” 刘理顺回了一句。 “这是难以避免之事,我汉家重新崛起,一举摧毁建奴奴役天下的野心,而这些无论是自愿或被迫与建奴勾结在一起且成为旗人者,只能接受失败者该有的代价,因为一旦建奴得了天下,他们也会享受到通过参与奴役所有汉民所带来的特权!传旨下去,所有汉兵汉人继续编为辅兵,并立即进攻辽阳!” 朱由检接着说了起来。 “遵旨!” 刘肇基回了一句。 而因此。 在海州被明军收复后,明军便继续往辽阳而来。 辽阳乃大明辽东除沈阳外第二大重镇,于天启元年因为东林党荐举袁应泰代替熊廷弼为辽东经略而失陷于建奴之手。 辽阳守将孙思克乃孙得功之子,如今也被济尔哈朗任命辽阳总兵,负责守卫辽阳。 但孙思克倒是没想到明军会这么快出现在辽阳,这让他大为懊恼:“刘之源这狗日的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快就把海州丢了不成?!” 第592章 攻打辽阳 但就在孙思克纳闷时,其部将突然来报:“大人,辅政王了!” 孙思克听后大惊,忙跑下城来相迎,且立即跪了下来:“不知王爷驾到,奴才罪该万死!” “起来吧!孙大人!” 济尔哈朗脸色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直接疾步上了辽阳城楼,看了看外面的明军哨骑后,问道:“明军哨骑已出现多久?” “回王爷,刚出现,奴才正要遣派人通报您!” 济尔哈朗回道。 济尔哈朗点了点头,十分镇定地道:“这么说,刘之源这么快就把海州给本王丢了?” 孙思克虽然和刘之源关系不怎么好,但当济尔哈朗这么问后,他总觉得济尔哈朗有别的意思,也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道:“这个,奴才不知……” 济尔哈朗哼了一声:“他刘之源连草芥一样的汉人奴都不惜冒死相救,又怎么会让他的那些绿营兵为我大清卖命!但他刘之源也别想活命,离了我大清,他就是没了水的鱼,那边也不会饶了他!” 孙思克尴尬地笑了笑:“王爷说的是!” 济尔哈朗则开始指着地图说道:“孙总兵,你部皆是我大清精锐,善于野战,留在城内无益,是故,本王令你立即率全军出城,去千山设伏阻击明军!” 孙思克听后大惊,慌忙跪了下来:“王爷!奴才认为不可呀,奴才的兵马皆是步卒,且训练不足,哪是现在明军的对手,何况奴才不过是因家父之功而承袭官职,如今才升为辽阳总兵,对兵事颇不知晓,你让奴才出城阻击明军,奴才实在是没有此能力啊,还请王爷高抬贵手,另择贤将吧!” 孙思克说着就给济尔哈朗磕起头来。 济尔哈朗自然没有指望孙思克能挡住明军,但他刚才那么说其实就只是想把孙思克和他的汉军绿营兵赶出辽阳城。 因为济尔哈朗已经不信任孙思克这些汉人。 所以,济尔哈朗才以孙思克所部善于野战为由要将孙思克所部赶出辽阳城。 “来人!” 济尔哈朗大喝一声。 “奴才在!” 两满洲巴牙喇走了进来,回了一句。 济尔哈朗则看向了孙思克:“孙总兵,本王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你要么出城迎战明军,要么现在就把脑袋留下,本王可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孙思克见此愣了片刻,然后突然大骂起来:“济尔哈朗!你个狗日的,你这是要害死老子!老子父亲为你们这些满人披肝沥胆,你们却如此对待我们!” 济尔哈朗笑了起来:“本王怎么对待你们了?本王还是那句话,在本王这里,本王从不信他朱由检说的什么华夷之别,在本王眼里,天下皆以旗人为尊,只要是我大清忠臣,无论他是满人蒙人还是汉人,都是我济尔哈朗敬佩的英雄!刘之源如果战死,本王依旧会厚待他的家人,会为他向万岁爷请封!而你孙思克也一样,无论你战死还是立功,本王一样会拿你当我大清功臣看待!但是,你孙思克敢违背本王之令,本王就不会客气!” 孙思克因此咬起牙来。 济尔哈朗继续说道:“孙思克,不要怪本王如此逼你,你要怪就怪朱由检,怪朱由检让你们这些人活不下去,本来如果是我大清一统天下,他大明覆灭,你们都会是我大清勋贵,我大清之旗人将会永享富贵,但是可惜,你们汉人中的那个皇帝朱由检他打破了你我的富贵梦,你现在应该恨的是他们!” 济尔哈朗说完后,孙思克也没有再说什么,只突然朝济尔哈朗磕头起来:“王爷!算奴才求求您,您别让奴才出城去呀,呜呜!奴才真的怕死!奴才不敢啊!奴才不会背叛大清,奴才不会的雅!呜呜!” 济尔哈朗没有理会孙思克,而是转身而走:“本王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孙思克愣了三秒,突然大骂了起来:“朱由检,我草你祖宗!你他娘的怎么不成亡国之君!非要让天下局势如此变幻不定,让我等惶惶如丧家之犬,你他娘的让我们这些汉八旗的现在里外都不是人啊!” 孙思克大骂后就立即也走了出去,且大喝道:“传令,本部官兵全部出城去千山阻击明军!” 大约有三分之二的清军绿营汉兵跟着孙思克出了城,也有没有出城且藏起来的。 而济尔哈朗这时候却悍然下令道:“把没出城的汉人全杀了!一个不留!” 很明显,济尔哈朗为了不让辽阳城有一个明军细作,采取了最有效也是最残忍的手段。 当然锦衣卫的细作才不会乖乖留在城内挨宰,自然跟着孙思克出了城。 孙思克带着出城的绿营汉兵倒也没有往千山来,许多沿途就自己逃逸了出去。 甚至,连孙思克直接也带着自己所部的数百家丁以及数千还跟着绿营兵逃向了广宁。 孙思克根本就没有和明军作战的心思。 “王爷,孙思克果然是个没用的,他逃去了广宁方向。” 而济尔哈朗也很快从甲剌额真扎大受这里得知了这一情况。 济尔哈朗倒也没有愤怒,只冷笑起来:“这些昔日明军降将本来就没用!传令下去,处决城内所有汉人后就封死辽阳城!把所有旗人发动起来,拆掉所有的房木砖石,把辽阳城再坚固,明军就算有大炮,也休息攻下我铜墙铁壁一样的辽阳城!” 而明军这边则在沿途收容这些逃出来或为躲避清军奴役而躲避起来的辽地汉人。 虽然努尔哈赤在金州和复州一带屠了不少汉人,但因为辽阳、海州一带乃建奴贵族聚居地,当年强抓了不少汉人为奴,再加上清军现在又从辽西抓来奴役的汉人,所以这一带无家可归的汉人流民还是有很多。 所以,明军主力进抵辽阳城时就已收容到合计六万多汉人。 这些汉人被朱由检下旨统一编为辅兵营。 如今,因为明军主力连续征战,朱由检干脆让各级训导官发动这些辅兵主攻辽阳城,而明军主力作为辅助。 毕竟辽阳作为清军重点把守的坚城,明军要想攻克只能用堆人头的战术,而训练出来颇为不易的近卫军主力用来攻城自然有些浪费。 第593章 威力巨大的炸药 这些日子,明军通过让汉人辅兵亲自杀清军复仇并加以宣教与基本战术训练,使得这些汉人辅兵已经具备这个时代普通古典军队的战斗素养。 而且这些辅兵已经基本克服了对旗人的畏惧。 所以,这些辅兵在进攻辽阳城市倒也颇为勇敢。 于二屯此时就躲在一轒輼车下指挥着自己麾下的辅兵往辽阳城墙而来,且很积极地大声喊道:“弟兄们都加把劲,大明皇帝陛下下令,只要我们拿下辽阳城,辽阳城里除了土地,一切财物都是属于我们的,所以,都给老子冲啊,为了我们被旗人夺走的家业与同胞报仇!” 这些辅兵很卖力地冲着,使得辽阳城外的壕沟被填平的很快,许多大型轒輼车也迅速地被推到了辽阳城墙下。 而明军主力也因此跟在后面,开始用米尼枪射击城墙上的清军,逼得清军不敢抬头,而使得清军无法对冲在前面而藏在轒輼车里的辅兵射箭或发射铅弹。 与此同时,炮兵也开始发射榴弹对城内清军进行轰击,使得辽阳城的城墙砖石横飞,甚至还时不时地垮塌一处,甚至辽阳城内不时还有建筑被摧毁。 而城内的清军也不敢再出现在大街,不得不躲避在厚实的城墙背面。 朱由检此时也在外面的千山上,持着望远镜看着自己这边攻城的一幕。 “这辽阳城明显加固不少,城墙基本被重炮轰塌,里面还有堆砌的砖石,连城门洞都被堵死,看样子,这济尔哈朗是铁了心要让我们的人用云梯攻上去。” 朱由检这时候不由得说了起来。 周遇吉则也跟着说道:“陛下圣明!这济尔哈朗应该是为守辽阳城费了不少心血,太子河都被挖宽了不少,不过好在济尔哈朗没什么厉害的火炮和远程火器,不然我大明光是强渡太子河都成问题,以臣之见,这攻坚战只能需要人命填,眼下这辽阳城这么厚,不如还是直接用云梯攻吧?” 周遇吉说完就看向了朱由检。 朱由检则道:“传询给叶彪,让他想想能不能用集中炸药的方式,给朕炸塌一段辽阳城墙,比如用棺材形状的条形大柜子装一柜子硝化炸药,再埋入土里,只要能炸开辽阳城墙就好办!” 一棺材硝化炸药? 周遇吉听后张大了嘴,然后还是回了一句:“臣遵旨!” 而前敌指挥官叶彪接到朱由检的圣询后也立即采纳了这一建议,立即将正辅兵撤了回来。 济尔哈朗倒是因此懵逼了:“明军怎么突然撤回了,本王还以为他们会在接下来采用云梯攻城。” “王爷,以奴才看,想必明军也怕死,看见我们辽阳城这么厚而生了退却之意,不敢通过登云梯攻城,所以才决定退走,而改为围困的方式。” 杨文魁这时候对济尔哈朗如此说道。 济尔哈朗则摇了摇头:“攻城的不是那日的明军,可见明军一定是动员了辽地汉人,按理,朱由检不会珍惜这些人的命,只有一种可能,而明军改围攻为围困更不可能,我大清未丢广宁未丢盛京,随时可以撤走,他明军困不死我们!所以这种可能只能是其他可能。” “那依王爷之见?” 杨文魁问了起来。 济尔哈朗沉思片刻后,紧锁起了白眉:“明军一定是有其他良策!” 这时候,甲剌额真扎纳格忙对济尔哈朗说道:“主子您看,明军再次进攻了,他们这次抬了许多像棺材的东西来!” 济尔哈朗也立即拿起望远镜看了看。 杨文魁因此不由得道:“王爷,难道明军这是要表达必死之心?” 济尔哈朗则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济尔哈朗才道:“传令下去,全力阻击明军靠近城墙,无论他们这样做是什么目的,我们必须严防死守!” “喳!” 杨文魁等清军将领立即回了一句。 明军这边的确是推着大型轒輼车和棺材赶了来。 而当轒輼车推到城墙根后,轒輼车里的明军辅兵就立即开始掘城墙的土,而且掘的是已经被明军用重炮轰塌了外城砖墙的城墙堆,因为这样据的速度更快。 济尔哈朗明显也注意到了明军这一特点,立即命道:“杨文魁,带人立即去垮塌的城墙处阻击这些挖土的明军!” 杨文魁立即照办了起来。 不少明军辅兵因此被大量集中过来的清军用万人敌和火油烧死,甚至有不少轒輼车也被烧毁。 但明军掘土的点太多,所以,还是有十几段城墙被掘开了一个豁口,然后明军辅兵把装满棺材的硝化炸药引燃引线,接着,周围明军辅兵跳入壕沟中,张嘴躲避。 顿时,没几分钟后,数段辽阳城墙发声剧烈的爆炸声。 犹如地震一般。 滚滚的浓烟在四处弥漫。 许多在城墙内等候厮杀的清军被震的心肺俱碎。 而跑来阻击的清军也被炸成灰烬。 接着,又有几段辽阳城墙发生这里的爆炸声。 济尔哈朗已经觉得自己都被震聋而听不到任何声音。 一时,济尔哈朗只喃喃道:“这是什么火药,缘何威力如此大!” …… “冲啊!” 明军这边,在一阵寂静过后,无数明军蜂拥一般攻入了辽阳城内,纷纷冲进辽阳城内。 辽阳城至此被攻陷。 朱由检看见这一幕不由得会心一笑。 失陷二十七年的辽阳城总算再次回到了大明手里。 接下来。 为了抓到先机,朱由检直接下旨着没有参与这次攻城主要任务的明军第一军大部分主力直接进攻沈阳,也就是建奴口中的盛京。 而辽阳则留给少部分近卫军和数万辅兵即可。 济尔哈朗在失神片刻后也被杨文魁等清军将领立即搀着回了盛京城。 不过。 回到盛京城后的济尔哈朗没有立即组织兵马,商讨防守策略,而是一直在发呆。 济尔哈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对付自己现在所面对的明军。 尤其是想到自己明军在火器、火炮、火药、战斗素质、数量、忠诚度等方面都在自己清军之上后。 “辽阳一失,则我盛京无城可依,然盛京有我皇陵与大清皇宫,岂能弃之,故而本王意与盛京共存亡!万望万岁爷悉知。” 第594章 责怪皇太极和多尔衮 济尔哈朗知道辽阳失守后盛京会处于何境地。 所以,济尔哈朗现在已经开始做守不住盛京的准备。 而在盛京的建奴旗人贵族这些遗老遗少们也开始慌张起来。 有的说要逃回赫图阿拉去,有的说要去京师。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人心惶惶。 甚至已经有受不了这种压抑和剧变而自杀的旗人贵族。 不过,事实上,大明还没开始进攻盛京。 因为盛京对于满清的重要性就和南京对大明的重要性一样。 所以,满清的盛京城自然是整个关外最大最坚固的一座城池。 明军要进攻盛京城自然不会贸然进攻。 朱由检此时已开始召集随扈文武商议关于攻克盛京城的事宜。 枢密使刘肇基已开始对整个盛京城的清军防守情况和城中人口数量做了详细说明。 而其他诸将则开始根据这些信息思索起了决策。 “陛下,盛京城城高墙厚,看来只能用攻打辽阳的法子,用棺材装炸药埋入城下炸开城墙!” 这时候,周遇吉先说了起来。 不过,锦衣卫左都督吴孟明倒是在这个时候主动提议道:“陛下,虽然宁武伯所言用炸药炸开城墙是一个法子,但臣认为其实还可以发动我们内线以阵前起义的法子,这样可以让伤亡代价变得更小,我们之前发展的一些细作不少如今就是盛京城中的旗人,甚至萨素现在还是建奴的固山额真,可以让他率领城中我们的细作起义!”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法子,里面起义,外面的军队再予以配合,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是你们锦衣卫得提前联络好萨素,另外先不必急着让我们锦衣卫的细作暴露,要直到萨素的人打开城门后再暴露,因为难保萨素已经背叛我们。” 朱由检说道。 “内臣明白!” 吴孟明回了一句。 接着,朱由检又道:“近卫军和随军辅兵各营还是要做好攻城准备,以让济尔哈朗不生疑,依旧用集中爆破的法子炸开城墙,但是得注意清军躲进城内与我们巷战,毕竟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守城优势,所以,在攻进去后,务必先集中在城墙一带,以千总部为单位进军,以避免被更熟悉城内地形的清军埋伏。” 现在的朱由检亲征这么久后自身的军事才能也在与日俱增。 毕竟朱由检身边也不乏当世将才如周遇吉和刘肇基这些人物。 所以,耳濡目染之下,又加上亲自体验实战,朱由检自然也能在必要的时候提出自己的见解。 众将们也没有对朱由检提出的命令进行规谏,也足以证明朱由检此时所表达的见解得到了在场诸将的赞同。 “臣等遵旨!” 于是,周遇吉等皆如此回了一句。 朱由检也因此心情非常愉悦:“既如此,众卿立即去准备吧,若拿下盛京,朕便与诸位爱卿在皇太极等登基称帝的地方开宴!” “是!” 众臣皆颇为兴奋地回了一句。 因为数年前没人敢想过大明会有一天兵围建奴的盛京,所以,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也都知道这将是历史性的一刻,未来攻克盛京的史书上也定会留下自己的一笔。 一边欢喜一边愁。 济尔哈朗仅数日之间就因为辽阳失陷盛京危急而头发胡须皆白,如一老白鼠一样,变得十分苍老。 盛京城有很多宗室子弟。 毕竟这里在顺治元年以前有近二十年都是建奴的首都,所以,许多满洲贵族都还住在盛京城。 而此时,济尔哈朗就把这些在盛京城的宗室子弟皆召集了起来,且喊道:“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们!如今到了我大清最危急的时刻!明军就在城外,架着大炮,持着步枪,要夺走我们祖宗给我们打下的基业!我们不能就这么把我们祖宗给我们打下的基业拱手让给他们,本王希望你们重现我建州女真的勇气,与明军决一死战!” 济尔哈朗说着又道:“现在,本王命令你们带领自己麾下的包衣旗人去各街设置障碍,准备与明军进行巷战!明军火炮强悍,又有威力甚猛的炸药,所以,盛京城是守不住的!辽阳城就是例子!” “啊!” “这可如何是好?” “关内没有援军来吗?” “明军真这么厉害?辅政王,您不是已集结了十万兵马于辽东,还亲率六万兵马南下旅顺吗?!怎么现在成了这个局面!” “不可能!盛京城这么厚的城墙,怎么会守不住,济尔哈朗,你这是在危言耸听!” …… 一时间,因为济尔哈朗说到盛京城会守不住,所以,这些爱新觉罗家的人皆议论纷纷起来。 “本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骗你们!事实就是如此!关内的多尔衮早已赔光了我大清上四旗的所有披甲兵!甚至连汉八旗都赔得差不多,根本就不可能会有援军来!明军的确很厉害,本王也错估了他们的战斗力,本王的六万兵马几乎全军覆没,所以,非是本王危言耸听,而是天命如此!” 济尔哈朗说着就颇为颓然起来。 但旋即济尔哈朗还是尽量激昂着斗志喊道:“但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岂能轻易言败!岂能轻易认命!明军一旦抓获我们,我们必是死路一条,与其如此,不如与盛京共存亡!” “既然如此,我们与盛京共存亡就是!” “他娘的,这都怪多尔衮那狗日的,是他非要入关,非要与大明争什么天下!我们不过是关外小族,哪里能有那么多的胃口吃下整个汉家天下!如今倒好,赔了个精光,我家的几个儿子和侄子也全都死在了战场上,到现在连尸骨都找不到!” “可不是吗,要说这还是怪老八,老八做了可汗后就改国为清,当了皇帝,然后立志要和大明争天下,结果把我们整个建州女真害得这么惨!再这么下去,早晚要断种!” “要说还是怪范文程这些狗日的汉人,都是他们挑唆的老八、十四他们,说什么一统天下,说什么改朝换代!” 这些爱新觉罗家的宗室子弟皆纷纷责怪起多尔衮、皇太极来,甚至连范文程这些最早投靠建奴唆使建奴灭掉大明做中华主的汉人都责怪了起来。 第595章 把济尔哈朗给老子绑了! 济尔哈朗再次大声喝斥起来:“住口!多尔衮和范文程等,本王对他们也很有不满,但是先帝不是你们能诋毁的!而且,事已至此,埋怨已是没用,我们作为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唯一能做的就是与大清共存亡与盛京共存亡!” 济尔哈朗这么说后,这些清廷宗室子弟便只好闭嘴,开始按照济尔哈朗的吩咐去准备巷战。 而济尔哈朗则看了自己身边的仅剩的两位固山额真萨素与杨文魁。 接着,济尔哈朗就先对杨文魁说道:“杨大人,你是汉八旗的固山额真,非我满洲人,不必在此地送死,你立即将你所部以及家眷召集起来到东城门集合然后离开这里撤去广宁吧!” “奴才誓死追随王爷!请王爷允许奴才也跟盛京城共存亡!” 杨文魁说道。 济尔哈朗则瞅了杨文魁一眼,然后拍了拍杨文魁的肩膀,笑起来道:“你是一直跟着本王的包衣,你忠诚于本王,本王自然知道,但是现在不是愚忠的时候,我大清万岁爷还在京师,他才是他们共同的主子,你得去广宁守住广宁,只有守住广宁,我大清万岁爷才少一分危险,为了大清,听从本王的命令吧。” “王爷,奴才!” 杨文魁很感动,张口欲言却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济尔哈朗则摆了摆手:“你不必说了,本王知道你的心意,如果你心里还真当本王是你的主子,你就听本王的,立即按照本王的办!” 杨文魁听济尔哈朗这么说只得回了一句:“喳!” 然后,杨文魁向济尔哈朗跪了下来,磕头在地:“奴才拜别主子!” 于是。 杨文魁就离开了济尔哈朗的府邸。 但等杨文魁一走,济尔哈朗就突然冷下脸来,如鬼魅一般没有血色的白脸看着萨素道:“固山额真萨素!” 萨素这时候站了出来:“王爷,奴才在!” 而济尔哈朗突然问了起来:“你说汉人可信吗?” 萨素则循着济尔哈朗的目光看了杨文魁一眼,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请王爷示下!” 济尔哈朗则冷冷一笑:“你率部立即去东城门埋伏,将杨文魁部及其家眷全部杀掉,一个不留,然后你部立即接管东城门!” “啊!王爷,这个是不是太薄情了,杨大人他可是您最忠实的包衣啊!” 萨素颇为惊讶起来。 济尔哈朗则厉声喝道:“执行命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就是我爱新觉罗的奴才,是我爱新觉罗家的一条狗,本王要杀他,杀他全家,也是他的造化,他该感恩!” “喳!奴才这就去办!” 于是,萨素立即策马而去。 一个时辰后。 杨文魁刚带着其部以及家眷抵达东城门,就被四周的清军满洲兵给射击起来。 萨素甚至亲自一箭射杀了杨文魁的弟弟杨文聪。 杨文魁见此大惊:“萨素!你干什么,你这是叛变不成?!” 萨素则拿出王令旗喊道:“奉大清辅政王令,杨文魁部里通明军,罪大恶极,着灭族!格杀勿论!” “杀!” 于是,更多的清军朝杨文魁部杀了过来。 杨文魁见此大惊,然后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不由得大喊道:“济尔哈朗,我草你祖宗!你们爱新觉罗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竟如此落井下石,枉我杨文魁效忠了你们一辈子,在这之前也一直当你们是自己的主子,你们却还是不信任我!说杀就杀!大清亡在你们手里,不足为奇!” 说着,杨文魁就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杨文魁当即拔出刀来抹了自己的脖子。 而萨素这才放开手中的重箭,一箭穿透了杨文魁的脖子。 半个时辰后。 萨素来了济尔哈朗这里:“王爷!杨文魁已经枭首,这是他的首级!” 说着,萨素就让人把杨文魁的首级捧了上来。 济尔哈朗只瞅了一眼,道:“厚葬吧!” “喳!” 萨素回了一句。 …… 接下来,济尔哈朗则将自己的家中女眷都召集了起来。 然后,济尔哈朗看着这些女眷说道:“明军就要攻进城里了,你们的男人们都已经拿着刀出去准备和明军血战,而你们自然是不能落在明军手里,受明军!” 说着,济尔哈朗就拔出刀来:“所以,你们不要怪本王,本王必须杀了你们,因为你们是本王的,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女人,你们不能落在明军手里!” 济尔哈朗说完就一刀砍向了自己的嫡福晋叶赫那拉·苏泰。 咔擦! 苏泰直接倒在了地上,流出一滩血来。 “啊!” 济尔哈朗的其他福晋因此尖叫了起来,有的甚至因此直接吓晕了过去。 而济尔哈朗却如疯魔了一般,对这些尖叫声充耳不闻,只继续自己的福晋和妾以及女儿婢女们劈砍了起来。 在满洲贵族中,福晋就是妻的意思。 而福晋也有嫡福晋、侧福晋、庶福晋之别,然后才是妾。 济尔哈朗的福晋和妾都有很多。 但此时一下子就被济尔哈朗砍死砍伤了四五名。 济尔哈朗的六女和硕格格绾绾眼见济尔哈朗朝她砍了来,起身就要跑,且喊道:“阿玛,饶了我吧!” “你站住!” 济尔哈朗追了出来,一刀砍在了自己六女儿的手臂上,直接砍断了自己六女儿的一只手臂,使得其六女儿直接昏死了过去。 而济尔哈朗则继续要往自己女儿身上补刀,但这时候萨素闯了进来:“王爷!明军已经开始攻城!” 济尔哈朗听后这才停住了手中的刀,且把血淋淋的刀丢在了地上,然后笑了笑:“扶本王去太庙!快点!” “喳!” 萨素回了一句就忙扶住了济尔哈朗。 济尔哈朗则看了他自己家的这些还未被砍到的女眷一样:“把她们全都勒死,不要让她们落到明军手里,她们是我爱新觉罗家的!不能为他人所有!” “喳!” 萨素回了一句,但萨素朝自己的手下章京摆了摆手,违背了济尔哈朗的命令,并扶着济尔哈朗来了太庙。 即皇太极当年在盛京为祭祀自己祖先而修的家庙。 济尔哈朗一来到太庙的御道上就跪了下来,磕头哭喊了起来:“我大清的列祖列宗,爱新觉罗·济尔哈朗无能!未能守住我大清祖地!如今唯有一死,方能赎罪!” 济尔哈朗说着就掏出一瓶药来要往嘴里送。 但萨素却突然将济尔哈朗的药躲走。 济尔哈朗见此大怒:“放肆!” 萨素却冷冷一笑,大喝道:“把济尔哈朗给老子绑了!” 第596章 攻入盛京 济尔哈朗大惊,看着萨素,一时自觉脑子不够用:“萨素,你这是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萨素冷冷一笑:“知道!我萨素在复仇,在为我叶赫女真部复仇,当年你们建州女真这些畜生屠我叶赫女真部,让我们做奴才,这事,你们能忘,我可没敢忘!” 济尔哈朗听后如五雷轰顶:“你在说什么,什么叶赫什么建州,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自己很清楚,济尔哈朗,你不必再多说,在你们爱新觉罗家的眼里,我们这些人都该是你们的奴才,都该对你们感恩戴德,但事实上,没有你们当年的入侵,我们叶赫部只会比现在更幸福!而不是成为你们争夺天下的牺牲品!” 萨素说着大喝了起来。 济尔哈朗则镇定了下来,问道:“这么说,你早就投靠朱由检了?” 萨素回道:“不是投靠,是追随,追随在他的伟大引导下,去解救我们自己,解救整个叶赫部,我叶赫那拉·萨素不能因为你爱新觉罗家的野心而付出自己珍贵的生命!我叶赫那拉氏的人不能做你们爱新觉罗家的一条狗!我叶赫部本可以努力通过学习成为中华之一员,成为大明皇帝陛下之子民,而是你们建州部阻断了我们这一进程!” 济尔哈朗嗤笑起来:“看来你被朱由检宣教的那套世界大同追随先进文明走向文明统一从而消弭战乱永得太平的一套说辞蛊惑的很严重,你觉得你自己真的能被他汉人所容?” “我们叶赫部没有参与辽东对汉人的屠杀,我在第一次随你们入关南下后就被俘虏,也就没有参与你们后来的一系列暴政!大明皇帝陛下已经允许我们叶赫部这些非建州女真的族裔戴罪立功,不只是我们,索伦部、鄂温克这些曾被你们屠戮过都有很多觉醒者,我们需要太平的生活,我们不愿意为你们这些贵族的野心征战沙场,我们愿意归于大明接受教化!不愿意接受教化的只是你们这些野心家,你们挑唆我们做出毫无人性的事,你们才是蛊惑人心的恶魔!” 萨素说着就又道:“杨文魁对你这么忠心,你直接屠人家满门!阿布奈是你的亲侄女婿,你却屠尽他部族,你们爱新觉罗的人全是一群眼里只有自己的野心而毫无人性的畜生!你们若得天下,整个天下的人都会成为你们的奴隶!你们会让天下所有人都变得麻木不仁!幸好,伟大的大明崇祯皇帝扼杀了你们的野心!” “够了!” 济尔哈朗大喝一声,突然道:“果然以族分人是不可取的,本王应该让杨文魁屠了你满门,而不是让你去屠杨文魁满门!你这个叛徒,我满洲的叛徒!” 济尔哈朗吼完又问道:“你应该是早在三年前就被朱由检的人给蛊惑成了叛徒!万岁爷真是白信任了你,让你一步步成为固山额真!” 接着,济尔哈朗又问着萨素:“像你一样的我满人败类还有哪些?” 萨素只淡淡一笑,没有回答济尔哈朗,只喝道:“带走!” 于是,济尔哈朗被带了下去。 而萨素接着就阵前起义,并让自己的麾下官兵按照约定全部肩系明字红肩章,然后对准备巷战的建奴留在盛京城的宗室子弟屠戮起来。 盛京城本来就只有三股防守力量。 一是萨素的兵马。 二是杨文魁的兵马。 三是这些建奴留在盛京城的宗室子弟和其包衣奴。 而济尔哈朗主动让萨素灭了杨文魁的兵马,如今萨素又从背后偷袭了建奴留在盛京城的宗室子弟和其包衣奴。 所以,一下子盛京城也就更加空虚。 明军也就顺利攻入了盛京城。 “陛下,因萨素的兵马主动打开东城门,故我军已顺利攻入建奴盛京城!” 而还在白塔铺的朱由检也很快收到了建奴盛京城被攻破的消息。 朱由检听后自然大喜,当即站了起来:“很好,盛京城一下,我大明春季攻势就意味着已胜利大半,传旨,立即前往盛京城!” 于是,朱由检立即过了浑河,进入了盛京城。 一到盛京城,朱由检就见到了押解济尔哈朗而来的萨素。 萨素跪在了地上对朱由检磕头道:“萨素见过大明皇帝陛下!” 朱由检笑了笑道:“平身吧!萨素,这一仗你居功至伟,传旨,授萨素锦衣卫都指挥使官衔,赐国姓,先暂且如此,等将来天下一统,大封功臣时,朕还会对你裂土封侯!” 虽说朱由检现在强调汉家的民族性,但他也并不是因此就堵死了其他民族加入大明的路。 毕竟大明帝国很多时候的确也有很多其他民族将领在为帝国做贡献,如土家族的秦良玉、蒙古族的满桂这些都是为大明立下功勋的干将忠臣。 因而朱由检制定的帝国政策依旧是欢迎其他民族的人归附大明,接受大明同化,成为大明子民乃至士族贵族阶层的。 所以对于萨素这种愿意归附大明且属于其他民族非罪大恶极者,朱由检还是会重用的。 而赐其国姓也是朱由检一种同化萨素的方式,名义上是一种荣耀,其实是让萨素这种人更像是华夏的一员。 朱由检这是阳谋,所以萨素没有反感,反而很感动,忙行大礼道:“臣朱素谢吾皇陛下!” 萨素主动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朱素。 朱由检因此只是微微一笑,然后问道:“济尔哈朗呢?” 不多时,济尔哈朗带到了朱由检这里来。 朱由检初看济尔哈朗只见其满头白发,满脸斑白,整个人行将就木一般。 因此,朱由检不由得问道:“济尔哈朗,你这般衰朽,还如何能为我大明的基础建设做贡献,怎不好好保养!难不成,朕还得现在就下旨剐你,以免你享受不到朕赐你凌迟的福利?” 济尔哈朗淡淡一笑:“成王败寇,朱由检,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济尔哈朗只求你一件事,你可否善待我大清皇陵与太庙,可好?” 第597章 让范文程祖坟成公厕 “到时候再说,我大明皇陵和太庙也在他的控制之下,如果他多尔衮不毁我大明皇陵和太庙,朕自然不会毁的。” 朱由检回了一句。 济尔哈朗听后半晌不语,只看了萨素一眼。 突然,济尔哈朗如暴怒的狮子,朝萨素扑了过来:“你这个满奸!本王要杀了你!” 朱由检见此大喝道:“拉住他!塞住他嘴!归附我大明者皆为有德者,不得以奸称之,唯有背叛我大明者,方为奸贼,如努尔哈赤,如皇太极,如范文程。” 因此,济尔哈朗被明军用马粪堵住了嘴。 但济尔哈朗则依旧瞪着萨素。 萨素则也没有畏惧地看了济尔哈朗一眼。 朱由检接下来直接来了建奴在盛京的皇宫。 对于这座皇宫,朱由检倒是没打算拆毁,而是打算直接变成自己以后巡视东北的行宫。 至于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的陵墓,朱由检还是准备在将来让人改造成公厕,由万民污之。 而建奴的太庙,朱由检也准备还是改成学校,由万民用之。 但现在还不行,毕竟大明的皇陵大多数在京师,而京师现在还在多尔衮手里。 所以,在未拿下京师之前,朱由检还不能对建奴的皇陵动手。 但对于籍贯是沈阳的一些建奴大汉奸如范文程等,朱由检现在就可以处置。 因此,朱由检在明军收复盛京后的第二天就下旨对范文程的家族灭九族,其祖坟全部掘开,并挫骨扬灰,且还要改为公厕。 这也不能怪朱由检心狠,因为事实上范文程这种汉奸是最可恨的。 很多时候,对于少数民族而言,他们一开始通常是没有夺取汉家天下的野心的,只满足于劫掠,不重视地盘建设和制度建设。 但往往就是范文程这种在汉人帝国里不受重用而只为了自己的私利而主动挑唆异族夺取汉家天下的汉奸挑唆得这些人有了野心,还美其名曰是顺应天下。 所以,对于范文程这种只求个人功利而不顾民族大义的汉奸,朱由检必须对其采取最严酷的惩罚,以使天下人警醒。 咔擦! 咔擦! 咔擦! 范文程留在沈阳的亲属此时全部被杀。 为此,朱由检特地让锦衣卫通过特别渠道让范文程知道此事,以此达到羞辱范文程的目的。 而不只是朱由检,此时大明的所有汉人,包括士大夫,也包括汉人中的平民百姓,都非常痛恨范文程。 所以,在朱由检下旨将范文程父亲范楠、祖父范沈、曾祖父范锐所葬之地分别改造为公厕后,负责改造的汉人辅兵非常积极,甚至不惜行贿辅兵营的官员想参与进这一件可以羞辱汉奸的事来。 也因此,在范氏祖坟被改造成公厕区的工程被完成的很快,辅兵几乎是加班加点地赶了出来。 甚至公厕建成后,汉人们皆排成数里长队来这里出恭,甚至还有其他地方汉人闻此消息后特地远道而来。 …… “什么?我范氏被灭九族,祖坟还被改成公厕,不下万人来赠污秽于老夫祖宗之上?!” 范文程得知此消息后直接晕了过去。 “老爷!” 范文程的侍妾因此吓得花容失色,忙开始掐范文程的人中。 许久后,范文程才清醒过来。 但随即范文程就直接挣脱开了自己的侍妾们,然后直接跑到院子中间,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不肖子孙范文程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啊!我范氏的子孙们,是我害了你们,害了你们呀!呜呜!” 范文程说着就朝天怒吼起来:“朱由检!你这个混蛋,你怎的如此心狠手辣!” 接着,范文程又大骂道:“老天爷!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玩弄老夫,他朱家已享国祚两百余年,难道不该气数尽吗,你为何还要让他朱由检再次中兴!这天下汉人可得,为何胡人就得不得?他张弘范能助元灭宋,我范文程怎的就不能助清灭明!老天爷,你回答我,为何要这样待我!” “啊!回答我!” 范文程再次大喝了一声,然后吐出一口血来,并栽倒在地。 “老天为何要让明廷崛地而起!你们回答本王,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大明先有万历怠政、再有党争不断,次有宦官乱政,更有三饷加征,流民四起,早该亡国,怎会如今又崛起!本王不解,本王真的不解,本王不礼敬士大夫乎,本王不得你们汉人士族、蒙古贵族以及我满洲八旗支持乎?怎么却是如此结果,啊!” 同样得知盛京乃至整个辽东被明军收复的消息后,多尔衮也同范文程一样近乎癫狂地问起自己的近侍来。 多尔衮说完就双手捂着脸上哭了起来。 他是真没意料到关外会有一天失于明军之手,而且会败得这么快。 要知道,他多尔衮为了能够保住他大清的关外祖业,是特地摒弃前嫌且举全国之利再支持济尔哈朗的,甚至他多尔衮还真的让济尔哈朗掌控了关外的一切权利,比如尽屠阿布奈部的事,他都替济尔哈朗遮掩了下去。 但是多尔衮也没想到济尔哈朗还是败的这么快。 “辅政王济尔哈朗素来善战,不然也不会受我父汗信任,虽是父汗之侄却掌一旗,为四小贝勒之一,可如今也会败得这么快!我大清还立国未久,将士士气还在,怎也会败得如此快!本王不解,本王是真的不解,他明军到底是厉害到了何种地步!” 多尔衮在进宫来到建奴太后布木布泰这里后也十分痛苦地说了起来。 布木布泰见此十分心疼地抱住了多尔衮的头:“皇父不必如此颓然,我大清不会亡的!” 多尔衮则苦笑了笑,然后坐起身来,问着布木布泰:“万岁爷呢,去把他叫来吧。” 布木布泰见此点了点头,便喊了一声:“福临!” 没多久,福临就走了进来:“皇额娘、皇父!” 多尔衮看见福临倒也难得地笑了起来,直接问着福临:“万岁爷,你恨本王吗?” 福临安静了两秒,然后摇了摇头。 多尔衮则再次苦笑起来:“你不用摇头,本王知道你恨本王,恨不得杀了本王,因为你不是一般的幼主,你天资聪颖,城府极深,将来必为我大清良主,可惜我多尔衮无能,未能让您成我大清入关后的第一代贤君,反而成了我大清最后一代君王!” 第598章 多尔衮请罪 福临听多尔衮这么说也瘪起嘴来,眼里盈满泪水,紧捏起了小拳头。 一时。 福临不由得哽咽问着多尔衮:“皇父,我们本来就不该入关,对吗?” 多尔衮神色凝重地看了福临一眼,然后跪着来到了福临面前,摸着福临的肩膀:“万岁爷,不是的,当时入关是我大清顺应大势之举,李自成此等流寇入主北京,只知拷掠汉人官绅,不配为天下主,而朱由检自己逃去了南边,我大清此时不入关何时入关?当时满朝中无论满汉蒙皆支持入关!连吴三桂都主动做我们马前卒,带我们入关,可见我们当时入关是得人心的,只是如今时局忽然逆转,才导致入关失败。” 多尔衮说着就突然拜倒在福临面前:“是奴才无能!致使大好局面落得如此地步,请万岁爷责罚!” 福临被多尔衮这突然的举动吓得大惊失色。 布木布泰也因此吓得大惊失色。 福临忙扶起了多尔衮:“皇父,您这是干什么?!” 多尔衮则站起身来,说道:“非是奴才造作,而是奴才不得不向万岁爷还有太后说明,我大清到了这一步,得做好西撤的打算?” “西撤?” 布木布泰听后忙放下了伸到眼角的绢帕,并问了一句。 多尔衮点了点头:“没错,西撤!现在盛京一失,将来难保广宁和山海关等地不保,但无论如何,我大清在关外的基业已失,一旦将来明军大举北伐,关外是回不去了,京畿一带自是难保住的,就只能西撤,豪格现在征西的战争中打得挺顺,已经拿下了汉中,积攒了不少钱粮,只要你们西撤,你们就能有继续活下去的机会!豪格虽然素有野心,但到时候有你们身边的一些大臣支持,他也不敢篡位!” “你们西撤?” 布木布泰惊异地念了一句,忽然问着多尔衮:“皇父,你不和我们一起西撤?” 多尔衮苦笑了起来:“奴才毕生之志就是能让我大清一统天下,可如今梦已碎,奴才哪有继续苟活的道理,再跟着你们西撤,岂不真的是要做弑君篡位的人,奴才独掌大清权柄,非为夺帝,而是实现让我大清入主中原的大梦!” 说着,多尔衮就看向了福临,如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笑道:“万岁爷,奴才替你守住京畿,若真有奴才为大清鞠躬尽瘁的一天,你就把一切罪责推到奴才身上吧,向大明媾和称臣也罢,给群臣一个交待也好,都怪到奴才身上,奴才不求善终!” 福临也落下泪来:“皇父!朕不恨你了!” 多尔衮苦笑了笑:“不,你应该恨奴才,你不恨奴才,就不配为我大清之主!” 这时候,福临突然问道:“皇父,大明的崇祯皇帝真的很厉害吗,连皇父您也对付不了他?” 多尔衮两眼现出晦暗之色:“顺治元年以前,奴才从没觉得这个大明君王有何了不得之处,甚至我和你父皇都觉得他是个很蠢的皇帝,他甚至还不如他的兄长那个只会玩木匠的昏君,因为他兄长不管朝政也至少比他瞎管也好,不像他崇祯刚愎自用又处处不得要领!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他自去淮安后就一改昔日秉性,奴才拉拢汉人士族,他却拉拢汉人流寇,奴才尊儒崇礼,他却视儒士为蔽履反而以工匠为国士,奴才实在是不知道他的这些做法怎么就成功了,不但奴才不知道,朝中许多汉人文臣也不知道,这朱由检带来的变局非我爱新觉罗家一家之变局,乃儒学独尊以来未有之大变局!他们当中许多士大夫已经开始要求给庶民以权利,主张肉食者当令素食者生活富足有尊严,而非是要礼法有序。” 福临听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而多尔衮却因此再次苦笑了起来:“也许他朱由检说得对,我大清就是野蛮未化之政权,学习汉人旧的制度尚且不易,自然无法理解透汉人新的制度。” 说着,多尔衮就又道:“总之,万岁爷,太后,你们得做好西撤的准备!现在入关的旗人大多已经没有昔日的血勇之气,甚至不少已经颓丧,只爱听好听的,对糟糕的处境不闻不问,不能指望他们绝地而生,应当早做打算!” 福临再次点了点头。 …… “建奴现在很可能会西撤,至少不知道他们对于离开繁华的京师要下多大的勇气,但不管如何,我们这边不能在收复沈阳就懈怠下来,要一鼓作气,直接收复广宁、宁远等地,只到彻底收复整个关外为止!” 朱由检在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做过的龙椅上对随扈的一干文武大臣说了起来。 “臣等遵旨!” 众大臣皆回了一句。 而朱由检则问着吴孟明:“阎应元所率领的征辽特遣军现在情况怎么样,赫图阿拉收复没有?” 吴孟明忙站出来回道:“启禀陛下,阎应元所部已到达建奴的兴京门,现在估计已经在与守卫赫图阿拉的清军作战!”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看向周遇吉和黄得功等人道:“赫图阿拉一带以山地为主,又是建奴真正的祖地,要告诉阎应元,谨防建奴用游击战术故意与我军周旋,切忌轻敌冒进,接下来,攻打辽西不需要太多精悍的特务兵,枢密院这边可以调一些去支援阎应元!” “臣遵旨!” 刘肇基回了一句。 …… 兴京门前方数里外的一处山林里,阎应元正准备让大军就地歇息,却见自己的一负责哨探的特务兵把总铁林跑了回来:“报告!兴京门没有发现建奴守军!我们在兴京门西南边的启运山里潜伏了数月,倒也发现大量建奴从赫图阿拉城中调出来,去向倒是不清楚。” 阎应元听后神色凝重起来:“要隘与主城不守?难道真如陛下所言,这些建奴是真打算放弃固守坚城,要在这漫山遍野里跟我们斗法?” 这时候。 岳长贵不由得对阎应元说道:“这样的话,提督,我们要想剿灭这些建奴可就难了!即便占了赫图阿拉,那也只是一座空城,除了名头上好听,却没什么意义,说不准一不小心还会被突然袭击,重蹈萨尔浒之败!” 第599章 犁庭扫穴 阎应元拧眉思索了起来。 突然,阎应元看了看眼前的地图道:“清军既然想依托山地跟我们打运动袭击战,那我们也这样玩!他们分散兵力于各处山林间,我们也派遣各个分队于山林间,同时,我们主力就在外围扎网,不进山围剿,让各个分队把这些清军搂草赶兔子似的给本官赶出来!” 岳长贵听后点了点,然后颇为敬服地看了阎应元一眼,心道:“提督咋就这么会想办法呢!” 于是,岳长贵就具体分析起来:“提督此计极好!我明军官兵皆佩的是线膛枪加轰天雷以及各种便携式压缩食物还有齿轮火机照明弹这些,真要是以小分队形式的进山与清军周旋,他清军不一定是我们的对手!” 阎应元这时候则说道:“现在关键是得先摸清建奴主要集中在哪座山,传令给所有特务兵,让他们立即去哨探各处山地,一有敌情,立即回来禀报!” 说着,阎应元又回道:“主力先全部在兴京门驻留,对附近村落进行拉网式清剿,执行旨令,石过刀、草过火!” “是!” 岳长贵回了一句就立即下去照办起来。 而阎应元则继续看着地图思索着更好的计策,一时,阎应元也不由得说道:“负责这一带防守的建奴郡王岳乐倒也有几分本事,居然能想到不计较一城一池得失而主动采取舍地存人的打法!” …… “王爷!我们的人哨探发现明军没有离开兴京门,而是在兴京门一带直接驻扎了下来,甚至他们还只对周围村落进行清剿,我们不少假扮为农户的士兵皆因此不得不反抗而被打死!这些明军十分狠辣,几乎村村都不放过,您看怎么办?” 这时候,阎应元口中的满清饶余郡王岳乐此时正带着他的主力集中在明军的必经之路钢山上。 而当清军一名斥候爬山涉水地来到他这里向岳乐禀报了明军的行军情况后,岳乐不由得愤恨地将一拳砸在了一棵松树树干上,道:“可恶的明军!竟如此狠辣!他们这是要对我大清八旗斩尽杀绝,是要犁庭扫穴!本王也没想到他们的主帅用兵会如此谨慎,竟然会不急着进入我兴京!” 同岳乐一同负责守卫赫图阿拉一带的镶红旗小旗主镇国公额克亲在听了岳乐的话后不由得问道:“王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主力不动,等待机会,额克亲,你率两个牛录待会去想办法袭击在兴京门一带的朝鲜军小股部队,以造成混乱,顺便抢些粮草回来!既然明军强悍,而且明军又没有分兵前进的意思,那我们就收拾一下这些朝鲜兵,破破这些朝鲜兵的胆子!” 岳乐说了起来。 “喳!” 额克亲立即回了一句。 …… 阎应元则在这时候对岳长贵吩咐道:“建奴现在藏匿于山中,准备伺机伏击我们,但现在我们按兵不动,他们就只能主动对我们进行袭击,毕竟在山上没多少粮草可以度日,而如果我是建奴统帅,自然是挑柿子捡软的捏,所以,清军八成会找机会对随我们进入兴京门的朝鲜军动手,本提督决定让岳长贵你的营全部改为朝鲜军装扮,然后故意承担运粮任务往嘉晖河南边走!到时候清军必然来袭!你部瞅准机会歼灭该敌!” “是!” 岳长贵回了一句。 而阎应元则继续说道:“其余各军继续毁村灭郭,必他岳乐出来,另外,各特务兵继续严密哨探!” 于是。 岳长贵便带着自己的一个山地营连夜换了朝鲜军的装扮往嘉晖河而去。 没多久。 额克亲就得知有一支数千人规模的朝鲜军离开兴京门去运粮的消息。 因此,额克亲便立即带着两个牛录的清军追了过去,且在朝鲜军回来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了起来。” 过了有两日,岳长贵在通过自己的斥候得知有清军出现在自己身后就真的运了数石粮草回来。 而额克亲一见明军进入自己的埋伏圈,就立即带着自己两个牛录的清兵从四周朝明军杀了过来。 但因为明军早有思想准备,所以并没有慌张,一带清兵出现,就立即丢出了轰天雷,将这些清兵炸得是人仰马翻。 与此同时,岳长贵还专门让营内的连火铳连队抬着连火铳从后面包抄过来,对着这些清军后面就是一顿猛扫。 所以,六百多的清军顿时损失超过一半多。 额克亲见此忙道:“上当了!原来这些朝鲜军是明军假扮的,他娘的,赶快撤!” 额克亲敢带着两个牛录的清兵伏击数千朝鲜兵,但他绝不敢带着两个牛录伏击现在的数千明军。 因为常年也去朝鲜境内抢掠过的额克亲知道朝鲜兵是什么货色。 但现在这些朝鲜兵不是朝鲜兵而是明军,所以,额克亲不得不慌忙而退。 而岳长贵则带着明军猛冲了过来。 岳长贵自己就喜欢冲在最前面,即便他现在已经是近卫军游击将军,但他依旧敢身先士卒,所以,使得他这一营的明军都非常悍勇皆追了过来,将额克亲的清军尽数歼灭,连额克亲都被活捉。 …… “什么!镇国公他们大败,朝鲜兵是明军假扮的?!” 岳乐知道消息后大吃一惊,他一时踌躇不决起来:“这可怎么办,外面的明军和朝鲜兵,我们无法判别清楚,就无法知道该袭击那一股!传令下去,继续严阵以待,各牛录不得再妄动,违令者斩!” 阎应元这边则在看见岳长贵押了额克亲回来后很是高兴地笑了起来:“岳游击辛苦!” 而游击董伟则道:“提督,现在岳游击活捉了额克亲,清军必不敢再随便袭击我们这边的朝鲜兵,清军现在想靠避实击虚的战术来维持给养并在山林里与我们周旋的计策就失败了一半,接下来,我们只要不停地对他们的村落进行清洗,就必会逼得他们出来与我们决战!不然他们就只能在山里当野人或者被我们的人发现然后予以围歼!” 阎应元笑了起来:“没错!但我想岳乐如果不想让我们把他祖业之地犁得太干净的话,他会主动把自己暴露出来的!” 第600章 围攻清军 阎应元因此再次下严令对赫图阿拉一带进行更彻底地犁庭操作。 所有刚插好的秧苗全部拔出。 所有的粮草运不走的就全部烧毁。 所有的女真人不分男女老少都驱赶出来,押在队伍最前面,并不停地制造哭声。 总之。 明军这次是彻底逼着岳乐和他的清军出来。 “王爷!我们的村落城寨已经被毁了大半,所有人都被抓了,明军扬言我们如果不出来就会处决他们!杀死他们事小,可一旦真的让他们毁了我们的农户和粮食,以后我们就真的只能像野人一样在这山里打猎过日子了,但打猎根本就养活不了我们自己,我们到时候肯定会饿死的!” 甲剌额真岱?克跪在岳乐面前哭诉了起来,毕竟作为一名建奴军官,他也是赫图阿拉一带的地主,自然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家产被毁。 岳乐同样不愿意。 整个建奴政权现在还保留有农奴制的成分,尤其是在关外,像岳乐这样的满洲贵族既是赫图阿拉一带的军政长官也是这一带最大的地主,他麾下的官兵都是他的农奴,包括当地的百姓也是他的农奴,即所谓的包衣奴,而这一带的田地所产大多数也是为他所有。 这是努尔哈赤所创的八旗制度留下的。 所以,岳乐在看见这一情况后除了骂明军卑鄙可恶外也只能喝令道:“把本王的王旗亮出来!他明军既然想通过毁村灭郭的方式知道我们在哪儿,那我们就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哪儿,本王就不小心在这诺大的钢山,他明军还能剿灭本王!” “喳!” 岱?克回了一句。 …… 明军这里,在岳乐主动暴露自己的位置后没多久,特务兵铁林就立即回到了阎应元的大营:“启禀提督!我们发现了岳乐和大部清军主力的踪迹,他们集中在钢山一带,确切地说是他自己暴露的,他把自己的王旗打了出来!” 阎应元听后点了点头,狡黠一笑:“甚好!所有准备好的特务兵立即以突击小分队形式进入钢山,但先不要靠近清军行动,先潜伏在山脚,待我外围大军合围完成后,你们才进行撵兔行动!到时候本官会发射信号弹!” “明白!” 铁林大声回了一句。 于是。 许多明军早就准备好的特务兵各小分队立即带着来复枪和其他潜伏装备往钢山赶来。 而阎应元也下令各营前往钢山组织包围圈。 而对于押到各处的女真人自然就让朝鲜兵处决。 这种没有难度的活,近卫军自然没精力去干。 毕竟大明皇帝朱由检是要求对赫图阿拉一带进行彻底的犁庭,所以,这一带自然是不能有原住人的。 很快。 建奴的饶余郡王岳乐就从自己麾下部将这里得知明军大量斥候进入钢山的消息。 岳乐的部将明显是把明军派来的突击小分队误当做了斥候。 所以,岳乐听后也没当回事,只道:“先不用管这些斥候,只要他们没靠近我们,我们不必去主动进攻,到时候看看明军主力怎么进山,只要明军主力进山,我们就能利用我们对钢山一带山地的熟悉对他明军来个瓮中捉鳖!让他明军全部都变成瞎子!” 岳乐说后就冷冷一笑起来。 过了一个时辰后,阎应元正是带着征辽特遣军的一万多人包围了钢山山脚的各个要隘。 为了确保不让清军有机会逃走,阎应元还直接吩咐道:“告诉朝鲜元帅金默,让他调两万朝鲜兵来把山脚附近的树木全部砍掉!各个山涧谷口布置猎狗,另外,严令禁止各营以及千总部进山,里面的清军交给小分队们剿,跑出来的才交给我们,骑兵在最外面扫尾!这次搂草打兔子,务必要打干净!” …… “启禀王爷,明军主力已到钢山脚下,但他们没有进山,而是在山下大肆伐木,在溪流里插木尖,放铁蒺藜!” 甲剌额真岱?克这明军主力抵达钢山脚下后不久就向岳乐禀报了起来。 岳乐听后陷入深思。 突然,岳乐脸色颇为紧张起来:“明军这是围困我们!也就是说,他们有十足的把握把我们困死!这说明我们已经没有援军可以指望,说明辅政王在辽东已经败了!我就说明军怎么手段如此狠辣,对我建州女真斩草除根似的剿灭!” “那怎么办,还请王爷示下!” 甲剌额真岱?克忙问道。 “传令下去,全部分散开,等到夜间从四处突围出去!明军既然不来,我们就只能自己出去!” 岳乐说道。 “喳!” 甲剌额真岱?克忙回了一句。 于是,岳乐的镶蓝旗主力全部分散得更开来。 而阎应元这边则在得到自己这边完成合围后,就立即命道:“发信号弹!让突击小分队们行动!” 没多久。 一声巨响传向四周,紧接着云霄之上,一团浓烟炸开。 而潜伏在钢山山脚的明军突击小分队就立即持着来复枪冲了进去。 铁林此时就是冲在最前面的一批明军。 一看见数名清军在五百步外,铁林就立即带着他这一分队的明军对这些清军进行集体射击,顿时就打死这些清军。 很快,就有清军闻讯过来,甚至还有一名佐领即牛录额真。 铁林想也没想就立即拉动枪栓开了一枪,一枪爆了那牛录额真的头。 无独有偶。 其他明军突击小分队也在其他地方射杀着清军。 这些组成突击小分队的明军都是特务兵或者全军选出来的精锐,枪法精准且行动敏捷甚至耐力也很强,何况还拿着集全军之力而集中起来的最好的枪械,所以,这些人一进入山里后,就打得这些山里的清军毫无招架之力,逼得这些清军往外跑。 但外面的明军已经扎好了网,就等清军跑出来,一头扎到网上。 大约半个时辰后,正听到山里砰砰枪声不断的岳长贵就看见一队清军从山林里仓皇逃了出来。 因为明军已经让朝鲜兵把山脚一带可以遮掩的树木砍得差不多,而且做成了障碍,所以,这些清军一跑出来就很容易暴露行踪。 岳长贵一见这队清军跑出来,就自己亲自拎起大刀砍了过来,硬是把这队清军全部砍死。 就这样,在山里企图打游击的清军被里面的明军小分队追击的溃不成军,而跑出来就又被外围的明军主力击杀,使得清军一时间完全无法招架。 第601章 收复赫图阿拉 满清饶余郡王岳乐此时也听见了满山的枪声。 而也因此,岳乐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外面的明军将领使用的是什么计策。 这让岳乐既感到害怕又感到郁闷。 岳乐情不自禁地问着自己的部将:“这该死的明军将领是谁,怎的如此狡诈多端!他娘的,用清洗的方式逼我们暴露自己,现在又用这种围山撵兔的方式对付我们!” 岳乐的部将忙回道:“奴才不知。” 岳乐听后更加郁闷,不由得拔出刀来,吩咐道:“进山的明军随时会发现我们,我们需要做好立即作战的准备!出山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在这里等着明军过来,与明军死战!” “喳!” 岳乐的部下们皆回了一句。 而明军此时的确有一支小分队朝岳乐这个王爷所在的一股清军摸了过来。 岳乐因为已经先把自己的官兵分散开,所以,还留在他身边的清军不多,只有一个牛录,大约三百人。 而铁林这支小分队则也不多,只近五十余名明军。 但这五十余名明军装备精良,且是十多万明军中选出来精锐。 所以,在铁林带着自己的小分队发现岳乐这一股清军后并没有因此露怯,反而像是发现大量猎物一样的猎手一般皆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铁林忙打着手势命令自己这一小分队的明军分散开,抢占各处制高点。 这些明军都很机敏,且很配合的接着丛林山石的掩护行动了起来,一个个健步如飞,如猿猴行于山涧一般,十分敏捷。 “王爷,我们四周有明军出没!” 而这时候,岳乐身边一包衣奴也发现了明军,且立即对岳乐禀报了起来。 岳乐也发现了一些明军的身影,但他苦恼的是这些明军一直四五百步外穿来穿去,使得他无法让自己的清军伏击这些明军。 岳乐只是点了点头:“先别慌!明军看样子不多,四周出没的也就三四十个!吩咐下去,严阵以待,等本王命令,待会儿随本王一起冲,先把这些明军杀掉!” “喳!” 岳乐的部下此时皆回答了起来。 而明军这边,铁林则看见自己的麾下官兵占领各处制高点后就吹了一下让所有人交替式借着掩体攻击前进的命令。 于是。 明军开始一个个行动起来。 砰! 铁林自己先开了一枪,当即把一名清军的牛录额真给爆头。 然后,铁林继续前进,迅速跑了几步后直接躲在一松树后面,继续瞄准清军,当即又将一清军披甲兵给爆头。 “啊!” 一声声惨叫传来。 岳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地上。 打这么远? 岳乐一脸惊骇,且不由得忙喊道:“立即冲!冲过去与明军近战!他们火器射得很远!” 岳乐这么一喊,所有清军都冲了过来。 铁林见此倒也不慌,先躲在一松树后面开枪将一名冲来的清军爆头后就往后面且撤,且再次吹响边撤边射的口号。 于是,明军开始利用树木山石的各类掩护一边撤一边对这些清军进行射击。 不多时,就有六七十名清军倒在地上。 岳乐这边的清军完全无法在山地里与装备有线膛枪的明军作战,因为明军可以在山地里利用各种遮挡物为掩体对清军进行精确打击。 所以,等岳乐还没冲到明军近前时,他就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没多少的清军。 岳乐感到了一丝慌乱和害怕。 但岳乐还没来得及做出决定就被一枪撂倒。 然后,岳乐不甘地看着蓝天,呲牙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 这时候,其他清军也相继被歼灭。 铁林等明军也就朝岳乐围了过来。 “头,这应该就是岳乐,他系的是黄带子!” 这时候,一名明军对铁林说道。 铁林点了点头,吩咐道:“把他带走!” 于是,建奴的饶余郡王就这么被明军俘虏,而整个满洲镶蓝旗也就这么被明军全部歼灭。 而接下来,明军阎应元部顺利收复赫图阿拉城,并沿途一路收复抚顺、铁岭、开原等城。 …… “启禀陛下,阎应元率领的征辽特遣军已于崇祯二十一年三月二十六日收复赫图阿拉、抚顺、铁岭、开原等城,全歼清军满洲镶蓝旗部,俘虏饶余郡王岳乐,现即将抵达沈阳休整。” 刘肇基来到朱由检御前禀报了起来。 朱由检听后展颜一笑:“如此甚好!眼下整个关外就只辽西广宁、宁远、山海关三处要隘未复!传朕旨令,立即命第一军收复辽西,将我大明旌旗重新插在山海关上,朕要在山海关关城上看海!并调相应辅兵配合,阎应元部在沈阳休整后,更名为第四镇,立即乘船南下到登州,准备将来北伐事宜!” “遵旨!” 刘肇基笑着回了一句。 现在,大明所有文武官员都是脸上挂满阳光,毕竟如今的大明兵威无双,在关外所向披靡,将一座座曾经失去的城池都夺了回来,任谁都会脸上挂满笑容。 朱由检也是由衷地感到欢喜,他没想到他当初想让大明重新崛起的幻想终于梦想成真。 几家欢喜几家愁。 本以为就此可以做大清勋臣的孙思克在逃到广宁后已没有多少兵马,十分狼狈,犹如乞丐一般。 不过,驻守广宁的清军都统巴颜还是接纳了孙思克,且让其协防自己的广宁右屯卫。 巴颜算是半个满洲人,因为他其实是早年投靠努尔哈赤的大汉奸李永芳第五子。 因为在努尔哈赤将其孙女赐给了李永芳,而巴颜的外祖也就是努尔哈赤之子,所以,巴颜也就算是半个满洲人。 不过,李永芳早在崇祯七年去世。 而阎应元在收复其所葬之地铁岭后就已奉旨将李永芳掘坟且挫骨扬灰建为公厕。 但巴颜还不知道自己父亲已经是如此下场,他现在只从孙思克这里得知济尔哈朗大败的事以及海州、盖州、复州、金州等地失守的事。 巴颜听后还是非常惊讶的,不由得道:“没想到明军竟如此厉害!” 其中,释迦保建议道:“阿玛,现在既然连辅政王的六万多兵马都不是明军对手,甚至接连丢城失地,要不我们还是反了吧!直接先使计占领宁远、山海关,进而控制整个辽西,到时候即便跟明军讨价还价也有本钱啊?” 第602章 辽西大乱 巴彦听后沉思起来。 作为大汉奸后代的他完整地继承了其父提前下注反叛到敌军阵营的基因。 所以,释迦保这一席话直接就打动了巴彦,让他不得不开始考虑此事。 但巴彦还是比较谨慎的。 毕竟在巴彦看来,大清政权才刚刚初建,摄政王更是精明强干,大清将士也多英勇无畏者,按照历史规律,这种初建之国除了莽新政权外就没迅速败亡的。 所以,巴彦有些不敢直接下决定。 因而,巴彦对自己儿子释迦保吩咐道:“你率一百精锐家丁化妆成汉人流民去海州一带打听一下情况!一旦确定明军已经占领辽阳和盛京,就速速来报我!” “喳!儿子遵命!” 于是,释迦保便立即遵照巴彦的命令带着一百来家丁假扮成流民出了广宁卫,往海州一带而来。 过了大约有十来日。 释迦保赶了回来。 巴彦立即问着自己儿子:“怎么样,可得到什么消息没有?” 释迦保忙点首:“阿玛!不仅仅是辽阳和盛京落到了明军手里,儿子据确切消息得知,连兴京都落到了明军手里,甚至儿子还看见了准备被押去南京服役而来海州游街的辅政王济尔哈朗,辅政王穿着一件囚服被那些汉人百姓夹道骂着!又脏又臭!” 接着,释迦保又道:“儿子还打听到,现在明军正打算兵发我们广宁,正动员征集百姓继续参加辅兵,还说收复辽西,就没收旗人田产分于百姓,女人也分与百姓为妻,孩童则分与百姓为奴!那些百姓十分积极,海州一带报名要去辽西支援军队的排了四五里远!” 巴彦听后脸色凝重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阿玛!直接投降是不行的,因为我们也是旗人,只能讲条件,因为儿子听说叶赫部的萨素就因为被大明皇帝下旨不将其归为旗人,故而萨素没有被按照旗人处置,如果我们现在就举兵拿下宁远和山海关,控制整个辽西,就有实力和大明皇帝谈一谈,只要朱由检不把我们当旗人处理,且允许我们保留家丁和田地,并永镇辽西,也未为不可!” 释迦保如此说道。 巴彦点了点头:“我儿说的没错!现在不要叫我阿玛,叫我父亲,我们都名字改回汉姓!明日,你先率两千骑兵去骗开宁远!” “是!父亲!” 释迦保回了一句就立即下去准备了两千骑兵并往还在清廷手里的宁远城而来。 宁远卫乃是辽西诸镇中除山海关和广宁卫外的一处军镇要地,在历史上吴三桂就曾担任过宁远总兵。 此时的宁远卫清军守将乃是固山额真祖泽薄。 这祖泽薄不知道释迦保和其父亲巴彦要叛清,所以在释迦保率两千铁骑赶来说有要事要见祖泽薄时,祖泽薄没有因此生疑,也就开城让释迦保进入了宁远城。 而释迦保率部在进入宁远城就立即对祖部清军发动了攻击,祖部清军因此全军覆没。 而释迦保也就顺利控制住了宁远城。 祖泽薄释迦保的家丁抓住后甚至因此大骂起释迦保来:“释迦保!你这狗娘养的,你敢造反?!” 释迦保笑了起来:“好叫你死个明白,建奴的辅政王济尔哈朗已经战败于明军之手,连盛京城和辽阳城都失陷于明军之手,如今关外就辽西一块孤地,所以,家父决定顺应大势弃暗投明,先用计拿下宁远杀了你这汉奸,再下山海关,祖泽薄要怪就怪朱由检吧,如果不是他让大明卷土重来,我们李家自然不会对你们祖家怎么样,毕竟大家都是辽西将门!甚至还有姻亲关系。” 祖泽薄听后十分惊愕:“不可能!这不可能!辅政王麾下十余万兵马,铁骑数万,怎么会这么快败于明军之手!释迦保,你狗日的背叛我大清,你不得好死!” 释迦保因此冷笑起来:“姓祖的,没想的你还是大清的忠臣,按理说,你可比我们李家归附大清要归附的晚!不过,既然如此,老子就成全你!” 说后,释迦保就拔出刀来,且走向了祖泽薄,准备杀掉祖泽薄。 而祖泽薄则大喊一声:“且慢!” 释迦保因此停住了脚。 祖泽薄则哭丧起了脸,屈膝跪了下来:“您饶了我一命吧,事已至此,祖某愿投降,为您李家的奴才!” 释迦保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不由得用刀背拍了拍祖泽薄的脸:“祖泽薄,你也就这点出息!” 而释迦保想到祖家到底是辽西大户,有很多乡勇,祖泽薄投靠自己倒是可以壮大自己的李家的势力,何况大家都是辽西将门。 所以,释迦保就接受了祖泽薄的投降,并着人将祖泽薄押去广宁见自己的父亲巴彦。 至此。 宁远就落入了巴彦和释迦保手里。 而释迦保则继续往山海关而来准备用诈开宁远城的方式诈开山海关。 此时的山海关清军守将是副都统金砺。 金砺一见释迦保带着两千骑兵出现在山海关外就大声询问起来:“释参领!你这是何故,怎的出现在了我山海关城外?!” 释迦保则故伎重演地喊道:“奉辅政王令,进山海关内督运粮草!速速打开城门!” 而金砺则没有立即让释迦保入城,而是喊问道:“怎的辅政王让您来督运粮草?你和令尊大人不是分守广宁吗,可有辅政王王谕在手?!” 释迦保见金砺不上当,就大声喊道:“废什么话!耽误了前方战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还不速速开城门!” 金砺则喊道:“请释参领稍待!” 说着,金砺就吩咐道:“用红衣大炮轰他们,这些人刀上有血,明显不是来运粮的,而是刚杀过人,大炮响后,尤参领,你率三千铁骑出去,抓几个俘虏回来审问,这释迦保和他阿玛巴彦八成是已经反了!” “喳!” 金砺麾下的尤参领立即回了一句。 然后,没多久,就是数十名红衣大炮炮响,炮弹直接砸向了释迦保。 释迦保见此大惊,忙喝道:“后撤!” 但释迦保自己运气比较差,其坐骑当即被一颗铁弹给砸中,而他本人也摔落下马来! 第603章 让我们败一次 释迦保的家丁见此立即将释迦保抢上马然后逃了回去。 而金砺麾下的尤参领则已率三千铁骑出来把释迦保带来的一些伤兵抓了回去。 一番严审过后,金砺就得知了自己大清的盛京乃至兴京皆陷于明军之手的消息。 金砺因此十分震惊,并坐在椅子上呆愣愣地道:“我大清居然败得这么惨!” 曾是大明都司的金砺和其他在崇祯十七年以前投降建奴的汉奸一样对于得知这一消息后心里的滋味可谓是五味陈杂。 对于背叛民族的汉奸而言,他们最不愿意看见这一幕。 但现在这已经成了事实,金砺也不得不面临这样的处境。 所以,金砺还是对自己的人吩咐道:“尤参领,立即派人快马急递传送至京师,告诉摄政王,驻守广宁的巴彦已经起兵造反,且已经夺下宁远,生擒祖泽薄!而其子释迦保率两千铁骑进攻山海关被奴才击退,如今臣恐山海关有失,故请王爷速派援军!” “喳!” 尤参领回了一句。 没多久。 多尔衮就通过金砺得知到巴彦叛变的消息,一时颇为气恼:“好个巴彦,我大清待他李姓一族可不薄,却没想到他在这种时候也会反水,不愧是汉奸的后代!和三姓家奴有什么区别,见哪方势力处于劣势,就背叛哪方势力!本王不相信他朱由检能让他有什么好下场!” 多尔衮说毕就对刚林等人吩咐道:“拟旨,以守山海关有功着升金砺为固山额真,封一等公,令其严守山海关,告诉他援军和粮草已在筹备中!” …… “陛下,据锦衣卫最新的密报,驻守广宁的巴彦已经起兵叛清,且拿下了宁远,据有整个辽西之地,这巴彦有意入关与建奴争雄,但受挫于山海关外,被山海关的建奴守将金砺击退,其子释迦保还因此受了重伤,您看我们是否策反巴彦?” 吴孟明请示起来。 朱由检沉思片刻后,道:“这些辽西将门一直就是辽西地方上的大地主,他们垄断了当地的所有田地与人口,在我大明失去关外以前,他们对朝廷是阳奉阴违,甚至养寇自重,建奴做大,他们有一半的功劳!后来甚至直接摇身一变成了建奴的八旗贵族!现在我大明重新崛起,不可能让他们继续在辽西这块地上作威作福,我们是来解救辽西的普通民众,而不是解救他们,这些辽西地方军镇必须在我大明这次收复关外的战役中全部予以消除!否则我们拿什么拉拢普通辽人的心,还如何践行我们要严惩汉奸锻造民族之气节!” 吴孟明听后回道:“是!” 而朱由检则看了周遇吉和刘肇基等人一眼,继续说道:“不过,现在巴彦造反,倒也能看出,建奴内部已是人心不稳,多尔衮想通过山海关撤回关外的希望是没有了,所以,收复辽西的事可以不用着急,完全可以只留部分兵马在关外收复辽西,而将大部分兵马调回关内准备北伐。” “陛下圣明!以臣看为了避免关内的多尔衮因为关外失陷的太快而提前撤走,关外接下来的收复进度可以打慢一点,尽量利用地方辅兵发动当地百姓起义的方式收复失地,这样就可以让多尔衮误以为守山海关的金砺可以依靠,而我大明也不一定能迅速统一关外。” 刘肇基这时候说了起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枢密院就这样办,必要时候可以派一些地方辅兵去攻打山海关然后佯装败北,给多尔衮造成一些我大军一时还无法攻破山海关的错觉!” “臣等领旨!” 刘肇基等忙回了一句。 于是,刘肇基策划了一个饶过广宁和宁远并攻打山海关的作战任务。 刘肇基将一批投降的三千蒙古骑兵重新组织了起来,且亲自挂帅,率领这三千蒙古骑兵和一个千总部的近卫军饶过广宁和宁远直驱山海关而来。 刘肇基直接下令让这三千蒙古骑兵进攻山海关,而让近卫军的一个千总部只是对山海关进行放炮。 而金砺在发现有明兵出现后倒也不慌张,镇定地下令各军严守城池,且道:“明军只率三千骑兵和一千步兵而来,未免也太小视山海关了!” 尤参领听金砺如此说,不由得建议道:“大人,明军既然只带了这么一点兵马,我们何不用请君入瓮之计,弃守第一道关卡,等明军骑兵冲进我们关城内的山道时,我们再从两边伏击,必能击溃明军骑兵!” 金砺则摆了摆手道:“不用,举白旗投降!” “什么,举白旗投降,大人这是?” 尤参领听后尤为惊讶。 而金砺则表情从容地道:“建奴连盛京、兴京都丢了,可见大明重新一统天下,乃天下大势所趋,我们也没必要为建奴卖命,而且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即便为大清战死乃至自杀为大清殉节也不会得到好名声,大明依旧会定为我们为汉奸,所以还不如投降,争取能苟活一命吧。” 尤参领是从担任金砺的家丁开始提拔起来的,所以对金砺特别忠心,对于大清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因而,尤参领也就点头回道:“大人说的是。” 金砺听尤参领这么说便道:“挂起白旗后,你派人去接触对面的明军将领,就说本官不忍城中军民惨遭涂炭故而请降!” “是!” 尤参领回了一句。 很快,明军这边,刘肇基刚要下令近卫军象征性地山海关关城进行放炮,就看见对面山海关上的清军挂起了白旗。 这让刘肇基郁闷了。 “这金砺怎么就直接挂白旗投降了,这让本官怎么打一场被他击退的败仗,怎么送他一份守城的功劳!” 刘肇基不由得说了一句,然后吩咐道:“让蒙古骑兵撤回来!” 很快,刘肇基就见到了前来求降的尤参领。 在尤参领念了金砺的求降书后,刘肇基就直接对尤参领说道:“本官接受你们的投降,但你们得因此服从我们的安排,现在本官命令你回去告诉金砺,让他继续守城,并在接下来老老实实地和我的骑兵打一场守城攻坚战,让本官率领的明军战败一次!我们这边也会佯装失败!他在击败我们后需立即向多尔衮请功!” 金砺得知后很是惊愕:“要他们战败一次?” 第604章 邓知远想不明白 金砺是真没想到明军的将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但金砺现在也知道自己只能接受明军的安排。 于是,金砺只得认认真真地防守起山海关来。 明军这边,刘肇基则继续让自己在辽河套招降的这三千蒙古骑兵进攻山海关。 这个时代的蒙古部落已经沦落为二流势力。 许多蒙古牧民已经成为职业雇佣兵,谁都可以招募他们。 就像以前为大明战死沙场的总兵满桂就是投附大明的一批蒙古牧民之一,为大明守边西锤数十年的麻贵也是投附大明的蒙古人。 毕竟对于普通蒙古牧民而言,谁给他吃的谁给他饷银,他就为谁打仗。 而明军在收复辽东后,位于辽河套一带还有许多蒙古牧民,这些蒙古牧民没有参与辽东的屠杀,但因为他们部族的首领也就是那些蒙古贵族几乎全部战死在金州。 所以,这些蒙古牧民也就成了无人管理的牧民。 为了避免这些牧民内部再出现一位强有力的领导者成为新的蒙古贵族。 朱由检便让黄得功率大明骑兵以胡萝卜加大棒的方式强行招降了这些蒙古牧民,逼迫这些蒙古牧民变成大明的辅兵。 而且,朱由检还让秦荣真担任漠南总督,负责统治这些蒙古人,且对其进行同化。 大棒自然是火枪加大炮。 胡萝卜自然是廉价的土豆。 受小冰河气候的影响,普通的蒙古牧民生活质量并不高,再加上建奴征税征得很重,所以普遍也是饿肚子的。 所以,廉价的土豆让这些蒙古牧民得以填饱肚子而认可了训导官所宣教的那样,认为大明天子也是他们草原上的皇帝,带给他们新的生活。 而刘肇基率领的三千蒙古骑兵就是这些招募起来的蒙古牧民中的一批。 所以,这三千蒙古骑兵与其说是兵不如说是弓马娴熟的牧民,没有任何作战经验,在冲进山海关城内后很快就遭遇了伏击,并迅速溃退了回来。 刘肇基也因此吃了个败仗,不得不退回了沈阳。 但为了能够让多尔衮在将来彻底地误以为金砺是个守城良将,朱由检再次下旨让刘肇基戴罪立功,继续率兵三万绕开广宁和宁远攻打山海关。 这次除了五千蒙古骑兵外,刘肇基还增调了两万五千的朝鲜兵。 这些兵马是什么货色,谁都清楚。 所以,又是一场大败,尤其是朝鲜兵,对面金砺一个反冲锋就让他们全面溃退。 刘肇基不得不砍了好几个朝鲜兵将领且用蒙古骑兵做督战队才逼得这些朝鲜兵咬牙攻城,但因为这些朝鲜兵实在是没什么攻城经验又都是怕死的货所以除了堆人命外依旧没有攻进山海关,倒是刘肇基带来的一个近卫军千总部用火炮伤了好些个清军。 但刘肇基没有放弃,为了造成明军还在山海关与清军鏖战的现象,刘肇基继续增兵,附近的蒙古牧民和从朝鲜征来的朝鲜兵依旧被调了过来,轮番对山海关进行进攻,不停地给金砺送人头。 而事实上,近卫军大部兵马已开始陆续调回关内,准备接下来的大举北伐。 只有沈阳留了一个近卫军第一军独立营,还都是新兵为主,由后勤营营官邓知远担任独立营游击将军,负责整个关外的防务。 同时,邓知远还兼任团练总兵,负责从汉人辅兵中选出优秀者训练为野战兵,组成勇卫军,为将来维持关外统治秩序以及开辟疆域做准备。 毕竟将来大明北伐成功后是不会停止战争的,大明还会继续对外开疆辟土。 而那样的话,就需要更多的兵马,仅仅靠近卫军的兵马是不够的,自然就需要训练新的兵马。 而像近卫军那样的训练方式和挑选模式,思想素质与体能素质以及智力水准严格把关的军队不可能做到大规模扩张。 所以,朱由检和自己大都督府的将领们研究决定组建新的军种,即勇卫军。 而勇卫军自然是以招募汉人百姓为主,这样要更放心点,其他民族的要加入怎么也得等汉化成功后再说。 也正因为此,此时还在关外与清军作战的就全成了蒙古兵和朝鲜兵。 明军是彻底把他们当成了炮灰,并通过让这些兵马在战场上损失而减少他们的数量,从而达到增加汉人在关外占比的目的。 在朱由检离开沈阳回南京前夕,刘肇基已经征调了不下五万蒙古兵和朝鲜兵攻打山海关。 但刘肇基依旧没有拿下山海关。 朱由检不得不下令把刘肇基调回来,并以攻打山海关不力为由将其贬为皇家军官学校副校长,退居二线。 而且朱由检还升陈子龙为副枢密使代理枢密使的职责。 当然,刘肇基在山海关的失利是刘肇基和朱由检等大明大都督府高层将领们合计好的一场戏,刘肇基也清楚自己的安排,为的就是瞒过多尔衮。 所以,刘肇基内心其实并不因此多么灰心丧气。 接着,朱由检就又任命第一军总训导官秦荣真担任东北军务提督,接替刘肇基负责统兵攻打山海关。 秦荣真是搞宣教与军队内部政事的军官,自然不懂指挥的,但却也是一个觉悟高听朱由检话的人。 所以,秦荣真突然成为东北军务提督也是准备替朱由检背锅,准备去山海关继续打败仗,让蒙古兵和朝鲜兵继续送人头,让多尔衮以为金砺在山海关守得很好。 