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返者的游戏 作者:泓森 内容简介:   人生百态,百态百戏!   秦煜,这场戏,你要如何演? 第一卷 罪红尘 第一章 人生就是如此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人生啊人生,去XXX的人生啊……   弥留之际,虚惘之中,这一抹最后的意识在秦宇的脑海之内渐渐消散不见。   ……   我叫秦宇,今年29岁,现在世界五百强的一家外企内就任一名部门的小职员,工作强度不够高,却也乐得清闲。   作为一名地地道道的长安人,我也秉承了老长安那悠远流长的五千年思想,是又楞又横,脾气好的时候,我可以对任何人笑脸相迎,但是一旦我脾气上来了,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该揍人的时候,那是丝毫的没有一点含糊。   在我的世界观内,没有所谓的错与对,只有是不是有人惹到我,也正因为我这臭脾气,让我在这家外企工作了这么多年,也丝毫的不会改变我小职员的身份,反倒是那些与我同期一块来集团的同事们,有的都已经爬到集团分部的决策层当大领导了,当真的有些搞笑。   既为长安人,必生长安魂,既食长安土,必拥长安骨。   我秦宇身为一名地地道道的长安人,那么我的人生就必须由我自己说了算,管他天王老子,管他魑魅魍魉,只要有人胆敢阻挡我,我必当遇神杀神。   当然了,以上的这些心里话都是我没大学毕业那会自己给自己猛灌的毒鸡汤,而现实是……   ……   “秦经理,头儿叫你去一趟。”   此时来秦宇办公室敲门的正是他经理的一位助手。   今天的助手还是穿着的那般劲爆,哪怕今天的她没有带上前几日她所新换的小黑框眼镜,但是依旧不影响她在秦宇心中的小地位,片刻不见,她还是会让秦宇倍感思念啊。   “哦……哦……哦,我这就过去。”   在助手那充满了戏谑和鄙夷的眼光中,秦宇慌忙的甩掉自己脚上的那双已经被洗的褪了色的棉拖鞋,然后慌里慌张的穿起自己办公桌下的那双一脚蹬皮鞋,一边调整着已经歪歪斜斜的领带,一边侧过王萍,便朝着一间门口写着经理办公室的房间一阵小跑过去。   “切……就这德行,也就一辈子当个底层。”   碎碎念之间,这名助手这才忙她地去了。   接连轻微的敲门声。   “进!”   门内传来了一声颇为低沉的男声。   只见秦宇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经理办公室的这间门,然后微微的探进去半个脑袋,然后一脸媚笑。   “头儿,找我啊。”   秦宇一边用脸硬挤出那种让人一看就想打他的笑容,一边轻言轻语地问道门内的人。   “哦,小秦啊,快来来坐,顺带把门关上,今儿找你来就想跟你聊聊……”   只见经理细眯着自己的双眼,然后轻轻地将自己桌上原本打开的一个蓝色文件夹快速的合了起来,这才笑嘻嘻地看着门口站着的秦宇,开口让秦宇坐于他办公桌正对面的椅子上。   窗外的阳光是那般的刺眼,以至于当这些阳光透过窗户,一束束调皮的散射在这名经理那光秃秃的脑袋上时,照的秦宇半天都没办法去集中自己的注意力,让他老是想不自觉地去盯着经理那油光发亮的大脑门直看。   轻轻地,缓缓地,秦宇在经理那充满了蛊惑和引诱的声音中,慢慢地负手将他身后的那扇门给关了起来。   没人知道这名经理究竟给秦宇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自从秦宇从那扇门重新走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彻底的没了灵魂。   浑浑噩噩的就这样等到了下班,然后又浑浑噩噩地来到了公交车站,浑浑噩噩的坐过了车站,又浑浑噩噩的多走了两条街才回到自己的廉租房内,浑浑噩噩的随手撕开不知何时买回来被自己随意扔在桌子角落里的泡面,又浑浑噩噩的将其送往自己的口中。   苦涩,难咽。   不知不觉之间,一袋泡面就这么被秦宇干吃完了,微微的晃动了下自己手中的泡面袋子,然后不仅的一声轻笑。   秦宇笑的是自己,也笑的是命运。   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坐在自己那充满了霉味的钢丝床上,望着窗外那遥不可及的皎月,不知何时开始,豆大的眼泪开始顺着秦宇的脸颊大颗大颗的滴落在他的腿上。   当年刚刚从学院毕业的他,是多么的心高气傲,甚至为了所谓自己的梦想,不惜以离家出走这般极端的手段,去狠狠地刺痛着他父母的心,混账啊。   叮!!!   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明早来集团办理离职手续。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也成了压倒秦宇心中尊严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宇一直以自己是长安人为自豪,但是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根本就不是土生土长的地道长安人,他只是来自长安下属的一座十八线小城市,那座城市破败又老旧,即便是坐着那唯一的一辆开往省城的大巴车,那往来的时间最少也需要好几个小时,而他的父母也因为年龄和身体的问题早早地就退休了,作为家中唯一走出来的大学生,他承载了太多太多父母的期许,自强的种子自幼便牢牢的种植在他的心中,并随着日月的滋养愈发的成长。   秦宇渴望赚钱,他迫切地想通过自己的努力,从而将远在家乡的父母接到大城市里生活,他希望自己能有朝一日让父亲开上他新买的汽车在路上奔驰前行,他希望自己能有朝一日让母亲能用上他新买的灶具来在新房子内为家里人坐上一大桌好饭,可是现实却一次又一次的击垮了他。   秦宇失业了。   没有征兆的,秦宇被这家外企单位辞退了。   哭着哭着,秦宇竟然又有一些的饿,毕竟他也是一个29岁年龄的大小伙,就一包泡面,还是干吃的,又怎么可能会吃得饱呢?   打开钱包,掏出自己的那张背面早已经磨损的不像样的银行卡,盯着这张银行卡是看了老半天,然后才发出一阵颇为无奈地苦笑。   这张卡里还有不到1万块钱,扣除这个月的水电房租,若要是省着点用,看能不能坚持到自己找的新的工作。   最起码此刻秦宇是这么想的。   “哎嘘……”   秦宇看着这间廉价的出租屋,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   “看来还得去趟超市才行。”   秦宇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熟练的穿上被他扔在床头的羽绒服,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屋外走去。   超市离秦宇住的地方并不远,其实与其说是超市,倒不如说是一间开在城农村街巷里的一家小便利店罢了。   一头钻进小便利店后,秦宇是一边看了看生产日期,又算了算打折力度,这才最终挑了两大包那种五连包装的泡面组合,朝着收银台走去。   “老板,来一盒白沙。”   将自己挑好的两包泡面组合轻轻地放在收银台后,秦宇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到了他面前的那面尽是摆放着各类烟酒的地方。   “34。”   老板看也不看秦宇一眼,一边打着手机游戏,一边皱着眉头叼着烟说道。   “额,烟不要了,就要面。”   纠结了一阵子后,秦宇再次开口。   “24,怎么付?”   听到秦宇又不要烟,老板明显的给了秦宇一个白眼,然后不耐烦地说着。   “现金,给这是25。”   只见秦宇从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看着就皱了吧唧的钱,之后从这对钱里挑出了一张20,一张5块,随即轻轻地放在老板的面前。   “袋子1块。”   还没等秦宇开口,老板便顺手地从自己面前的墙上扯下了一个看着就不结实的塑料袋,然后熟练地将秦宇的泡面给装了进去,对此秦宇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无奈的一声苦笑,秦宇也只能这般作罢,谁叫这就是生活呢。   虽说自己住的地方也在这座城中村内,但是秦宇还是要横跨一条马路才行,谁叫这家便利店是距离他最近的一家,所以此刻的他,也只能等下一个红灯的时候,走路穿过这条马路即可。   正所谓人倒起霉来,那是喝凉水都会塞牙,而今天的秦宇明显倒的就是那种王者之霉,是霉中霉的存在,就在他一手揣着衣服兜,一手拿着他的泡面等红灯的时候,一辆急速驶来的小轿车,顺便便来到了秦宇的面前。   ……   “死人啦!!!”   ……   “压死人啦!!!”   ……   “快报警啊!!!”   ……   “打120啊!!!”   ……   一阵耀眼的白色,随后便是那无尽的堕落和虚空。   一瞬刺骨的疼痛,随后便是那无穷的冰冷和绝望。   我能听到周围人的呼喊,我能闻到寒风中的那抹花香,我能感触到一丝温热在我鼻腔缓缓喷薄,我亦能感受到嘴巴那欲言又止的微颤。   古语说得好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看看我这辈子所过的狗屁人生吧,人生啊人生,去XXX的人生啊……   弥留之际,虚惘之中,这一抹最后的意识在秦宇的脑海之内渐渐消散不见。 第二章 遣返者   人生得意须尽欢,可是秦宇的人生却被其演绎的无比糟糕,他没有突出的家世,只能通过自己不停地努力来去为自己争取更好的生活,他没有绝佳的面容,只能放下自己对于爱情的向往,从而选择去拼命地工作以用来麻痹自己的精神世界,他没有慧绝天下的聪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让自己不断地去汲取新的知识,去在新的知识中参悟活着的大道。   一直以来,秦宇都即为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出身,痛恨自己的能力,痛恨自己的遭遇,痛恨自己的运气。   但是其归根结底,秦宇其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时不时地他还会想着,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他该怎么办?   可是已经没有了这个如果,已经没有了一切的可能,当那突如其来的白色光芒映射在秦宇的双瞳之内的时候,命运便已经将他未来之门冷酷的关上了。   没有未来,亦没有过往,一世匆匆,也不必对前世抱有太多的恋想。   秦宇已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尽管他的眼睛还能看到黑夜上空的繁星,却只是失神般地看着,生机在一丝丝的在其眼中消散,最终逐渐暗淡。   流霞如虹般喧霓,时间似砂般飞逝,隐隐约约之间,恍恍惚惚之刻,望着眼前那无穷无尽的黑夜,看着眼前那遍布苍穹的星空,秦宇愈发看的深邃,忽然在这黑暗之中,一丝光亮凭空出现了,他便顺着那抹通向灵魂深处的白色光亮,轻身而至。   秦宇从没感觉过这般的舒爽,此刻的他仿佛没有一丝的压力,他就这般轻飘飘的,轻飘飘的朝着眼前那看似十分遥远的光亮处疾驰,不带有一丝的停滞,不带有一丝的留恋。   此时的周边早已不再只是孤独的黑暗,无尽光彩琉璃的光束快速地从秦宇的面前向其身后飞逝而去,甚至有些星斑会瞬间穿梭过他的身躯,然后于下一秒在其身后遁入虚空,这里就如同镜的世界,那般的耀眼,那般的离奇,却又那般的引人入胜,那般的令人痴迷,在这里,他看到自己被经理骂的头都抬不起来,然后下一个画面却又跳帧到他开心在福利院为那些被世间遗弃的孩子们坐着古怪逗笑的滑稽表演,往事一幕幕皆在这里重演,倒退着上映着,从大学毕业到重返高中,从小伙伴们的欢声笑语到孩童时期的天真烂漫,无数的欢笑与悲痛在这里被逐一上演,无数的纠结与抉择在这里被渐渐淡忘,穷其一生的表演,都在这座光华四溢的舞台上被重新播放,然后一直的倒退,倒退,直至当婴孩的啼哭声戛然而止的时候,整个世间都变得不再重要,从孕胎变为细胞,从细胞变成虚无,最终再一次的遁入黑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永远的止住,不再向未来前行,亦不再向历史后退。   