刘肇基回了沈阳,周遇吉、黄得功这些知道内情的大明帝国高层将领自然没有因此轻视刘肇基,但刚刚成为团练总兵且不知道内情的中层将领邓知远则因此在遇见刘肇基后笑了起来:“我说,刘枢密使,您这仗是怎么打的,一次又一次增兵,结果一次又一次被击退,害得陛下等了你一个多月,结果你倒好,连个山海关的门都进不了,你这仗打得够窝囊!要我说,其实山海关也不难打,可以用水陆联合攻击的法子啊!你好歹是枢密使,怎么就没想过让水师打配合呢?” 刘肇基只是看了邓知远一眼,没有理会他。 邓知远则继续坐在曾经是建奴盛京皇宫的玉阶上说道:“我也不知道大都督府是怎么想的,调离了你刘枢密使,却又让秦总训导官去,他应该比你更不靠谱,他拉拢人心还行,连蒙古牧民都被他一番宣教得痛哭流涕,但这打仗拼命可不是耍嘴皮子,我估计他比你败的还惨,所以,你也不必太担心自己是指挥得最差的,我也是不明白,为何大都督府不让宁武伯亲自挂帅统兵攻打山海关,实在不行就靖国公,再不行阎提督也比你们这些没实际带兵打过战的要强啊!” 第605章 多尔衮高兴惨了 刘肇基回到沈阳后,朱由检就在自己的行宫召见了在东北的文武大臣们,宣达了自己对于关外的军事部署以及对于准备留在关内的文武官员的期望。 而朱由检还特地将刘肇基叫到了前面来:“刘肇基,这次攻打山海关,你打得很不好啊!” 刘肇基早已酝酿好情绪,满脸愧疚地朝朱由检拱手道:“臣无能,请陛下治罪!” 邓知远瞥了一眼,和大多数中下层将领一样,看见这些平时比自己大几级的上官吃瘪,他的心情也不错。 “朕念在你有功的份上就不杀你,只贬你的官,回淮安后好好总结为何会失利,朕将来还会起用你的。” 朱由检很是温和地说了一句。 而邓知远等中层将领则因此颇为惊愕,心想从来对士大夫都非常狠辣的皇帝陛下是真的对近卫军的军官宽仁啊,刘肇基连续败这么多次,居然除了贬职外没有其他重的惩罚,甚至训斥都没训斥一顿。 邓知远一想到自己只因为违抗军令就被撤职放到被服厂当厂子甚至以前还一度被关禁闭的日子,他就不服气,心想这刘肇基一个这么指挥能力差的人怎么这么受皇帝陛下待见!而且,平时这些一个个动辄军法从事的上官们怎么也居然集体哑巴,没有要求皇帝陛下严惩刘肇基,这让邓知远越想越觉得不忿。 “臣谢陛下不杀之恩!” 刘肇基回了一句。 “嗯,退朝吧!” 朱由检说了一句。 邓知远不由得再次瘪嘴:“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完了!刘肇基可是连续三次攻打山海关都没打下的!” …… “王爷!金砺回报说,他已经率部浴血奋战击退明军三次进攻,但明军越聚越多,大有不攻破山海关誓不罢休之势,他的兵马已经不足,粮草更是不足,故而请王爷您速速派兵增援!” 建奴兵部尚书张存仁在多尔衮面前禀报了起来。 多尔衮面容渐渐露出了喜色,不由得笑了起来:“好!很好!这个金砺,没想到他果然是个善守的良将!本王昔日竟没有发现他这个将才!这次明军攻打山海关的是谁?” 这时候,已经接替李率泰负责建奴情报事务且兼任了建奴礼部尚书职的范景文道:“据奴才新派去南边的细作带消息回来说,根据明军邸报得知,攻打山海关的是原明廷大都督府枢密使刘肇基,此人已经因为攻打山海关失利被贬为皇家军官学校副校长!” 多尔衮听后更加振作起来,忙问道:“本王记得李率泰提得过,我大清第一次南征在淮安失利时的明军实际指挥者就是这个刘肇基,此人心思缜密,颇受朱由检信任,一直负责明军机谋要事,没想到却连败于金砺之手!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范景文忙用准备好的话语说道:“想必这朱由检是为了让自己这爱将立些战功,也或者说刘肇基自己想多捞些战功,但这刘肇基应该也只擅长守御或纸上纵横捭阖,而不善于攻城。” 多尔衮点了点头,颇为意气风发地说道:“范先生此言有理!但无论如何,我大清总算能有良将挫败他朱由检麾下良将三次,也算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这金砺当重重封赏!当抬旗!” 这时候,外面有急切的马蹄声传来。 “兵部六百里加急!” 多尔衮一听是兵部的加急文书,便看向了建奴的兵部尚书张存仁。 张存仁立即出去接了过来,然后走了进来后就脸上洋溢起笑容来:“王爷!大捷!大捷啊!山海关守将金砺设伏于山海关外的老鹰岭,歼灭明军数千人,迫使明军溃退!” 多尔衮听后忙把张存仁手里的文书抢了过来,且细看了起来。 看完后,多尔衮大笑起来:“很好!很好!非常好!金砺果然没让本王失望!没想到他再一次击退了明军,看来明军想攻入山海关也没有那么容易!” 说着,多尔衮就立即吩咐道:“拟旨!加封金砺为定北王,授其奉天将军之职!抬旗为满洲正白旗,授正白旗固山额真职。” 多尔衮一时难以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说着就再次笑了起来。 毕竟对于接二连三败于明军之手的他如今听到这种大捷的消息就犹如口渴之人刚刚得到一杯甘甜的泉水一样,他已经本能地想要去拥有这样的胜利,而懒得去分析这胜利之所以取得的真实原因。 在场的官员们纵然有明白的也懒得去拆穿。 而多尔衮是越想越兴奋,不由得问着范景文:“范先生,接替刘肇基攻打山海关的明军将领是谁?” “回王爷,是秦荣真!” 范景文回道。 多尔衮听后点了点头:“朕对此人有印象,此人在顺治二年和那个叫红娘子的流寇头目在南阳让谭泰他们损失惨重!此人也算是朱由检麾下的一员良将,如今没想到也会败于金砺之手!” 多尔衮说着就再次不由得嘴角微扬起来。 接着,多尔衮就又看向张存仁:“调五千火器营支援山海关,统一由定北王金砺节制,告诉金砺,只要他替我大清镇守住山海关,我大清绝不亏待他,将来让他做我大清的铁帽子王!” “喳!” 张存仁立即回了一句。 而多尔衮则继续笑了起来,问着范景文:“范先生,你说朱由检在知道自己两位爱将连续败于山海关下后会是什么心情?会不会勃然大怒?” …… “这些御史懂什么,凡参劾秦荣真的全部革职,押去东北总督衙门听用!传旨给秦荣真,朕再给他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不要有压力!胜败乃兵家常事,朕只会杀怕死之将但不会杀败军之将!” 朱由检这里知道秦荣真败北后没有生气,甚至连有些御史上奏疏参劾秦荣真,还被他直接罚到了东北去。 而且,朱由检还饶有兴趣地问起吴孟明来:“现在建奴那边可有消息,多尔衮在知道金砺大胜我明军后是不是很高兴?” “岂止是高兴,据锦衣卫报,现在多尔衮已经加封金砺为定北王,还升任其为奉天将军!陛下,可见这多尔衮是真的把金砺视作他的救星!” 吴孟明回禀了起来。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豪格西征现在打到哪里了?” 第606章 不想西撤的建奴贵族 吴孟明立即在地图上点了一下:“利川卫!” 朱由检听后沉思起来:“离剑门关已不远!张献忠这个没用的东西,朕给他争取了足足三年的时间,他居然没有想过提前进驻汉中,并在川北一带构筑防线!” 吴孟明则回道:“这个想必是和杨展在川南屡次击退张献忠所部有关,使得张献忠为统一四川,在川南与杨展耗费了太多兵力。” 朱由检点了点头:“这个杨展是个将才!传旨给杨展,让他随时准备好在将来与建奴作战!” “是!” 吴孟明回了一句。 对于现在的大明而言,关外除了辽西的广宁、宁远、山海关三座城池未破,其余皆复为大明疆土。 而关内之北境除山东东部与南部外,其余皆还在建奴统治之下。 所以,大明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大举北伐,彻底收复北方半壁江山! 不过,因为现在建奴正在四川用兵,为了不让四川陷于建奴之手,所以,大明不得不在大举北伐之前,先阻止清军占领四川的野心。 四川乃天府之国,富庶之地。 而建奴现在也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即便能占领四川也难以守住四川。 毕竟建奴没有控制荆襄在手。 明军随时可以通过襄阳进入四川,且进占潼关,堵住清军粮道,使得四川之清军被困在四川。 所以,建奴在攻向四川的过程中,表现得特别残暴,几乎就没打算长期持有四川这些地方,也就连人带粮带钱都洗劫一空。 甚至本着不打算给将来的大明留半分值钱东西的目的,带不走的,清军都会直接烧毁。 已经被清军占领的汉中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所以,为避免四川在接下来被清军洗劫一空,朱由检便决定先守住四川,再进行大规模北伐。 毕竟工业化后的大明最需要的就是人口,尤其是民族性可靠的汉家人口。 为了能让更多的北方汉人百姓冒死逃回大明,大明对汉家百姓已经采取了登记户口就发补贴的地步,甚至严令禁止官员士子要求汉人百姓下跪,并不得无辜役使拘禁汉人百姓,不然就会处以高额罚款与徒刑! 可见人口对于现在的大明而言有多么重要。 正因为此,大明不愿意看见将来收复的四川是一个没有多少人的四川。 为了阻止清军进入四川的步伐,朱由检已提前让近卫军第五镇提前由襄阳进驻重庆,并准备随时进攻保宁府,挡住清军进入四川之势。 与此同时,朱由检还下旨第六镇由贵州北进,准备进入四川叙州府,阻止清军进入川南。 两个镇加起来有三万多兵马,再加上还有大明的其他武装,对于阻止清军占领四川无疑是绰绰有余。 不过,因为四川北部和中部基本上在张献忠手里,所以,直面清军的依然是张献忠和他的大西军。 在这之前,朱由检已经下旨让四川总督樊一蘅招抚张献忠。 张献忠没有接受明军的招抚。 但张献忠也没有接受建奴的招降。 不过,朱由检还是让樊一蘅一直派人接触张献忠,并且有意让张献忠知道清军已经准备进攻四川。 但朱由检并没有让明军直接进入四川各州府中已经控制在张献忠手里的州府。 按照朱由检的意图,就是要让张献忠先和建奴打。 只要张献忠暂时不对自己明军进攻,自己明军就不主动招惹张献忠。 张献忠倒也没有因为清军攻向四川而选择逃跑,也就没有进攻明军,而是率军北上,准备在保宁一带与清军决战。 但对于清廷的多尔衮而言,四川他是志在必得的。 因为多尔衮觉得张献忠不过是流寇而已,并不会是他大清的对手。 尤其是多尔衮在得知汉中的李自成余部贺珍部已经被豪格剿灭后就更加笃定普通农民军不是他大清的对手。 “眼下金砺守住了山海关,豪格已经进军四川,且攻陷了剑门关北边要隘利川城,看来我大清还没有到完全没有希望于关内立足之时,我已派兵加强潼关等地的防务,只要明军不北伐,我大清倒不用急着西迁!” 多尔衮甚至因此进宫后对布木布泰和顺治说起了延迟西撤的打算。 布木布泰听后因此略微欢喜了起来,问道:“皇父的意思是说哀家和皇上可以暂时不用西迁?” 多尔衮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的,太后!” 顺治也因此嘴角带笑起来:“看来我大清还有重新崛起的机会,是这样的吗,皇父?” 多尔衮依旧点了点头。 对于布木布泰、多尔衮、顺治这些满洲贵族而言,他们已经习惯了在京师的生活,而且还拥有了在京师的田地和宅邸,以及大量包衣奴。 所以,他们其实内心是真的不想西撤。 即便是多尔衮自己也是如此。 所以,多尔衮才因为在得知金砺于山海关击退明军并且豪格在四川进展顺利后就本能地推迟了西撤的计划。 而布木布泰和顺治这些人也是一样,能不西撤,他们自然也是不愿意西撤的。 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享受到京畿一带的富贵荣华后,没几个满洲贵族愿意西撤到西北去喝沙吃苦。 正因为此,大明只在山海关外导演了一场明军难以攻破山海关的戏就真的把多尔衮这些满洲贵族骗了进去,使得他们多了些自己还能守住北直隶这片关内富饶地的幻想。 不过,多尔衮虽然有这方面的幻想,但他倒也还是保持有理智。 多尔衮虽然觉得金砺可能是真的有才能而充分利用了山海关的有利地形阻止了明军,但他可没敢再低估明军的实力,也依旧保持有对明军的警惕之心,也时刻准备着应对明军将来的北伐之事。 为此,多尔衮再次去了范文程的府上。 在多尔衮看来,范文程依旧是他大清最得力的谋士。 所以,在有关自己大清将来战略方面的策划,多尔衮还是会找范文程商量。 因为这个世界的大明太过强大,已经逼得建奴内部不得不放下成见,齐心协力,所以,多尔衮现在对范文程要比原来的历史上要更加尊敬一些。 但对于范文程而言,现在的他身心可谓是备受折磨。 尤其是朱由检下令掘了他祖坟且将他祖坟改为公厕后,范文程就气得更加的一病不起。 “王爷!您来了,请恕奴才无礼,奴才已不能起身下地,咳咳!” 此时,范文程见多尔衮又来看自己后,就气喘吁吁地说了起来。 第607章 重士族而轻庶民的满清 多尔衮见范文程面色蜡黄,嘴唇发紫,骨瘦如柴,也颇为心疼。 因此。 多尔衮也少不得语气温和起来,问道:“太医看了没有?可是什么病?” 范文程笑着点了点头:“承蒙王爷挂念,奴才这病,太医是看不好的,不过是挨日子罢了。” 说着,范文程就又咳嗽了起来。 多尔衮见此不由得安慰起来:“你别太把朱由检做的那些过分混账的事放在心上,你范文程没有不孝,即便百年之后,九泉之下,你见了你的祖宗们,他们也怪不了你,要怪就只怪朱由检那狗皇帝实在是心胸太狭隘,睚眦必报,此人是断不会得天下的!” 范文程知道多尔衮是在安慰自己,也就干笑了笑:“王爷说的极是,只可惜奴才怕是将来看不见王爷让我大清统一天下的一天了。” “快别说这话,你是我大清第一功臣!万岁爷将来亲政还等着你将来辅佐他呢。” 多尔衮笑说了起来。 接着。 多尔衮又道:“这次本王来你这里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现在的明军也不是完全不可战胜的,山海关的守将金励来报,这段时间明军不下五次攻打山海关都被他击退,朱由检因此大怒,贬了明廷枢密使刘肇基的职!” 多尔衮说着就笑了起来,且继续说道:“可见我大清还有忠臣良将的,本王已经奏请万岁爷封了金砺为定北王,本王相信有金砺在,山海关可保无忧,明军一时半会是没办法从山海关入关的。” “另外,豪格他们在汉中和四川也打得很好,我西征大军已经进占了利川卫,只要剑门关一拿下,入川就更加不成问题!本王已经书信给豪格,只要他能拿下四川全境,甚至东指襄阳,本王可以把摄政王的位置让给他,只要我大清能强盛起来,本王也不在乎自己的权位了!哪怕万岁爷真要用我的首级以谢天下,本王也是愿意的!” 多尔衮继续说了起来,他知道范文程最介意自己的是自己把持朝政架空皇帝的事,因此,为了能让范文程释怀,他不得不亲自表明自己已无意篡权夺位的心思来。 范文程听了后自然很是感动,他知道多尔衮是一片好意,内心对多尔衮也多了些好感。 “难得王爷如此看重奴才,奴才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王爷如此青睐,唯有赤城之心罢了!我大清能有王爷,是我大清之幸!即便奴才真一时去了,奴才也是放心的,因为奴才相信,我大清有王爷您在,我大清就不会亡!我大清的社稷就依旧在!” 范文程笑着说了起来。 多尔衮微微一笑,他看得出来范文程此时说的不是客套之言:“满朝文武,也就你最懂本王了!” 而范文程这时候则继续说道:“为了王爷,为了大清,奴才不敢藏拙,以奴才看,王爷,定北王能击退明军只怕另有隐情,非是奴才不看好我大清兵马,非是奴才要长明军志气,而是在奴才看来,明军既然能一举歼灭辅政王六万兵马,一举攻下辽阳、盛京、兴京,当不会连一山海关都数次攻克不下,毕竟明军现在不缺火炮!” 多尔衮收起了笑容,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范文程说的对,而且他来见范文程也是为了这事,但他还是有些心里不舒服,毕竟这是最近几年来他大清少有的几次胜仗。 如果换成是别的满清官员,多尔衮只怕已经先发怒一通,以此来发泄一下情绪,质问质疑者凭什么自己大清兵马战胜明军就当被质疑? 但多尔衮想着范文程现在是沉疴在床,自己大清还需要他这个运筹帷幄的谋士。 所以,多尔衮也就非常宽容和诚实地说了起来:“你说的没错,这里面也许有蹊跷,你不妨说说你的看法。” “王爷!奴才想多半明军把其主力已经抽调回关内,而攻打山海关的只怕不是一些降兵降将就是蒙古或朝鲜兵,朱由检是借定北王之手减少这些人的数量并迷惑我们,而他的主力即近卫军则回到关内准备大举北伐。” 范文程说着就做出总结道:“以奴才看,朱由检多半是有意在接下来在关内大举北伐,因为关外之胜败已定,只宁远、广宁、山海关三座孤城而已,我大清不能因此掉以轻心,当应及时准备应对明军接下来的大举北伐!” 范文程的分析算是说到了多尔衮的心坎上。 所以,多尔衮的怒火也渐渐消退,而对范文程更加惺惺相惜起来,笑道:“到底是范先生,不愧是我大清第一谋士,你说得对,他朱由检明显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本王也想到了这里,今日来见你,也是为了和你说说此事,以本王看,我大清现在练有火器营五万兵马,再加上两黄旗还剩下的十五个牛录合计五千余人,以及汉军八旗兵两万余人,再加上各地绿营兵也有十来万,要保住北方半壁江山也非是不可能,如今的关键在于要让上下齐心,充分利用地势与明军周旋。” “王爷圣明!明军之强在于火器也!我大清兵马之英勇其实并不逊于他们,以奴才看,只要我们充分利用地势与城池攻防一体倒也不是守不住我们现在还打下的基业,另奴才认为他朱由检为了拉拢天下庶民却贬损士大夫之利益,这样做虽得庶民之心,却也失了士族之心,故而奴才认为大清当反其道而行之,继续拉拢汉人士族,允其自办团练,并给火器之术,使得汉人士族为自己的田产家业而保我大清,臣相信这些汉人士族为自己的家业必会为我大清舍生死死!” 范文程继续说道。 多尔衮点了点头:“范先生此言有理,本王已奏请万岁爷恩准重新拟定了逃人法,凡佃户家奴企图逃走,其主可随意捕杀之,官府也须协助捕杀之,并准予各地团练自办火器或从工部购置火器!并恩免官绅一切税赋,官绅皆不治罪!令各地官绅可参劾当地官衙,一旦当地官衙对士绅不敬,可扭送至京” 范文程听后笑了起来:“王爷圣明!如此,我大清必得天下士人之心也!” 第608章 范文程的发现 多尔衮因此点了点头。 在他看来,只要能保住他大清的社稷,他愿意和汉人士族共治天下。 而也因此,多尔衮也继续笑着说道:“本王现在就等着范先生快些好起来,如今豫亲王、洪承畴、英亲王、辅政王这些有统兵之才的皆已凋零,将来明军北伐,本王少不得亲自挂帅,到时候朝中就得靠范先生你来主持大局啊!” 范先生苦涩地笑了笑道:“奴才何其有幸,能得先帝与王爷如此看重,只恨来生为牛为马亦不能报答主子们的恩德于万一! 可奴才风浊残年之人,实在难以堪当大任,以奴才看,王爷将来即要托内政重任于人,不如还是托给范景文范公当好! 奴才虽得蒙主子们看重,但到底于儒林中只是一个生员,地位不算尊崇,难得汉人士族之敬重。 而范公乃原明廷之大学士,翰林出身,儒林中颇有威望,北方士族也更敬重他,将来由他辅佐圣上为最佳之选。” 多尔衮听后点了点头:“现在本王让他兼着打探明廷内部的差事就是看重他在儒林颇有人望的能力,他倒也尽力,不少南方士族和他开始有来往,给了我们不少重要的消息,但范景文到底不如先生机敏多智,且于兵事上有限,所以我大清中枢还得靠先生啊!” 范文程因此再次苦笑了起来:“奴才尽力吧!不过,王爷今日既然来了,那奴才也不用等派人再去王爷府上请您了,奴才这些日子在府里养病,趁着这段空闲的日子倒也潜心研究了一下南方,奴才根据这些年李率泰从南方搞来的消息发现南方的明廷最近几年都在大量囤积棉花以及硝石! 奴才一直在想明人采购囤积这两东西定有蹊跷。 所以,奴才也就让底下的人琢磨这两东西有何秘辛,不成想,奴才倒也有幸琢磨了出来。 原来,若用硝石所制之强水与棉花混合,所得之物居然能强压而爆之,而且比现在之火药强很多,王爷,若不信可移步一观,以奴才看,明人之所以火药强于我们想必用的就是此物!” 多尔衮见后十分兴奋,忙道:“速让人带本王去看看!” 范文程因此忙对自己儿子范承谟吩咐道:“承谟,带王爷去制作坊看看!” “喳!” 范承谟回了一句,就转身向多尔衮说道:“王爷请!” 多尔衮便跟着范承谟来了范家的制器坊。 一来到范家的制作坊,多尔衮看见自己前面的一到厚砖墙外的沙场中间有许多独栋空房,而在两侧则是两个大堂屋,堂屋里有许多范家家奴在忙碌着。 范承谟这里一来就大声喝道:“把管事的叫来,让王爷看看后强水棉的爆炸威力!” 很快,范氏制作坊的管事范剑跑了来跪在范承谟和多尔衮面前:“奴才请主子们的安,请主子们稍待,奴才这就去让他们准备强水棉。” 范剑说后就立即通过厚砖墙内的一道闸门走了进去,并喝令制作坊的范氏家奴立即开始操作强水棉即大明早在两年前发明的火棉。 于是,范氏家奴便立即操作起来,将一堆新制成的强水棉小心翼翼放在了一件空房子里的木桌上,然后牵出引线在外面点燃。 很快,引线就被点燃。 而范承谟则点头哈腰地对多尔衮笑着说道:“王爷,还请您张嘴,以免震伤您的耳朵。” 多尔衮点了点头。 而范承谟就站在了多尔衮前面,自觉地当起了多尔衮的肉盾。 多尔衮见此颇为感动,说道:“好样的,你和你父亲都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好奴才!” 轰! 多尔衮话刚一落,就是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响起,然后大地也跟着颤抖了几下。 一时间,多尔衮只觉自己整个人都被震聋了。 过了好一会儿,多尔衮才回过神来,看着被震塌了的小房间,道:“这强水棉真是好大的威力!” 范承谟则立即问道:“王爷可有大碍?” “没有,本王没有!” 多尔衮说着就道:“快,立即带本王去见你阿玛!” 很快,范承谟就带着多尔衮回到了范文程这里。 多尔衮一来到范文程这里就激动地笑了起来:“范先生,你真是对我大清功劳甚伟!我大清有此神物,则不惧他明军火药之厉也!” 范文程则笑着说道:“可见天不独偏他朱由检,不过,王爷,这强水棉不是奴才发现的,而是犬子承谟发现的。” 范承谟则立即站了出来:“王爷容禀,承谟不敢居功,此皆乃阿玛心血!” 多尔衮见此笑了起来:“范先生,本王知道你的心思,这份功劳本王就记在承谟身上,到时候本王会奏请万岁爷封承谟为一等公,世袭罔替,只要我大清在,你们范家的富贵就一直在!” 范文程因此激动地道:“奴才谢王爷,承谟快跪谢王爷!” 范承谟忙跪在了多尔衮面前,给多尔衮磕起头来:“奴才谢过王爷!” “起来吧!” 多尔衮说了一句就对范文程道:“你好好养病,缺什么就让承谟来找本王要,人参鹿茸什么的,本王那里都有!承谟,朕带他去见见范景文,这强水棉得赶紧用到打仗上去,我们不能老让明军这么欺负。” 范文程则笑道:“那就请恕奴才不能送王爷了,不过,王爷,这强水棉很是不稳定,一遇撞击也会爆炸,而且奴才让他们试过,我大清的火铳承担不了那样的爆炸威力,暂时也做不了发射铅弹的火药,所以,目前只能用作炸药包,还请王爷让他们操作时务必小心,也请王爷不要让他们在皇宫太近的地方制作此物。” 多尔衮点了点头。 多尔衮离开范文程的府邸后就立即召见了范景文,且道:“你立即着工部研制此物,具体怎么做,就让承谟负责,暂时让他在工部左侍郎上任职!” “奴才遵命!” 范景文回了一句,同时心里暗暗记住了这事,想着一定要尽快让大明朝廷知道这事。 第609章 北伐非朕一人事 大明锦衣卫左都督吴孟明在朱由检刚回到南京的一天就立即来了朱由检这里:“陛下,一号细作发来绝密消息,建奴已掌握一种叫强水棉的技术,主要原料是棉花和硝石!” 朱由检听后面色凝重起来,看了周遇吉和蒋德璟二人一眼。 因大明现在靠工业技术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大胜,所以,除了皇帝朱由检,周遇吉和蒋德璟这些辅政大臣也对工业技术足够重视起来。 因而,周遇吉也颇为紧张地先说道:“如此看来,这不是一个好消息,按照一号细作提供的原料来看,应该就是火棉!这将很大程度上提高建奴的火药威力!” 蒋德璟也点头说道:“火棉制作难度不大,难度大的是降低他的不稳定性,从而实现更多用途的利用,所以建奴制作出火棉来倒也不算奇怪,但让臣不解的是,这建奴到底是如何发现的,如今建奴的细作不是已经由我们派去的一号细作负责了吗?” 朱由检则想了想后突然说道:“应该不是有内奸泄露,不然范景文会直接告诉我们内奸可能是谁,毕竟事涉这么重要的机密,应该是建奴阵营中有心思极为缜密的人通过我们其他数据推测出来,比如我们会不会因为采购大量棉花与硝石而导致建奴朝中的细心之人注意到了这里面有什么联系。” 朱由检说后,张凤翔就恍然大悟起来:“陛下此言有理!臣分管军需,因为战争规模扩大,这棉花的需求量就一直不断增加,还有硝石,想必建奴真是从这些数据中得出的机密。” 朱由检接着又问着吴孟明:“范景文有没有透露是谁给建奴制出了火棉?” 吴孟明忙点了点头:“有!范文程之子范承谟!” “范文程之子,那看来就是范文程自己?!” 周遇吉听后当即站了起来,气愤地道:“这狗汉奸还真是可恶的很,不但调唆他主子入关害得我汉家受如此大的磨难,若非陛下力挽狂澜,险些再覆灭于胡虏之手,如今这贼子竟还奸心未改,竟给他的主子做出这么一个好东西!老子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千刀万剐!” 周遇吉因为太过气愤而在此在朱由检面前爆起粗口来。 而蒋德璟则只是看了周遇吉一眼,才道:“陛下,这范文程算是真成了华夏第一罪人,临到这一步也要在将来害死我华夏将来不少汉家好儿郎,因为毋庸置疑的是,一旦这火棉技术被清军掌握,将来必会有我大明无数官兵受此伤害!” “所以,北伐进程得抓紧!这制备火棉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前期得大量采购棉花与硝石,现在大规模种植棉花主要是在南方,而硝石也主要是在西南,我们一方面只要严控走私,一方面立即开启北伐,就能在他清军大规模装备火棉之前消灭清军,使得清军来不及利用大量火棉来对付我们!” 朱由检这时候说道。 但这时候,蒋德璟则说道:“陛下!这些年战争一直不断,大量物资钱财都用到了军事上,民生已经受到了严重影响,如今好不容易结束了关外的作战,民众们可以缓一口气,但眼下如果立即开始北伐的话,臣担心会产生民变!” 朱由检点了点头。 他自然也知道穷兵黩武的道理,战争一旦持续的时间太长,国家会过度发展重工业,造成重工业产能过剩,而轻工业过度滞后,会使得百姓们所得财富没有增加,而重工业的利润又持续减少,进而使得民众收入不但不增加反而减少,也就会使得国民越来越贫困。 二战时的日本就是因为和中国打成了持久战,造成其国内民众陷入战争泥淖中而越来越贫困。 如今大明要立即北伐的话,无疑会使得大明百姓继续拿出大部分钱粮来支军支粮,而大明的生产力又大部分集中到军事上,无疑会使得百姓付出得多得到的少。 但朱由检还是神色严肃地说道:“虽说如此,但北伐不能拖延!要不这样,发行北伐劵,且将利息定得高一点,告诉朱由菘,让他和杜首昌等皇商动用资本炒作一下北伐劵,大明皇家银行也增发银币,促使北伐劵成为时下最值得购买的生钱之物,这样让百姓们提前通过北伐劵看到战争带来的好处。” 蒋德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皇帝陛下是真的很会玩钱法,居然会想到用这种方式来让百姓支持北伐。 不过,蒋德璟还是主动提醒起了朱由检:“陛下,通过发行北伐劵虽说比直接让百姓因为贫困而心生怨恨要好得多,但这北伐劵带来的利息终究是虚假的,是水中月,镜中花,一旦北伐结束,所得不足以体现北伐劵之价的话,终究会生乱啊!” “所以,我们得保证北伐结束后的战争所得足以体现北伐劵之价值,那么只能对建奴贵族和投靠建奴之汉人士族实行更彻底的打击,将他们的财富彻底夺过来回馈支持我们北伐支持我大明振兴的大明子民们,不给他们以财富保留,具体表现就是,爱卿作为内阁首辅,当将这些人田地与店铺包括被他们私自开采的矿石全部折合成银两充公,然后用于支付北伐劵之利息,即这些产业全部归为朝廷官产专利,用这些产业带来的利润回购北伐劵!” 朱由检说道。 蒋德璟听后恍然大悟,说道:“只是这样会令北伐之战要激烈一些,建奴与支持他们的士族将会更加顽固地与我大明对抗。” 而周遇吉这时候说道:“陛下,臣斗胆直言,虽然这样会让建奴和那些汉奸士族反抗意志更强烈,但这样也会让大明将士北伐意志更强烈,因为谁也不想自己买的北伐劵最终变成一张废纸,谁都想在北伐结束后领着大笔银子解甲归田,含饴子孙,享受天伦之乐!” 朱由检点了点头:“宁武伯所言有理,这样才能体现北伐非朕一人之北伐,也非皇家一家之北伐,更非只为肉食者之北伐,乃天下欲除鞑虏、欲澄清寰宇之华夏儿郎共同之北伐,复我大明一统,非朕一人之事,乃天下所有人之事!” 蒋德璟听后主动先拱手道:“臣遵旨!既如此,那就彻彻底底地在北伐中将那些忘却国家、没有骨气、野心膨胀的禽兽败类都消灭干净!” 第610章 真香 朱由检和他的辅政大臣们一经决定在全国发行北伐劵后,很快,大明皇家银行就立即开始发行起北伐劵来。 一时。 南京、淮安、扬州、无锡、杭州、松江、苏州等地皆纷纷出现北伐劵售卖店与价额更新表。 而朱由菘和杜首昌等大明皇商则遵从朱由校的旨意开始炒作这些北伐劵。 就像上次炒作征伐倭国的战争劵一样。 朱由菘和杜首昌这些人因为背靠皇室,所以资本雄厚。 再加上大明皇家银行的铸币厂也加班加点地开始增发银币。 而这些增发的银币也就被朱由菘和杜首昌等人给大量拿去买了北伐劵。 所以,北伐劵一问世便价额一路飘红。 几乎一天一个价。 江南著名大儒黄宗羲此时正纠合一帮士子在无锡东林书院内开设演讲,而演讲内容则是直接抨击朝廷一味用兵,不与民休息的执政方针,进而不赞成朝廷立即北伐,而鼓吹朝廷应该在与民休息几年后再北伐。 “依黄某看,朝廷应该先与民休息三年后再北伐,不然,天下必将疲敝不堪!” 黄宗羲这时候就在东林书院外明言起了自己的观点。 而黄宗羲的支持者有很多。 举人姜希辙就是黄宗羲的支持者之一,甚至他还比黄宗羲更加希望朝廷与民休息,故而痛声疾呼道:“同仁们,朝廷为北复中原而课以商民重税,而过度与民争利,以我看,黄兄所言三年还不够,当五年乃至十年后再提北伐!” 黄宗羲的支持者董畅更是说道:“朝廷就不该再北伐!南北分立乃天下大势!朝廷应该做的是藏富于民,轻徭薄赋!” 其他支持黄宗羲的士子也跟着附和讨论起来。 而黄宗羲见此非常欣悦,当即就倡议道:“既如此,诸位,黄某提倡大家不要买北伐劵!朝廷发行北伐劵其本意就是骗取我等民众之财而用于北伐之资,只要我们不买北伐劵,朝廷就不能立即北伐,而我江南士民则不必因北伐而受盘剥之苦也!” “好,听黄兄的,我们不买北伐劵!” 姜希辙一些士子立即响应起来。 但这时候,一名叫万泰的举人突然站起来,十分惊讶地喊道:“天啊!北伐劵已经涨到一千元一张了!我之前试着花三百元买了三张,这下子直接赚了两千多元!我发财了!” 万泰说着就兴高采烈地扬起报纸来,抱着一旁边同伴的肩膀大笑了起来:“发财了,我发财啦!” 黄宗羲和姜希辙等士子僵在了原地。 而刚才还说不支持朝廷北伐,说南北分立乃天下大势的董畅更是直接跑到了万泰这里来,问道:“真的?!我记得之前才出来时不才五十元一张吗,怎么一下子涨这么多?” “你不相信你自己看!” 万泰当即把自己手里的报纸递给了董畅。 与此同时。 万泰还依旧激动莫名地说道:“你看看上面这上涨曲线图,就没有下跌的时候,一直是上涨的,我还要再去买,我要支持北伐!支持朝廷北伐!” 说着,万泰就对其他士子拱手道:“诸位告辞!万泰先走一步,不然再晚一刻就又涨了!” 董畅看了看报纸,随即二话不说就追着万泰的背影跑了来:“履安兄!等等小弟,小弟与你同去,小弟也要支持朝廷北伐!” “还有我!” “我也去!” “正好家中有闲钱两万银元未用,我也要买!再不买就没机会啦!” “是啊,上次朝廷征伐倭国发行的战争劵,我就错过了,结果别人都发财了,就我祁家未发财。” “同去,支持朝廷立即北伐,北伐的利再晚一步就是被人赚去了!” 姜希辙见这些被自己组织起来,来东林书院,听大儒黄宗羲演讲的士子们大部分都一窝蜂地离开东林书院要支持朝廷立即北伐的士子们,一时心里颇为气愤,不由得骂道:“这些人好生过分,怎能如此没有节操,好歹也是儒林士子,岂能因利而废公义!” 黄宗羲见此情景也颇为失望,叹道:“也罢!看来当朝者们又赢了,他们成功用炒作北伐劵的方式让天下士民主动支持朝廷北伐了。” 姜希辙看得出来自己一向敬仰的黄宗羲先生现在是很失落的很受伤的。 为了安慰黄宗羲,姜希辙不由得道:“黄兄,您放心,我姜希辙就是穷困潦倒一辈子,也绝不去买北伐劵,哪怕北伐劵再涨到两千元一张以上,我也不买,以践行我不支持朝廷立即北伐之志!” 黄宗羲因此很感动地拍了拍姜希辙肩膀:“姜兄才是真君子也!” 三日后。 黄宗羲来到无锡城中购物,却听见满城的人都在议论北伐劵的事,也发现满城的人都是喜气洋洋。 而黄宗羲也因此得知到北伐劵的价格居然依旧在涨而且还涨到了一千零二十元一张。 黄宗羲也不明白怎么这北伐劵能一直涨个不停。 但就在黄宗羲疑惑不解的时候,他却看见姜希辙从卖北伐劵的店里出来,且手里拿了十来张北伐劵。 黄宗羲见此当场就怒了,忙拦住了姜希辙:“姜兄,你怎的如此虚伪?!” 姜希辙一见是黄宗羲也脸红了起来:“黄兄,您别怪我呀,主要是这北伐劵涨得太快了,好多人都因此一夜暴富了,我同窗张铭本来是一介寒生,就因为他一开始就借钱买了十张北伐劵,现在他倒手一卖都成万元户了,我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诱惑,我怕再晚一刻,我就是无锡城最穷的儒士了!” “你!你!你让我很失望!” 黄宗羲气呼呼地说了起来。 姜希辙则道:“但凭黄兄责备,小弟也还是坚持北伐不宜过早的观点!但该支持北伐的时候,小弟还是得支持的,国家大义和个人观点岂能相提并论嘛!” 黄宗羲听后突然觉得姜希辙说的挺有道理,忙拦住了他,问道:“你还有钱吗,借我一点,我也支持一下朝廷北伐大业吧。” 姜希辙本想说有的,但心想自己干嘛要借给黄宗羲去赚钱,也就撒谎道:“没了,我这都还是用的家父做生意的本钱呢!” 第611章 李定国 无独有偶。 刘宗周从倭国回来省亲还没多久就知道了北伐劵发行的事。 但一开始,刘宗周还无动于衷。 甚至,刘宗周也对朝廷北伐之事也颇有微词。 这一天,刘宗周见到张慎言后就说了起来:“这次朝廷刚刚结束在关外的战事就又要兴兵四川,兴兵四川之余,还要紧接着就要实行北伐计划,这真是一点也不考虑民生之苦!” 张慎言也叹了一口气:“可不是吗,我等如何阻止得了啊!” 但这时候,史可法走了来,问着刘宗周和张慎言:“刘公,张公,北伐劵又涨了,你们买了吗?” 张慎言忙问:“涨多少了?” 史可法忙回道:“涨到上千元一张了!” 张慎言听后立即站了起来,面露惊骇之色:“看这样子是不会跌下来了呀,这朝廷是铁了心要尽快一统天下!” 张慎言说着就起身对刘宗周拱手道:“刘公,告辞,张某得再去购一批北伐劵,把钱花在这上面比存在大明皇家银行更值啊!” 刘宗周见此颇为气愤:“你!你怎的如此贪财!”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何不妥,再说,虽然我不支持朝廷立即北伐,但既然陛下决定了,作为大明臣子还是得尽一份自己的力嘛”,张慎言说着就走了。 史可法也忙追了过来:“张公,等等史某,史某与你同去!” 刘宗周一时竟无法反驳。 因刘宗周见没人再陪他,就只好回了家。 不过,刘宗周一回家就被自己夫人章氏给教训了起来。 章氏对刘宗周说道:“你怎的如此迂腐!你同僚们都又发财了,你怎么又没买北伐劵啊!上次,战争劵错过了就不说了,这次,你作为朝廷官员明明是最先知道有北伐劵,怎么就不买?!你,你,你是不是只知道去倭国睡倭女,忘了家里还有这么多人要养活呀!” 刘宗周颇觉得委屈,忙道:“表妹,你别生气,我是没想到北伐劵会一直涨。” “你就是笨!没别人脑子快!这是我用嫁妆折变的五万银元存票,你立即去买一批北伐劵回来囤着,等将来北伐胜利,我们家就能增加一大笔收入了,快去!” 章氏说着就把自己的嫁妆存票给了刘宗周。 刘宗周只好拿着存票来大明皇家银行买北伐劵。 已经是大明御马监太监的方以智见刘宗周来了,当即迎了过来:“刘公!您真是稀客呀!您是来取钱的?” 方以智说着就吩咐道:“来人,给刘公安排贵宾通道!虽然刘公素来清贫,在我大明皇家银行存款不多,但到底是当世大儒!理应厚待!” “那个,老朽。” 刘宗周话还没张口,方以智就又笑着说道:“咱家知道以刘公之品行当日不会追名逐利买北伐劵的!北伐劵岂能是刘公这样的高风亮节之士看上的,不过,刘公,不得不承认,这北伐劵涨的是真猛呀,眼下已经快突破一千二的大关了,就一张纸,居然已经比黄金都值价了,啧啧!可见天下士民对支持朝廷北伐的热情哟,是持续性的有增无减啊!” 刘宗周好不容易等方以智喋喋不休地说完后才道:“我就是来买北伐劵的,你能帮我赶紧买几张吗?!” 方以智怔住了。 旋即。 方以智大声疾呼起来:“天啊!连鼎鼎有名的大儒刘宗周都要买北伐劵啦!大明日报的常驻记者呢,赶紧报道此消息啊!” 说着,方以智就道:“刘公,咱家亲自为你办理,敢问你要买几张?” 刘宗周问:“五万银元能买多少?” 方以智忙替刘宗周办好了购买北伐劵的手续。 而没多久,刘宗周也购买北伐劵的消息则是不胫而走,一开始只是在南京城内传播,很快就传遍了大明各个布政司。 …… 南京,紫禁城。 蒋德璟一脸兴奋地对朱由检禀报道:“陛下,现在北伐劵已经快买疯了,士民们对北伐支持度也因此急剧上涨,甚至连素来顽固的刘宗周都花五万银元买了北伐劵,现在已经没有士子揭帖演讲要朝廷延缓北伐了!” 朱由检听后笑了笑:“甚好!接下来,就立即利用从所有士民手里集中起来的钱采购物资加快北伐进程!要赶在建奴大规模应用火棉之前结束北伐,收复京师!” “臣等遵旨!” 蒋德璟等大臣忙回了一句。 “欲要北伐就要先解决四川之事,宣旨,朕要亲自西征,以便消息传递,除原定随驾大臣外,特召刘肇基随行!” 朱由检说后就又道:“也不知道现在张献忠和豪格所率领的清军打得如何了。” …… 四川保宁府境内。 张献忠在得知清军已经进占利川卫后就立即亲率大军北上,目前已抵达到保宁府的太阳溪一带。 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的四个义子同时也是他麾下最善战的四位大将此时也跟随着他抵达了这一带。 张献忠一抵达太阳溪一带就先对艾能奇吩咐道:“老四,你部为开路先锋,遇到清军果断出击!并派人回报于朕,朕到时候再率大军赶来,围歼清军所部!” 艾能奇正要领命称是。 李定国这时候却勒住缰绳看向张献忠:“父皇,您让四弟单路先走是否有些不妥?这川北之地,山道纵横,便于藏人,儿臣担心四弟会中埋伏,而清军如果设伏,必然也能沿途设置兵马依托地势阻击我大军救援四弟所部,故而,儿臣认为这样实在有些不妥,不如还是让全军驻扎于此,因为从汉中入川,就只这一条道,清军千里迢迢而来,必是疲惫不堪,而我们已经在此休整许久,无疑是以逸待劳,到时候全军出击,必能重创清军!” 张献忠因此思索起来。 但孙可望则因为素来有些嫉妒李定国,也就反驳起李定国来:“父皇,儿臣觉得二弟所言乃惧怕清军之行为!区区东虏,哪里是我们的对手,再说这里是以山地为主,他东虏素来只善骑射之战与原野步战,到了山里,清军只怕因为爬山早已累得连刀枪都举不稳,哪里还能设埋伏,儿臣觉得父皇的策略最为英明,而且四弟素来也是最勇猛的,以四弟之猛,当年替父皇当急先锋独闯杨嗣昌标营尚且无惧,何必惧怕清军呢!” 张献忠点了点头:“老大说得对,老四,你带兵过去!” 李定国还要再言:“父皇!” 张献忠摆了摆手:“好了,老二,你就是太谨慎了!” 第612章 李定国射伤满洲牛录章京 李定国只得闭嘴,认真审视起四周的环境地形来。 过了一会儿后。 李定国又建议道:“父皇,儿臣建议率一支弓兵和火器兵占领太阳溪对面的那个小山包,那样如果清军来攻,可以在那里牵制与侧击清军,这样即便战局不利,我们也能从容撤退!” 而孙可望见此讥讽起来:“父皇,二弟倒是未虑胜先虑败,但依儿臣看,以父皇的英武,区区清军根本不可能战胜我们,何况父皇亲征,我军因此士气高昂,就算清军击退四弟,来了这太阳溪,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张献忠倒是没有犯傻,他知道自己这第二个义子素来爱动脑子,出的主意每每又都挺好,也就认真思索起来,然后说道:“既如此,老二,你组织你部弓兵和火器兵去占领那个小山包!” “儿臣遵旨!” 李定国因此便开始命人搭浮桥准备过河。 孙可望则因为张献忠又听了李定国的建议而目光不善地看了李定国一眼。 李定国倒是没注意到自己大哥正在看自己,他趁着自己麾下官兵搭建浮桥时,往溪边走了起来,仔细察看着周围的地形。 约莫到了下午未时过后,李定国所部已经渡过了太阳溪,并在太阳溪对面的山包上搭建起了简单的工事,如缓冲弓箭的布帘之物以及拒马桩等。 但这时候,前方的山谷里却传来此起彼伏的喊杀声与惨叫声来。 张献忠听后不由得大惊。 孙可望也略感不安起来。 李定国也立即从对面赶了回来,对张献忠道:“父皇,儿臣已经提前派了善于攀山的斥候扮成樵夫进山打探,他们应该会回来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 没多久,李定国果然看见自己这边一樵夫跑了回来,且喊道:“报!安西将军,前面有清军,还有安北将军的人马,安北将军身负重伤!” 安西将军是张献忠在四川自立政权后给李定国的封号。 而安北将军则是张献忠给艾能奇的封号。 所以,这斥候所说的安北将军负重伤,自然指的是张献忠的第四个义子艾能奇。 李定国听后立即通过浮桥跑回到了对面,对这斥候说道:“你详细说说,到底什么情况,来了多少清军?” 这斥候回道:“小的没看清,只听得漫山遍野的喊杀声!” 李定国这时候赶了回来,将情况报告给了张献忠:“父皇,看来四弟多半遇伏,儿臣建议带兵去营救四弟回来,趁着清军立足未稳的时候!” 孙可望这时候站出来道:“父皇,儿臣以为不可!清军既然能设伏一次,自然能设伏第二次!” 李定国则据理力争道:“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设伏第二次,父皇,儿臣请命带兵去营救四弟所部,顺便打清军一个措手不及!” 孙可望则看向张献忠。 张献忠则点了点头:“速去速回!” “是!” 李定国便立即点齐自己最为精锐的老营官兵:“老营的弟兄们,随我去救安北将军!” 说着,李定国就带着跟着自己打了多年仗的老兵们一起冲进了山谷。 这些老兵因为实战经验丰富,倒也从容不迫,一个个都非常镇定,没有一个有趁机溜走的举动。 而孙可望则因为刚才李定国和自己据理力争而心生不满,对张献忠说道:“父皇,我看二弟这是想收四弟所部的军心!” 张献忠看了孙可望一眼,问道:“那你去救?” 孙可望一时语塞,不好再说什么,但因此心里却更恨李定国,心想这李定国若是能被清军杀死就好了,省得回来又抢自己的风头! 李定国这里率兵过来后遇到了艾能奇的残部。 已经身中数箭的艾能奇一见到李定国就顿时恢复了些精神,忙咬牙跑了过来,有气无力地道:“二哥!我中伏了,父皇应该听你的,狗日的清军原来早有准备,他们的火器很厉害,我的弟兄死伤了不少,我好像也快活不成了!” 艾能奇说着就要哭了起来。 李定国忙扶起了他:“你先撤,我来给你断后!” 艾能奇则道:“不用了,二哥,你救我回去也没用了,你先走吧,你能来救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怎么能拖累你,清军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得多,你先走,我给你断后,反正我也活不了了!” 李定国没有答应艾能奇只对自己的一亲兵石头吩咐道:“石头,背安北将军回去!” “是!” 这石头忙把艾能奇背了起来,然后往山下而去。 而李定国也没管艾能奇的喊声只继续带着自己的老营官兵冲了上来,刚巧与追来的清军碰了个正面。 李定国立即先带着自己的老营官兵杀了过来,直接与这些清军肉搏。 而李定国的老营官兵不愧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老兵,拼杀起来就是玩命。 这些清军倒是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李定国的老营官兵杀掉了数十个人。 一正蓝旗的牛录章京见此忙带着自己所部清军回撤。 李定国则立即取弓搭箭将那名牛录章京射落在水沟里,然后喝道:“拿了他,抓回去审问!” 而就此,李定国击退了清军的追兵,且还俘虏了一清军牛录章京。 …… “你说什么,你们遇到了流寇?你们章京大人还被活捉了?!” 豪格得知此事后不由得暴怒,当即朝跪在自己面前的一白甲兵给踹了一脚:“混账!连流寇都打不过,你们还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这白甲兵忙道:“王爷息怒!奴才追击流寇残敌时所遇到的流寇不一样,他们甚为强悍,一个个颇有气力,拼杀时也颇有路子,脸上大多有伤疤,一看就是老流寇,奴才这才不得不立即赶回来禀报王爷!” 这时候,豪格身边的衍僖郡王罗洛辉听后不由得对豪格说道:“肃亲王,看来,我们的确不该在伏击流寇后下令追击,这群流寇中应该是有个善战之将,竟会趁我们追击时杀我们个回马枪!” 豪格也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本王小视了张献忠这伙流寇,害得本王白白损失了一个满洲牛录!” 第613章 张献忠中箭 “会说汉话吗?” 李定国审问着自己面前的满洲牛录章京噶礼。 这噶礼点了点头。 李定国便询问起来:“你们带了多少兵马?主将是谁?” 噶礼便回道:“巴牙喇两百,满洲骑兵两千,蒙古骑兵三千,满洲步甲五千,汉军一万,火器营五千!肃亲王豪格,衍僖郡王罗洛辉,固山额真沙禄……” 李定国麾下部将窦名望因此惊讶地看向李定国:“和之前明军使者提供的情报一致!” 李定国没有说话,只神色严肃地吩咐道:“立即回去!” 不过,李定国在回来的途中却发现艾能奇正躺在一块巨石上,而石头正陪着他。 李定国因此问着石头:“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背着安西将军回去吗?” 艾能奇则道:“二哥,你别怪他,是我执意让他这样的,我就是想等你来,我已经吩咐了我带回来的弟兄,让他们以后都跟着你,因为我们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 接着,艾能奇又道:“二哥,他们的火器特别厉害,可以在五十步外射人,没有火绳,应该就是明军使者所说的燧发枪,我们还是该听你的,投降明军,这些狗日的建奴欺负不过明军就来欺负我们!” 说着,艾能奇就闭上了眼。 李定国见此忙喊了几声“四弟”。 结果,艾能奇没再说话。 李定国见此只好亲自背着艾能奇的尸首回来。 张献忠看见艾能奇的尸首后倒也颇为痛心:“是朕这做义父的害了他!老二啊,朕该你听你的!” 李定国没有多说这件事,只道:“父皇,如今我们得准备和清军大战,儿臣带回来的人说,这次清军的确是来的两万多兵马!” 张献忠听后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太阳溪等这股清军。” 一日后。 清军出现在太阳溪对面的一块平坦地上。 豪格和罗洛辉两满洲贵族更是用着当年晋商在大明境内走私回建奴的望远镜观察起对面大西军的布阵情况来。 一时,罗洛辉不由得对豪格说道:“肃亲王,这股流寇当属溪对岸那处山包上的流寇最难对付,他们布阵布阵得很巧妙,我们很难避开他们直接渡过这太阳溪,但要攻下他们倒也不易,他们那一带巨石纵横,红衣大炮没法轰击!” “这伙流寇还真是狡猾!挂的是李字旗,难道是刘进忠口中的李定国?去把刘进忠叫来!” 豪格说着就吩咐了起来。 而豪格口中的刘进忠则是提前投降建奴的张献忠麾下一名部将。 但刘进忠因与张献忠不和所以后来投降明军投降明军后又主动北上在遇见南下的清军后就又投降了清军,如今还成了清军向导。 刘进忠立即来到了豪格身边。 豪格则问道:“眼前这些流寇分别是哪部分的?” 刘进忠忙指认了起来:“回王爷,溪流对岸的是李定国,南侧的是张献忠和孙可望,那人就是张献忠,之前被我们伏击的是艾能奇,那应该还有一个刘文秀,这刘文秀应该是负责运粮,没有出现。” 豪格看了后道:“看来这个李定国有几分能耐!” 但罗洛辉则道:“肃亲王,以我看,这李定国所部虽然在太阳溪北岸,看上去我们不用渡溪即可与之对战,但这李定国充分利用小山包为掩护,我们除非冲近去与之近战,否则很难用枪炮对付他们,而对面的张献忠和孙可望所率兵马倒是不怎么会作战,主将竟在河边逗留,不如,直接派几个箭术厉害的巴牙喇策马过去,沿着河边射重箭,或能将张献忠射于马下!” 豪格听后点了点头:“固山额真沙禄,你立即带本旗巴牙喇冲过去射重箭,让刘进忠跟你们一起去,让他给你们指认谁是张献忠。” “喳!” 沙禄回了一句就立即点齐一百巴牙喇策马朝溪岸边冲了来,且各个在马上拉起弓搭起了重箭。 这边。 李定国见此情景不由得看了溪流对岸,见张献忠和孙可望正策马停在太阳溪岸边观测清军,一时颇为着急起来:“父皇怎能立在前面,一旦被清军重箭所伤如何是好!” 李定国说着就喝令道:“窦名望,你率五百骑兵去截住那些清军骑兵,不能让他们伤到陛下!” “是!” 窦名望说后就转身去准备召集骑兵。 但这时候,清军的一百巴牙喇已经冲了过来,而且,这些巴牙喇仗着自己骑术高超,臂力惊人,当即射起重箭。 这边,孙可望还没有注意到危险,还在对张献忠说道:“父皇,和清军骑兵一起来的是刘进忠,这家伙原来投敌了,他原来是我的部将,后来投靠二弟了!难怪二弟敢去河对岸,别是二弟已经暗中和清军联络了吧?” 噗呲! 张献忠还没来得及回应孙可望就被突然射来的三支重箭给射中了身体。 张献忠顿时就摔下马来,在地上抽搐着。 孙可望见状立即打马而逃,也不组织兵马还击。 而孙可望所部兵马见此也跟着往南边跑去。 恰巧在这时候,刘文秀率领的运粮兵恰好赶到,刘文秀忙拦住了孙可望:“大哥,怎么了,为何如此慌乱?” 孙可望忙道:“父皇中箭了!” 刘文秀惊骇至极,忙问:“是生是死?” 孙可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刘文秀见此忙道:“大哥,这时候军心不能乱,我们得立即赶回去,救出父皇,即便父皇有什么好歹也只能说父皇只是受了轻伤,不然就不好了!” 刘文秀说着就带着本部兵马朝张献忠中箭的地方冲了来。 因为清军是射完就跑且又见李定国那边有骑兵冲来也就立即撤了回去。 所以,刘文秀赶来倒也得以有机会救出了张献忠。 张献忠虽然中箭,倒是还没有气绝,在看见刘文秀后,道:“还不碍事,他娘的,这建奴的箭术真是厉害,居然能射百步!” 孙可望见刘文秀救下了张献忠,立即也转头回来,喝道:“救父皇!擅退者杀无赦!” 孙可望接着又喝令道:“把浮桥砍了,防止清军渡过太阳溪!” 张献忠忙道:“不可!老二还在太阳溪北岸!” 孙可望故作没听见:“立即砍断!” 接着,孙可望冷笑了起来。 第614章 投降明军还是投降清军 孙可望就是想借清军的手除掉李定国。 不过。 这时候,清军的确已经开始向李定国部发动攻击。 因为清军虽然射伤了张献忠,但要渡过太阳溪,还是要拔掉李定国部这颗设在北岸的钉子。 清军先派了火器营过来。 但清军火器营虽然装备有燧发枪,但因为李定国和他麾下的兵马皆藏在山石后面,也就使得清军的燧发枪奈何不了明军,而且这些清军火器营冲近后还会被李定国部提前设好的陷阱给伤到,同时李定国部还用火铳藏在石头后面放冷枪。 接着。 清军又派了汉军过来,直接一窝蜂地冲进来,而李定国也率部与之近战,使得双方打成了肉搏战。 但因为李定国亲自杀敌,且提前让窦名望率骑兵出去,然后率骑兵迂回过来袭击清军侧翼,所以倒也把这些清军再次杀退。 不过,就在李定国杀退清军又一次进攻时却发现浮桥被自己这边的人砍断了! 窦名望也赶了回来道:“将军!怎么办,他们把浮桥砍了,我们怎么回去,他娘的,怎么这么不讲兄弟情义,我们在北岸为他们拖住清军,他们却断了我们后路!” 窦名望颇为气愤,因为为了救张献忠和孙可望,他不得不率骑兵与清军巴牙喇骑兵对冲了几次,损失好几十个老兵不说,他自己也中了一箭,但他没想到孙可望的人却把浮桥砍了。 这位历史上在磨盘山战役中跟随李定国大败清军最后英勇牺牲的抗清英雄此时是得憋屈至极。 李定国倒是比较镇定,说道:“倒也还未到绝境之地,刚才渡溪时,我观察了一下,下游溪流较缓,而且上面有石头弥补,完全可以跨石而过,但从这个小山包穿林过去,窦名望,你带骑兵先走,马过溪之前记得套上马嘴笼子,免得他们逗留吃草!” 窦名望道:“这怎么行,我断后,将军你先走吧。” 李定国则道:“服从命令!你骑兵留下来没用,这里四周都是山地,我带着步兵留下可以借着山地石头与敌周旋!你先过去后,沿溪放佛郎机炮!阻止清军!” 窦名望觉得李定国说得有理,便拱手道:“是,末将告退!” 于是,窦名望就先带着骑兵离开。 而李定国接下来则安排好了其他兵马离开的秩序。 不过,李定国在最后却组织一批老营兵持着长矛在清军又进攻时竟主动对清军冲了过来。 “老营的弟兄们!杀!” 李定国亲自在前面领兵冲锋着。 而这些清军倒是没想到李定国等人会突然主动冲出来,一时倒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在一场激烈的交锋过后,清军开始退去。 但李定国则趁机带着最后一批兵马渡溪回到了南岸。 豪格此时还不知情,只看着退回来的清军,对罗洛辉说道:“这北岸的守将李定国还他娘的真的是个将才,竟主动冲击我们,倒是防备不及,能不能招降?!他娘的,这个狡猾的家伙躲在山石后面,老子是用炮打不到,用火器打不穿,只能拼人命不成?!” 罗洛辉则道:“对岸的流寇已经撤了,就只剩李定国一支孤军,他如果不撤,粮草迟早回枯竭!倒是招降更值得,不然总不能因为要灭他李定国赔上我们一半的兵马,那还如何攻打重庆、攻打成都?” 豪格点了点头,吩咐道:“沙禄,你持本王王令旗去喊话,问他李定国是否愿意投降!若他投降,本王会奏请万岁爷封他为王!他娘的,多尔衮能封一个投过来的明军小兵为王,老子也能封一个有将才的流寇为王!” 沙禄立即领命过去,开始招降李定国,结果沙禄喊了半天,李定国都没回应。 沙禄不得不派人进入山石后查看,却发现早已没有一个人。 沙禄不得不赶了回来:“王爷!山包上的流寇已经撤了!” 豪格听后大惊:“什么!” 接着,豪格就亲自领兵过来查看,看着一堆杂草被踩踏后的一条路,道:“他娘的,本王是越来越喜欢这李定国!传令下去,接下来,遇到李定国,不得杀他!” 这时候。 李定国已经带兵撤了回来。 而刘文秀则早已在路上接应他,一见李定国回来,就笑道:“二哥,你总算是脱险了,我就猜到你能撤回来!” 李定国点了点头,问:“父皇怎么样了?” “中了三箭!伤势不轻!” 刘文秀表情凝重地回了一句。 李定国听后立即跟着刘文秀赶到了张献忠了这里。 张献忠为了稳定军心,没有躺在担架上,而是依旧坐在了一张虎皮椅上,一见李定国进来,倒也笑了笑,只是嘴唇明显已经发白,说道:“老二回来啦!” 孙可望一见到李定国毫发无损地回来,倒是有些尴尬。 李定国“嗯”了一声,浮桥被砍的事让他心里也还是有些不快,所以,面上也不自觉地冷冷了起来。 张献忠倒也没说这件事,只道:“趁着朕还有一口气,就把将来的事议议,眼下为父即将离开,你们眼下打算怎么办?” 孙可望这时候说道:“父皇,不如我们直接剃发投降清军吧,这样父皇还能立即得到救治。” 张献忠笑了笑:“那样朕会直接被枭首还差不多,朕对清军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在清军眼里,朕不过一介草寇而已,杀了朕,反而更好控制你们!” 接着。 张献忠就看向李定国:“还是老二以前的看法对,这大明的气数未尽,其三百年正统非是建奴可颠覆的,你们还是归附明廷,弃暗投明吧,不要投建奴做汉奸!因为我们都是汉人,不能剃发,不能忘了祖宗!” 张献忠说着又看向孙可望:“老大,朕知道你是个有心思的人,所以,朕把自己的幼子杀了好让你放心,现在朕要去了,你就接过朕的位置吧,带着你的弟弟们归顺大明吧!以后要互相依靠!你要大度点!” 张献忠说后就闭上了眼。 第615章 明军出现 张献忠至此离开了这个世界。 “父皇!” 李定国和刘文秀皆大声哭喊了起来。 而孙可望则缄默不语。 待李定国和刘文秀没再哭后,孙可望才突然对李定国笑了起来,说道:“二弟!浮桥是父皇提前让我下令斩断的,说是为了避免清军迅速过来,大哥我也是不得已,你别记恨大哥。” 刘文秀诧异地看了孙可望一眼。 但刘文秀没有说什么。 而李定国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我怎么敢记恨大哥,当时情况紧急,斩断浮桥是对的。” “这就好,这就好!” 孙可望因此笑了笑,眼珠子忽地一转,就道:“国不可一日无主,朝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父皇中箭驾崩,愚兄自知不及二位贤弟,甘愿让出君王之位。” 李定国这时候忙道:“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父皇亲口遗言,让你为首领,我们自当以你为首,你怎能违背父命!” 刘文秀也道:“二哥说的是,大哥你不必推辞了,眼下清军追击将至,你就接替父皇统领我们吧。” 孙可望见此假惺惺地笑了笑:“好!既然事情紧急,我这做大哥的就当仁不让了,你们以后务必听我号令,若有违背,别怪做大哥的我不讲情面!” “一切听凭大哥吩咐就是!” 李定国和刘文秀就回答起来。 因此,孙可望便在李定国和刘文秀二人的拥戴下为首领。 但孙可望对此并不满足,他也想称帝。 故而等孙可望和李定国、刘文秀一行人退到保宁府阆中城内且将张献忠草草掩埋立碑后,孙可望就将李定国和刘文秀召集到了自己临时驻扎的居所,且对二人说道:“以朕的意思,我们不应投附明军,而是应该回成都!我们自己手里有兵马,为什么要寄居他人屋檐下,还不如回成都,重建基业,振兴我大西!” 李定国忙站了起来:“大哥,父皇临终前明明已经说了让我们归顺大明,你怎么出尔反尔,违背父皇的主张呢!” 刘文秀也附和起来:“就是,大哥,父皇是让我们归顺大明,没让我们回成都。” 孙可望则道:“那只是父皇的主意,现在朕才是你们的主,朕觉得回成都更好,只要我们固守成都,不愁不能挡住清军南下!重振我大西!” “我不同意!” 李定国当即否决了孙可望的提议,且解释道:“回成都,一路平坦,无险可守,且父皇带我等离开成都北上抗清时,已经尽毁城中粮草,即便守也守不住,再说,四川总兵杨展在我们离开成都前已经从嘉定出发,如今只怕早已进入成都!回成都实为下策呀,大哥!” 这时候,孙可望已经黑下脸来。 但因为刘文秀点了点头,所以,李定国依旧说了起来:“依小弟的意思,还是沿嘉陵江去合川为好,这一带多山,便于我们边撤边打,去合川后直接投降明军,可以与明军一起据钓鱼台抗击清军,如此清军必不能进川东,只能去川南,而川南只怕已有明军重兵等着!” “放肆!” 孙可望突然大喝一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问道:“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孙可望问了后就大声喝令道:“来人!把李定国给老子拖下去砍了!” 刘文秀见此大惊失色,他没想到孙可望竟要杀李定国。 李定国也很惊骇,他觉得自己也不过是实话实说。 而这时候。 左右都出现了刀斧手。 孙可望似乎真的要杀李定国。 不过,刘文秀这时候立即大喊了一声:“且慢!” 然后,刘文秀对孙可望拱手道:“大哥!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兄弟之间怎能自相残杀!二哥他也没说错,你就算不采纳他的意见,也不能杀他呀!” 孙可望其实本意倒也没想杀李定国,他只是想要吓吓李定国,给李定国一个下马威,毕竟李定国还有数万兵马在外面呢。 所以,孙可望见刘文秀为李定国求情,也就顺坡下驴,道:“也罢!就饶他一命,但活罪难逃,拖下去,杖责一百军棍!” 李定国顿时被人捆绑了起来。 这让李定国内心也颇为愤懑:“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小弟不过实话实说而已!”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棍棒声。 而李定国也因此不由得大怒,也干脆喊起了孙可望的名字:“孙可望,你要立威,也不带这样立的!我没有犯什么错,你就把我往死里打!” 刘文秀听着李定国的惨叫声尤为心疼。 孙可望则是不置可否。 但这时候,孙可望的一名部将跑了进来:“报告!四周出现大量明军,不下万人!” 孙可望和刘文秀听后皆大惊。 刘文秀忙道:“大哥,先别打了吧,现在明军也来了,正事要紧啊!” 孙可望则断然拒绝道:“继续打!不能停!” 说着,孙可望就带着本部亲兵出了自己的宅院,然后上了阆中城墙。 俄然,孙可望就发现城外果然出现大量明军。 此时,一名明军甚至骑在马上且拿着黄铜喇叭喊道:“城内可是大西军?吾等乃是近卫军第五镇官兵,如今奉参将大人命令特来询问,汝等可愿投降,若不愿,则我大军会在明日攻城!到时候必会视尔等为乱军!尔等官将将无法再享受到荣华富贵!给尔等一天一夜的时间思考,往尔等仔细思量!” 这明军说后就策马而去。 孙可望听后不由得捏紧了拳头:“狂妄!这些明军明显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刚才他们自己说他们是近卫军,应该不是四川本地明军,而是从外地调来,口音也不一样,之前明军派来的使者说他们近卫军如今大明最厉害的军队,为天子亲军,装备精良,且各个打仗勇猛。” 刘文秀这时候神色凝重说道。 孙可望则道:“走,回去,细细商议此事!” 等孙可望和刘文秀回来后,李定国也被打完了一百军棍。 不过,被打完军棍后的李定国已经不能下地。 孙可望回来后还是让人把李定国抬到了自己面前来,笑问道:“二弟没事吧?为兄也是无奈,若不严明军令,如何服众?” 第616章 孙可望投降 李定国把脸别到了一边,他对孙可望现在是打心眼里觉得厌恶,但一想到孙可望毕竟还是他大哥,也就只得回了一句:“没事!” 孙可望讪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刘文秀这时候说道:“明军现在已经在阆中城下,而清军据此也不远,只怕已经过苍溪,我们到底该怎么办,两位哥哥?” 孙可望无奈地道:“投降吧,投降明军,明军既已兵临城下,我们是退无可退,而我们又没足够的粮草支持,只能投降。” 刘文秀点了点头,问向李定国:“二哥觉得呢?” 李定国则忍着痛,道:“我认为现在不适合投降,因为我们现在投降会显得很没有底气,明军内部会因此轻视我们。” “可明军扬言明日就要攻城!” 孙可望着急地说了起来。 李定国呲了一声,道:“我们可以先从西南方向走,到柳边驿,然后沿着小潼水北上,而到时候清军必已抵达阆中城且和明军交战起来,到时候我们再趁机袭击清军侧翼,与明军一起击退清军,那样再归顺明军,才能使得明军高看我们一眼!不然现在就投降怎么回事,是因为怕死吗?!” “你!” 孙可望指着李定国气不打一出来。 刘文秀则道:“大哥,我觉得二哥说得有道理,父皇让我们归顺大明是因为大义,是因为我们不愿意剃发不愿意为外虏卖命而不是因为我们贪图荣华富贵是怕了朝廷那帮贪官污吏!现在我们直接投降,樊一蘅(明廷川陕总督)、杨展、曾英(重庆总兵)只会把我们当做是没路可走的丧家犬,我们跟他们那么多仇怨,我们要是这么投过去,他们肯定会对付我们的。” 孙可望见刘文秀也支持李定国,也就只得点头道:“行吧,那就天一亮,我们撤往柳边驿!” 孙可望说后就回了自己的居所。 但一时孙可望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做,毕竟沿着小潼河北上后是要清军作战,那到时候损失了自己的兵马怎么办,那自己还怎么立足? 这时候,孙可望的儿子孙征淳不由得走了进来道:“父亲,我们真要跟着二叔他们去小潼水吗?” 孙可望叹了一口气:“不然还能有什么办法。” 孙征淳则道:“要不,我们还是直接投降吧,谁知道去小潼水会不会遇到清军伏击,反正明军现在也是主动招降我们,不是我们去求降的,而且我们只要还有自己的兵马,即便投降了明军,明军也不能把我们怎么着,等时机成熟,我们再反了就是,反正以前您和先帝不是没这样干过。” 孙可望点了点头:“那这样,你立即去联络外面的明军,就说我孙可望愿意投降,而且愿意以自己儿子为人质。” 孙征淳点了点头。 …… 明军这里,被朱由检任命为陕西、四川、湖广、云南、贵州、甘肃六省督师的大都督府副枢密使兼东阁大学士陈子龙此时也才刚刚抵达到阆中城外的明军大营中。 随同陈子龙一起来的还有川陕总督樊一蘅和重庆总兵曾英以及随陈子龙一起进川的淮安警备营游击杜亭松。 陈子龙是作为皇帝朱由检的天子钦差提前入川的。 在朱由检没来之前,他可以代表大都督府与内阁全权处理这一带的所有军政事务。 早在朱由检还在关外时,他就已经乘舟来川。 现在的大明已经跟以前的大明不一样,陈子龙既是武官也是文官,但总的来说,现在的他的确是这一带的大明最高长官。 不过,让陈子龙没想到的是,他刚到阆中外的明军大营就得知孙可望答应投降的事。 陈子龙听后十分意外:“怎么是孙可望,李定国呢?!” 近卫军第五镇参将翁之琪回道:“下官不知,目前只收到孙可望的投降回文。” 这时候,总督樊一蘅不由得笑道:“想必其他流寇实在是冥顽不灵,意欲要顽抗到底,督师,以下官看,不如直接攻入城中,将这些据不投降的流寇全部格杀勿论!以绝后患!” “不可!” 陈子龙当即回绝了樊一蘅的建议,道:“眼下北伐在即,朝廷无法增派更多的兵马来川剿灭南下之清军,当尽量招降更多的大西军来对付清军,这样,近卫军第五镇就不必长期停于四川,可以尽快回湖广北上商洛,何况,这李定国是陛下亲自提到的,要务必招降此人,其陛下已下特旨,谁能招降此人,官升!” 樊一蘅和曾英听后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没想到远在南京的大明皇帝陛下会对一个流寇头目这么上心,竟然光是招降了此人都要官升。 曾英这时候忙问道:“敢问督师,孙可望呢?若是招降了他,官升几级?” 陈子龙看了他一眼:“陛下交代,此人尽量不留!” 曾英听后大为不解,但心想圣意如此,他也不好置喙。 陈子龙则继续说道:“但无论如何,既然他愿意主动投降也是好事,翁之琪,你回复孙可望,就说本官同意他投降,让他今晚戌时正开南城门集合,彼时,本官会派兵接管南城门,而他们可直接在我们给他们流出来的空地上扎营,并会在空地上给他们留粮草三百石并布衣五千套!” “是!” 翁之琪便立即下去照办了起来。 而孙可望得知明军接受他的投降后倒也没有迟疑,立即主动开了南城门,甚至还来见了陈子龙。 陈子龙见了孙可望,问道:“其他大西军呢?” 孙可望忙道:“回督师,李定国和刘文秀准备连夜出城北上投清!末将请命,愿去拦他们回来。” 陈子龙听后大为惊讶。 樊一蘅更是气愤至极:“这真是无耻!督师,下官不明白,陛下为何对这李定国记在心上,然此人却宁欲去做汉奸也不肯做我大明臣子!” 曾英也道:“末将与李定国以前也交过手,此人倒的确很知兵,但没想到他竟如此没有气节,要做汉奸!” 孙可望听后暗自窃笑起来,他就是想借明军之手除掉李定国并趁机吞并李定国的兵马。 第617章 设伏 陈子龙震惊之余也忍不住暗自心道:“陛下特地要求自己招降李定国,言李定国此人务必要招揽到,但这人既然如此得陛下眷念,怎么就投清了呢!” 想了想后,陈子龙也不得不把自己的疑问压在心底,吩咐道:“先不管这事,孙可望,你率部先下去歇息吧!” 但孙可望则想亲自杀掉李定国然后借机吞兵李定国的兵马也避免让李定国知道自己已经在明军面前构陷他,所以,孙可望就主动请缨道:“督师,末将请命亲自率兵去拦住李定国和刘文秀,他们毕竟乃是末将弟兄,末将不忍看见他们当汉奸,请督师成全!” 陈子龙没有同意。 因为陈子龙不认为李定国和刘文秀如果真要投降建奴就真是孙可望能劝住的。 而且陈子龙注意到孙可望并没有流露出因为李定国和刘文秀投清而产生的愤懑之色。 陈子龙自己清楚当他知道自己当年在知道许多同是士大夫出身的同年北上投清后他们这些不愿意投清愿意投笔从戎的士子的愤懑之感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陈子龙没有对孙可望的话太相信。 陈子龙如此对孙可望说道:“不必了,你部还是先去歇息,万一李定国和刘文秀执意降清,你会处于两难之地,若是放走他们,本官会治你纵敌之罪,若是你不放走他们与之拼杀,则会使你兄弟相残,本官还是派其他兵马拦截他们为妥!” 说着,陈子龙就喝令道:“警备营游击杜亭松!” “末将在!” 杜亭松立即拱手回应着。 陈子龙接着就命令道:“你部立即急行军至小潼水一带设伏截住李定国和刘文秀两部,若其投降还好,若其不投降,直接消灭!” 杜亭松立即回道:“是!” “督师!这个!” 孙可望没想到这个叫陈子龙的明廷大官会拒绝自己的主动请命,这让他不由得更加担忧李定国真被逼降后知道自己构陷他,所以,孙可望也就还想说几句好让陈子龙改变主意。 而陈子龙则还没等孙可望开口说话,就打断了他:“将军不必再言!本官从不随意更改战令!” 孙可望见此只得作罢,但内心却因此增添了几分担忧,甚至有些巴不得李定国不投降或战死才好,这样也好避免让明军知道自己会构陷自己的兄弟。 杜亭松这边已带走警备营的官兵往小潼水而来。 警备营的官兵是杜亭松奉旨在淮安集训的轻步兵,擅长山地穿插。 所以,对于近卫军警备营的官兵而言,在几名当地明军川兵的为向导下,要截住李定国和刘文秀部并不难。 接着。 陈子龙又下令让翁之琪率部进驻阆中城。 不过,李定国和刘文秀这边事实上的确是才刚刚出发。 因为农民军与大明的近卫军不同,农民军的士兵大多营养供应不足,所以普遍缺乏维生素,而导致夜视能力不是很好,而近卫军因为大明有着充实的财力所以可以用丰富的营养供应近卫军官兵,使得近卫军普遍身体健康,没有了夜视能力不足的问题。 李定国这时候也发现了孙可望所部没在,不由得问着刘文秀:“大哥呢?” 刘文秀则道:“想必已经出发了。” 李定国因为被孙可望打了一百军棍,伤得不轻,再加上之前被孙可望砍断浮桥险些全军覆没于清军之手的事,使得他现在也不想再提到孙可望,所以,也就只是趴在担架上点了点头:“出发吧!” “嗯!” 刘文秀应了一声,就道:“我当先锋吧,你受了重伤,留作中军!” 说着,刘文秀便摔鞭策马往前而去。 等到一轮红日从云霄中跳了出来时,整个山谷呈现出一片金黄时,李定国和刘文秀一行人已抵达小潼水岸边的一处叫蝴蝶涧的地方。 刘文秀则在这时候停下马来,并从山涧溪流里打了一袋水,然后取出怀里一直没舍得吃的半张饼来到李定国这里:“吃点东西吧!吃完我们再上路,你伤得这么重,光吃饼也不行,但眼下就只有这些,你先将就着,我待会去打些鱼来。” 李定国则神色凝重地道:“三弟!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速通过为好,这里容易设伏兵!” “二哥,你就是这样小心,清军总不能知道我们会从小潼河北上吧。” 刘文秀说了起来。 李定国笑了笑:“也是,谢了,三弟。” 说着,李定国就从刘文秀手中接过饼来。 刘文秀则在李定国咬了一口后就被水袋伸了过去,递到李定国嘴边,给李定国喂了起来,笑道:“喝口水,饼比较干!” 李定国扬起脖子喝了起来。 但刘文秀则渐渐收住了笑容,突然问着李定国:“二哥,你说大哥他会不会已经投降明军或清军了,你刚才说这里容易设伏兵提醒了我,我觉得以大哥的秉性,说不准他真会投降明军和清军,然后设伏我们,用我们的人头献功!” 李定国听后点了点头:“如果是以前我倒是没觉得有这种可能,但现在,我觉得不是没有,我们这位大哥可是一个什么事都敢做的主!” 说着,李定国就立即说道:“三弟,我们还是快速通过这里为好!并着弓兵做好警戒!” 刘文秀点了点头,立即翻身上马,大声喝令道:“停止休息!立即通过这片山谷!弓兵警戒!” 但没多久。 砰的一声枪响从山谷里传来,紧接着,就有明军的声音传来。 “山谷下可是大西军李定国和刘文秀部,我们是大明皇帝陛下的近卫军,听闻尔等欲降清军,故我等现奉大都督府副枢密使兼东阁大学士陈督师之命截住尔等,尔等若投降还可,若不投降别怪我们不客气!” 