一切都变得漆黑无比,没有一丝声响,没有一丝的回应,此刻的秦宇就独自一人的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不知道究竟待了多久。   假如这就是死亡的话……   ……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会想着一件事,那便是如果生命能够再重演一次的话,如果命运能让自己重活一次,那么自己还会给自己遗留下多少的遗憾很悔恨呢?   如果人能真的重活一次,那么这个人又该如何的去度过每一天,每一刻,每一时?   如果人能真的重活一次,那么我们该为自己活,还是要为别人活?   命运的路途上有太多地选择,有太多的结局,但是最终能引领我们前行的,却只有一个结局,该怎么去抉择,该怎么去放弃,该怎么去选择那一条不让自己穷其一生都会生活在懊悔之中的道路,该怎么做?   这里没有时间,这里有的只是选择。   当无尽的黑暗逐渐地褪去,秦宇才缓慢的睁开了双眼。   脚下是无尽的青草,虽然看着无尽绵延,却给人一种毫无生机的感觉,眼前是无穷的洁白,一眼望去终不能望到边界,一切都是这般的真实,一切却又是这样的黑白,而秦宇就这样赤身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直至他的面前凭空的出现了海洋,无尽的海洋。   “人生就是这样,该放下的就要放下。”   不知何时,一位看似中年的男子就这样出现在秦宇的身边。   他穿着真的有些朴素,却又给人一种身份高贵的感觉,一身简单却又倍感精神的黑色西装,外搭上那看似休闲但又有些正式的白色毛呢面料的裤子,当真的十分潇洒帅气,若不是此刻这个人并没有穿着鞋子的话,秦宇定以为眼前的这个人是那个不知名的明星人物。   “都这么久了,你还在犹豫什么?你的执念太过沉重了。”   一边说着,这名男子一边慢慢地站在了秦宇的面前,背靠大海,只身而立。   “我这是死了吗?”   望着眼前的这人,秦宇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惊讶,反而是看似自言自语的低声呢喃。   “算是吧,但也不算完全是。”   秦宇的话让西装男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又稳稳地回答了他。   “是这样啊,也不知我爸妈现在如何了,或许我让他们太失望了。”   秦宇说完,便无神地望着他眼前的人,看着他眼前的海。   “你很幸运,也很特殊,命运安排你我相遇,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男子看着秦宇此时的模样,不仅开口询问到。   “我都已经死了,好奇与不好奇,还有什么意义?”   一边说着,秦宇一边慢慢地开始想要越过男子,然后朝着大海的方向走去。   “只有失去过才知道珍惜,只有不曾拥有过才知道珍贵,孩子,属于你的命运才刚刚开始。”   秦宇的态度并没有让这名西装男子太过惊讶,或许西装男子早就猜到了秦宇此刻的反应,所以他并不恼秦宇此时这令人欠揍的态度,反而是开始面露微笑的朝着秦宇的后背轻声说到。   “开始?我都已经死了,那还会有什么开始?难道我还能重活一次不成?”   海水已经浸漫过秦宇的腰间,而他在说完之后,并没有停下自己前行的脚步。   “你答对了,却不完全对,你不是重活,而是新生。”   还没等秦宇反应过来,一股莫名的力道便猛地揪住秦宇的全身,然后整个人就如同流星一般,快速地将其从脚下地海洋之中给拖了出来,然后在下一个瞬间,飞速的朝着后背的方向激射而出。   周围的景色在飞速地变化这,从海洋到盆地,从丘陵到群山,从无尽的洁白,到充斥着蓝天与白云,从黑白到彩色,从虚无到真实。   “莫要叫我看走了眼,遣返者。”   …… 第三章 人世间   “哇……哇……哇……”   婴儿的啼哭让这本是有些凄冷的夜里充满了温暖,当第一声啼哭声从那紧闭着的屋内传出彻响院中,原本那早已经将自我神经紧绷到极致的男人便停下了脚步,他就在原地呆呆地站着,什么也不做,任凭自己的眼泪从眼眶滑落。   紧闭着的厢房门缓缓地打开了,门内站着一位年入古稀的老太太,只见此刻这位老太太一边用自己的手随意地在她那沾满着羊水和其他痕迹的围裙上粘了两下,一边朝着院子中的这位男子一阵小跑而去。   “少爷,少爷,小姐生下的是位小少爷,是小少爷呀。”   一边说,一边跑,一边高兴地大喊。   至于院中站着的这位爷,待他听到产婆的话之后,先是一阵恍惚,然后是一丝的迷茫和感动,最后无尽的喜悦瞬间充斥在他的眉宇之间,豆大的眼泪瞬间趟的更凶了。   只见男子一把将产婆推到一边,随即便大步的跑到厢房门口,可是他并没有直接进去,因为他一想到自己那还未见面的孩子和一路辛苦的夫人,他就感觉十分的紧张,但是在这抹紧张感的背后,巨大的喜悦和兴奋也在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此刻竟然变得有些失声,紧张却又兴奋、迷茫却又期待、无助却又感动、一个人就这么在厢房门口来回的踱步,偶尔还会时不时地猛吸一口气息,好让自己能稍微地冷静一下。   “少爷,少爷,老身说您还是进去看看小姐吧,您别老在门口来回晃啊,这生孩子这件事啊,您还是要看开点啊。”   产婆不快不慢地走到男子身边,然后轻轻地牵着男子的胳膊,是一点点地给拽进厢房之内。   “哇……哇……哇……”   婴孩的啼哭愈发的响亮了,伴随着这一阵阵的啼哭声,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轻声呢喃,隐藏在这股巨大的生机之音背后。   这是一位母亲对孩子的守护之音,这是一位勇者对生命的敬畏之音,这是一种文明对传承的希望之音。   尽管早已虚弱不堪,尽管汗水早已经打湿满头秀发,尽管自己早已经是虚弱到无以复加,她还是用尽自己全身的能量,怀抱着这位刚刚走进这个人世间的孩子,轻声的呢喃那首不为人知的童谣,轻轻地拍打着包裹着孩子的被褥,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嗯……嗯……嗯……嗯……嗯……嗯……”   男子听得出来,她呢喃的是自己小时候听到过的曲子,是自己的母亲曾经一遍遍在自己耳边哼起过的童谣。   