刘文秀听了这声音顿时大惊失色,忙回头看向了李定国。 砰! 没等李定国说后,刘文秀手里的水袋就中了一枪。 “这是警告!骑在马上的那位,你最好是下马,否则你会成为我们的最佳射击目标!” 明军的声音再次传来。 【作者题外话】:抱歉,昨天因为作者卡文,再加上陪家人过生日,所以回来晚了,就没写多少,人又很累不舒服,所以就请假了一天,但又不知道怎么留言让你们知道,所以,只好等到今天早上来更新,抱歉,抱歉,万分抱歉,作者不会轻易断更的!感谢还没有嫌弃作者更新少还在追更的你们,你们是我坚持写下去的力量,我的目标是三百万字完本,突破个人单本完成字数的最高纪录,希望自己能实现这个目标,而这个目标需要你们的支持! 第618章 招降李定国 李定国看见这一幕颇为惊骇,他没见过能射击这么精准的火器。 与此同时,刘文秀自己也吓得不轻,因为刚才开枪的明军其手中火器要是稍微偏一点,打穿的就是自己脑袋了。 “二哥,要不,我们投降吧,反正又不是投降清军,不算违背父皇生前的遗愿。” 刘文秀已经双腿发软,问了起来。 砰! 又是一枪。 刘文秀的帽盔直接被打落。 刘文秀自己也往后仰了一下。 因此,刘文秀急忙跳下马来,且大骂了一句:“你大爷的!” 虽然他刘文秀是张献忠四义子中脾气最好的,但不代表他没脾气,被明军这么连续两次玩弄后,他自然也有些生气。 同时,刘文秀也因此更加惧怕起来,躲在了马肚子后面。 “你这匹母马不错,老子舍不得射它,还是将来找匹公马射它吧,老子打这一枪只是提醒你们,你们两还商量个啥,赶紧投降!你就是孙子在世,在这个时候也想不出翻身的计策来!” 这时候,杜亭松的声音通过黄铜传了来。 李定国则在这时候颇为镇定地对自己身旁的部将且素来射箭能力很强的窦名望说道:“安南将军身后一百步的地方的草丛里有个明军正在拿一个黄铜器物和一杆没有火绳的火铳,他虽隐蔽的极好,用草丛铺着,但他的黄铜器物却反着太阳光,你直接用重箭射那个光点,那样不会射中人,吓吓那家伙,让那家伙知道知道,别怎么嚣张!我大西军不是吃素的!” “是!” 窦名望立即张弓搭箭射了过去。 此时躲在草丛里的杜亭松还没回过神来,就发现一支重箭朝他飞来。 杜亭松连忙滚了一拳,躲开,且大骂道:“你他娘的!是谁!还敢朝老子放箭,信不信老子一声令下,让你们尸骨无存!” 杜亭松这下子也不敢再潜伏在百步以内,还是忙退回到了安全距离,但依旧骂骂咧咧地对自己的训导官道:“狗日的大西军,还他娘的有这样厉害的人,居然发现了老子的潜伏位置,要不是我大明近卫军实行的两个指挥官制度,我警备营还差点就被他斩首了。” 李定国因此得意地笑了笑,且大声喊了起来:“喂!对面的明军将军,下次别这么冒冒失失的,我手底下有的是能射的强弓兵!我要是你们的那什么督师,不会派你来伏击我们的。” “他娘的,你到底投不投降!” 杜亭松有些郁闷,但他也没敢因此报复李定国,因为他知道违抗军令在近卫军里是什么代价,也就还是大声回问了一句。 刘文秀则也因此看向了李定国,说道:“二哥,我们还是投降吧,因为我们不能让弟兄们白白丧命于此,我们还要找清军报仇呢。” 李定国点了点头。 刘文秀见此笑了起来,忙道:“差点被射掉卵子的明军将军,我们愿意投降!请你们网开一面!” “狗日的,说的什么屁话,你们才被射掉卵子呢!” 杜亭松气得骂了一句,喊道:“那你们立即放下武器,然后给老子走上来,趴在担架上的那个也抬上来!” 于是。 李定国和刘文秀两人皆忙下令自己的官兵放下武器往山坡上走来。 随着所有大西军官兵皆放下武器且走上山坡后,从各处草堆里潜伏着的明军官兵才开始现身,并持着枪将这些大西军官兵皆带到了一处。 而杜亭松则也走了下来,来到窦名望这里,问道:“是你这家伙刚才射的我吧?他娘的,老子还从没吃过这个亏!” 说着,杜亭松就问着刘文秀和李定国:“你们谁是李定国?” 刘文秀看了李定国一眼,回道:“我是!” 杜亭松因此说道:“那扯平了,老子刚才羞辱你,你的部下羞辱了我!” 李定国因此笑了起来:“他是我三弟刘文秀,这位将军,鄙人才是李定国!” 杜亭松因此诧异地看了刘文秀一眼。 刘文秀没有说话。 而杜亭松则也明白了过来,知道刘文秀是要想代替李定国受罪,也就说道:“别误会!老子不是奉命对李定国做什么,是他娘的上面一直强调李定国,老子一直不服气,所以要看看这被上面一直惦念的李定国到底是何方人物!” 说着,杜亭松就看向李定国问道:“你真是李定国?” 李定国道:“如假包换!” “二哥!” 刘文秀忙提醒道。 李定国则看了刘文秀一眼,道:“没事!他们真要杀我,不必先招降再杀我!” 刘文秀听李定国这么说只得闭嘴。 而杜亭松因此看向了李定国:“你差点让我的警备营失去一名长官,不过,我们近卫军有两个最高指挥官,你即便真射杀了我,我们警备营也不会因此崩溃,而你们也依旧无法脱险,所以你主动投降是明智的!” 李定国有些不明白杜亭松的话。 两个指挥官? 但当李定国见到近卫军警备营的训导官后就明白了过来。 而接下来。 李定国和刘文秀的兵马便因此跟随杜亭松部一起回了阆中城。 而在回阆中城的途中,杜亭松还是问起了李定国和刘文秀:“虽然老子承认你们比老子见过的许多农民军要像点样子,但是我不明白,你们怎么会宁可主动投清,而不是一开始就归顺朝廷,何况,朝廷早在昨日就已来主动招降你们,你们就算反过朝廷,也不至于一点也不想接受招安吧,就算是水浒的一百零八好汉到最后不也接受招安嘛。” 李定国很是惊愕,心想我们何时主动要去投清的? 刘文秀也忙道:“杜将军,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去投清,我们是准备北上与伺机与清军作战!” 杜亭松惊讶地道:“是吗,主动投降的孙可望怎么说你们是主动北上投清的。“ 第619章 孙可望难堪 陈子龙这里得知杜亭松成功招降李定国和刘文秀部后很是欣悦地点了点头:“很好!接下来,就只需要面对清军了!” 而这时候。 孙可望则越发的神色不安起来。 但他不想任由事情这么糟糕的发展下去,因而也就一咬牙向陈子龙建议道:“督师,末将认为李定国和刘文秀二人很可能是诈降,两人必是受清人唆使,故意投降,然后待清军主力抵达阆中后好作为内应趁机里应外合攻下阆中城。” 陈子龙听孙可望这么说,颇为意味深长地看了孙可望一眼。 然后,陈子龙笑了起来:“无妨,本官给杜亭松的命令是让李定国他们缴械投降,另外,本官也没打算在阆中城内与清军对战!” 到了中午。 杜亭松率部和李定国、刘文秀等人一回到阆中城就来到了陈子龙这里。 而陈子龙也立即见了李定国和刘文秀二人。 并且,陈子龙也直接问起李定国和刘文秀二人:“二位可是还对朝廷有何不满之处,不然为何宁肯带着自己的这些弟兄去做汉奸也不肯归顺朝廷还天下以太平?” 李定国和刘文秀皆已从杜亭松这里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故而,李定国和刘文秀皆颇为愤恨地瞅了孙可望一眼。 孙可望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而这时候,李定国主动回道:“回禀督师,吾等并不是如孙可望所说的那样而去投清,吾等本是计划沿小潼水北上伺机与清军作战,具体计划是待清军与你们激战时,我们伺机袭击清军后路,然后再归顺朝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迫归顺朝廷,那样岂不是让朝廷觉得我们毫无战力,而不令吾等率兵与清军作战!” “是吗?想必这也许不是你们的心里话吧。” 对李定国等大西军本来就有成见的川籍明廷官员樊一蘅此时问了起来,并对陈子龙说道:“督师,以下官看,只怕他们这样说只是托辞,只是因为眼见我们官军断了他们的后路,逼降了他们,他们才不得不这么说。” 李定国听樊一蘅这么说,颇为气愤,忙道:“请督师明鉴!我李定国有没有投清的意思,我大哥孙可望最清楚!” 而曾英作为在四川和李定国交手多次的明军将领也因此冷笑着说道:“李定国,你要北上投清的事,就是你大哥孙可望亲口说的,不是我等要如此猜度你!” 孙可望因此越发无地自容起来,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而陈子龙这时候偏偏就看向了孙可望:“孙将军,你再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李定国有没有撒谎!” 孙可望哪里好承认,只道:“兴许,兴许是末将记错了,兴许是末将误以为他们要去投清!” 刘文秀这时候忍不住大声喊道:“你胡说!明明当时北上伺机与清军再战,是我们大家一起拿的主意,大哥,你怎么能如此虚伪!” 孙可望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说,只道:“全凭督师裁夺!” 陈子龙笑了笑,他大致也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自然也看透了孙可望的人品。 但陈子龙没有直接把自己也开始讨厌孙可望的情绪表现出来,只笑着说道:“此事看来不过是一场误会,只要你们肯归顺朝廷就好,当今圣上宽仁,也知道尔等当年从张献忠起事跟朝廷治国不力有关系,因而特宥其罪,并准尔等建功立业!” 孙可望听陈子龙这么说放下心来。 而李定国和刘文秀倒也因此没再计较。 但事实上,陈子龙早在心里对孙可望起了提防之心。 不过,因为现在当前主要敌人是清军,所以,陈子龙才没有想把孙可望怎么样而已。 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的归降,意味着大西政权的势力彻底被大明朝廷所吞并,而整个四川地区,也就只剩下明军和清军之间的争霸。 按照朱由检决定的战略,接下来,明军只需破碎掉建奴想屠掠四川的野心,便可进行大举北伐。 而这个对于现在的明军倒也不难。 因为豪格所率领的清军也就两万余人。 而明军这边本来就已有近卫军一个镇加上四川本地明军曾英和杨展部,不下三万人,如今加上大西军则有了七万余人。 所以,明军现在在整体实力上是强于清军的。 清军豪格部也于崇祯二十一年五月二十六日这一天抵达到了阆中城外的梁山关。 历史上,清军入川也是由豪格统领的,但当时的豪格所率清军一入川就势如破竹,屠得四川鸡犬不宁。 因为在当时,大明早已无劲旅。 而这一世,大明早已陈兵数万在阆中等着清军。 陈子龙不是穿越者,他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这支南下的清军会对整个四川的百姓造成多大的灾难,以至于到后世根据基因检测发现,四川大部分本地人都是从湖广填来的外来人口,占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但现在的他已经成为大明在这一带对战清军的最高指挥官。 “梁山关一带的村镇出现大量清兵,他们在肆意的屠戮附近村镇,连小孩也不放过甚至烹饪食之以做军粮,总之,督师,这支清军的行为十分令人发指!他们似乎没有准备自备粮草,全部用掠夺来维持军心!” 负责哨探的特务兵把总蔡诚向陈子龙禀报起自己的哨探情况时就难掩自己的怒色。 第620章 孙可望下跪 陈子龙听后也很是愤怒:“这些建奴真正乃野蛮未开化之人,不杀光,天下难得太平!想必他们之前在汉中、利州等地已经制造了很多惨案,而如今阆中一带以及阆中南边皆是四川富庶之地,一旦这些地方再落入建奴之手,不知又会有多少四川士民被屠戮一空!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对清军发起攻击,让他们这些野蛮人尝到教训!” 说着,陈子龙就对翁之琪、曾英、李定国、孙可望等人吩咐道:“大军立即准备北上,李定国所部和刘文秀所部合编为征虏军,由刘文秀统领,任征虏军总兵官,窦名望任征虏军副总兵官!孙可望所部为克虏军,任克虏军总兵官,而李定国,你留在本督师身边担任总佥事,策划机务,你意下如何?” 李定国倒也没想到陈子龙没打算让他领兵。 但李定国也没有多说什么,依旧拱手称是。 当然,陈子龙这样做也是有自己的用意。 第一,陈子龙想把李定国留在身边具体了解一下李定国指挥打仗的本事。 第二,因为皇帝点名要李定国,所以陈子龙自然要把李定国留在身边自然既避免李定国有什么闪失也可以通过和李定国增进些友谊,另外,也可以通过控制李定国来控制刘文秀和窦名望这些大西军。 陈子龙已经从杜亭松这里知道了伏击逼降李定国的经过。 因而。 陈子龙知道刘文秀和李定国的感情是很深的,而窦名望也一直唯李定国之名是从。 所以,陈子龙将李定国留在身边等于把李定国作为人质扣在身边,这样就能避免刘文秀和窦名望这些人投靠清军。 而对于孙可望。 陈子龙已经把他当做一枚弃子,没想在他身上动心思。 所以,陈子龙依旧只让孙可望单独领一军。 李定国虽然对于失去直接带兵的权力而有些不适应,但他倒也没有非常不满,而是认真在陈子龙面前做起制定作战策略的工作来。 因为李定国自己也喜欢干这个,喜欢指挥数万兵马与敌会战。 陈子龙有意让试探李定国的军事才能,所以这次对战清军他就刻意让李定国来操盘,而他自己只做一个决策者。 当然,陈子龙如果直接让李定国指挥整场会战,他自己趁机溜走去游览四川名胜古迹也是不行的,因为李定国说到底还只是一个降将,而且在明朝官绅眼里依旧是流寇,所以,让李定国直接做总指挥官,曾英和杨展这些明军将领肯定是不服气的。 李定国很快就适应了替陈子龙出谋划策的角色。 二十七日这一天,李定国就向陈子龙禀报道:“督师,以末将看,清军如今算是孤军深入我腹地,而且明显过于自傲,而没有对我军加以哨探,但梁山关易守难攻,我们直接去攻打梁山关进而攻打清军未免回过多折损兵马,不如我们以较弱之兵马,去引诱清军出关来追,然后以较强兵马于梁山关往阆中方向的摩天岭!” 陈子龙点了点头,采纳了李定国的意见,并让孙可望和刘文秀率领克虏军与征虏军去梁山关一带袭击清军,并引诱清军出关来战。 因为孙可望和刘文秀这些大西军的确算是较弱的兵马。 毕竟大西军没有多少物资保障,在装备上与兵员补充上都要比朝廷官军差许多。 所以,李定国亲自做出的建议让大西军引诱清军。 但孙可望接到这个命令后却颇为不满。 因为孙可望有保存实力的心思,并不想充当炮灰,去与清军作战。 何况,孙可望也知道了清军的厉害。 为此,孙可望在大军出发前连夜找到了刘文秀和李定国。 孙可望先向刘文秀和李定国道起歉来:“二弟,三弟,之前的那件事哥哥的确做得不对,哥哥在这里给你们赔不是,哥哥当时也是利令智昏所致,你们原谅我这当大哥的,行吗?” 李定国不想理会孙可望,并送了个白眼给孙可望。 刘文秀也责备起孙可望来:“大哥,你这样做的确不对,再说,我们明明事先都商定好了的,一起北上小潼水,先不忙投降明军,结果你倒好,竟先主动投降明军,还说出那样的话!” 孙可望很是凝重地点了点头:“千错万错都是大哥的错!你们原谅大哥,好不好?” 孙可望说着就跪了下来:“大哥给你们跪下了!你们原谅大哥,大哥才起来,不然大哥就一直跪在这里!这件事是大哥做的不对,大哥也是听了别人的歪话,就做出了这样的错事!” 刘文秀见孙可望都跪了下来,一时也有些不忍,不由得看了李定国一眼:“二哥,你看?” 李定国见此也只得把孙可望扶了起来:“算了吧,不过,大哥,大家都是从小一起拼杀出来的兄弟,本是要真诚相待的,怎么能做出互相坑害的事来了呢!今日,做弟弟的就再相信你这哥哥一次,不过下次你如果再这样,你可别怪我永世不会再认你这大哥!” “哎!” 孙可望高兴地站了起来,然后开始挑唆道:“二弟,三弟,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督师陈子龙并不是很信任我们,甚至有意借清军的手来除掉我们?” 李定国听后颇为诧异地看了孙可望一眼,他明显已经猜到孙可望接下来要说什么,忙道:“大哥!你又想做什么,什么借清军之手除掉我们,如果明军真想除掉我们,还用得着用这样的伎俩?要知道我们在他们眼里本来就是反贼,若非天子宽宥,整个朝廷就没有不想把我们千刀万剐的!真要除掉我们,直接攻破阆中城,哪里还需要主动招降我们?!” 第621章 想要封王? 刘文秀也跟着附和起来:“就是,大哥,你这是想多了,朝廷毕竟是朝廷,根本就没把我们当成一回事,在他们眼里,我们算不上是什么威胁,若非他们现在注重同胞感情,其天子又提倡汉人当互相亲善,所以不想把刀兵用在我们身上,使天下汉人数量减少,所以才主动招降我们,而不是将我们和清军一起视为仇敌,所以,我们没必要得朝廷要对我们怎么样,尽管朝廷可能的确有轻视我们之心,但我认为绝无欲除去我们之必要!” 刘文秀虽然才归降大明没几天,但因为如今大明皇帝朱由校提倡的一套民族观念很容易打动普通民众尤其是刘文秀这种本就思想匮乏造反也只是因为不想饿肚子的农民军将领,所以,在陈子龙将朱由校提倡的一套民族观念说出来后,刘文秀就很容易地接受了这样的观念,且直接将其视为真理,而现在也这样反驳起孙可望来。 但孙可望因为刚刚继承张献忠之位,所以,他内心其实一直有当皇帝的想法,而不想屈居于人下。 也因此,李定国和刘文秀的反对不但没让他服气反而让他心生不快。 孙可望没想到李定国和刘文秀都这么死心塌地的想归顺大明朝廷。 孙可望只得强行狡辩道:“我看他们就是没安好心,若是真想招降我们,为何不封我们为王!我们好歹也是大西皇子,归顺也应为一方诸侯,而非受其驾驭!我的意思,我们还是找机会去川西的好,到时候我们割据自立,自立为王,岂不是更好!” “我不同意!称王又有何益,人终究活不过百年,何必因这些虚名而反复无常!” 李定国回驳了一句。 “我也不同意!父皇临终都说了的,我们得归顺朝廷,不能归顺建奴!我们不能违背父皇遗愿!” 刘文秀也回了一句。 “你们!” 孙可望见自己无法说服两人,颇为郁闷,然后有些赌气地说道:“反正去攻打梁山关我是不会去的,除非他朱由检答应封老子为王!” 说后,孙可望就离开了这里。 “大哥,你!” 刘文秀忙喊了一句,因此不由得看向李定国:“二哥,这该怎么办,我们还出发去攻打梁山关吗?” 李定国沉吟片刻后道:“先回去禀报督师,请督师裁夺。” 于是,李定国和刘文秀二人来到了陈子龙这里,向陈子龙禀明了情况。 “封王?” 陈子龙听后愣了愣。 李定国道:“没错,我大哥孙可望就是如此说的,他说除非封他王,允他将来裂土封疆,否则他不会去攻打梁山关!” 陈子龙身旁的川陕总督樊一蘅听此话先冷笑了起来:“哼,他孙可望好大的口气!封王,我大明就没有封异姓王一说,饶是开国功臣如徐常等公也只是死后追封为王!” 陈子龙也附和道:“没错!我大明名器甚重,从不轻易封爵,即便是当今有护驾定国之功的周公(周遇吉)也才是个伯爵,直接追封为王,非天下文官不同意,即便是武臣也不同意的!何况,他孙可望尺寸之功未建,陛下宽宥其造反作乱之罪已是洪恩,哪里还能再封王爵!” 樊一蘅也附和起来:“没错!我看他孙可望是没想归附我大明!他当我大明的王爵有建奴的王爵那么廉价吗,中华帝国之王爵哪会轻易授人,除非如建奴等蛮夷部落,才会封我汉家之败类为王!” 李定国和刘文秀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 而李定国则继续问道:“那既如此,不知梁山关还打不打,还请督师示下?” 陈子龙思索了一会儿,便吩咐道:“你们告诉他孙可望,我大明官兵素来需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否则便军法从事,枭首首官!他必须不折不扣地完成本督师给他下达的钧令,否则就别怪本督师不客气!现在,被督师要求他立即前往梁山关,并由孙可望部担任先锋,不得迟疑!” 李定国和刘文秀皆回了一句:“是!” 但陈子龙还没有让二人离开继续离开的意思,并道:“孙可望很可能会因此投降建奴,甚至有可能反过来攻打我们,尤其是刘文秀你率领的兵马,你们得做好这方面的准备!李定国,你现在需要对此作出预案。” 李定国没想到陈子龙会如此说,一时不由得道:“父皇说过要我们归顺朝廷,不可投降建奴,所以,大哥当不至于投清。” 陈子龙则摆了摆手道:“不可不防!” 李定国则因此看向刘文秀:“既如此,三弟,你出发后倒需做好被大哥攻击的准备。” 刘文秀点了点头。 而李定国也继续对陈子龙说道:“那我们的作战策略也得改改,不能再在摩天岭设防,而是应该更改设伏地点,可以让大军主力与我三弟的征虏军一起出发,待清军向我们发起攻击时,直接一鼓作气消灭清军!” 陈子龙听后点了点头,他很赞成李定国临时提出来的预案,并道:“此预案不可告诉孙可望!违令者,斩!” 按照大明军队现在的作战惯例,通常在战争行动开始之前,都会将参谋机构指定的作战计划与战略目的下发到连队,以此达到让全军上下军官都知道自己在扮演什么角色,知道在战争出现突发情况后,如何尽量保障作战目的完成。 但这次陈子龙不得不对孙可望有所隐瞒。 李定国和刘文秀很快就来到了孙可望这里,将陈子龙的话转达给了孙可望。 孙可望没想到明军督师陈子龙的态度如此强硬,内心自然是很不满的。 第622章 背叛孙可望 但孙可望也知道他现在不是明军的对手,也只能强自忍着,并接受了陈子龙的命令,带着自己的兵马先行去了梁山关。 不过,孙可望一离开阆中没多久,就派人去联络上清军,表示自己有投降的意图并有一份大功献上。 清军统帅肃亲王豪格得知孙可望有投降意图后,不是很开心,还拍了桌子:“他娘的,孙可望是什么东西,怎么不是李定国来投降!” 刘进忠忙献媚似地积极回道:“王爷,这孙可望是张献忠的大义子!” “老子知道!” 豪格回了一句。 而这时候,罗洛辉说道:“肃亲王,以我看,你还是见见孙可望,没听见人家说要献上一封大功吗?” 罗洛辉这么一说,豪格便点了点头:“那就带他来见本王!” 于是,没多久,豪格就见到了孙可望。 而孙可望一来就表示要想让他投降建奴,就必须封他孙可望为王,而他孙可望愿意把明军的作战策略提供给他们,并愿意为先锋,攻打明军先头部队之刘文秀部的征虏军。 豪格一开始倒是颇为气愤,指着孙可望的鼻子骂了起来:“他娘的,你算什么东西,不过一流寇而已,要是李定国,老子倒是可以考虑封他为王,他还是个将才,有胆有识,敢在太阳溪北岸挡住老子的精兵强将,你能有什么本事。” 孙可望有些吃瘪,他没想到李定国在清军居然也比自己受待见,这让他对李定国更加妒忌几分,忙道:“王爷!只要你封为王,我保证把李定国首级献到你面前来!” 罗洛辉忙问道:“此言当真?” 孙可望点了点头。 罗洛辉因此看向豪格:“肃亲王,以我看,不妨为他请封王爵就是,多尔衮能够封一明军小兵为王,我们为什么不能封别人为王。” 豪格素来对多尔衮不满,听罗洛辉这么说,一下子就也激动起来:“没错!他多尔衮能封别人为王,老子为什么就不能封别人为王。” 说着,豪格就对孙可望道:“好,你这狗奴才,本王就请旨为你封王!你快说,你要如何替本王生擒李定国,他明军到底有何作战策略。” 孙可望心想你能不能别提什么李定国。 但孙可望自然没有明着说,只谄笑着将自己知道的明军策略告知给了豪格。 豪格听后大怒:“他娘的,还想伏击老子!” 接着,罗洛辉就道:“既然如此,肃亲王,以我看,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孙可望到时候带兵来攻打梁山关,然后我们再追着孙可望出去,并对设伏在摩天岭的明军予以伏击,孙可望部到时候可趁机攻击刘文秀部!” 豪格点了点头:“没错,孙可望,你立即按照僖郡王的做!” “是!” 孙可望立即回了一句。 就这样,孙可望投降了清军。 但孙可望内心里倒是没有特别满足的感觉,他现在只想除掉刘文秀和李定国就好,这样才能证明自己这个大哥比他们强。 所以,孙可望对于接下来反水攻打刘文秀和李定国部倒是很认真,一回来就对自己的部将们吩咐道:“老子已成为大清王爷,我们已经是大清官军,全部掉头,去摩天岭攻打明廷顽军!” 孙可望的部将听后都很惊讶,都没想到自己的头头带着自己稀里糊涂地就成了清军。 孙可望部将白文选更是因此连夜悄悄派人赶来告诉了刘文秀这一情况。 刘文秀知道大惊,立即亲自赶回了明军中军大营,对陈子龙和李定国说道:“孙可望真的投清了,他麾下部将白文选亲自得知的消息。” 陈子龙听后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你部退下来,避免你们兄弟相残,曾总兵,你率川兵准备与孙可望迎战,另外,刘文秀,你回信告诉白文选,如果他愿意临阵起义,生擒孙可望,本官会让他成为新的克虏军总兵官,克虏军不撤番号!” “是!” 刘文秀和曾英皆回了一句。 陈子龙让曾英代替刘文秀准备迎战孙可望还有一个原因没说,那就是他担心刘文秀顾及兄弟情义会悄悄放走孙可望。 这边,孙可望还不知道自己的部将白文选不想跟着投清,做处置罔顾民族大义的事。 毕竟任何时代,底层出身的民众都要比上层士族更有民族气节。 不然,投降的汉奸也不会大多数是士族子弟。 所以,历史上所谓的诗书传家的士族没资格瞧不起庶民,反而庶民应该瞧不起这些婊子一样贱的士族才是。 而白文选作为农民出身的将领自然也有这样的民族情结在。 自然也就不愿意跟着孙可望降清。 孙可望带着的兵马赶来了摩天岭。 然后,孙可望命令自己的部将从摩天岭两侧山坡往上攻击明军,但是在这时候,白文选首先临阵起义,大喝道:“不愿投清做汉奸的弟兄们,按照事先准备,把袖子撸起来,随我杀汉奸!” 见此情景,跟在白文选后面的孙可望部将马唯兴见此大惊:“白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白文选见此立即策马过来,拉开弓箭:“马兄弟,老子不愿意跟着孙可望降清去当汉奸,你要当就跟着他去,不过,老子得先杀了你!这无关私情,而是汉贼不两立!” 马唯兴见此倒也颇为惊骇,忙大喊道:“白大哥,且慢,小弟也不想当降清,既如此,小弟也倒戈!” 于是,马唯兴也对自己的部下喊道:“他娘的,谁降清当汉奸谁就是贱种,兄弟们,给自己调头杀汉奸孙可望!” 马唯兴于是率部调头朝孙可望的中军杀了来。 白文选也率部跟在后面,朝孙可望杀了过来。 第623章 孙可望气的吐血 孙可望见此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 旋即。 孙可望明白了过来,意识到是马唯兴和白文选临阵倒戈了。 因而,孙可望大骂起来:“马唯兴和白文选这两个狗日的,敢背叛老子!老子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孙可望是真的很气愤。 因为他尽管对兄弟不行,但他素来待白文选和马唯兴这些部下是真不薄。 但是,孙可望没想到这刚一开打,自己麾下这两大将就临阵倒戈了。 孙可望气愤之余倒是没有忘记逃命,立即掉头就跑。 毕竟事发突然,孙可望也没办法反击。 但更令孙可望没想到的是,这时候,曾英也率部从侧翼杀了出来,而且用的是燧发枪和轰天雷,直接排队枪毙将他那些慌忙逃窜的部众打得是狼奔鼠窜。 孙可望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上当了,自己这边肯定有人提前和明军通了消息,而使得明军换了兵马,且早就埋伏在自己侧翼,而不是刘文秀率领的兵马。 “白文选,马唯兴,你俩狗日的,把老子害惨了!” 孙可望一边骂着一边不要命的往山里跑去。 好在四川北部一带本是山地纵横,倒也好逃命。 所以,孙可望倒是成功逃掉了。 但此时,他身边就只剩下五十来人。 十分狼狈的孙可望是越想越觉得亏,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到如此境地。 噗呲! 因此,孙可望气得当即吐出一口血来。 好在这时候,清军已经赶了过来,而明军曾英所部和白文选、马唯兴所部也就按照计划有秩序地退回到了明军主力所在地——滚水坝。 所以,孙可望倒也因此趁此机会回到了清军阵营,且见到了豪格和罗洛辉等人。 豪格当场就踹了孙可望一脚:“没用的狗奴才!连这种仗都打不好,连自己的部下都约束不住,当场倒戈一半兵马,你是干什么吃的!” 罗洛辉也补充道:“要是李定国,断不会如此,不知道张献忠那老流寇怎么会让你做老大!就你这水平,也好意思让我们封你王爷!” 孙可望无地自容,尤其是在罗洛辉继续用李定国来挖苦他时,他心里更加难受。 但孙可望现在只能承受,因为孙可望现在已经没什么兵马,只有五十来人。 不过,孙可望也因此更加痛恨投降明军的大西军,尤其是李定国,也就说道:“请王爷借我兵马,我必生擒李定国等人,斩了这些狗日的叛徒!” 豪格当即又踹了孙可望一脚:“我什么我,称奴才!你这样的,只配给本王当牵马的包衣奴才,不,本王的奴才也比你会打仗一些!” “是,请王爷借给奴才兵马!” 孙可望立即跪了下来,磕头回道。 豪格哼了一声:“不用了,现在明军都已全部陈兵于此,且占据了各处高地,包围了我们,明显是要在这里与本王决战,没打算继续撤退!” 罗洛辉也点头道:“肃亲王说的没错,看样子明军统帅早就猜到你孙可望不可靠,做了第二手准备,不然大军不可能这么快就出现在这一带,他娘的,本王早该想到的,你孙可望一三姓家奴,我要是明军统帅肯定也不会完全相信你!也就你自己把你自己挺当回事!” 孙可望听后心里很是难受,但也因此倍加痛恨李定国。 因为孙可望知道现在明军的统帅陈子龙对李定国是言听计从,所以,他觉得这可能就是李定国在针对自己。 为此,孙可望一咬牙就再次磕头道:“请王爷借给奴才兵马,奴才这次定取李定国首级献于王爷!” “滚开!” 豪格没有理会孙可望,只开始观察起明军阵营来,并问着罗洛辉:“以你之见,我们当如何出兵?” 罗洛辉沉吟片刻后道:“这里除了河谷一带较为平坦外,周围全是丘陵山地,而明军却居于各处丘陵高地之处,明显是怯于我骑兵,而意图依托地势攻击我们,而我们却又不能彻底展开骑兵攻击,这地方道路又较为狭窄,不适合火器兵排列操燧发枪击发之,当应退回梁山关,火器兵和弓甲步兵先退,骑兵后退,但在火器兵和弓甲步兵退回到老鹰岭后就埋伏在老鹰岭左右,待骑兵一退就立即伏击追来的明军!” 豪格听后点了点头,并看向孙可望,道:“带着这狗奴才一起走,然后让他的麾下残兵留下在最后撤退,这样让明军误以为我们是惧怕他们才慌忙撤退回梁山关!” 孙可望见豪格没有放弃他,颇为感激:“多谢王爷!多谢王爷留着奴才!奴才给你磕头!” 而明军这边在看见清军主动退去后,陈子龙就将李定国叫到了跟前:“以你之见,清军主力为何会突然撤退?” 李定国忙回答道:“他们应该是主动撤退!虽然后面的一些残兵看上去非常慌乱,连刀枪都没拿,但不至于还没大战就主动撤退,以在下看,他们是想在途中设伏,毕竟兵不厌诈。” 陈子龙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清军现在是重甲步兵长矛阵加燧发枪以及骑兵结合,适合在原野上展开,在这狭窄河谷山地不适宜展开,他们肯定不愿意在这里与我们决战。” 李定国没想到陈子龙对清军士兵构成如此了解,但他倒也不懂何为重甲步兵长矛阵加燧发枪,因为他毕竟一直是在西南一带征战。 不过,李定国还是主动建言道:“督师,我认为我们不适合现在进攻!” 陈子龙则否定了李定国的建言:“不,即便他们要设伏,我们也得主动进攻!因为我们再不进攻,他们的斥候就会沿途杀害我更多的汉人百姓。” “可是”,李定国张口说着,陈子龙就打断了他的话:“没什么可是的,我大明近卫军非他清军能比,不会摆个一字长蛇阵,从这狭窄蜀道一条路往里走去追击他们,而是沿着整个丘陵平铺开,攻击性前进!陛下言我们这是轻步兵战术,传统的伏击战对我们已经没有任何作用!” 第624章 清军惨败 说着,陈子龙就命令道:“传本督师令,近卫军第五镇全军出击,沿着各处要地,以三三组的形式攻击前进!利用地势且战且退,以歼灭清军有生力量为目的,不必管沿途城关!待第五镇过老鹰岭一带后,其余各部在部堂樊一蘅率领下由官道向梁山关进发,并拿下梁山关,且沿途收复各处要隘!” 按照陈子龙命令的意思,就是要让大明近卫军的野战兵充当野外扫荡的部队,只负责歼灭清军有生力量,进而将清军逼回到各处关城内。 而其他明军和归顺朝廷的征虏军和克虏军则负责收复各处要隘以及消灭各处要隘内的清军。 于是。 没多久。 李定国就发现陈子龙口中的近卫军第三镇的明军全部开始三三一组的持着火器或护着炮兵往清军撤退的方向而去。 田埂上,河沟间,山梁间,皆是近卫军官兵的身影。 铺天盖地的,如席卷而来的黑色风暴一样,覆盖了整个大地。 李定国已经猜到这些近卫军步兵手中的火器肯定极为厉害。 因为尽管李定国发现他们的火器没有火绳,但李定国已经在那日被杜亭松伏击的过程中领教了这种火器的厉害。 而李定国也已见识到明军火炮的便捷性,他也不知道是何道理,竟然明军的火炮可以在骡马的驮载下随意调整方向。 当李定国下马跟着陈子龙等下马也跟着爬坡下坡好一段距离后就看见眼前的明军早已将正在老鹰岭一带准备伏击明军的清军给包围了起来。 此时,甚至一些走在前面的明军已经先和清军交上了火。 李定国发现明军这边的火器直接就在两百五十步外左右的距离开始对清军射击,并能将清军击毙在地。 而清军因此不得不躲在一些掩体后等明军靠近,而明军却在这时候用一种曲射炮对将躲在掩体后的清军炸死炸伤。 如此几个回合之下,李定国发现准备在老鹰岭伏击明军的清军反而被明军打得找不着北。 当然,李定国不得不承认这些清军也很英勇,有的竟然主动对明军发起冲锋,但明显不是明军的对手,明军的火器似乎更快且更准,冲过来的清军基本上都会被夺在树木、山石后面的明军击死击伤。 而这样的明军很多,一个个借着地势交替地攻击前进。 李定国发现清军在这些明军占不到丝毫便宜。 “轻步兵?” 李定国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打法,他没想过明军的火器兵已经能够在炮兵前面对敌军进行攻击。 豪格也没想到明军步兵会从自己埋伏地点即老鹰岭山体后面摸上来,使得他埋伏在这里的清军不得不转头对付这些明军步兵。 而豪格也发现自己的清军步兵在这种丘陵山地里的确不是明军步兵的对手,人家的火器射程远且射程精准,还有火炮支援,而自己如果不能排枪射击,根本就无法实现杀伤明军的射击目的,因为自己的燧发枪精准度太低了,不能进行单兵点射。 因此在损失了几波清军后,豪格不得不下令让埋伏在这里的清军撤退。 而明军因此追了过来,接着各种山石、树木掩护对慌忙撤退的清军进行射击。 甚至有明军还特地牵着驯养的猎狗追,专门负责嗅出藏在各处的清军。 清军一路上因此被击毙击伤无数。 “他娘的,这怎么打,这些狗日的明军怎么如此厉害!僖郡王,你可有何良策?” 豪格现在也不敢骑马,一边连滚带爬地在丘陵山地间穿行,一边问着他身边的罗洛辉。 罗洛辉则道:“肃亲王,我也没办法,这些明军步兵竟然不走官道,而且还仗着自己火器犀利,敢独自一边前进一边攻击,我还以为他们和我们一样需要排成队从官道上走,遇到敌军也要列阵进行排队射击,如今看来,我们没有充分认识到这股明军的特殊性,以我看,只能退回梁山关,据城坚守,在野外,尤其是在这四川一带,丘陵密布的野外,我们根本不是这些明军的对手!” “你说的没错!传令下去,立即退回梁山关,狗日的明军真是害惨了本王!” 豪格采纳了罗洛辉的意见,同时,还没忍住骂了一句,明军的厉害超出了他的意外,这让他感到非常郁闷。 因为正常情况下,豪格不认为自己这边无论是行军打仗的计谋还是自己大清兵马的英勇程度会被明军打得这么惨。 但事实就是如此,豪格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大清兵马在明军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就好比你已经很努力了,非常非常努力,挑灯夜读的努力,但人家天天打游戏上网,没事还爱旷课,但就是成绩比你好。 豪格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他自知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在学习多尔衮虚心纳谏,也不再鲁莽行动,对罗洛辉的正确意见也很听从,对下面的人也开始学着宽容示恩,即便是孙可望要封王,他都答应了,也开始学着爱才,想要招揽流寇出身的李定国。 但豪格没想到他的兵马在明军面前会如此不堪一击。 豪格狼狈地逃回到了梁山关。 而孙可望自然是跟着一起的。 孙可望自己也很郁闷,他没想到清军会在明军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也因此,他非常后悔,后悔怎么就投了清,关键是最后一刻,白文选和马唯兴这些人都临阵倒戈了,自己也还没临阵倒戈,还想着靠借清军之势扳回一局,但谁知,清军自己都不是明军对手。 孙可望暗自抱怨了起来:“老天爷,你为何如此不公!什么有好处的事都让李定国得了,偏偏让我孙可望处处碰壁!最后里外不是人!” 抱怨之后的孙可望很想哭,心道:“要是能重来,自己也不要当什么王了,只要明军肯让我当个官也够了!” 第625章 豪格败退 明军这边在将清军豪格部赶回到梁山关后,陈子龙就立即下令让近卫军第五镇继续前进,沿着嘉陵江一路北上扫荡,不给清军出城继续打粮的机会。 只要清军一从梁山关出来,去各处村庄打粮,随时在各处进行扫荡的明军就会当即将其歼灭。 与此同时,陈子龙还下令着明军曾英部、刘文秀部、白文选部、马唯兴部进攻梁山关。 因为近卫军已经将企图伏击明军的清军驱赶回了梁山关,所以川陕总督樊一蘅带着曾英等明军也就轻轻松松地从官道而来,而不再担心有什么清军在沿途伏击。 樊一蘅所率领的明军虽然装备和士兵战斗力还比不上近卫军,在野外作战也不一定是清军的对手,但要攻打梁山关倒是绰绰有余。 毕竟樊一蘅所率领的明军武器装备只是相对于近卫军的线膛枪而言比较差,但因为曾英部明军大部分已经列装燧发枪所以装备不比清军差,只有归降的农民军还比较劣势,但数量却是多于清军的。 樊一蘅所率领的明军很快就包围了梁山关。 豪格看着梁山关外的明军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对于豪格而言,他最不喜欢打的就是这种防御战,而且,他也不熟悉这种防御战怎么打。 因为他豪格在很多时候都是带着自己的八旗兵在野外横推明军的,从来就没有需要自己守等敌人来攻一说,机动性特别强。 所以,豪格现在是得憋屈,他不得不靠着梁山关坚固的城墙给自己的兵马带来安全感。 “真是没想到进川后会突然把仗打成这样,关键是,我们都没想过要守城,所以也就没有准备足够的粮草,对梁山关内的汉人也是斩尽杀绝,因为没有想过要守这里,这下倒好,真到了要守住这里的时候,连个服役的民夫都抓不到!” 罗洛辉此时也颇为郁闷地说了起来。 豪格则一拳重重地砸在城垛上:“守,我守他个娘!这梁山关根本就没法守!冲出去,给老子都冲出去,往剑门关方向冲,只要冲进了大山里,他明军也一时半会别想把我们剿杀干净,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撤回汉中!” “嗯,您说的没错,如今看来,只能如此了。” 罗洛辉点了点头。 到了午饭过后,清军果然尽数冲梁山关关城内冲了出来。 骑兵更是冲在最前面,且对着明军阵营就是一顿砍。 因为樊一蘅到底只是个文官,协调各营矛盾还行,但指挥上面就要稍欠火候,所以也就没有料到清军会主动冲出来。 而且,加上包围梁山关的明军又互不统属,成分也很复杂,樊一蘅作为总督,其实对各部也不了解,各部之间也没什么默契,何况彼此在数月以前还互为仇敌。 所以,明军对于突然冲出来的清军倒有些猝不及防。 刘文秀所率领的征虏军最先和清军交上火,但征虏军所使用的普遍还是火绳枪,而清军最先冲出来的却是骑兵,所以一开始,征虏军一下子就被清军清兵砍杀了不少,不少征虏军已经开始溃退,好在窦名望率领骑兵冲上与清军拼杀起来才维持住局势。 但清军依旧不顾一切地往外突围。 而旁边白文选部一时倒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支援刘文秀部还是原地不动防止清军从自己包围的阵地上突围出去。 因为最高指挥官樊一蘅远在曾军的大营,所以,一时白文选也因为没有接到命令而显得不知道该如何做为好。 马唯兴部和白文选也是一样的情况,他只能下令各部准备好作战。 也因此,清军还是从刘文秀的阵地上突围了出去。 虽然,樊一蘅很快反应了过来,忙令曾英、白文选、马唯兴各率本部兵马去追,但为时已晚,清军已经大部分突围出去,且往北边大获山而去。 这让樊一蘅倍感郁闷,不得不派人将此情形告知给陈子龙。 陈子龙得知后倒是比较镇定:“看来这股清军是没想守城,也许跟他们就没准备好守城作战有关系,去告诉你们部堂(对总督的称呼),让他在梁山关留下一个百户的兵力用于维护当地治安剿灭附近匪寇安葬殉难民众捕杀清军残兵,然后就继续率兵北上,让他告诉诸将,清军无恋战之心,现在他们的任务就是沿途收复各处要隘!” 这边,清军在窜入大获山一带后就停了下来,准备歇脚。 而豪格则趁此机会派一些清军轮流去山中各处寻觅村落打粮。 因为清军入侵四川根本就没有后勤运输,靠的就是就地劫掠来维持军需。 所以,现在清军一停下来就又得去四处打粮。 保宁府一带是四川较为富庶地区,何况这一带离阆中不远,阆中在历史上曾一度还是四川首府,所以,可见这一带的人口是比较稠密的,村落也比较多,至少比历经战乱的陕西要好很多。 正因为此,清军倒也不愁找不到一些汉人和土家人的村落进行屠掠。 但现在大量明军近卫军已经潜入了这些村落,所以,清军们倒也没有那么容易就屠掠到当地百姓。 此时一队清军就闯进了一大获山南麓一处叫石田村的宁静村落。 这些清军颇为兴奋,一看见这村落里有人就兴奋地嗷嗷大叫,持着火器或顺刀朝村里杀了过来。 一正舔舐手指的汉家小孩有些憨憨地看着这一幕,他看着这些狰狞着笑容的清军,而不知道这些清军是要杀他的。 一清军什长甚至还舔了舔舌头,似乎把小孩看成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而起了食欲,而挥刀就朝这小孩砍了过来。 但就在他挥刀过来时,突然出现在村落屋后的一小队近卫军直接开枪,将这名清军什长当场击毙,并将其他清军打死打伤一批。 其他清军见状拔腿就跑。 第626章 生擒豪格 清军根本没法在这种野外与明军作战,尤其是小股清军在遇到小股大明近卫军时。 因为清军的单兵战斗力已经大大落后于近卫军。 所以,往往清军一遇到近卫军就只有逃命的份,哪怕是一小股清军遇到的只是一个近卫军,也最多只是将其逼退,而不能将其消灭。 而也因为这样,清军屠掠附近村落的行动变得越发的艰难。 尤其是到后期近卫军利用他们在军队中学习到的百姓动员方法,用帮忙劳动和购买农产品的方式或直接用钱惠济的方式获得当地民众的支持与当地民众熟络以后,清军想靠屠掠当地民众获得给养就显得更加困难。 甚至许多百姓开始主动给近卫军当其向导和哨探,将哪里有清军的动向都能很快地告知给近卫军。 近卫军第五镇的官兵在入川前就做了入川的准备,学了些方言。 而且在组建近卫军第五镇时,大都督府就刻意让近卫军第五镇尽量以川籍黔籍湘籍鄂籍官兵组成。 所以,近卫军第五镇在入川本就对这一带的地势风俗要更比清军容易代入,且也更容易跟当地百姓打成一片。 近卫军第五镇因为渐渐获得了当地百姓的支持。 而清军又因为不注重军纪使得他们一下子就毫无生存之地。 所以,许多清军接二连三的被主动寻上来的近卫军予以歼灭。 连豪格和罗洛辉的清军主力都遭摸上来的近卫军合力攻击过数次,逼得他们不得不立即逃走,有时候还得连夜逃走。 数日后,豪格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他身边除了罗洛辉和孙可望这些人,也就只剩下不到千来人。 而且豪格感到非常饥饿,但偏偏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去外面靠屠掠百姓来维持自己的军需。 所以豪格现在非常苦闷,他甚至在午夜时分也会忍不住哭泣:“本王想回家!这里太可怕了。” 好在这个时代的四川还有比较多的野兽,如老虎豹子什么的,而豪格身边的许多生女真本身就是当地优秀的猎手。 所以,他们也就还能靠捕杀野兽为生。 但为了不被明军发现,他们不敢烧火,只能吃生肉。 因此,豪格这些人渐渐的和野人已经无异。 陈子龙见此懒得再亲自指挥剿灭清军的事,只将进剿大获山一带豪格部清军残余势力的任务交给了杜亭松和他的警备营,而他自己则带着李定国赶回重庆,准备迎驾他们的皇帝陛下朱由检。 另外,樊一蘅则依旧率曾英、刘文秀、白文选、马唯兴各部继续北上,并相继攻克少量清军留守的苍溪、剑门关、昭化、利州卫、朝天关,然后一路进入汉中的七盘关。 在大明大举北伐前夕,清军已经彻底失去南下进攻甚至是局部进攻的能力。 肃亲王豪格和僖郡王罗洛辉还有孙可望等清军残部已经和外界彻底地失去了联系,在时隔半月后,备受疾病、野兽袭击、饥饿、炎热等困扰的他们不得不主动冲出了山来。 而也因此豪格、罗洛辉、孙可望三人迅速被在外面等候已久的明军近卫军所活捉。 …… 与此同时,在豪格、罗洛辉、孙可望三人被活捉后的一天。 朱由检也刚刚抵达重庆。 陈子龙和前大学士王应熊等早已在此等候已久。 待朱由检一上岸,就在重庆府一众官绅的迎接下住进了王应熊在重庆的别苑。 现在的朱由检权势大到没边。 毕竟如今的他亲掌着近二十万近卫军的兵权。 已经没有任何人敢挑战他这个皇帝的权威。 所以,朱由检想去哪里巡视也没人敢阻拦他。 朱由检来四川巡视是决定在这里开启北伐他的北伐序幕。 因为从四川北上便是陕西,而东进便是湖广,是西南地区联通南北的一个重要枢纽。 偏偏这里还有最后一支没有招抚的农民军政权以及最后一支还在南侵的清军生力军。 所以,朱由检必须来这里居中调和,争取在北伐前夕让这一带安定下来,以避免将来北伐时,这一带又生出大乱。 但让朱由检欣喜的是,他刚到重庆,陈子龙就告诉他清军豪格部已经被明军打得大败,并被围在了大获山一带,张献忠也已经阵亡,而其四个义子有两个已经携其部归顺朝廷,一个阵亡在抗清前线,一个则投降了清军。 “如此甚好!宣李定国来见朕。” 虽然在这个时代对于其他人而言,李定国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但对于朱由检而言,作为穿越者的他,自然知道李定国对于这一段历史有多么重要,在历史上被封为晋王的他是华夏最后一位能连挫清军的名将,也是一位差点让大明翻盘的名将,甚至打得让顺治都想放弃西南五省。 因此,朱由检对李定国是一直敬佩的,也一直念念不忘。 而让朱由检没有失望的是,陈子龙真的成功招降了李定国。 “臣李定国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定国一见到朱由检就行起了大礼。 此时的李定国还很年轻,才二十七岁,相貌堂堂,朱由检看了后倒也不得不承认大明将来是不缺一统全球的统帅的。 也因此,朱由检对随同一路作为身边顾问处理西南军务的秦良玉老将军问了起来:“秦老将军,你看此人如何?” 秦良玉笑了起来:“闻名不如见面,想不到当年给我们川地官军造成如此大麻烦的李定国竟然是俊小伙子!” 原来的历史上秦良玉本该已经病逝,但这一世因为朱由检很早就把她征召到了淮安负责军官培养,并以国医精心护理之,所以使得秦良玉已经还身体健朗,没有像原来历史上因为国破家亡而怀恨去世。 朱由检听秦良玉这么说也笑着点了点头。 朱由检在重庆没待多久,就得知了豪格等被活捉的消息,也因此,朱由检立即下旨让人把豪格等人抓到重庆来。 第627章 阿其那 豪格、罗洛辉、孙可望等人被押到了朱由检这里。 朱由检则直接吩咐道:“让他们像畜生一样给朕爬着过来!” 朱由检知道这些人都是些什么罪大恶极的货色。 如果自己的大明军队没有成功将其剿灭的话,这些人就真的会如畜生一样让整个川陕之地变成千里无人烟之地。 所以,朱由检自然也用不着对这些人多客气。 于是,豪格、罗洛辉、孙可望等人如畜生一样朝朱由检爬了过来。 但豪格一爬过来就直接先跪在了朱由检面前,还像朱由检磕起头来:“奴才豪格给大明皇帝陛下请安!请大明皇帝陛下受奴才一拜!” 豪格现在完全没有了昔日的威风。 他现在只想活命,只想让朱由检能放过他一马。 所以,豪格现在已经彻底放下了脸面,贱兮兮地在朱由检面前自称起奴才来。 朱由检因此冷冷一笑。 作为皇太极的长子,建奴的肃亲王,奴酋顺治皇帝的亲哥哥,豪格在建奴的地位可不低,要不然也不会敢跟多尔衮叫板。 而如今饶是这样的人物也只能跪在朱由检面前请安还自称奴才。 这对于朱由检以及他身边的皇明大臣们而言,自然是一件很令人感到愉悦的事情。 朱由检心情非常好,也笑了起来,问道:“豪格,你想活命吗?” 豪格忙磕头在地:“奴才想活命!奴才想活命!求皇上给奴才一条活路吧!” “肃亲王,您这也太丢我大清皇室贵胄的范儿了!” 罗洛辉从旁说了起来。 啪! 豪格一巴掌扇在了罗洛辉的脸上:“你住嘴!什么大清,哪有什么大清,这天下从来就只有大明才是正统!” 说着,豪格就跪向了朱由检:“皇上!罗洛辉乃是大明反贼之后裔,奴才请您严惩他!” 罗洛辉被打得脸火辣辣的疼。 而也因此,罗洛辉是一脸懵逼。 直到听见豪格如此对朱由检说后,罗洛辉才反应过来,不由得破口大骂:“豪格!你还是我爱新觉罗家族的子孙吗,你怎的如此不要脸面!” 朱由检则因此更加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毕竟能看见豪格这种在建奴中位高权重的亲王在自己面前如此卑贱如此哀怜地讨好自己,无疑是一种很爽的感觉。 而豪格见朱由检大笑,就更加来劲起来,他现在的确是连脸都不要了。 因此豪格再次磕头在朱由检面前道:“皇上,奴才豪格决心与爱新觉罗家族断绝一切关系!奴才豪格只想归附大明,做皇上您的包衣奴才,请皇上允准。” 罗洛辉见此气得胸口发闷:“肃亲王,你怎能如此,我大清皇室的脸都要让你丢尽了!” 朱由检则继续笑了起来,且说道:“豪格,难得你一片忠心,你若真想做朕的奴才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只能做最贱的奴才,因为你实在是太贱了,你知道何谓最贱的奴才吗?” 豪格继续磕头回道:“请皇上明示!” 然后,豪格贱兮兮地笑了起来:“嘿嘿,奴才愚笨。” 朱由检见此也就认真说了起来:“就是畜生!跟畜生一样的奴才,需要用铁链套住脖子,然后每天只能像畜生一样四脚走路,只能像畜生一样吃饭,总之就是畜生一样的活着。” 说着,朱由检就问道:“你可愿意做朕的一头畜生?” 豪格愣了愣,做畜生这对于作为满清皇室贵胄的他无疑是奇耻大辱。 但豪格一想到这样可以活命可以看看多尔衮将来也像自己一样贱贱的在朱由检面前求饶时就果断继续磕起头来,就咧开嘴笑了起来:“奴才愿意,奴才愿意,奴才谢主隆恩!” 一旁的罗洛辉瞪大得眼珠子都要掉落在地上了。 他是真没想到豪格会贱到这种地步。 罗洛辉气得是喘不起气来,只能指着豪格:“你,你,你……” 噗呲! 罗洛辉突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脸色苍白如雪。 朱由检则点了点头:“很好,来人,既然豪格愿意进入畜生道,不再为人,那以人之律条处罚他多有不宜,将其带下去套上镣铐,阉割后关在在朕的御舟里,等回南京后,朕让他给朕当狗。” 说着,朱由检就看向豪格:“豪格,现在朕赐你名阿其那,你给朕叫几声听听。” 阿其那在满语里就是狗的意思。 而豪格没想到朱由检要让他当狗,还有让他当一条被阉掉的狗。 豪格有些迟疑了一下。 但旋即豪格一想到现在的大明三百年正统是真的未决,不然自己大清现在也不会败得如此惨,而将来多尔衮肯定也会像自己一样备受侮辱,所以,为了能在将来可以活着看多尔衮受辱,豪格决定接受朱由检的羞辱。 于是,豪格主动汪汪了起来,然后双手趴在地上,撅起屁股,嘿嘿笑道:“谢主子赐名!奴才以后就叫阿其那了。” 罗洛辉现在恨不得杀了豪格,他是真没想到豪格会如此不要脸。 不过,一边孙可望则也贱兮兮地笑了笑:“嘿嘿!皇上,奴才孙可望也想当畜生,请您给奴才一个机会。” 李定国和刘文秀看了一眼孙可望,他们没想到孙可望也这么无耻,也会豪格一样宁愿做这样的畜生也不要点脸面。 “大哥,你!” 李定国忍不住说了一句。 刘文秀也是张口欲言。 而孙可望只瞅了二人一眼,他现在心中万分悔恨自己怎么就落到这个地步,怎么比李定国、刘文秀惨这么多,甚至比艾能奇都惨,因为他已经得知艾能奇因为是为抗清牺牲而被朱由检宽宥且追封为宣武将军,所以,这让孙可望倍加觉得不甘心。 因而,孙可望现在也只贱兮兮地说着想当朱由检的畜生。 第628章 准备正式北伐 朱由检脸拉了下来。 他见过贱的没见过这么贱的。 会贱到主动要当自己的畜生。 豪格贱,他可以理解,毕竟豪格是野猪皮。 但是朱由检没想到孙可望一汉人也会这么贱,这么没有骨气。 朱由检可以玩弄豪格这样的人。 但朱由检可没心情玩弄孙可望。 因为孙可望毕竟是汉人。 而朱由检的毕生之志就是要重塑汉人的骨气、傲气、英雄气。 朱由检不希望整个汉民族还会再出现没骨气的人。 为了重塑汉人的骨气、傲气、英雄气,朱由检费了不少心血。 甚至于朱由检恨这些没骨气的人超过了对流寇反贼的恨。 造反至少是因为反抗压迫因为饿肚子不得不反。 但主动当汉奸当走狗则纯粹是不配为人。 但朱由检没想到还有像孙可望这样贱贱的人。 因此朱由检心情一下子就变得糟糕透顶。 孙可望也没想到皇帝陛下朱由检会突然拉下脸,一时也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孙可望求助式地看向了李定国和刘文秀。 其实,孙可望也没想那么多,他就只是想活下来,抓住一个活下来的机会,然后寻找翻盘的机会,他不认为自己将来会真的混的连李定国和刘文秀都不如。 而朱由检也注意到了孙可望看向李定国和刘文秀的目光。 朱由检也因此冷冷一笑,看向李定国和刘文秀问道:“李定国、刘文秀,你们二人对于朝廷这次能迅速解决清军入侵四川的问题作出了很大贡献,为此,朕给你们个面子,孙可望既然曾经是你们的兄弟,那朕把这个选择权给你们,你们是想让孙可望因汉奸罪被明正典刑凌迟处死还是自甘堕落成畜生?” 李定国和刘文秀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回道:“请陛下让他被明正典刑!” 孙可望听后不由得大惊,慌忙地看了李定国和刘文秀,激动地喊道:“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 “大哥,你何必如此作践自己,男子汉大丈夫,既有罪当承受罪责,但也不能堕落啊!” 刘文秀说了起来。 “三弟说的是,大哥,你既已落得如此境地,还不如自己受死来得痛快,父皇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宽慰!你何必自愿受辱呢!” 李定国也说了起来。 但孙可望却很不愿意,甚至也越发憎恨起李定国和刘文秀来,忙跪在朱由检面前磕起头来,且哭喊道:“皇上啊!请您让奴才做畜生吧,奴才想做畜生啊!” “君无戏言!朕既让李定国和刘文秀替朕抉择,便会依从二人所言。” 说着,朱由检就吩咐道:“来人,将孙可望押下去,就在重庆府明正典刑!凌迟处死!还有罗洛辉,也一并凌迟处死!” “是!” 锦衣卫立即回了一句。 而孙可望则因此被拖了下去。 但孙可望犹不甘心,依旧大喊起来:“皇上!皇上!让我做畜生,让我做畜生吧!我想做畜生啊!” …… 李定国和刘文秀两人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大哥孙可望渐渐消失在视野里,两人因此不由得长叹一声,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的大哥会是这样贱的人。 朱由检其实早就猜到李定国和刘文秀会做这样的选择,让孙可望凌迟处死,也不愿意让孙可望自甘堕落。 因为朱由检记得历史上李定国和刘文秀一直坚持联合南明一起抗清,乃至最后壮烈牺牲都没有降清。 而孙可望只因嫉妒李定国才能在他之上不甘心南明朝廷更重视李定国而投清,甚至转头过来攻打李定国,而导致李定国和南明最后一次可与翻盘的机会从此功亏一篑。 而就冲这一点,朱由检也不可能饶恕孙可望。 在见了豪格、罗洛辉和孙可望等人后,朱由检就让众臣退了下去,而朱由检则在明朝前大学士王应熊陪同下回到了王府园中。 朱由检很喜欢王府园林的风景,也就看了一会儿,然后还直接去了王府内院。 虽然王府内院住的都是内眷,但王应熊自然不敢阻拦。 而朱由检作为帝王,现在又是权势滔天,天下已无人敢阻拦他的意志,所以,朱由检直接进入内院后就肆无忌惮地四处欣赏了起来。 一时,朱由检注意到了一位人比花娇的美人,不由得邪心大动,就直接走了过去,抱住了这美人。 这美人娇呼一声,粉脸泛起红色,喊了王应熊一声:“大父!” 王应熊见此则严肃地道:“此乃陛下,不可放肆!” 接着,王应熊就道:“启禀陛下,此乃老臣孙女王鸾玉。” 朱由检直接抱起了王鸾玉,且笑着勾了王鸾玉尖尖的下巴一下:“倾国倾城之貌,朕要临幸她!” 说着,朱由检就将王鸾玉抱到了廊檐美人靠上与之亲近起来。 王应熊与朱由检的近臣自觉地退到月亮门外。 次日。 朱由检离开重庆府,启程返回南京,因为他要回南京正式开启大明的北伐事业! 王鸾玉自然跟着朱由检一起返京,毕竟朱由检已经临幸了她,她已不能再嫁给别人。 而豪格也跟着朱由检一起返回南京。 而朱由检在返程途中,没事除了陪陪王鸾玉外,让其以大学生之千金孙女之才艺为自己弹琴表演才艺外,就是遛豪格。 因为豪格现在确实好遛,毕竟豪格听得懂人话,朱由检叫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这也因此,让朱由检的生活显得更加愉悦快活。 等到了南京,朱由检就下旨将豪格栓在紫金山下的一处房子里,由专人看养着。 无论怎么说,朱由检现在是真的将豪格当成了一很不错的宠物,自然也不会不管他的生死。 回南京后没多久,朱由检就下旨着礼部安排祭祀孝陵事宜,并准备在孝陵即朱元璋陵墓前宣读北伐檄文,从而正式开启他的北伐大业。 第629章 祭孝陵 崇祯二十一年七月初九日,大明皇帝朱由检回到了南京。 朝霞笼罩的南京城犹如展翅的大鹏一样铺在碧绿如练的长江岸边。 江面上白帆密集如仙鹤林立。 着一袭明皇帝王常服的朱由检屹立于其中一艘最大的御舰上,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沉着之色,渐浓的胡须沿着两鹗蔓延,鹗上的双眼炯炯有神,十分威严。 岸上百官林立,万军列阵,猩红官袍与玄铁甲胄密集如墙。 两岸之间极为安静,安静得能听清风敲鼓响之声,咚咚地从远处传来。 “恭迎吾皇还京!” 直到朱由检登岸后才乍起一江洪亮之声。 紧接着,鼓乐骤起,鞭声炸响,礼炮轰鸣。 朱由检一脚踏上红绸与黄土所垫的御道后就疾步进入了城中。 自南京因刘泽涵叛乱而南京不少权贵士族与之勾结一同造反因此被镇压清洗后,现在的南京城已彻底为朱由检所掌控,已彻底成为朱由检的南京城。 花团锦簇的南京城是大明的南都,承平两百余年早已是十分繁华。 城中金玉之物多如砖石,华屋美庐绵延百里。 再加上这一世,满清连续两次南征,都未能打到南京城,即便是最近一次也只是打到江宁,所以,南京城免遭洗劫,即便是刘泽涵的叛乱与明军镇压南京城也只是内部上层统治者间的斗争,对老百姓影响不大,因而繁花似锦的南京城没有经历残酷的战争洗礼,依旧是人烟繁富,富庶至极! 所以,此时朱由检眼中看见的南京城依旧美丽如画。 “真好!” 朱由检不禁莞尔一笑,能让南都依旧繁华,让他这个大明皇帝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一时,朱由检不禁觉得自己这数年来的艰辛与付出都是值得的。 至少属于汉家璀璨明珠的南都依旧得以保全,也依旧属于大明,属于自己。 朱由检没有乘坐御辇。 眼下北伐在即,大明已即将大举进攻清军占领地,而南方已经彻底为朱由检所掌控。 所以,朱由检也不用再小心翼翼,他想好好看看这座城,就像是仔细观赏自己竭力保护下来的珍贵之物一样。 豪格则跟在朱由检后面,由朱由检的近侍牵着。 不过,豪格这个满清贵胄不是像历史上的满洲贵胄策马进入南京城一样趾高气扬的进南京城,而是像狗一样四脚并用地爬进了南京城。 毕竟现在的他是朱由检的宠物,自然不能像人一样行走。 也因此豪格也不能再像原来历史上进入南京城的满洲贵胄一样俯视着南京士民,而是像狗一样不得不仰视南京城的士民。 作为一名穿越者,朱由检用他的数年经营,已在数月前将努尔哈赤和皇太极这些人挫骨扬灰,如今还让他们的后人豪格不得不成为畜生。 可以说,朱由检已经彻底将不可一世的满洲军事贵族踩在了脚下,并肆意的羞辱。 成者王侯败者贼。 历史是不会同情失败者的。 只有胜者才会在放下屠刀后可怜一下失败者,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完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锦衣绸缎包裹着的南京士民开始井然有序地下跪行礼。 他们的眼里透露出对眼前这位年富力强的大明帝王无尽的敬意与畏意。 敬意是因为眼前的帝王为他们挡住了来自关外的胡虏,以至于现在都还有胡虏成了他的驾前之玩物。 而畏意则是因为因为眼前的帝王杀人可从来不心慈手软,王侯公卿是说砍就砍,对犯事之士族豪门也动辄抄家灭族。 “恭迎陛下还宫。” 周后领着众妃嫔早已在后宫等候,一见朱由检回来,就莺莺燕燕的一大群朝朱由检行礼。 朱由检急忙奔了过来抱着这一个又亲了那一个。 一日颠暖倒凤大被同眠自不必说。 等到艳阳高照,暑热渐浓时,朱由检才仅着一轻薄龙袍宣见了蒋德璟等辅政大臣,商议接下来祭祀孝陵的大事。 蒋德璟奏报他已着新科状元写好了北伐檄文。 朱由检观览后倒也不由得称赏起来,并下旨立即择选吉日祭祀孝陵,并下北伐之诏书于天下。 等到祭孝陵当日。 南京城再次热闹非凡起来。 从南京紫禁城到紫金山,甲胄林立,红绸遍地,文武官员全着礼服出场,头戴梁冠,脚踏云靴,朱由检更是着冠冕穿衮服,一身玄色龙袍肃穆而又庄严,威严更胜往昔。 “起驾!” 头承三山高顶帽的大太监王承恩高喝一声。 顿时,御道上,鞭声炸响,群臣持象笏跪拜,御辇被高高托起,朱由检垂拱坐于龙椅御辇上,居于黄伞之下,挂珠遮住的脸不甚清晰,却因此更显得神秘威严。 豪格依旧卖力地在前面牵引着御辇,由一锦衣力士用铁链拉着。 而济尔哈朗和阿济格这时候也坐着囚车而来,却也正好看着豪格四脚着地走路且被人用铁链套着脖子而拉着前进的一幕。 济尔哈朗和阿济格皆是瞠目结舌。 “苍天啊!” 济尔哈朗欲哭无泪,看向了湛蓝色的天空。 阿济格也钢牙紧咬,悲愤地看向了御辇上神态自若的大明皇帝朱由检。 这一刻,朱由检才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所有的人都被他踩在脚下,也必须对他臣服。 济尔哈朗和阿济格被带过来,主要作用是用来祭旗,一个是大清辅政王,一个是大清英亲王,一个是跟多尔衮一样平起平坐的托孤大臣,一个是多尔衮的亲哥哥,都是满清现今皇帝顺治的长辈,用来祭旗是最有分量的,也最能朱元璋的孝陵前彰显当今大明皇帝朱由检之功!也才能弥补当今大明皇帝朱由检昔日之过! 第630章 祭旗 当然。 因为朱由检要拿这二人祭旗。 所以,负责管理这些罪犯服役的李国祯特地要求对济尔哈朗和阿济格的劳动力加倍。 而济尔哈朗和阿济格也因此在服役期间早已被各种重体力劳动折磨得瘦骨嶙峋,毫无半点劳动价值可榨取。 济尔哈朗和阿济格在得知自己要被祭旗后甚至还因此感到轻松了一些。 毕竟在矿场服役的日子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难受了。 只是两人没想到豪格比他们俩还惨,竟然会沦落为畜生。 紫金山。 朱元璋的孝陵所在地。 朱由检拾级而上,其后跟着大明的文武大臣们。 而初升的朝阳也开始跟着大明君臣们一起拾级而上,似要重新屹立于天地之间,重新让大明的万丈光芒再次普渡世间。 齐聚在南麓下,军士戈矛之外,百舸之上的百姓们也皆因此仰头看向紫金山。 他们既是看朝阳也是在看风度翩翩的大明帝王朱由检。 毕竟这是何当壮观的一幕。 日月当空,曌于天子之上。 上承于天,下安于地。 煌煌大明两百八十载岁月如画卷般在云卷云舒间展开。 亦不知多少君臣将相名士人杰为之抛头颅洒热血乃至讴歌之奉献之。 而如今他虽中道见衰,失北都、丧国土,却未曾消弭于尘土中,未曾变成新朝所修之史。 朱由检在礼部尚书史可法的主持下祭拜朱元璋后就高声念起了诔文。 “大明太祖高皇帝在上,后世子孙朱由检谨拜,自朕忝居大明帝位二十一载以来,因初期治国无方,指使东虏做大,内乱四起,致使祖业损失过半,亿兆黎庶丧命,将士马革裹尸,文士居无定所,然如今已迷途醒悟,以坚韧之志练兵于淮地,重聚龙脉之气,故而得忠士效命、祖宗眷顾,百姓爱戴,得以再造乾坤,重燃明焜……” 朱由检念完后即吩咐道:“发北伐讨虏讨奸檄文诏书于天下!” “遵旨!” 大明第一臣蒋德璟回了一句,便转身面向文武官员、军伍士民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虏本沐国恩而得封世官于建州,却不知感念天恩,自奴酋努尔哈赤以降,祖孙三代,皆意图谋乱天下,屠戮生灵,以致天怒人怨……” 蒋德璟念完诏书后,朱由检就将诔文丢于九鼎之中焚烧成烈焰。 而刹那间。 战舰、城垣、陆地上之将士皆高声大喊起来。 “北伐!” “北伐!” “北伐!” …… 紧接着。 万炮齐发。 浓烟滚滚。 朱由检也睥睨向了众人,并因此嘴角威严,仿佛间气吞万里。 “祭旗!” 王承恩大喝一声。 顿时,大明军旗被竖立起来,持于朱由检之手中。 而周遇吉、黄得功两大明柱石之臣皆一左一右且着银甲亮铠单膝跪在了朱由检面前,高声喊道:“请陛下授旗!” 朱由检便将军旗交于二人,且将象征兵权的虎符一并交于。 接着。 济尔哈朗和阿济格就被押了过来。 在周遇吉接过军旗后,黄得功就负责接过朱由检的尚方宝剑,拔出宝剑,并朝济尔哈朗的头颅先斩了下来。 咔擦! 济尔哈朗人头落地! 血流如注。 阿济格见此瞳孔大睁。 但紧接着,黄得功再次一剑砍下。 咔擦! 阿济格人头落地。 血流如注。 “呈于鼎内!” 朱由检看向头戴王冠的大明皇子定王和永王二人。 定王和永王二人便各自咬牙走过来,拾起济尔哈朗和阿济格的首级放在了祭奠朱元璋的鼎内。 尊贵者用鼎。 此乃古礼。 所以,此时装济尔哈朗和阿济格首级的也是用的鼎。 接着,周遇吉便开始宣读北伐纪律,要求大军对百姓秋毫无犯,对有罪者不可姑息,要军士不得畏敌怯战、要求官员不得贪赃枉法、要求商人不得囤积居奇、黑心发财等等。 然后,黄得功再宣读奖赏条例,明确皇帝已下旨,将来北伐成功之日便是大封群臣之日。 而至此。 祭祀孝陵、昭告天下正式北伐的仪式才算结束。 而接下来,君臣将士便开始换下礼服,穿上战袍,开始成批成批登船北上。 布散北伐诏令的驿站铺兵也开始昼夜不停地奔向全国各地,令天下咸知天子北伐诏令。 在这之前,蒋德璟早已奉旨饬令天下督抚修整驿道、备好驿站所用马匹与粮草,以便于接下来北伐之时战令畅通。 所以,几乎一夜之间,前线军民皆知道了大明要正式北伐之事。 …… “北伐开始,大军齐聚,这下子老子总算是可以有机会去对面收拾一下樊城关的那帮清军了!” 襄阳城。 焦琏眯着双眼看了看对岸樊城关,对自己的搭档唐自彩说了一句。 唐自彩则也道:“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天,这三年的屯田总算是没白屯,以我看,朝廷指不定就会让我们这里先开打,你想,这襄樊之地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要想北伐成功,就先占据襄樊,进而入商洛,占潼关进河东之地!” “你说的没错,最近樊城关的清军又在城外增添了五门巨炮,明显是也猜到我们这边将来即便要北伐也很可能先打他的樊城!” 焦琏说了一句。 “无论如何,我们要想收复樊城关,到时候得强渡汉水,可这清军火炮一多,我们渡汉水就会增加困难!如今想来,将来难免会是一场恶战!” 唐自彩说了起来。 “这几年我们一直让官兵们练习抢渡河滩,等的就是这一天,即便有所牺牲,也得承受!” 焦琏说着就道:“到时候,我亲自领兵强渡汉水,你留在后方坐镇指挥吧。” 唐自彩道:“不行!先锋一直由训导官兼任,还是由我带兵强渡。” 焦琏道:“此事别争了,我水性比你强,何况我早就对天发誓过,一定要第一个打回陕西去,为被建奴杀死的父母报仇,你就成全我如何?” 第631章 认贼作父者不少 “关于北伐军备,眼下粮食已备齐一百八十六万石,草料七十九万石,火药六万四千斤,枪弹五百九十三万发!现已陆续启运。” “各地募集民夫已有两百八十七万五千余名,船只大小合计三千六十七艘,驿站自恢复驿站制度后已增设天下驿站六百九十六处,官道开建一万零五百七十三里。” “银元筹集合计有一千四百六十四万元,药材总价合计已采购三百七十四万元,布匹、火油、桐油等物资采集合计花银九十二万一千零五十七元。” …… 蒋德璟向朱由检汇报着目前关于北伐的后勤军需物资筹备情况。 朱由检听后问道:“各类物资离预估需储备的量还差多少?” 蒋德璟回道:“只差一到两成不等,臣建议用将发行北伐劵后集中起来的银元先用一笔用于鼓励各大工厂加大产能各处工人加班劳作的加薪成本,以达到尽快筹集起这些物资的目的。” 朱由检点了点头:“准!” “只是一旦如此,将来北伐结束,这些工厂的产能要想降下来,可就没那么容易,到时候战争只怕不会因为北伐而结束,毕竟工厂一旦减产,那因为北伐而加大产能所以增招的工人就会失业,因为加班收入提高的工人就会收入降低,而要避免此事,就得继续让工厂这样生产,所以,臣有些担心这样的决策一旦做出就会使得大明一直征战下去。” 蒋德璟继续说道。 朱由检则道:“只要能让帝国之子民越来越富足,一直征战下去也无妨,一旦北伐结束,马放南山,将士解甲归田,会产生很大的治安问题,这些人就会成为骄兵悍将,成为新的权贵,要想不让他们不因为战争结束而开始兼并百姓利益,在国内作威作福,就得让他们有仗打,让他们有事做,甚至最好让他们一直在为帝国开疆辟土的路上,而不是回到故土滋扰百姓!” “我大明太祖高皇帝时期就是例子,君臣因此相悖,太祖高皇帝为庶民百姓之生存,不得不屠戮昔日勋臣,故而这是好事,爱卿当不必过于忧虑。” 朱由检说着就笑了起来。 他也能感受到大明现在的社会模式已经变成了资本帝国主义的模式。 大明唯有不停的扩张,占领更多的市场,才能消耗掉过多的产能,过多的银元。 不然,大明一旦停止扩张,带来的就是非常严重的内卷。 一旦如此,就会继续上演权贵兼并百姓利益,皇帝兼并权贵利益的模式,即上演君杀臣、臣欺民的各种惨剧。 蒋德璟明白朱由检的意思,也就回道:“是!陛下圣明!” 接着,朱由检又问着刚刚调回到枢密院任代枢密使的刘肇基:“军事方面进行的如何?” 在这之前,朱由检已根据枢密院的提议,将整个北伐分成东中西三路大军,其中东路军由周遇吉任大将军,率大军出山东,西路军由黄得功任大将军率大军出湖广,而中路军则由朱由检亲自率领,并以阎应元、李定国二人随扈任正副提督,另外,朱由检还派去了一支特遣军由陈子龙任提督,从四川进汉中北伐。 因此,刘肇基此时便立即拱手回道:“启禀陛下,眼下东路军已至东平州,中路军阎应元所率前军已至虎牢关,西路军已至襄阳,特遣军已进入汉中定军山一带。” 朱由检听后便在地图上仔细看了起来,看了后便问着刘肇基:“以你之见,眼下最先开打的会是何处?” 刘肇基听皇帝如此问,便立即点了点头樊城关即三国时期的樊城之位置:“回陛下,枢密院认为,北伐第一仗当是在樊城关,樊城关驻有清军一个火器营,合计有五千余人,据内线报告,这清军守将陈福,善于屯田练兵,虽是清廷武举出身,非旗人,但此人信奉传统儒家忠孝观念,以谁用其才便忠于谁为理念,故而他对清廷很是忠诚,曾残杀我们派去策反他的人!且对逃亡我大明的北方士民也从不手软!甚至悬挂其首级于城墙以警示他人。”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天下汉人民族意识还不是很强,认贼作父者本来就不少,此事倒也不新鲜,但樊城背靠汉水,易守难攻,务必要提醒黄得功等人,攻打此城务必谨慎!” “臣遵旨!” 刘肇基立即回了一句。 …… 樊城。 清军守军陈福每日必会亲自来城门上巡视。 “对岸可有何动静没有?” 这一日,陈福一来到城门上就询问起了自己麾下一名叫郎钧枢的清军参领。 郎钧枢回道:“启禀大人,目前对岸倒是没有反常动静,只是流匪最近活动比昔日猖獗了些,有不少的流匪已经无视我官军,开始时不时的出现关城之外。” 陈福听后拧了拧眉头:“看样子是他们背后的明军要有所行动,才让他们渐渐地有了胆子!只可恨,我大清现在国力不济,只能坐守坚城,任由这些流匪在四处活动,而不能对其有所抑制。” 陈福所言的现在算是整个满清统治区内的普遍现象。 因为清廷要扩编新兵要巩固汉人士族的忠心,所以,清廷只能加重对北方普通百姓的盘剥。 以致于大量的百姓要么被迫成为权贵士族的佃农要么成为流民。 一旦成为流民只能四处流亡,但又不能去南方。 因为现在清廷的逃人法异常严厉,一旦想离开居住地乃至是逃到南方被发现后就会满门抄斩。 连窝藏流民的人也会被牵连被处斩立决。 所以,除了老实不想起兵作乱的流民被清廷自己杀干净外,不老实的有一颗抗争之心的都加入了各地义军,盘踞于山林乡野之地与清军周旋。 第632章 义军与团练武装 所以,现在的整个清廷统治区,义军特别多。 除了重要城镇和附近村庄外,其他地方几乎都是义军的地盘。 可以说,清廷各处重要城镇都已被义军包围。 在清廷入关才开始的时候,清军还会对各地义军进行围剿。 但现在清军已经因为兵力不足,财力不济,因而不再围剿各地义军,甚至主动把自己摆在了防守的位置。 而且大明朝廷也一直在暗中资助各地义军,低价出售军械给这些义军,还低价出售粮食给这些义军,甚至还直接派有能力的军官和训导官去帮助义军建设自己的地盘发动百姓,甚至还会从这些义军手里以赎走的名义购走北方的百姓。 所以,各地义军是越剿越多。 到最后,清军已经没办法剿灭这些义军,只能任由这些义军发展。 樊城关自然也不例外。 四周啸聚起来的义军特别多。 不过,在清廷统治区,不仅仅是义军特别多,各地官绅地主的团练武装也特别多。 朱由检后来虽然一开始也下诏让天下地主自设团练。 但击退建奴第一次南征的清军后就下诏废止之前让各地地主自办团练的诏旨。 而清廷则因为实在无力围剿各地义军,便偏偏又下诏着各地地主自办团练。 另外,在现在的清廷统治区,因为义军很多,所以这些北方官绅地主倒也的确有自办团练武装围剿义军的需求。 所以,如今的清廷统治区内,地主武装也特别多。 因而,陈福在如此说后就道:“让当地的那些团练们警戒一下,一旦发现这些流匪有大规模集结的事出现,就立即来报告给我。” “喳!” 郎廷钧回了一句。 …… “樊城关一带的桐柏山义军总兵官是鲍亲贵,但他麾下可以直接召集起来的就只有两千多义军,其他义军皆分散在其他地方,所以要想靠义军替我们拿下樊城关有难度,还是得让焦琏和唐自彩他们直接打过去。” 唐王朱聿键对黄得功说了起来。 黄得功听后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便吩咐道:“如此便下令给焦琏他们,先对樊城进行试探性攻打!并让鲍亲贵袭扰樊城关,不要求他攻下樊城关。” “是!” 朱聿键虽然贵为亲王,但近卫军中讲究得是以武官官衔定尊卑,因而,朱聿键作为黄得功下级,还是向黄得功行了个近卫军军礼。 而接着,朱聿键立即回到自己的第六镇,开始下令给焦琏与唐自彩二人,令其立即对樊城进行试探性攻击。 焦琏和唐自彩得到命令后就立即动员了起来。 因为两人早已商定攻打樊城时由焦琏亲自率领一个千总部的近卫军官兵攻打,所以,唐自彩不由得再次提醒着焦琏:“一定要注意清军现在已经掌握了火棉技术,小心他们以做成炸药包炸我们冲锋的近卫军弟兄。” “嗯,放心吧。” 焦琏回了一句就等上了尖底船,开始带着一个千总部的近卫军向清军驻守的樊城而来。 与此同时,早已得到命令的桐柏山义军总兵官鲍亲贵也率领着自己的两千义军率先从陆路朝樊城关攻击而来。 一直守在杨家庄的清廷团练参领杨由科一见大批义军出现就立即对自己的弟弟诸生杨由克吩咐道:“你速去告知给陈总兵,有大批流匪出现,快去!” 杨由科说着就大声喊道:“敲锣抄家伙,拦住这些流匪!不要让他们轻易去樊城关!” 待杨由科一声令下,这些由当地杨氏一族乡勇组成的团练武装就立即集结起来。 顿时。 锣鼓喧天,号角连连。 一大批团练武装持着火器与刀矛朝鲍亲贵的义军拦了过来。 而义军这边,鲍亲贵一见这些团练武装拦住自己的去路,便忙令自己的麾下官兵组阵,与之作战。 鲍亲贵自己也通过地下渠道买了北伐劵,所以,在北伐事业很积极,也很听从大明朝廷的命令,即便现在遇到团练武装的阻拦,也没有要退走的意思。 而杨由科这边也是为了保住自己杨氏一族的利益,也很积极地要为满清尽忠。 再加上两者所代表的阶级本就是敌对的,一个是流民为主的义军,一个是代表地主利益的地主武装。 所以,两者此刻皆是剑拔弩张。 不过,两股兵马的装备都差不多。 义军这边因为大明朝廷的资助,所以,通过低价购进军火而装备了很多大明近卫军已经不用的燧发枪。 而团练武装这边也因为满清朝廷的资助,也通过低价购进军火而装备了很多燧发枪。 不仅如此,两者的训练程度也相差无几。 义军这边有明军派去的军官予以训练,所以,也大多知道如何排队枪毙如何组织长矛阵。 而团练武装这边则因为许多团练武装的头目皆是有知识基础且学习能力很强的士族子弟,所以,在和义军打了几次后再加上主动通过各类兵书摸索甚至请了西洋传教士作为顾问后倒也学习和掌握了排队枪毙与组织长矛阵的战术方法。 于是。 在大明近卫军与清廷官军正式开站前,樊城关外的杨家庄一带的官道上先开始了义军与团练武装的战斗。 “杀!” 义军和团练武装互相前进着,皆持着燧发枪和长矛。 砰! 待两者相距到不到百步距离后,两者才开始开枪,然后彼此陆续有人倒地。 一时,整个旷野上枪声不断,白烟袅袅。 这边,陈福已经从杨由克这里得知了有大批义军朝樊城关来的消息,这让陈福不由得紧张起来。 而参领郎廷钧也因此不由得询问道:“大人,我们要不要派兵增援杨由科他们的团练武装?” 陈福摇了摇头:“不派!传令下去!加强城防,明军估计要渡水来攻城了,不然义军不会主动来打樊城!” 陈福刚说完,外面江面上就已出现大批船只,船只上皆是大明近卫军官兵。 第633章 龟甲船 明军这边,焦琏亲自领着一个千总部的近卫军官兵划船而来。 为了攻下坚固的樊城,焦琏做足了功夫,不但提前训练了全营官兵的水性,还操练了在水上引爆炸药的攻击方式。 甚至,焦琏还根据轒輼车的灵感让人制作了一种轒輼船。 轒輼船船体露出水面的部分裹以铁皮,并在船顶加一层厚铁蓬和厚牛皮,形同龟甲船。 故而,焦琏又将这种船称为龟甲船。 因为船顶和船身都做了加固,因而可以承受建奴火炮的轰击,甚至也能承受炸药的轰炸。 此时。 陈福等清军就看见许多如同巨龟一样的龟甲船密集地朝自己这边划了过来。 陈福因此不由得忙喝令道:“用红衣大炮轰击,轰翻他们的船!” 于是,清军这边就立即开始放炮。 巨大的实心铁弹在不久之后就开始倾泻在汉水水面上,并激起了一串串水柱。 但这些铁弹因为没有准头。 所以,并没有多少能够击中的大明近卫军的龟甲船。 而也因此,大明近卫军的龟甲船也就继续前进着,任由外面的水花打在船顶上而打出咚咚的响声,一心要北伐收复故土的近卫军战兵们依旧不停地挥动着强健如铁柱的臂膀将船体下的木浆不停地划着。 当然。 也有极个别的实行铁弹运气比较好打在了大明近卫军的龟甲船的船顶上,而在船顶上直接砸出一个凹陷的深坑来。 但这对于有铁蓬加厚木板加厚牛皮三层加固的龟甲船船顶而言,根本就什么影响。 只有运气最不好的一些龟甲船因为实行铁弹打的位置比较偏重心,所以导致整艘船都被掀翻了过去,导致里面的近卫军官兵掉进了水里。 不过,这只是少数,大多数明军龟甲船已经离汉水对岸的樊城关越来越近。 一时,已经有五十余艘明军龟甲船已经逼近了到了离樊城关仅有十步不到的距离。 而这时候,一些近卫军官兵便躲在龟甲船内,利用船门的半截挡板为掩体,开始持着米尼枪对樊城关上的清军进行射击。 樊城关城墙高三丈五尺五寸,堞高五尺八寸,但这个高度对于米尼枪而言算不上什么,所以,大明近卫军的官兵可以很轻松的利用米尼枪对城上的清军进行射击。 甚至,大明近卫军的官兵还将小型便于携带的曲射炮从船舱里拿出来组装好对城垛上的清军进行轰炸。 砰! 砰! 砰! 城门上的清军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射倒在地。 而城门上的清军却只能被动挨打,因为他们的燧发枪发射速度与射击精度都远逊于大明近卫军官兵手里的米尼枪。 与此同时。 轰! 轰! 轰! 明军的曲射炮是虎蹲炮基础上发展来的迫击炮。 因为虎蹲炮的作战模式和迫击炮比较类似,皆需要抓牢地面。 而大明军械制造总局现在已经可以用蒸汽动力拉制膛线,且发射药也已进展到利用雷汞做发射药的阶段。 所以,制造出曲射型的迫击炮自然没有难度。 但大明的曲射炮的射程自然还比不上近代迫击炮乃至现代迫击炮,精度也比不上,何况火药还是有烟火药,但在这个时代依旧具有足够厉害的杀伤作用。 此时,大明近卫军官兵发射的曲射炮炮弹就在樊城城关上不停地炸响,并炸出一道道白烟。 而整个樊城关城台上因此也变得烟雾缭绕起来。 且加上明军的曲射弹炸药里混有辣椒粉,所以,一时间整个城台上的清军不由得咳嗽个不停,一个个眼辣难睁。 陈福见此也不由得闭眼大喊道:“不要揉眼睛!不要揉眼睛!这是他们用的辣椒弹,把上衣脱掉,放进水缸里,然后捂住口鼻,赶快!” 作为清军总兵官的陈福也算是经验丰富,立即大声吼了起来。 而其他清军将领也跟着大声吼了起来。 明军这边则趁此机会立即开始将水底雷放置于樊城城关之下。 据毕懋康所著《军器图说》记载,大明很早就开始使用水雷,水雷火器有水底雷、混江龙等。 而朱由检南迁后就将此技术资料带回到了淮安,如今在大明原有水雷基础上研制了更加有威力硝化型水底雷炸药,用于炸开敌军水下工事和水门。 此时,明军就直接将十六颗水底雷推到了樊城城关的水门下,然后直接引爆。 没多久,就是一声巨响。 仿佛整个大地被炸得松动了一般,不停地有砖石飞落而下,水门上的清军更是如下汤饺子一般落在了水里。 樊城关水门因此被炸开。 而陈福这边则因此大怒,目眦欲裂起来:“狗日的明军!我草你祖宗!他娘的,郎参领,组织人把上面给我们的火棉丢下去,炸死这些狗日的汉人!” 陈福大喝之后就立即又喝令道:“全部撤向主城墙!” 于是,陈福带着所有清军推到了樊城关主城墙,而参领郎廷钧这边则带着一干清军将点燃的火棉炸药朝水门两边的城墙丢了下去,并用抛石机将这些炸药抛到了汉水上。 轰! 轰! 轰! 没多久,樊城关外的汉水沿岸就接连发生巨大的爆炸。 许多近卫军的龟甲船因此被炸翻。 而一些刚刚登岸的近卫军官兵因此被炸得身首异处。 连带着焦琏自己都被掀到了水里。 焦琏看着这一幕也颇为气愤,不由得挥拳打在了水面上:“这些清军果然用上了火棉,他娘的,范文程这狗汉奸!老子迟早要宰了他!” 说着,焦琏吩咐就大声吩咐道:“廖千总,传令你部,暂不上岸攻城,水门已经炸开,不必急着上岸挨炸!” 于是,明军退了回来。 陈福这边见此松了一口气,他本来没想这么早使用火棉。 毕竟他大清硝酸产量有限,棉花产量也有限,所以火棉产量低,而且偏偏火棉稳定性不高,运输成本也就很高,使得他一个总兵手里根本就分不到多少。 所以,陈福是准备不到万不得已才用火棉的。 但他没想到这么快就不得不用上了。 第634章 热气球 “禀告大将军,焦琏他们在炸塌樊城关水门后因为清军使用火棉而主动退了回来。” 朱聿键此时向黄得功禀报道。 朱由检为了便于将帅统兵,已设立大将军这种临时军职。 而黄得功现在就被朱由检任命为了正一品的靖北大将军,全权负责西路军的北伐事宜。 所以,朱聿键此时才称黄得功为大将军。 黄得功得知焦琏部攻城受阻后便道:“清军现在已经有了火棉,要想不阵亡我大量近卫军官兵而攻下樊城,就只能用特别之法。” 说着,黄得功就看向杨朝庚:“杨提督,你的神机营作为我大明空中近卫军,或许能实现不用牺牲我大量近卫军官兵而攻占樊城的目的,你即刻调一支神机营来辅助焦琏攻城。” 杨朝庚拱手称是。 而黄得功则又对朱聿键吩咐道:“你去叫焦琏和唐自彩过来,我们到时候一同确定下一次攻城时间,待杨朝庚的神机营对樊城进行空中打击的同时,就再进行第二次攻城!” “是!” 朱聿键也回了一句,然后退了下去。 杨朝庚这里则来到了自己的神机营营地,并将自己的神机营官兵召集了起来:“第三大队游击将军郭开山出列,现在我命令,你部即刻派出二十支热气球出战,对樊城关的清军弹药库、营地进行轰炸,樊城关清军已经使用了火棉,因而现在用得着我们神机营的人上了!” “他娘的,看来这多尔衮挺重视樊城关,竟给樊城关的清军也给火棉!” 郭开山说完就喊道:“观察方向,加满煤气,准备升空!带好沙包!” 次日。 当红日刚出现在南阳盆地的地平线上,明军所据有的襄阳城这边就突然出现二十支彩色热气球。 这二十支热气球根据风向调整沙包并进而达到驶向樊城关的目的。 清军这边,总兵官陈福一夜未曾好睡,因为他担心明军会趁着夜晚自己这边的人疲倦熟睡时夜袭攻城。 而且陈福也知道明军现在已经掌握了一种可在夜间照明的燃烧弹,使得明军夜战能力大大加强。 所以,陈福一直未敢掉以轻心。 但是陈福没想到明军没有夜袭。 这让陈福有些开始觉得对面的明军可能战斗意志不是那么强烈。 但就在陈福因此有些松懈而准备在清晨时分再眯一会儿时,他就看见对面汉水水面上突然漂浮着数十个自己平生未见过的大型椭圆状物体,浑身似乎是用布做的,涂满了可以清晰辨认的色彩,非常的漂亮,而在其中间居然还燃烧着熊熊火焰。 陈福不知道这是明军的神机营的官兵所乘坐的空中载具,他只以为是什么神仙鬼魅妖物的神器或者未见过的大鸟,因而没有立即思索应对它的办法,而是在纠结自己该不该下跪磕头。 不过,此时已经有清军开始下跪磕起头来。 大明近卫军的热气球在进入到樊城关内后,开始通过减少燃烧的力度而使得热气球越来越低。 然后,明军便开始仔细观察起整个樊城关内清军的部署起来。 “报告!第一支队找到清军弹药库!” “报告!第二支队找到清军粮库!” 热气球上的主官郭开山在听到自己身边通讯兵传回其他热气球上的旗语后就放下了望远镜:“让他们降低高度,丢下炸药!” 于是,没多久,许多热气球开始继续降低高度,然后利用着风向开始调整方向,只到出现在清军弹药库和粮库以及清军主要集中地后就开始将点燃防风引线的炸药包丢了下来。 一开始,陈福和他的清军官兵们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些热气球。 甚至陈福和他的清军官兵们还觉得这些可能是什么天兵天将来帮助自己守城的。 但当陈福发现这些“神物”固定出现在自己弹药库和粮库上方飘荡时,就暗自意识到了不妙。 而郎廷钧也跟着说了起来:“大人,这些东西有些怪异呀,他们好像在找寻着什么。” 陈福此时已经凝起眉头,且看见一放低高度的热气球上出现一明军身影后就大声喊道:“不好!是明军!是明军的神器,快,快护住弹药库!” 但这时候。 明军已经丢下了炸药包。 而且,清军弹药库和粮库的两处地方被丢得最多。 陈福的清军还没赶到,就已经产生了震天撼地的爆炸声。 而陈福已经无暇顾及弹药库和粮库,因为他已听得一声巨响,并看见自己这边也掉落了一炸药包。 这炸药包是落地就炸,因为重力的缘故。 所以,陈福尽管自己跑得快,但也还是被炸飞了出去,等他醒来时,他身边已经是一堆泥土,而且他发现他自己已经没有了下半身。 陈福不由得咬牙捏紧了拳头,不甘地看向了天空,看着那些热气球:“你大爷的!” 这时候。 焦琏已率着本部近卫军陆战官兵再次渡汉水而来。 而因为清军已经基本丧失了战斗力,且弹药库被炸,所以,这些清军已经无力阻止明军的进攻。 因而,焦琏率部顺利的攻入了樊城关,并将城中还活着的清军全部斩杀。 与此同时。 焦琏还率部直接冲向了正在樊城关外杨家庄一带正与团练武装鏖战的义军,并一鼓作气帮助这股义军将这些团练武装全部歼灭。 至此。 明军顺利收复樊城关,并开始一路北上,剑指南阳! “什么,樊城关已经失守?” 清廷湖广河南提督张勇这里在数日后就从从樊城关逃回来的清军溃兵这里得知了这一情况。 这清军溃兵不由得哭着回道:“奴才不敢隐瞒,明军用了一种可以在天上丢炸药的神器,我们都被他们骗了,死伤惨重,连陈总兵也下落不明了。” 张勇听后十分惊骇。 第635章 忠心建奴的北方士绅 张勇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抵挡即将北上的明军。 因而,张勇一时只能悲愤地取出自己匣中宝剑并擦拭起来,且道:“如此看来,将来难免有一死,只可恨,这上天缘何佑明不佑清!” 说着,张勇就起身走出屋外,对自己麾下一众清军将领和南阳城的官绅说道:“眼下明军北伐在即,吾等唯有誓死守住南阳,方能报我大清国恩!天道不昌,竟助逆明伪君朱由检,使其一路攻城掠地,毁我大清基业,籍没我士族土地,然我等热血未凉,自当拼死一战!” “拼死一战!” 暂任清廷南阳知府的管守业也在这时候积极响应起来。 管守业之家本就是南阳官僚士族,在灭虏军退走南阳,清军来到南阳后,管守业亲自带人杀了要发动民众守城的明廷南阳知府秦文元,而清廷也因此直接将他任命为了南阳知府。 所以,管守业一族也就摇身一变成了南阳第一士族。 甚至,管守业的儿子还在顺治三年的殿试高中进士,如今已是清廷的一翰林院官。 也因此,管守业认为自己家族可以因此直接兴旺发达下去。 所以,管守业也就在趁着清廷还没来得及不用本籍士绅担任本籍官员的时候大肆兼并南阳田地,一下子,竟括地达三十万顷,麾下可控制的佃农豪奴上万人。 但管守业没有想到南方的明廷是越打越好,如今不但打下了关外自己大清的祖业地,还挥师北伐,眼见就要打到南阳。 这让管守业十分担忧,担忧明廷卷土重来后会找他算账。 因为管守业也已知道现在的南方明廷盛行对汉奸严惩且籍没汉奸所有产业的政策,所以管守业不可能不害怕。 另外,管守业也知道现在的南方明廷是要收商税的,这让他更加反感。 所以,管守业在非常坚定地要保护自己大清的人。 许多北方大官僚大地主因为已经参与到满清的统治集团内部并参与瓜分利益,所以已经分割不开,所以都很积极地护卫起满清来。 何况传统儒家的忠君思想也给了他们很好的思想武器。 毕竟在儒家的传统忠君思想里,可没有要求是什么君王,只要是君王就需要效忠的。 因而张勇和管守业这些本是汉人的北方士大夫皆一个个扬言要为大清尽忠。 …… “大清万岁!” 诸生杨由克此时就在樊城关破后大明近卫军前沿官兵冲了来,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 “抓住他!以汉奸罪凌迟了他,狗日的汉人居然要为虏贼尽忠,真正是罪大恶极!” 训导官唐自彩毫不客气地下达了凌迟令。 杨由克听后一愣,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旋即,大明近卫军的两镇抚兵就将杨由克抓住按在了地上,并夺下其手中的刀,且将其头上的满清生员顶戴取了下来一脚踩在地上,然后拖了下去,直接绑在一棵树上,而一名医护实习兵则立即走过来,颇为紧张而兴奋地取出解剖刀开始练习解剖之术。 近卫军高层早就料到北伐过程中肯定有很多汉奸败类要处以极刑,所以就规定行军过程中,普通汉奸一律由各营训导官就地处决,并由医护实习兵负责执行,以提升医护实习兵的手术技能,从而实现提高大明外科医学水平而救活更多负伤官兵民工的目的。 负责行刑的近卫军医护实习兵小姐姐还是有些天然的母性存在,所以,在扒下杨由克的裤子时,还是提醒了一句:“你忍着点!我要开动刀了,皇上说了,他是代天下此律令,你们受此刑罚也是为大明之医学做贡献,从而也算是赎这世之罪,来世还可做我大明子民!” 说着,这名医护实行兵小姐姐就又点评了一句:“啧啧,好小!还没我上社学的弟弟大。” 然后,这名医护实行兵小姐姐就一刀刺了下去。 正因为被说小而气得咬牙切齿的杨由克猛地惨叫了起来。 在杨由克的惨叫声响起时,大明近卫军继续北上,唐自彩所率领的该营直属官兵因为要负责扫荡周边清军余孽惩办助清为虐的团练武装而没有直接去南阳,而是继续去周边乡村扫荡。 所以,很快,唐自彩所率领的一支近卫军就遇到了退回杨家庄的杨由科的团练武装。 杨由科虽然不过是樊城关一带的一汉人士族子弟,但他对满清也是忠心耿耿,因为多尔衮在范文程的建议下很照顾这些汉人士族,给了他们很多特权,比如打死佃农不但无罪反而连罚金都不用交,比如只要捐银捐粮就能获得官职,不用缴纳赋税和徭役,甚至还被赋予代收榷税的权利,再加上允许其自办团练,还给其武器,就等于承认这些士族是地方独立小皇帝一样,使得这些北方士族和唐朝时期的节度使一样。 而偏偏大明现在又讲究民族与国家概念,主张赋予汉人权利,毕竟大家是同胞,因而不赞成用汉人为奴,大大影响了地主们的利益。 所以,杨由科这样的人同样也对大明很不喜欢,不愿意被大明统一,因而即便他的团练武装因为被大明近卫军和义军联合击败,他也依旧不甘心,重新组织起自己的佃农守在杨家庄,一待唐自彩带着大明近卫军官兵出现就依旧喝令自己的两千多佃农持着各类长矛大刀向大明近卫军发动攻击。 杨由科的佃农皆是祖祖辈辈都在给杨家种地的,所以也早已麻木,虽然一个个被杨家剥削吃不饱饭因而面黄肌瘦的,但他们并不敢违抗杨由科的命令,毕竟在他们眼里,杨由科这个庄主才是他们真正皇帝,是可以要他们命的皇帝,所以,他们不敢不从。 “冲过去,杀了那些明狗!为大清尽忠!谁要是后退一步,老子宰了谁!” 杨由科这时候喝令着就拔出了刀,做出了要砍人的架势,他麾下的佃农因为怕死也只得忙朝明军冲了来。 第636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千总金志达看向这群冲过来的佃农,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开枪反击好还是不开枪反击好。 毕竟金志达入伍前就是生员,历史上他就是在这一年和僧了悟等生员于九江起义抗清,如今受大明皇帝朱由检的携笔从戎号召而成为了近卫军的一名千总官,所以他因为本身所受教育基础比较好而很愿意相信大明现在奉行的汉人同胞一家亲之观念,故而不忍直接用火器针对眼前这些本来无辜的佃农们。 所以,金志达问了唐自彩一句。 唐自彩见此情景也沉吟思索起来。 但唐自彩本人就是川东官僚世家出身,而且还是明朝开国功臣唐胜宗之后,所以对这些地主家的佃农底细也很了解。 所以,唐自彩很快就想到了办法,因而笑道:“这些士族素来不会给这些佃农多少恩惠,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情谊,而这些佃农活着最大的目的就只有吃饭睡觉娶妻生子这四件事,你看他们的样子,明显是常年吃不饱饭的,所以,根本就不用打,反正剿灭了这些团练武装还是要拿粮食出来赈济他们,不如现在就直接把粮食发了,让他们交上兵器,领号登记,准备将来承包皇庄的田地。” 唐自彩说着就下令自己的后勤官兵把粮食抬上来,并安排人搭建好发粮台。 于是,很快在该近卫军营的直属工兵操作下,很快就搭建起了一个简易的发粮台,并在发粮台前安好了铁丝网与拒马桩。 然后,数名近卫军镇抚兵开始将粮袋和谷种袋撕开,并将白花花的大米和黄灿灿的谷种袋倒进了发粮台的大木箱子里,且开始拿起斗子准备分米和谷种。 与此同时,一名本籍近卫军站在最前面的铁丝网后敲锣喊了起来:“分粮了,分粮了,我等王师奉大明皇帝陛下旨令,北上伐清,并降恩惠于北方百姓,每人可领粮三斗谷种三斗,不分男女老幼!交出兵器登记领号后即可领粮食谷种!” 冲过来的佃农们早就因为看见这些白花花的大米和黄灿灿的谷子而忘记了自己冲上来是杀敌的,而眼馋地看起这些大米谷种起来。 如今一听近卫军这么喊,这些佃农哪里还等得,生怕自己晚了分不到,一窝蜂地就拥了来,隔着铁丝网和拒马桩说自己要交兵器换粮食。 一时间。 本来该是彼此拼杀的场面却变成了赈灾赈荒的场面。 荷枪实弹的大明近卫军官兵不是在忙于杀敌而是在忙于分粮。 而主动缴械的“敌军”一方即这些佃农们也没有丝毫主动缴械后的挫败感,反而一个个喜气洋洋或感动的泪流满面。 近卫军就这么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费一兵一卒地战胜了杨由科的两千多兵力。 这也算是大明现在综合实力远胜于建奴所导致的结果。 何况,近卫军在北伐前就通过北伐劵集中了大量物资,所以,也完全可以通过拿粮食收买底层民众的方式加快北伐的统一进程。 杨由科看见自己的两千多佃农居然主动交出了兵器且开始排队领粮的一幕当即愣了。 他着实没想到明军会用这一招。 这让杨由科不由得勃然大怒:“可恶的明军!竟用这种手段!” 一时,杨由科不由得对自己的族人豪奴吩咐道:“让那些卑贱的佃农都给老子回来!谁要是不回来,就给老子砍了!” 于是,在杨由科的一声令下后,他的一众族人豪奴皆持着刀枪过来,勒令这些佃农回去。 而唐自彩此时则直接带着近卫军的官兵越过铁丝网和拒马桩,吩咐道:“副训导官留在这里负责分粮,金志达,你率部同本官一起歼灭了这些汉奸败类还有他的打手们!” 因为没有了佃农的加成,所以,杨由科身边的兵力数量一下子变得极为稀少起来。 本来唐自彩身边的营部直属近卫军官兵本来就不多再加上要去广大农村各处乡村扫荡,所以,他身边现在也就只有二三百人,而杨由科加上自己的佃农有两千多人,依旧可以对近卫军形成人数上的优势,但现在,一下子杨由科身边就只剩下他的一百多族人和豪奴。 所以,近卫军这边反而占据了数量优势。 正因为此,在杨由科这边的族人豪奴准备杀几个佃农示威时,近卫军这边直接跃出拒马桩和铁丝网,将这些个准备杀佃农的族人豪奴当场击杀。 同时,近卫军官兵直接朝杨由科和他身边的族人豪奴攻了过来。 杨由科和他的族人豪奴们身边见此情景自然是狼奔逃窜。 而杨由科自己更是先策马逃走。 杨由科对此颇为郁闷,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对面的明军居然会直接发粮的方式让他的佃农放弃了抵抗,而使得他这个大地主完全没有了任何暴力依仗。 “这些卑贱的佃农,老子恨不得杀光他们的家眷!叫他娘的因为一点米谷就背叛老子!” 杨由科气愤至极,且因此在心里骂了起来。 但现在杨由科已经来不及报复佃农们,因为后面近卫军追得紧,他也就只能借着自己对当地地形熟悉的优势带着些许残敌逃进了深山里,然后从此落草为寇。 不只是杨由科,随着明军北上,许多因为要效忠满清而与明军顽抗的官僚士族子弟皆因为被明军击败而不得不逃入深山,而从此成为绿林土匪。 因而这就造成了一种与以往不同的现象。 以往落草为寇的往往是走投无路的流民百姓,而现在却变成了一些高门子弟。 但无论如何,时局就是如此,谁让这些人选择了满清,选择了无视民族的利益,所以落到如今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不过,这些选择了满清的汉人士族们依旧还是在顽抗着,似乎依旧不愿意认输,而自以为自己很忠勇。 此时的清廷怀庆知府李藻中就亲自一刀将一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百姓砍死在地,且又满脸是血地逼着另一名百姓抱着火棉炸药去堵截从温县城墙缺口涌进来的明军,并质问起来:“去不去!不去就死!” 第637章 丧心病狂的忠清之士 这名百姓名唤丁七,本是武陟县的农户,因温县城墙需要加固而被抓到了这里来服徭役。 丁七和同村来的一些农夫早已在这里服役了两个月,甚至还累死了十多个人。 但丁七没想到的是这眼看就服役结束,府台李藻中却还要他们留下来帮着守城,甚至如今还要他们拿着炸药包去送死。 丁七只能跪在地上磕头。 突然。 咔擦一声! 丁七却发现自己旁边的一同村伙伴因为不愿意去而被眼前这位府台大人当场砍死。 丁七吓得浑身发抖。 他不明白自己徭役也服了,税赋也交了,好不容易准备饿着肚子回家休息休息却还要被逼着去送死。 而李藻中这时候倒也没把这些百姓当回事,只逼着另一名哭着求饶的百姓说道:“贱民!本官再说一遍,不去堵住明军就死!比你们尊贵的学宫相公们都举着火棉炸药包去堵明军了,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偷安!” 说着,李藻中就再次一刀麾下将一名百姓砍死。 因而,此时正在城外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观察着温县城内情况的朱由检就看见了清廷知府李藻中将百姓一个个砍死的画面。 朱由检见此颇为恼怒:“这些要为建奴尽忠的守官,还真是毫无人性,这场战争跟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平时剥削人家还不够,如今为了自己的利益,竟还要老百姓为之送死!” “陛下所言极是,这怀庆知府李藻中素来为了给他的大清表忠心是不惜一切代价,连当地举人生员都被他发动了起来,如今正在西城墙垮塌处举着火棉炸药包阻止我近卫军进入城中的就是这些由建奴承认的举人生员!他们已经忘记了他们还是汉人,而心甘情愿地为一个胡虏政权效忠,甚至还表现得很是正义凛然!” 刘肇基对朱由检说了起来。 朱由检因此不由得哼了一声:“所以圣人之学必须革新,不然,就会有更多的读书人只知效忠于君而不知效忠于国,以致于哪怕这君还是个反叛者,甚至是异族。” “陛下圣明!” 刘肇基回了一句,又道:“不过,陛下,眼下这些要效忠建奴的汉人官绅士子还真是丧心病狂,竟要强行逼着百姓与我们为敌!” “强扭的瓜不甜,他们这样做只会败亡得更快!告诉阎应元他们,攻下温县后,若能生擒这李藻中,就将其千刀万剐!夷其九族!” “是!” 刘肇基回了一句。 温县是中路军攻打的第一个有清军坚守的重镇。 而阎应元是实际指挥官。 所以,阎应元现在不得不用尽一切办法要拿下温县县城。 但因为李藻中和城中许多要效忠建奴的士绅皆在死守,所以,一时近卫军倒也没拿下温县县城。 不过,现在的大明近卫军早已非清军对手,而且也不是清军可以靠作战英勇就可以弥补这一差距的。 毕竟现在的大明已经是一个工业国,何况,大明以大明子民为本的政策,也获得了大量的民众的支持,所以,此时的大明完全不是任何势力可以阻挡的。 “大清万岁!” 一名叫万载鸠的清廷生员很是正义凛然地抱着火棉炸药大吼一声,然后就朝明军冲了过来。 正攻入城中的明军因为没有发现有清军生员会搞这种自杀式袭击。 所以,顷刻间,这一队明军就被炸死炸伤无数。 而万载鸠本人也被炸成碎块。 明军因此不得不再次退了回来。 而阎应元因此更加气愤起来,他也没想到这些汉人士族子弟会如此维护建奴,竟不惜以自杀的方式阻止自己大军攻入温县县城。 “清军的投石机已经被我们的神机营摧毁,炮台也被我们摧毁,他们只能用这种自杀袭击的方式!” 大明近卫军神机营训导官苏安在阎应元身旁说了起来。 阎应元点了点头:“让所有官兵散开,从各个方向进入城内!尽量减少伤亡,这些丧心病狂且忘了祖宗的家伙,别想阻止我大明的统一步伐!另外,告诉董伟,让他率部埋伏在去怀庆的路上,他们接下来肯定会逼着百姓阻挡我们,并趁机撤回怀庆,想走?没那么容易!” 阎应元这么说后不久,大批明军再次进入已经被轰塌了的温县县城,而且是从各个方向全部进入,没有再派出先头部队试探。 清廷怀庆知府李藻中知道此情况后直接威逼着已经被绑上火棉炸药的百姓向各处明军冲去。 近卫军官兵见此不得不来请示阎应元:“有大量百姓身上捆着火棉朝我们走过来,且其身上的引线已经被点燃,请问是否射击?” “卑鄙!” 阎应元骂了一句,就道:“射击!” 于是,明军不得不对被绑上火棉炸药而来的百姓进行射击。 一时间,大量百姓被射杀。 与此同时,剧烈的爆炸声一茬接着一茬的响起,整个温县县城内几乎被炸成了一堆瓦砾,硝烟弥漫。 李藻中见此冷冷一笑,他并没有因此觉得有多愧疚,只喊道:“趁着这硝烟未散时,立即撤走,撤到怀庆!” 不过,李藻中刚带着自己的三千多清军步兵离开温县县城就遇到了董伟的一个营的近卫军。 李藻中见此情景知道自己已经上当,一时不由得咬牙道:“可恶!这些明军还真是狡猾,本以为他们会只想到攻下温县!” 说着,李藻中就亲自率领着自己的清兵朝明军冲了来。 但明军却突然撤退,而且将大量馒头和包子丢在了地上。 李藻中的清兵本就因为温县县城被围加上粮库被炸而饿了许久,所以在追过来后一见这些馒头包子就都如饿狼一般从地上抓起来吃而浑然忘记了是打仗。 李藻中见此大怒,亲自拔刀砍死了一名清兵:“混蛋!不准捡!” 但这些清兵根本就不听。 而明军则趁此机会发动攻击,将这些清兵当成活靶子打。 第638章 所向披靡 明军主官董伟因此嘴角微扬:“这李藻中想为自己大清尽忠,可不代表所有汉人都跟他一样心里只装着他的大清!这些清兵因为缺粮饿了这么久,看见满地的包子馒头不急着抓起来吃就不可能!” 说着,董伟就喝令道:“给我狠狠的打!但不得打死李藻中,陛下已经下旨,要活捉他,要将这丧心病狂数典忘祖的家伙千刀万剐!” “啊!” 于是,明军只对着李藻中的射击。 而也因此李藻中只被击中了蛋蛋而痛苦地倒在地上惨叫起来。 其他清军则因为明军射击再加上又想吃地上的包子馒头,而全然不顾的抓起包子馒头朝外面溃逃而去。 明军则尽最大努力杀伤着这些清军。 最终,除少部分清军逃脱外,几乎全部被歼灭。 而李藻中也被活捉且被押到温县县城内,被近卫军医护兵凌迟。 阎应元此时则陪着朱由检进入了已是残垣断壁的温县县城。 温县是大明中路军渡过黄河后攻下的第一个黄河以北的城。 而接下来,明军将要攻打怀庆。 不过,朱由检现在还没来得及询问阎应元打算如何拿下怀庆,他在这时候看见正在温县县城被行刑而惨叫的清廷怀庆知府李藻中。 李藻中也看见了朱由检,且因此破口大骂了起来:“原来你就是暴君朱由检!可恨苍天无眼啊,竟让你这暴君依旧得势!” 朱由检因此冷冷一笑:“朕再如何暴君,至少也没有逼迫百姓送死,而不像你这十恶不赦之徒,竟如此泯灭人性!” 李藻中则哼了一声:“贱民而已,如草芥,杀之如除草,有何足惜!” 朱由检瞅了李藻中一眼:“正是因为如此,你们才会败,在你们眼里,庶民如草芥,朕以前和你们一样,也只觉他们如草芥,可事实上,只要发动了他们,让他们站在朕在这一边,无论你们这些士大夫再怎么对朕恨之入骨,朕依旧会越来越得势!” 朱由检说着就离开了这里。 而李藻中则叫更的惨痛起来。 不过,这时候,吴孟明突然跑了来,且来到朱由检这里道:“陛下,怀庆城众士绅已主动开城投降,且已主动将李藻中所有家眷斩杀,且献上了他们的首级!如今首级已经带来。” 朱由检听后笑了笑,说道:“再说一遍,声音大点,说给这李藻中听!直接把首级拿上来给李藻中自己过目!” 于是,吴孟明便大声地又说了一遍。 而李藻中听后都忘记了惨叫,顿时就惊呆住了眼。 当锦衣卫将他家眷的首级摆在面前时,他更是全身颤抖起来,一时不由得气愤至极:“混账!你们这些没气节的士绅,亏本官在怀庆知府任上一周百般帮你们欺压庶民,你们却是如此回报本官,回报大清,混账,你们这群混账!” 说着,李藻中说后痛苦地哭了起来。 朱由检见此只对阎应元道:“既然如此,派一支偏师接管怀庆,主力便不用再去怀庆,直接兵发修武!” “是!” 阎应元回了一句,就立即着手安排起来。 此时的清廷修武县知县鹿一时还不知道明军已直奔他的县城。 本着能捞就赶紧捞一笔的鹿一时以加固城墙为名正在对全城百姓勒索买砖钱。 而就因这买砖钱,鹿一时已打死了数十条百姓的人命。 但明军先头部队达到修武县城,鹿一时还在县衙大堂用板子责打没有交钱的百姓。 然而,明军却已经是直接攻了进来,并直接用一个馒头为代价说服一百姓带路将他带到了县衙,并包围了县衙,当即抓捕了鹿一时。 鹿一时自然是被直接凌迟。 而鹿一时所勒索的近百万两白银则被明军直接没收,且以工代赈,通过这笔钱雇佣百姓们加固道路以及增修桥梁来增强明军后勤能力。 百姓们也因此很是积极,觉得明军来了后清朝的这个县令后。 而明军直接继续向获嘉县进攻。 获嘉县自然也很快被攻破。 紧接着就是新乡、汲县、胙城被攻破。 可以说,一路上,大明近卫军是所向披靡,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就顺利攻占河南怀庆、卫辉两府的大部分地区。 到崇祯二十一年十一月初九日,整个怀庆、卫辉两府就只剩下卫辉这座府城。 清廷河南巡抚德类格早已逃到彰德。 而卫辉就只剩下清廷的河南提督流梦勤和他的五千绿营兵防守。 阎应元直接把攻打卫辉府的任务交给游击董伟,而他自己则与崇祯帝朱由检以及中路军主力直接掉头去了山西境内,且让特务兵突袭拿下了宁山卫城。 因为按照大明枢密院制定的北伐策略,中路军在收复河南大部后,主力当进入山西境内,沿着太行山一路北上,拦住建奴西去之路。 所以,中路军主力也就进入了山西。 而朱由检也因此得以亲自领着中路大军挥兵入三晋之地。 “眼下我大军进展顺利,沿途已收复河南黄河以北的大部地区,但陛下,我军主力的兵力数里则开始减少,毕竟局部重要城镇要留守一定的近卫军以震慑当地土匪维持治安,而后勤压力也因此变大,臣建议不妨就地从已经解救的北方百姓中整编出一只军队来在短暂休整期间予以整训,尤其是被清廷强征入伍的绿营兵本身已经具备一定军事素养经过改造后定然能成为可以使用的一支北伐力量。” 中路军总训导官官秦荣真在中路军于宁山卫城休整期间对朱由检提出了建言。 朱由检听后很是赞同地道:“准!立即着三军照此执行,将一些需要休整的近卫军暂时留在地方维持治安并防守要隘,同时将预备役的民兵从各处皇庄调来充当甲级主力使用,并对当地解救汉人百姓与绿营汉兵进行改造整训,编为乙级主力使用,并给予新的临时番号,现在就将河南收复的这几个州县的百姓中体格健壮的百姓招募起来定为暂编第九镇,由李定国任参将,派一个称职的营级训导官任他的助手,让其负责北上收复彰德、大名府一带的州县!” 第639章 新的大明帝国 “臣遵旨!” 秦荣真便立即按照朱由检的意思照办起来。 而接下来。 大明中路军便在宁山卫城重新进行力量整合。 最终,朱由检亲自拍板决定,阎应元率领近卫军第一镇和第四镇继续北上,收复山西各地。 而秦荣真和李定国则留在宁山卫城准备编练出暂编第九镇的近卫军出来。 崇祯帝朱由检自然也是和阎应元所率的近卫军中路军主力一起北上。 而朱由检和他亲自率领的中路军主力下一个要攻打的自然是高平城。 高平就是战国时期的长平之战所在地。 这里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此时驻守高平城的清廷官员是山西兵备道道台阳野天和他麾下的六千清军绿营兵和一万团练武装。 阳野天在这之前本身大明的一任知县官。 而在李自成入北京后,他已挂冠而去,但在清军入关后则被举荐出来任了知州,如今也颇受山西巡抚李国翰重视,故而已升至正四品的兵备道。 阳野天以为自己就会这么一直在大清朝干下去。 但他没想到自己曾效忠的大明朝有一天会卷土重来。 而自己还不得不对抗其北伐之势。 阳野天的内心自然是复杂的。 和大多数北方汉人士族一样,阳野天对于大明的重新崛起感到非常憎恨,他宁肯看见崇祯被杀,也不愿意看见崇祯和他的大明卷土重来。 因为只要崇祯朱由检卷土重来,他这种受了儒家教育的儒生所有的颜面就会扫地,就会被剥的体无完肤。 连他自己也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发现自己原来没有践行圣人所教的忠君思想。 不过,阳野天虽然不愿意看见崇祯和大明卷土重来,但他现在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而且也不得不面对即将到来的明军。 自从阳野天得知明军出现在宁州一带后就已经开始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如今的明军到底是有多厉害?竟已经到达宁州,难道河南怀庆已经失守,不是说李藻中此人素来知兵善战吗?” 阳野天内心震惊之余,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同时也对明军感到了恐惧。 但无论如何,阳野天知道他必须得做好应对准备。 阳野天一边派人向满清朝廷通报了明军已出现在宁州境内的消息,一边也开始要求自己麾下所有文武官员立即准备阻击明军。 等明军前沿部队抵达到高平县城时,高平县城已是城门禁闭,整个城台上已聚集了密密麻麻的清军。 但皆是绿营兵和地方团练武装。 也就是说,全是汉人在为清廷守城。 满清自己的满洲八旗和蒙古八旗以及汉军八旗早就被消灭殆尽,最后一支正蓝旗兵马刚刚在四川被消灭。 所以,现实就是这么讽刺。 本来是一场民族复兴的战争,却硬生生变成了一场汉人与汉人之间的拼杀。 关键更荒诞的是,为满清守城的这些汉人官员还挺忠勇。 即便是阳野天此时虽然对城外看上去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强壮敢战的明军感到有些害怕,但也依旧抱定着自己是在护卫自己大清社稷、护卫天下正义的决心,所以,脸上浮现出的神色倒是颇为坚毅。 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多强烈的民族意识和国家意识。 对于接受儒家教育的士大夫而言,谁让他当官,他就效忠谁。 而且,儒家士大夫讲究的就是士为知己者死。 阳野天能位至道台靠的是汉军八旗旗人李国翰的提拔和重用,所以他对李国翰乃至李国翰背后的大清一直是很忠心的。 可如今大明的卷土重来对于这些没有国家和民族意识到的士大夫们而言完全是一个灾难。 他们不得不竭尽全力地消弭这个灾难,让这个世界的规则服从在他们所想要的规则之下,即明亡清兴乃天下大势。 但他们明显不能消弭这个灾难。 朱由检带领的大明已经凤凰涅槃,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大明,是一个即将开启新时代重新定义世界新规则的新帝国。 这个帝国就是旧有规则的破坏者。 正义将被新的大明定国重新定义。 而邪恶也将被新的大明定国重新定义。 按照传统的规则,杨由科、李藻中这些为满清死守城池而丧命者依旧是守节的君子、忠心的英雄,但在大明定义的新规则之下,他们都是汉奸、都是屠夫、都是顽固而落后的人。 不值得被可怜。 而真正可怜的是被他们视为草芥的庶民。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这是张养浩对于改朝换代所总结出的规律。 因为他在时代的面对的是元朝兴起的那段历史。 无论是被灭掉的金和南宋还是兴起的元都没把百姓当回事。 但此时的大明帝国不一样,他们是已经进步的帝国文明。 工业化的大明需要倾销工业产品的市场,需要为自己生产的工人,需要把老百姓从这些地主的庄园里解救出来,不再和地主之间有人身依附,进而可以成为各大工厂的劳动力,并能自由购买帝国各大工厂生产的商品。 虽然同样是需要剥削庶民来建立起一个金字塔似的统治层。 但至少新的大明帝国需要老百姓们承担更多的功能,不但要他们缴税、劳动还要他们买自己的东西。 因而新的大明帝国不能一下子把老百姓们剥削得太狠,使其没有任何剩余价值,甚至直接一下子搞死,而不能导致没多少人可以买得起自己的商品。 所以,新的大明帝国需要更加尊重老百姓活着的权利,需要允许甚至是鼓励他们实现富足的生活。 毕竟如果还是像以前一样,地主可以打死佃农不用偿命,官员贵族打死百姓也不用偿命,那天下还有谁去购买帝国各大工厂生产出的商品。 如果还像以前一样,享受什么待遇都得讲等级,比如唯有有功名的士子和官员才能穿绸缎,唯有官员才可以坐轿子,那市场就做不大,就没有多少人来购买工厂里生产出的大量精美布匹。 第640章 碾压 所以,现在的大明帝国开始自上而下的认为天下汉人都有生命得到尊重的权利以及享受富足生活的权利。 而这样认为的理由是大家皆是大明皇帝陛下的子民,皆是同胞,无高低贵贱之分。 所以,朱由检也顺应大势多次下达准予大明汉家平民穿绫罗绸缎、准予大明汉家平民修亭台楼阁、准予大明汉家平民出门远游进而废除路引制度、准予大明汉家平民乘坐轿子甚至不必见官下跪的旨意。 这些表面上看是大明皇帝在消除等级制度,但实际上是顺应新大明帝国的统治需求。 无论如何。 新大明帝国的老百姓确实要比以前的王朝以及现在的满清统治区的百姓活得更有人的权利。 正因为此,现在的大明帝国无疑更得百姓们的支持。 自然也更强大。 这种强大不是靠几个忠勇的士大夫能阻挡的。 阳野天发现,在训练有素的明军后面,是源源不断地将粮食与弹药运到前线来的百姓,漫山遍野都是,而且还一个个脸上带着笑容,很自然的笑容,也非常卖力,整个运粮的百姓队伍中甚至还没有监工持着鞭子催促。 阳野天非常愤怒,他不明白这些百姓怎么如此不知好歹,竟会如此积极地为明军运粮。 “难道这些明军很受百姓爱戴?” 阳野天发自内心的问了起来。 但事实上,百姓们也不是爱戴明军,当然也说不是恨,毕竟明军才刚刚出现,也没有和当地百姓们建立起太多感情,就像人与人之间不可能一下子就很亲密一样。 而百姓们现在很积极,则完全是因为明军尊重他们的劳动成果,给予他们薪酬,而且是多劳多得的薪酬制度,所以,这些百姓们为了吃得饱挣得多,硬是非常积极地支持着明军的北伐。 轰! 轰! 轰! 百姓们的积极运粮运弹药,使得大明的火炮可以很快地投入战斗,进而很快地开始轰炸着高平县城。 阳野天不得不开始眼睁睁地看见自己发动民众加固的城墙被轰炸得如狗啃了的苹果一般参差不齐,而且自己这边的清军也只能躲避起来,不敢抬头。 然而,更令阳野天绝望的是,这时候,天上飞来了早已被他从温县逃兵那里得知的热气球,这些热气球将他的那些躲在城墙内的清军炸得血肉横飞。 而阳野天自己好在一直躲在地窖下,所以没被炸到。 但也因此,阳野天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清军在明军还没出现在城墙下时就被炸死伤许多。 阳野天不得不承认他现在还是毫无办法反击这些明军,只能等着明军冲进来与明军进行巷战。 …… 朱由检看着硝烟弥漫的高平县城再次不由得笑了起来,虽然他知道自己所开展的这场北伐之战在战争艺术性上很没有美感,因为两边力量的悬殊已经使得一场攻坚战都变成了绝对碾压,但他依旧觉得心情很舒畅。 因为担惊受怕好些年的他现在总算是可以扬眉吐气地对这些不服从自己统治的势力想怎么碾压就怎么碾压。 这才是超级帝国之大帝应有的感觉! 朱由检很享受这种感觉。 朱由检很想看见城内清军那绝望的样子。 嘟嘟的冲锋号声音响起。 明军步兵冲进了已经被轰炸得残破不堪的城墙内。 在热气球下面,明军轻步兵如出洞的蜥蜴矫健地翻越过瓦砾堆,踩在清军尸体上前进。 侥幸没有被炸死而躲在一处民房内准备投降的小股清军被热气球上的明军发现,并用旗语的形式告知给了下面的明军。 而陆地上的明军因此有意识地避开了这藏着清军的民房,且调来火炮对着这民房就是一顿轰,并用连火铳对被迫冲出来的清军一顿扫。 在明军空中侦察的配合下,几乎让清军已经没有了任何绝地反击的机会。 阳野天看见这一幕非常悲愤,他不知道明军是如何做到的,他自问也是熟读兵书的人,却从未发现过哪一册古书里记载过这样的打仗之法,竟然有人可以在空中观察自己。 阳野天悲愤之余也非常绝望,进而心里不由得发出呐喊:“老天!你为何如此帮衬大明!你为何如此不公!” 咔擦! 阳野天自杀了,直接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阻挡眼前这股即将彻底占领高平城的明军。 不过,阳野天的自杀,反而让他身边的绿营汉兵和百姓们松了一口气。 明军管吃管饱还发银子的消息早就传到了这些人耳朵里,所以除了士大夫外,大家早就迫不及待地想归附大明了。 “大人自杀了!” “大人自杀了!” “大人自杀了!” 守在高平县的其他清廷文武官员发现阳野天自杀后都喊了起来,但也因此都松了一口气。 毕竟不是谁都想为清廷殉葬,也不是谁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受损而有强烈的反抗意志。 所以,其他清廷的文武官员在阳野天自杀后就取下了头上的顶戴,还脱下了官袍,把早已准备好的补丁衣服穿了起来,且割掉辫子,化妆成平民。 而对于,普通的士兵和百姓也在得知阳野天自杀而纷纷开始兴奋起来,且积极地开始让同伴拿刀割掉自己的辫子,然后从各处地窖民房里钻了出来投降。 因此阳野天精心准备的防守之战就这么土崩瓦解。 而进入城中的近卫军也再一次变成了救济者。 “明贼去死!” 不过,也还是会有个别的北方士族子弟比较偏激也对清廷过于忠心,而此时就有士子一人持剑朝明军杀来。 但这无异于螳臂当车,当场被击毙。 也有阖家为大清殉节的。 朱由检进入城中后就得到禀报说高平城一户叫来登禄的官绅全家三十余口尽皆殉节。 第641章 多尔衮大怒 “伪清工部侍郎来诚俊之父来登禄没有殉节成功?本人从井里打捞出来后又活了过来?” 但不久,朱由检却从中路军副总训导官代腾节这里得知来登禄这一官绅没有为他的大清殉节成功。 代腾节拱手回道:“是的,陛下。” 朱由检便又问了起来:“他的家人可有活过来的?” “皆没有活过来,皆被他毒杀。” 代腾节回道。 “杀人偿命,将此人凌迟处死,然后烧成灰烬,掺入茅坑,此等毫无人性之徒,就不配活着,不配葬于我大明皇土之中!” 朱由检直接吩咐了起来。 “是!” 代腾节立即回了一句。 来登禄曾做过明朝的布政使,如今父凭子贵,被清廷加封为工部尚书,不过是散官。 但无疑来登禄已经是高平县里最大的士绅了。 而也因此,来登禄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想为大清殉节。 但他想重新获得明朝的尊重,便决定上演一出殉节的把戏来,以示自己是多么的有骨气。 所以,来登禄毒杀了自己的所有家人。 然后来登禄还自己跳了井,不过,他早就知道自己所跳的井是枯井,所以他也知道自己跳下去后不会死,迟早都会被救出来。 不过,等明军把他救出来后,他却故作悲痛地呼喊着:“苍天哪!你缘何不让我死啊!” 来登禄喊得特别大声,他就是故意要让明军的官员听见。 喊的同时,来登禄还做出特别悲情的样子。 然后,来登禄还会斜眼瞥一下外面,看看有没有明军的官员出现,来对他说皇帝要见他,很敬重他的气节。 而没多久,来登禄就发现真的有大明的官员来了,而且是带着医护兵来的。 来登禄高兴极了,他觉得这些官员是来请他去见皇上,肯定是因为大明皇上被自己的气节打动了。 而带医护兵来自然也是要为自己检查有没有摔伤的地方。 走到来登禄面前的自然是代腾节和他带来给来登禄行刑的医护兵。 “哼!” 来登禄故作清高地哼了一声,做足了孤忠之臣的样子:“你们不必来劝降!我来某岂能首鼠两端,叛明后又再叛清,我来登禄已决意做大清的忠臣,为大清殉节!请赐予我死!也算完我昔日叛离大明之罪!” 来登禄说着就迎风挤泪,心里却在呐喊道:“快劝我,快劝我呀!” “难得你有此觉悟!” 代腾节说了一句,就展开圣旨:“奉谕,来登禄毒杀亲人,罪大恶极,又背叛大明,汉奸罪与杀人罪皆犯,实乃罪大恶极之徒,不配葬于我大明皇土之下,着凌迟处死,挫骨扬灰之后混入粪水之中!” 来登禄听后十分惊愕。 “这,这,这是为什么?” 来登禄完全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带走!” 代腾节这时候已是一声令下,令自己身后的两镇抚兵将来登禄抓了起来。 而来登禄则大喊了起来:“你们,你们不能这样!我是进士,我是缙绅,你们得礼敬我,你们得重用我,你们不能因为投过清就杀我!” 接下来。 中路军继续北上,一路收复长治、壶关、潞城、黎城、襄垣、沁县等城。 “混账!李藻中、阳野天他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败得如此惨,这才多久,就连失这么多城池!真是无能!” 驻守太原的清廷山西巡抚李国翰在得知河南一府之地以及山西三府之地皆沦陷于明军之手可谓是气急败坏,只得连忙向满清朝廷写奏折,并把锅甩给李藻中、阳野天二人。 而此时。 清廷山东巡抚敦拜也是气急败坏地大骂着自己底下的一干文武官员:“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明军是刀砍不死还是火烧不坏,你们这才几天就失守这么多城池!我大清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周遇吉统领的东路军的确也是所向披靡,如摧古拉朽一般,短短一个月就连下寿张、阳谷、东昌、泰安、肥城、平阴诸城,且已对济南形成包围态势。 而敦拜也不得不因此连夜撤到临清州然后又立即逃到了德州,并在德州对一干清廷官员大骂了起来。 但这些山东清廷官员也很无奈,因为他们的确拿明军没有办法。 接下来。 周遇吉更是直接集中三万兵力对济南发动了总攻,集中了上百门线膛炮对着济南一顿猛轰。 负责留守济南的山东提督王进宝直接被打懵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边的清军被炸得尸横遍野,然后眼睁睁看着明军攻入济南城。 王进宝只能选择自杀。 济南有满城,明军自然不会满城里的旗人太客气,直接全杀之! …… 京师。 多尔衮也在大怒。 “豪格败了,樊城丢了,明军过黄河已进入山西境内,如今济南满城所有旗人被杀!我大清何以又开始惨败至此!” 多尔衮嘶吼着,将满屋子里的瓷器摔得粉碎。 而清廷太后布木布泰见此尤为心疼。 她是心疼她的瓷器。 因为瓷器主要产自南方,自从南方大明严禁走私将晋商在南方的窝点一锅端后,北方的瓷器已经越来越少。 而多尔衮打碎一个就少一个。 所以,当多尔衮又举起一瓷器时,布木布泰颇为心疼地抱住了瓷器,喊道:“皇父摄政王,您息怒啊!明军还未攻入京畿,依旧还有回转之余地啊!底下文武官员无能,我大清能征善战者早已殒命,像金砺一样能力挽狂澜者毕竟是少数,但只要您还在,我大清就还能有救的。” 多尔衮被布木布泰这么一劝倒也镇定了下来:“对,你说得对,都是底下的人无能,他们是被明军的火枪吓到了,他们贪生怕死!本王要亲征!本王要与朱由检那狗皇帝决一死战!” 多尔衮说着就怒吼起来:“决一死战!” 第642章 姜瓖起兵 多尔衮早就下定决心要亲自领兵与朱由检对战一场。 因为多尔衮不得不承认他想一统整个汉家江山的野心不可能再实现。 毕竟他大清最强悍的兵马都先后折戟沉沙于朱由检之手。 所以,多尔衮现在也没再有以前那么理智开明。 现在的他已经越来越容易暴躁。 朝中大员已经被他杀掉了多人。 而现在布木布泰这么一劝,他也就直接失去理智地扬言要与明军决一死战。 于是。 一个月后。 多尔衮带着六万兵马出发了,这是他最后的一支兵马。 多尔衮让刚林用强行发行大清钞票的方式从民间敛了许多的金银,然后用这支金银打造了他现在这唯一的一支精兵。 这支精兵名唤火器营。 定南王宁乐水任提督。 但事实上是由多尔衮直接统领。 因为宁乐水虽然贵为王爵,但不过是个汉人,而火器营主要将领都是满人,皆是多尔衮的亲信,自然不会听宁乐水这个汉人,只会直接听命于多尔衮。 多尔衮要带着这支兵马与朱由检决一死战。 在走之前。 多尔衮去看望了范文程。 “王爷此去必能凯旋而归,重振我大清基业!” 范文程虽然已经不是很确定多尔衮能赢,但他还是得说几句奉承吉利的话。 多尔衮也只是淡淡一笑:“等本王回来,就奏请万岁爷封你为王,然后告诉那些埋怨你不该劝我爱新觉罗一族逐鹿中原的满洲贵胄们,你当年的建言没有错,入关没有错!我大清入关是顺应天下大势的,而不是殖民汉人,不是要奴役天下!就算是奴役,天下也就该被我们奴役!” 范文程笑着点了点头,眼含热泪:“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大清会重振起来的!” …… “我大清回重振起来的!” 多尔衮带着六万兵马离开京师后紧咬牙关地回头看了一眼紫禁城,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入关后进入京师的一幕。 一时,多尔衮就再次凝重地如此自言自语了一句。 接着,多尔衮就策马而去。 多尔衮已经得知大明皇帝朱由检在明军北伐的中路军中,正在向山西进军。 所以,多尔衮亲征后也带走火器营的六万兵马往山西而来。 与此同时。 满清皇帝顺治和太后布木布泰则开始在范景文的陪同下往宣化而去,且准备迁往张家口,作将来西撤的准备。 而范文程因为病体未安,就留守京师,与兵部尚书张存仁、大学士刚林一起负责给整个清廷中枢的运转。 范景文在跟着顺治、布木布泰等部分满清皇室贵胄离京之前也把多尔衮亲征的消息传了出去。 朱由检没多久就从吴孟明这里收到了这则消息。 “跑得还挺快!朕还没打到京师呢,这顺治和布木布泰就迫不及待地要西撤了!” 朱由检因此笑了起来。 “眼下多尔衮亲率六万兵马而来,倒是比我两个镇要多两万多兵马,陛下,以臣看,还是得小心为上,不如在打下榆社后休整一段时间,且就在这里等他多尔衮,以免到时候以疲惫之师对付他多尔衮。” 阎应元这时候提出了自己的建言。 朱由检点首:“准奏!打下榆社后等着他多尔衮来!” …… “报!榆社失守,知县廖倧自杀!” 十日后。 多尔衮收到了榆社失守的消息,并拧住了眉头:“朱由检的大军这么快就到了榆社,看样子辽州失陷是迟早的事,这些地方团练真拿明军半点办法都没有?” “据我所知,许多地方团练也算英勇,不少士子不惜为守住我大清疆土而与明军同归于尽,但明军如今太过厉害,另外,刁民太多,明军一达到一地,这些刁民都会群起响应,上至八十耄耋老汉,下至七岁孩童,都替明军运粮放哨,明军除攻打城池尚需火炮炸药外,村镇皆是数人即可占据,而刁民必然响应,十来名明军便能啸聚上千名刁民作乱!所以,现在明军是越来越多!” 郡王阿达礼对多尔衮说了起来。 多尔衮听后咬牙切齿起来:“刁民可恶!” 阿达礼也点头附和道:“没错,这些刁民皆不识抬举,我大清能让他们活命便已是天恩,却还敢背叛我大清!” “传令下去,直接往榆社方向前进,不必等后军粮草辎重,附近村落刁民可以随意劫掠杀之,以长士气!” 多尔衮决定一改以前主张抚民的主张而是对普通汉民采取严酷的杀戮政策。 因为多尔衮已经知道他这次亲自领兵来与朱由检决战本身就是孤注一掷,所以,他干脆也就不再顾及一切,只要能让他的士兵愿意跟着他与明军再决战一次,他才不在乎普通汉民的死活。 但多尔衮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进入山西没多久,大同总兵姜瓖却突然起兵造反,而且一时间,大同附近的十一城皆相继起兵反清,并全部剪掉辫子。 清廷宣大总督耿焞倒是侥幸逃脱一命,没有被姜瓖处死。 但耿焞的家属则全部被姜瓖处死。 而姜瓖其实早就有反意,因为他本来就对建奴的剃发易服的政策不满。 历史上他就于这个时候的第二年反清,但最后失败而导致清军对大同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如果是不是明朝对汉奸采取零容忍政策,他早就反了清,只不过因为怕被明朝内部高涨的民族之思想所清算,才迟迟没有反而已。 而现在,大明王师在北上山西途中是连战连捷,姜瓖自然是再也坐不住了,他可不想替清廷赔命,也就干脆主动提前造反,然后做好与明朝讨价还价的准备。 等多尔衮知道姜瓖造反后自然是勃然大怒:“这姜瓖!本王要将他碎尸万段,要屠了整个大同城!” 第643章 轻装急进 多尔衮不得不先去大同平叛。 毕竟一旦他对大同的姜瓖放任不管。 那姜瓖就会威胁他的后路,甚至直接进入京师。 于是,多尔衮掉头先去了大同。 姜瓖的兵马自然算不上多厉害,不然当年也不会背叛大明投降满清。 不过,大同乃大明九边重镇,素来城高墙厚,易守难攻。 所以,多尔衮要想啃下大同倒也不容易。 好在多尔衮现在的火器营皆是以火铳与红衣大炮为主,所以倒也不是不能拿下大同。 多尔衮到达大同后直接对大同诸城展开了攻击。 因为是多尔衮亲自领兵,再加上多尔衮火器营又学了些近卫军的皮毛,所以战斗力还是有的,至少要比姜瓖的兵马要强很多。 所以,很快,多尔衮的火器营就攻克了大同的诸多城寨。 姜瓖因此大为光火,他没想到多尔衮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能有这么强悍的力量。 但姜瓖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 先降顺又降清现在又背叛建奴的他只能咬着牙硬撑下去,退守在大同城,与清军展开最后的殊死搏斗。 而明军这边也得知了姜瓖叛清的消息。 朱由检也因此蹙眉深思起来,然后对阎应元等将领说道:“看来这些汉人军镇已经坐不住了!朕还以为他姜瓖还会再拖一阵呢!” “姜瓖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货,当年李自成攻伐我大明,他举城投降,不放一枪一炮,后来又直接投降建奴,不肯奉诏南来归附我大明,此人和吴三桂一流没什么区别。” 阎应元说了起来。 “这些私人军镇皆是一丘之貉,不过,大同地理位置特殊,他多尔衮是必须要救大同攻打姜瓖,但姜瓖他们应该奈何不了多尔衮,多尔衮和他的清军虽然不如我大明近卫军,但事实上在整个天下不算是弱旅,全军皆装备燧发枪,还配备上百门红衣大炮,甚至还用的是与我大明近卫军类似的训练手段!” 朱由检继续说了起来。 “陛下说的是,多尔衮还是会打败他们,但臣担心,多尔衮会因为鼓励士气而允许士兵屠戮大同,也为了他自己泄愤,如果臣是多尔衮,应该也不用在乎什么声名,因为如今伪清大势不再,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现在只能不惜一切手段来让他的兵马保持以高昂的士气,然后好使得他可以继续操控这支兵马,使这支兵马能够继续听他的话,能继续与我大明近卫军决战,但偏偏他不可能像我近卫军提供诉苦与宣扬解救同胞的动员方式来保持士气,只能允许这些官兵提供屠杀的方式来维持士气!” 阎应元说了起来。 朱由检点首:“朕也有此虑,所以,我大明近卫军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多尔衮攻克大同并屠戮大同,我们当主动迅速赶赴大同,与多尔衮决战!而不是按图索骥地攻打一座又一座的城池,这些城池大可以留给义军和乙级部队去攻打,先集中主力歼灭清军有生力量!” “陛下圣明!臣请旨直接饶过攻打太原等城,直接去大同城!对多尔衮发动进攻!” 阎应元也立即拱手请起了旨。 “准!除轻炮和步枪等便携带的武器外,所有辎重全部留下,你率一个镇立即轻装急进赶赴大同!务必阻止住多尔衮屠戮大同之行为!” 朱由检下达了旨令。 “臣遵旨!” 于是,阎应元便带着第四镇立即轻装北上。 没多久,阎应元就通过昼夜不停长途奔袭的方式抵达到大同。 而当阎应元刚刚抵达大同时,多尔衮还没有彻底攻克大同城。 不过,阎应元倒也没有立即对多尔衮的清军发动进攻。 毕竟阎应元亲自率领的第四镇还没有因为长途奔袭已经很疲惫。 所以,阎应元先下令让自己的第四镇主力休息一阵,并让耐力强的镇直属特务兵立即去大同城一旦侦察情况。 …… 但是,这时候,大同城这边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 因为多尔衮的清兵多大同城的攻势甚猛,姜瓖的部将杨振威等竟突然斩杀姜瓖兄弟首级并献城投降于多尔衮。 多尔衮因此大喜,当场让随军大学士祁充格下旨封杨振威为一等公。 与此同时。 多尔衮倒也不愧是建奴皇室贵胄中最为有智谋的人之一,倒也预料到了明军会绕开太原直接北上,且对杨振威说道:“虽然你已经归附朝廷,但是本王要求你立即回城继续打起‘姜’字大旗,我会继续让大军假意攻打你们,这样就可以明军造成假象,让明军误以为姜瓖还没战败,大同城还没有被拿下,从而继续马不停蹄地北上救援姜瓖,到时候我大军正好以逸待劳,歼灭明军!” 定南王宁乐水不解,问:“王爷!明军不是远在榆社吗,怎么会来这里?” 多尔衮看了宁乐水一眼,说道:“王弟呀,你训练士兵,与士兵搞好关系,是非常厉害的,但这打仗的事,你还是不懂,他朱由检麾下当不乏善战之将,也不乏厉害之细作,本王相信,他朱由检肯定早就知道本王亲征的事,肯定也知道姜瓖叛我大清的事,所以他一定会直接绕开太原,北上大同,与我决战,且趁着我与姜瓖等人两败俱伤时来与我决战!本王相信,他的兵马离本王已经不远!因为如果本王是朱由检,本王也会这样做!” 宁乐水点了点头。 而杨振威便因此照办了起来。 也因此。 阎应元在得到特务兵袁宇带回来的消息后,却得知到的情况是大同还没被多尔衮攻下。 “你亲眼所见?” 阎应元询问起袁宇来。 袁宇回道:“属下亲眼所见,城墙还挂的是‘姜’字大旗,属下早就在近卫军夜课上学习过这个字!” 第644章 将军们的脑回路 阎应元看了袁宇一眼,再次问道:“你真的确定?” 袁宇点了点头:“属下真的确定!” 阎应元沉吟了片刻,暗道:“不应该呀!” “提督,您说什么?” 袁宇问了起来。 阎应元没有回答袁宇的询问,只突然站了起来,说道:“走,我和你一起再去一次大同城!” 说着,阎应元就走出了帐外,喝道:“备马!” 袁宇忙拉住了阎应元:“不可啊,提督,您是什么身份,怎么能亲自去侦察呢,哪里可是聚集了六万多清兵,一旦您有什么闪失,我没法向伟大的陛下交待啊!” “我命令你,松开!” 袁宇是特务兵,因而特别强壮威猛,他一拉住了阎应元后阎应元也就死活都挣脱不开,只得下了命令。 袁宇这才放开了阎应元。 但袁宇则还是站在了阎应元前面,且立即敬了个军礼:“提督,您不相信我们的侦察结果,大不了我们再回去侦察一次就是!” 阎应元这时候已经从自己的卫兵手里牵过了马,且解释道:“我不是不相信你们侦察的结果,只是我这个人有个习惯,不眼见为实不敢轻易下结论!” 说着,阎应元就翻身上马。 袁宇见此也翻身上马追了过来,且道:“提督,既然如此,您也不能骑马去呀,这样容易被清军的斥候和哨骑发现的!” 阎应元笑道:“放心吧,多尔衮何等样的人物,你要是仔细了解了他的话,你会知道他这个人可以说是多智尽妖,如果我是他,就肯定已经猜到我们明军已经出现,而他肯定也想把他所展现的给我们看见,让我们把消息带回去给陛下,所以,他们的哨骑和斥候哪怕发现了我们也不会对我们做什么,只会故作没看见,然后放我们回来,好让我们把他多尔衮在大同的消息告诉给我大明皇帝陛下!因为他多尔衮肯定想和我们决战!” “驾!” 阎应元说着就摔鞭而去。 袁宇不由得摸了摸脑袋,然后也摔鞭跟了过去。 一时到了正午。 袁宇突然对阎应元说道:“提督,走右边,前面没路了!” “不,前面这道山岭应该有个一线天的小道,我们试试看,能不能牵马穿过去。” 阎应元说了一句后就下了马。 “可是锦衣卫提供的地图上面没有标记这里有什么小路。” 袁宇说道。 阎应元则一边认真观察着四周一边说道:“不能尽信锦衣卫的地图,他们在敌后潜藏更新地图哪里更新的十分详实,毕竟一不小心就会被盯上,我已经问过山西当地的百姓,这一带有个小道,不然他们也不可能逃过来。” 阎应元说着就抛开满树的雪,然后果然看见一条狭窄小道出现在眼前。 “咦,还真有!” 袁宇也很是惊讶。 而这时候,阎应元已牵着马走了进去。 袁宇忙跟了来。 阎应元则在袁宇进来后道:“回去得把地图更新一下,到时候下发到旗队,让他们从这里进兵去大同要更快些!有时候,快一刻钟,打仗的结果就不一样!” 袁宇一边认真地听着阎应元的话一边颇为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担心有清军斥候出现埋伏了阎应元,而没有像阎应元一样从容的像来游玩的人一样四处摸摸四处看看。 过了半个时辰。 阎应元和袁宇来到了大同城外的一道山梁上。 袁宇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但也还是尽量强作镇定地对阎应元说道:“提督您看,上面有姜瓖的帅旗!” “嗯,我看见了,你没有观察错,也观察的很仔细!” 阎应元一边调整着望远镜焦距一边回应着袁宇然后突然说道:“不过,你没发现那姜瓖的帅旗周围没人看着吗,我要是姜瓖肯定得派人看好帅旗,因为一旦帅旗一倒,守城的所有官民丧失士气,他姜瓖经营大同多年,大同的上下官兵不是他的亲戚就是他的家奴,现在能守住大同城全靠他姜瓖的威望撑着,要是帅旗倒了,后果就不堪设想!” 袁宇听阎应元这么说也仔细观察起来:“提督,您说的对,好像真是这样,没人看着。” “肯定有诈!” 阎应元说着就收了望远镜,说道:“立即撤!希望多尔衮不会猜到我阎应元已经看破了他的诡计!” 说着,阎应元又思索道:“如果他看破了会如何?” …… “王爷,九道梁一带刚刚出现两个汉人一直鬼鬼祟祟地在拿望远镜观察着大同城,我们奉您的命没有对他们做什么!他们已经回去了!” 巴牙喇阿欧这时候对多尔衮禀报道。 多尔衮点了点头,然后对宁乐水笑道:“明军果然来了!” 宁乐水现在不由得很佩服多尔衮的能力,也就问道:“王爷,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多尔衮对宁乐水吩咐道:“等这些哨骑回去后,如果他们再发现明军哨骑出现,你就带三千兵骑马追过去,活捉几个明军哨骑,本王要先知道他明军的意图!包括朱由检到底来没来!” “喳!” 宁乐水回了一句。 …… “提督,我们为什么不走了?” 袁宇见阎应元突然在进入山岭里停下来后就颇为担心地问了一句。 “我看看有没有清兵追过来。” 阎应元回了一句。 “啊!可是这样很危险。” 袁宇不由得说了一句。 “怕什么,你特务兵的职责不就是千里走单骑,深入敌营吗,你也好意思说危险?” 阎应元现在说了起来。 “可是!这次不一样,我们还是回去吧。” 袁宇说道。 “太冷了,你去找些干柴来,点一堆篝火,抓几个野物来吃,今晚我们在这里过夜!”阎应元突然说道。 “啊!还要过夜?!” 袁宇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有些不懂这些当将军的人是怎么想的。 “对,还要过夜,免得真的有清军追来,会发现不了我们。” 阎应元回道。 袁宇对此更加无语,他已经无法理解阎应元的脑回路了,心道:“就算要千里潜行,可是,哪有主动让清军发现自己的道理!” 第645章 诱饵 当晚,阎应元和袁宇没有发现有清军追来。 因此,两人还是回了大营。 而接下来,阎应元则下定了决心,对袁宇命令道:“你们特务兵再去侦察一次。” “还要侦察?” 袁宇有些不解。 阎应元则点了点头:“没错,不过不是真的要侦察到结果,是要当诱饵,他多尔衮发现我们在侦察他们的次数肯定没有超过一次,他下次有很大看可能会主动进攻我小股明军,并抓获小股明军,然后审讯得知我明军主力情况。” 说着,阎应元就看向袁宇继续说道:“所以,你需要带上百来名特务兵充当诱饵,争取把多尔衮部分主力调出来,然后我们吃掉多尔衮这部分主力!接着,多尔衮肯定会再派援军来,我们再吃!就这样,可以一口一口的把多尔衮的兵马吃掉,从而避免大同被他多尔衮屠城。” “是!属下明白了!” 袁宇说着就离开了这里。 于是。 袁宇带着一百多名特务兵再次出发,并亲自带着一个小队的特务兵去了大同城再次侦察了一次。 而多尔衮这里也因此不久之后再次得到明军又派哨骑来大同城哨探的消息。 多尔衮因此很是得意地笑了起来,且对巴牙喇阿欧吩咐道:“跟上去!” 说着,多尔衮又对宁乐水吩咐道:“你带上三千兵马也立即跟上去!一定要抓几个活的。” 因此,当袁宇带着一个小队的特务兵回到自己整个特务兵局集中的一处山岭时,他就发现自己后面居然跟来了大批清军。 “袁哨官,这怎么办?清军数量应当不下三千人,数量在我们的三十倍之上!” 旗队队正林润海见此有些紧张地问起了袁宇。 袁宇倒是淡定地很,说道:“不必害怕!这些清军用的还是我们数年前淘汰的火器,就算是三万人,也不是我们对手,何况阎提督对此早已料到,就是要等这清军来,好进入我们的口袋阵里!” 说着,袁宇就吩咐道:“柳信泉,你即刻回去禀报阎提督,就说清军已经出现,约有三千兵力!” “是!” 柳信泉回了一句就立即离开了这里。 而袁宇则继续问着林润海等人:“地雷都埋好了吗?” “埋好了!” 林润海回道。 “很好,待清军临近后,先拉响地雷,若清军还敢往上冲,就用来复枪射击,但要清军放进了打,最后是打军官,这样可以尽量的节约弹药!” 袁宇嘱咐了起来。 “是!” 林润海立即回了一句。 …… 此时。 清廷的定南王宁乐水看见对面的明军,心里还是颇为五味陈杂的。 因为尽管他在大明近卫军里待的时间不算很长,但也算印象深刻,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站到这些人的对立面,所以,他现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而因此,宁乐水倒也不是很想和眼前的明军作战。 所以,宁乐水对自己麾下一名总兵土国宝吩咐道:“土国宝,你前去喊话劝降,就说本官以前是近卫军的人,皆出自同门,只要他们愿意投降,本王会将他们依旧视同兄弟,反正,他们一百多人就算再厉害也不是我们三千清军精锐的对手!” 土国宝还真的走上前来劝降,且还很是嚣张地喊了起来:“对面山岭上的明军听着!我们王爷要你们投降!只要投降,大家就还是兄弟!” 砰! 土国宝当场中了一枪。 顿时,土国宝就只觉得自己胸口被堵住了一般,喘不过气。 然后,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 “狗汉奸!竟敢有胆子来招降老子,也不想想爷是谁!” 袁宇骂了一句,就重新装填起枪弹来。 定南王宁乐水见此一幕颇为震惊,只得喝令道:“全军出击!” 