泪水早已浸湿了眼眶,无声的温情之后,便是爱的爆发。   “你说他叫什么名字才好?”   美妇一遍遍安抚着怀中的孩子,然后轻声的询问着自己的丈夫,尽管全程她都是将自己的目光紧锁在怀中孩子的脸上,不曾移开片刻。   “日以煜乎昼,月以煜乎夜,以后便叫他秦煜吧。”   ……   我叫秦宇,也叫秦煜。   你可以说我死了,也可以说我活着,怎么解释呢?   上一世的我因为突发的车祸死了,但是我也保留着我上一世的所有记忆,重新降临在一个新的世界里,一个被周围的人称之为龙寰的地方,这里就好像书中所描述的古代世界,没有所谓的电子科技,没有所谓的工业文明,一切都进入了冷兵器的时代,刀与剑的碰撞,权术与鬼谋的结合。   逐渐地,我了解到了更多,也获悉到了更多,这里早已不是我所了解的家园,那些让我一直都赖以生存的电子科技尽数没有,那些让我一直都日常使用的工业工具也是一件不留,一切都回归到了原始的样子。   这个世界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互联网的资讯支持,所有的消息都是极其封闭的,哪怕是两国之间的战事,往来条信息也需要大半个月,而且是需要人与人之间最直接的信件往来,更别说那些依托在互联网下的新型工业科技,出门不再担心来去汹涌的车流,反倒是要担心那些肆意在大街上纵马扬鞭的二世祖们。   这里的人们皆留长发,无论男女,唯一能区分开的便是女子衣着华裙,男子衣着锦衫,在我看来,这里就是曾经学校了书本中所描绘的古代。   八年来,我学会了这里的语言,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了解了这里的民情风俗,也获悉了这里的地域分布,我只能说,这里很大,真的很大。   除却龙寰所统治的天下十一州,龙寰西北方的吐斯帝国坐拥六州之地,龙寰西南的殷疆国同样坐拥四州之地,龙寰北临天下之禁地的永夜群山,群山之北皆是极夜之地,终其不得遇见一丝光亮,龙寰东南紧邻群岛之国邵国,而天下之泽的万寿泽却在邵国的更东方,殷疆之西被天下第一峰伽蓝山脉阻断,从没有人能真正的登顶伽蓝山之巅,更没人能知晓山的另一侧是什么模样,而吐斯之西则是那无穷无尽的伽蓝沙漠,作为世界之脊的延伸,这里的环境要比大陆之中的任何地方都要险恶。   单就我出生的这个国家龙寰,在这偌大的天下之中就占有十一州之地,靠近永夜林的就拥三州之地,即青州、漠北和大凉,然后南下便是仓州、秦州和平皮,再从秦州一路向南,便会进入邑州、河下与尤东,之后便是紧靠千绝洋的南疆与锦州了。   天下十一州,龙寰尽占其位,当真为当世之霸主。   除了这地域之别外,这个世界与我原本生活着的地球文明还存在着另一个极为不同地存在,那便是天魔兵,顾名思义,天魔兵即为天神魔神所使用过的兵器,是属于传说中才会存在的物件,据传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二十四柄天魔兵,哪怕是只得一柄,也足以拥有灭天裂地之威。   十二魔兵分别为幽夜、汲灵珠、疯琥、万象生、执念黄泉、月毒、阴阳通络、惩天罚神、血罪徒、零渡、九龙筋、凤绝喙。   十二天兵分别为击天破、云泽、八荒屠、捍天尊、鲲炽、夜羽、善恶断、仙皇鼎、七十二天卦无字书、六面修罗、太精火、命虚轮。   当然了这些都是坊间的传说,因为其内容真的太过于虚无缥缈,至少在八岁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是遣返者。   我,是秦煜。   上一生,我平庸不已,   这一世,我不甘平凡。 第四章 初   人间界,燕湖岛,灵剑宗。   燕湖隶属锦州界内,为锦州众多湖泊中最著名的一座。只因锦州地处之大陆东南,临靠大海,而作为大陆诸多江河的出江口,自然形成的湖泊数不胜数。但是,锦州同尤东一般,都深深地被这水患搞得精疲力竭。   可是燕湖不同,它不同于锦州其他的湖泊。   锦州其他的湖泊都较为大风,湖面并不平静,所以靠之为生的农家并不多。而燕湖则因三面围山,一面靠海,整体呈一个漏斗型,故平日很少会有大风大浪。但是毕竟燕湖也临靠海,整个湖面看似平静,其实或多或少还是存在不少暗礁。可是常年生活在此的人们,早已熟知整个燕湖,哪里有暗礁,哪里是太平。再加上燕湖中那坐拥整个燕湖三十六岛礁的灵剑宗,其实力更是堪称江湖第一,更是为燕湖增加了一份江湖的神秘色彩。而此时的燕湖岛,更是较往日来的热闹。只见无数的商船客船,遍布燕湖湖面,密密麻麻的。   傍晚即将落山的残阳,映射在这熙熙攘攘的燕湖,凌波荡漾的痕迹被时不时来往的行船划破围绕的轨迹,更是世间大家所认可的绝美风景,不免得让人会产生一种冲动,便是将此时此刻永远的画在心中,不时回忆。   就如同当年初冬,诗词大家郑徐秋先生曾在燕湖观雪泛舟时所创的佳句一般。   一壶温酒一弧翎,   顶戴白霜醉卧磬。   隔江望月犹凌尔,   春枝头上欲满形。   在众多商船与客船中,有一艘客船,船头伫立着一位威武的汉子和一个容貌绝美的少妇,而在二人的旁边,则盘腿坐着一个看着也就八九岁差不多大小的孩子。   “爹,您说灵剑宗宣布的那个宝贝是什么啊,竟然能邀请到这么多的武林豪侠?”   只见这个孩子天真的盘腿坐在甲板上,仰着头囔囔地问着他旁边的汉子,那种期待新知识的模样让人看了简直无比心疼,可爱至极。   “煜儿,爹告诉你啊,还记得小时候你娘告诉过你有关二十四天魔兵的事那?搞不好灵剑宗宣布的那个宝贝就极有可能是这传说中的二十四天魔兵里的一柄,我好嘞个乖乖啊,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宝贝,一会靠岸了人多,你可要跟紧爹和娘才是。”   威武的汉子低着头看了眼小男孩,然后温柔地说道,待说完之后,他便抬起头顺着目光前方眯着眼睛望着。   斜映的残阳映射在无限宽广的湖面上,竟能产生一阵阵的逆光,让人不免大为惊奇感叹。   “但是我觉得这事太过于惊世骇俗了,这可是二十四天魔兵,儿自小就觉得这事太扯,爹当真不可全信,再说眼下与我们同行前往灵剑宗的,可不单单只有我们一家,爹我娘说得对,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的好。”   