于是,许多清军踏着整齐的步伐走了上来,持着长矛或燧发枪,很是威风的样子。 但很快,这些清军就踩到了大明新制的脚踩一下即可通过压力引爆的地雷。 爆炸声一下子就轰然响起。 许多清军当即被炸飞了起来。 “后退者斩!继续前进!” 宁乐水大喝一声,就亲自斩杀了一名想要后退的清军。 而也因此,清军只得咬牙继续前进。 毕竟多尔衮的火器营是按照近卫军的训练模式训练的,在服从命令方面还是很有意识的。 所以,当宁乐水等斩杀几人后,这些清军倒也很听话。 但地雷依旧不断地爆炸,不断的有清军被炸死。 宁乐水感到颇为愤怒起来,他本以为这些明军会跟他玩排队枪毙,结果却不停地用地雷来阻击他的军队,这让他不由得大骂了起来:“真是卑鄙!这还是我认识的近卫军吗?!有本事站出来,真刀真枪干!” “袁哨官,这清军的统帅还是个汉人,不过这个汉人将来是不是个傻子,哪有打仗摆开阵势真刀真枪干的,不利用地势进行攻防战,难不成当打仗是打架呀!” 林润海因此笑了起来。 袁宇则拧起眉头来,放下望远镜道:“居然是他!这人什么时候成了清军的将领,他不是失踪了吗?” “袁哨官,你说的谁?” 林润海问了起来。 袁宇回道:“就是你刚才说的那清军统帅,他叫宁乐水,和我一起入伍的,后来说他失踪了,没想到他居然当了汉奸!不过失踪前就是个下等兵,只知道拼杀哪里知道指挥打仗的事!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奇怪!” 说着,袁宇就重新眯眼瞄准起来:“有清军靠近了,开始打他们的军官!” “是!” 林润海等立即回了一句。 因此,山岭上枪声大起,许多清军军官稀里糊涂地在侥幸没有地雷炸死后却又直接中了弹。 第646章 进攻 清军不得不退了回来,因为大量军官被击毙,他们已经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攻势。 宁乐水见此颇为郁闷,他没想到摄政王都很看重,而且也的确对蒙古骑兵和姜瓖等叛军和流匪百战百胜的自己大清火器营竟然在这一百多名明军面前吃了这么大的亏,一下子损失了不下五百人,而且还有很多基层军官。 宁乐水也不好再砍杀这些后退的清军,因为他已经阻止不了。 宁乐水只得对副都统郑蛟麟吩咐道:“立即禀报摄政王,我们已围住负责哨探的小股明军,但这小股明军实在是太厉害,我三千火器营兵马一时打得颇为艰难,故而请王爷再增兵六千,从左右两翼同时冲上去,围剿这股明军!” “喳!” 郑蛟麟见此只得回了一句,然后骑马赶回大同城向多尔衮禀报了此事。 多尔衮听后大为不解:“胡说!明军就算是钢筋铁骨,也不可能我三千兵马还收拾不了他一百多人!” 多尔衮质疑完后倒也没有拒绝派兵增援,在他看来,多派些兵马去也无所谓。 所以,多尔衮还是对贝勒洞鄂吩咐道:“你亲率六千兵马去增援!另外,传令给定南王,如果他日落前还拿不下那一百多名明军,就别怪本王不客气,到时候本王定会砍了他的脑袋!” “喳!” 洞鄂立即回了一句。 宁乐水从洞鄂这里得知多尔衮说他如果不在日落前拿下这一百多名明军就砍他脑袋后倒也把他吓得冷汗直冒起来。 宁乐水不得不立即组织起了对袁乐等明军的进攻。 这次进攻袁乐等明军的清军足足有九千。 袁乐见此并不慌张,在清军开始集结时,就立即吩咐道:“这次我们先发制人,把曲射炮扛过来,发射榴弹过去,在清军集结时先炸他几下!炸得他们不敢上前!” “是!” 于是,林润海忙吩咐人开始组装起曲射炮来。 许多明军开始把炮管取出来,然后安装在搁在地上的底座上,且开始调试炮管角度,接着就开始从木箱里取出榴弹来,然后在统一命令下将榴弹发射了出去。 明军现在运用炮队镜和准星照门等提高炮弹轰击准确度的技术已经特别熟练,再加上明军现在普遍使用的是弹道更稳定的线膛炮,所以,明军的火炮轰击准确度已经非常高。 也因此,当十多颗榴弹被射出来,就都很准确无误地爆炸在了清军集结的地方。 一下子就是无数清军被炸飞上了天,然后又如天女散花一样全都落在地上。 集合完毕的清军被直接炸懵了。 宁乐水自己也被震懵逼了,他在近卫军只是一个下等步兵,熟悉的只是近卫军的步兵操典,对于明军火炮与地雷等的应用并没有经验。 所以,宁乐水也没想到眼前这股明军居然直接用火炮主动攻击自己。 宁乐水现在是真想把自己这边的红衣大炮都拉来,给对面的明军还以颜色。 但红衣大炮太过笨重,宁乐水根本就没有带过来。 但想到多尔衮的严令,宁乐水只得下令清军继续集结,不过是在离明军稍远的地方集结,然后往明军的阵地冲。 “埋地雷,等他们冲近后,我们立即离开这里,退到后面的第二道防线去,让他们踩地雷自爆!这个宁乐水明显缺乏基本的指挥训练,正好可以再欺负欺负他!” 袁宇下达了最新命令。 于是,明军这边开始重新埋地雷,然后带清军逼近后,就立即撤离了这里。 宁乐水见清军冲了上去,不由得开心得笑了起来。 但很快,宁乐水就发现清军冲上去后被地雷炸得人仰马翻,最终不得不退了回来。 宁乐水见此气得暴跳如雷,指着袁宇等人大骂起来:“你们怎么能这样!” “洞鄂贝勒,你看见了,不是我们不英勇,是明军真的太狡猾了,砍我宁乐水的脑袋事小,拿下这股明军才是大事,还请贝勒回去告诉王爷,请他再派援兵,并把红衣大炮调来!不然收拾不了这股明军啊!” 宁乐水痛声说了起来。 洞鄂倒也看在了眼里,也很同情宁乐水,便道:“好,本贝勒去给王爷说说!你们先别攻打!以免增添不必要的损失!” …… “放屁!攻打一百多明军,还要调红衣大炮过去,这些明军真是刀枪不入不成?!” 多尔衮在听了洞鄂的汇报后颇为愤怒地拍了桌子,并质问起洞鄂来。 洞鄂只得如实回道:“回禀摄政王,在下不敢撒谎,定南王也的确在竭力攻打,可明军的火器与火炮实在是太厉害,他们又占据着地利,要想拿下他们,只能调红衣大炮过去!并增派更多的援军,把整个山岭包围起来,防止这小股明军逃走!” 多尔衮听了洞鄂的话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点头道:“也罢!你再带两万兵马过去,凑齐三万兵马,把那座山岭包围起来!务必要拿下这一百多明军!” “喳!” 洞鄂立即回了一句。 于是,没多久,袁宇等所在的山岭外聚集了三万清军。 阎应元在看见有三万清军聚集在袁宇所在山岭周围后才对自己的传令兵吩咐道:“命令,第一营和第二营全部冲出去,围歼这三万清军!” 然后,当宁乐水和洞鄂正命令清军继续向袁宇发动攻击时,其后面顿时杀声震天。 宁乐水回头一看,却发现大量明军朝自己冲了来。 但宁乐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是一颗颗炸得在附近爆炸。 明军步兵在冲锋的同时,炮兵也开始攻击,威力巨大的线膛炮将一颗颗榴弹直接传送到了清军大营。 第647章 多尔衮被炸 大量清军中军大营的清兵被炸得是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而清军后军大营的清兵则被冲近来的明军步兵直接成排成排的击毙。 一下子,清军大乱。 宁乐水回过神来时颇为不解:“这些明军打仗还有没有章法,怎么不组阵!一窝蜂的冲过来作甚!” 宁乐水明显不知道明军现在已经进步到利用轻步兵冲锋击溃敌军的时代。 所以,宁乐水在不解明军这样做的同时只依旧喝令自己的前军撤回来并与中军一起组阵,准备抵抗对面冲过来的大量明军。 而明军这时候则继续扫荡着清军的前军。 许多清军根本无法对抗武装到牙齿的明军。 首先是火器射程与射击准度比不上。 其次是没有明军那么丰富的近身爆炸物。 更没有连火铳与小型机动火炮支援。 所以,大量企图组成排队枪毙阵型的清军因此阵亡。 只有少量的清军因为足够勇武,竟直接点燃火棉炸药与明军同归于尽,而通过这种方式给明军造成伤亡。 但这根本无法阻挡明军对整个清军的碾压。 宁乐水的三万清军因为习惯组成密集阵型,所有就恰好给了明军密集火力打击的机会,尤其是给了明军火炮定点轰炸的机会。 袁宇这时候也带着自己的特务兵们主动向清军开始发动进攻。 先是十几炮榴弹炮开路,将挡在前方的清军炸成一滩肉泥,然后,袁宇等就直接将刺刀按在步枪上,三三一组地冲了下去,碰见远处的清军就是一枪过去,而对于近前的都懒得拉栓,直接一刺刀刺进去。 而清军倒也有不少将领随机应变能力比较强,倒也立即命令自己麾下的兵马分散开,并冲到明军近前去与明军进行白刃战。 于是,倒也有许多清军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主动向明军冲了过来,并持着长矛或白虹刀与明军进行白刃战。 但明军的刺杀技术经常训练,除非十几个清军围攻一个明军,如果仅仅四五个清军对战明军三人组的话,往往会落败。 所以,一个小时后,除了少部分清军因为战斗力比较强悍还在与明军厮杀外,大部分清军已经或伤或死。 而贝勒洞鄂便是这少部分清军中的核心人物,他不得不带着这已经不到两千人的清军与明军混战在一起。 不过,洞鄂也早已身中数刀,虽未及要害但却已经不能完全地直立,只能借着自己身边几个巴牙喇的保护持着长矛与明军拼刺。 宁乐水见此情景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没想到自己精心训练的火器营在明军面前会败得如此惨,他有些不知所措。 轰! 轰! 轰! 贝勒洞鄂身边几个忠心的巴牙喇抱着火棉冲到了前面,点燃了炸药,把洞鄂前面正混战着的清军和明军一起炸飞了起来。 而也因此,明军不得不后退了一下。 洞鄂则也立即在其他人的保护下撤了回来,并对宁乐水吼道:“撤吧,定南王!” “啊,好!” 呆若木鸡的宁乐水忙跟着洞鄂撤回了大同城。 而明军则以伤亡千人的代价几乎全歼了这三万清军。 阎应元看见这一幕后笑了起来,并命道:“第三营、第四营立即追上去,追到大同城为止,对另一半清军直接发动攻击!第一营、第二营紧随其后!” 阎应元下达命令后不久,第三营和第四营这两生力军便立即疾步朝清军追了去。 事实上。 阎应元在这以前已经开始让神机营的热气球起飞,去大同城进行侦察和轰炸。 所以,就在洞鄂和宁乐水等残兵刚退回到大同城不久,二十余个热气球也来到了大同城的天空上。 不过,多尔衮现在还没有心情管外面的热气球。 刚刚知道自己三万兵马几乎全军覆没的他早已因此肝疼欲裂、面色蜡黄,有气无力地看着洞鄂和宁乐水:“亏本王一直对你们寄予厚望!” 说着,多尔衮指向宁乐水:“尤其是你!宁乐水,你训练的火器营怎么跟明军差距这么大!” 宁乐水也很无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这也怪本王,是本王的错,你他娘的就是一草包,本王居然还把你当个宝!” 多尔衮说着就叹了一口气,看向旁边的勤郡王阿达礼:“朱由检果然来了!而且本王还没见到他,就被他玩了一手,他那一百多明军明显就是个诱饵,本王居然没有意识到!” “噗呲!” 多尔衮说着突然吐了一口血,一时腹痛如刀割。 “摄政王!” 阿达礼见此忙喊了一声,并扶住了偏偏欲倒的多尔衮。 已经是满头银丝的多尔衮呼吸急促地摆了摆手道:“没事,不要声张出去,否则,军心会大乱的。” 阿达礼见此倒是颇为心疼地点了点头:“好!” “这一次,我大清是真不能再输啊,我们已经没了关外祖地,要是再输下去,就真的只能流浪西域了!” 多尔衮突然说了一句。 而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轰然的一声巨响。 巨大的爆炸声仿佛当场就让整个世界一下子变得极度安静一样。 “摄政王小心!” 阿达礼倒是反应很快,立即扑倒了多尔衮。 但等多尔衮回过神来,却发现阿达礼已满口是血,两眼无神,明显已经死了过去,而自己的大帐也已被掀翻,亲卫死伤无数。 “这是怎么回事?” 多尔衮不由得发出了疑问,然后,他就看见空中正有很大的椭圆球形状的东西在往大同城飘。 “这就是地方官员所奏的明军飞行之器?” 多尔衮发出了疑问。 但多尔衮倒也没有过度沉浸在对这热气球的惊惧之中,而是立即反应过来明军要做什么,也就大声喝道:“立即组阵!宁乐水,洞鄂,立即下令全军组阵,与明军决战!” 第648章 多尔衮投降 宁乐水和洞鄂倒是侥幸没有被炸死,也都站了起来,回了一声“喳”后便开始立即喝令全军组阵。 多尔衮现在自然是更加没心思处置宁乐水和洞鄂,只咬牙说道:“传令全军,只要击败明军,大同城可让全军屠戮十日!” 说着,多尔衮就亲自拔出刀来,朝外面走去。 明军陆地步兵这时候已经如潮水一般冲了来。 炮声也是不断。 整个大同城外的清军大营阵地已是遍地开花,不断的有清军被炸飞。 但宁乐水和洞鄂等主要将领还在组阵。 因为他们武器装备程度与训练模式注定了他们这种工业化前的军队就需要先组阵才能发挥出战斗力。 不然,单个步兵是真的没法完成有效的杀伤,甚至如果不抱成一团,会直接产生溃退的现象。 而明军不一样,装备线膛枪和线膛炮的明军已经开始使用散兵线冲锋战术,并且进入了轻步兵时代。 所以,明军不需要组阵,基本作战单位也下沉到三个人。 因而当看见一窝蜂的明军冲过来后,多尔衮有些懵逼了:“怎么回事,明军为何不组阵?这样的明军是如何打败我大清兵马多次的?” 但很快,多尔衮就发现了端倪,他发现明军的一个士兵完全可以持起火器对一名清军进行精准射击,而且速度极快。 除此之外,多尔衮还发现有的明军即便与清军拼杀起来时也十分厉害,三棱状的矛头竟然可以直接劈断清军手里的刀。 也算是这个时代的军事名将的多尔衮瞬间明白了过来:“明军竟已厉害到了地步!他们已经不需要组阵,只三个士兵就能组成完美的攻防阵型!这老头怎么如此偏袒他们,竟使得他们超前!我大清兵马非不英勇,非不善战,奈何明军实在过于厉害!” 多尔衮因此已经懒得再组织兵马抵抗。 他现在只想见见朱由检,他想知道那个四年前昏招迭出的大明皇帝怎么这四年又如此厉害,厉害到在这之前已无法让人意料的地步。 “传令下去,举白旗投降,不必再抵抗了!我们已经败了!” 多尔衮甚至因此说了一句。 巴牙喇章京鄂泰因此十分惊愕:“王爷!” 多尔衮看向鄂泰:“去!” “喳!” 鄂泰咬牙回了一句,也很是不甘心地策马而去,且喝令道:“王爷有令,举白旗投降,放弃抵抗!” “王爷有令,举白旗投降,放弃抵抗!” 鄂泰大声喊了起来。 洞鄂和宁乐水的清军官兵一开始很是不解,但旋即也明白过来,而将刀枪放在了地上,因为他们的确不是眼前明军的对手。 明军这边也因此停止了攻击,开始等待上面的新命令。 只有已经溃退的清军还在拼命往外逃窜。 当然,对此,清军很多官兵是不甘的。 鄂泰在传达完多尔衮的命令后,就拔出了刀,往脖子处一抹,倒在了地上。 作为建奴最骄傲的巴牙喇章京,鄂泰没法接受这个现实。 要知道,他从小跟着多尔衮一起南征北战,屠济南、屠临清、屠永平,经常一人追着数千明军砍,就没输过,而现在却不得不主动投降,他是真没法接受,自然就干脆抹脖子自杀了。 不止鄂泰一个。 咔擦! 咔擦! 咔擦! 许多还留存的清军巴牙喇皆相继自杀。 因为属于他们的时代过去了。 而且过去的还有点快。 让他们无法接受。 多尔衮只是冷冷地看着一切,也超级淡定地把鄂泰睁开的眼睛抹成关闭状态。 多尔衮知道这是这些巴牙喇此刻最好的选择。 毕竟作为大清最厉害的兵怎么能接受投降的结果。 但多尔衮必须投降,因为他不想死,他想通过投降让明军放弃进攻。 多尔衮不想死是因为他想看见朱由检,他想当面问问朱由检,为什么他能力挽狂澜,为什么他能将自己如日中天的大清突然打得趴在地上站不起来! 多尔衮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和不解,他必须当面向朱由检问个清楚,否则,他死不瞑目。 “投降了?” 阎应元对于多尔衮的举动感到有些意外,但没多久,他也明白了过来,便吩咐道:“传令下去!停止进攻!包围多尔衮和所有清军,缴其军械,令其全部坐在原地,背着手不准动,谁违令就直接捅死!并立即禀报陛下,多尔衮已主动投降,另外,着第一营立即进攻大同城!” 于是,在阎应元下达命令后不久,明军便只是包围住了多尔衮和他的兵马,而近卫军第四镇第一营则迅速收复了大同城,将杨振威及其麾下官兵也全部歼灭!” …… “多尔衮投降了?” 朱由检得知这个消息后也很惊讶,但他也很快就想明白了过来,说道:“他多尔衮应该是很想见到朕,传令下去,加快速度,赶赴大同城。” 没多久。 当斜阳照在三晋大地上,朱由检就已策马出现在多尔衮面前。 此时。 多尔衮的兵马已全部缴械,且在明军勒令下皆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将手背在后面。 而多尔衮则也坐在地上,背着手,看着远处的朱由检,且因此不由得大声吼了起来:“崇祯!你总算来了!” 喊完后,多尔衮忍俊不禁起来。 而朱由检也微微一笑,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也让他这个大明帝王多了些历经沧桑后的沉稳。 接着,身着黄金甲的朱由检就下了马,并右手持剑朝多尔衮走来,日头照着他头顶,洒下无数金辉。 漫山遍野的明军皆因此肃然起来,皆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伟大的皇帝陛下傲然地走向他的手下败将。 阎应元捏紧了拳头,他感到很荣幸,很荣幸能为君王立下此功,让一度危及华夏安危的多尔衮以俘虏的身份出现在大明皇帝面前。 第649章 朱由检,你毁了我大清霸业! 宁乐水只瞅了朱由检一眼,然后就立即匍匐在地,将头埋在了地上。 虽然他现在已经贵为大清王爷。 但他在近卫军期间所受的一切教育都是关于大明皇帝如何神圣如何值得效忠如何值得追随的理论。 所以,宁乐水对朱由检的惧意是发自本能的。 甚至当朱由检出现后,他也自然地滋生出一种背叛的愧疚感。 一时间,宁乐水就好像做了坏事的小孩不敢看老师的眼睛而怕被老师发现一样不敢再看朱由检。 洞鄂倒是不惧地看着高高在上的朱由检朝自己走来。 而且洞鄂是越看越气愤。 作为爱新觉罗家族的一员,洞鄂觉得自己爱新觉罗家族本应该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力的家族,而如今却落得如此地步,皆是朱由检所赐。 因此,洞鄂突然站了起来,且直接朝朱由检扑了过来:“朱由检!你毁了我大清霸业,我要杀了你!” 朱由检直接拔剑将洞鄂刺了个透心凉。 砰! 与此同时,朱由检身边的长平公主也直接朝洞鄂开了一枪。 洞鄂吐出满口鲜血来,不甘地看着朱由检。 朱由检淡淡一笑:“你能死在我们父女的手下是你的荣幸!” 说着,朱由检拔出了剑,且就这么持着血淋淋的宝剑,继续朝多尔衮走来。 而洞鄂则倒在了地上。 多尔衮看见这一幕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朱由检真的走到他面前后,他才微微一笑,毫无惧意。 朱由检也微微一笑:“原来,多尔衮,你会是这副模样,事实上,朕倒是没把握真有一天能将你俘虏。” “承蒙看重,不过,我多尔衮一开始可没把你朱由检当回事,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傻子,诺大的大明,被你用十七年的时间搞得是局势一天不如一天,可谁也没想到,你南去后不过四年,竟大变样,杀士绅、惩豪强、还大搞奇技淫巧,逼得本王也不得不跟着大搞奇技淫巧!朱由检,你告诉本王,这天下难道真是谁拥有的奇技淫巧越多,谁就能称雄天下?” 多尔衮也说了起来,且主动询问起朱由检起自己内心的疑问起来。 “没错!确切地说,是科学技术,不是奇技淫巧,你可能不明白何为科学技术,但是朕打败你的确是靠这个,你自己也应该感受到了,这天上飞的,这地上可以梭梭射枪弹的,皆是科学技术带来的力量。” 朱由检说了起来。 “谬论!” 虽说是满洲贵族但却深受儒家思想洗脑的祁充格突然站了起来,对朱由检大喝了一句,然后说道:“程朱理学方为治国正经,奇技淫巧之类如何强国!天下当重读书人,方可盛世延绵,而非工匠!你这个昏聩君王,明显是在瞎说!非圣人之言!” 朱由检不怒反笑了起来:“你是汉人?” “他是满人,是我大清满洲镶白旗人,乌苏氏,且是我大清满人中最有学问的。” 多尔衮回了一句。 “王爷谬赞!” 祁充格谦虚地回了一句,然后很傲然地看向了朱由检。 朱由检则说道:“崇祯十七年以前,朕很相信你的观点,认为靠天下士大夫,也就是读书人,大明自可强势,内忧外患自可解决,所以朕主动杀魏忠贤这等阉人、撤设厂卫、不抄家不强征税赋于士绅,可事实却不是如此,内忧外患越来越重,以至于京师沦陷!而待朕南迁后,一反常态,起用工匠庶民,只追求实用事功之术,虽常被骂为暴君昏君,却力挽狂澜,使我大明得以重振!” “士大夫不得不与庶民一样,无特权、无特利、无更高贵之地位,算什么重振!不过是一野蛮之政权耳!” 祁充格冷笑着说了起来。 朱由检因此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居然还有说我大明是野蛮政权的!” “不过,你说野蛮无用,因为野蛮也好,文明也罢,皆是强者定义的。” 接着,朱由检就说了起来。 多尔衮因此也说道:“你说得对,皆是强者定义的,因为你朱由检注重奇技淫巧,害得本王也不得不跟着重视奇技淫巧,只可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将多尔衮带走!” 朱由检依旧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喝令一声,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待来到了阎应元这里后,朱由检就对阎应元命令道:“除了跪着的那个建奴王爷,还有祁充格、多尔衮,留着他们随同朕一起北伐,其余的一律送回南京服役!吩咐蒋德璟,往死里折磨这些人,直到累死他们为止,不然就对不起枉死的汉家百姓!” “是!” 阎应元回了一句。 而接着朱由检则下令着近卫军第二镇挥师南下攻打太原。 太原的清军守军李国翰是汉军镶蓝旗人,其父投降建奴后,他便成了建奴人。 如今,李国翰得知多尔衮被俘后,自然无法接受这样的失败,而直接选择了自杀! 而太原城至此也被大明收复。 背叛姜瓖的杨振威也被朱由检下令凌迟处死。 一时间,整个山西全境皆被大明收复。 与此同时。 大明近卫军西路军黄得功部也攻破了南阳城,清廷河南提督张勇战死。 而西路军则趁势直接进入陕西,攻占了潼关。 潼关乃中原缩阴,大明一收复潼关,意味着北伐事业完成了一半。 整个满清势力接下来便如一条被斩成几段的长蛇一般苟延残喘地等着被明军彻底消灭。 满清川陕总督孟乔芳也因此直接弃守西安,逃之甘肃,准备直接西撤! 而固守天津的努山则在朱由检允准后当即起义。 朱由检甚至把努山起义的消息告知给了囚车里的多尔衮。 多尔衮听后大惊失色:“什么!努山一直是你们的人?!” 第650章 日月所照之地皆为汉土 朱由检看了囚车里的多尔衮一眼,弹了弹指甲后说道:“这么惊讶做什么,不就是背叛嘛,我大明有多少文武大臣背叛朕,数都数不过来,朕都没那么气愤!何况,努山他不算是背叛,他只能算是复仇,他本就是叶赫部的人,你建州女真灭了人家部族,人家复仇是应该的!” “本王要剐了他!” 多尔衮目眦欲裂地朝朱由检吼了起来。 整个囚车都被他摇得要散架一样。 负责看押他的锦衣卫都吓得忙准备拔刀。 但在摇完后囚车后,多尔衮就又突然安静了下来:“本王一直很信任他,把他当亲信看待,两万水师都交到了他手里,还让他兼任天津巡抚,控扼整个京畿门户,甚至你们明军水师在辽东湾肆意穿行时,我都没让他出动,与你们的水师作战,为的就是保存他这份兵力,好保证京师的绝对安全!可我没想到,他原来早是你们的人!” “混账!” 砰! 多尔衮说着就又是一拳砸在囚车铁柱上,砸的拳头血淋淋的。 “不必这么激动,朕告诉你,你们朝中的范大学士范景文其实一直是朕安插在你们身边的眼线,不过,朕也很奇怪,你们居然一直竟没有发现,还很重用他,把他看得跟范文程一样重要,看来范景文他隐藏的很好。” 朱由检说了起来。 现在他身边都是绝对可靠的人,而且也知道这个秘密,另外,多尔衮现在也不可能再有机会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所以,朱由检告诉多尔衮也无妨。 而多尔衮听后自然是眼睛惊讶地掉了一地:“什么!范景文是你们的人?!” 多尔衮说着就看向朱由检道:“可本王一直很重用他,还让他做了很多事,让他负责燧发枪和红衣大炮的制造,还让他负责情报,如今还让他成了我大清皇帝的老师,将来跟随我大清皇帝一起西撤,成为我大清皇帝身边的第一辅臣!结果,是你的人,朱由检,你这颗棋子卖得很深啊!” 说着,多尔衮又道:“不可能!这不可能!范景文对我大清很有贡献,燧发枪的制造,他有很大的功劳,还有苏铁等材料全是靠他的情报关系网提供的,可以说是他支撑了我大清坚持到现在,不可能是他!” “你信不信由你,燧发枪是朕允许他制造的,也是把技术给他让他透露的,因为这枪对于我大明而言已经不算威胁,但却可以让你们一直把心思花在燧发枪上面而没有精力去开发米尼枪,朕也可以靠你们去消灭蒙古一些势力,还有苏铁也是朕允许他用你们的银子来买我们的苏铁的,这样我们就能赚到你们搜刮的银子,而你们却与北方百姓的矛盾越来越大。” 朱由检说了起来。 多尔衮听了后明白了过来,不由得看着朱由检说道:“卑鄙!你们真卑鄙!” “我大明与你们建奴的斗争本身就不限于战争的争夺,除此之外,你们的大清钞票贬值的很厉害也有我们的功劳。” 朱由检说着就道:“这是一只看不见的手,而这只手可以让你的大清败亡的更快!” 说完,朱由检就道:“把朕的宠物牵过来。” 于是,豪格被吴孟明牵了出来。 多尔衮一看见豪格趴在地上被拴着链子,顿时就惊呆了:“豪格,你,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说着,多尔衮看向了朱由检:“你怎么如此对待我大清贵胄!” 朱由检耸了耸肩:“他自己选择的!他本可以选择决绝的死去,但他最终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苟活!再说,天下皆为朕有,朕怎么对待豪格,你管不着!什么大清贵胄,在朕眼里,也算不上什么,不过是反贼努尔哈赤之后人而已,而且是对朕的子民欠下累累血债的反贼后人!朕如果对他多一分仁慈,就是对那些枉死的汉家子民多一分残忍。” “多尔衮,你总算也成了我主子的俘虏,哈哈!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啊,你多尔衮也有今天!” 而豪格这时候倒也笑了起来,而且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朱由检也因此看得出来豪格和多尔衮之间的怨恨很深,心想难怪历史上多尔衮会处死豪格,还夺走豪格的福晋。 多尔衮见豪格如此得意,一时更加心痛:“没想到会到如今这个局面!我大清会败得如此惨,朱由检,你赢了!” 说着,多尔衮就看向朱由检笑问了起来:“你现在很得意吧,会非常得意吧?!你打败了本王的弟弟多铎,打败了本王的兄长阿济格,还有济尔哈朗、豪格,现在又俘虏了本王,你是不是非常得意?!啊!是不是?!” 朱由检则淡淡一笑:“你错了,朕并不觉得这是多么值得朕高兴的事。” 多尔衮听朱由检这么说一时哑住了嘴。 朱由检则主动说道:“在朕眼里,你的大清算不上什么强大的存在,而朕的目标也不是灭掉你的大清那么简单!事实上,朕从来没把你们当成可以重视的对手,真的,因为你们在朕眼里不过就是一群半开化的野人而已,在朕的眼里,你们是一群愚蠢而又很落后的人,以至于你们会把什么范文程、宁完我当个宝,可事实上,你知道吗,他们什么也不是!” 朱由检说着就指向了另一个囚车里的祁充格:“就好像你们满人中自己的大儒祁充格一样,他救不了你的大清,他的作用甚至还不如你重视的宁乐水,至少他还能给你们带来排队枪毙的战术,让你们可以在被大明打得节节败退时还能压制住不安分的蒙古诸部落,不是吗?” 多尔衮没想到朱由检根本没有把他的大清当回事,心里自觉备受侮辱,不由得问道:“那你真正的目标是什么?” 朱由检笑了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朕真正想要的是整个世界为朕之江山!你知道地球吗,就是我们脚下的土地,你应该看过坤舆万国全图,让日月所照之地皆为汉土,才是朕的目标。” 第651章 严惩投靠建奴的八大晋商 多尔衮看着朱由检赐给他的《坤舆万国全图》苦笑了起来。 到这时,多尔衮才不得不相信自己和自己的大清原来在人家大明崇祯皇帝朱由检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势力。 多尔衮也才知道原来真实的天下是这么大。 而自己却一直只以为天下就只有关内关外以及漠北漠南和西域那么大一块。 多尔衮一直以为入主中原就等于夺了整个天下。 但现在多尔衮发现这不过是个开始。 “原来本王一直是坐井观天!” 多尔衮不由得因此自言自语起来。 多尔衮看向了前面那架明黄色的御辇,他很想问问朱由检,打算怎么统一他所说的整个天下。 怎么统一? 朱由检早已有自己的答案。 但现在朱由检还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目前这一切的条件都还不成熟。 朱由检的中路军接下来一路攻入了万全左卫,而再往前面走,便是宣化镇。 可以说,朱由检此时进京的路线就是沿着当年李自成入京的路线在走。 宣化镇的清廷守将乃是提督王进宝。 不过,朱由检没打算先打王进宝,而让阎应元先挥师北上包围了张家口堡。 这里是八大晋商聚集地。 而此时,布木布泰和顺治也在此地。 不过,这以范永斗为代表的八大晋商倒也不愧是首鼠两端的人,因为见建奴大势已去,而竟突然组织乡勇攻打布木不泰和顺治所带着的清军。 但好在范景文及时带着顺治逃出了张家口堡。 不过,布木布泰却被八大晋商给擒获住了。 因为布木布泰为了转移八大晋商的注意力,竟主动往另一个方向逃走,所以也就被八大晋商的乡勇给擒获住了。 当阎应元率领的中路军包围张家口堡后,八大晋商也因此主动献城投降,还把布木布泰献了出来。 朱由检令人把布木布泰押了过来,但他没没打算放过八大晋商。 所以,朱由检还是让阎应元立即包围住张家口堡,不准放一人出去。 对于布木布泰,朱由检不得不承认这个满清太后的确有着很绝色的姿容。 朱由检因此当晚临幸了她,也算是聊解北伐以来的无聊。 而布木布泰自然无法反抗,只能接受这样的下场。 因为成者王侯败者贼。 这一天。 天刚大亮,朱由检就下旨着阎应元立即捉拿八大晋商全族之人,并抄没其家。 因为朱由检突然宣布不承认这些八大晋商的投降。 范永斗因此大惊,不由得带着其他晋商头目跪到朱由检面前,高呼道:“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我们都是汉人啊!” 朱由检看着他们脑后刚剪掉的辫子,冷笑起来:“汉人?你们现在知道你们是汉人了?你们为了自己的私利出卖大明出卖民族,把天下汉人害得还不够惨吗?!” 说着,朱由检就道:“朕不会轻易饶过你!传旨,将这八大晋商诛九族,烧其族谱!立即处决,范永斗等八大晋商直系成年男丁全部凌迟处死!” “是!” 朱由检的麾下官兵大声回道。 范永斗等见此大惊失色。 对于范永斗这些卖国求利的晋商而言,虽然他们心里也很不愿意看见大明重新崛起,看见朱由检卷土重来,但形势比人强,作为自私到眼里只有利益的大奸商,他们不得不背叛建奴,对顺治和布木布泰下手,然后向明军投诚。 可他们没想到大明的皇帝朱由检不吃这一套,居然还要诛他们九族,对他们抄家。 范永斗和其他七大晋商的家主因此皆忙磕头哭喊了起来:“皇上饶命啊!饶命啊!我们知道错了,我们愿意纳款赎罪,纳款赎罪啊!” 朱由检冷冷一笑:“现在知道纳款赎罪,知道舍得花钱了?” 说着,朱由检就拉下脸来:“可惜晚了!你们真以为朕是努尔哈赤、多尔衮那些强盗,因为一点钱就满足了,朕是缺钱的人吗?!朕要的是钱吗?!朕要的是天下商人取利之时也得有底线有原则!也得知道什么钱该赚什么钱不该赚!朕要的是规矩,要的是道义,你们懂吗?!” 朱由检说着就道:“传旨,把全城乃至附近城池所有与八大晋商没有关系的普通商户以及随军供应物资的大明皇商老板都叫过来,叫到张家口城门上观刑!朕要让所有经商的人记住,虽然商贸没有国界,但商人是有国的!如果出卖自己的国家,就得承担相应的下场!” “遵旨!” 代腾节下去立即照办了起来。 而这时候,范永斗等晋商已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朱由检则指着范永斗等人继续吩咐道:“锦衣卫左都督吴孟明!” “臣在!” 吴孟明站了出来。 朱由检立即吩咐道:“在被邀请观刑的商人抵达张家口堡之前,你们锦衣卫负责拷掠这八大晋商的所有家主掌柜乃至账房,逼他们交出藏匿起来的所有家产!” 朱由检说着就看向阎应元:“派出一个营的近卫军予以协助,抄出来的所有晋商家产专门作为一个账户,本金和所产生的收益,全部作为以后所有牺牲将士和卸甲退伍将士的抚恤与养老补贴!所以,告诉锦衣卫和近卫军的将士们,给朕狠狠的拷掠!拷掠出来的越多,他们以后老了的日子就越舒坦!如果牺牲阵亡了,他们家人的日子也只会越来越好!” “是!” 阎应元大声回了一句。 因为朱由检要把这笔资产作为抚恤与养老保障资金,所有全军将士们非常振奋,皆摩拳擦掌地准备大肆拷掠一番这些晋商。 范永斗因此大怒,不由得大骂起来:“朱由检!你这个暴君,老天怎么让你得了势!” 朱由检见此冷冷一笑:“你敢骂朕!传旨!范永斗忤逆,将范永斗凌迟五千刀!割的时候,每割一次洒一把盐!谁要是再敢骂朕,皆同此罪!” 其他晋商皆沉默了下来。 范永斗愣住了,突然再次哭了起来:“别呀!皇上!皇上啊!我错了!我刚才失言了!我失言了啊!呜呜!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计较啊!呜呜!” 第652章 拷掠范永斗 朱由检直接勒令锦衣卫将范永斗等人拉开。 因为他现在看见这些靠出卖大明而吃的脑满肥肠的晋商就觉得恶心。 范永斗见此再次大喊了起来:“皇上,我们都已经投降了,你却还不放过我们,你这样做,真的好吗,你就不怕你接下来的敌人会因此顽抗到底吗?!” 朱由检因此冷笑起来:“朕让你投降了吗,朕同意你投降了吗!能不能投降,是朕说了算,不是你们能决定的!因为朕是强者,你们是弱者,弱肉强食,懂不懂!至于接下来的其他敌人,不用你操心,朕倒也不是狂妄,而是朕真的没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是朕的对手!” 朱由检接下来进入了张家口堡。 他身边甲士林立,全是帝国最精锐的猛士,而且皆是宗室子弟,其中,他的女儿长平公主更是身着甲胄贴身护卫他,随时准备替他挡任何暗枪。 所以,朱由检的安全是绝对可以保证的。 而也因此,没人敢对朱由检怎么样。 范永斗也担心朱由检不接受他的投降,而提前在城中隐蔽处埋下了死士,准备刺杀朱由检。 一名死士此时准备将朱由检刺杀,但很快他就被潜伏着的明军特务兵给发现并立即枪毙。 这些死士没办法在朱由检在百步范围内刺杀朱由检。 因为朱由检出现的地方,四周都会安插各种明哨暗哨,合计不下三千人。 不过,朱由检在进入张家口堡后并没有下合金钢板制成的辇车,不是他不能下车,而是他在等着明军把晋商们拷掠完搜出所有财产后,他才会入住晋商的一处豪宅作为临时行宫。 “撞开!” 锦衣卫和近卫军开始抄起这八大晋商的家来。 此时,一队锦衣卫就一起将范府的大门给撞了起来。 咔擦! 范府门栓当即被撞断。 里面的范府豪奴吓得忙退了几步。 被调回到皇帝身边担任锦衣卫都指挥使佥事的锦衣卫沈炼当即拔出绣春刀将一名范府豪奴砍死当场,持着血淋淋地绣春刀指着这些喝道:“都给老子滚回屋里去!别他娘的挡道,谁挡道,老子杀了他!” 沈炼说着就先对身后的人喝道:“锦衣卫和近卫军的兄弟们!大家都打起精神来,这是陛下给我们的恩典,今天我们拷掠出多少钱财,决定我们以后老了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也决定了我们能为我们战死受伤的弟兄争取到多少福利!” “放心吧,沈佥事!今个儿,老子一晚上不睡也要把他娘的这些奸商的家给抄个底朝天!” 一名锦衣卫官回应起来。 “好,那就听我命令,立即冲进去把所有范氏的人都给本官关进屋子里,严密看押着,谁不老实就给老子打,但不要弄死,我们得留给医护兵的姐妹们凌迟呢。” 沈炼说着就将手一挥:“上!” 于是,一大队锦衣卫冲了进来。 而近卫军则守在外面,防止这些人逃出府去。 待一大队锦衣卫冲进去后,沈炼就又喝令道:“把范永斗给老子拖过来!” 没多久,范永斗就被两膀大腰圆的锦衣卫给拖拽到了沈炼面前来。 “跪下!” 一锦衣卫大喝一声。 而范永斗倒也老实地跪在了沈炼面前。 “老爷!” “你们这些混账,我家老爷是大清第一皇商,你们不能这样对他!” 这时候,一名还在这里的范府管家朝沈炼大喊了一声。 顿时,一名锦衣卫就过来直接一拳捣在这管家腹部,然后摁在地上暴打起来:“他娘的,还大清,大清是个什么狗屁东西!你也敢拿这招牌来吓唬我们!你知不知道你爷爷我现在杀了多少大清的官!” 沈炼用血淋淋的刀拍打着范永斗的脸,露出阴狠的笑容来:“狗汉奸,告诉本官,你家金银珠宝主要放在哪些地方。” 范永斗抬头看了沈炼一眼,不由得露出了哀怜的神色:“这位大人,您行行好,不要抄我范家啊,我范家累世家财,全身祖宗留下的啊,我自己一分都不敢花的呀!您要是全抄了去,让我怎么见我祖宗啊!” “你还好意思提你祖宗,你家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沈炼说着就一刀劈砍了下来,当场把范永斗一根肥肥的手指砍断。 范永斗当即惨叫起来。 而沈炼则拿着刀指着范永斗:“说,你家的财产主要放在哪儿?” 范永斗只得忍痛回道:“在东厢房的地窖里!” “严百户,你带一队人去找!” 于是,锦衣卫严百户便立即带着一队锦衣卫去了东厢房找地窖,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地窖。 但当严百户进入地窖后就发现整个地窖竟然大若宫殿,堆满了金银珠宝,明晃晃的,十分闪耀。 严百户当场就看的待了。 严百户立即装了一袋出来,并丢在了沈炼面前,且道:“禀佥事,我们发现了地窖,并也发现了很多金银珠宝,这是我们取出来的一少部分。” 沈炼用刀挑开口袋看了看:“他娘的,这些金银珠宝怎么还带着血印,一玉镯子上面居然还有一腕骨。” 说着,沈炼就问着范永斗:“这是怎么回事?” 范永斗颤颤巍巍地道:“回这位大人的话,小的不敢隐瞒,是因为,是因为这些银子都是小的以前从建奴手里收的,建奴们每次入关后都会屠城掠民,他们抢来的银子自然是带血的,小的给他们卖了东西后,他们就把银子留在了小的这里,毕竟他们要的是粮食和铁器,银子对他们没用!” “狗日的!那这腕骨肯定是某位汉家同胞的手被建奴砍了下来的,这银子,你都敢赚!你们这些奸商还真是没良心的很!” 沈炼骂了后,就又指着范永斗问了起来:“你是不是还有藏银子的地方?” 第653章 处决八大晋商 范永斗没有说话,只抽泣着,心痛不已。 他不禁暗想自己怎么这么惨啊!怎么落得如此境地!我的大清啊,你怎么不能保护我们了! “说!你是不是还有银子!” 沈炼这时候继续审问起范永斗来。 范永斗摇了摇头:“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放屁!你肯定还有银子,这些肯定是你还没来得及处理的银子,你肯定还有已经处理的金银!不说是吧,那老子就让你生不如死!” 沈炼说着就一刀插在了范永斗手掌上,且狠狠地钻了起来,钻得范永斗的手满是鲜血。 同时,沈炼咬着牙问:“说还是不说?” 范永斗疼得满头是汗,且大叫了起来:“在墙里,在墙里呀!” 沈炼见此便拔出了刀,喝令道:“砸墙!” “是!” 于是,一队锦衣卫便立即开始砸起墙来。 而范永斗则疼在地上打起了滚:“疼!疼啊!” 但当他看见自己的银子被一筐一筐的抬出来后,就不由得开始心疼起自己的银子来,因此撕心裂肺地哭喊道:“银子!我的银子啊!我范家经营几代人的银子啊!” 喊了后,范永斗就仰天长啸起来:“老天爷呀!你怎么能这样啊,难道真的有什么因果报应吗,有所谓良心一说吗,难道你真的也赞成国家不能背叛民族不能背叛的话吗,不然,你怎么让他朱由检又卷土重来,让他明军突然可以强大无比,使得我这做了大清皇商的人,本可以安安稳稳做大清第一富商的人落得如此境地,落得个子孙不得保的结局啊!” 说着,范永斗又指着苍穹骂了起来:“你可你这狗日的老天爷,你既然要给我们报应,干嘛不早给我们报应,非要等我祖辈父辈在出卖大明后善终,而我也出卖大明后还能帮助大清入关几乎要一统天下成为大清功臣时,你才给我们报应!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老天爷呀!我的银子呀!我范家的累世家财呀!” 此时。 当锦衣卫把一堵范府花园墙砸开后,就果然发现你们整齐砌着银砖! 而且这些银砖非常大且光泽明亮,明显纯度非常高。 沈炼也算是抄家经验丰富的老锦衣卫了,但他还是被此刻这些晋商所拥有的财富所惊骇到。 “继续砸!把所有的墙都给老子砸了!” 沈炼命令了起来。 于是,锦衣卫便继续开始砸墙。 一时间,一堵堵银墙甚至还有金墙被砸了出来。 谁都没想到,这八大晋商之首的范氏宅邸居然会拥有这么多金银,居然直接打造了个金房银屋。 范永斗哭喊了起来,且跪在地上,磕着头道:“不要再砸了!不要再砸了!求求你们不要再砸了啊!这是我范家积攒了几辈子的银子啊,我自己是一两都舍不得花啊!” 锦衣卫们自然不理会他,而是继续砸着墙。 范永斗不愧是历史上的第一个大清首富,可以说也是世界首富,所以其财富的拥有量的确很吓人。 而且范永斗明显也是属于那种只喜欢挣钱而不喜欢花钱的人,所以,被锦衣卫抄出来的竟然全是现金现银。 无独有偶。 其他晋商也被锦衣卫拷掠了起来,且也被锦衣卫抄没出了许多财产。 一时间,锦衣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抄出了多少金银珠宝和古玩玉器。 只有抄家经验丰富的老锦衣卫有些笃定地觉得光是抄没的银子总价值就应该在两亿两以上。 “陛下,锦衣卫抄出来的金银珠宝实在是太多了,一时半会估计是统计不出来的,这些人从神庙(万历)朝时期就开始走私各类铁器和粮食给蒙古和建奴,如今积累这么多年,积攒了不少金银,而且建奴入关的那几次,无论是屠济南还是屠临清还是南下屠城所掠金银几乎都流入到了他们的腰包; 所以,我们已经无法在短时间内计算准确财富值,臣已经开始担心这批财产全部流入市场的话,会不会引起天下物价上涨!还好陛下您圣明,直接说存入银行,作为将士抚恤与养老资金,这样一来,倒也不用立即流入市场!” 吴孟明对朱由检说了起来。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也不由得道:“真是丧心病狂!这八大晋商如果早点被抄没,我大明兴许不会有崇祯十七年之祸!” 朱由检说着就问着吴孟明:“拷掠完了没有?” 吴孟明回道:“已经全部拷掠完!这些汉奸养尊处优惯了,大都怕死怕疼的狠,略微一逼就说了出来,但也有几个骨头硬的守财奴,把家产看得比命还重,逼得我们锦衣卫用了些手段,才让他们开了口,但也因此他们哭得很伤心!” “活该!待请到的商人全部到了后,就立即对这些人行刑!” 朱由检吩咐道。 “是!” 吴孟明回了一句。 …… 这一天,冬雨绵绵。 张家口堡城门上站满了来自各方的商人,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只忐忑不安地看着城门外。 此时,城门外,范永斗等被押上了凌迟用的木架子。 而范永斗这个守财奴即便是在临刑前也在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我的银子啊!我的银子啊!”’ 直到他们被割上第一刀后,他们才惨叫起来,才喊着疼。 与此同时,其他从犯也相继被押上断头台。 咔擦! 咔擦! 咔擦! 锦衣卫手持绣春刀将至这些八大晋商的从犯也全部斩杀。 一时间。 一颗颗人头落地! 八大晋商的党羽因此全部被杀! 血水直接在城外聚集成了一条红色的河流。 而至此,罪大恶极的八大晋商也总算是受到了他们应得的惩罚。 靠国难财靠出卖国家而崛起的八大晋商被彻底消灭。 朱由检神色凝重地看着这一切,他现在自觉心中多年的愤懑因此一扫而空! 【作者题外话】:今天大年三十除夕,就只更一章,一年到头,想拿点时间陪陪家人,望望读者大佬们体谅,明天恢复两更哈! 第654章 为什么不宽容对待汉奸 朱由检感到很爽,一种发自内心的爽快。 因为他发现他有一天自己竟真的可以让这个世界上的罪大恶极者遭受到这个世界上最严酷的惩罚。 而不是像原来的历史一样,这些罪大恶极者最终还成为这个世界的胜利者,甚至善终,甚至被一群阿谀他们的文人去洗白。 朱由检很欣慰自己有一天可以让这些有负于整个民族的罪人遭受到惩罚。 但朱由检知道自己不能只做到这一点。 因为他知道他现在是大明皇帝,已经是这个天下最有权势的人。 所以,他的责任不仅仅是惩处罪大恶极者,还要建立新的秩序,建立新的法则,要用各种方式去警示他人,警示后人。 为此。 朱由检对吴孟明命道:“吴孟明!将你们锦衣卫发现的那个带腕骨的玉镯子连着腕骨保存起来,再选几个有代表意义的带血印的金银,到时候送回南京,建立一座博物馆,将这些东西用玻璃柜封存起来,作为教育我们大明下一代子民宣教使用,让他们知道曾经有这么一群商人不顾国家和民族利益作出了如此丑恶之事,让他们知道曾经有一股侵略者来自关外,他们为了抢掠我们的财产不惜砍断一名同胞的手!要让后人知道,商人一旦没有了管束,他们会为追求利益而肆无忌惮地出卖一切,会变得非常无耻!” “遵旨!” 吴孟明立即回了一句。 接下来,朱由检便离开了张家口堡,而直接前往宣化镇。 至于这八大晋商被抄没的金银珠宝自然由锦衣卫负责陆续运回南京大明皇家银行储存起来。 而对于这些银子,朱由检之所以将其下旨作为阵亡将士的抚恤资金以及退伍后的养老资金,其实也有朱由检更深层次的考虑。 因为在朱由检看来,这些财富本质上就是建奴联合晋商从大明老百姓身上抢的银子。 而这些银子的原主人早已惨死在建奴的屠刀之下。 所以,在朱由检看来,唯有把这笔银子用在战争上,让将士们靠着这笔银子为支撑为大明的老百姓开疆辟土消灭所有可能危害汉人百姓安宁生活的外虏是最对得起惨死的那些老百姓的。 宣化镇的清廷提督王进宝已经知道明军大兵压境。 但王进宝现在很是无奈,因为他其实是想投降的,不过,当他知道明军对投降者并不客气后,他也很是无奈。 为此,王进宝非常愤恨:“他娘的,狗日的朱由检,怎么就这么决绝,老子不过是当个汉奸而已,怎么就不放老子一马!想当初,老子也会你朱家干过活!” 王进宝的弟弟王进初则也跟着颇为着急地道:“哥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明军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当初李自成攻入北京,我们没有反抗直接投了降,后来又降清,在他们眼里已经是不可饶恕的叛徒汉奸!我们现在是必死无疑,只能在死之前过一把瘾,老子也要当皇帝,在死之前,过一把皇帝瘾!然后,老子还要下令把城里的旗人和汉人都杀了,杀的干干净净!” 王进宝说了起来。 “为什么旗人和汉人都要杀?” 王进初问道。 “杀旗人,是因为他娘的这些旗人总是骑在我们头上,老子早就想杀他们很久了!杀汉人,是因为老子要恶心朱由检,他不是最在乎百姓的性命吗,老子把他的百姓都杀了!” 王进宝恶狠狠地说了起来。 王进初点了点头:“好的,哥哥,既然现在我们死路一条,还不如先过把皇帝瘾!” 朱由检也不是没想过对这些汉奸温和点,接受他们的投诚。 但朱由检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的大明在被他进行改造后已经和以前的大明不一样。 现在的大明特别强调民族气节上的纯正性,而不再强调什么出身。 对于大明帝国的大多数人而言,尤其是统治阶层们的年轻士子们而言,你可以批判圣人,但是不可以在对外的事情上有任何妥协。 原因是什么,原因是建奴的入关,再加上大明工业化的开启,以及朱由检这个皇帝在思想上的刻意推动,使得大明帝国的年轻人已经把民族气节看得特别特别的重。 所以,就算朱由检能容忍这些汉奸,支持朱由检的所有官僚士子不会容忍这些汉奸的。 尤其是朱由检的近卫军所有中青年的军官,他们愿意为皇帝付出自己的生命,甚至敢拿身体去挡子弹,就是因为朱由检曾经允诺过带他们除尽天下变节者。 再加上经济上,北伐劵的大量发行,使得大明现在的上下所有士民都希望从北伐中获得足够多的经济回报,而不是纯粹的政治意义上的汇报。 这与以前的北伐不同,以前的北伐,皇帝和贵族们获得了政治上的成功,但是老百姓却因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如徭役与更多的军粮支出。 而现在,老百姓们也要战争的汇报,不想兴盛后也是百姓苦,所以,这就需要朱由检的近卫军在北伐中对这些投靠建奴的变节者和建奴贵族进行更彻底的消灭,从而将他们更的财产充公,并通过收购北伐劵,而回馈所有士民们以实际的经济利益。 为此,朱由检要想在将来不失信于天下,不让北伐劵变成一张空头支票,从而导致大明内部金融动荡,他就必须对这些汉奸进行非常彻底的消灭。 当然,朱由检自己从个人情感上也恨不得把所有汉奸都消灭。 所以,朱由检就最终表现得对汉奸零容忍的态度,哪怕是已经投降的汉奸。 另外,朱由检也相信以大明现在强大的实力,就算用最强硬的姿态北伐,用最彻底最严酷的手段清算所有变节者,这些敌对势力也没办法阻挡大明对他们的清洗。 因此,朱由检也就干脆肆无忌惮地带着他的近卫军在北上过程中对这些汉奸败类以及外虏侵略者进行者彻底的清扫。 【作者题外话】:新年第一更,祝我的读者们新年快乐,财源广进,牛气冲天!谢谢你们一年来的追更,一年来的支持,有你们的支持,是我去年最开心的事,也希望能一直相伴下去,能为你们带来更好的情节!让我们让书中的崇祯在新的一年统一全球去吧! 第655章 要守节也不要带上老百姓 “王进宝要当皇帝?” 朱由检知道这个消息后倒没有感到很震惊,只是不屑地笑了笑:“看来他这是彻底的自暴自弃了,想在临死前过一把皇帝瘾!” 而这时候,吴孟明继续禀报道:“不过,陛下,他打算几乎杀掉宣化城中所有旗人和汉人,杀汉人说是为了恶心您,说因为您素来重视汉家百姓,所有他就干脆恶心您一下,因为谁让您不会饶恕他出卖大明的罪过。” “真是混账!普通汉人百姓何其无辜!他竟为了恶心朕,而不惜杀手无寸铁的汉家百姓!” 朱由检直接一拳砸在了沙盘上,看向阎应元等官将。 接着,朱由检就又问着吴孟明:“城中有多少你们锦衣卫的人和你们锦衣卫的外围人员?” 因为朱由检一直注重情报工作,而且也一直给予了锦衣卫很多资金,让锦衣卫通过各种方式如金钱收买和帮会帮助以及医病救人等方式发展在清廷统治区的外围人员。 所以,锦衣卫在清廷统治区也就是北方地区的重要城镇皆有自己的势力。 基本上影视剧中所谓的江湖帮派武林人士也就是现实中的嘿帮皆是锦衣卫在控制。 而宣化镇一直就是大明九边重镇,常驻兵力达十万,拥有数十万人口,是北方很靠前的重要城池。 因此,锦衣卫自然也会在这一带发展了很多人。 所以,朱由检会问起吴孟明这个来。 吴孟明忙如实回道:“我们锦衣卫细作大约有五六百人,控制的外围人员有七八千人!” 朱由检点了点头,又问着吴孟明:“宣化镇周边的义军有多少?” 吴孟明回道:“大约有两三千人!” “那合计有一万人左右,现在宣化王进宝的兵力合计也就三四万绿营兵,让这些人在王进宝屠杀汉家百姓之前抢先对王进宝发动攻击,并告诉他们,朕允许他们打着近卫军的旗号蒙骗这些绿营兵,且若有为了百姓而牺牲者,也俱追为烈士!有功者授予官职,将来北方收复后,需要大量官员,他们不必担心朝廷不会兑现,但朕的要求就只有一个,尽量多救一个汉人同胞是一个!救下一个,赏银五十两!朕现在有的是银子!” 朱由检说着又道:“告诉他们,近卫军主力会以最快速度抵达宣化城并支援他们!” 说着,朱由检看向阎应元:“这个你来安排,安排一支近卫军以最快速度急行军赶赴宣化!” “遵旨!” 阎应元回了一句。 …… 宣化城。 此时的清廷北直隶提督王进宝还不知道朱由检因为他要杀汉人而提前让锦衣卫和锦衣卫外围武装以及城外义军对他发动攻击。 现在的他刚让人连夜赶制好龙袍,并在宣怀城的提督衙门登了基,建国“大燕”,且大封群臣。 但在当天晚上,他的弟弟王进初就搞了一次政变,攻进了提督衙门也就是王进宝的皇宫,直接拿刀抵着王进宝,说道:“哥哥!你别怪弟弟我,主要是弟弟我也想在被朱由检那狗皇帝杀掉以前过一把皇帝瘾!” 说着,王进初就杀了王进宝。 然后王进初也来了一场登基大典。 而也因此,使得他哥俩打算杀旗人杀汉人的计划一再拖延。 但王进初似乎也知道自己这个袖珍版帝国不会太长,所以就想着既然要当皇帝就当过瘾,也就干脆重新建了个国,叫“大赵”,也大封群臣,纳了他哥哥的女人为妃。 而到这时候为止,王进初这个“大赵”皇帝才开始下令对城中旗人汉人全部处决。 而因此,城中锦衣卫细作便带着他们控制的外围五六千人直接开始攻打提督衙门也就是王进初的皇宫。 与此同时,城外的义军也开始发动攻击,且打出了近卫军的旗号。 王进初因此大为慌张,竟要连夜逃出城去,却被城外的义军活捉。 也因此,固若金汤的宣化城也就这么奇迹般地在大明近卫军主力还没抵达之前就宣布光复。 王进初自然被凌迟处死。 朱由检也就这么顺利地抵达了宣化城,并继续一路往东,来到了保安州。 保安州的清廷知州卢兴祖倒是没打算投降,且扬言要为自己的大清守住城池,甚至还真的发动了百姓守城。 而且因为卢兴祖真的是个清官,百姓也真听他的积极上城来为满清守城。 朱由检因此觉得特别荒诞好笑,一个汉人士大夫发动着一群汉人百姓要为殖民他们的侵略者守住保安州。 但事实上,朱由检知道这种事情在后世也不少见。 所以,朱由检虽然觉得荒诞好笑但也没有多生气。 朱由检还因此玩味地对多尔衮说了起来:“多尔衮,你看看,这程朱理学培养出的士大夫还是可以的,就算你们入关侵略我大明北方也才四年,这些人就真的开始认你们为主了!” 多尔衮也因此笑了起来:“忠君之事,食君之禄,这本就是士大夫自古以来所秉持的信条,也就你朱由检突然搞出个国家和民族概念,事实上很多人并不赞同。” “不赞同没关系,朕既然统一不了他们的大脑,那朕就消灭他们的,不过,老百姓很是可怜,竟会为了他卢兴祖的愚忠买单!阎应元,吩咐下去,着神机营用热气球发传单给卢兴祖,告诉卢兴祖,如果他真要为一个奴役汉人的外虏政权尽忠,那就不要让老百姓与他一起殉葬,因为朕记得圣人之学说过,作为君子,不但要尽忠也要爱民,他卢兴祖若真想要践行平身所信仰的理念,就自己一人或者和他身边的几个官员士子为建奴守城,而不是逼着老百姓也跟着送死,因为他卢兴祖应该知道朕只是对变节之士大夫严酷,对老百姓从来是照拂有加!” 朱由检吩咐起来。 第656章 直逼京师 卢兴祖看到朱由检从空中给他投来的信件后气得直接一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朱由检!你还真是狡诈多端!” 保安州知州同知鲁光闻见此情景问道:“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卢兴祖不得不咬牙说道:“将组织起来的百姓乡勇全部解散,让他们都各自回家吧。” 鲁光闻因此激动地站了起来:“不可啊,大人,我们本是就没多少兵力,把百姓遣散后,我们根本守不住保安州的!” “难道不遣散百姓就能守住吗?!” 卢兴祖大声质问起鲁光闻来。 鲁光闻一时吞咽了一下口水,不知该作何回答。 而卢兴祖则继续说了起来:“大清已失其鹿,难以挽救,我等守此小城,不过是全我等忠心而已!他朱由检说得对,我们没必要让百姓和我们一同殉葬,否则便是违背圣人之教!” 鲁光闻听卢兴祖这么说只得称是。 于是,保安州被组织起来守城的百姓便被遣散。 一时,保安州的州城就只有卢兴祖和鲁光闻几个官员士子和少量清兵在守。 而很快,明军一炮过去就将他们炸死。 明军也因此顺利收复保安州。 保安州一下,明军便在朱由检亲自率领下往怀来关而来。 怀来关自然离京师更近。 只要怀来关一收复,到京师就只剩下居庸关一处要隘。 朱由检因此自然是十分激动,他知道自己即将重新回到京师,自己穿越到大明后的起点。 “启禀陛下,宁武伯率领的东路军已攻下济南,现已收复德州、东光、沧州、真定、新乐、定州、庆都,不日即可收复保定,努山所部也已言进至武清,金砺所部也已进至永平,如今京师之清廷势力已经是瓮中捉鳖,插翅难飞,我大明光复京师的大业即将实现!” 吴孟明神情激动地对朱由校禀报了起来。 作为重新就在京师长大且生活了半辈子的吴孟明比朱由检还想收复京师,所以,他不可能不激动。 朱由检因此点了点头,问道:“怀来关的清廷守将是谁?此人本事如何?” 这时候,阎应元主动回道:“回禀陛下,怀来关的清廷守将是清廷怀来总兵韩楚汉,此人原是吴三桂部将,此人作战勇敢,善出奇谋。” 阎应元正说到这里,外面突然传来喊声:“有敌袭!” 阎应元等听后大惊忙拔出刀来,并护在了朱由检左右。 朱由检因此忙通过作为临时中路军指挥部的寺庙窗户看了出去,只见外面已有大量骑兵朝自己明军这边冲了来,而且还打得“韩”字旗。 “是韩楚汉!此人还真是大胆,敢直接以骑兵袭击我大明近卫军!” 阎应元这时候说了一句。 “不自量力!” 朱由检冷笑着说了一句。 …… “杀啊!狗日的明军,不肯饶过我们这些投靠建奴的人,还说我们是汉奸,今日就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这时候,韩楚汉很是嚣张地带着自己身后的骑兵朝明军冲了来。 韩楚汉率领的骑兵有三千骑,是关宁铁骑的残余力量。 所以,这些骑兵朝明军突袭而来时倒也气势威猛。 但这些骑兵还没冲到明军近前就被明军的火炮给砸得人仰马翻。 而且明军的火炮十分密集,几乎是犁田一样密集地炸这些骑兵。 与此当时,当这些骑兵冲到明军近前时也遭到了明军米尼枪成排的射击以及连火铳不断的射击。 所以,交锋没半刻钟,韩楚汉就发现他身边的骑兵几乎都已阵亡,几乎就剩下他和他身边的几个家丁。 韩楚汉见此十分震惊,因此不由得瘪起了嘴,十分伤心,然后不甘心地拔刀抹了脖子,并从马上栽落了下来。 没办法,韩楚汉的这种战法已经很落后了,根本就无法对现在的明军造成威胁,所以,朱由检才说这韩楚汉不自量力,因为朱由检记得历史上僧格林沁还是数万骑兵都没有把拥有线膛枪的西洋兵突袭成功。 韩楚汉自杀后,怀来关自然是不攻而下。 接下来,朱由检和他的大军离京师就只剩下居庸关一处关隘。 朱由检因此在怀来关都没待一夜,就连夜亲自率领自己的中路军赶往了居庸关。 全军士气十分高涨,尽管从山西一路过来都没怎么休息,但却一个个没有觉得疲惫的,十分亢奋,军纪也非常好,因为大家都有一种要完成历史使命的光荣之感,而不再屑于通过抢掠奸淫这种违背军纪的事来发泄自己对战争的厌恶,毕竟现在大家都很喜欢这场战争,因为这场战争是正义的。 明军的特务兵其实已经大量出现在京师城外一带。 而京畿一带的义军也因此大胆起来,开始密集出现在京师城外一带,对城外的建奴贵族庄园攻打了起来。 但无论如何,要想让主力更方便的挺进京师,朱由检和他的近卫军还是得先打下居庸关才行。 “现在的居庸关守将还是唐通,太监杜之秩依旧跟着他!” 吴孟明这一天对朱由检说了起来。 朱由检因此冷笑了笑:“这些背叛朕的奸臣贼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朕有一天会卷土重来,传令下去,立即对攻打居庸关!不必给居庸关的这些叛贼汉奸留喘息的机会!” “是!” 阎应元回了一句。 于是,明军连夜对居庸关发动了攻击。 而此时,正在居庸关关城中焦急地踱步的唐通和杜之秩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唐通更是愤恨地说道:“他娘的!朱由检这狗皇帝怎么就带着大军回来了!这老天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哎!还不是怪当初成国公朱纯臣他们没能阻止住这狗皇帝南迁,不然,就没这些事了!” 杜之秩也很是恼火地说了起来。 唐通因此点了点头,但这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如雷的炮声,两人吓得双腿一软,大声问道:“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大晚上的?!” 第657章 包围京师 无数照明弹如除夕夜的烟花在居庸关的上空爆开。 将整个居庸关照亮的如同白昼一般。 明军潮水一样的蜂拥而来,开始向居庸关各处发动着攻击。 而唐通和杜之秩麾下的官兵本就是一群明朝降军,根本就没什么战斗意志,战斗力也非常低下。 所以,尽管居庸关非常险要,但根本无法阻挡明军的攻势。 依旧坐在囚车里的多尔衮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大清的最后一道险关被大量的明军吞没,且将自己大清的旗帜踩在了脚下。 对此,多尔衮的心情是苦涩的,他虽然知道居庸关很重要,但其实一直没怎么加强过居庸关的防守,因为多尔衮实在是拿不出太多的兵力,毕竟他的满洲主力早就被消灭殆尽,唯一组建的火器营还得随他一起去山西明军决战,最后的一小股精兵又得护送顺治他们西撤,还要防守京师,所以,他根本就没法加强居庸关的防守力量,就如同也没法加强山海关的防守力量一样。 唐通和杜之秩这两个守将也没有丝毫战斗意志,在得知是明军攻上城后也急忙乔装打扮成士兵而向山上逃去。 但两人都是胖得很,又没怎么运动过,一时跑了几步后竟跑不动,家丁拖着他们走,他们都嫌累得很。 因此,唐通和杜之秩只得准备抵抗。 可唐通和杜之秩两人明显是平时只知道享福的缘故,一个个是真的很胖。 所以,唐通一时连锁子甲也套不上,只得换了一身纸甲披着,大刀也提不动,只能拿把短刀在手里。 而杜之秩也不例外,连马也忘了怎么骑,依旧要坐着轿子与明军对抗。 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唐通和杜之秩皆被明军活捉。 而明军也顺利收复居庸关。 朱由检当即下旨让阎应元派一个镇赶赴京师,而他则带着另一个镇留守居庸关,并准备在第三天去京师。 也因此,朱由检让人把唐通和杜之秩押到了自己这里来。 “皇爷啊!奴婢有罪,奴婢对不起您,求您饶了奴婢一命吧!” 杜之秩一见到朱由检就先朝朱由检磕头求饶了起来,且哭得十分凄惨。 朱由检冷哼一声,指了指囚车里的多尔衮:“杜之秩,你认错主子了,囚车里的这人才是你的主子!” 杜之秩则道:“皇爷您才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是大明的人啊!” 朱由检哼了一声:“你休要说这话,不然连朕也要羞死了!” 杜之秩愣了一下,再次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来:“奴婢求陛下饶命!” 朱由检可不会饶了杜之秩。 因为朱由检早就知道杜之秩是大明太监中第一个投降李自成后又投降建奴的太监,而且也是第一个主动和内应一起开了北京城门的太监。 所以,朱由检当即下旨道:“将杜之秩押下去,立即凌迟三千六百刀!” 这时候。 朱由检看向唐通,说了起来:“好你个唐通,你也让朕很失望,朕让你替朕守居庸关,可你倒好,未伤亡一兵一卒就投降李自成,后来又投降建奴,反倒是朕来了后,你就不投降了,你说,你是不是早就对朕心里不满!” 跪在地上的唐通忙哭着解释了起来:“陛下您明鉴啊!臣不是不想向你投降啊,是因为臣不敢投降啊,臣知道一投降就肯定会死的啊!” 朱由检当场拍了一下桌子:“放肆!你不投降还怪罪朕了?” 唐通忙磕头如捣蒜起来:“臣不敢!臣不敢!臣没有这意思!” “朕看你分明就有这意思,来人,将这个眼里没朕的汉奸押解,凌迟五千刀!” 朱由检说着就道:“哼!叫你们这些人不主动投降!朕就多剐你们几刀!” “陛下饶命啊!” 在唐通被拖下去后,唐通大声疾呼了起来。 第三天后,朱由检踏在铺满从人头上剪掉的辫子的官道上上了辇车,然后往京师而来。 而此时的京师城,阎应元已亲率第四镇和其他明军围住了京师外城。 李定国率领的暂编第九镇近卫军也在攻破邯郸、临城、紫荆关、易州后抵达京师近郊。 此时的京师城外已经聚集了五万明军。 而京师城内的清廷留守则是范文程。 范文程在多尔衮离开京师之前已经被多尔衮任命为保和殿大学士统领京城内外一切军政事务。 而范文程自然是必须接受此任命的。 因为他的大清朝廷现在已经没什么人可用。 范文程还是很认真在守北京城的,他为此不惜拿出了自己全部家财,动员了留在京城的所有旗人和旗人家奴,凑足了八万兵力,并让工部赶制了十门红衣大炮,再加上原有的二十门,整个京城有三十门红衣大炮。 除此之外。 范文程还让组织敢死队准备了三千斤火棉,屯放于紫禁城三大殿,准备摧毁大明紫禁城的主要建筑。 当然,范文程也还是希望用不上这些,他希望多尔衮能战胜朱由检。 但当范文程看见明军大量出现后,他就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大清这次是彻底败了,多尔衮明显已经战败。 所以,范文程不得不全身心地准备好履行自己替自己的大清守住京师的责任。 “现在还留着辫子的大城就剩下京师了,还有旗人的也就只有京师了!京师是必须要拿下的!但这次最大的问题是,范文程这老贼在京师紫禁城周围布置了三千斤火棉,为防止这些火棉爆炸,臣建议直接由我锦衣卫现在城内发动锦衣卫细作和天地会的人先在内部攻打紫禁城,并通过神机营放热气球投放特务兵予以支援,而城外的我军当不急着攻破京师,以免范文程狗急跳墙,直接就下令炸毁紫禁城!” 吴孟明这时候主动请缨起来。 第658章 建奴太后伺候崇祯帝被范文程…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然后问着吴孟明:“范文程组织炸毁紫禁城的敢死队,有没有我锦衣卫细作混入?” 吴孟明点了点头:“有一半!因为不怕死的人还是少数,所以,在臣特别要求一些锦衣卫细作以敢为大清战死为由加入敢死队后,许多锦衣卫细作都顺利地混入了范文程组织的敢死队中!”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既如此,朕准予你的建言,由你和特务兵通过神机营进入城中,然后组织锦衣卫和锦衣卫外围人员天地会这些先攻打紫禁城,而大军主力在外围佯攻。” “是!” 吴孟明回了一句。 …… 范文程这里还没有注意到城内的许多势力已经开始暗流涌动。 现在的他依旧只把注意力放在了外面的明军身上。 范文程也没想到有一天他还会为自己大清守城,而且守的是京师城。 虽然范文程自觉颇有谋略,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在守城方面其实没有什么经验。 所以,范文程现在其实没有什么自信。 “范先生,您看那里,那黄伞下面,应该就是明廷的皇帝崇祯!” 同范文程等一同守京师的贝勒爱新觉罗·巴尔楚浑此时突然对范文程指向了城外。 范文程听爱新觉罗·巴尔楚浑这么说忙拿起了望远镜看了起来。 范文程不由得看见了朱由检的模样。 他只见这个在梦里下旨将自己千刀万剐很多次的大明皇帝魁梧挺拔、壮实有力、棱角分明,颇有英武之气。 一时,范文程心里因此更加不安起来,以致于明军还没开始正式攻城他就不由得双手颤抖了起来。 范文程不得不咬紧着牙齿,以此来缓解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范文程还看见了自己大清的太后布木布泰正衣着单薄地跪在崇祯面前,给崇祯喂果子吃。 这让范文程心里更加难受,他其实也内心暗恋布木布泰许久。 毕竟布木布泰作为草原上第一美人,是真的绝美至极,他也很是心动。 “混蛋!这个狗皇帝,竟让我大清太后如一包衣奴一样在他驾前伺候,关键我大清太后脖子上还被套着铁环!这简直是我大清的奇耻大辱!” 爱新觉罗·巴尔楚浑这时候也咬牙说了起来。 “不只有太后,还有我大清摄政王,他正在那囚车里。” 范文程说了起来。 爱新觉罗·巴尔楚浑因此忙仔细搜索了起来,一时,他真的发现了多尔衮,也因此有些不安起来:“怎么连摄政王都被他朱由检俘虏了!我大清真的完了吗?” “是啊!我大清真的完了吗?” 范文程内心里也暗自问了起来,他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看见自己太后那在朱由检面前卑躬屈膝地献媚的样子以及自己大清的摄政王在囚车里落落寡欢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还有肃亲王豪格!他怎么四肢着地,还在嘴上套上了个笼子!” 爱新觉罗·巴尔楚浑继续说了起来。 范文程也看见了豪格,也因此更加痛心:“他应该是成了宠物,不然也不会衣不蔽体,而且已经成了阉人。” “可恶!我大清皇室贵胄怎能如此被他朱由检羞辱!” 爱新觉罗·巴尔楚浑气得拔出了刀恨不得现在就去把朱由检大卸八块。 “贝勒爷息怒,现在局势如此,我们只能为大清守住京师才算对得起我大清,毕竟太后娘娘和摄政王他们都看着我们呢。” 范文程这时候说了起来。 爱新觉罗·巴尔楚浑因此点了点头。 但此时,一明军骑兵策马来到了城外,且持着黄铜喇叭来到了城外:“你们的主子布木布泰和多尔衮有令,着你们立即放下武器!立即开城向大明皇帝陛下请罪!否则必杀无赦!” 爱新觉罗·巴尔楚浑听后大怒,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看向范文程。 范文程也感到非常为难,因为布木布泰和多尔衮的确是自己的主子,现在自己主子让自己开城,自己好像是不得不开城。 但范文程又不敢开城,毕竟他们这些跟着多尔衮入关的权贵士族都得到了不少财富,哪里愿意轻易授首。 范文程想了想后才想出了一个好的说辞,便大声喝道:“尔等休要乱言!我大清万岁爷才是我们的唯一主子,我们是奉的大清万岁爷的旨意死守此城!你们休要拿他人来让我们献城!” 范文程说着就看向爱新觉罗·巴尔楚浑:“贝勒爷!让他们放炮,向明军表明我们要死守此城的决心!” 爱新觉罗·巴尔楚浑没想到范文程真的不愿意开城,一时也只得点头道:“好!” 于是。 没多久,一颗铁弹从红衣大炮的炮膛里喷出,并朝这名传令明军骑兵砸了过来,这名明军见此忙打马回去了。 范文程见此淡淡一笑,捏紧了拳头。 而明军则干脆将布木布泰押到了阵前来,让布木布泰亲自逼范文程开城授首。 但范文程依旧不肯。 当然,明军这样做倒也不是真的希望可以靠布木布泰就能让范文程这些人主动放弃守卫京师城。 明军这样做的真实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转移范文程的注意力,给准备在城内发动兵变的锦衣卫细作以及由神机营运进城中的特务兵等明军打一个配合。 这时候。 神机营的热气球已经开始升空,且飘荡进了京师城内。 范文程也注意到了这热气球,但他只是以为这些热气球只是来侦察或者是轰炸自己这些人的。 所以,范文程只是让自己这边的清军在看见热气球出现在城中上空后就离这些热气球远点以避免被炸掉。 但神机营的热气球则一直往紫禁城而来,且在紫禁城内部后就直接降低了高度,并让带着特务兵通过绳索吊了下来。 第659章 满清贝勒求着当人奴才 因为建奴皇帝顺治这些所谓建奴宫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已经撤走。 所以,这时候的紫禁城已经是一座空城。 只有贝子务达海负责守卫紫禁城这座空城。 当然,务达海的任务说是守卫紫禁城,其实是带领敢死队在明军攻破京师之前炸毁紫禁城。 而这时候,正在午门外的务达海也因此就看见了明军神机营的大量热气球的出现。 务达海也已经知道这些明军的神器。 因此,务达海还很嚣张的对着明军的热气球狂吠起来,吼道:“狗日的!你们有本事就下来与爷爷我打战三百回合!你们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我大清虽然败了,但我们不会让你们太得意的!老子告诉你,你们祖宗建的这紫禁城,老子要把他炸了,炸了,哈哈哈!喂,你听见了吗,老子要把你们的皇宫炸了!看你们的主子住哪儿!” 务达海对着大明的热气球吼完后就非常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接着,务达海还继续挑衅道:“老子知道你们这玩意儿能丢炸药,有本事你们把老子也炸死,连带着把你们这皇宫也炸了!你们倒是炸呀!哈哈!” 但务达海正得意地大笑时,就发现前方一明军热气球的高度已经非常低,且已经正停在乾清宫广场。 然后,务达海就看见已经有明军通过绳索打成的梯子爬了下来,而且已经有五个明军落在了乾清宫广场。 务达海见此大惊:“他娘的,不好!明军的这家伙不但能飞还能下落!” 说着,务达海就对自己的大清敢死队喊道:“冲进去,把那几个明军杀了!” 但这时候,务达海的敢死队中许多人突然拔刀杀向了自己的伙伴。 甚至,有一人还持刀朝务达海砍了过来。 务达海见此大惊:“狗娘养的!你们是要背叛我大清吗?” 这些突然倒戈的自然就是混在这里面的锦衣卫细作。 一锦衣卫细作也朝务达海砍了过来,且回道:“老子本来就是大明的子民,汉家的子孙,背叛你娘的大清,狗鞑子,拿命来!” “啊!” 务达海中了一刀,然后不甘地握着刀刃,怒视着一名锦衣卫细作:“你们!你们混账!” 这时候。 外面已经有大量锦衣卫外围人员如潮水般地朝紫禁城冲了来。 务达海见此不甘地后退了几步,吐着血的嘴巴大喊了起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然后,务达海才道:“快去告知贝勒爷与范先生,有明军细作突袭紫禁城了!快去呀!” 说完,务达海就倒在了地上。 而这时候。 明军特务兵已经开始进入紫禁城,且对留在紫禁城的清军敢死队进行猎杀起来。 没多久,这些清军敢死队全部被歼灭。 而紫禁城也先回到了大明的手中。 也因此,特务兵头目刘春城立即发了信号弹,以使外面的明军知道,紫禁城已经被他们光复! …… “什么!有明军细作突袭了紫禁城?有多少人?” 范文程听后大惊,正问着跑来汇报的清军敢死队队员,就听见城内紫禁城方向传来一声炮响。 范文程一时直接坐在了地上,喃喃道:“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明军原来已经在我们内部安插了不少人。” “狗日的明军!他娘的怎么这么狡猾,这城还他娘的怎么守啊!” 爱新觉罗·巴尔楚浑此时也颇为郁闷地说了起来。 但爱新觉罗·巴尔楚浑刚说后不久,参领巴图鲁诸库就急忙跑了来道:“贝勒爷,范先生,大事不好了,副都统觉罗阿克善、护军统领觉罗雅布兰、副都统阿玉锡他们开德胜门投降了!” “什么!” 范文程听后如耳边起了个焦雷,当即嚎哭了起来:“我的主子们呀!你们怎么能投降啊!奴才都还没失守啊,奴才是真的要为你们死守京师啊!” 范文程是真的哭了起来,捶起胸膛来。 事实上。 这些满洲贵族在入关后因为在京城安享尊荣已久,早已没了昔日在关外茹毛饮血时那样的斗志,早已消磨了意志,甚至一些满洲贵族已经不会骑马不会拉弓射箭,已经开始只知斗鸡走狗,如今得知明军围城更是本能地恐慌了起来,而没有要为自己大清死守京师的意志,只奢望着可以通过投降来换取苟活的机会。 而只有范文程这个满清奴才才异想天开地要为建奴死守京师。 毕竟人最缺什么却越在乎什么,以前的范文程最没有气节,最缺为一个政权死忠的气节,如今他好不容易可以证明一次自己是气节的人,因此扬言要抱病为大清死守京师,但他没想到他的满洲主子们却主动开城投降了。 范文程因此自然是伤心不已经。 爱新觉罗·巴尔楚浑见此也怔住了一会儿,然后也道:“开城门!老子也降了,他娘的这还守什么守,城内都有明军了,德胜门的阿克善他们也降了,老子再不投降就真的要被千刀万剐了!” “贝勒爷!不要降啊!真的不要降啊!求您为大清尽忠啊,您不是说说好了与奴才一起死守京师吗!” 范文程抱着爱新觉罗·巴尔楚浑的腿哀求了起来。 爱新觉罗·巴尔楚浑一脚踢开了范文程:“狗奴才!你滚开!大清是老子这些满洲贵族的,又不是你的,老子都不在乎,你他娘的在乎什么!” 而这时候。 内大臣哈什屯忙拉住了爱新觉罗·巴尔楚浑:“贝勒爷!不妨我们押着范文程一起投降,他是汉人啊,我们就认他为主子吧,这样大明皇帝一旦因为他这个汉人饶了他一命,我们也能跟着他一起活命不是?” 爱新觉罗·巴尔楚浑和哈什屯因为平时只知享乐而不关心朝政,且又非满清核心权力圈的大臣所以不知道大明现在对汉奸的政策。 所以,爱新觉罗·巴尔楚浑还真的因此朝范文程跪了下来:“范先生!你当奴才主子吧!奴才给你磕头了!求您带奴才一起投降吧!” 第660章 当汉奸也算豪杰? 范文程惊愕不已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其实,范文程一直很讨厌自己的汉人血统。 他恨不得自己是真正的满人。 但范文程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满洲主子会因为自己有汉人血统是汉人而求着做自己的奴才。 范文程因此心里更加觉得难受。 因为范文程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大明这个汉人帝国的重新崛起,朱由检这个汉人皇帝的卷土重来导致的。 但自己已经被朱由检剥夺了拥有汉人相应权利的资格,而且被定义为了汉奸,甚至还是不可饶恕的战犯。 所以,范文程心情非常难受,不由得扶起了巴尔楚浑:“主子,您别这样,奴才受不起,奴才受不起啊!” 巴尔楚浑因此怒了:“你费什么话,赶紧当本贝勒主子,好带着本贝勒开城投降!” 范文程因此不好违拗只得从命,吩咐道:“也罢,开城投降吧。” “奴才遵主子的命!” 巴尔楚浑因此大喜,忙大声命令起来:“立即开城门!” 一时,开了城门后,巴尔楚浑还主动跪在地上大喊道:“我们是范先生的奴才,我们要汉人包衣!求大明皇帝陛下看在范先生这个汉人读书人的份上饶了我们一命!” 什么范先生? 城外的明军对此是一脸懵逼。 近卫军把总高欣星因此不由得对自己的麾下官兵说道:“先不管那么多,既然这些狗日的建奴主动开城投降,那我们就立即冲进去,占据城门,同时派人立即告知给提督!永定门的清军守军投降,并言称是什么范先生的奴才!” 因此,高欣星麾下一传令骑兵立即策马来到了阎应元这里,且告知了阎应元这一情况。 而阎应元立即将这一情况告知给了崇祯帝朱由检。 朱由检因此笑了起来:“范先生?应该就是范文程,范景文已经和福临那家伙出了关,不过,这范文程的奴才怎么敢主动开城投降!而且还怎么主动承认自己是范文程的奴才,难道他们还以为范文程在朕心里很有地位吗?” 说着,朱由检就严肃地道:“不管怎样,既然对方已经开城门投降,就立即进入城中!” “遵旨!” 阎应元等立即回了一句。 而明军因此陆续进入京师城中。 巴尔楚浑等开城投降的满洲贵族和范文程则老老实实地跪在永定门城洞两侧。 范文程的内心是苦涩的。 因为他其实是不想投降的,他是想替自己的大清死守京师的。 但范文程没想到自己的主子们会如此怕死,会主动放弃死守京师。 而也因此,范文程现在是特别尴尬。 待大部明军已经进入紫禁城后。 朱由检也让王承恩带着一干禁卫营的官兵来到了永定门这里,且问道:“谁是范文程?” 范文程自己没有回答。 但这时候,巴尔楚浑主动指了一下范文程:“回这位主子的话,这位就是我们的主子范文程范先生。” 跟在后面的辇车里的朱由检听后笑了起来:“是吗,敢情范文程这大汉奸竟然在建奴真的过上了主子的生活,王承恩,问回话这人,他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 于是,王承恩便按照朱由检的旨意询问起巴尔楚浑来。 巴尔楚浑忙达道:“回大明皇帝的话,奴才是满洲爱新觉罗·巴尔楚浑,努尔哈赤曾孙、礼烈亲王代善长子克勤郡王岳托第四子!现在是范文程范先生的包衣奴!” 朱由检因此大笑了起来:“还真是稀奇,范文程这个大汉奸还真混得不错,居然真的成了满洲贵胄的主子!” 王承恩也因此笑说了起来:“这都是陛下您的伟业所造成的,若非陛下您挥师北伐,重振我大明武德,应该也不会出现这样诡异的事。” “嗯,把范文程押到朕面前来,戴上重铐!关进囚车里!” 朱由检吩咐了起来。 于是,范文程接下来便被戴上了重铐,然后又被关进囚车里,接着才被带到了朱由检面前来。 朱由检这次掀开帘子,一手揽着柔情似水的布木布泰,一手吃着樱桃,看向了囚车里的范文程。 朱由检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范文程真人。 朱由检只见范文程一张又长又宽的方脸看上去很是猥琐,两只细小的眼睛似乎永远都没睁开,而嘴唇则紧抿着,似笑非笑,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笑什么!狗汉奸!朕看你这猥琐至极的样子,一幅很喜欢受虐的表情,你想必在给建奴出谋划策的时候也受了不少委屈吧,光朕听说的你被戴绿帽的次数就有两次,在初次给努尔哈赤当奴才时更不知道受了什么羞辱,怎么样,这些滋味是不是都不错,甚至不错到让你要为你的这些主子们尽忠!还不惜让你的主子们得到我汉家河山!” 朱由检说着就笑问起范文程来。 范文程只看着在朱由检怀里乖顺的如一只锦猫的布木布泰,一时嘴唇哆嗦起来,泪如雨下:“太后,奴才见过太后,是奴才无能,让太后您今日受这样的委屈!呜呜!” 朱由检直接一掌拍在了布木布泰后面:“滚一边去!” “奴婢遵旨!” 布木布泰退了下去。 而范文程则因此大怒起来,吼道:“休得对我大清太后无礼!” 朱由检因此笑了起来:“好个忠实的奴才!” 朱由检说着就吩咐道:“传旨!即刻对范文程处以凌迟极刑,五千刀,且要押解到海上去凌迟!因为范文程此等败类不配葬在我汉家土地上!” 范文程听后大惊失色,朝朱由检喊了起来:“大明皇上!你怎么如此无情!我范文程再怎么说,也算是一世豪杰!” “豪杰?豪杰算什么东西?当汉奸也算豪杰?” 朱由检问了起来,就再次吩咐道:“押下去!” 第661章 京师光复! 范文程因此被押了下去。 而接下来,朱由检则正式进入了京师。 看着缓缓升起的朝阳,看着绚烂的云翳,看着巍峨的紫禁城,朱由检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曾几何时,他坐着辇车仓皇地离开了这里。 而如今在五年后,他再次回到了这里。 “朕终于回来了!李邦华、施邦曜、凌义渠、王家彦、孟兆祥……你们都看见了吧,朕再次重振了大明,收复了我汉家失去的半壁河山,你们的殉节与牺牲是值得的!” 朱由检满怀感慨地念起了为大明殉节或在五年里壮烈牺牲的文武官员名字起来。 虽说只是离开了这里五年,但热泪盈眶的朱由检只觉得这里已历经了沧桑。 而一切也早已物是人非。 因为诺大的京师因为建奴将所有汉人赶出城,且不准城内居住汉人,所以使得此时的京城没有一个汉家士民。 跪在地上的全是原来骑在汉人头上的八旗贵族。 这些八旗贵族颤颤巍巍地跪在两侧,被五步一岗的大明近卫军监视着,而且都还在脑后蓄着辫子。 朱由检看到这一幕没的感到一阵恶心。 因此,朱由检不得不当即下旨道:“传旨!将这些人的辫子都给朕剪掉!全部赶出城,集中关押!” 而接下来。 朱由检在直通向皇城的棋盘街,且看向大明门时,却看见大明门早已被改成了大清门,还镌上了满文。 朱由检不由得再次下旨:“传旨!把这门匾换回来,将这个门匾直接烧掉,另外,严查城内及天下含有建奴文字的书籍碑刻匾画等,全部销毁!我汉家河山只能有我汉家文字!敢私藏者,满门抄斩!” 接着。 朱由检这才进入了皇城,然后进入了宫城也就是紫禁城。 看着紫禁城,朱由检心情自然更加的好,他没想到他一离开这里就直接离开了五年。 紫禁城此时皆已被禁卫营清扫干净,宫殿内外,早已没有任何不属于禁卫营的人,而且乾清门以内的宫城只有长平公主和她的女兵把守着。 建奴留下的宫女妃嫔早已全部集中到了西苑关押。 所以,现在的紫禁城虽然看上去有些空空荡荡,但已是绝对安全,也已绝对属于朱由检。 “总算是可以再次回到这里,而且是不要门票的回到这里。” 朱由检欣慰地摸了摸龙椅。 次日一早。 朱由检便正式在建极殿召见随自己一同北伐的文武官员,且下旨让各部衙宣达北伐基本成功的消息于天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而群臣也因此对朱由检高呼万岁起来。 一时间,山河换了新貌,汉家天下再次归于一统! 而朱由检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北伐大业。 多尔衮听着山呼万岁之声只能面露苦笑,曾经,他希望能一统天下的人是他,但他没想到,一统天下的居然还是朱由检。 豪格则更加尴尬,他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种一统天下的局面之时。 接下来。 朱由检又下旨着人立即向天下立即通知自己一统天下的消息,使海内咸知。 总之,朱由检就是要让天下都知道他的大明再一次雄踞于东方。 汉人依旧屹立于世界! …… 当然。 朱由检让汉家天下再次一统,而曾经的背叛者自然要遭到最严厉的刑罚。 朝鲜半岛东岸的一片海域里。 大明近卫军水师第一舰队的“朱能”号风帆战舰正停在这里。 而第一大汉奸范文程此时也在这艘大明帝国风帆战舰上,且被绑缚在一木架上,准备接受凌迟之刑。 看着汹涌的海浪波涛,以及海浪里巡弋而来的鲨鱼,再看着大明医护兵手里那寒光冷冷的解剖刀,范文程早已吓得哆嗦起来,牙齿发颤,不停地说道:“不要!不要!求你们!求你们饶了我!” “哼!狗汉奸,你也好意思求饶!” 医护兵但子宇一刀捅进了范文程下面的神经敏感丛。 顿时,范文程就疼得嗷嗷大叫起来,额头青筋直冒,汗如雨下:“真的好痛啊!大明皇帝,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出卖大明了!” “泼!” 但子宇每割范文程一刀,就立即命令自己的手下将海水泼在范文程的伤处。 海水盐多,所以,范文程被泼之后就感觉到更加疼痛,因而叫得更加惨烈。 而与此同时。 但子宇则开始范文程的碳水化合物组织割下来后丢进了海水里,喂了鲨鱼。 于是。 就这样,范文程遭到了最严酷的惩罚,并葬身鱼腹。 多尔衮这些人则在京城遭受到了极刑。 事实上,所有旗人,朱由检都没有放过。 朱由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在京城来了一次大清洗。 因为,朱由检如果不这样做就对不起那些死难的汉家百姓。 而在彻底收复京师后,朱由检还下旨道:“传旨给东三省总督刘理顺,着其立即将努尔哈赤、皇太极等建奴奴酋的坟墓全部摧毁,开棺鞭尸,并挫骨扬灰,洒于大海里,然后将这些地方改为公厕!” 刘理顺接到旨意立即照做了起来。 因此,努尔哈赤、皇太极也在他们死后遭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而接下来,朱由检开始下旨着南京的蒋德璟准备让皇后以及文武官员北上。 因为朱由检接下来还是打算继续以京师为都城。 与此同时,朱由检还下旨着各地北伐的明军立即加速对清军残余势力的围剿。 事实上,各地明军得知自己的大明皇帝早已率中路军主力收复京师后早已是士气再次大振,而打得各地清军败得更加的惨。 第662章 帝后相见,五年一瞬 “我的大清啊!没想到,您真的败了!” 清廷川陕总督孟乔芳在得知明军已经攻陷京师就绝望地在西安城仰天大哭了起来。 而也因此,孟乔芳不得不主动服药自杀。 陈子龙也因此顺利率领明军收复了西安,并在接下来顺利收复了甘肃与陕西一带的其他城池。 但接下来,朱由检没有打算让明军继续北上。 因为朱由检得让大明各军休整,且对关内新收复的河山做一次总的清算,以此好回购天下士民手里所持有的北伐劵。 但这些都得等南京的文武重臣到了京师再说。 所以,眼下这段时间,朱由检在京师还比较清闲,除了把皇太极留下的妃嫔和多尔衮等人的福晋中颇为绝色的女人挑出来聊解烦闷外,就每天无所事事的开始在京城闲逛。 诺大的京城已经没有多少人。 朱由检很自由的在京城里游玩着。 而朱由检麾下的明军则在清点着八旗贵族遗留下的家财。 一时间,整个大明帝国陷入了无事的状态。 而整个北方也因此一下子归于了沉寂。 不过,此时整个南方在得知大明北伐成功后早已沸腾了起来。 所有的士子百姓们高兴地奔走相告。 “北伐成功啦!” “北伐成功啦!” “北伐成功啦!” …… 人人脸上都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白天鞭炮响个不停。 晚上烟花不断。 许多商铺主动搞起全场免费一天两天的活动,皆为了庆祝北伐胜利、天下一统! 连黄宗羲这些昔日反对北伐的人也不得不露出了笑容,对同伴说道:“没想到,朝廷还真的北伐成功了!” “是啊!谁也没想到,我大明皇帝真的实现了这一壮举!而民心也真的被他动员了起来!” 吕留良也因此说了起来,且由衷地振臂高呼起来:“大明皇帝万岁!” 吕留良不知道他这一世不用再因为文字狱而被满门抄斩甚至被鞭尸。 此刻,其他士子也由衷地振臂高呼起来:“大明皇帝万岁!” “大明皇帝万岁!” 一时间。 朱由检的个人威望达到了历史上最巅峰的时刻。 所有人都对朱由检发自内心的敬仰起来。 “今晚不睡了,立即把所有要急着带走的重要文档打包装船,所有资料文档按照重要性分好级,到时候好有条不紊地运到京城!这次返回国都,我大明就再也不用回到南都办公,再也不用了!一定的。” 蒋德璟说着就咬紧了牙,并目光灼灼地看着江面上黑夜里依旧闪耀着灯光而急速北上的船只,且也学着其他人样子,大喊一声:“大明皇帝万岁!” 而皇后周氏也高兴的一夜未睡,和后宫的妃嫔们聚在一起开怀畅笑起来。 没几日。 皇后便和朱由检的其他妃嫔们一起北上。 柳如是也跟着一起去了京师。 看着往北而去的大运河,柳如是内心百感交集,心道:“他居然真的重振了大明!难道他真的是对的!他不是暴君?真正错的是那些昔日被他杀掉的士大夫?” 柳如是想起了曾经那个虚伪的钱谦益。 不知为何,柳如是突然有种想要重新好好了解一下这位大明皇帝的冲动。 她开始迫切地希望自己能早日抵达京师,再看看那位大明皇帝一眼。 …… 北方初定。 百废待兴。 朱由检虽然在等着蒋德璟等治理内政的官员和他的妃嫔回京师的这段时间比较清闲,但在四处巡视后,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因为建奴统治的这五年里,把北方搞得非常糟糕。 民生凋敝。 别说村庄,连许多城镇都变得异常萧索,没多少人烟。 只有一些结寨自保的地主和同样是结寨自保的义军的寨子内部才有些生机。 而其他地方全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如乞丐一样的百姓。 这些百姓骨瘦如柴,而且面目表情十分麻木。 朱由检对此感到很痛心,也有些愧疚感。 毕竟这些百姓沦落到这个地步,跟他也有责任,是他这个皇帝主动放弃京师南迁,才导致了满清对整个北方汉人的剥削加大了力度。 因为自己这个皇帝在南方的反抗逼得多尔衮这些满清统治者不得不加大资金投入造火器造大炮,而这自然就需要大量资金,需要从民间掠夺更多的资源。 但朱由检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 因为一个民族要想不亡,就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不过,朱由检感到庆幸的是,至少南方的半壁江山没有沦陷于建奴之上,一大半的汉家百姓还是没有经受这五年的亡国之痛! 而不是像历史上一样,整个华夏的汉民将要承受这样的痛苦达近三百年! 到最后,全华夏的汉民都变得麻木、自卑、羸弱,乃至被骂为东亚病夫。 “这个历史命运总算被自己扭转!” 朱由检仰天看了看,然后莞尔一笑。 接着,朱由检不禁望向苍穹覆盖之下的四野,目光渐渐变得狠厉,暗自决定道:“朕接下来要让这个国家永远没有亡国之危!” 朱由检说完后就策马往前方而去。 “驾!” 马作的卢飞快,大明帝王朱由检的身影渐渐隐匿于朝阳之下,横立于天地之间。 威风凛凛的明军将士跟在后面,皆是虎背熊腰,体壮如塔。 这一刻,大明恍若新生的太阳,将彻底照亮整个世界! …… “陛下!皇后娘娘她们到了!” 而在朱由检策马回到紫禁城时,吴孟明急忙来到了朱由检这里,且颇为兴奋地说了起来。 朱由检听后也因此立即掉转马头往永定门而去。 等到永定门外,皇后刚下了马,依旧是风韵犹存、雍容大方。 而朱由检也是雄姿英发、伟岸魁梧! 两人看见对方后皆是相视一笑,仿佛一起南下栉风沐雨的这五年只是一瞬间而已。 第663章 鼓励百姓移民北方 “陛下!” 周后向朱由检行起了礼,朱由检扶起了她,拉她入凤辇中,展颜一笑,道:“朕说过,迟早会带你回来的!如今我们真的回来!你依旧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朱由检说着就捧起了周后依旧柔嫩多水的脸,然后噙了下去。 一时,两人皆闭上了眼,就这么纵情体会着彼此的温度。 而凤辇则渐渐在摇晃中被抬起,且渐渐进入了城中,然后进了宫门。 次日。 崇祯二十二年五月十六日。 大明崇祯帝御文华殿见文武百官。 文武百官皆由衷地山呼起了万岁。 而朱由检也豪气干云地大喊道:“众卿平身!” 接着,朱由检就站起身来,走下了御台,道:“我们君臣从当初离开这里开始,就一直在为能光复京师的这一天准备着,努力着,而如今,我们成功了!这里面少不了众位爱卿的功劳!朕记着你们的功劳,未来的青史也会记着的功劳!但这不是结束,这是开始,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大事要做,富国安民,永远消弭崇祯十七年,可以说是万历以来的危机,是我们以后需要做的事。” 朱由检说着又道:“当然,诸位爱卿皆是我大明中兴之臣,是故,这击败建奴灭我大明之野心的功绩、这北伐中兴之功不能不封赏,朕允诺在明年中秋之前,完成对有功者的封赏!文武官员皆有封赏,包括对天下立有大功之士兵!另外,也会在这之前完成对北伐劵的收购!让天下黎庶皆享受到对大明中兴的好处!” 朱由检说到这里的时候,在场的文武官员皆十分激动和兴奋起来,忙齐声回道:“吾皇隆恩,臣等不胜惶恐!” 朱由检因此笑了笑,继续说道:“诸位爱卿,然而这天下还未彻底勘定,接下来还有仗要打,事要做,所以,还有功劳可以继续立,你们需要尽快多立一些功劳,争取在明年中秋佳节,获得更高的爵位!朕要求你们要继续发挥不畏惧一切的勇气,将穷寇追剿干净,为我大明为汉家百姓永远消弭危机!为天下开得一个永世的太平盛世!” “臣等谨遵圣训!” 文武官员们再次齐声回应了起来。 “退朝吧,辅臣们留下,到乾清宫来见朕。” 朱由检说后就离开了文华殿。 …… 半刻钟后,蒋德璟、王承恩、张凤翔、吴孟明、周遇吉来了乾清宫,并向朱由检行了礼。 朱由检则因此开始说道:“北方刚刚大定,接下来还有许多大事要做,目前最重要的是对清廷残余势力的清算,以及防止蒙古诸部趁机南下劫掠,还有就是,加紧将北方田地划为皇庄所有,然后承包给天下庶民,让他们尽快恢复生产,而八旗贵族以及投清士族的家产也要尽快抄没统计出来,尽快用于收购北伐劵的资金,这些都需要爱卿你们尽快去做好!耽误不得!” 周遇吉首先回道:“陛下说的是,眼下清廷残余势力主要是一些局部地区,臣已经同枢密使调派兵马去围剿,预计能在今年九月之前全部剿灭,但眼下义军太多,当如何处置,还请陛下明示。” 朱由检听后则沉吟道:“义军同我们之前招降的农民军以及地方营兵、卫所兵全部重新整编,首先是遵循志愿原则,对于这些官兵,愿意卸甲归田或转入地方任官,就根据能力和品性转地方官员或地方警务兵,负责地方治安。” 接着,朱由检又吩咐道:“对于想继续从军的,一律打混整编训练为新的近卫军,军官选入大明皇家学堂进行学习,设将校班与普通班,以提升这些义军出身的将领和军官素质,然后将来作为近卫军的军官后备人选。” “臣遵旨!” 周遇吉回了一句。 朱由检则继续说道:“未来,我们还得大规模扩军,近卫军最好要扩军至一百万到两百万之间,以准备将来开辟更多的疆土!因为我大明还需要一统寰宇!不然,朕算不上是这天下之主!爱卿要保证近卫军不因扩军而导致战斗水平下降。” 周遇吉听后有些激动起来,他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打仗,他还真的担心皇帝陛下北伐结束后就要铸剑为犁、不再大兴兵事,甚至还会收天下兵权,但他没想到皇帝陛下还要对外发动战争。 所以,周遇吉忙道:“臣谨记陛下圣训!绝不让近卫军因为扩军而战斗水平下降!” 这时候,蒋德璟请示道:“陛下,以臣之间,眼下北伐初定,还是当以让北方田地复耕为上,而对外扩土之事,可否推迟一段时间?” “诚然,眼下要做好这些事,北方大量百姓逃亡,将北方田地全部纳入皇庄,进行统计,并移民到北方,尤其是关外,将南方所有无地流民,全部移过来,且鼓励南方有地百姓移民到北方,制定减税政策,也可以在一定年限内不征税赋,并下诏天下,凡愿意移民北方者,永久免除一切徭役!” 朱由检本来是想直接免除天下徭役的,毕竟大明朝廷增加国库收入肯定是要以对外夺取为主,让大明子民减轻负担也无可厚非。 但是朱由检知道治国就算要发福利也不能搞得那么简单直白,得考虑到整个国家的长远利益。 朱由检想到如果直接让老百姓移民到北方,老百姓们肯定不愿意,肯定会激起民变。 毕竟汉人自古以来就安土重迁,特别不喜欢离开家乡,甚至即便出去了,只要一到节假日,哪怕是路隔千里万里都得赶回来。 所以,朱由检便干脆把自己本就打算搞得一些福利政策用来鼓励老百姓移民。 徭役对于百姓而言是不亚于赋税的一项负担,如果真能永久免除,没谁不愿意来北方安家。 第664章 设外务部 蒋德璟也被皇帝朱由检的这项旨意所惊讶到。 一时,蒋德璟忙拱手称是道:“陛下以永久免除天下徭役来鼓励天下百姓,天下百姓必积极北迁也!” “再加一条,凡迁居北方之百姓,每口给十亩以上的永业田,越北者,给田越多,再给五十亩以上的承包田,可使用五十年!五十年内,官府征用需支付违约赔偿金!五十年后若未抛荒可继续承包五十年,不用交纳任何费用!一样的道理,越北者,给田越多!先把关外给朕迁够汉人,为鼓励百姓出关垦荒,每户出关者奖十元到五十元不等的路费。” 朱由检继续说了起来。 他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把大量汉人移到关外去,从而彻底使得关外皆变成汉人聚居地。 只有这样,将来这些地方才能真正成为大明的地盘。 因为朱由检记得历史上沙俄之所以能成功一路东进,且最终将西伯利亚变成他们的领地,就是因为沙俄一边通过屠刀将这些地方的原住居民屠戮干净,一边则通过移民将自己的百姓移到这里变成自己的文明区,然后就这样使得这些地方变成了沙俄的领地。 而历史上的满清则因为要保护自己的祖业龙兴之地,在拥有大量关外领土的时期,不但没有移大量百姓出关定居,反而颁布了禁关令,不准内地的老百姓出关垦荒定居,所以才有后世历史上的“闯关东”一说。 也因此,使得历史上沙俄入侵后,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可以抵挡沙俄的入侵,即便在以后,也没法再说这些地方是自己的地盘,毕竟这些地方没多少自己这个文明的原住居民。 历史上只有雍正时期才做过一些尝试,给旗人一些关外的土地,让旗人自给自足。 但因为满清的旗人早已安享尊荣久了,已经没有了勤劳的品格。 所以,这个改革也就没有成功。 不过,现在的朱由检作为大明汉人皇帝,不但没有要保护自己什么龙兴之地的想法,而且所要移的老百姓也都不是什么享过福的贵族阶层,所以,自然不用担心让百姓出关定居会不成功,会无法实现自己在边镇增加田地增加汉人村落数量增加汉人人口数量的目的。 何况,现在的大明还有了土豆种植技术。 百姓们出关后完全可以靠种植土豆这种喜寒植物在关外定居生活下来。 而不用担心小冰河气候导致的北方更寒冷的气候会影响粮食产量。 蒋德璟听后点首称是,并继续说道:“陛下,如此做的话,那前期为了移民北方并使北方农业恢复,朝廷短期不但不能从北方增加大量税赋,反而增加大量鼓励移民的支出,如今北方八旗贵族与投清士族所抄没的财产还得用于收购支付北伐劵,那朝廷要想拿出这笔支出就会变得艰难。” 朱由检听后道:“朝外夷诸藩借债!你核算一下,需要找外夷诸藩借债多少。” 借债? 蒋德璟听后十分惊愕,他没想到皇帝陛下居然会想到向外夷诸藩借债,他倒是从来没想过,为了增加内政投入可以通过借外债来解决资金问题的。 “陛下!如果外夷诸藩不愿意借给我们怎么办?” 蒋德璟问了起来。 朱由检则道:“那就把战舰开他家门口去!不借的话,就只能我们自己动手拿,看他选哪种!大明利益高于一切,不要再遵循以前睦邻之策,毕竟现在的大明要想建立一个永久的太平盛世,就必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爱卿总不能让我大明百姓付出代价吧!” “陛下说的是,不用钱鼓励百姓出关定居,就只能用刀用棍棒用绳索,那样善政就会变成老百姓不理解的恶政,那样大明虽对外保持了友好的形象,但对老百姓却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们会认为朝廷不爱慕他们,他们就会不再爱戴朝廷!他们就会觉得大明和大清没什么区别,如此下去,大明依旧不可能长治久安!” 张凤翔这时候一针见血地说了出来。 蒋德璟点首:“臣明白了,那臣到时候就让户部核算一下动员百姓出关一共需要花多少钱粮!到时候就像外夷诸藩借钱借粮!” “启禀陛下,臣有件要事要禀报,前些日子,琉球使臣到了宁波,宁波官员已经上奏至内阁,具体之事情是日本萨摩藩入侵了琉球,且要求琉球对其纳贡称臣,如今琉球使臣来到大明求陛下您主持公道!” 蒋德璟这时候汇报了起来。 朱由检听后当即站了起来,颇为气愤地道:“岂有此理!琉球乃我大明藩国,自当受我宗主国保护,那倭国萨摩藩是什么阿物,敢入侵我藩国,立即告诉枢密院,立即调遣水师给朕进攻萨摩藩,要求萨摩藩与我们谈判!割地赔款以及道歉!内阁立即筹划将来对萨摩藩要多少赔款,多琉球要多少出兵费?” “陛下,不是,我们还要对琉球要出兵费?” 蒋德璟从小接受儒家教育,所以依旧还有些儒家治国的思想存在,也就没有意识到替其他国家出兵还得要出兵费。 朱由检道:“是得要出兵费,我大明出兵所费皆为民脂民膏,岂能轻易花掉?” “陛下圣明!臣这就去安排。” 蒋德璟回了一句。 琉球使者金永吉听到大明要出兵教训萨摩藩,还得要他们国王给出兵军饷之费,当场惊呆在地:“什么,还要给军饷,我的元辅大人,您们不能这样,贵国为宗主之国,难道不该爱护我等藩属小国吗?” “正因为爱护才愿意帮你们出兵,但这军饷所需,你们得给!难不成,我大明还要白给你们伸张正义,我百姓所交赋税不能白花!” 蒋德璟回道。 “那我们不请你们出兵了。” 金永吉回道。 蒋德璟听后道:“待我禀告陛下!” 朱由检得知后当即拍了桌子:“不请我们出兵,那他们就是背叛大明,投靠他国,朕还是要出兵,但是先出兵讨伐他琉球,治他国王的罪!” 第665章 蒸汽战舰 金永吉得知大明皇帝朱由检的谕示后差点没被气死。 “元辅大人!大明皇帝陛下也太……” 金永吉没敢把“无耻”二字骂出口。 而蒋德璟则笑着说道:“陛下说的也没错,这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金使臣,你好好考虑。” 金永吉则道:“那在下得禀报国王殿下,还请元辅给在下一点时间。” 蒋德璟则道:“最多给你三天。” “三天?!” 金永吉颇为惊愕。 然后,金永吉不由得解释道:“元辅大人!在下就算现在连夜赶到宁波也不只需要三天时间啊!” 蒋德璟笑了笑:“你总不能让本首辅等着你吧,本首辅是大明的首辅,不是你琉球国的首辅,给你三天时间的禀告,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三天之后,你如果还没有答复,我会默认你们已经同意给出兵费,到时候我大明水师会先去教训萨摩藩,然后再去琉球,向你们要出兵费。” 金永吉听后颇为气愤地站起身来:“敢情你们就没有等我们答应的意思?” 砰! 蒋德璟突然一拍桌子:“注意你的言辞!我大明如果愿意,旦夕之间,便可灭你琉球!” “在下失礼,请元辅大人见谅!” 金永吉只得咬牙赔礼说了一句,他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大明帝国在重新北伐成功后与以前是真的大变样,开始对外变得霸道而又蛮横起来,而没那么让人感动崇敬。 …… “陛下,琉球使者已经回去了,且已经带回我大明会出兵萨摩藩的消息。” 蒋德璟在见完金永吉后就进宫向朱由检汇报了起来。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他琉球国没有别的选择,我大明现在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自然是我大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也不要不理解朕为什么这样做,你们只需知道,要想大明长治久安下去,要想让大明越来越富足,要么就欺负你们这些权贵士绅,要么就欺负这些外夷藩国!你们现在这些权贵士绅和以前的权贵士绅不一样,毕竟你们是对忠心的人,也愿意交商税,更愿意奉朕为主,朕不可能再对你们做什么过分的事,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朕也不会再做,除非你们不想让大明帝国用这种方式对外交流。” 蒋德璟则道:“陛下,臣等皆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如今的大明自当改变从前的策略,靠大明自己的田地根本给不了百姓们太富足的生活,哪怕真的把臣这些富贵之人的家产都抄了,也不可能让天下的百姓都吃得饱饭,要想让天下长治久安,目前这样做是必须的。” 朱由检因此点了点头:“你能如此想就是对的,除此之外,我大明现在的工业生产力是越来越强,大量廉价而又质量优美的产品需要更多的外销市场,而重工业的规模还需要维持,军械制造总局以及附属的钢铁厂什么的还得继续维持产量,维持利润,不能因为北伐结束就废掉,因为还有数十万工匠及其家人以及工人靠这些活吃饭呢!维持高的生活水准呢!何况将来,一旦要发生战争,这些都需要立即运转起来。” “陛下所虑极是,想必这也是陛下要对萨摩藩发动战争的目的所在,臣在想不如我们主动挑起一些外番之国发生战争,由我大明给他们出售一些我大明已经不用的火器,这样扩大军械制造总局的利润,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蒋德璟说着询问起来。 朱由检点点头:“速去办,从现在起,设一外务部,职同六部,将张煌言任命为外务部尚书,专门负责处理对外诸国事务,且主要任务就是通过非军事手段为大明争取更多利益!” “臣遵旨!张煌言曾在负责过对倭国的谈判,为大明争取了一笔丰厚的外汇,如今让他担任大明帝国第一任外务部尚书的确合适,但以臣之间,如此一来,大明得加强水师建设,不然不足以让大明有更大的底气在对外事务中为大明争取更多的利益。” 蒋德璟回答道。 朱由检依旧点首:“加强水师建设的确是接下来的重点,首先是单独设立一个大明水师学堂,培训更多的大明水师方便的将才,其次,要督促军械制造总局,尽快制造出新的战舰,以便大明水师在海洋上尽快取得霸主地方,彻底超过西洋番的战舰!” “臣领旨。” 蒋德璟再次回了一句。 …… 虽然北伐已经结束,建奴除顺治这些少量满洲贵族和清军西遁而基本被平定,但对于朱由检和他的大臣们而言,大明振兴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现在的大明已经进入蒸汽机时代。 轻工业方面,蒸汽机动力的纺纱机与织布机已经代替传统多纱锭的手工纺纱机和传统织布机。 大明已经开始设立了大量缫丝厂。 大量物美价廉的布匹倾销到了整个棒子和倭国市场。 每年已经给大明带来不少外汇收入。 重工业方面,蒸汽动力的机床与镗床以及铣床皆已经出现,使得大明在机械制造业方面是突飞猛进,线膛枪和线膛炮的生产效率也是越来越高。 当然,大明现在已经开始在制造蒸汽机战舰。 宋应星和他的团队已经在开始试着将蒸汽机动力应用到战舰上面。 但眼下宋应星和他的团队只成功做出一种小型的木制蒸汽机轮船战舰,比风帆战列舰还要小,而且只能装载五门舰载线膛炮,但速度也的确比传统的风帆战舰要快,航速直接达到一小时三里多。 不过,饶是如此,大明的这艘蒸汽木制轮船战舰依旧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战舰。 第666章 征伐萨摩藩 崇祯二十二年七月初四日。 大明皇帝朱由检正式下旨着大都督府征讨萨摩藩。 而也因此。 大都督府枢密使便立即以大都督府的名义下达钧令于大明帝国第二舰队,立即征讨萨摩藩。 大明帝国第二舰队参将郭华因此率领着第二舰队往萨摩藩而来。 萨摩藩正式名称为鹿儿岛藩,为倭国藩属地,在倭国九州西南部,是属于实力较强的大名。 萨摩藩早在万历三十七年就入侵过琉球,逼得琉球对其朝贡。 后来,萨摩藩又屡次入侵琉球,直到历史上正式把琉球变成其领地。 而萨摩藩吞并琉球期间正是历史上明清交战之际,因而中原王朝也就无暇顾及此事。 但如今不一样。 大明重新崛起,再加上大明皇帝朱由检作为穿越者知道琉球对于大明重要性,也知道倭国这个国度的文明劣根性会对大明很有威胁。 所以,朱由检是绝对不允许倭国的大名吞并琉球的。 因此,朱由检果断在国内刚刚北伐成功后就下令舰队出兵萨摩藩。 但因为大明国内现在才刚刚结束北伐,内政未修,北方还没彻底安定,所以,大明还没法腾出精力直接灭掉萨摩藩,并移民过去,然后派人管理,使其成为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现在大明主要还是以获取经济利益为主。 参将郭华率领第二舰队抵达萨摩藩后,直接就驶向了萨摩藩的都城鹿儿城,且直接将舰队摆成一条线对着萨摩藩的都城就开始炮轰。 萨摩藩的大名岛津光久一听见炮声就当即率领自己的武士们走了出来,且也因此勃然大怒,当即下令自己的水师出战。 没多久,萨摩藩自己的水师便朝明军迎战而来。 作为倭国强藩,萨摩藩的舰船数量倒也不少,足足有六十余艘朱印船和三艘从西洋人手里买来的西洋软帆船。 西洋软帆船速度快,所以,率先朝明军水师奔来。 但明军装备的蒸汽动力战舰“张玉”号直接先一炮轰击过来,舰载榴弹线膛炮将榴弹准确地轰击在了萨摩藩的西洋软帆船船体上。 顿时。 这萨摩藩的一艘西洋软帆船就炸成两截,并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然后,另一艘西洋软帆船见此情景,直接就调头逃跑,不想再跟明军拼命。 不过,大明“张玉”号虽然还是木制船,但毕竟是蒸汽动力,速度早已吊打西洋软帆船,而且不受风向影响,所以,大明“张玉”号直接吐着隆隆白烟朝这西洋软帆船追了过来,且硬是追到这西洋软帆船侧面,然后又是一伦炮击将这西洋软帆船打成碎块。 岛津光久见此从愤怒的神色变成震惊害怕的神色。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突然出现的敌军水师会这么强大,一艘看上去比自己的西洋软帆船小很多的吐白烟的船竟然直接干掉自己两艘花重金买来的西洋软帆船。 岛津光久有种自己被暴揍的感觉。 这时候,明军参将郭华已经命令其他战舰朝萨摩藩的朱印船组成舰队逼近而来,且组成一道战列线直接对萨摩藩的舰队进行炮轰。 顿时。 萨摩藩的舰队所集中之处变成了一片火海。 熊熊燃烧起来,浓烟滚滚。 岛津光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现在开始好奇这些可怕的敌军要干什么? “传令!准备登陆!各舰对岸上倭国炮台进行倾泻式炮轰!” 参将郭华下达了自己的最新命令。 于是,大明各舰队开始陆续往岸边逼近,比调转榴弹炮角度,对着岸上炮台进行炮轰起来。 炸的岸上的倭国官兵是血肉横飞,对大明毫无还手之力。 岛津光久当即带着自己的武士们也撒腿往自己的宫城跑去,他是真的被吓着了,因为他是真没想到这些突来之客会这么强悍! 明军因此顺利登陆。 水师陆战兵们持着米尼枪行进在萨摩藩都城外的田野上,没有一个倭军出来阻挡他们的进攻。 鹿儿城城墙早已被轰塌。 城墙上的倭军早已逃之夭夭。 因为鹿儿岛城是在鹿儿岛上,四面环海,不便于逃走。 岛津光久也因此被明军直接活捉。 在见到参将郭华后,岛津光久甚至因为之前明军表现出的强大战力惶恐不已,而丝毫没有昔日在琉球使者面前的威风。 当然,岛津光久没有想到的是,打败他的居然是来自大明的汉人。 这让他对大明产生了好奇。 岛津光久直接朝郭华躬身行礼道:“来自上国大明的贵客,不知我们是如何得罪了你们,竟让你们兴兵问罪!” 岛津光久显得特别谦卑和小心。 这是他们倭人一向的本性,在强者面前都会非常谦卑和小心。 郭华没有因此对岛津光久温柔一些,直接要求岛津光久对他跪下回话。 岛津光久只得照做,并很恭敬地将双手放在地上,然后将头放了上去。 而这时候,郭华才让总训导官但鹄光阐述自己这些人的来意。 但鹄光宣读了大明皇帝的旨意,开始质问岛津光久入侵琉球之事。 岛津光久这才明白了过来,心想原来是琉球派人向大明求救,使得大明来攻打自己。 岛津光久不得不表达自己的歉意,且把自己入侵琉球的锅甩给了自己的大将桦山高久,且道:“这都是桦山高久的私人行动!鄙人并不知情,还请上国见谅!” “我可以相信你们的言辞,但得看你们怎么做,传令下去,将萨摩藩的藩库存银与存粮全部抄没出来,这是陛下的旨意,所有侵犯我大明利益的外番皆需上缴所有库存赎罪!另外,着你们立即与我们签订赔偿军费协议,这是赔偿清单,你过目一下,如果不愿意赔偿,那就以抗旨罪论处!直接凌迟处死。” 但鹄光说了起来。 第667章 贵国怎么如此贪得无厌! 大名岛津光久不得不承认他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欺辱,眼前这些可恶的明军不但要拿走他所有的库银与库粮,还要让他签条约赔款。 岛津光久觉得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整个倭国响当当的一方霸主,一方大名,怎么能受这样的屈辱。 但岛津光久此时也不能不接受这样的现实,他这个大名的确不是眼前这明军的对手。 岛津光久只得答应了下来,颇为屈辱地答应了下来。 但让岛津光久没有想到的是,大明还有其他要求。 此时,但鹄光继续说道:“我们需要你们献出鹿儿岛作为我大明水师驻地,以作为护航之用,你们应该没意见吧。” “有意见!贵国怎么如此贪得无厌!” 岛津光久麾下大将西谷隆盛大喊了一声,然后朝但鹄光说了一句。 但鹄光直接递了一个眼色,其麾下一名镇抚兵直接朝这西谷隆盛开了一枪,将这西谷隆盛当场击毙。 岛津光久惊愕地看着自己麾下大将倒在地上后胸膛在流血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将东平齐宣见此大怒当即拔刀朝明军砍来,明军继续开枪,将东平齐宣也打死。 这些倭国人物在大明的官兵面前就如蝼蚁一样,毫无威慑力。 虽然在后世,因为倭国成为发达国家,而使得其历史被很多人了解。 但事实上,这个时代的这些倭国人物在大明面前的确算不上什么。 一个大名和大明一个知县没什么区别。 所以,大明在这个时代可以想怎么碾压倭国就这么碾压倭国。 如果不是大明受宋以来的儒家思想影响太重,历史上也不至于被这么一个三岛小国欺负。 大明水师第二舰队洗劫了萨摩藩所有的库存钱粮合计约有价值白银七百二十四万两的库银与一百四十二万石的存粮。 萨摩藩是沿海强藩,靠着走私贸易积蓄了不少财富。 所以,大明可以在萨摩藩搜刮很多钱粮。 除了这些库银和库粮,大明还逼着萨摩藩的大名岛津光久签订了赔款八百万两的条约以及献出鹿儿岛为大明领土的条约。 其中,八百万两的赔偿款分五年还清。 除此之外,岛津光久还被迫签订了割让鹿儿岛为大明领土的条约。 至此,大明再次获得一块海外飞地。 而岛津光久也被迫在三日后带着全族和他的武士们搬迁到了萨摩藩的其他地区。 不过,岛津光久庆幸的是大明还允许他做萨摩藩的大名。 甚至,因为大明参将郭华允诺说会奏请大明皇帝陛下允许他为岛津光久的大名地位提供保障而使得岛津光久主动把明军带给他的屈辱抛到了脑后并巴结起郭华来,且表示自己真诚希望大明帝国能提供给他保护。 岛津光久态度突然转变得这么快自然是因为他担心现在大明水师的出现让他威严丧尽后会导致自己统治地位不稳,所以,他希望大明能保障他的大名之位。 “鄙人很愿意在接下来的五年来为大明赔偿齐八百万两白银,但希望大明能提供帮助,让我可以继续做这里的大名。” 岛津光久因此对郭华如此说了出来。 郭华说道:“好说,我会将此事奏明陛下!由陛下裁夺。” 朱由检得知此事,当即表示准允大明军队给萨摩藩提供保护,但萨摩藩需给大明提供防务费。 为此,朱由检特地令张煌言赶赴萨摩藩谈判,与萨摩藩大名岛津光久签订相应合约。 而至此,大明通过扬威于萨摩藩鹿儿岛城而捞了一大笔好处。 首先是价值七百多万两白银的财富和一百多万石粮草。 其次是一块可以驻军与通商的良港。 然后还有一笔分期支付的赔偿款。 最后,还有每年都会有一笔的防务费。 大明这样一来是极大的解决了因为北伐结束初期要安定北方的资金过度支出问题。 北伐劵已经基本被大明朝廷收购完毕。 因为大明朝廷对北方投清士族彻底抄没以及对八旗贵族彻底清洗的缘故,北伐劵已经基本被朝廷收购。 而大明曾经支持朝廷北伐的子民们自然也因此切切实实地享受到了北方带来的好处。 所以,现在的大明皇帝朱由检现在也就没有太大的财政压力。 但朱由检还是让蒋德璟继续向外番借钱,理由大明刚刚完成北伐,要让百姓恢复生产、重建家园,还需要更多的资金,不可能只是靠萨摩藩的赔款什么的就够的。 蒋德璟对此只能遵从。 最终,朝鲜被迫向大明借款五百万银元,倭国幕府被迫向大明借口两百万银元。 因为朝鲜和倭国现在已经被大明要求承认以大明银元作为通用货币,所以,两国都是先将本国金银在大明皇家银行兑换成银元后再借给大明朝廷。 所以,朝鲜和倭国实际上向大明给的财富要比表面上的借款多得多。 当然,这些钱,大明名义上说是借,用于是不会还这笔借款的。 朝鲜和倭国自然也不敢找大明还。 除非他们不怕被灭国。 而也因此,蒋德璟现在对于大明多出的七百万银元有些发愁。 “陛下!这眼下就要收起崇祯二十二年的商税和田税,到时候合计将不小于五千万银元,如今又多了一笔七百万银元的借款,这到时候国库会过度充盈,不知当如何是好,还请陛下指示,是否当直接发给天下百姓,还是减免明年的税赋?” 蒋德璟向朱由检请示了起来。 “虽然我们的目标是要让大明子民越来越富足,但不能直接发给天下百姓,那样容易让我大明百姓勤劳之优秀品质丢失,他们会变得懒散,到时候不利于民族的长久发展。” 朱由检说道。 “那当如何?” 蒋德璟询问起来。 “大力搞基础建设,把这些钱,尤其是从外番要来的借款拿去修路、修水利、修桥,把老百姓们组织起来,给他们较高的薪酬,通过让老百姓劳动的方式把这些从缴税者手上收上来的钱再还给底层勤劳的百姓们!这样才能让懒的变勤,勤的变富!” 朱由检吩咐起来。 “陛下圣明!臣便照此执行。” 蒋德璟恍然大悟起来。 第668章 大明百姓越来越富足 “招工咯!招工咯!两京公路建设工程招工,月银五元,日结!” 凤阳。 里长贾国才敲着锣对自己村里的一众壮劳力召集起来后就宣布了官府要招工的消息。 “月银五元,我的天,这么高的吗?” “这比织工还高啊!” “我家一年卖完粮食也才不过二十银元收入,这要是干这个,能一下子多收入四十银元!” “里长,这是真的吗?” 村民议论纷纷起来,一个个兴奋地直搓手。 贾国才将自己从县衙里抄来的邸报拿出来拍了拍道:“看见上面的官印了吗,白字黑字,哪里还有假,愿意去的,县衙会先给你们每人贴上两银元的路费!到时候统一去府里报名!有没有愿意的,先到我这里来报个名,到时候我带你们好先去县里领路费。” “愿意,这怎么不愿意!” “这么好的事,谁不愿意呢。” “这是什么好时代呀,给公家做工,还能挣钱,而且挣得还不少!” “笑话,还不是因为如今的大明皇帝是个好皇帝,就跟菩萨一样,对我们发善心,才会想着办法让我们增加收入。” 百姓们积极响应起来,且开始由衷地夸耀起这个时代来。 事实上,百姓们不知道的是,大明皇帝朱由检不是对他们发善心,而是朱由检想用他们想富裕的心思把大明建设的更好。 因为现在的大明从外面通过各种巧取豪夺得来的财富实在是太多了。 而偏偏朱由检也没有要减免赋税的意思。 所以,大明的国库现在已经非常充盈。 充盈到只能大兴土木,不然,就只能烂在仓库里,而不能变成有用的物品。 毕竟事实上银子一直放在国库里也不过是一种金属品。 也带不来多大价值。 而现在,通过大兴土木,将这些银子流到百姓的手里去,无疑会增加百姓们对商品的购买力。 百姓们自然是越来越富足。 而大明的商业经济也因此会越来越发达。 而且,因为朱由检通过把大量银子放在外藩诸国购买其重要资源回国,所以,也没有在国内引起太大的通货膨胀。 所以,大明国内的银子总流通量一直是维持在这一个平衡状态。 而这也使得,百姓们的钱虽然多了,但物价却是没有涨的。 所以,大明老百姓们的富裕程度是切切实实地增加了。 因为朱由检放开了一些等级制度限制的缘故,再加上百姓们现在富裕了,所以,大明的很多平民也已经开始穿绸衣锦缎。 甚至也导致成衣店也异常发达起来。 许多大城与富庶城镇的百姓们已经懒得自己做衣服。 时装业开始在大明兴盛起来。 而这还只是开始。 大明在北伐成功后就疯狂地席卷掠夺着外番诸国的财产。 在征伐萨摩藩,从萨摩藩这里获得足够多的好处后,朱由检没有让郭华的第二舰队回国,而是下旨命令他直接去琉球,逼迫琉球交出兵费,并准备逼迫琉球交出一块用于驻兵的地盘,以为将来将琉球变成大明直接统治区做准备。 毕竟,像琉球这种国人基本上就是用汉字的汉文明高度普及区,就适合变成大明的直接统治区,而不应该单独成国。 何况,琉球从全球贸易开展以来就是大明与其他各国的重要贸易枢纽,每年靠贸易就赚不少银子。 所以,琉球的经济利益也是很大。 这么一快肥肉。 “贪得无厌”的大明皇帝朱由检不可能不垂涎。 “陛下,枢密院已经制定了详细的琉球归化计划,现在就只等琉球国王的态度,按照枢密院预估,最短只需要三个月就能使琉球变成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臣认为,吏部应该已经需要做好荐举谁去琉球担任第一任主官的准备。” 刘肇基对朱由检说了起来。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琉球第一任主官还是最好是从近卫军水师舰队的退伍军官中选,毕竟接下来,我们得将收复东莱(台湾)岛的事宜搬上日程,这里是我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我大明的领土,是朕的地盘,如今却住着一群西洋番,这简直是帝国的耻辱!” 朱由检说着就语气森严起来。 在场的枢密院军官皆沉默地低下了头。 “郑森!” 朱由检对担任枢密院指挥佥事的郑森也就是历史上的郑成功喊了一声。 郑森立即站了出来:“请陛下吩咐。” “朕令你立即回到南洋舰队接替调回京参与组建水师学堂的郑鸿逵,由你担任第三舰队参将兼总训导官,务必在今年除夕前给朕收复东莱,将上面的西洋番全部给朕杀了!一个不留!这种入侵我大明领土的,不能饶恕!” 朱由检说着就看向刘肇基:“即刻拟旨!” “是!” 郑森和刘肇基皆回了一句。 郑森因此立即启程南下。 大明南洋舰队其实就是郑氏舰队的前身,因为大明现在北伐成功,再次成为强有力的中原王朝,所以,郑氏舰队也主动接受了改组整编,变成了专门负责大明在南洋相关事务的南洋舰队。 不过,郑森倒是没想到皇帝陛下朱由检会把收复东莱的这个任务交给他。 他本来还以为因为他是郑家人,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绝对嫡系。 所以,皇帝陛下会防着他,不会让他带兵一方,只做些副职工作或参谋机要的工作。 但郑森没想到皇帝陛下居然会让他带兵一方。 这让郑森非常感动。 “我错了,我错怪我伟大的大明皇帝陛下了,我不该用普通人的心思去揣度我大明皇帝陛下的胸怀!” 郑森为此感慨了起来,并也因此一回到福建后就开始筹划起收复东莱的事宜来。 第669章 收复台湾 郑森在准备了一个月,又派遣细作去东莱摸底一个月后,在回到福建的第三个月,就正式写题本请命朱由检,以让朱由检准予他开始收复东莱的作战行动。 朱由检答应了,并着大明帝国太平洋舰队的游击顾三麻子率蒸汽动力战舰“李文忠”号协助郑森攻台。 因为郑森的南洋舰队是唯一一支没有蒸汽动力战舰的舰队。 但最高指挥官依旧是郑森。 这一天,郑森和顾三麻子等在金门进行了誓师仪式。 接着。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 他们便在料罗湾集结船队。 然后,郑森就率领南洋舰队在顾三麻子的协助下迎着朝霞往东莱而来。 在大明崇祯二十二年十月十六日的这一天,郑森和他的船队正式抵达澎湖列岛。 而郑森按照大明枢密院的命令指示,在这里留下了五艘战舰,以组成澎湖分舰舰队,以准备长期驻守于此。 郑森则带着主力舰队继续前进。 在三日后,郑森的主力舰队抵达了鹿儿门港附近。 …… 而此时。 鹿儿门港的红毛番守军只有一千人左右。 这些西洋红毛番还不知道远在京师的大明皇帝陛下已经下达了要把他们斩尽杀绝的命令。 现在的红毛番揆一等人依旧还把自己视作这个世界上的主宰者,最强大的势力。 居住在东莱岛上的汉人和高山人还在被他们压迫着。 啪! 鞭声不断。 一名汉人小孩被他们逼着搬运着银矿石。 一时,一名汉人老人因为太过劳累摔倒在地上,竟被一名红毛番当即抓了起来,直接就用石头砸死。 而红毛番将军揆一因此得意地笑了笑。 这些西洋红毛番喜欢到全世界各处去烧杀劫掠,去殖民。 与郑和当年下西洋的行为完全不一样。 事实上,这些红毛番早就试图过入侵大明大陆,并殖民在大明大陆的居民,但被大明官军在屯门、料罗湾等地屡次击败。 所以,才造成西洋红毛番最后不得不老老实实地拿着圣经装扮成儒士,然后还以行医治病扶危济困的方式进入大明。 这是西洋番的一贯方式。 如果能殖民,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用屠刀去掠夺当地土著的财富。 如果不能殖民不能打败当地的土著,那他们就会扮演成拿着圣经宣示福音的使者。 而如今。 东莱岛便因此被这些西洋红毛番殖民起来。 就在揆一得意地笑着的时候,他看见了来自海面上的大量战船。 揆一因此感到了恐慌。 尤其是当他看见了那上面的汉字旗帜时,他更加紧张起来。 揆一因此大喊起来:“有明人来了!赶快发旗语告诉这些可恶的明人,这东莱岛是我们发现的岛屿,是我伟大荷兰公国的领土,让他们速速离开!” 揆一的部下立即向明舰发起了旗语。 “他娘的,这是恬不知耻,这是我大明皇帝陛下的领土,什么时候变成了他们这些西洋狗杂碎的领土!给老子回答他们,他们最好是立刻滚回海里去逃走,否则,让老子抓到,有一个杀一个!” 郑森久在近卫军军营已久,跟一帮武夫相处久了以后,就也学的一口粗活,而在此时大骂了起来。 揆一看到明军的回复后,不由得大怒:“可恶!这些无耻的明人!主怎么不收了他们!” 揆一不得不立即让自己的两艘战船出战。 但这时候。 明军的蒸汽动力战船“李文忠”号已经率先开到了前面来,且直接一炮将揆一麾下的一艘软帆战船“佛楼台”号当即击沉。 揆一见此惊呆了:“我的上帝,这是什么战舰,为何开得这么快,这火炮为何这么猛烈!” 揆一说着就急忙要跑去另一艘战船,准备逃走。 但这时候,另一艘揆一的战船“福兰特”号也下一刻被轰沉。 就这么一下子。 这群殖民东莱岛的红毛番失去了自己的海上力量,也因此无法再逃出去。 揆一不得不组织他的一千余红毛番在陆地上准备阻击明军的登陆。 而这时候。 被揆一等逼迫着干活的东莱岛原住汉人与高山人见朝廷的人来了,不由得高兴地欢呼起来。 “是朝廷的兵马!” “是大明朝廷的兵马!” “朝廷来救我们了!” “我们的朝廷!” 东莱岛的大明百姓们高兴地欢呼起来,开推着车或扛着木头来协助明军登陆。 揆一见此大怒,立即吩咐道:“开枪射杀这些东方贱种!让他们为明军欢呼!他们这些是连上帝都不会可怜的人,可我射杀!” 砰! 砰! 砰! 揆一麾下的红毛番因此开始向这些百姓开枪,一下子,许多百姓因此丧命。 郑森见此勃然大怒:“给我放炮!炸死那些红毛番!” 于是。 明军见此便开始继续放炮轰击揆一。 而揆一等红毛番一下子因此被炸死无数。 与此同时。 明军水师陆战兵也立即开始登陆。 红毛番落后的火绳枪根本无法阻止明军水师陆战兵的攻势。 在明军一来到登陆口岸,一排米尼枪齐射就将这些红毛番打伤无数。 揆一见此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些明军的对手。 揆一因此不得不举起了白旗,开始要求投降。 而郑森在登岸后则直接下令道:“将揆一抓过来,直接凌迟处死!其余红毛番全部杀掉,丢进海里喂鱼,这些西洋番不配葬在我大明皇帝陛下的领地上!” 于是。 明军便按照郑森的命令开始处决这些西洋番。 揆一也被处以极刑。 揆一因此叫的很惨,他没想到自己会遭受到这样的对待。 接下来。 明军继续对其他地区的红毛番发动攻击。 最终在十日后,使得东莱岛里没有一个西洋番,甚至连个西洋番的毛都没有! 而大明也因此收复了东莱岛。 朱由检因此特地下旨将东莱岛改名为台湾,且设为台湾府,归福建布政使司统辖。 第670章 天下只能有朕这一个皇帝 朱由检看着他的大明版图满心欢喜,尤其是在他收复台湾后。 当然。 作为大明史上最有权势的皇帝之一。 朱由检的权势已经与当年的朱元璋、朱棣一样。 因为朱由检靠着北伐中兴之业也亲自掌控了这个时代大明帝国也可以说是全球最强大的军队即近卫军。 另外,朱由检也依靠控制皇庄与皇家银行和军械制造总局这三大涉猎农业、金融、外贸、殖民、工业的企业而控制着帝国最大的财富。 所以,现在的朱由检是即兵权与财权于一身的大帝。 蒋德璟、刘理顺、周遇吉、吴孟明、宋应星等在帝国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大人物,全和大明皇帝朱由检有着利益上的捆绑和超乎于君臣之间的情谊,毕竟是一起在淮安荒郊野外睡过草棚的人。 可以说,朱由检有着自己的帝党势力集团。 而朱由检也靠着这个势力可以制衡士绅。 也因此,朱由检现在的皇权空前的大。 没人敢制衡他。 “皇爷!巡视西南五省经略张凤翔被查出在崇祯十八年与多尔衮有秘密联系,但只发现一封,是我们东厂从多尔衮的府邸抄出来的,以奴婢看,可能是当时我大明与建奴胜败未分,张凤翔与其他士族一样有张望之嫌疑,所以,才暗通了建奴,另外,当初有一批近卫军被刘泽清设伏伏击也与他有关,是他出卖的近卫军消息,但他是辅政大臣,您看,是否要处置他?” 王承恩这一天向朱由检汇报起来。 “朕早就猜疑过他会有二心,但朕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有能力,也代表着一部分随朕流亡的北方士族的利益,所以,朕也就一直还是用他,但现在,朕已经不需要顾及他和他背后随朕流亡的北方士族的利益,所以,就令他自尽吧,也算是看在为朕做过事为大明立过功的份上,不严办他!” 朱由检回道。 “遵旨!” 王承恩回了一句。 现在的朱由检权势喧天,要千里之外杀一人,只需一道手诏御旨即可。 不管这人是封疆大吏还是宰辅重臣。 所以,张凤翔在收到皇帝令他自尽的旨意后也没有多说,当天就先望北而叩,然后服药自杀。 朱由检自然也不用再担心谁会刺杀他暗害他。 因为现在的他在蒋德璟等支持者的宣教下,全国上下的民众都对他感恩戴德。 而且,蒋德璟等已控制天下利益的帝党势力也不会愿意代表他们利益的皇帝陛下出现意外。 所以,现在的朱由检是统治阶层和被统治阶层都对他言听计从,因而他也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当然,这也跟朱由检现在通过对外掠夺财富,而恩惠于国内上下民众后,使得国内的阶级矛盾大幅度消失,贫富差距也大幅度缩小的原因有关。 朱由检也因此被夸赞为中兴圣主。 不过,外番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朝鲜和日本等地的商业市场彻底被大明的商品占据,使得朝鲜和日本大量手工业者破产,只能从事农业。 而从事农业还得被朝鲜和倭国统治者加重剥削。 因为朝鲜和倭国统治者要享受来自大明的高档奢侈品就得加大力度对本国农民的剥削,比如香皂、玻璃餐具、丝绸这些奢侈品。 所以,现在朝鲜和倭国的平民可以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遭受着大明和本国统治者的双重压迫。 而也因此,朝鲜和倭国内部矛盾十分尖锐,起事造反的事件特别多。 在倭国备受推崇,且在倭国开设儒院达十余家的刘宗周对此也是颇为不解,他不明白比自己大明皇帝还尊重儒士的德川幕府怎么把倭国治理的越来越差。 朝鲜和倭国发生的一系列暴动也引起了大明皇帝朱由检的注意。 尤其是倭国一些暴动者是要推翻幕府,要给予倭国后光明天皇实权的口号引起了朱由检的警觉。 朱由检对此极为生气,且扬言道:“天下岂能还有其他皇帝!传旨给平户总督韩菡,让她立即照会幕府,必须断绝和后光明天皇的关系,并协助大明平户总督一起铲除窃据君位者。” 韩菡得到朱由检的旨意后自然是不敢懈怠,立即照会了德川幕府。 不过,现在的德川幕府的幕府将军德川家纲还很年幼,所以主持幕府大权的三浦正次和阿部忠秋这些人。 而这些人自从上次被明军打怕以后早已畏明如虎。 何况,现在他们也不想轻易放弃手中的权力,而也希望靠明廷支持,继续操持幕府大权。 所以,三浦正次和阿部忠秋接到韩菡的照会命令后也立即来到了平户,面见了韩菡,且也允诺出兵解决后光明,使倭国只认大明皇帝陛下为皇,而幕府依旧暂时替大明皇帝陛下管理除平户以外的倭国地方。 于是。 德川幕府出动了二十万幕府军,而在韩菡出动了三千明军,由大明平户提督董伟为统帅,统领这数十万大军征伐京都。 有不愿意归附大明的大名开始因此带兵勤王,反对幕府的卖国之举,言德川幕府的一干人是倭奸。 但这些大名加起来的实力也比不上德川幕府,自然更加比不上大明。 所以,当二十万幕府军进入京都后,只遇到了六万多勤王军的抵抗。 朱由检为了扶持德川幕府在倭国的统治地位,也好帮助自己大明掠夺与剥削倭国,也就准予了内阁首辅蒋德璟的请求,将已经被大明淘汰的燧发枪和红衣大炮生产出来出售给德川幕府,使得大明在通过卖军火给德川幕府赚取大笔财富时,而已加强了幕府的战斗力。 甚至,大明还派去了军事顾问常驻于幕府,帮助德川幕府训练自己的幕府军如何使用排队枪毙。 董伟在成为平户提督前就当过德川幕府六个月的御用人。 御用人是德川幕府的一种高级官位,相当于顾问。 而也因此,德川幕府倭国的军事实力依旧是王者一样的存在。 第671章 进军满剌加 其他倭国大名的军事水准则还停留在传统的火绳枪加铁炮时代。 所以,德川幕府的幕府军很快就歼灭了勤王的六万兵马,且一举攻占京都,而且将遵照大明皇帝旨意将京都改为沧水。 因为朱由检不希望除大明两京外还有所谓“京都”的地方。 而朱由检为了避免倭国蝗族死灰复燃,彻底断绝倭国之人的天下忠心思想。 所以,朱由检还下旨让韩菡要求幕府军屠杀沧水,将倭国蝗族一个不留。 三浦正次等幕府重臣也担心将来大明国力衰弱不足以控制倭国时,而有倭国蝗族之人纠合大名清算他们。 因而他们也想对倭国蝗族斩草除根,也就认真将沧水屠了一遍,变成了无人烟之地。 而朱由检后来直接下旨要求这块地作为大明在倭国的飞地,并作为大明以后的爆炸性武器试验场地。 朱由检要将这块地方彻底的毁灭! 德川幕府因此成为大明在倭国的幕府,也因此成为大明在倭国的代理人。 而德川幕府因此开始更加积极的儒家化,按照大明皇帝的要求,改汉名,用汉字,开创八股文的科举制度。 但也因此德川幕府彻底激怒了倭国许多士族和平民。 这些士族和平民接二连三的就发动叛乱,要推翻出卖倭国利益的德川幕府。 但德川幕府因为有大明的支持,地位也就一直很稳固。 不过,大明为了能让自己军械制造总局一直维持较高的盈利,而不是一味靠朝廷补贴,所以,就还是也会让锦衣卫暗中支持一些倭国暴乱者,主要是没涉及要重设天蝗只为了推翻幕府真正实行归于中央大明皇帝统治,获得自由的一些暴动组织。 且也给这些人提供武器售卖。 因为只有倭国越乱才越符合大明利益,大明的军械制造总局才能用售卖燧发枪得来的资金用于对最新一代线膛枪的研发。 德川幕府对此也知情,但他们也无可奈何,也知道大明也不会让他们被推翻,所以,也就不是很担心。 而朝鲜这边也是一样,李氏王朝靠着大明王朝的支持依旧统治着朝鲜,但也依旧不得不费尽心血地镇压着各地的起义者。 大明是既当着统治者的帮凶也当着造反者的支持者。 一时间。 大明的朝鲜和倭国的名誉反而因此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有极个别的清醒者意识到大明是幕后最大的反派。 但这些清醒者往往会被锦衣卫暗杀掉。 而也因为朝鲜和倭国处于战乱不休的状态,所以造成其国内人口大量减少,尤其是壮年男性人口,而出现大量寡妇与待嫁女子。 大明的皇商朱由菘、杜首昌抓住机会将这些女人直接收回国内,然后低价卖给大明各官府,由大明各官府将这些女子分配给辖区内的未婚而又暂时娶不起妻子的男性。 因为大明皇帝现在打下这么多地盘,将来还要打下更多地盘,所以,就需要更多的汉家百姓迁徙到这些地方去居住。 所以,现在的大明朝廷考核地方官员的政绩只看两个指标一个是生育率一个是识字率。 为了提高生育率,增加自己所统治州府的出生人口,这些官员想尽办法地催婚,也动用公款从外面买来女子分配给本地还没娶亲的平民男子。 而偏偏外番生活在战乱区饥寒交迫的女子又都想要来大明过太平富足的日子。 所以,想来大明的女子非常多。 这也就形成了一个市场。 往往想来大明成为汉人妻子的女子要么有姿色有才艺,要么就需要交钱,没有钱,就得先去大明这些商贾的工厂里打工攒够钱后交了钱才能来被带到大明。 最后这个市场供不应求到有姿色有才艺的倭女也得交钱才行。 “南方除了攻占一些贸易重要枢纽外,以获取政治利益为主,而西边暂时则暂时保持现状,目前的关键是在北方要开拓疆土,训练大量骑兵,阻止沙俄的东进以及主盟蒙古以及收复肃州以北的区域,而这些都需要来南方的大量经济收入。” 朱由检说着就又道:“满剌加(马六甲)这块地方自古以来就是我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岂能由外番染指,着令南洋舰队立即驱逐满剌加上的西洋番,将此地纳为我大明所有!以后但凡由满剌加进入南洋的西洋船只均需缴纳关税放开准予通航!” “遵旨!” 周遇吉回了一句,并按照朱由检的要求拟了最新的大都督府钧令。 但是,国内一些文官对于皇帝不断的征伐开始产生了不满。 尤其是满剌加。 那里虽然是被佛郎机人即葡萄牙盘踞。 但每年走私货物给那里的人佛郎机人的基本上都是广东沿海的士绅,所以这些士绅出身的文官自然不愿意看见皇帝把那里变成大明的领土,然后收取他们关税,从而夺走只属于他们和西洋番的利益。 所以,一些文官上疏谏阻皇帝不要在穷兵黩武。 “陛下!满剌加本是外番之地,我大明岂能随便征伐,陛下如今已置外藩各地民不聊生,再这样下去,有违圣人之道啊!” 一些文官因此来到朱由检的紫禁城跪谏起来。 朱由检现在也懒得杀他们,直接下旨将这些劝阻他的儒士文官全部流放到了倭国和朝鲜等地。 以至于流放这些地方的儒士文官是越来越多。 这些文官自然不能阻止大明殖民的步伐。 在崇祯二十三年正月,大明南洋舰队参将柳亮就亲率十五艘风帆战列舰与一艘蒸汽战舰往满剌加而来。 满剌加的佛郎机人还不知道他们的竞争者来了,满剌加的佛郎机总督克恩还在因为大明纺织品对他们纺织业市场的冲击而闷闷不乐,并道:“这些该死的明人,我们得禁止他们来我们满剌加贸易!” 第672章 西洋番的报复 克恩话刚落没多久,就看见了大量战船出现在满剌加海岸。 克恩因此极为慌张起来:“我的天,这是哪国的舰队,竟一次出动这么多战舰,那冒着浓烟的战船是何战船,为何行驶速度这么快?” “总督阁下,是明人战船,那上面旗帜上的符号是明国的字,叫汉字。” 克恩麾下的将军沃索尼嘉忙回答了起来。 “明人?又是这些可恶的明人!他们三番五次地阻止我们在远东的利益,实在是可恶,比红毛番还可恶!这个贪得无厌的帝国!” 克恩怒骂了起来。 轰! 当然,突然的一声炮响,直接炸在了满剌加城的城墙上,炸出了一个大洞。 克恩见此目瞪口呆起来。 “太可怕了,我的上帝,明军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炮火?!我西洋人的时代真的结束了?” 克恩喃喃自语起来。 轰! 轰! 轰! 这时候,炮声开始密集起来,克恩修得满剌加被炸的千疮百孔,停在港口处的五艘战舰还没来得及出港就被炸沉,上面的水手也如下汤饺子一样落入了海水中。 克恩只得下令举白旗投降,他发誓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强悍的对手。 而明军也因此仅靠开着战舰往这些西洋人修的城堡外把大炮一架,轰上几炮,就能使这些西洋番乖乖投降,并获得这些西洋番的殖民地。 因为满剌加和台湾不同,满剌加的西洋番还没有犯下对大明汉民的罪行,而且大明现在在南方是以获取经济利益为主,所以,这些克恩这些投降的西洋番没有被明军全部杀掉,而是全部统一编成民工,在满剌加对大明进行服役,首先是修复城墙和港口,其次是当橡胶工,还有就是挖矿。 “我的天!我是尊贵的佛郎机贵族,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我不可能为你们干活的。” 克恩一开始对于明军官员的要求是拒绝的。 但明军官员不客气,一鞭子抽了过来,抽的被铐上镣铐的克恩惨叫连连,且道:“必须干!否则,老子让你生不如死!” 克恩因此不得不忍痛努力为大明服役干活。 这是克恩没想到的事。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一个佛郎机贵族,一个尊贵的白人,有一天会沦落到给东方人服役干活,然后被像奴隶一样对待。 因为在克恩的印象里,一直他们这些高贵的西洋人把其他土著当奴隶一样对待的。 为此,克恩感到很憋屈很伤心。 几乎每晚,当精疲力尽的克恩回到简陋的宿舍后都会以泪洗面。 当然,其他佛郎机人也和克恩一样对此结局是痛苦不堪、伤心不已。 但没有办法,他们必须成为大明强盛富足起来的牺牲者。 毕竟社会的财富是恒定的。 大明的士绅百姓要想在短时间内过上十分富足的生活,光靠生产力的提高是远远不够的,只能剥夺掉别人幸福生活的权益。 不然,大明内部就得继续出现统治者压迫被统治者的现象,即普遍的土地兼并现象。 而像克恩这些人给大明创造的财富都将作为大明建设自己帝国与造福本国百姓的福利。 朱由检下旨将满剌加改为满剌加府,设南洋布政司,并将满剌加府作为南洋布政司的一个府。 如此一来。 满剌加正式纳入大明的版图。 除此之外。 朱由检还要求将满剌加作为大明第一个南洋开发地,并要求大明将粗放型且污染性很重而且技术低廉的产业搬迁的满剌加,同时也要求将大明的罪犯先移过去屯田,并将其他地方俘虏的西洋番抓到这些地方去服役。 对于大明帝国这样的行为。 荷兰和佛郎机都是极为不满的。 “这些卑贱可恶的东方人必须遭受到教训,他们这是在不尊重我们,他们这是冒犯我们,我们必须给予他们以沉重的教训!” 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总督布格德为此找到了佛郎机在吕宋岛的总督瓦里加索,并要求联合起来报复大明。 而朱由检此时也在朝会上对文武官员说道:“天下是我大明的天下,岂能由外番随意窃据我朕的领地!现在朕要求,在地球之上,只有我朕才是所有土地的主人!所有人必须臣服于朕,如果谁不肯臣服,你们就要替朕去消灭他们!彻底的消灭他们!” “臣等遵旨!” 蒋德璟、周遇吉等大臣齐声回答起来。 而也至此,标志着朱由检正式开启了大明要统一全球的步伐。 当然。 大明现在统一全球步伐的主要战略还是先对北开辟疆土、对南以获取经济利益为主。 不过,荷兰和佛郎机西洋番势力却大明的这一战略制造着麻烦。 因为大明强势在南洋开辟殖民地的缘故,逼得荷兰和佛郎机这一对宿敌不得不联合起来。 但荷兰总督布格德与佛郎机总督瓦里加索也都知道他们现在的兵力不是大明的对手,自然也不敢直接进犯大明。 