小孩依旧仰着头囔囔地问着话,不过与其明显能感觉到一丝的害怕。   “有爹在,我儿大可安心,此物乃是我振兴族人的唯一办法了,要不是朝堂上有人逼得太紧,爹也不会冒这个险,这是我们能改变族内命运的唯一机会了,相信爹。”   大汉无奈地摇着头,然后目光紧锁的盯看着前方,而站在大汉旁边的美少妇,则被湖面的微风轻微的吹拂着之前因湖风而垂落在脸颊的发髻,一时间颇为美艳。   “其实我也建议咱们不要去凑这个热闹,毕竟此事实在太过蹊跷了,我思来想去很久,还是觉得我们此行风险太大了,夫君要不就听我一句劝,咱们回去了。”   美妇说完,一脸愁容。   “夫人你大可放心,再说了这一次我也是有准备的,加上夫人从铸剑山庄请回来的三剑侠,我这一次对此物势在必得。”   看着美妇那般的容貌,大汉替其宽慰到。   可是事实真的会按照大汉所希望的那般发展吗?或许在大汉的心中,只能说未必。   “家主,我们快到了!”   就在此时,一个身着素衣,样貌堂堂的人从空跃下,然后单膝跪地,双手持剑抱拳,说道。   “嗯,知道了,让所有人准备下,我们准备靠岸。”   大汉转身对着掌舵喊道,一边说着,一边眯着眼睛望向近在咫尺的燕湖岛,流露出了阵阵的忧虑,就连美妇此时也是忧心忡忡。   “这天下之大,可容我们立足之地实在太多太多,为何你还会选择去蹚这摊浑水?我不懂。”   说完,美少妇就轻轻地叹了口气。   燕湖岛上,人流熙熙攘攘,十分热闹,各路的货船在码头上装卸着货物,装卸的工人也都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些都是岛上的老百姓,平日里就靠捕鱼季捕捞些湖里的鱼生活,如今岛上灵剑宗举办盛会,这无异于让他们多了一笔收入。毕竟像这些老百姓,终生都在为如何果腹穿衣而奋斗,此时对于他们,又何尝不是一种机会。   整个码头都充斥着各种声音,有的在拉货,有的在叫卖,有的在争风吃醋,甚至还有的早已大打出手。而这一切,都无法吸引威武汉子的注意,汉子就这么站在甲板上,安静地盯着不远处那数座无比华丽堂皇的举行建筑,那里便是灵剑宗了,是输是赢,就此一役。   “家主……”   刚才汇报的青年再次站立在大汉身后,躬身轻声说道。   “看到了。”   大汉摆了摆手说道。   说罢,便暗地呼出一口浊气,然后双手抱拳,笑眯眯地迎上了一个身宽体胖的矮胖子,笑着说道:   “哎呀呀,这不是李老哥吗?没想到在着大老远的锦州,还能在此遇到李老哥,当真是有缘啊,怎么老哥你也有兴趣来瞧瞧这灵剑宗的宝贝不成?”   大汉说完,便看似十分亲昵的连续寒暄。   “哈哈哈,秦老弟说的可不是吗,现在江湖都在盛传尉迟盟主找到了一件宝贝,愚兄也想着见识下,开开眼界,毕竟大伙都在传,说尉迟盟主所找到的这件宝贝可是传说中才会提及到的二十四天魔兵之一,难道就允许你秦老弟你来,我便不能来了吗?哈哈哈哈。”   矮胖子双手抱拳,笑嘻嘻地回应着。   “啊对对对,老哥教训的是,是弟愚钝啊,老哥切莫怪小弟嘴笨啊,着实是摇了这几天的船,摇傻了啊,不过既然老哥您如此雅兴,依我看啊,不如我们这些天结伴而行,你看如何?”   大汉笑着说道,还顺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正有此意,正有此意啊,秦老弟当真是了解我啊,请。”   矮胖子说完,也回了一个请,便径直先走。   “夫君,在朝堂上李荃闻素来与夫君你政见不同,而且当年他害死蓉大哥的事,怕夫君你还记得呢,此人夫君可要小心,莫要着了他的道呀。”   待矮胖子走了不远后,美少妇赶紧小跑到大汉身边,拉着大汉的手在耳边轻声叮嘱。   “夫人放心便是,李荃闻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得很,至于蓉大哥的仇,不着急。”   说完,大汉看了看正在下货的自家的客船,暗自点了点头,就哈哈大笑的转身朝着矮胖子追了上去。   “娘,那个人是谁?是爹的朋友吗?”   小男孩望着大汉的背影,问道。   “明儿,那个人才不是你爹的朋友。”   美少妇蹲下,为小男孩整理了下衣装,轻声地说着。   “不是朋友,那便是敌人了。”   小男孩说道。   “煜儿,娘教过你的,放下心中的执念和怨恨,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地成长,学会用善和爱去看待这个世界,学会用包容和释怀去接纳这个人间。”   美少妇望着小男孩,笑着说着。   “是,孩儿谨记。”   听着美妇的话,男孩急忙低头认错。   男孩地回答显然并不是令美妇特别满意,但是她又能指望一个还不足八岁的孩子做出什么样出彩的决定呢,索性的她也不再纠结此事,既然自己的夫君执意要参与这次争夺,那么她无论如何都会支持到底。   所以当美妇眼看着大汉渐渐地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的时候,她就不会再畏缩一步。   “师姐,麻烦您了。”   美妇朝着她身后的一名衣着十分普通的老妪轻声说到。   “还请小姐放心。”   老妪说罢,便很快的追着大汉的脚步,消失于人潮。   但愿一切顺利。   客船上,一名水手正在努力的将帆旗打上,而帆旗之上,赫然印着一个大大的‘秦’字。   “凉风微醺,日斜香茗,真是一番的好景色。”   一座房间内,一个看着七八岁大小的小女孩,依靠在另一个及其美艳的美女怀内,而这位美女则一边微微的闭着双眼,一边缓缓地摇着头,嘴里轻声的呢喃着,她的手里则握一块锦帕,如若仔细观察,定会发现锦帕上标注了诸多姓名,而秦罡正是其中之一。   “妹妹,我们马上就能有新的生活了。” 第五章 克己之伤   我叫秦煜,是当今镇西侯府的小公子,作为开国十三候中的镇西侯,我家世袭这般荣耀,而我爹就是当今的镇西侯秦罡。   镇西侯府建在龙寰西疆的仓州龙蟠关,其用意便是为了替龙寰镇守西侧国门,以保仓州百姓不被吐斯人率军侵入,所以对于镇西侯府这一特殊的职能部门,龙寰皇庭特地授意,允许侯府可自留军备武装,以用来抵御外族入侵。   铁枪军,整个龙寰其战力仅次于镇守皇庭的羽林卫和早已消失掉的神火军可以媲美。   