而布格德与瓦里加索选择报复的方式则是对爪哇也就是今天的印尼地区的汉人进行大规模屠戮。 事实上,在这个时代,已经有很多来自福建和广东的汉人来到爪哇做生意,甚至在这些地方定居。 而布格德与瓦里加索则因为对大明的憎恨开始挑唆当地土著对待在爪哇的汉人进行屠杀与劫掠。 这些土著本就好吃懒做,再加上文明程度不高,比较野蛮,如今在西洋番的挑唆下,也就对汉人进行屠杀与劫掠起来。 一时间。 爪哇有很多汉人被杀。 被灭门的都有无数。 连小孩都没放过。 布格德在来到爪哇后,还亲自拔刀砍死了一名汉人小孩,还因此得意地大笑起来:“总算让你们付出了代价,哈哈!” 第673章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你说什么,这些卑贱的爪哇土著竟然勾结西洋番如此对待我华夏之人!这是对我大明的冒犯!” 朱由检从负责南洋情报刺探的锦衣卫这里得知此事后,气得当场摔碎了一瓷瓶,并当即下旨着南洋舰队立即攻占爪哇、吕宋岛,并下旨对这两个地方的西洋番与爪哇土著实行彻底的清洗,且要求新组建的皇家舰队充当运输队,将近卫军禁卫第一营与第二营运到这两个地方去实行陆地清洗任务。 帝王一怒。 伏尸百万。 布格德与瓦里加索还不知道他们在爪哇的行为已经引起大明皇帝的愤怒。 两人还在为自己的行为沾沾自喜。 因为两人依旧认为遥远的大明帝国不会管远在爪哇的汉人的生死。 但两人明显不知道大明帝国就差没有借口向全球出兵。 不然,大明蒸汽工业革命后急剧增长的国力就会没有了用武之地。 大明的舰队很快就先到了吕宋岛。 朱由检已经提前下旨将这里作为大明南洋布政司的吕松府,且已经任命了第一任知府。 当瓦里加索看见大明的军舰后就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一时只得无奈地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明军要管这么宽,我们不过是在爪哇报复了一些汉人而已,真是可恶!” 轰! 轰! 轰! 明军自然不会理会瓦里加索的报复,直接对吕宋岛上的佛郎机城池展开了炮轰。 佛郎机岸上炮台的炮火根本那明军毫无办法,因为他们的火炮射程够不到大明军舰,但大明军舰的火炮射程却能覆盖他的前沿炮台阵地。 所以,很快,佛郎机的岸上炮台就被全部摧毁。 不过,瓦里加索这时候已经开始乘船出逃。 但瓦里加索自然是逃不掉的,很快就被明军的战舰追了上来,且团团围住。 最后,瓦里加索被明军活捉。 在瓦里加索面前的明军的千总秦睿直接扇了瓦里加索一巴掌,且大骂起来:“他娘的,白皮猪,还敢惹你汉家爷爷!” 瓦里加索被打了一巴掌只觉脸火辣辣的疼并因此大骂起来:“混蛋!你们敢这样打我!” 秦睿也听不懂瓦里加索说的什么,只喝令道:“将他押解进京!” 于是,瓦里加索被押解进京,等待他的将是凌迟之刑。 与此同时。 明军近卫军的陆地部队开始登陆吕宋岛,并对吕宋岛上的西洋番与土著进行了彻底的清洗。 吕宋岛是佛郎机开发很早的殖民地,所以,在吕宋岛上定居的佛郎机人很多。 也因此明军在这里清洗了很多佛郎机人,几乎有一个月,吕宋岛附近的沙滩都是红色的。 而明军也来到了爪哇岛。 已经逃避到爪哇岛的布格德在见到来了的明军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也只能立即开船逃跑。 但逃跑自然是逃跑不掉。 现在这些西洋番在明军面前就如同在小池塘里遨游的鸭子一般,很容易被就抓住。 布格德自然也很轻易的被明军生擒。 在明军捉拿到布格德后,他已经开始感到恐惧,并挣扎起来,且用蹩脚的汉语说道:“不,不,你们不能这样,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们不过是发泄一下而已,为什么你们明军要管得这么快,我们究竟有什么错,这些地方本就不是属于你们的,你们为什么要来!” 大明南洋舰队游击杜文照没想到这个西洋番还会大明官话,便也就干脆对其多说了几句,而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都是属于我大明皇帝陛下的,我们是大明皇帝陛下的臣民,我们有义务铲除你们这些未经我大明皇帝允许便擅自窃据一处土地的卑鄙者!而你们还残害了我们许多同胞,你们会遭受到我大明帝国最严酷的惩罚!” 说着,杜文照就大声喝道:“开始登陆!将爪哇岛上所有未着汉服未说汉话的人全部杀掉!尤其是西洋番!严格执行我大明皇帝的旨意,要对他们采取最严厉的报复!” “不!” 布格德因此大叫了一声,他没想到明军的报复会这么快,也会这么绝。 布格德因此朝杜文照跪了下来:“我求求你,求求你,这位明军的将军,求你们高抬贵手!” 杜文照没有理会这布格德的哀求。 而这时候。 明军陆战兵与近卫军禁卫营的官兵已经冲上了爪哇岛。 正在爪哇岛拿着从汉人那里劫掠来的财富而欢呼的当地土著和西洋番顿时就遭到了大明军队的毁灭性清洗。 不过。 也至此,整个地球后世的东亚乃至东南亚一带,皆无大量的西洋番。 而少量的西洋番和其他土著也在知道大明这样的报复行为后老实了许多。 布格德与瓦里加索被押解到北京后自然是被凌迟处死。 而大明则彻底确立在了南洋与东洋的霸主地位。 从此,大明以满剌加为缩阴,控制着整个东洋和南洋的海贸。 可以这么说,现在东洋和南洋已经事实上成为了大明的内海。 大明的各大舰队在这片海域里随意的航行着,只要有不老实的海盗与西洋番都会遭大明的毁灭性打击。 而到最后,大明商船也在这些海域里自由的航行起来。 朱由检因此取缔了只满剌加设置了关税点,其余地方皆以在内部海域形式的名义取缔了对本国商船的关税。 当然。 前面已经说了,大明在南边的主要战略是获取经济利益。 所以,接下来大部分还滞留在东洋和南洋的西洋番和土著都被抓到吕松、满剌加、爪哇这些区域集中起来进行奴役。 大明皇帝朱由检要求新设立的皇家海外开发局让这些人为大明进行种植、挖矿、割胶等劳动。 一时间,这三个地方集中了很多这些服役者,他们为大明的发展提供了很多的原料。 第674章 准备下西洋 南洋诸岛因此成了大明的矿石原料与官营农业生产基地。 除此之外。 为了保护国内的生态环境,在朱由检下旨将一些粗放型的重污染工厂也迁移到这些地方后,南洋诸岛的矿石原料与粮食往往还要在当地经过粗加工后才会运回到大明帝国的大陆。 大明的工业因此靠南洋诸岛的输血快速发展。 “军械制造与船舶制造以及车辆制造这些制造之产业以及新技术研发的官衙,这些还是留在两京一十三省,不必迁移到南洋与我们在朝鲜、倭国的殖民地,另外,要对涉及我大明帝国重要命脉的技术含量高的产业要有纵深有梯度的安排,不要集中在一处,在重庆这种既有可隐蔽山区又有发达水运地区以及江西、河南、湖广、关中这些地方都安排上我大明制造业方面的核心工厂和研发之局。” 朱由检对内阁首辅蒋德璟如此嘱咐起来,且又道:“这样,即便大明将来再有甲申之变(崇祯十七年)或者江南等富庶地带被外敌攻占,但我大明依旧还有崛起的机会!商贾肯定不愿意把自己的产业迁移到一些穷山恶水的地方去,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是要为大明长远计,不只是为盈利!盈利的事自有在外藩各殖民区总督负责。” “臣明白!陛下用心深远,甚为妥当,臣请旨巡视一下内地各省,以便将来会同各部尚书安排此事。” 蒋德璟回答起来。 “朕准了!到时候,让内阁中书立即拟旨,着你巡视访查各处。” 朱由检点首。 而也因此,蒋德璟这个内阁首辅在接下来便开始离开京城往各地巡视起来。 因为崇祯帝朱由检的主意,所以,大明还是把自己的核心制造业与高科技产业留在了内陆。 使得即便因为大明内部子民因为生活变得富足而用人成本增加。 但大明帝国还是宁肯让这些产业的盈利因为用人成本和研发成本增加而大幅度缩水,甚至不少还开始亏损靠着朝廷救济度日,也没有让他们搬到有大量免费劳动力的殖民区去。 不过,也因此大明帝国需要对外赚取更多的利益。 毕竟朱由检现在还因为要迁移大量老百姓去大明新占的领土定居,还为了各地均衡发展并为了更好的掌控地方,要花钱大搞基础建设,如各种官路和官办桥梁的建造。 这些都是很花钱的。 为此,朱由检不得不将兼管户部的辅臣倪元璐和兼管工部和军械制造总局的辅臣宋应星召进宫里,对其说道:“现在朝廷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朕决定对外牟利的来源不局限于南洋和东洋,南京与泉州还有在旅顺新建的船坞,要立即产出更多的蒸汽战舰,将来朕要他们去西洋为大明赚取利益。” “陛下,臣请问,到时候我大明朝廷需要向对西洋经营什么贸易,官营可以允许经营什么贸易,民营可以允许经营什么贸易?” 倪元璐问了起来。 朱由检则道:“除福寿膏和军火、矿石、以及未来会用到的石油只得由福王与杜首昌这些大明官营商贾经营外,其余皆可由民间商人经营,也就是现在他们主要跟西洋番贸易的那些生丝、棉布、瓷器、茶叶之外,还可以经营朕已经放开的肥皂、牙膏这些东西。” “是!” 倪元璐回了一句。 而宋应星则道:“既如此,臣建言先将蒸汽动力的研发方向主要集中在大型蒸汽战舰方面,而不是蒸汽机车方面。” “两者都要兼顾,蒸汽机车研发出来后可以按照大明工程院的设计做出一种用于长途运输的车来,就是朕赐名的火车,火车将来将会为大明控制漠北,乃至出兵漠北和西域方便得多,毕竟火车一次性可以运大量辎重和兵员,另外,还能昼夜不停。” 朱由检说了起来。 “可这样,朝廷的财政压力会过于大的。” 宋应星回了一句。 倪元璐也点了点头。 “那就去借!然各舰队再去找暹罗和在印度殖民的西洋番借款!再不够的话,就继续找朝鲜和倭国再借一笔,告诉他们,这是援助大明的下西洋壮举!” 朱由检说完后,两人皆点了点头。 现在倪元璐和宋应星这些大明权贵也没再觉得这种对外只讲霸道不讲仁道的方式有什么不妥。 毕竟他们不得不承认这样做以后,大明帝国内部,皇帝陛下总算不用再盘剥自己这些权贵士绅,不用再加税加赋的方式让帝国强盛了。 而权贵士绅的日子自然也因此好过不少。 当然,百姓的日子居然也因此好过不少。 而且都是过得越来越好。 所以,倪元璐和宋应星等人现在也明白要想大明内部贵族和平民都生活富足且越来越好,就只能让外番越来越惨。 大明的军械制造总局开始加班加点地建造蒸汽军舰,开足的马力地让越来越多的大明蒸汽动力战舰下水。 而与此同时。 倪元璐也正式要求在殖民区的官营农场在山区开始种植福寿膏植物,准备为将来进行福寿膏贸易做准备。 “陛下,臣认为,现在得把安南布政司进行改土归流,真正变成我大明的布政使司,这样,大明就可以在南洋西岸开辟一个专门用于将来下西洋用的基地,当年,成庙(永乐)皇帝之所以要纳安南为我大明之领土就在于便于下西洋。” 兵部尚书陈子龙向朱由检禀报了起来。 朱由检听后点首:“准奏!着李定国为提督,先领整合后的近卫军第七军和第八军从陆地上进攻安南,并着郑森任提督,带领他的水师从海上攻打安南,着阎应元为征南大将军,统领全军,驻于琼州,枢密使先给安南发通牒,让其最好主动归附天朝!” 第675章 进军安南 安南曾在嘉靖朝被大明名义上收复。 但也只是名义上而已。 事实上,安南依旧处于莫氏的统治之下。 如今大明则要实现对安南的实际统治。 安南都统使莫来登得知大明给他下通牒要他去京师居住,且要求他把军队交到阎应元手里后就知道大明朝廷要实现对安南的真正统治。 莫来登对此不得不表示服从。 因为莫来登也了解到现在的大明帝国十分的强大。 莫来登甚至还向大明皇帝回了信,表示愿意来到京师居住,且愿意接受朝廷的事实统治。 朱由检收到莫来登的回信后对于莫来登的识时务倒也很是欣慰。 本着莫来登主动献出他事实控制的安南地区而节省了大笔军费的目的,朱由检表示愿意给予他厚待,并封他侯爵,且将东帝汶赐给他作为他的侯爵封地。 但莫来登的儿子莫怀思对此表示反对。 莫怀思对自己父亲莫来登说道:“父亲,大明实在是贪得无厌,他们名义上做我们的主子不够,还有彻底吞并我们的基业!我们不应该就这么轻易的把自己的基业拱手相让!” “但这没办法,大明实在是太强大,我们不可能是大明的对手啊。” 莫来登不由得说道。 莫怀思则道:“现在大明的还要在北方打仗,根本就没有多少精力对付我们,所以,以儿子看,我们不是没有阻止大明吞并我们的机会,只要我们想办法利用计策和我们的山地优势先除掉他的陆地兵马,到时候就凭他大明的水师就收拾不了我们。” “可他们的陆地兵马根本无法除掉,足足七万多兵马,个个骁勇善战啊!” 莫来登感叹起来。 莫怀思则道:“但我们可以用计策,先假意接受大明皇帝的要求,但是在明军统帅阎应元他们来接收我们的军队时,我们就突然发难,先除掉阎应元,这样,明军就是群龙无首,后面我们再借故说阎应元被我们留在了河内,趁着明军不知道真相,将其他明军也除掉。” 莫来登听后倒也被莫怀思说动了,开始邀请阎应元到河内来接收他的安南军队。 同时,莫来登让自己儿子带着二十万精兵埋伏在阎应元的必经之路上。 阎应元收到莫来登的邀请后,立即同李定国和郑森商议了起来:“你们怎么看?” “莫来登已经同意去京师,想必没有再和我大明朝廷作对的心思,他邀请大将军您去安南接收他们的军队,倒也没什么,但下官总觉得莫来登不会这么轻易地愿意交出自己的军队来。” 郑森说了起来。 “倒也不一定,如今大明如此强大,他莫来登或许也清楚自己无论耍什么花样都没用!” 李定国说了起来。 郑森也点了点头。 而阎应元则道:“我想了一下,觉得他莫来登就算耍什么心眼,最多也只是会在路上埋伏我和我随扈军队,然后再要挟我,歼灭你们,所以,他们最多只是能利用他们自己对当地地形的熟悉而打我们的伏击,但是我们可以在这样应付,到时候兵分两路保持平行进军,遇到易埋伏的山谷,一路走谷口,一路走山脊顶,这样他们就没法埋伏!” 大家都是历史上的名将,所以,李定国很快领神会道:“大将军此计甚好!这样他莫来登就算耍心思也没用!” 郑森也点了点头:“这个主意是不错。” 阎应元则道:“既如此,李定国,你亲自带七军走山脊,我亲自带第八军走谷口,郑森,你率领水师沿海巡弋并运输粮草。” “明白!” 李定国和阎应元皆回了一句。 于是,阎应元和李定国便各自带着一军兵马并行前进。 莫怀思还不知道自己的埋伏已经失效,而依旧自信满满地在自己的埋伏地带等着明军到来。 当莫怀思得知明军前军已经离自己的埋伏点不远后,他更是激动起来,准备对明军来一次重创。 但这时候,行走在山脊的明军李定国部首先发现了莫怀思的安南军。 李定国当机立断,立刻带着第八军对莫怀思的安南军先发动了进攻。 一时枪声大作。 炮火连连。 莫怀思埋伏在山梁上的二十万安南大军一下子被打得乱成了一锅粥。 一下子,整个安南大军死伤无数。 莫怀思见此大惊失色。 而阎应元这边则也听到了枪声,也猜到了安南军果然在这里埋伏,也就从下往上攻了上来。 而莫怀思因此不得不迅速撤退。 阎应元和李定国则一路穷追猛赶,最终歼灭了莫怀思的安南军达九万人马。 莫怀思狼狈逃回了河内。 莫来登见自己儿子莫怀思狼狈逃了回来,不禁问道:“发生意外了?” “对不起了,父亲!” 莫怀思则突然拔刀朝自己父亲莫来登捅了一刀,然后喝令道:“将我父亲首级砍下来!” “你,你这逆子!” 莫来登因此大惊,指着莫怀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等到阎应元和李定国率明军感到升龙(河内)时,莫怀思则提着自己父亲莫来登的人头跪在了升龙城城门外,且喊道:“家父莫来登突然背叛大明,不肯奉诏献土,为全忠德,臣莫怀思冒死杀父献城,还请天军饶恕我安南全城士民之罪!” 李定国听后大惊,道:“真是这么回事?” 砰! “当然不是!” 阎应元突然拔出手铳朝莫怀思开了一枪,且对李定国说了一句:“如果真是莫来登后悔献土与我大明,他要是败亡后,肯定不会杀了自己的儿子以此来甩锅!所以,这莫怀思该死!” 莫怀思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而阎应元和李定国则带着明军进入升龙城。 第676章 抓外番去开发西伯利亚 安南至此正式置于大明中央朝廷的管辖之下。 崇祯帝朱由检用大明军队在安南都统司财库里得到的一笔巨款开始用于大明更大规模的基建工程。 从肃州到京城的超长水泥公路开始被提上了日常。 大量民工被召集到这里进行公路建设。 除此之外。 大明还同时进行着另一条公路的建设,而这条公路则是要修到后世的贝加尔湖畔乃至西伯利亚地区,以为朱由检彻底统治这些地方做准备。 不过,这一世这些地方自然不叫这些地名。 朱由检给他们赐了名。 贝加尔湖叫大明北海。 而西伯利亚也就是大明现在统称漠北的地方,被朱由检赐名为漠北和燕然两个地方。 漠北也就是离漠南较近的一块北方之地。 漠北之北直到北冰洋的中间区域则为燕然,以纪念燕然勒功。 要修建这两个大工程,自然需要很多物力人力财力。 财力自不必说,在这之前已经提到,朱由检已下旨用莫氏在安南数百年里积攒的财富用于这两条公路建设。 当然,如果不够的话,大明自然还得找其他外番借款。 物力的话,大明的人口实在是有限,而且本国汉人现在普遍生活富足,没多少人为了挣钱愿意去极北的苦寒之地挣钱,即便鼓励移民也最多移民到漠南和河套、塞北这些地区,也就是今天内蒙古一带。 对于去西伯利亚挣钱,就算朝廷给得多,也没多少人愿意去。 再加上之前的一段历史流寇与建奴作乱,大明的汉人数量锐减。 尤其是在建奴搞剃发易服与各种严酷的屠城政策后,北方就没多少汉人了。 所以,要想建设这两条路,大明还是很缺人力。 为此,朱由检不得不准予内阁的提议,以要求倭国幕府和朝鲜王室准予大明以超低廉价雇佣这些倭人与高丽人到大明打工的方式,将这些倭人和高丽人抓到了漠北与西伯利亚地区去建造公路,以此来弥补大明修建这些工程在这上面人力的不足。 而这些倭人与高丽人并没有觉得大明这是在剥削他们。 相反他们认为这是让他们生存下去的一个机会。 因为遭受着大明帝国与本国统治者双重压迫的他们实在是太穷了。 在本国要么造反被当场反贼治以酷刑,要么就甘愿当哀哀饿殍直到饿死。 而去大明做工虽然不可能像大明本国的汉人一样有各种福利各种权益各种丰厚的待遇,但至少可以活着,不用饿死,还有虽超级少但至少有的工钱可以拿。 所以,许多倭人和高丽人主动愿意通过大明民间各种牙行也就是中介来到了漠北乃至西伯利亚的大明统治区。 大明的近卫军已经逼迫科尔沁部和土谢图汗部、车臣汗部归顺大明,而使得整个漠北和部分西伯利亚地区成为了大明的统治区。 而现在这些倭人和高丽人来到这里后在这些地区为大明的基础建设做贡献。 为了同化这些人,实现汉文明一统全球的目标,而尽量不以减少东方黄色人口数量为将来灭掉西域与欧罗巴地区做准备,大明朝廷制定了一系列鼓励学习汉语与接受汉俗的政策。 从一开始来到大明,这些倭人和高丽人就被要求必须取个汉名。 而如果学会汉语,能实现和汉人交流且书写汉字,将会提高一倍的薪酬,且可以享受到双人间宿舍的待遇。 而如果通过乙等人科举考试并考中乙等人中的功名,就会被除掉镣铐,并有被任命为监工的机会。 总之,为了更好的实现统治全球的目标,朱由检给这些本国子民以外的人设计了一个晋升体系。 而这个晋升体系的标准就是看其同化程度和贡献程度。 如果同化程度与贡献程度超级高,不排除会成为甲等人中的平民阶层。 为了朱由检保障本国子民的利益,尤其是为自己的大明中兴做出贡献和牺牲的子民的利益。 朱由检实行了等级制度。 但这是无法避免的事。 毕竟大明是一个君主制帝国,也是时下为符合现实需求而必须有的制度。 大明本国的子民皆被列为甲等人。 不仅仅是汉人,也有为大明抗清做出贡献的少数族裔,如组成白杆兵的土家人,还有再次归附大明的蒙古人。 但是,甲等人中也有等级之分。 最为高等的是士,即大明的军人、纯粹的汉人民众和官员。 其次是平民。 平民中分为熟民和生民。 按照汉化程度来分,同化程度高的为熟民,可以担任中下层官员与上层非重要岗位的官职。 而同化程度低的为生民,不能为官,但可以拥有平民一样的权益。 大部分刚归顺的少数族裔为生民。 而一些已经和汉人无异的熟番则为熟民。 石柱土司这种一些为大明立过战功的土司因为贡献高,被朱由检特别列为士一层。 士一层中,皇帝以下,皆为平等之人。 因为随着大明基本盘的扩大,这一层的人基本上就是统治阶层,和满清的旗人类似。 但是为了遵循遗传学的客观规律,不把各群体间的基因交流封死,大明朝廷没有禁止各层次间通婚。 大明在北边和西边的两大公路工程采取的是多段施工。 在漠北与西伯利亚这些寒冷地区由运来的倭人与高丽人负责修建。 而在漠南与关内的着由汉人自己负责修建。 前者自然成本低。 后者自然成本高。 而水泥则大部分从朝鲜和倭国运来,主要是水泥厂粉尘污染大,技术成本低,而且朱由检也希望先把朝鲜和倭国这些人的资源用起来,所以,就要让水泥厂主要集中到外番去,给国内以青山绿水。 第677章 安西都护府 自从大明帝国有了线膛连火铳与线膛炮后,游牧民族也变得能歌善舞。 蒙古各部落在建奴失去中原而且残余势力也西逃后,就相继向大明投附。 因为事实上,蒙古各部落早在万历以后就开始彻底的衰退,如今自然更加难以对大明形成威胁。 这些蒙古各部落也就识趣地归顺了大明。 即便朱由检因为科尔沁部等部落对满清出力甚剧而对其采取了血腥报复,但也没有阻止这些蒙古各部落归顺大明的积极性。 而现在这些蒙古各部落的牧民也因此变成了大明最为能歌善舞的子民。 当然。 就功能而言,蒙古各部落的牧民主要职业不是为大明其他的子民唱舞跳歌,而是放牧,同时兼任监工与快递员的角色。 监工主要是监督自己区域内的倭人和高丽人修建公路。 而快递员则是因为大明在漠北和漠南设置了很多驿站和兵台。 设置驿站和兵台自然是为了便于在将来出兵西域和更北的地方时进行通讯传递。 按照大明枢密院的战略安排,在对安南实现事实上的统治后,便需要对亦力把里一带也就是现在的新疆一带进行进军,以完成大明对这些地方事实上的统治。 早在崇祯二十三年的春天,朱由检就下旨任命黄得功为征西大将军,翁之琪与李来亨担任提督,让其率领两个军向亦力把里进军。 而担任川陕总督的樊一蘅为征西大军提供粮草。 亦力把里的势力主要是朵豁喇西部。 朵豁喇西部一共上百万人口,骑兵也有五六十万,所以还是很强大的,可以说是西域的霸主之一。 自然也因此,朵豁喇西部没有像漠北和漠南的蒙古诸部一样乖乖的归顺大明。 再加上因为同化程度不及其他蒙古诸部,甚至所信的教也不同。 也是朵豁喇西部没有主动归顺的大明的因素。 按照锦衣卫提供的情报,现在是大明进军朵豁喇西部的最佳时刻。 因为朵豁喇西部的首领达睦巴汗已经去世,而其子格洛尔虽然继承了汗位,但其几个兄弟都对格洛尔不服。 尤其是作为庶长子而又有战功的阿纳盖。 格洛尔也因此很忌惮阿纳盖,并在大伯克相当于中原丞相扎雅的怂恿下准备将阿纳盖召到亦力把里城,并趁机除掉。 但另一名大伯克霍积斯却向阿纳盖告密,所以,阿纳盖干脆带兵攻打了亦力把里。 双方打了足足有半年,最终阿纳盖战胜了根基不深的格洛尔。 而阿纳盖也因此展开了血腥的报复,对当初支持格洛尔的各部首领进行血腥屠杀。 扎雅作为格洛尔曾经的支持者自然也难以逃脱阿纳盖的报复,便派出使者向大明新设立的甘肃巡抚刘文秀禀报,请求内附大明。 而朱由检在知道这一情报后,大明朝廷的君臣一致认为则是介入亦力把里的最好时机。 首先现在的亦力把里人心不齐。 其次,大明也有充足的出兵理由,那就是阿纳盖是篡位者,不能成为亦力把里的大汗,大明作为天朝必须予以讨伐。 相当于大明有着十分正当理由认为阿纳盖不是合法政权。 而为了维持正义,大明自然有利于出兵亦力把里。 因此朱由检要求扎雅等人请求大明出兵。 扎雅等人自然愿意,便同几个曾经支持格洛尔的首领一起联名上书请求大明出兵亦力把里。 所以,大明便在这个时候出兵。 黄得功率领的两个军基本上就是曾经的农民军,虽然在大明国内不算特别厉害的近卫军,但战斗力也远远超过朵豁喇西部的兵。 所以,当黄得功的两个军一进入到亦力把里时,阿纳盖组织起来的兵力根本阻挡不住。 在加上阿纳盖自己在朵豁喇西部本就不得人心,所以,朵豁喇西部的各部落对大明是望风而降。 在扎雅的带领下,大明顺利进占亦力把里,而阿纳盖则也被自己的部下杀死,并将其首级献给了黄得功。 大明皇帝朱由检得知黄得功等人顺利进占亦力把里后非常高兴,当即下旨将朵豁喇西部一分为五个宣慰司,而扎眼是其中的伊犁宣慰司宣慰使。 因为这些地方以蒙古人与畏吾尔人为主,大明又刚刚统一这一带,不可能一下子迁移来许多汉人,所以,也就一时无法实行内地一样的统治,而只能先设置宣慰司。 但朱由检为避免这亦力把里的朵豁喇西部又变成一个在西边的强有力政权,也就直接强行分成了五个宣慰司。 这事实上是出于政治考量,但对于朵豁喇西部自己而言则有些勉强,他们虽然愿意归附大明,接受大明大皇帝朱由检的统治,但他们并不希望自己的部族分裂。 而扎雅是这些部落首领里最为不满的,因为他这次对大明统一亦力把里出力甚距,所以,他本以为大明大皇帝是会让他做新的朵豁喇西部的可汗的。 但扎雅没想到大明大皇帝居然强行把整个朵豁喇西部分成了五个宣慰司,而自己成为了其中的一个宣慰司宣慰使。 不过,扎雅也知道大明现在国力很强盛,他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大明大皇帝朱由检的决定。 然而,在这时候,因为川陕总督樊一蘅上疏言粮草不够,也就上疏让黄得功回师,不宜在亦力把里地区留驻大量兵马。 朱由检也一时急于北上讨伐越来越不老实的沙俄,便也就准予了樊一蘅的建言,而让黄得功率领大军回师,只在亦力把里留驻白文选的一个镇,并在亦力把里仿唐制设安西都护府,驻于伊犁,任命白文选为大都护府大都护,管理亦力把里一带的相关军政事宜。 但白文选的兵马明显不够,而扎雅也就瞅准这个机会起兵造反,在支持他的另外四个宣慰使的撺掇下先向白文选的安西都护府发动了进攻。 第678章 带着烈酒与钢枪去为大明开疆… 白文选也没想到扎雅会反叛,一时也来不及让朝廷派来援兵,便只能据城坚守。 但最后扎雅聚集二十多万大军却硬是没把安西都护城给打下来。 主要是白文选麾下的明军装备太过先进,战斗力也太强悍,而远非还停留在轻骑兵时代的蒙古兵所能比。 当然,扎雅麾下也有火器兵,但这些火器兵所用的火器还是滑膛火绳枪,自然也拿明军毫无办法。 而也因此,扎雅只能围城,以待明军自己粮绝。 川陕总督樊一蘅很快也知道了白文选部被围的消息。 而樊一蘅担心皇帝会因为扎雅起兵造反而轻视自己之前扬言扎雅不会反从而请求朝廷调走大部分兵马的建言。 所以,樊一蘅不打算立即告知皇帝,而是只带着自己的标营来安西都护府平叛。 但樊一蘅对前方的情报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他误以为只是扎雅一个宣慰司反派,而不知道几个宣慰司都已经反叛。 所以,樊一蘅还行为给了已经和扎雅一起平叛的厄鲁特宣慰司,要求先行进军,去解安西都护府之围,而他随后赶来。 但厄鲁特却把樊一蘅进军的消息告知给了扎雅。 而扎雅因此干脆以逸待劳,在樊一蘅必经之路上埋伏了樊一蘅。 扎雅纠合了近三十万大军将樊一蘅的六千标营明军围住,使得樊一蘅的六千明军根本无法打赢,最终全军覆没,而樊一蘅因此不得不绝望自杀,但他作为一个文臣,腕部力量实在是太小,想自刎都割不断主动脉,最后还是让他的仆人持着长矛将他捅穿而死。 而扎雅也因为起兵造反后让大明损失了一名总督而有些得意起来,而认为大明虽然强大但也不能在西边表现得特别的强悍而已。 所以,扎雅干脆绕开安西都护府,直接率兵进逼肃州,威逼大明的河西走廊。 朱由检知道扎雅叛乱后当即命令黄得功重新征西,并火速派大军回师救援安西都护府的白文选部明军。 但很快,朱由检就又知道了川陕总督樊一蘅自杀殉国的消息。 这让朱由检有些恼火。 打西域最重要的就是后勤粮草的调运。 而樊一蘅任川陕总督多年,对于钱粮调度业务一向很有经验,是朱由检得以用兵亦力把里的重要支撑。 但是朱由检没想到樊一蘅这个文官总督竟会想到自己先去平叛,而不是先向他禀报,请求增派大规模的援军去亦力把里平叛。 朱由检只得火速启用已被任命为四川巡抚的刘文秀。 因为大明进军西域的粮草供应除部分来自于陕西汉中外,主要其实还是来自于四川。 刘文秀作为四川巡抚,一归附大明后就自请解散自己的兵马,在四川屯田,如今也一直作为樊一蘅副手,调度四川的粮食到陕西,所以,朱由检让刘文秀接任樊一蘅担任川陕总督,自然是最合适的。 刘文秀却早已根据邸报预判到扎雅会反,毕竟他曾经作为张献忠几个义子中的一个,也知道一个势力中总会有人想做新的老大。 而也因为此,刘文秀在扎雅反叛之前,就开始在四川各地乃至利用大明现在强大的外贸能力,从南洋购粮两百万石,一共凑齐五百万石,囤积于重庆与保宁一带。 待朱由检一让他接替樊一蘅担任川陕总督,他就立即给黄得功的大军提供了数百万石粮草。 使得黄得功的大军得以再次迅速进入到亦力把里境内,且一路上连续击退扎雅的叛军数次,歼敌达十多万。 为了将数百万石粮草从四川迅速运到前线,刘文秀还提前让人在道路上提前增设上百处驿站,并提前在各驿站外造好马槽,然后在马槽里提前倒好豆饼草料,使得马匹可以边吃边运粮前进,而大大缩减了运粮花费的时间。 当朱由检从黄得功这里得知大军进展顺利没有出现缺粮现象同时又从锦衣卫这里得知四川巡抚刘文秀调度粮草的一些行为后也很是由衷地夸赞起刘文秀的后勤保障能力来,并下旨加封刘文秀为太子少保。 扎雅也没想到明军会反扑得这么快,一时间,他的大军接连败北,跟随他一起反叛的其他四个宣慰司相继投降。 而扎雅也最终不得不退往阿尔泰山,然后逃亡了沙俄。 朱由检对于扎雅这种降而复叛的人是不能容忍的。 因为现在归附大明的少数民族部落很多,所以,如果一个降而复叛的人得不到严惩的话,无疑会影响天朝在所有少数民族部落心中的地位,而会让这些部落首领认为天朝对于反叛者不会太过于追究。 因此,朱由检一面通过奏疏往来询问刘文秀关于后勤能否支撑大军继续追击扎雅残部的问题一般命令黄得功直接率兵翻越阿尔泰山追击扎雅残部,同时,朱由检还让外务部的张煌言立即派出外务大臣准备出使沙俄,且准备一旦扎雅到沙俄避难就要求沙俄立即交出扎雅。 沙俄是整个亚欧大陆现在的大霸主,也一直向东扩张着领土,而且手段比大明还要残暴得多。 当然,沙俄也和大明一样高傲,甚至比大明帝国更加高傲。 沙皇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对于扎雅残部的到来的确对扎雅予以了接收,且有意扶持扎雅对抗大明帝国,并表示愿意借兵帮助扎雅收复自己的失地。 与此同时,沙皇也派出使者来到大明,且要求大明立即归还亦力把里给扎雅,并且扬言否则将教训大明帝国。 朱由检自然拒绝了沙皇的要求,且言沙皇是在干涉大明的内政,并且当即下旨言沙俄是一个非法国家,不是被大明承认的国家。 而沙皇也拒绝了大明引渡扎雅的要求。 两个亚欧大陆的强国因此在这件事第一次产生了矛盾。 不过,这个世界中,更富于进攻性的大明已经先派出军队进入沙俄境内。 朱由检甚至下旨鼓励国内更多的军人包括退伍军人复员去广袤的北方建立自己的功业,并鼓励他们用“一壶酒一杆来复枪一匹马”的方式去为大明开疆辟土。 【作者题外话】:抱歉,因为最近身体不舒服,所以昨天没更,今天忍着不舒服,更了一章,希望大家见谅! 第679章 大明羽林卫 广袤无垠的西伯利亚地区,来了许多大明的人。 这些人被统称为大明羽林卫。 因为朱由检下旨鼓励所有军人去西伯利亚为大明开疆辟土,并赐予他们羽林卫的新身份。 按照朱由检的旨意,凡大明羽林卫的人,在已经有大明流官管理皆大明的事实统治区外,为大明开疆辟土的过程中可以拥有为大明开疆辟土后得来的所有财物,包括这些地方的土著人口。 而大明朝廷只要土地。 并且,没有任何军纪约束。 而也因此,这些大明羽林卫在进入西伯利亚这些地区后,表现得特别的残暴,开始掳掠这些地方的人畜。 睡大洋马更是司空见惯的事。 以至于多年后,这些地区生出来的人多为黄白混血。 因为非如此,大明皇帝无法调动国内将士们为自己大明帝国开疆辟土的积极性。 而此时,和大明一样热衷于对外扩张的沙俄也在驱使着哥萨克骑兵向东和向南扩张着,其中向东也扩张到了西伯利亚地区。 哥萨克人的残忍度比大明更重。 因为沙俄更希望直接把不属于东正教的人全部消灭干净。 而大明的羽林卫只是掳掠但不杀戮。 所以,大明的羽林卫开辟疆土的速度比沙俄更快,也就很快就在额尔吉斯河一带遇到了沙俄的哥萨克骑兵。 两者自然互不相让。 沙俄声称广袤无垠的西伯利亚是他们的领地。 大明帝国也表示广袤无垠的西伯利亚是自己的领地。 因此,大明的羽林卫便与沙俄的哥萨克骑兵进行交战。 哥萨克骑兵虽然悍勇但明显不是大明羽林卫的对手。 辽阔的雪原上四处皆是大明骑兵专用前装米尼线膛枪的枪声,剽悍的哥萨克骑兵犹如雪原上愚蠢的野兽,被大明羽林卫追着打。 高欣星是为数不多的近卫军主力军里退伍的羽林卫。 他现在就一人策马追逐着数十名哥萨克骑兵在西伯利亚平原上奔驰着,多年的征战让他练就了一极强的枪法,使得他能在马上迅速干掉一名哥萨克骑兵。 而等到日落,他已杀掉超过三十名哥萨克骑兵,并为大明开边一百里,且占领了哥萨克的一处驻地,将大明帝国旗帜插在驻地瞭望台后,他就抓来了三名哥萨克首领留下来的白人少妇,而当晚就一边喝着酒一边就着这些白人少妇狂嗨起来。 高欣星很喜欢这种放荡不羁的生活,他不愿意向之前的近卫军一样集团式的开边,那种处处讲究纪律的集体军营生活让他感到厌恶。 高欣星并不贪念财物,在这些白人女子身上留下自己的种子后,他就独自一人离开,而任由这些已经属于他的女人在这里生活。 喝着官营赤水河畔酱烈酒的高欣星继续策马持枪往各西边而来,为大明继续开辟着疆土。 沙皇在知道大量给他开辟疆土的哥萨克骑兵因为打不过大明羽林卫的缘故而败退回来后,自然是气得不行。 “混账!在这片大陆,怎么能允许一个可以威胁我沙俄的帝国存在!” 沙皇因此怒拍了桌子,扬言要给予大明教训。 但沙俄的综合国力其实远远赶不上大明。 历史上,沙俄人到雅克萨也就只能投放几百人的兵力,自然也不足以派出大量兵力来与大明决战。 毕竟广袤的西伯利亚地区占据的难度,真正难度大的要在这么大的地方保障后勤并长期统治。 再加上,现在的沙俄还得在黑海地区与奥斯曼帝国争霸,需要投入大量兵力,自然就更加无法对大明形成大规模的军事征伐行动。 但大明现在在其他地区已经没有较大的威胁,衰败的蒙古诸部已成为大明帝国最为顺从的民众,甚至比西南土司还不再具备威胁。 连亦力把里现在也已变成大明的安西都护府。 所以,大明和沙俄不一样,大明现在能够拿出足够的精力向西向北扩张自己的疆域。 “朕一定要在这一世让西伯利亚整个广袤地区都成为大明领地!” 朱由检望向北方的皑皑雪原,暗中如此发誓。 而也因此,大明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被投入到这些地区,要造成这些地方为大明地盘的事实。 甚至朱由检不惜下令将所有罪犯皆流放到这一带开垦荒田,重新建立汉人文明聚落区。 连带着朝中诋毁他惹他不高兴的官员也被他流放到西伯利亚放牧。 而除此之外,朱由检还增派了五个军的近卫军兵力北上,往安西都护府进行屯垦与进发,以准备在将来灭掉整个沙俄。 同时,朱由检还利用自己是中原王朝大皇帝的身份联络到了西迁到伏尔加河下游、里海之滨迁徙定居的土扈特部。 土扈特部是西蒙古部落之一,曾经是在伊犁一带放牧,后来因为生存压力,不得不一路西迁。 而也因此,尽管土扈特部尽快已经成为在伏尔加河一带的部落,可一直有自己是属于“中国”(神州)的人。 所以,土扈特部对于大明的来使非常欢迎。 毕竟曾经土扈特部曾经也属于大明藩属。 再加上,现在的土扈特部正受着沙俄的欺凌,这让他们在心理上对大明这个一直被他们所敬畏的中原帝国有了更愿意亲近的意愿。 而也因此,土扈特部表示愿意继续归附大明。 朱由检在收到土扈特部首领的信件后也下旨做人告诉土扈特部,大明会为了土扈特部教训沙俄,但也要求土扈特部在归附大明后协助大明一同灭掉沙俄。 土扈特对此欣然允诺。 因此,大明帝国对于灭掉沙俄无疑有更强大的助力。 但受限于地理环境过于恶劣,后勤线太长,而沙俄又非一般国家,所以,大明还是不可能一下子就灭掉沙俄,依旧得从此计议。 朱由检已任命刘文秀以兵部尚书的官衔担任西伯利亚兼漠北、川陕总督,全权负责西伯利亚地区、漠北地区、川陕地区的后勤调动。 同时,朱由检还让宋应星加紧研制蒸汽动力机车与电学应用,以促进大明对西伯利亚已占领地区的稳固,并为后面灭沙俄做准备。 【作者题外话】:连续第四天失眠,精神不济,依旧只能一更,实在抱歉,希望摆脱失眠,可以白天精神一点。 第680章 大封群臣 从京师到宣化的路上,一段铁轨铺就的路刚刚在大明工部尚书宋应星的主持下修建完成。 按照大明朝廷的安排,这里将作为大明第一段铁路的试行地。 此时,漫长的铁轨上已经站满了大明文武官员和技术人员。 这些人皆已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前方铁轨上正要启动的蒸汽机车。 这是大明第一辆刚从工厂里出来准备投入试运行的蒸汽机车。 待众人看着这个钢铁怪物时,蒸汽机车开始在宋应星一声令下后发动了起来,顿时冒出漫天的白色水雾,笼罩了整个月台。 渐渐的,蒸汽机车的车轮开始转动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快,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 而此时,奉旨替皇帝来视察此新型交通工具的福王朱由菘也因此高兴地喊了起来:“动了!真的动了!这铁疙瘩真的动了!老宋,你们怎么办到的!” 宋应星笑而不语。 列车继续前进着,且掠过诸大臣的身影,然后缓缓向上坡运动。 不知过了多久,在众大臣因为这蒸汽机车而谈论不止时,蒸汽机车开了回来。 而宋应星则因此主动邀请着福王朱由菘等人:“诸位请上车吧,享受一下这种没马拉动吃煤炭的蒸汽机车,陛下已将他赐名火车,诸位且感受这些火车。” 福王第一个上了火车,然后坐在了一车厢里靠窗的木椅子旁,看着外面的青山绿水道:“真正是令人感到新奇啊!本王这一生也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东西出现在我大明!” …… 没多久,朱由检也知道了大明的蒸汽火车运行成功的事。 对此,朱由检自然是很高兴的,并赐名这第一辆蒸汽火车为“李善长”号。 同时,朱由检也下令着已由军械制造总局分出来的大明机械制造总局立即加紧生产第二辆蒸汽火车。 另外,朱由检也下旨着工部下设火车总规划司,加紧在全国建造铁路干线,要尽快实现可以用铁路将南方的粮食运到边塞外,并具备运兵功能。 同时,朱由检也让工部加紧对外采购煤炭资源和铁矿资源。 因此,在这不久后,大明工部就在朱由检的要求下,开始筹备修建一条从宣化到伊尔库的铁路,并接上京宣铁路,同时计划在两京之间也修间一条铁路连通起来,一直连通到金山卫,最后形成大明第一条南北贯穿的铁路大动脉。 按照这个计划,大明朝廷不得不在接下来给工部拨付海量的资金。 为此,朱由检不得不催促着大都督府加紧水师建设训练,并要求商部也尽快筹建起大明西洋总局以负责下西洋的贸易,好尽快通过贸易福寿膏从西洋番手里牟取更多的利益。 但在大明于北方开始在羽林卫进军西伯利亚之际开始建设铁路干线,然后又于南方准备下西洋时,朱由检也正式开始大封群臣。 本来是要在崇祯二十三年八月举办封赏大典的,但因为封赏人数太多,大都还在外征战,所以,朱由检拖延到了崇祯二十四年正月。 而在这一天。 趁着去年冬天休战的缘故,朱由检将大部分将要被封爵的文武功臣皆传召回了京师,并在建极殿大封群臣。 朱由检看着众位大臣笑了起来:“你们都是为我大明再次兴盛立下赫赫功勋的人,朕很感谢你们!今天朕要大封你们!而且这次朕会实封你们领地,不过,你们的领地自然没有中原富庶,但这没办法,谁让我煌煌华夏乃天下最富之国!朕明着是封你们领地,其实也是要诸位臣工为我大明屏藩四周,守住这天下太平!” “臣等愿听从陛下一切旨令!” 众臣皆回答起来。 朱由检笑了笑,就大声一喊:“好!这天下啊,实在是太大了,朕一个人管不过来,所以,朕决定以后这个地球所有的领地,也就是这个天下,朕与我大明宗室勋贵共分之!毕竟有些地方在万里之遥,朝廷直接统治实在为难,就分给你们!让你们替朕世代为当地国主,为朕守土,为天下百姓守住当地的太平!” 说着,朱由检就大声命道:“上图!” 很快,一幅《坤舆万国全图》改进版从大殿上滑落了下来,展现在了群臣面前。 而朱由检则走到这地图前面,持着教棍指着中间的地方道:“这一片红域,北至大洋,下至爪哇,东至倭国,西至乌拉尔山与里海,皆为大明中央帝国的直辖区,而其他地区皆为大明中央帝国的藩属区!” 朱由检说着继续说道:“这些地方都将分给群臣,当然,现在很多地方还不属于我大明,但是将来收复后都会分给未来之功臣或宗室!” “臣等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因此高呼万岁起来,谁不想为一方诸侯。 “宣旨!” 朱由检这时候说了一声。 于是,王承恩便念其旨来。 首先,朱由检要封的是大明中兴之功的三位异姓王,分别是新淮安王蒋德璟、新宁武王周遇吉、新会昌王黄得功。 因为建奴已经拔高了功臣的高度。 而朱由检为了证明自己不比奴酋小气,也就将对大明最有功勋的三位大臣封为异姓王。 当然,因为这三位异姓王都不用待在国内,所以,也不会对朝廷产生影响。 而之所以是新淮安和新宁武这些,则是因为这些被大明新占据的地盘皆被朱由检赐予新的名字,而名字都是大明现在国内地名加一个新字。 新淮安在大洋洲北边的伊里安岛。 新宁武在大洋洲的东北部一带。 新会昌王在大洋洲的西北部一带。 朱由检为这三个异姓王划定了边界。 按照朱由检的设定,大明功臣爵位分为郡王、国公、侯、伯。 即在原有的公侯伯基础上加了个郡王爵位。 而这三个爵位其实在权力上的差别不大,都是会被朱由检封出去的藩属诸侯,只是不同等级的土地面积在同等富饶肥沃程度下的面积不同。 郡王就相当于一个布政司那么大的封地。 国公相当于一个府那么大的封地。 侯相当于一个州即几个县合起来那么大的封地。 而伯只有相当于一个县那么大的封地。 第681章 分封与下西洋 蒋德璟自不必说,大明现在内政第一人,在统筹钱粮与安定人心方面为大明中兴留下了不朽功勋,自然当得起郡王之封。 而周遇吉更不必说,乃大明第一大将,也是第一个甘愿放弃家业护君南下,并且拆掉自己的兵马组成皇帝亲军的军镇,是大明近卫军的开创者之一,自然也当得起郡王之封。 黄得功立下抗击左良玉与阿济格部和北上阻击祖大寿等部以及北伐中平定关中等功勋,且也自拆自己的兵马组成近卫军的骑兵力量,自然也当得起郡王之封。 除了这三位郡王外,朱由检还加封了十位国公。 这些国公分别是叶彪、刘理顺、阎应元、翁之琪、秦荣镇、代腾远、张煌言、陈子龙、赖继光、刘恺希十人、 而侯爵则有近六十人,以杨朝庚为首。 伯爵则上百人,以邓知远为首。 而这些人也都组成了大明最新的勋贵集团,也都被封在全球除中央帝国所辖区外的各个地区。 不过,因为一些地区还未被大明占领,所以,有些勋臣还不能离开中央帝国去就藩。 当然,除了勋臣,大明的一些宗室也被分封到了中央帝国直辖区以外的地区。 比如福王朱由菘就被封在了今天的新西兰。 而现在该地被朱由检赐名为郑国。 因为福王已被朱由检改封为郑王。 福王因此不得不开始前往新西兰就藩。 因为大洋洲的西洋殖民者基本上已经被明军赶跑。 当然,朱由菘不可能一人前往新西兰。 作为亲王,朱由校允许他自己招募三千人的护卫和聘请一定要求的属官以及招募一定要求以下的百姓数量以及采购一些被允许采购的兵械战舰去大洋洲郑国岛就藩。 最终朱由菘招募了三百来名退伍近卫军和两千多名罪犯组成了自己的三千护卫,然后又忽悠了自己的七百多户佃户跟着自己一起去了大洋洲郑国岛,至于属官,他找到的是也是一批屡试不中的落魄士子。 唐王朱聿键也被朱由检封到了今天的堪培拉一带担任新唐洲的唐国国王。 朱聿键倒是比朱由菘厉害了一点,竟然说动了黄宗羲担任自己的长史官,并跟着自己一起去新唐洲替自己主持内政。 虽然朱聿键为朱由检的大明中兴事业立下了很多功勋,但他内心里其实还是比较尊儒的,也希望还是建立一个纯粹的以传统儒家理学为治国理念的政权。 所以,朱聿键支持黄宗羲在自己的新唐洲开设学堂,教授当地人学习汉字、学习儒家经典。 事实上,所有就藩的宗室勋贵都被朱由检赋予了他们宣传汉文明归化当地土著学习程朱理学的使命。 西洋番被驱赶走后,整个南洋、东洋和大洋洲地区都在疯狂接受儒学教育,汉语系的人也越来越多。 但朱由检并不满足于此。 张煌言被朱由检封为了卫国公,而法国南部地区被朱由检封给了他,且要求他率领远洋舰队在沿途建立殖民区后就去法国就藩。 张煌言因此不得不率领西洋舰队向西洋进发。 最终,张煌言先到了印度,在这里他将不得不与英吉利与法兰西争夺殖民利益。 事实上殖民硬度的英吉利、法兰西、荷兰、葡萄牙等西洋番在这之前就对大明在南洋地区吞并他们的殖民地与对他们收取高额关税而感到不满,而且这四个本来彼此水火不容的西洋番国也因此不得不联合起来向大明宣战。 但最终这四国皆败于大明之手,被大明轰掉了四艘战舰。 而这四国最后不得不亲自派大使向大明皇帝朱由检下跪道歉,并签订赔款协议书后才被大明皇帝允准他们继续来大明南洋进行贸易。 不过,这四国没想到大明帝国会突然来到印度,而且突然照会他们,要求他们立即离开印度。 “这是为什么,印度一直是我们的殖民地,你们凭什么让我们离开!” 英吉利的东印度公司总督福伯伦因此愤怒地质问起张煌言来。 张煌言则摆出了自己的大明新式左轮手铳:“就凭这个!就凭我大明帝国比你们强大,如果你们不想迎接我们的炮火,且不想葬身于大海的话,就乖乖离开!” “你们实在是太霸道了,这里是我们经营已久的殖民地,凭什么说让我们离开就离开!我们不答应!” 法兰西的总督萨利亚也大声说了起来,显得特别愤怒。 张煌言则冷声道:“那你们就等着我们的炮火吧!” 于是,张煌言便将这四国总督驱赶离了自己的蒸汽战舰,并当即下令进攻印度的英属殖民区。 交战不到半日,大明西洋舰队的陆战兵便在蒸汽战舰强大炮火掩盖下登陆印度,并利用米尼枪与线膛炮将英军和帮助他们的阿三军全部击溃,逼其投降。 张煌言当即下令将这些阿三与英军全部杀掉,且堆京观于海岸边,以此来震慑其他在这里殖民的西洋番国。 最终,荷兰和葡萄牙因此不得不灰溜溜的离开。 而法兰西则不甘心,悍然带着舰队偷袭大明的舰队,结果被大明的西洋舰队用蒸汽动力战舰揍得全部沉入海里。 大明因此正式获得整个印度。 而张煌言也立即宣布大明皇帝旨意,将这里作为分为三个布政司,并正式纳入大明版图。 朱由检也在得知张煌言占据印度后就立即着大都督府和吏部开始往印度派遣总督。 而张煌言则要在大明中央朝廷派遣官员过来之前,立即在这里建立殖民秩序。 首先张煌言开始在这里勒令所有土人易发易俗,同时清除掉这里所有的非汉文字,而不遵从的自然是直接让其消失。 其次,张煌言在这里开始开设儒家学堂,要求所有人开始入学学习汉文。 但因为印度种姓制度缘故,张煌言不得不开设不同等级的儒家学堂。 接着,张煌言继续向西进发,开始吞并西洋诸番在沿途的所有殖民地。 第682章 在欧罗巴建立殖民地 当西洋诸国得知大明即将派遣舰队到来后,没有一个不感到忧惧的。 这个时代的西洋番还不敢轻视大明帝国。 而且因为这个时代还不是满清乾隆以后的时代,所以,西洋很多人对于大明这个东方帝国还有不少推崇和向往的人。 也就是所谓的“精明”。 而且这个数目不少,不乏政界名流与文化界的知识分子。 因此,当得知大明的舰队要出现在西洋后,不少人还对此抱着很大的期待,甚至还主动替张煌言对西洋番犯下的罪行进行洗白,斥责自己国内愚昧的武装商人和一些政客是在愚弄他们,是在故意污蔑与诋毁他们一直很崇拜的东方帝国。 张煌言早在出发之前就通过对西洋传教士的询问知道了这些西洋诸国内部许多上层贵族人士对大明的态度。 而且,张煌言也得到了朱由检皇帝的指示,让他利用好一些人对大明的崇拜,而培养一批亲近大明的西洋上层贵族为大明占据欧罗巴提供帮助。 所以,张煌言也就决定这样做,他还因此带来许多翰林官员的任命文书和不少精美商品如大明所产的香皂、味精、绣缎、瓷器、福寿膏这些产品,准备拉拢一些亲近大明的西洋上层贵族,给予他们一些东方身份,从而让他们成为精神大明子民,并因此自觉比本国其他人高一等,从而达到通过文化优势与生产力优势而实现经济殖民与文化殖民的目的。 因此,张煌言在乘船经过直布罗陀海峡后就换上了大明皇帝朱由检御赐的蟒袍,彩绣曳撒,十分华丽,也尽显东方贵族气质。 再加上张煌言本人就气度翩翩,因而穿上华服后就更加显得气质儒雅高贵。 而此时的西方诸国才刚刚经历一场长达三十年的战争浩劫。 所以,各国的损失都不少。 正因为此,对于大明西洋舰队的道理,他们才会感到非常忧惧。 不过,也因为这场长达三十年的战争浩劫,使得西洋诸番的民众对战争非常厌恶,也更加崇拜没有宗教之争的华夏。 所以,当张煌言带着大明西洋舰队穿过直布罗陀海峡出现在加的斯港后,看见张煌言的不少西洋番民众因此欢呼起来。 “终于看见了来自东方的使者!他们的服装好美丽!” “我的天啊,他们是受上帝眷顾的人吗,为什么他们的衣着可以如此让人着迷!” “我已经会这些东方人表现出的儒雅所折服,我盼望着也能像他们一样。” “我不可救药的爱上了那位东方使者。” “他们的船也是那么的大。” 这些西洋番的男女一个个十分艳羡地看着战舰上的大明官兵。 而这时候。 西班牙王国派来与张煌言接洽的使者公爵卡文卡西也带着五艘西班牙的战舰出现在这里。 卡文卡西带战舰过来名义上是来迎接大明西洋舰队出使访问西班牙,其实也是要炫耀一下自己武力的意思,并希冀可以通过自己这边的武力炫耀而让大明乖乖交出从西班牙手里夺走的北非殖民地与印度殖民地以及南洋殖民地。 但是,西班牙的战舰虽然大但比大明西洋舰队的蒸汽战舰还是要小很多。 以至于卡文卡西即便站在自己西班牙的旗舰上,他都不得不仰视着才能看见张煌言。 张煌言则因此显得更加的高大。 岸上的西洋番民众因此更加感慨万千起来。 “天啊,我们王国的舰船实在是太寒酸了!怎么会这么寒酸!” “我们的舰船根本无法阻挡东方这样强大的舰队。” “这个来自东方的大明帝国是真的富强啊!” “我为什么没有生在这样的国度,如果我能生在这样的国度,该是一件多么自豪的事。” 此时。 张煌言则也因此俯视着卡文卡西,而颇为有礼地拱手道:“鄙人乃大明卫国公张煌言,奉我大明皇帝之旨,特来出使西洋诸国并商议贸易和就藩事宜!如今途径贵国,还请贵国接受我们的贸易谈判!” 卡文卡西因为亲眼看到了大明舰队的强大,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只道:“我们国王愿意接见你们,请你们下船吧!也准许你们在这里进行贸易。” “承蒙关照!” 张煌言因此回了一句。 于是。 大明西洋舰队便开始泊岸,最终全部停泊在了加的斯港口。 而张煌言则开始带着三千陆战兵和一部分文武官员随同卡文卡西一起去马德里见西班牙国王。 留在加的斯的大明官兵则在加的斯当地开始跟当地人进行贸易。 西洋诸番对大明的商品感到很是好奇,在拥挤过来观看后,开始纷纷采购。 “这福寿膏吸起来好舒服。” “这香皂真好用。” “这味精加进菜里真的很提鲜。” 加的斯港的西洋诸番和商人直接一口气把大明拿出来的商品当场买完。 而这边,张煌言也用半盒福寿膏贿赂住了卡文卡西,使其对他无话不谈,并表示愿意帮他达成和他们国王的协定。 但张煌言在抵达马德里后却给西班牙国王提出了要求西班牙国王与大明签订《马德里条约》,把加的斯和休达割让给大明帝国,并且给大明帝国借款五千万银元,以此证明与大明帝国之间的友谊。 西班牙国王听后自然非常愤怒,当即就要驱离张煌言。 但张煌言却带着自己的三千陆战兵直接袭占了马德里,西班牙国王的两万御林军竟然不是大明的三千陆战兵的对手,强悍的西班牙方阵,在大明的陆战兵面前就像是一个大活靶子,被大明的连火铳和线膛炮打得溃不成军。 而因此,西班牙国王不得不宣布投降,表示愿意重新与张煌言进行谈判。 但张煌言改变了条件,要求西班牙国王直接是赔款七千万银元,割让加的斯、休达还有巴伦西亚给大明。 西班牙国王不得不答应。 而也因此,这三个地方正式成为大明殖民地。 大明也正式开始在欧罗巴地区建立起自己的第一批殖民地。 第683章 在法兰西建立明属卫公国 张煌言因此立即在这三个殖民区建立自己的汉家文明。 首先,张煌言在这三个地区皆设立儒家学堂,开始传授这些贵族以儒家学问。 接着,张煌言也正是确立这三个地区的官方语言改为汉语。 同时,张煌言还在设立医院,是更先进的外科医院以及国医馆。 这个时代的西洋人还停留着放血治疗的阶段,对于大明带来的新医学,他们接受的很快,也很快被大明精湛的医术所震惊。 当然,更重要的是,张煌言还开始在这些地区建立起汉家制度。 所有的男女被勒令全部改着大明的汉服,男女皆必须蓄发。 所有的人也必须说大明官话。 当然这样也引起了殖民区一些西洋番的反感和反抗,但反抗的后果自然是被处决。 这虽然激起了更多的西洋番的不满,迫使他们不得不逃离这里。 但大多数西洋番也只能选择接受,毕竟他们的家在这里,他们也怕死。 不过,张煌言对于愿意接受汉家文明的改造且因为中国热而通晓一些儒家文化乃至认识汉字甚至会说汉话的贵族和文化界的西洋番还是很尊重的。 甚至,张煌言主动任命他们担任加的斯、休达、巴伦西亚三个地区的布政使、按察使、知府、知县等官。 这些人因此成了大明在这三个殖民地区的新贵族。 张煌言还给了他们大明乙等子民的身份,且根据他暂拟的律法给予了他们在殖民区更高一等的特权,以使得他们愿意替大明统治其他的西洋番。 这些人也因此非常愿意归化,也很愿意承认大明的统治,替大明统治这里的西洋番。 而接下来。 大明便以这三个港口为基础开始作为向欧罗巴出口福寿膏的基地。 朱由检在得知张煌言将这三个港口占据后就立即着令负责外贸的杜首昌立即组织大量商船将福寿膏运到这里来,然后准备向欧罗巴各国倾销。 朱由检这样做的目的一是要通过福寿膏更快更多的赚到欧罗巴劫掠来的财富,二是彻底搞垮整个欧罗巴地区的斗志,三是报复欧罗巴,因为朱由检可是很清楚地记得这些西洋番在后世是如何利用福寿膏毒害华夏的。 张煌言在这三个地区建立最基础的殖民秩序后就继续率舰队在地中海北上,最终直接出现在了马赛港附近。 法兰西马赛港的官员得知出现大明的舰队后自然是震惊的不行,忙要组织兵力阻击。 但没战斗到一天,大明就用强大的海上炮火将马赛港的防御设施全部摧毁,然后顺利登陆,并因此强占了马赛港。 此时的法国还处于内乱时期,法国国王路易十四此时也才十四岁,且因为投石党运动导致法国内乱而正处于流亡之中。 也因此,现在的法国国力十分孱弱,只能算是欧罗巴的二流国家,对于,大明西洋舰队的出现,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甚至于此时的马赛港残余兵马都不知道该向谁禀报这事,只是很迷惘的逃亡着。 张煌言则在占领马赛后开始收编当地马赛的军队,且全部编为他的公国护卫军。 最终,张煌言收编起差不多有五千人的护卫军。 而在收编出一支护卫军后,张煌言便令这支护卫军担任前锋,而他则率领大明近卫军水师陆战兵三千人在后面,沿途法国南部其他城市。 一路上,张煌言顺利攻占里昂、图卢兹这些地区,并已完成朱由检交给他的就藩任务,即以在这三处地区组成的一片区域作为他的大明卫国公国领地。 张煌言也正式确立马赛为自己的公国首府。 而这一片地区的所有法国人都会成为他的子民,接受他的统治,而他则接受大明皇帝的统治。 然后,张煌言开始组建自己的小朝廷,任命自己带来的族人和幕僚以及家丁组成自己的文武官员团体。 张煌言的侄子张光瑞担任了他的内阁首辅。 他的族弟张煌卿担任了他的吏部尚书。 而他的家丁秦杀虏和王大铁则担任了他的左都督和右都督。 不过,张煌言带来的人还是不够,他最终还是不得不让当地一些法国通汉一点的法国贵族担任了他的中下层官员。 然后,张煌言便开始他的这一新组织起的官僚机构开始通知他的卫国。 首先自然是用汉家文明彻底代替这里的原生文明。 而这个过程则难以避免有血腥的战争发生。 好在张煌言将大明西洋舰队的陆战兵借给他就是为了帮他在当地建立秩序,所以,张煌言最终还是顺利地镇压了不服从他建立汉家文明的法兰西本地势力。 张煌言在除掉不服从他的法兰西贵族后就又给平民分田地,使得他很快得到了当地大量平民的支持,并也就在残酷的镇压后终于成功地在自己的地盘建立汉家文明的统治体系。 而张煌言不满足于此,他致力于彻底地把这里汉化,所以,他销毁掉了这里的所有非汉文书籍和文字,并准备设立社学,让自己统治区内所有人都学习程朱理学,他还要求在五年后将会实行科举制度。 当然,这些都需要一定资金。 大明中央帝国提供给他的同化全球资金不是很多,所以,他还得自己发展自己藩国的经济。 为此,张煌言主动将大明已经运到休达、加的斯这些殖民区的福寿膏运来,然后卖到法国境内,以此来赚取不是他统治区的法国贵族的财产。 法兰西中央朝廷的权贵们此时也才知道他们的领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国家,而且这个国家的主君居然来自于东方,试图建立这个国家的势力也都是来自东方的一帮势力。 这让法兰西的权贵因此非常震怒,最终也迫使得正在内讧的两派贵族不得不握手言和,然后依旧迎接路易十四回到巴黎,重新组建起一个中央集权的王朝。 在路易十四回国后,其摄政的太后安娜便立即下令征伐马赛,要把试图在法兰西南部建立国家的东方人全部消灭。 第684章 大明已经非常富裕 法兰西王国出动了三万法兰西军队大明卫公国而来。 在一处卡洛的地方,张煌言派出去的明军哨骑与法兰西的军队相遇。 明军哨骑看着这些穿着蓝色衣服戴着牛皮帽而显得异常花哨的法军出现后差点都没觉得这些人是军队,还以为是什么游行队伍。 而当明军哨骑看到这些法军开始摆出排队枪毙的阵型后才明白了过来这是一支军队,而且是一支战斗模式比较落后的军队。 尤其是当明军哨骑看见法军持着的是滑膛枪时就更加笃定了这支法军不怎么样。 因而,明军哨骑大胆地策马前去朝这法军开了一枪,并当场击毙一名法军。 这让法军阵营引起不下的轰动。 但就在法军开始进攻时,明军哨骑则突然又策马离开。 然后,明军哨骑就会再找机会冲上来射击法军。 如此周而复始的辖区,明军哨骑像是狩猎一样,猎杀了许多法军。 而法军则被这些幽灵一样的明军哨骑搞得烦不胜烦。 等到法军心浮气躁地抵达到一处丘陵时,明军的主力部队早已埋伏在这里。 而一下子,法军见明军出现,便忙追了过来,开始排队前进着。 但也因此,法军一下子就踏入了明军的地雷圈,一下子炸死炸伤无数。 法军被吓得溃退了不少。 而明军则直接冲了过来,且围着这些法军就是一顿射击。 一些法军还想组织起阵型来进行反击,对明军进行排队枪毙,但却被明军更为快速的线膛枪打得顿时七零八落。 一时间,法军完全无法招架明军的猛烈攻击。 法军自然因此军心大乱,已毫无战斗意志。 这时候,张煌言才让自己收编的护卫军出击,让这些新收编的法兰西人去攻击这些法军。 没多久,整个法军,三万多军队几乎被全歼。 还停留在排队枪毙时代的法军彻底不是掌握线膛枪的明军对手。 法兰西太后安娜得知自己大军战败的消息后简直不敢相信,这让她感动震惊不已。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我强大的法兰西就算实力已大不如当年,也不能连远道而来一股东方海盗都打不过啊!” 西班牙王室出身的绝美艳后安娜因此非常愤怒。 但安娜虽然愤怒却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再组织兵力进行反击,因为现在的法兰西总兵力也才五万多,如今派出三万几乎被全歼,整个法兰西也就只剩下了两万来兵力,自然不足以对大明的卫公国发动攻击。 …… 后来,大明崇祯皇帝得知法国安娜发动战争对付自己的卫公国后表示非常愤怒下旨决定要亲征。 朝中一些文官自然表示反对。 朱由检也不客气直接将这些文官全部贬到了安西都护府和西伯利亚地区担任官职,让这些人替大明开发西域与北疆。 朱由检要求沿途各大殖民地要务必尽快给自己这个大明皇帝建造亲征出巡全球的行宫。 因为朱由检作为大明皇帝亲征西洋自然不可能随便住一些地方。 各殖民地的总督和沿途各公侯伯国皆积极压迫当地土人给大明皇帝营造起行宫来。 现在的大明帝国真的是无比强大,也无比富足,数不尽的财富源源不断地涌入大明境内。 尤其是随着大明把西洋番各国的殖民地夺来后,大明的财富简直就呈指数级上升。 大量大明的工业品被倾销到这些殖民地区,并通过这些殖民地区辐射到全球各地,彻底占领了这些市场,而使得这些地方的产业大量破产。 而这些地方的土著和已居住在这里的西洋番只能通过从事农业和诸如开矿、拉船、造房这些普通体力劳动,并赚取着微薄的薪水,仅仅能够保证不饿死不冻死。 同时,这些地方的矿石、粮食、煤炭则源源不断地以非常廉价的方式被输送进大明,使得大明用于工业生产的低价原料资源源源不断,以至于朱由检可以成功地以保护生态环境为由关闭国内所有矿山,使得国内环境因此变得大好,本来因为最开始进行工业化而雾霾开始严重的淮安城再次青山绿水起来。 除此之外,大明也已经派出武装商团远赴美洲,并趁着法国势弱时,从法国手里夺走了许多在北美和南美的殖民地,也在这些地方掠夺了大量的金银。 另外,大明现在已经开始同欧罗巴开展着更大规模的贸易,尤其是福寿膏开始大量在欧罗巴售卖后给大明带来的贸易收入已经远远超过大明传统优势产品如茶叶、瓷器、丝绸这些。 因为欧罗巴对福寿膏这种产品完全没有半点抵抗力。 正因为大明现在极度富裕,大量的财富涌入国内,所以,大明的国库收入早已每年达到了惊人的两亿两白银! 而大明崇祯皇帝朱由检也因此得以肆意地挥霍财富,在一边疯狂对外开展军事行动的同时,还一边在国内大搞基建工程,同时,朱由检自己还开始修建大量皇家园林。 现在的朱由检已经开始学着历史上的满清皇帝大肆营造皇家园林,如历史上满清皇帝造的圆明园、畅春园什么的,朱由检也开始大量兴建园林,以供自己和妃嫔逍遥。 除此之外,朱由检开始兴建大量行宫,有专门在关外建造的赏雪赏冰的冬雪山庄,也有避暑山庄,还有在西湖的行宫,在广东的行宫。 现在朱由检又要亲征西洋,并让各殖民地总督与各藩国国主给他建造行宫,自然算是他再次拔高了自己这个帝王挥霍钱财的高度。 但大明现在就这么富裕,他这个皇帝依旧玩得起。 何况,如今也只有这样,朱由检才能把集中到他身上的大量财富分到底层百姓身上去,从而造福百姓。 只是不是属于大明子民的各殖民区与藩国土人与西洋诸国和西域诸国比较惨,他们将不得不因为大明皇帝如此挥霍钱财,而被迫输出更多的血的到大明。 第685章 凡尔赛宫幸艳后 崇祯二十七年十月,大明皇帝朱由检正式开始了他的下西洋之旅。 这次,他还带上了柳如是等人与他同行。 而柳如是自然早已被他临幸,且为他诞下了一女。 但柳如是依旧算不上是他的妃嫔,依旧只是他的一侍秘。 朱由检真正带着一起下西洋的妃嫔则是千代姬等二十来名年轻妃嫔。 朱由检已让永王替他监国。 而定王和新封的且也是朱由检穿越后第一个儿子诚王则陪着朱由检一同去往西洋。 朱由检从刘家港出发,乘坐着郑和宝船一样大的蒸汽动力式大型御舰先抵达了鸡笼,并在鸡笼的行宫待了一段时间,然后直接去往满剌加,在满剌加待了一段时间就直接去往了印度。 一路上,朱由检尽情的享乐着,游玩着。 而且朱由检也没事就赋诗一首或者在那处名胜古迹题一下字,表达一下自己这个皇帝到此一游的意思。 每逢这种时候,朱由检身边的御用文人们自然是极力吹捧的,言朱由检的诗才与书法皆是旷古绝今。 当然,朱由检也只是姑且听之,他自然也不相信这些御用文人的吹捧,但他很享受这种被一帮文人吹捧的感觉。 因为现在的朱由检也很喜欢看着这群文人在自己面前贱贱的感觉。 最让朱由检开心的事还是当他看见一群衣着汉服的外夷跪在他面前山呼万岁时的场景,以及一些外夷贵族在为他劳动的场景。 在这一刻,朱由检想起了他曾经的对手。 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对手都不算什么,比起自己已经征服的广阔疆域,以前的对手算不上是什么。 叛徒宁乐水已被他凌迟。 多尔衮也已经被他凌迟。 包括其他满清被俘虏的王公也被他下旨凌迟。 而此刻,朱由检一想到这些人,只是长叹了一声。 等饶过好望角,朱由检便突然想到了后世的苏伊士运河,为此,朱由检下旨要求大都督府枢密院尽快制定一个方案,一占领北非尼罗河一带和红海沿岸的方案。 因为朱由检想在将来在这一带开挖出一条运河。 待朱由检抵达加的斯后,便意味着他正式抵达了欧罗巴。 看着欧洲,朱由检感到不胜唏嘘。 “朕是华夏有史以来第一个到达这里的帝王!” 朱由检因此感到非常自豪。 而接下来,朱由检继续乘船经过地中海,来到马赛,然后,朱由检便暂时居住在马赛的行宫。 朱由检一进驻马赛,便正式下达了灭掉法兰西的命令。 朱由检带来的有近卫军的一个陆军镇的兵力,再加上留在卫公国的陆战兵,合计明军有近两万兵力。 而现在的法兰西也就这个兵力。 但大明的军队战斗力明显优于法兰西的军队。 所以,大明现在灭掉已经沦落为欧罗巴二流国家的法兰西是绰绰有余。 崇祯二十八年九月二十七日这天,朱由检亲自率领着这两万大军往法兰西的沙隆城进发。 并且,很快,朱由检率领的亲征大军就用密集线膛炮轰开了法兰西的沙隆城,并顺利占领法兰西的沙隆城。 接着,朱由检则率领亲自大军在占领沙隆后直接迅速饶过第戎以闪电战的方式突然快速进军到巴黎城下。 巴黎城的法兰西王公贵族都没想到明军会这么快出现,一时间就乱成了一锅粥。 本来就内讧严重的法兰西贵族们自然也毫无战斗意志被迫像大明宣告投降。 而朱由检因此成功进入巴黎城。 “没想到朕有一天真的占领了巴黎城,这无疑是一件很自豪的事,传旨下去,立刻在这巴黎城勒石刻碑,记住这次的荣耀!” 朱由检吩咐后就往凡尔赛宫而来。 朱由检记得在后世的历史上,法兰西和英吉利一起给当时中华的圆明园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而现在朱由检则占据了法兰西的凡尔赛宫也自然是让朱由检着实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一番。 “跪下!向我伟大的大明皇帝三拜九叩!” 张煌言此时正如此要求着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四和太后安娜。 路易十四和安娜都不愿意。 但最终在张煌言下令后,明军士兵们还是强行把路易十四和安娜摁跪在了地上。 而当朱由检出现后,他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路易十四和太后安娜。 朱由检首先注意到的是路易十四。 为此,朱由检露出了一丝玩味的浅笑,他知道他再一次改变了历史,让这个让法兰西在历史上再次强盛的国王路易十四成为了自己的阶下囚,也成为了法兰西的亡国之君。 对于路易十四的母亲安娜。 朱由检不得不承认安娜的确算是一代艳后,虽然年过三旬,但依旧风姿卓越。 朱由检有心要在这凡尔赛宫临幸这个绝代艳后。 但朱由检知道现在的西洋番是不喜欢洗澡的。 所以,朱由检不得不吩咐要求这安娜去洗澡,然后洗干净后来他的房间。 最后,朱由检成功地在这凡尔赛宫睡了还是少年的路易十四的母亲安娜太后。 何谓一代大帝,就是醒掌天下权,醉卧天下美人! 朱由检不仅仅临幸了居住在凡尔赛宫的法国艳后,他还临幸了法国贵族中最为娇美的几个西洋女。 此刻,朱由检是风流皇帝,但也是最逍遥的帝王。 法兰西至此彻底沦落为了大明的殖民地。 而朱由检则在不久后下旨将法兰西巴黎一带赐予自己定王,作为定王的大定王国,同时法兰西其他部分地区也分封给了这次随他出征的几个将领。 朱由检这样做让法兰西分裂成了几个属于大明的藩国。 而路易十四则被他在临幸安娜太后给下旨流放到了科西嘉岛上。 安娜太后和一些被朱由检临幸的法国贵族女眷则被朱由检留在了凡尔赛宫。 朱由检的打算是带着她们一起回大明。 但是朱由检正要回大明时,却得到一个消息,对岸的英吉利居然开始实行全面禁烟政策,且为了保护其国内纺织业而断绝了和大明的贸易,且悍然驱赶了大明所有的商船。 这让朱由检不由得感到愤怒。 第686章 第一次福寿膏战争 “朕决不会允许其他外番国家擅自禁绝与我大明的贸易,甚至禁绝我大明出售某些商品,这是对朕的冒犯,对大明的冒犯!朕现在下旨,推迟回大明的日期,张煌言,你立即率领西洋舰队横渡英吉利海峡,运李定国部立即登陆英吉利主岛,对英吉利实施教训!” 朱由检当即在凡尔赛宫下达了向英吉利开战的旨意。 这一天,张煌言亲自率领大明西洋舰队满载着大明近卫军陆战兵第九镇横跨英吉利海峡往英格兰港口普利茅斯港驶来。 而此时的英吉利还不知道大明向他宣战。 现在的英吉利刚刚完成第一阶段的资产阶级革命,处死英吉利国王查理一世后不久。 而护国主克伦威尔也因此成为新成立的英吉利共和国最高统治者。 克伦威尔虽然实行的是毒菜统治,但维系的却是国内资产阶级的利益。 所以,克伦威尔也就在上任后开始禁烟,驱除大明商船,目的就是为了维护其国内资本家的利益。 如今大明皇帝朱由检要求大明对英吉利宣战的理由也是英吉利擅自处死国王是属于弑君篡逆的行为,而作为天下大皇帝的朱由检自然有权干预此事。 克伦威尔执政后将整个英吉利共和国分成十一个军区,每个军区由一名少将统治。 这和历史上满清将整个中国内地分成八个总督区一样。 而伯克德则是普利茅斯一带军区的少将。 此时的英吉利少将伯克德正为自己在普利茅斯实行严厉的禁烟政策而感到满意。 为此,伯克德还继续给克伦威尔写信表示,建议把禁烟政策再实行的严厉点。 “如果再任由来自东方大明帝国的福寿膏泛滥下去,那我伟大的英吉利共和国将无一可用之兵,将无一可用之民,请护国主重视此事!这是危机我英吉利共和国未来国运的事。” 伯克德在给克伦威尔的信里如此说道。 克伦威尔给伯克德回了信,同意且鼓励其在普利茅斯实行更严厉的禁烟政策。 因此伯克德为了显示自己的禁烟决心,硬是把几个被投入监狱的大明商人抓了出来斩首,还在普利茅斯城外的海滩边挖了好几个大坑用来销毁福寿膏! 以至于伯克德因此成为了英吉利的禁烟英雄,他的禁烟行为也被称作普利茅斯销烟事件。 而伯克德倒也知道大明帝国会对他采取报复,所以,他也在普利茅斯一带做了严密的布防,添置了滑膛巨炮达五十余门,风帆战舰也添置了十余艘。 所以,当张煌言率领着大明的西洋舰队抵达到普利茅斯港时便看见整个普利茅斯港已经集结了二十艘风帆战列舰,还有不下一百门的岸上巨炮。 张煌言依旧让大明西洋舰队的蒸汽动力战舰发动了攻击。 大明蒸汽动力战舰的旗舰“张玉”号当先开炮,一枚榴弹过去后,就直接击碎了英吉利的一艘风帆战列舰,迫使其战列线当场被撕碎。 然后,另外两艘大明蒸汽动力战舰“俞大猷”号与“戚继光”号则迅捷如风地从撕开的英吉利风帆战列舰的战列线的口子里穿过去,直接与外围的几艘大明蒸汽动力战舰先包围了五艘英吉利风帆战列舰,将其分别击沉。 英吉利的风帆战列舰顿时被击沉五艘,而因为英吉利的火炮准度与射程远不及明军战舰,所以,大明的战舰完好无损。 英吉利少将伯克德因此大惊,忙下令其余十五艘退守港口,但却被船速更快的明军蒸汽动力战舰“徐辉祖”号与“徐增寿”号、“王阳明”号、“王越”号拦截住了八艘风帆战列舰然后被击沉。 一下子,整个英吉利普利茅斯一带的海军就只剩下了七艘慌忙逃回普利茅斯港的风帆战列舰,因而损失惨重。 大明也无疑再一次证明了他作为世界海上霸主厉害的一面。 伯克德见此手都在发抖,他不明白对方明军那开着的冒着浓烟但没有风帆的铁壳战舰怎么如此厉害。 接下来,张煌言指挥“张辅”号与“费聚”号以及“冯国胜”号继续前进,并一鼓作气地将另外七艘英吉利风帆战列舰击沉,并对普利茅斯港发动炮击,将普利茅斯港内的多处建筑给轰击得成为一堆瓦砾。 但是明军没有登陆,而是按照朱由检的指示,直接沿着英吉利的海岸线一路东进,最终来到了英吉利海岸线的多佛尔,且以迅速的方式登陆,对多佛尔实施了手术外科式的打击,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一顿炮轰,将其城墙摧毁,然后直接攻入城中抢掠一番,补充给养,然后再次北上,进入泰晤士河,进逼伦敦港。 当张煌言亲自乘坐大明西洋舰队旗舰“张玉”号出现在伦敦港时,克伦威尔才刚刚得知自己在普利茅斯的二十艘风帆战列舰被全部击沉的战败消息。 克伦威尔因此大感惊讶,他自认为自己的英吉利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因为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击败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也把荷兰打得惨败。 但是克伦威尔没想到他的英吉利海军居然败给了来自遥远东方的一支舰队。 而在克伦威尔得知明军舰队已经出现在泰晤士河的伦敦港口外时,他就更加震撼且感到害怕了起来。 克伦威尔不得不派出他的长子亲王理查德与大明的张煌言接触,并表示愿意接受投降和希冀能与大明谈判。 而大明皇帝朱由检因为考虑到自己大明还有不少在英吉利的商人还被克伦威尔关押在英吉利的监狱里,另外,大明现在也需要一个在英吉利的强有力的代理人为自己服务,以为自己将来彻底灭掉英吉利做准备,所以,朱由检同意让张煌言和克伦威尔的长子理查德进行谈判。 “我们的要求是你们的护国主必须向我大明道歉,并割让多彻斯特与怀特岛给我大明,赔偿白银两千一百万两,另外你们需要处决伯克德,开放普利茅斯、伦敦、多佛尔、科尔切斯特、罗切斯特五处通商口岸,给予我大明最惠国待遇,放弃治外法权!” 张煌言按照朱由检的要求提出了自己这边的条件。 理查德看见大明高大的战舰与十分巨大的舰炮时就已经没了自己英吉利会是明军对手的信心,因而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但克伦威尔却在知道这些条件后感到非常愤怒。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我伟大的英吉利怎么能接受这样屈辱的条件!我不能接受!” 克伦威尔大声吼了起来。 为此,克伦威尔决定仔细再了解一下这个遥远的东方的帝国,他吩咐自己的官员把一个被他关押的大明商人押到了自己这里来,并亲自审问道:“你们大明到底在哪里,可与奥斯曼接壤?你们的皇帝有多少军队?” 第687章 地球霸主 克伦威尔不得不为自己的愚蠢买单,他没有想到他从这大明商人口中得知的情况居然是大明之大已远超他想象,大明军队之数量已是他英吉利所有军队加起来的数十倍。 甚至让克伦威尔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把他的英吉利打得大败,甚至全歼了他大英帝国几乎一半海上力量的大明海军居然只是一支偏师。 克伦威尔对此感到郁闷。 “东方怎么会出现这样强大的帝国!上帝为何这样对待我的英吉利!” 克伦威尔愤怒地顺手抱起了一件瓷器想要砸下去泄愤,但当他发现手里的瓷器来自于大明而被自己当做值得炫耀的奢侈品后就更加郁闷。 “也罢,告诉理查德,同意大明的所有条件!” 克伦威尔已经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英吉利共和国根本不是大明的对手,而自己如果再负隅顽抗下去,大明就会直接灭掉自己,让自己失去在英吉利的统治。 大明因此和英吉利共和国签订了英吉利史上的第一个不平等条约《伦敦条约》。 而也因此。 整个英吉利舆论大哗。 谁也没想到自己强大的英吉利居然会被一个来自东方的帝国给欺负,而且还被迫签订了一个丧权辱国的条约。 克伦威尔的威望在其国内一下子大跌。 而大明这边则因此再次重新得到了英吉利市场和一些重要的殖民地以及一笔丰厚的赔款。 当然,大明留在英吉利的商人也已被克伦威尔下令释放。 可以说,这一次因为福寿膏贸易而引发的战争最终以大明的胜利宣告结束。 “当今世界上,还对我大明具备挑战性的国家还有三个,一个是奥斯曼帝国,一个是沙皇俄国,还有一个就是英吉利,现在的英吉利虽然被我们教训,但他的实力依旧还很强,我们需要逐步蚕食,为了让我大明的利益最大化,单纯的灭其国灭其种已经没有意义,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人口对于我们而言也是一种财富,我们需要这些外番的人口来消费我们的商品,为我们提供廉价的劳动力,也就是接受我们的剥削,不然,我们无法持续性的保证本国百姓的富足生活!” 在巴黎,朱由检对张煌言和李定国、随扈大学士刘文秀等大臣说起了自己接下来的战略意图。 而接着,朱由检又说道:“另外,我大明要想永久地成为地球上唯一的超级大帝国,就不能允许这个地球上还有其他的大帝国存在,所有的外番其国土面积不能超过朕封的任何一个藩国!所以,接下来,针对英吉利的战略是必须让英吉利分裂,但尽量不再以武力强行分裂,而用文化入侵与意识形态宣教的方式进行和平演变,让英吉利内部各族人先内讧起来,支持底层的英吉利人反对不公和贵族特权,支持他们闹事!但也不能让克伦威尔彻底垮台,要让克伦威尔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得不谋求大明的支持,从而成为大明在英吉利利益剥夺的代理人!” 最后,朱由检便吩咐道:“卫国公张煌言接下来在负责建设你自己藩国的同时,其重点便是继续处理此事,总之,就是不能允许一个强大的英吉利出现!” “臣明白!臣遵旨!” 张煌言自然也不会愿意看见一个强大的英吉利出现,那样也不符合他的利益,毕竟他现在的藩国就在西欧。 于是。 接下来,朱由检直接便利用英吉利的赔款拨款一千万银元给张煌言,令其作为和平演变英吉利的准备资金。 而朱由检则在这之后回国。 张煌言接下来便开始谋划对分裂英吉利并对其进行和平演变的事。 首先,张煌言开始在卫公国组建起一支掌舆司队伍,专门负责去英吉利挑拨离间,以及收买英吉利的学者和一些贵族。 在英吉利,苏格兰和英格兰一直属于两个人种,所以,矛盾一都在。 张煌言也秘密派人接触了苏格兰的贵族,且支持其发动苏格兰人发动叛乱,并要求脱离英吉利谋求独立。 “你们苏格兰人只有脱离了英格兰人的压迫,才能像我们这些东方人一样过上幸福而富足的生活,因为我们也都是先推翻了企图奴役我们的异族并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国家而谋得独立与自由后才富足的。” 张煌言利用大明帝国现在强大的影响力和自身表现出的富裕对来巴黎见自己的苏格兰贵族多蒙马利等人进行了一顿忽悠。 多蒙马利在见到张煌言等汉人的富有后也的确信以为真,也本能地认为自己苏格兰比英格兰贫困就是因为英格兰人一直骑在自己头上导致的,也本能的认为自己这些人只要在大明帮助下推翻英格兰的统治就必定能获得更富足的生活。 于是,多蒙马利等苏格兰贵族在回苏格兰后不久就立即拿出三百万银元从大明手里购置了一批军火,然后也在这之后立即发动了更大规模的叛乱,对克伦威尔的叛乱,而提出的口号就是要苏格兰独立。 克伦威尔等英格兰资产阶级自然不允许苏格兰独立。 所以,英吉利就这样在刚刚结束内战后不久就又爆发了战争。 而克伦威尔也因为发动战争而不得不拿出更多的财产来向大明购买军火,甚至不惜动用了英吉利在伊丽莎白时代通过殖民掠夺后积攒下的财富。 大明则是坐收渔翁之利两边捞钱。 不过,克伦威尔到底是在战争中成长起来的军事领袖,所以指挥能力不是盖的,很快就击败了苏格兰军队,使得苏格兰的军队损失惨重。 但眼看克伦威尔要平定苏格兰的叛乱时,大明的张煌言突然拿到来自朱由检的圣旨说奉大明皇帝的命要来调停,目的是为了维护英吉利的和平。 克伦威尔对此自然是极度郁闷,自己眼看就要平定叛乱,你大明突然要来调停! 苏格兰对此自然是极度欢迎,并表示接受大明的调停。 克伦威尔军事指挥能力不差,但他现在的武器供应全靠大明提供,而且他也不敢得罪强大的大明帝国,也只能接受调停。 于是,大明正式开始履行起自己为世界性帝国为地球霸主的责任,要求克伦威尔承认苏格兰独立。 第688章 进军美洲 “这场仗白打了!除了给这可恶的大明送了一波银子外,老子什么都没赚得,亏的太惨!也最终未能改变我英吉利分裂的结局!卑鄙无耻的大明帝国!这些狡诈多端的东方人!” 克伦威尔因此大发雷霆,看着已经分裂的苏格兰,一时不由得吐出一口鲜血。 克伦威尔之子理查德也愤恨地道:“父亲说得对,这一切都是大明的人从中作梗,不然苏格兰怎么可能分裂成功!只可恨,他们的武力太过强大,我们拿他们没有办法。” “唉!” 克伦威尔叹了一口气。 但苏格兰这边则是举国庆祝。 而且,很快,在张煌言的要求下,苏格兰的贵族立即表示归附大明,愿意成为大明的藩国。 同时,张煌言代表大明皇帝与苏格兰签订了《大明中央帝国与大明藩国苏格兰之间的安保协议》。 协议主要内容除了确保大明在苏格兰的贸易是最惠国待遇外就是苏格兰会每年向大明支付五百万银元的安保费,并将登巴尔港作为大明的水师驻防基地,因为大明得到这笔安保费的任务就是保证苏格兰的国防安全。 苏格兰之所以答应,原因自然也是因为担心英格兰的贵族克伦威尔等人会在将来再次吞并他们,而现在有大明保卫着,他们自然不用再担心这件事会发生。 英格兰的护国主克伦威尔在得知这件事自然非常愤怒,并向张煌言照会,对于大明和苏格兰签订安保协议的事感到非常愤怒,而且表示抗议。 不过,抗议自然是无效。 大明根本就懒得理会英格兰的意见。 不过,这时候,张煌言已经在开始挑唆爱尔兰人发动第二次针对英格兰殖民的爱尔兰起义。 在几年前,爱尔兰发动了一次谋求独立的起义,但很快被英格兰镇压了下去。 但现在爱尔兰人在看见苏格兰成功独立后,且在大明派人主动接触后,也表示愿意在大明的支持下谋求独立。 于是,苏格兰的事件在爱尔兰再次重演。 最终,克伦威尔也不得不接受爱尔兰独立的事实。 至此,整个英吉利本土在除了一些小范围的地盘成为由大明水师驻扎的基地外,大部分彻底地分成了四个国家,即爱尔兰、苏格兰、英格兰以及大明新成都侯国。 大明新成都侯国是驸马都尉夏完淳的封国。 因为夏完淳娶了长平公主的缘故,所以,朱由检就将他封在了较为富饶的英格兰南部地区。 而法国北部则被朱由检封给了桂王朱由榔以及新封为伯的刘文秀和新封侯的翁之琪。 “现在英吉利被彻底分裂,余下就还有奥斯曼帝国和沙俄这两个还对我大明有挑战的势力存在,当然,除了逃去西域的满清,现在满清的实力已经不减反增,当年逃走的那个满清伪皇帝顺治在范景文的辅佐下越发干练,已经几乎快统一了整个阿尔泰山以西的区域!” 新晋的大都督府大都督佥事朱慈炯对朱由检说了起来。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那看来大明和满清早晚还有一战!” “是的,父皇,但儿臣以为现在还不是我大明和满清彼此征战的时候,因为现在的满清正在奥斯曼激战,彼此都互有伤亡,两者都用各种劫掠来的财富向我们购买了大量军械,所以,儿臣以为不如等他们分出胜负后再说。” 朱慈炯说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又道:“现在大明各藩国已经越来越多,但还是不够,许多宗室与勋贵还得往外迁移,美洲那边,我们得夺过来,新设立的太平洋舰队出发了没有?” “已经出发了,应该会在今年年底到达巴哈马,在那里登陆,并开始夺占属于我大明的殖民地,五弟和晋国公(李定国)他们会在那里建立起自己的藩国。” 朱慈炯回道。 朱由检已经将李定国封为晋国公,将其封国封在了今天的佛罗里达州,而今天美利坚西北部一带包括弗吉尼亚、纽约这些地方被朱由检划给了自己的第五个儿子永王。 因为永王主动放弃皇位,要求出外就藩。 所以,朱由检就干脆把后世历史上最富裕的一块北美之地给了自己的五子。 同时,太平洋舰队的参将顾三麻子也要在今天旧金山一带建立自己的侯国。 另外,顾炎武也被朱由检封为了伯爵,将在俄亥俄一带建立自己的新万伯国。 而朱由检相信他们会成功在这一点建立起大明的殖民地区以及属于自己的藩国。 …… 美洲。 巴哈马。 永王、李定国、顾三麻子、顾炎武等明军大人物便率领着太平洋舰队和自己所募集的护卫军抵达了这里。 “永王殿下!按照陛下的旨意,我们接下来需要把西洋番的殖民地夺走,然后变成我们的藩地,而现在离我们最近的是晋国公的藩地,故在下建议,大家先联合在一起攻占晋国之地。” 顾三麻子和顾炎武这两个太平洋舰队的负责人向李定国和永王建议道。 永王点首,问道:“可以!现在晋国公的藩地是被谁占领的?” “佛郎机人,他们管这里叫佛罗里达。” 顾炎武回道。 “那就先打这个叫佛罗里达的地方,先派人去知会这里的总督,向他们宣读圣旨,让他们尽快离开,如果他们不愿意离开,那么我们将把他们视为非法占有者,而他们就会被强制劳动,以作为他们对大明帝国的赔偿,这块地是大明皇帝陛下赏给晋国公的,只有晋国公才是这里的合法占有者。” 永王说了起来。 “是!” 顾炎武和顾三麻子回了一句。 而李定国也忙道:“谢殿下!” 于是,永王等人便率领着大明太平洋舰队先来了圣奥古斯丁港口,然后正式要求与这里的佛郎机总督谈判。 佛郎机总督拒绝了大明的要求。 自然,大明的太平洋舰队对佛郎机在这里的舰队展开了攻击。 李定国也亲自率兵登陆杀掉了这名总督,且俘虏三万多佛郎机人,并宣布按照大明皇帝新制定的大明律,他们现在皆成为劳改犯,需要在这里为自己服役九十九年,所产生的财富将作为自己这个公国对大明中央帝国的岁贡。 第689章 崇祯四十五年的大明现状 而接下来,李定国继续向北进军,并相继夺走英吉利和法兰西在美洲的殖民地。 对于大明而言,接下来就是一个全部夺占西洋诸番的殖民地的过程。 而此时的大明也因此变得越发的强盛。 但在抢夺殖民地外,大明也正式开始决定对沙俄进行征伐。 不过,朱由检并没有只出动自己本国的近卫军,还出动了大量的幕府军与朝鲜兵,甚至还要求大明各藩国皆出自己的护卫军一起参与对沙俄的征伐。 而也因此,一时间,大明集中了上百万大军对沙俄进行征伐。 此时的沙皇还不知道这一情况。 大明的羽林卫已经搞得他烦不胜烦,他已经不敢再派遣哥萨克骑兵进入西伯利亚地区骚扰。 现在的沙俄只能把兵力集中乌拉尔平原一带。 甚至连伏尔加河一带,他已经不得不放弃。 因为已经臣服大明的土扈特部在这里。 而当沙皇得知大明集中百万大军来攻打他后,他自然是惶惶不可终日。 “这些可恶的东方人怎么欺负人,我强大的沙俄何时受过这样的欺凌,他们这是会要彻底吞并我们不可吗?” 沙皇愤怒地拍着桌子,他不得不集中起二十多万的大军准备迎战大明的百万大军。 大明的百万大军很杂,既有轻骑兵也有步兵,甚至还有西洋火器兵,供给线也很长,诺大的西伯利亚平原粮船不短。 所以,沙俄很好对这些大明军队各个击破,且歼灭了大明一支又一支军队。 但沙俄自己也损失不少,兵力损失达十来万。 而且,更让沙俄郁闷的是,大明真正能战的主力在后面,待他的疲惫之师刚打赢一场仗后就很快被赶来的近卫军大规模主力给予以全歼。 正因为此,沙俄的军队在大明这样的围剿中被悉数全歼。 准确的说,沙俄是被近卫军全歼的,只是沙俄在全歼之前帮大明削减了一下其他杂牌力量而已。 大明几乎组织了整个世界的力量来灭沙俄。 所以,沙俄最终自然没能扛住大明的讨伐,莫斯科在崇祯二十九年五月的一天被攻克,而沙皇也这一天自杀。 所有沙俄贵族尽皆被处死。 沙俄因此被灭。 “沙俄的覆灭,意味着接下来,整个全球还不能被我大明日月所照的地方就只有奥斯曼与满清所统治地区,现在可以暂时停止对外战争,待这两国分出胜负再说,中央帝国与各藩属国当抓紧与民休息,发展建设,并在家好好造人!现在需要更多的华夏子民去统治这些地方。” 朱由检在得知沙俄被灭后兴奋地如此指示了起来,且道:“传旨下去,设立皇家生育奖励基金,凡事甲等之家新诞生婴儿无论男女之家皆一次性重赏一万银元!” “另外,加大医疗保险基金投入,各工厂作坊乃至衙门必须给所有甲等子民上免费医疗保险!再加大汉家教育投入!将殖民收入的四成拿来用做教育投入,三成用作医疗保险,两成用作基础建设,一成用作辅助贫困!” 朱由检下达指示后,大批殖民所得资金往教育和医疗以及基础建设领域流入。 一时间,大明的百姓生活因此更加富足。 当然,虽说殖民收入大部分用于教育和医疗,而不是基础建设,但这不是说明大明就不重视基础建设。 只是因为大明已经将国内的大部分财政收入用于了基础建设。 大明国内已经有了十多条铁路干线以及贯通南北东西的公路网,其中公路已经最西可以到达乌斯藏的拉萨地区,最北已经抵达北海,最南直抵暹罗。 而大明的基础建设还持续进行。 在广袤的西伯利亚地区,上百万的被各地征集来的外番劳工在这里一边接受着汉化教育一边参与着公路建设与矿产开发。 即便是夜间,这些人都得工作。 大明已经开始将电这种新掌握的能源应用于工作和生活之中。 照亮面积很大的巨型弧光灯常常被安置在施工区与矿场。 朱由检也已让大明科学院根据法拉第效应搞出了发电机,并根据特斯拉的交流电理论搞出了交流电路。 所以,在崇祯三十五年九月的一天,大明的紫禁城正式开始通电。 昏黄的白炽灯光惊呆了朱由检的妃嫔和内侍们。 而自那开始,朱由检总算可以在晚上更加清楚的给自己的年轻妃嫔们检查身体了。 接下来,朱由检就要求要立即推广电力。 因此,在崇祯三十五年到崇祯四十五年的这一段时间,大明两京和关内的十三布政司的首府城开始陆续通电。 但这个时代的大明用电基本上还是靠火力发电,所以,污染还是挺大的。 不过,这点污染还算不是什么。 蒸汽汽车也已开始出现,四通八达的大明公路上开始出现各式烧煤的蒸汽汽车。 自行车已经不是那么流行,且主要用来出口。 当然,最令朱由检欣喜的还是教育的提高,大明中央帝国的甲等子民中除了少数民族,汉人中的识字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甚至有百分之一的数量掌握了新式教育普及后的高等教育层次。 理工科的人才就占了三分之二。 因为大明朝廷一直鼓励生育,而且国家上升渠道还很多,毕竟即便中央帝国没法提供各类高级职位,还有那么多藩国需要很多高级职位,所以,老百姓很愿意生孩子结婚,而大明中央帝国甲等子民的总人口数量也突破了三个亿。 这么多汉人开始越来越多的去往全球各地担任各大大明藩国的官员或者开办学校。 黄宗羲就在后来来到大明在英格兰剑桥一带新扩出的封给朱由检第七个女儿及其驸马的侯国,并得其资助在这里建设了一座汉语大学。 而朱由检这个皇帝也越来越富裕,他已经当政四十五年,妃嫔也纳了六十余位,子女也有了三十多名,其中成年皇子就已经有了十八个,还留在京师的还有九个。 但朱由检并不担忧这些皇子将来的安置问题,因为天下还有太多的地方没有封了。 第690章 朕要小玄烨将来给朕表演射兔… 崇祯朱由检现在已经年过花甲,但也许是因为常年坚持锻炼的缘故,现在的他依旧还精神抖擞的很。 而他的大明也如他的身体一样依旧还精神抖擞的很。 强大的大明帝国依旧在不停地对外扩张着。 而大明的藩国也因此是越来越多。 朱由检最终的目的就是让全世界都布满大明的藩国。 “这些藩国就是一个个汉家文明单元,让他们遍布整个全球,就算是彻底实现了朕要全球文明统一的目标,而朕也算是真正成为了天下之主!” 朱由检抖动着花白的胡茬,拥着一来自伏尔加河畔的白色美人,很是兴奋地对自己一个最近新宠幸的昆仑宦官说了起来。 “李德全,你传朕旨意给大明科学院,让他们尽快把无线电弄出来,这样朕将来就可以更好的统御整个世界!不然,朕担心的是,这些藩国里会有不老实的,以为山高皇帝远,就可以吞并其他藩国,然后成为大的国家,并挑战我大明中央帝国的地位,甚至会舍弃朕要求他们推行的汉家文明!” 朱由检说着还对自己身边的一大太监吩咐了起来。 “奴婢遵旨!” 李德全回了一句。 “嗯。” 朱由检点了点头,就起身往宫外走去。 现在的他正住在有万园之园之称的“寿颐园”中,看着园内风景和花枝招展的众妃嫔的他,不禁笑了笑。 而这时候。 新任内阁首辅吕留良走了来:“陛下,臣刚刚得到来自大明工程院的最新奏报,眼下新的内燃机已经制造了出来,并已经成功运用到机车上,臣知道您一直关注着这个,所以特地立即从内阁赶来向您奏报。” 朱由检听后果然高兴不已:“这真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封爵,朕要给制造出新内燃机的人封伯爵,让其儿子也去美洲或欧罗巴建立藩国!而他本人则还是留在中央帝国继续为大明做贡献吧,传旨,朕要即刻去参观这新的内燃机机车!” 于是,朱由检高兴地来了南苑的大明工程院实验基地,当他看见大明工程院的研究员正驾驶着一辆敞篷式玄色高轮内燃机车飞速行驶时,就高兴地笑了起来:“和朕想象中的内燃机车还是差点意思,着工程院的人尽快按照朕的设想做出朕想象中的机车来,另外,以后这种小型机车,即不用跑着铁轨上的皆改称为汽车。” “是!” 吕留良回了一句。 “这新的内燃机一出来,这石油无疑会在将来更加有可能成为我大明的主要燃料需求,所以加大石油储备,但据朕所知,现在奥斯曼帝国一带是蕴藏石油最多的地区,也不知道现在建奴和奥斯曼帝国打得怎么样,有没有结果,朕到时候还派人去打过去开采石油!” 朱由检说后就又道:“眼下的石油先去西伯利亚和伏尔加河一带采集冶炼,所以,要加大在这一带的矿业投入,再多抓一些倭人和高丽人去这些地方采矿以及种土豆!还有所有不老实的犯人也安排到这些地方去。” “臣遵旨!” 吕留良回了一句。 朱由检正说着,新的锦衣卫左都督岳钟琪跑了来:“皇爷,内臣刚刚得到一号的情报,建奴在三个月前灭掉了奥斯曼帝国!建奴的年轻帝王康熙亲自斩杀了奥斯曼帝国的皇帝。” “就是那个很擅长射杀兔子的少年帝王?朕早就知道这家伙有几分能耐,既如此,接下来,该我们大明出场了。” 朱由检说着就又吩咐道:“传旨,立即着大都督府枢密院研究制定彻底消灭建奴的策略,告诉枢密院,要那个什么康熙小玄玄成为朕的新内宦,朕要让他在朕的寿颐园内给朕表演射兔子!” “是!” 吕留良回了一句,又道:“臣这就拟旨。” “摆驾大明军械制造总局,朕要去看看战车和坦克这些研制得如何?” 朱由检说着就在接下来来到了迁移到通州的大明军械制造总局。 不过,朱由检不是用的传统的交通方式即乘坐龙辇,现在的他来通州坐的是他的皇家专用火车,装饰豪华而奢侈的专用火车就像是朱由检的一个移动行宫。 朱由检甚至在抵达通州前还能在这移动行宫内宝刀未老的临幸了他的新高丽妃子。 待朱由检抵达通州后,他也没有急着去军械制造总局,而是歇息了一天,然后才去了这里。 一到军械制造总局,朱由检就先询问起负责总局的工部右侍郎戴梓关于战车和坦克的事来。 “启禀陛下,目前军械制造总局已经成功制造出可以前后发射两门加特林式机枪的战车,也就是之前给您过目的崇祯四十二式战车,用的是第一代内燃机,速度比蒸汽机车要快不少,而坦克目前制造出来的是崇祯四十四式坦克,目前正准备投产,估计能在与建奴开战时用上。” 戴梓向朱由检禀报道。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非常好,朕让你们研制的飞艇和飞机进行的如何,当年永王可是给你们留下了不少资料的。” “正在研发中,飞艇已经制造出来,飞机的话,目前还只能飞个几十米高,主要是动力方面比较难搞!” 戴梓有些为难地说道。 “不着急,慢慢来,尽量实现在剿灭建奴的战争中实现应用,毕竟等建奴一灭,大规模的对外战争就很少了。” 朱由检说着就又道:“到时候天下太平了,你们赚得就少了。” 戴梓听后立即道:“请陛下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研制可以战斗的飞机。” 朱由检说着就看了看天,道:“天气开始转凉了,朕接下来得下江南巡视一次,避避寒气,南京的长江大桥建造的如何了?” 吕留良忙走上前来回道:“估计下个月就能完工通车,到时候就是我大明第一座跨江的铁路与公路两用大桥。” 朱由检听后点首:“继续建造这些大桥,武昌、重庆、九江这些地方都建造一座,真正实现有南北贯通的铁路干线。” “臣谨记。” 吕留良回了一句。 “你们都一样,苦力如果不够就找朕,朕让各藩国给你们抓去,不能让那些土人太悠闲了!” 朱由检对吕留良和戴梓两人说了起来。 第691章 富足强盛后的大明 南去的蒸汽列车冒着浓浓白烟,在青山绿水间穿过,大明皇帝朱由检笑容满面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很愿意看见现在的自己在这样一个富饶而又安宁且强盛的帝国里渐渐的老去。 不过,朱由检不得不承认的是,因为他让大明走上了工业化。 所以,在整个大明帝国,自给自足的农耕文明式的自然村落正在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 当年给他击败建奴和北伐事业做出巨大贡献的皇庄屯户们大多已经进入了城里,成为了城市居民,甚至成为了贵族。 因此,在郊外所能看见的除了平原地区的大批农场外,大部分山地都已退耕还林,变成了各类山地经济作物的种植基地。 各类农用机械在这些田间地头操作着,百姓很少。 毕竟现在的大明城镇化率已经很高。 当朱由检乘坐着列车进入到扬州以内后,就看见整个江南一带的城市连着城市,交通比以前更加发达,别墅园林密密麻麻。 来自倭国的小人佣与菲佣以及高丽佣正勤勉地收拾着各类别墅的花园。 在此时的大明,别墅只能算是大明普通百姓的住房。 在大明稍微更富一点的都是住园林,也就所谓的独栋别墅。 虽然园林有大小之分,但这也足以说明大明现在是真的富裕。 尤其是大明最富饶的江南地区。 乞丐自然是很难再见到的。 毕竟大明对外贸易的巨大顺差和发行“崇祯纸币”后通过运作为世界货币后,已使得大明现在每年都能从国外赚取(巧取豪夺)大量财富后,大明的社会福利制度已经是非常好,除非是足够懒到连基本福利都懒得申请,基本上就会有保障基本上生活的免费补贴。 而治安自然也是非常完好的。 毕竟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何况,大明的贫富差距现在也不大。 因为大明帝国与后世的资本帝国不同,在大明,利润最大的是皇家产业和官营产业,所以,大明对外掠夺与对内开发增加的大部分财富都是由皇帝自己和大明朝廷来分配,而大明皇帝崇祯朱由检又是一个不只顾着自己享乐的皇帝,也就大明朝廷都有意识地把大量财富通过基础建设和以工代赈的方式以及奖掖发明创造和为国家做贡献的方式发放下去,所以,大明增加的财富基本上都流向了大多数人。 所以,大明的贫富差距不是很大,所有老百姓都对生活很满意,因为他们的生活的确在慢慢变好。 对于富人,也就是既得利益者,统治阶层,也同样没有因此对朝廷有怨言。 因为大明的总体财富是在增加,是在不停地通过对外掠夺而增加的。 所以,富人的财富也在增加,只是没有老百姓们增加的快,但只要还在增加,他们就不会产生不满。 何况现在整个全世界最强大最富饶最安全的帝国就算大明,而且只有大明,所有,这些富人也没有因此要离开的意思。 大明中央帝国的统治模式则也还没有发生大的改变。 皇帝依旧主宰着一切。 虽然大明已经进入了电气时代。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大明的子民现在的生活太富足了而且是越来越富足,所以,没人会去怀疑自己帝国的统治模式到底对不对,也没有觉得让皇帝主宰一切有什么不妥。 甚至因为大明中央帝国提供了子民们优渥的生活和持续增长的财富,所以,很多人就本能地觉得大明中央帝国现在的统治模式是最合理的。 正因为此。 即便大明现在已经进入了电气时代,明亮的电灯也已经开始出现在列车上,内燃机车也已经开始出现在公路上,百姓们的受教育率已经非常的高,但大明崇祯皇帝朱由检依旧能组织起一场大规模的对外战争,依旧能集中整个帝国所有的力量,进行着帝国的霸业。 而现在,朱由检就即将要让他的大明中央帝国去占据位于波斯湾的石油资源,并通过灭掉占据那里的满清帝国而获得这些资源。 不过,也不是说,朱由检在国内就完全没有反对者。 因为人性这东西很复杂。 龙生九子,个个不一样。 而大明已经有数亿人口,所以,不可能所有人都一个模式。 所以,大明也有很多圣母。 尤其是在富有且社会地位较高的阶层中,尤以文官士子居多,他们开始崇尚博爱与怜悯世人,且提倡人人平等,所以,他们为大明掠夺与欺压外番而感到愧疚,认为那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甚至他们还主动提倡大明应该去帮助这些外番。 “请陛下允许朝廷接受倭国的难民!并给予仁爱。” “请陛下准予琉球独立,而非强纳入我大明版图!” “请陛下不要再对外扩张,而给外番们一点喘息的空间吧。” 因为倭国内部矛盾依旧十分剧烈,且在大明挑唆下,所以,现在的倭国内部战争依旧不断,也就产生大量的难民。 所以,很多国内文人士子希冀大明给予倭国以关怀,因为他们许多儒士对倭国很有爱。 而且,他们还亲眼看见倭国变成了一个以儒家为正统的国家,但他们也没想通倭国怎么全面儒教化后,内乱会越来越严重,所以他们因此更加不愿意看见倭国的儒士蒙难。 朱由检对于这些圣母的处置也很简单,就是将他们流放,流放到西域去,流放到西伯利亚去,让他们去吃吃苦头,就自然知道自己要想获得美好的生活得首先要有足够的生存资源。 朱由检没有心情理会到镇江后拦在他专车外面向他表达这些诉求的文人士子,只直接去吩咐人开往南京,并巡视了整个长江大桥。 第692章 朱慈烺的封地在欧罗巴 看着横跨长江的大桥,朱由检不甚唏嘘,曾几何时,他也没想到在自己的大明朝可以看见这种铁路与公路两用大桥。 江南总督兼华王殿下朱慈烺走到了朱由检面前来,拱手道:“父皇。” 朱由检点了点头,见朱慈烺来了后,就说道:“你一步步从县令做到江南总督,如今还成功主持修建了这大桥,也算是比以前有出息了。” 朱由检说着就笑了起来。 “这都是父皇栽培所致,没有父皇当初的良苦用心,儿臣不会有今天的脱胎换骨。” 朱慈烺回了一句。 朱由检点首,也没有说会不会让他重新成为太子。 而朱慈烺也没有问。 现在的大明帝国正如日中天,乃是全球真正意义上的日不落帝国。 但谁都清楚,管理一个这样的超级大帝国并不容易。 因为很多时候,作为这种帝国的皇帝,不仅仅是勤勉就可以的,还得有超凡的见识与卓越的远见。 朱慈烺这些年来一直在潜心研究崇祯十七年以来的历史。 他很想找出来为什么他当年那些十分崇敬的老师们以及他的老师们交给他的儒家学问,为何没有基本上没有被自己父皇用在国内,而是用在国外,为什么自己父皇用奇技淫巧以及大兴土木竟然可以让大明中兴成功,甚至创造前所未有的盛世,而且为什么自己父亲可以肆无忌惮的开辟疆土却不至于国库民乏,为什么自己父皇不停算计外番却让外番更加敬畏乃至从未有发生过挑衅乃至入侵华夏的事,甚至为什么连国内的蒙古人这些都开始变得能歌善舞而不再入关劫掠。 朱慈烺一直总结。 而也因此,朱慈烺也发现自己父皇之所以这样做能成功是因为自己父皇比自己的那些老师甚至是比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有更朝前的见识。 朱慈烺发现自己父皇会知道番薯和土豆能解决粮食产量问题,也发现自己父亲会知道如何提高钢产量且让火器改进到让胡虏闻风丧胆的地步,也知道蒸汽机将可以改变整个时代,甚至也知道雷雨天里的电将会带来光明,且用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所以,朱慈烺觉得要想成为大明帝国的皇帝得有这些超越一般人的远见。 但朱慈烺自问自己没有这样的远见,因为他根本就没法预料到下一段时间过后,大明的各行各业就将应用什么的新动力从而继续领跑世界。 不过,朱慈烺现在可以确信一点的是,作为大明的皇帝甚至是大明的其他统治者,就必须对工匠这些掌握技艺的人才予以足够的尊重,并重视他们的研究成果,也需要足够支持他们的研究项目。 因为朱慈烺发现自己的父皇似乎就在通过对这些工匠的支持和尊重,使得大明的各类技艺不停的革新。 所以,朱慈烺现在也很是尊重大明的工匠,他开始主动向工匠们学习数理、学习化工。 但也因此,朱慈烺也越发的发现这里面的深奥。 朱慈烺也开始憧憬着大明更加辉煌的时刻。 然而,朱慈烺也依旧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自己还没有自己父皇那样的远见,所以,他还不敢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接任大明皇帝之位。 朱慈烺现在只希望自己的父皇能继续的健康长寿而可以继续让大明更加强势,让这个世界出现更多精彩而又神奇的事物。 南京。 大明工程院无线电研究司。 朱慈烺陪同着朱由检来到了这里。 这里,云集了大明目前所有关于电学的专家,并已为大明研制出了第一代无线电技术。 而朱由检现在就是来这里体验大明的无线电技术的。 “父皇,这位就是发明无线电的掌院学士袁宇,他年轻的时候还是我大明的特务兵来,立过甲等功,退伍后入行学习电学,意图为大明的电力事业做贡献,如今是我大明这无线电的发明者。” 朱慈烺替朱由检介绍起袁宇来。 朱由检笑着点了点头,就拍了拍袁宇的肩膀:“非常好,传旨,封其伯爵,此封地尼德兰。” “谢陛下!” 袁宇立即回了一句。 朱由检则笑了笑:“则是你应得的,现在你带朕体验一下这无线电。” “是!” 袁宇回了一句,然后,就开始操作了起来,过了一段时间后就来到朱由检面前禀报道:“启禀陛下,臣刚刚向远在镇江的一位副手发送了电文,等他回来会把电文转述给我。” 果然,在这之后,袁宇就收到了电文回复,内容和袁宇所说的一模一样。 朱由检看见后不由得点头:“很好,立即向工部申请建造此无线电工程,现在军事上运用起来,再用到民用上!以后我大明通讯就不用只靠马来传递来,长途则完全可以用这无线电来传达,非常好。” 朱由检说着就笑了起来。 “是!” 朱慈烺回了一句。 而在朱慈烺送朱由检回了在南京莫愁湖的行宫后,朱慈烺则主动对朱由检请示道:“父皇,儿臣也想就藩。” 朱由检听朱慈烺这么说后非常惊讶,忙问道:“是吗,你且说说你的理由。” “父皇,是这样的,儿臣也想亲自体验一下建立一个国家,训练一下自己全面管理一个地区的军政民政的能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管我大明中央帝国一省的军政事务,但也只是受着中央朝廷的辖制管理。” 朱慈烺回道。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朕准了!等无线电工程铺设好后,你就去我大明大西洋舰队新打下的神圣罗马帝国,现在那里就作为朕给你的封地,取名为大明西华王国。” “儿臣谢父皇!” 朱慈烺立即兴奋地回了一句,他没想到自己父皇封给自己的是位于欧罗巴中部的这么大一块区域。 袁宇也在一旁笑了起来,他对朱慈烺现在也很有好感,如今想到自己的封国将和朱慈烺的封国挨在一起,自然很是期待。 第693章 康熙 朱慈烺开始建设着自己的封地。 而大明中央帝国也开始了对清帝国的征伐。 大明派出了近百万大军,兵分两路往波斯湾而来。 其中。 一路大军从西伯利亚到伏尔加河南下,走陆路攻击清帝国。 一路大军走海路,从大明恒河布政司的孟买港出发。 两路大军浩浩荡荡,遮天蔽日。 一时间,整个亚欧大陆北边大漠上与南边大洋上出现了两条长线。 在北边大漠上,一列列火车运着兵员与辎重在还未完全融化的雪原上前进着,还有一排排士兵。 而在南边大洋上,战舰密集如鱼群在随着暖流迁徙一样大规模地往波斯湾行驶而来。 近百万大军中,真正是中央帝国的近卫军则是六十万,还有近三十万的各藩国的护卫军,这些护卫军里也有黑人和白人等土著人。 但无论如何,这的确是空前浩大的一次征战。 因为诺大的地球上,已经只有这里还不完全属于大明统治的管辖范围。 不过,这里在文明上已经与汉家文明差不多。 因为受范景文汉家教育长大的满清皇帝康熙基本上只知道汉家文化,所以他在吞并奥斯曼等诸西域国家时就把文明统一成了汉家文明为主体的文明国度。 而现在大明要征伐满清,自然是要摘桃子的,即在满清差不多强行统一这里的文明后就将满清灭掉,然后坐享其成,实现崇祯帝朱由检让汉家文明统一全球的梦想。 此时的满清还不知道大明已经开始对他进行征伐。 因为此时的满清还比较封闭。 满清皇帝康熙只模糊的从自己父亲那里得知他们来自东方,而在东方有个大明帝国,那个大明帝国赶走了他。 但因为顺治走的时候,康熙才只有八岁,所以,康熙对东方的世界不是很有印象。 而且范景文还按照朱由检的指示有意误导康熙,只告诉康熙,现在的大明帝国不过刚刚统一,内部依旧人心不稳,还没有现在的满清强大。 康熙因此有些沾沾自喜,尤其是在灭掉奥斯曼后,他更觉得自己的大清已再次崛起。 康熙自诩自己是世界上最英明的君主。 范景文等大臣也乐意如此吹捧他。 但康熙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大明帝国已经强盛到称霸全球的地步,统治全球近乎百分之九十的人口和土地。 所以,当大明的战舰与军队已经逼近波斯湾时,康熙还没有引起警觉。 因为靠陆战取胜的康熙还不知道海洋上的威胁,他依旧还在黑海一带巡视,并意图编练更强大的骑兵,并希冀在将来可以东征大明。 是的。 康熙也有西征的大明的野心。 因为康熙也想看看自己父亲口中的那个中原世界。 康熙通过培育阿拉伯马,编练起了大约六十多万的骑兵,且也因此,康熙自认为自己的大清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霸主。 而在崇祯五十年六月七日的这一天,大明第一批舰队开始在毫无防备的巴士拉登陆。 因为康熙不注重海防,大明在登陆时毫无阻碍,大量登陆舰很顺利地开近了巴士拉沿岸,然后士兵们先在将船舱里的战车与坦克从浅滩上开了上来,并开始浩浩荡荡地向满清腹地开进。 与此同时。 在伏尔加河南边,大量大明坦克与战车也浩浩荡荡地朝满清腹地开来。 一排一排的钢铁巨物碾压在戈壁滩上。 清军边防骑兵看着这些铁制巨物如蜂拥一般开来,一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他们看清明字旗后才明白过来,可能是遇到了明军。 而清军的将领费扬古在得知此事后立即派骑兵通报给了在满清京师城即伊斯坦布尔的康熙帝。 康熙听后大惊,他没想到明军会突然来进攻自己。 因此,他不由得问着范景文:“范先生,明军怎么过来的,这么远的距离,他们的步兵怎么能跨越这么长的战线?” 范景文听后则道:“可能他们已经很早就开始运兵了,而对我大清蓄谋已久。” 康熙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朕决定亲率三十万铁骑亲征!” 于是。 康熙便开始集结他的御林亲军铁骑三十万准备往伏尔加河而来。 但很快康熙从另一名清军将领雅布这里得知在南边的巴士拉也出现了大规模的明军。 “什么,南边也出现大规模明军,难道明军还能从海上来?这怎么可能!” 康熙大为惊骇。 但康熙还是下意识地认为以大海的凶险,明军不可能有多少兵马从海上来,也就还是大胆地决定依旧率主力北上,先集中优势兵力消灭从北边来的明军。 康熙因此便率着他的三十万铁骑往沿着里海西侧北上。 很快,在碧蓝如玉的里海岸边,康熙的三十万铁骑与大明西征的五十万大军相遇。 康熙先亲自指挥着五万健锐营铁骑朝明军先锋部队坦克营与战车营冲了来。 明军坦克营立即开炮。 战车营则立即开动机枪炮。 哒哒! 砰砰! 炮声和枪声不断。 康熙的铁骑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就像是被割倒的韭菜一样。 即便有骑兵冲进坦克和战车阵营来,也砍不断钢甲,自然也伤不到里面的明军。 而明军还开着坦克和战车主动冲撞这些清军铁骑,直接将这些清军铁骑撞倒然后碾压成泥。 康熙的铁骑大军因此一茬接着一茬被碾压成血海。 康熙看见这一幕直接被震撼到了,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打仗方式,他不知道明军开出来的这些铁疙瘩是什么玩意儿,竟然会自己喷火射杀敌人。 是的。 康熙都不敢确认这些铁疙瘩里有没有人。 “这是妖法!这些明军是在施展妖法!” 康熙因此哆嗦地说了起来,且吩咐道:“立即后撤,请活佛来除掉明军这妖法!” 于是,清军便在损失了三万多铁骑后就主动后撤。 而明军则继续前进。 很快,明军的坦克先锋部队就在比利斯再次遇见了清军,但清军派出的却是十多个活佛,这十多个活佛开始念经驱邪。 明军见此直接把坦克开了过去,这十多个活佛因此圆寂。 而明军则再次歼灭清军五万多铁骑。 康熙见此懵了:“明军所施的妖法竟恐怖如斯?!” 第694章 陛下,范景文回国了! 大明的坦克群继续朝清军大军开了过来。 后面还跟着无数明军步兵和骑兵,皆持着线膛枪。 坦克轰隆着开过,在清军的骑兵阵营间犁开一条条血路。 康熙因此开始感到慌张了,他不得不急忙带着大军撤退。 数十万清军铁骑也因此全面溃败。 明军因此不得不持续性的追击他们。 近百万的明军如搜寻猎物一样搜寻着清军。 最后俘虏了无数清军。 足足二三十万清军被俘虏。 而康熙则带着范景文等清廷文武大臣以及三万多残余骑兵一直逃窜着,最终竟然逃窜到了雅典。 明军也最终在这里把康熙和范景文等人包围。 康熙很疑惑,他没想到明军还能追过来,他不由得对范景文说道:“范先生,朕觉得我们当中肯定有奸细,不然明军不可能追我们追得这么紧。” 范景文很淡定地笑着回道:“是的,万岁爷,您投降吧,我就是那个奸细。” “什么!” 康熙听后大惊,又道:“不可能!” 范景文扬起白色的胡须说道:“这没有什么不可能,您刚才喝的水已经被我下了毒,现在你应该已经感到腹部剧痛而浑身发软,但你放心,我不会毒害了你,我会把你交给皇上发落。” “为什么?” “为什么!” 康熙大声怒吼了起来:“你为什么会是奸细!” 康熙吼着还因此哭了起来:“您可是从小看着朕长大的范先生啊!你怎么可能是奸细!” 范景文微微一笑:“我一直是大明的臣子,我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我在你们爱新觉罗家装奴才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能帮陛下灭了你们,如今你们即将被灭,你也不可能再逃出去了,你完全可以让你的麾下骑兵杀了我。” “啊,好痛!” 康熙浑身一软,倒在地上,捂住肚子,怒视着范景文:“你怎么如此歹毒!朕要活剐了你!给朕杀了他,杀了他啊!” 砰! 明军这边开启了射击,将意图接近杀掉范景文的清军骑兵一个个射杀。 “投降不死!” 与此同时,明军还大声喊了起来。 不少清军骑兵因此投降。 最终,康熙还是顺利被活捉,然后被送到野战医院医治。 而范景文也被保护了下来,且来到了统帅刘英这里,然后就踏上了归国的列车。 范景文还是第一次看见火车。 看见有大明旗帜的火车。 范景文因此哭了。 他望向东方,望向了他日思夜乡的故乡。 “从今天起,我范景文终于不用再自称为奴才了,我总算可以堂堂正正地做大明的臣子了,我也不用再承担汉奸之名!我是范景文!我是大明的范景文!陛下,老臣回来了!老臣没有辜负您的嘱托!” 范景文在心里呐喊着。 现在的他已经年老体衰,走路已经需要两个健壮的明军医护兵搀扶着,所以他已经不能喊出来,只能在心里呐喊。 广袤无垠的西伯利亚,连绵不断的丛林,让范景文开始感到厌烦,因为他仿佛还要很久才能回到大明。 但范景文与此同时也感到惊讶和自豪,他没想到他大明的疆域已经如此辽阔,这辽阔的北漠竟也是大明的领土,而且在铁路附近居然还有汉人的村庄,居然还有汉字,居然还有儒家学堂,有孩童在学堂念着一首诗,诗的内容是: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范景文听到这句诗后笑了,尤其是当他看见那些念这首诗的小孩居然是白人时,他更感到欣悦。 因为范景文记得当年他随顺治这些清廷贵族逃亡西域时,这一带还是胡虏的天下,甚至是说着各自胡语的胡虏,并不统一,甚至连彼此争斗。 但现在范景文惊讶的发现这些人如今都穿着统一的汉服,说着统一的汉话,还学着统一的文字。 范景文是聪明睿智的老者,他自然能猜到这里面意味着大明已有多么的强盛,其文治武功已有多么的超越历史! “也不知道皇上的样子,臣已经好几十年没有见到他了!” 但也因此,范景文更加思念故土,更加思念他的崇祯皇上。 当然,范景文也没想到大明现在会有这种巧夺天工的交通工具,可以让这么大的铁制车子开动,而不用牛拉马拖。 …… 江南。 拙政园。 朱由检行宫。 大明皇帝朱由检正在临幸一位年轻妃子。 这名年轻位子来自乌克兰,是一位白人妃子。 朱由检临幸这位乌克兰临幸得大汗淋漓,刚休息下来,正吃着这乌克兰妃子喂过来的橘子,他就见太监高无庸跑了进来,禀报道:“皇爷,范景文回国了。” 朱由检听后大为高兴,立即推开了自己宠爱的乌克兰妃子,然后站起身来,吩咐道:“赶快更衣,朕要出城迎接!” 很多人不知道范景文的功绩,但朱由检自己是知道的。 毕竟他这么多年能打败建奴,很大的原因就是靠范景文一直在满清朝廷权力中枢给自己提供准确的情报。 朱由检甚至都担心过此生再也看不到范景文, 毕竟他都快到古稀之年,而范景文自然就更加老了,不到一百也有九十了。 很快,朱由检就来到了城外,然后他就看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耄耋老者正穿着御赐蟒袍,拄着拐杖,在一明军医护兵的搀扶下站在十里长亭处,颤颤巍巍地朝朱由检走了来。 “陛下!” “陛下!” “陛下!” 范景文的喊声虽然细若蚊蝇,却是竭尽全力在喊。 朱由检也忙丢开内侍,朝范景文跑了过来,冒着绵绵细雨:“爱卿!” 然而。 范景文一不小心却摔倒在了湿滑的地上。 朱由检见此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地伸出了手,面露担忧之色。 而范景文倒是强撑着自己爬了起来,然后跪在了朱由检面前,开始磕头:“老臣见过陛下!” “爱卿,快快请起!” 朱由检亲自扶起了范景文。 而范景文则笑了起来:“陛下,老臣回来了,老臣终于回来了!” “是的,爱卿,你回来了,你没有让朕失望。” 朱由检笑着说了一句。 但范景文则突然又拱手道:“陛下当年将守卫京师的重任交给老臣,然而老臣没有守住,老臣向陛下请罪!” 第695章 范景文总算没有殉节 “朕知道,你的功已足以抵其失城之罪,朕赦免你的罪!你随朕进宫。” 朱由检说着就亲自拉着范景文的手往行宫走去,且道:“你不知道,大明这几十年经历了多少事,自从崇祯十七年,朕与你分别后,朕就一路到了淮安,当时,淮安知府都反叛了朕,朕只得带着一帮文武大臣在荒地上搭建草棚,筚路蓝缕,总算到后来可以重建兵马,整肃内政,练就强兵,中兴了大明,如今还一统了这天下!” 朱由检说着就豪迈地一挥手。 “陛下功盖千秋!” 范景文回了一句。 “哈哈哈!这里面,你居功至伟!你说吧,你想要哪块地方作为你的封地,朕封赏给你!现在整个世界都是朕的!朕已经成为真正的富有天下的帝王!” 朱由检说着就喝令道:“抬地图来!” 很快。 内侍就把最新版的《坤舆万国全图》抬了来,且给范景文道:“这里是密西西比河一带,很是富饶,这里是欧罗巴地中海沿岸也不错,还有这里,蒋德璟他们在这一带,风景宜人,需要过南洋去。” 范景文则道:“陛下,老臣已年过九旬,且已离开故土多年,而臣也不知还有多少岁月,故臣请愿不要封爵,也请陛下准臣留在大明神州之地,臣想好好看看这阔别已久的故国!” 朱由检听后沉默了一会儿,道:“好!朕就特准爱卿为我大明唯一一个不用就藩的勋贵,传旨,封范景文为河间侯,以后你就回你家乡河间府居住吧,朕赏你五千万银元,助你回乡打造园子颐养天年所用,朕也会去看你的,另外传旨工部,修一条专门从京师通道河间府吴桥镇范爱卿家乡的铁路,以便于范爱卿随时进京见朕,并赐范爱卿一专列!” “臣谢陛下隆恩!” 范景文立即表达了感谢,眼含热泪。 “哈哈哈!” 朱由检大笑了起来。 而接下来,范景文继续说了起来:“陛下,老臣回来的时候,看见了那列车,真正是让臣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等神器,可以载着这么多人在铁轨上行走,还有那轿车,居然可以开得那么快,还不用牛拉马腿,另外就是那灯,竟然不用烧灯油,老臣是真的见了世面了。” “以后你要见到的新奇玩意儿还多着呢。” 朱由检笑着说了一句,就又道:“以后朕带你去坐坐邮轮,还有电影,就是一张幕布上可以出现真人的画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臣谢陛下隆恩!臣其实能够回到大明,看见大明的这些山山水水就很开心了,老臣很想有生之年就好好看看,因为老臣已经离开大明太久了。” 范景文笑着说了起来。 “朕准了!以后朕派专人陪你去巡视整个大明天下!” 朱由检笑着说了起来。 “嗯嗯。” 范景文连忙点头。 而朱由检看着他佝偻的样子也是百般感慨,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原有的历史上,范景文因为大明灭亡,活活饿死了自己,其全家二十余口也全部殉节而死!可谓全家都跟着大明一起消失了。 而现在这个世界,范景文不但没有为大明殉节,还活到了九十岁,还能和家人团聚。 “朕早已令人把你的家人都接了来,你可以好好见见他们。” 朱由检笑着说了起来。 范景文听后更加感到,不禁热泪盈眶起来:“陛下的大恩大德,老臣没齿难忘!” 第696章 康熙为崇祯表演射兔子 “爷爷,他是高祖吗?” 范景文的玄孙问着自己的祖父,看着皓首白发的范景文,一脸好奇地问了起来。 范景文的玄孙的祖父也不认识范景文,只是点了点头:“皇上说是,他就是!给高祖磕头吧。” 于是,范家一干人向范景文跪了下来。 乌压压跪了一大群人。 范景文因此落下了泪。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 范景文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仿佛穿越到异世界数十年未归一般,如今一回来,连他的家人都已不认识他,因为认识他的家人都已作古。 毕竟他已是近一百岁的高龄。 但范景文依旧笑着,笑着,让自己的后人们起身,然后朝北而叩。 “皇爷爷,范景文已经到家了,我们也该回家了吧。” 朱由检这里,小孙子朱和?牵着朱由检的手说了起来。 朱由检则笑了笑道:“不急,等前方将士给朕送来的演员给我们表演完射兔子的游戏后再回京师!” 朱由检说着就道:“高无庸,让他们速去准备!” “是!” 高无庸立即回了一句。 朱由检所说的演员就是康熙。 因为朱由检记得康熙最擅长的就是射兔子,骑射能力很强,历史上也吹嘘过他能一天之间射三百只兔子。 所以,朱由检早就要求前方将士在俘虏康熙后要将其押解到杭州来,且令杭州的官员务必在杭州提前建造一个剧场,一个专门用来让皇帝和达官贵人们观看康熙射兔子的表演场地。 此时。 朱由检已经到了杭州。 而在杭州的表演场也已经被建好。 也就只需等着康熙被押解过来表演。 康熙此时已经被前方将士俘虏,且押解回大明。 此时的康熙就坐着大明的战俘列车南来。 不过,康熙到底是奴酋,就算被俘虏,待遇还是和其他俘虏不一样,有专门的一节车厢,且重兵把守。 康熙对大明的列车感到惊讶,就如同对大明的坦克感到惊讶一样。 康熙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会见到这种事物。 康熙对大明已经有了彻彻底底的畏惧,也不敢再有什么大帝之心。 现在的他也不得不承认大明崇祯皇帝才是最大的大帝。 康熙在得知自己将要为崇祯大帝表演射兔子的游戏后,也非常愿意,甚至高兴,乃至激动。 因为能在这么伟大的帝王面前表现自己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 康熙比谁都清楚。 所以,康熙还主动申请要求训练一下自己射兔子的技能。 为此,朱由检准予了康熙的请求。 大明有司官员因此专门给康熙兴建了一个猎场,供他用来训练射兔子。 在来杭州之前,康熙已经射杀了数千只兔子,射杀兔子的技能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如今他已经相信可以为大明崇祯大帝提供一次完美的表演。 但康熙却一直未收到皇帝下旨让他去表演的消息。 这让他有些沮丧。 他觉得他的努力可能会白费。 但很快,他就得知皇帝下旨让他去杭州表演射兔子。 而在得知皇帝已经下旨让他来杭州表演后,高兴的一夜未眠,次日就跟着看押他的军队乘坐列车南下。 一到杭州。 康熙就住进了专门的看守所。 然后到了观看表演的这一天,大明皇帝朱由检和所有的达官贵人都到了表演场。 皇帝和大明达官贵人们坐在有玻璃做幕墙的后面,而在玻璃墙外,就是诺大到罗马竞技场那么大的表演场,里面放了上千只兔子。 “表演开始!” 当杭州知府马文渊一声令下后。 康熙就如吕布一样持着弓箭策着马从一侧奔驰进了表演场,开始为皇帝表演射兔子。 一箭三连。 三箭六连。 康熙愉快地射着箭。 箭箭无虚发。 百步穿兔子。 “好!” 朱由检和看客们激动地拍起手掌,看得不亦乐乎。 “今晚可有兔子吃了。” 朱由检因此笑着说了起来。 “怎么可以吃兔兔,兔兔那么可爱!” 朱由检身边一年轻妃子则嘟了嘟嘴说了一句。 朱由检笑着在抱住了她。 康熙继续射着兔子。 康熙因此累的满头大汗。 但他依旧在积极地射着。 特别是在听到台上的欢呼喝彩声后,他自己也激动地不行。 最终康熙射完了所有的兔子,打破了个人生涯的最高纪录。 足足一千只! 康熙提起了最大的一只兔子,且朝台上的朱由检喊了起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看客们也激动地欢呼了起来。 这是一场盛事。 毕竟大明现在的科技虽然已经非常发达,但还没有出现影像技术,所以,娱乐生活还是单调的。 能有这样的一场的表演自然是很让大家开心的。 从此以后。 康熙的主要工作就是为大明的贵族民众表演射兔子。 朱由检特旨让他巡回表演,沿着大明铁路线上的各大城市进行巡回表演,顺便赚取一波演唱会,增加国库收入。 康熙因此成了大明家喻户晓的射兔子明星。 依旧在给朱由检当狗的爱新觉罗豪格在得知康熙成了现在大明很热很火的明星后,不由得哭了:“同样都是爱新觉罗家族的人,为啥他就那么出名!就因为他会射兔子?!” 豪格有冤无处诉。 而康熙则开始沉醉于自己射兔子的事业,开始觉得这是一门光荣的事业,甚至还出书,写了《射兔子秘籍》 大明皇帝朱由检则在看了康熙射兔子的表演后回了京城,大封群臣,祭高太庙。 因为大明彻底地平定了建奴之乱! 长达五十余年的建奴之乱。 朱由检自然要告诉大明的列祖列宗们。 毕竟这是一份伟大的事业。 而且平定建奴后也意味着大明真正的统一了全球。 从此以后实现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真正概念。 接下来的大明中央帝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十分兴盛。 而朱由检的身体也依旧康健。 朱由检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现在依旧能跨马射猎,也依旧能快步奔跑,甚至乌发未白。 而且还能生育子嗣。 朱由检已经有了七十余名皇子和六十余名公主。 大明帝国的皇室成员空前的多。 而也因此。 朱由检自然也不用担心继承者的问题。 但现在,朱由检最担心的还是外面各藩国国主之间的问题。 因为让朱由检没想到的,本都是华夏人的各藩国国主竟也开始发生起矛盾来,产生了各种边界冲突,还时不时的把状告到他这里。 朱由检收到了很多官司。 要他处理各藩藩国之间的关系。 朱由检不得不承认自己得趁着还有时间要抓紧建立一个稳固的全球秩序,不然,整个地球依旧回出现大规模的战争。 何况,朱由检也发现有些藩国的确不老实,开始有称霸一方的心思。 朱由检因此颁布了推恩令。 要求各藩国必须把自己的藩地分封给自己的子孙,不能有嫡庶之分。 第697章 全球战国时代 “陛下,锦衣卫得到最新奏报,苏西侯国联合新康侯国擅自灭了武运伯国,武运伯国国主顾炎武被迫流亡到大唐王国,现在这两国已经先后强行吞并了周边五六个藩国,且已有统一北美、称霸一方的野心!” 锦衣卫都指挥使曾静此时向朱由检禀报了起来。 朱由检听后当即一拍桌子,道:“有些藩国还真的不老实,竟然还真的敢擅自侵略别的藩国,真的要视朕的旨令于无物吗,他们的国都是朕封,都是我大明的属臣,替朕统治地方,是谁准予他们互相攻伐,下旨,立即集结我大明中央帝国的大军,组成远征军,征伐李成栋的苏西侯国与顾三麻子的新康侯国!” “是!” 吕留良回了一句。 于是,在建奴之战结束才刚刚过去两年后,大明中央帝国的战争机器再次运转了起来。 大量军队开始集结于宁波沿岸。 大量战舰也开始集结于此。 然后在崇祯六十年的一月这一天。 二十万陆军与十万水师开始乘坐运输战舰朝太平洋东岸劈波斩浪而去。 此时的李九栋和顾三麻子还不知道大明中央帝国的大皇帝崇祯大帝要征伐他们,他们正在为自己发动的战争而沾沾自喜。 “大兴伯国的首府拉斯维加斯已经占领,我们将统一整个北美,到时候我们就组建一个新的联合帝国,向大明中央帝国进行挑战!重建一个新的秩序,联合信上帝的人,实现我们自己的帝业!我们不可能一直臣服于崇祯这个老东西!” 李九栋现在已经野心大炽,此时也就策马站在北美大陆上对顾三麻子如此说了起来。 “没错,崇祯这个老东西已经年过古稀,应该已经管不过来了!我们不可能还要臣服于他的子孙,反正中间隔着太平洋,等我们统一了整个美洲,他们只怕还不知道呢。” 顾三麻子也附和了起来。 李九栋哈哈大笑起来:“是啊!接下来,重要的是把唐王朱聿键的藩国灭掉,还要李定国的公国,然后就能彻底实现统一整个北美的大业!到时候我们平分整个北美江山!” “好!到时候我们重建北美秩序,不一定非要什么汉家文化,也就他朱由检这些人在乎这个,只要能让老子称王称霸,管他什么文化,老子都可以接受!” 顾三麻子说着就剑指苍穹:“向大唐王国进发!活捉老唐王朱聿键!” “活捉老唐王朱聿键!” “活捉老唐王朱聿键!” “活捉老唐王朱聿键!” …… 李九栋和顾三麻子联合护卫军兴奋地呐喊着。 且向大明大唐王国进发着。 李九栋和顾三麻子的护卫军中有不少白人,事实上,李九栋和顾三麻子现在敢起兵吞并大明其他藩国,也是受了这些白人的挑唆,再加上他们自己的野心膨胀,开始企图自己做一个帝国的皇帝,而不用每年向大明缴纳大量奉养费。 因为藩国都有向大明中央帝国缴纳奉养大明大皇帝的费用的义务。 不过。 李成栋和顾三麻子不知道的是,大明中央帝国的大明大皇帝朱由检没有因为年迈也没有因为辽阔的太平洋阻挡而对他们的做大放任不管。 朱由检杀了许多反对的文官,毅然调集了三十万大军远道而来征伐北美的李九栋和顾三麻子。 半年后。 大明中央帝国的军队在大唐王国登陆。 无数的战车与坦克开始出现在北美大陆。 遮天蔽日一般。 覆盖着整个北美大地。 而也因为大明中央帝国的介入,一开始处于连连战败的大唐王国总算在一处叫伊利湖的地方大胜了李成栋和顾三麻子的联合护卫军一次,且直接歼敌十六万人马。 李成栋大惊:“什么,我们败了?这怎么可能!” 顾三麻子也道:“没错!这不可能,大唐不是我们联合护卫军的对手。” “是的,两位国主,这次是大明中央帝国的中央军介入,他们以强硬的钢铁大军全歼了我们的十六万先头军的主力!我们因此才惨败的呀!” 逃回来的联合护卫军总指挥官奥莱克说了起来。 “什么!大明中央帝国介入了这场战争!” 李成栋听后大惊。 “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如此这样做,横跨太平洋过来可不是一笔简单的军事支出,他们为何要这样做,中央帝国的文官不反对吗?!” 顾三麻子也不可思议地大声质问起来。 “但这的确是事实啊!大明帝国的大皇帝崇祯很是强硬,他已经扬言要从地图上彻底除掉我们的印记,说我们背叛了大明,背叛了汉家,背叛了华夏,说我们与汉奸一样,需要遭受到严厉的惩罚,以警告其他人!” 奥莱克回道。 “这个崇祯简直是疯了!他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疯!竟然为了几个小藩国,而如此大费周章!” 李成栋怒不可遏地说了起来,然后问着顾三麻子:“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打到底,哪能半途而废,让我们的联合护卫军的白人军六十万立即开过去,与大明中央帝国的中央军决一死战!” 顾三麻子说了起来。 李成栋也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好,决一死战!胜则为王,败则为寇!” 于是。 在北美大陆上。 一场空前浩大的会战正式拉开帷幕。 大明中央帝国的二十万陆军与六十万联合帝国的六十万联合护卫军展开了决战。 杀声震天。 血水染红了整个俄亥俄州。 尸横遍野! 乌鸦成群地飞在这一带的上空。 最终,依旧是大明中央帝国仗着坦克和强大的空中力量取胜。 顾三麻子和李成栋狼狈地带着联合护卫军逃回了自己的藩地。 朱由检派大军去追,最终生擒了这两人,且将两人当即处斩,然后也将这两人的部下和亲眷全部处斩。 同时,朱由检还将他们的藩地重新细分,分给了此次征伐北美的有功之臣。 一下子,北美大陆还比之前多了十几个藩国。 但这样的战争并没有结束。 许多大明藩国在当地土著的顽固文化影响下再加上个人野心的膨胀以及和周边藩国为争夺生存资料而产生矛盾,导致局部战争继续频繁发生。 整个地球仿佛进入了全球战国时代。 第698章 千叟宴和画功臣图像 朱由检对于这一现象感到头疼。 他不喜欢一个战争频发的地球。 他觉得自己身为大皇帝,有必要给这个世界创造出一个和平的世界。 朱由检在消灭了企图称霸西欧的某一个藩国后就下旨将大明各地还在世的大明帝国中兴勋贵们都传进了京。 因为朱由检决定举办一次千叟宴。 趁着他的八十岁生日的时候。 而目的自然是朱由检想借此机会总结一下自己这一生的功绩,并顺便见一见自己的老伙伴们,同时,也为整个地球建立一个完整的和平秩序。 而这个维护和平的秩序也是为了维护大明中央帝国的利益和整个华夏文明的利益。 朱由检不允许有任何其他的地球文明挑战大明华夏文明一统全球的地位。 周遇吉。 蒋德璟。 张煌言。 李定国。 朱由菘。 刘文秀。 高欣星。 邓知远。 高伟。 杜亭松。 …… 这些人物开始陆续奉旨从自己各自的藩国出发,再次回到大明中央帝国的神州大陆,开始进京,接受大明大皇帝朱由检的召见。 这些人物,哪一个不是帝国重量级元勋,哪一个不是帝国名将名臣,哪一个不是赫赫有名的全球级人物。 但不少人已经白发满头,走路已经佝偻着背。 但朱由检在看见这些人的时候也就笑了起来,鹤发童颜的他不由得笑道:“真正是战将如云!名将如云啊!诸位爱卿皆是我大明中央帝国的柱石!有诸位在,我大明就会一直繁荣昌盛下去!” “吾皇万岁!” 这些人物虽然在各种藩国都是说一不二赫赫威名的国主,但在朱由检面前依旧恭顺地跪了下来,山呼万岁。 “朕叫你们来,一是为朕祝寿,二是大家见一见面,不然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着了,三是为子孙后代们定下一些规矩!” 朱由检说着就又道:“你们都是经历过当年那次大变故的人,也知道如今这样的强盛有多么的来之不易,当年,我们汉人就快要亡国灭种,连朕这个皇帝都不得不睡草棚,从新开始,好在我们总算熬了出来,一路上内除奸贼、北伐鞑虏,最终远征塞外,一统寰宇!什么卫青、霍去病、岳父、萧何、刘伯温这些名臣骁将,虽伟业昭彰,可哪有我们的伟业大,我们的伟业是前无来者!” “陛下说的是,臣能追随陛下是臣三生有幸!” 已过百岁的周遇吉说了起来。 朱由检笑着点了点头,在他记忆里,历史上的周遇吉在宁武关为大明全家战死,如今却能活达百龄之后,这无疑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这也是你们自己选对了方向,是你们自己的忠诚换来了今日的成就,大明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勋,朕已经下旨,在紫光阁也画我大明的一百零八人的功臣像,学唐太宗画图凌烟阁,对与前三十六的功臣,朕会亲自写简介,以让后世之君铭记我大明的中兴功臣们,而你周遇吉当居我大明第一功臣!” 朱由检说后就笑了起来。 “臣等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众臣们非常高兴,他们没想到还可以来京城见见皇帝,而且还能留画像于皇宫。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为后世子孙确立一个好的规矩,朕决定设立一个理藩部,理藩部驻在京师,大家共同推选一名尚书,同时在理藩部下面设立一支维和军,专门维护和平,这支维和军由大明中央帝国大都督府官制,并且军队也从近卫军中轮调,组成维和军,设一名维和总兵官,大明中央帝国各藩国国主轮值代表推选!现在你们就给朕推选出来一名理藩部尚书和维和军总兵官!” 朱由检说了后,众功勋们便积极推选了起来。 很快,推选出由邓知远担任理藩部尚书,高欣星担任大明中央帝国维和军总兵官。 邓知远负责调解各藩国矛盾。 而高欣星负责指挥维和军维护真的地球的和平。 高欣星上任后就立即开始认真指挥去维和军来。 开始到全世界去灭火。 但后来,朱由检又让其他藩国也增派一些军队,与大明中央帝国共同组成维和军。 所以,最终,高欣星指挥的维和军一下子增加到近十万,且装备精良,战斗力很强悍,基本上是以各种特种兵为主。 而高欣星也仗着自己这支维和军按照朱由检的要求把各地企图称霸的藩国打得不敢生事。 基本上只要两个藩国发生战争,谁要是快打赢了,维和军就会在高欣星的指挥下帮助打输的一方,击败打败的一方,但也不会把打败的一方彻底消灭,只会处斩其国主,让其子嗣即位,然后又把两方都推恩下去,变成更多更小的藩国。 也因此。 整个地球的战争发生概率大幅度减少。 但朱由检发现也因此这些藩国国内也诞生了各种问题。 许多国主因为旺盛的精力得不到发泄,开始在国内进行各种变态而残忍的游戏。 朱由检知道人类是需要竞争这种游戏存在的,不然许多人就会因此逼疯,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老和尚一样清心寡欲,什么都不争。 于是,朱由检下旨举办奥运会,且要求各藩国到时候必须派代表来参加,国主和其他官员和平民也可以申请来举办地观看比赛。 而第一届奥运会,朱由检则决定在大明中央帝国的京师举办,且已经下旨大兴土木,大搞基建工程,在京师附近兴建了许多标志性建筑,准备在五年举办一次盛大的奥运会。 等到第一届奥运会开幕后,果然吸引来很多各藩国的人。 各藩国为了争夺名次特别激烈。 也因此,各藩国的竞争欲望得到了发泄。 而战争也因此大幅度减少。 因为举办这样的盛事可以给当地带来不少利益的缘故,所以,当朱由检下旨准予其他藩国有实力的可以申请举办奥运盛事时,其他藩国也都很积极地申请。 随着一届又一届的奥运盛事举办,整个全球开始进入了和平时代。 而在崇祯六十九年的时候,朱由检则再一次举办千叟宴,并表示他要禅位,推举幕后,毕竟他已经接近九十高龄。 于是。 到了崇祯七十年的这一天,朱由检带着所有文武大臣和各藩藩国国主齐聚奉天门。 第699章 禅位 这一天。 春光明媚。 庄重的宫廷音乐奏响。 大明的文武百官们和各藩国国主们开始郑重地看着大明第一功臣周遇吉宣读着从大殿匾额后面取下来的诏书。 “传位于大明九皇孙朱和?……九皇孙朱和?智慧刚毅……可堪为大明新一代的大帝!” 周遇吉念了后。 朱由检笑了起来,对着朱和?:“?儿,过来!” 已有三十岁的朱和?脸上刚长起一抹黑色胡茬,已经显露出沉稳之气。 朱和?这时候走了过来:“皇祖父!” 朱由检笑了笑道:“以后你就是大明的皇帝陛下了,朕就将整个大明江山托付给你了!” “皇孙一定不辜负皇祖父所托!” 朱和?回了一句。 朱由检说着就对着群臣说道:“参拜新君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群臣参拜了起来。 于是。 大明的帝位正式交到了新一代君主朱和?的手里。 与大明帝国的开局一样。 也是由祖父把皇位传给孙子。 而朱由检也是因为自己活得太久了,他的皇子们已经大多数熬不过去,而自请分封了。 因此,朱由检现在只能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孙子辈。 朱和?即位后正式改元永历。 而朱由检在退位后隐居于南京,在南京莫愁湖行宫养老。 但朱由检依旧会通过无线电遥控京师的政治,名义上则是说替皇帝把关。 新皇帝朱和?也自觉地将各类军国大事通过无线电的方式传给朱由检,向朱由检请示相关决策。 所以,大明帝国的实权其实还掌握在朱由检手里。 有时候一个人习惯了如此,也没有办法。 朱由检也没有办法。 但接下来。 大明的教育和科技倒是得到了飞速发展。 义务教育已经普及到了十二年。 人均识字率接近百分之百。 大明中央帝国的大学已经是遍地都是。 即便是其他藩国的优秀人才都会来大明中央帝国留学。 因为大明中央帝国现在是整个世界的学术与科技中心。 来自新英王国的牛顿也在永历元年来了大明帝国理工大学深造。 “您好,我是来自新英王国的公民牛顿,这是我的留学申请录取通知书!” 牛顿现在已经可以说一口流利的汉语,戴着一顶四方平定巾的他,还穿着儒袍,很有点汉人士子的样子。 “请跟我们走吧。” 大明帝国理工大学的学士开始带着牛顿去了报道处。 而牛顿则开始观看着大明帝国理工大学天文学院里关于天文的各类雕塑。 牛顿看得痴迷,且感叹道:“果然大明中央帝国和我们藩国是不一样,实在是过于美丽与富足了!我真希望我在将来能在这里留下来!” 不只是牛顿。 很多全球杰出学者都来了大明,在大明中央帝国定居。 何况,大明帝国的新帝王永历皇帝也特别重视教育。 而大明的科技也因此突飞猛进。 没多久,大明的光学就在牛顿的带动下得到飞速发展。 电子技术开始出现。 在永历三年的时候,大明的飞机已经开始出现喷气式飞机。 且在永历四年,第一代电脑也已经出现。 南京,莫愁湖。 年过百岁的朱由检总算是摸上了电脑,也看到了黑白电影,这让他禅位后的日常生活丰富了不少。 第700章 大结局 百岁高龄的朱由检坐在巨大的影音室里看着放映员给他放映着黑白电影,他认认真真地看着。 朱由检为此是高兴极了。 朱由检也没想到他在这个世界还能看到电影乃至电脑的出现。 接下来。 大明的科技发展的确是日新月异。 永历十年,第一代火箭开始发射升空。 永历二十年,第一颗卫星发射升空。 大明的科学技术发展正式迈向了太空。 永历三十年,大明第一载人飞船实现了遨游太空的技术。 朱由检仿佛自己已经回到了现代世界。 朱由检迫不及待地想出去看看。 因为他发现他还活着。 朱由检也没想到自己为什么可以活这么久。 朱由检来到了外面,却看见的依旧是大明的世界,沥青路上虽然已经充溢着各种品牌汽车,但两边的绿色人行道上依旧是穿着明朝汉服的男男女女。 四周的建筑依旧以白墙黛瓦或朱门红墙为主。 即便地铁已经出现,但从地铁里出现的依旧是头戴钗环的汉服女子或身着儒袍的汉人男子。 朱由检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知道他没有穿越回去。 尽管他已经有一百多岁。 但也因为他活了太久,很多人快忘了他这一代大帝。 忘了他这个曾经叱咤风云、一怒可令百万人丧命的雄主。 因为知道他威严的人都已经离开这个世界。 连他的皇孙永历皇帝也驾崩,继承帝王的是其嫡长子朱怡镓,且已改元为大兴。 现在已经是大兴三年。 但朱由检已经没再遥控京师朝政。 所以,连新皇帝也快忘了他这个先祖。 朱由检也就能自由的街道上走着,像个普通人一样,看着各式各样的广告牌。 朱由检笑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如果再活下去,还能看到什么样的世界。 …… 不过。 朱由检不知道的是。 在遥远的莱茵河,他的第一皇子朱慈烺已经在这时候处于弥留之际,且感叹道:“也不知道父皇现在如何,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也没想到我有一天会在异国他乡生活这么久。” “孤要回大明!父皇,我恨你!你为什么夺了我的帝位,为什么让我不得不来这里!” “朱由检,我恨你!我当初其实就巴不得叛军能除掉你!我好成为大明新的皇帝!可惜!可惜呀!” 朱慈烺最终在这一刻才表达出了对他父皇的不满。 最终,朱慈烺闭上了眼。 但没多久。 朱慈烺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死,而是回到了大明乾清宫西暖阁。 而且自己还变小了不少,细胳膊细腿的。 “皇上驾到!” 这时候,传来了一太监的声音。 朱慈烺一看,却是自己的父皇走了来。 “父皇,父皇,你还这么年轻吗?” 朱慈烺惊讶地问了起来。 走来的的确是崇祯朱由检,朱由检笑道:“朕哪里年轻了,朕已经三十了!皇儿莫不是烧糊涂了不成?” 朱慈烺惊愕地问道:“父皇,现在是哪一年。” “崇祯十年!” 朱由检回道。 朱慈烺“啊”了一声,然后狠狠地掐了一下,感觉很痛,不由得道:“难道我重生了?” …… 完本感言。 写完了。 很抱歉。 因为各种因素,到这里结束了,合计一百五十万字,感谢大家的追读! 请原谅。 作者算是勉强讲完了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