要说我爹也是英雄人物,虽说他一直为龙寰皇庭效力,但是他的威名在江湖上也特别吃得开,而我爹他之所以被江湖中人所敬仰,全是因为他那一身极具霸气的功法,我家世代所学的出云枪法。   银光所至,杀神降临,这就是我爹。   出云枪法共六式,即挑·流云,刺·飞泻,劈·盖世,落·虹霞,震·神雾,绝·天下。   铁枪军仅仅只学了出云枪法的前两式,便早已威震天下,令吐斯帝国望而畏怯,不敢侵占我龙寰疆土丝毫,更别说后四式,听爹说过,如今他也才只学到第四式虹霞,便已经声名大噪,可想而知若是要尽数掌握这家传绝学,不说天下第一,其战斗力也足以横行世界了。   不过在我看来,我家真正做主的还当属我娘慕容问心,因为在我心里,我娘才真的当属当世侠女之称。   慕容问心,铸剑山庄的二小姐,其父慕容轩是当世仅存的几名签署过分界协议的大宗师,其兄慕容问天更是年纪轻轻地便已将自己的名字牢牢的刻在了玄天谱上,而慕容问心本人亦是遗传了慕容轩的基因,其自身的武学造诣极高,以一柄白雪,硬生生地为其打出了自己的名声,更是有传闻说是慕容问心已将自己的佩剑白雪练出剑灵,这得要有多么深厚的修为才可以将一件凡品淬炼如此。   要说这铸剑山庄吧,也就是我外公家,那是真正的江湖大拿,玄天谱上门派势力排名前十里,铸剑山庄排第七位,怎么样厉害吧,别急还有更厉害的,我听说啊,现如今龙寰几乎大半的军械设备,都是出自铸剑山庄之手,可以说我外公慕容老头,是实打实的龙寰第一大军火头目,据说连皇帝再跟他说话的时候,都要考虑良久。   不过如果自身实力不够,龙寰也不会给予铸剑山庄这般的好处,铸剑山庄之所以能跻身进入当世之最的行列,只因为其门内所修炼的那独特的功法所至。   拥有神鬼莫测身法的菩提逍遥步,近身拥有能瞬间分筋碎骨的玉魂掌,兵器方面则有霸道凌厉的凌虚剑,但是其最核心的功法当属铸剑山庄的闭门绝学心法,酒神道、剑神道和醉仙决,按照我娘给我灌输的思想,醉仙决已然是传说中的仙法了,就算有功法注释,可直到现在连慕容轩都不能学会,可见其深妙。   也不知道我爹当年是怎么把我娘骗到手的,有时候我能为了解答心中的这份疑惑而思考一整天。   我自小就生在这般衣食无忧的家庭之中,直至那晚,我的人生才发生骤变。   我爹秦罡为了能让整个家族不被朝野的暗势力侵害,决定携族内精英,开拔锦州,替侯府夺回那只属于传说中的太古二十四天魔兵。   而为了我爹,为了这个家,我娘哪怕心中有诸多不满,也与之同行。   而我的下一站,便是千里开外的锦州燕湖岛的灵剑宗。   ……   这是一间颇有些奢靡之风的房间。整间屋子内部均由四根廊柱撑起,而每根廊柱上都雕刻着祥云彩凤,然后整根廊柱通体都被粉刷上了一种近似朱砂般的颜色,让人看着会产生一种十分高贵的感觉,而屋内的家具也都尽显奢华。   姑且不说这床头边上的上品瓷器和坐落于角落的不知名的名贵盆景,就单说那些琉璃制作的器皿放置在屋内,然后有的当茶杯,有的当面盆,甚至那香炉,都是由上好的碧玉雕刻而成,而一侧的书架上,则摞满了大大小小的竹简,书架边则是放置着一台竹子编织的躺椅。   要说这水乡之地,想找到竹子来编织一个躺椅,那是十分困难的。   而此刻在这个躺椅上,便歪歪斜斜的躺着一个大腹便便却身着无比华丽的中年男子。   只见该男子摇头晃脑,时不时地哼出一段不知名的小曲儿,左手的手心不停地转着两颗上好的寿核桃,右手搭在翘起的膝盖上,顺着自己哼的曲子打着节拍,两撇八字胡将该男子较为宽阔的大脸映射的十分滑稽,甚至在哼曲的时候他的小胡子也会因为嘴唇的跳动而时不时地抽动几下。   然而整个江湖都没有人敢小看这个哼着曲子的中年男子,因为他便是当今灵剑宗的盟主,掌管这燕湖诸岛人生死,人称东煌剑狂的尉迟妄。   而就在此时,尉迟妄的身后无声无息地走来一个人。这是一位面容较为普通的青年,不过青年眉骨的疤痕也彰显出了其年少的英雄气概。青年双手抱拳,躬身说道:   “家主,时令回报,挖掘队已经找到墓门了,我已让加快进度,尽早找到青铜棺,以免节外生枝。”   青年说完,就静静地等待着尉迟妄的指令。   “好,让他们加快进程,我们已经失了先手了,消息已然走漏,现如今当世有头有脸的人都会陆续地来到燕湖岛,眼下的情形于我们确实十分不利,挖掘队这边你多盯着点,同时让孟轲加大巡查力度,我不想有太多人参与到争夺中来。”   尉迟妄说完,便将自己原本不大的眼睛再一次的眯成一条细细的缝隙,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过了很久,尉迟妄才说道:   “对了,大音寺的人还没到吗?”   尉迟妄的问话明显让青年迟疑了片刻,便开口回应道:   “眼线回报,已经登岛了。”   尉迟妄再次的思索了片刻,才慢悠悠地说道:   “不如这样,你即可让眼线将消息放出去,就说我灵剑宗已在鳞波洞方向找到墓门,正准备重兵把守,并封锁周围十里内一草一木,闲杂人等若擅闯此地,浩然盟下令格杀勿论。”   尉迟妄说完后依旧眯着眼睛摇着头,就好似完全没有开口说话一般。   “是。”   青年施完常礼后,再次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待青年推出去后,尉迟妄便不再摇晃脑袋,而是稍微地调整好自己的姿态,让自己看起来是瞬间变得极为精明,此时他的左手也不再转着寿核桃,只是单纯地将寿核桃握在掌心之中,他原本微闭是双眼也渐渐睁开,露出眼底之中的那抹掌控者的精明,之后便寓意深长的思索起来。   因为他很清楚,这道指令,伤人伤己。 第六章 云来   云来客栈,是整个燕湖岛还算不错的一家客栈,因为此次灵剑宗发帖,天下但凡有点名气的都会来凑个热闹,更不乏朝廷的达官贵人,所以整个岛的客栈生意都极其红火,自然而然的,住宿方面也就渐渐紧张起来。   在刚才,秦罡随着矮胖子走后,慕容问心便安排众多家将卸完行装,寻找住处,只因她实在不忍心再让秦煜住在窄小潮湿的船舱内了。   不过在众人找了几家客栈后,都被告知客栈已经住满,而正当众人觉得如若还找不到住宿的地方,不如住回客船的时候,众人却在无意间来到了这云来客栈。   虽说这间客栈看上去有些老旧,但它却胜在干净,更何况,在这个节骨眼,能找到留宿的地方实在很不容易了。   所以在场没有一人对此有过怨言,甚至打心里还有些小感激。   “娘亲,天还亮着,儿想一个人去街上转转,毕竟下一次再来这灵剑宗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待一行人刚收拾好,秦煜便拉着慕容问心的手奶声奶气地说着。   “摇了几天的船,舟车劳顿的,我儿不觉得累吗?”   只见慕容问心缓缓地蹲下,然后温柔的抚摸着秦煜的脸蛋,心疼地说到。   “孩儿不累,娘亲。”   秦煜说罢,便上前搂住慕容问心,撒娇的再次开口说着:   “求求娘亲了,在家里您都让我出门玩耍的,此刻我在这客栈待着真的有些憋得慌。”   慕容问心宠溺地看着自己怀内撒娇的秦煜,过了些许后才直言道:   “那好吧,不过你可要答应娘亲,定不可远走,答应了,娘才可安心让你出去。”   慕容问心叮嘱道。   “知道了娘。”   秦煜快速的说完,便在慕容问心的侧脸猛亲一口,随之飞快地跑下客栈的楼梯,转眼间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哎,贪玩成性。”   慕容问心盯着秦煜,无奈地摇了摇头,随之告诉身旁刚才叫青松的青年,说道:   “青松,你去请刘师叔,就说煜儿一个人上街了,拜托他老人家看着点。”   说罢,慕容问心便望着楼下繁闹的街市,只是眼神中布满了关心和担忧。   “是,夫人!”   青松回应后,快速的指着两名子弟将面前还未收拾到房间内的行李搬进客栈,就径直去找所谓的刘师兄去了。   而青松前脚刚出客栈的门,后脚便从外面走进一男一女来到客栈询问起小二住店的事情。   女的看起来清秀无比,一双杏眼映射出过人的智慧,行为举止高端优雅,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虽说穿着上并不华贵,但一袭湖蓝色长裙也十分养眼。而男的则有些富家公子的感觉,只见腰间别着一块看似不菲的玉佩和一块十分古怪的青铜令牌,棱角分明的脸蛋却始终挂着一抹嘲笑,时不时拿出折扇摇一摇,而折扇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不可一世”四个大字。   原本都准备进屋休息的慕容问心,忽然觉得好似有人在盯着自己,随后站在二楼的她环顾了下四周后才将目光留在了楼下的那对男女身上。   “奇怪?”   慕容问心自言自语道。   她明显感觉到有人刚才暗自探过自己,自己人断然不可能,能探自己的,定是这楼下的二人无疑,可是当她看向楼下二人,发现二人一直在询问着住店的事,为此男的还和小二有些争吵,看到此情,慕容问心暗笑自己多疑,便欲再次转身进房间休息。   “哎。夫人还请您留步。”   不过正当慕容问心准备关门的时候,店小二急忙跑过来向慕容问心说道:   “夫人,我给他们都已经说了,整家客栈都被您包圆了,可人家非要住,您也知道,我们小本买卖的,来的人也都惹不起,要不……”   慕容问心看着店小二尴尬的挠着头,看了眼一楼门口处的两人,随后微微一笑,对着店小二说道:   “我记得不是还有几间空房吗?我们又住不下,姑且的就让他们住吧。”   说罢,慕容问心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楼下的男女,便关上了门。   而楼下的那位小姐,则同样望着慕容问心,眼神中不停地在闪烁着一股不知名的精光。   ……   “天刀派、天龙馆、蓬莱阁、镇西候府、八界门、缥缈宗、神罗殿、镇魂宗、合花宗、极仙观、大音寺,竟然连朝廷的羽林卫都派来了禁军司的人,玄天谱上但凡有排名的基本上都来全了,没想到这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多人在窥伺着我灵剑宗的这件天地至宝,这该如何是好啊……”   看着手中的这份密报,尉迟妄是愈发的觉得心烦。   自从八界门将灵剑宗疑似探到的二十四天魔兵的消息给传了出去后,尉迟妄心中就十分清楚,早晚有一天他所掌控的灵剑宗会成为天下人的众矢之的,没办法谁叫这天地至宝对于常人的诱惑力的那般的大,只是不曾想到,这一次前来参与争夺的人会这么多,甚至已经多到他不得不向外人来借助力量来替灵剑宗化解这次危机的程度。   灵剑宗作为玄天谱上常年排名前五的超级门派,其实本身的实力早已经是达到了傲睨天下的程度了,先不说灵剑宗宗内常年驻守着近万名的内外院弟子,单就说他们那天下无双的东煌剑阵,便足以在小型阵法当中堪称天下第一,再别说他们那于世无双的绝妙剑法东煌剑,搭配上霸道无极的内功心法天罡战气与拳脚功法天极功,随随便便一名宗内掌事,其功力放在江湖之中足以横着走了。   灵剑宗的核心并非只是这即为精妙且霸道的武学,它们真正的核心其实乃是被江湖人称之为五阁老的五个人,传闻现如今这五阁老里,有三人都是参与了当年拟定分界协议的人,而作为五阁老的首席,被当今江湖上的侠士们称之为全天下成为最有可能突破极限的第一人尉迟无情,其个人修为更是已经到达了一种闻所未闻的境界,可即便如此,在尉迟妄的眼中,现在的灵剑宗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极有可能让整个宗门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此时的灵剑宗急切地需要盟友,哪怕只是临时的,哪怕自己要为之付出更多的代价,也必须将这未出土的天魔神兵留在宗门之内,只要此物一直留在宗门,那么在尉迟妄看来,再多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如果圣卷里所预言的没有错误,那么这件还未出土的圣物,定是它了,那件人皇之兵。 第七章 初遇   虽说此时的秦煜看起来也就不到八岁的模样,但是他可是拥有这上一世的记忆,所以当他就好似看白痴一般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位拿着一串糖葫芦在逗自己玩的小商贩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即为的无奈和无语的。   莫要惹是生非,莫要惹是生非……   心中默念良久,秦煜这才强忍这郁闷之意,欲要离开。   “哎那个小孩儿,别走,叫你呢!”   就当秦煜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他貌似的听到了这句清脆的呼喊。   难道我出现幻听了?这不可能啊,我这会儿才八岁不到,怎么可能就出现了幻听这个症状呢?哎算了算了,管他幻听不幻听呢,自己这会儿就是出来探探路的,顺带着观察一下自己所住的客栈的周遭环境,有没有人叫我,跟我又有啥关系,溜了溜了,毕竟时间紧迫呀。   疑惑之中,秦煜便缓缓转身,准备离开。   “哎哎哎,我叫你呢你还敢走?你是谁家小孩,本小姐叫你都听不见,莫非你耳聋了不是?”   而就在秦煜马上就要离开的时候,他只见旁边奶声奶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不过这次声音比之前的大了许多,而且语速更加快了些许,同时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什么人给拽住了。   “啊,你在和我说话吗?”   秦煜这一次是听得真切,毕竟自己哪怕再耳背,都有人拽他衣服了,他肯定就清楚这是有人盯上他了,索性的他也就拧头准备看看,这个叫住自己的究竟是谁。   那是一张娇小可爱的脸蛋,两条眉毛如初春刚开芽的嫩柳叶儿,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盯着自己,不过嘴角倒是有些撅起来,看样子有些生气,不过确煞是可爱,小女孩身着一袭黄衫及地的小碎花裙子,腰间葱绿色的腰带旁别了把十分精致的玩具木剑。   纵使秦煜的心里年纪即将四十岁,他也不由得在心中狂赞,眼前的这个姑娘当真长得极为漂亮,就这长相要是长大了还能保持住的话,放到自己以前生活过的世界那也是明星级别的存在。   “看……看……看什么……看,哪……哪……来的……登徒子,这……这……这……般的无……无……理,你……你……你……再……看……看……本小姐……把你的眼……眼……眼珠子给……给……挖出来。”   看着秦煜直勾勾地盯看着自己,小女孩不由得脸蛋变得红扑扑的,只听她结结巴巴的急忙开口喊道。   “不是你叫我呢吗?还不准人看你了?真是的哪来的刁丫头,还是个结巴丫头。”   看着小女孩结结巴巴的模样煞是可爱,秦煜也极为难得地对其开起了玩笑。   “你……你……你说谁……谁……结巴?信不信本……本……本小姐撕烂你的……的……的嘴。”   感受到秦煜那般戏谑自己,小女孩明显不乐意了。   “谁搭腔我就是说谁。”   看着小女孩愈发激动的红脸庞,秦煜原本较为阴霾的心是瞬间的开朗许多。   “你……你……你无礼……”   秦煜把小女孩明显戏谑的都快哭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贫,你叫我何事?”   看着小女孩那豆大的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转悠,秦煜急忙的转过了话题。   “恼死个人,你这个登徒子,本小姐看到你一个人在这糖葫芦摊前站了好几息的时间,你这小贼莫不是想要趁着人家掌柜不留神的时候去偷吃一根?”   小女孩平息了会自己原本有些激动的情绪,然后快言快语。   “我?偷吃?小妞儿你今儿出门吃错药了吧。”   小女孩的话顿时让秦煜觉得有些无语。   “你才吃错药了呢,叫本小姐来看,你定是那趁乱潜进岛上的贼子,现如今岛上举办盛会,像你这般的贼子那是多了去了,哼!”   无论秦煜怎么解释,小女孩就是不听。   “神经病,懒得理你。”   看着小女孩有些不可理喻,秦煜也懒得跟她废话,转身就要离开。   “只要你承认你是贼子,本小姐就发发善心,给你买一根让你吃怎么样。”   眼看秦煜脸色不太对劲,可是小女孩依旧就认定了秦煜就是小偷一般。   “我脑子又没毛病?”   秦煜说罢便转身离开。   “小毛贼休走,哎呀!”   眼看秦煜就要离开,小女孩顿时有些急了,直接她急忙的一把拽住秦煜的衣角,然后大声喊道。   可能秦煜并没有想的小女孩会猛地拽住自己,施力之下,他不由得将小女孩给不小心的摔倒了地上,重重地将其摔了一个屁股蹲。   看着此刻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小女孩,秦煜也倍感无奈。   “小女孩,我秦煜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我不可能拿我镇西侯府的名声去为非作歹,你当真看错了。”   秦煜一边说,一边将小女孩慢慢扶起来。   “你说你是镇西侯府的人?证明呢?”   眼神之中充满疑惑,言语之中充满质疑。   听着小女孩的质问,秦煜此时的心情就犹如被一万头草原神兽践踏而过一般,不曾想他这两世的经历,这前前后后活了快四十年的光景,今天却被一个女娃娃给教了乖。   “这我怎么证明,得这么吧,你觉得我是啥身份,我就是啥身份,你说我是小毛贼,那我就是小毛贼了,你看这样总成了吧。”   秦煜实在是受不了了,他认怂了。   “看吧,我说你肯定是小毛贼,还想冒充镇西侯府的人,笑死个人,本小姐目光如炬,怎会被你给骗了,既然你承认了你的身份,那么本小姐也定当遵守承诺,请你吃糖葫芦。”   一听到秦煜说自己是小毛贼后,小女孩瞬间心情好了很多。   “掌柜,拿两串糖葫芦。”   看着小女孩那趾高气扬的样子,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老板一想到这里,顿时喜得都快将自己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了。只见他然后利索的包好两串糖葫芦,弯腰递给小女孩,笑眯眯地说着:   “好嘞。您拿好喽。一共两文钱。”   交钱,拿货。   “诺,你吃这个。”   只是小女孩压根就没有去理那贩卖糖葫芦的小商贩,而是将两串糖葫芦捏在手中,然后将其仔细地对比了下,这才忍痛般的将右手那根稍微大一点的糖葫芦递到秦煜面前,自己则在说完话后,快速地将左手余下的那串较小的糖葫芦往嘴巴里塞去。   “这……谢了。”   秦煜眼神复杂地看着小女孩,这才缓缓地接过糖葫芦。   “哎我说你这小毛贼,快吃啊,一会糖皮儿化了就不好吃了,看你傻了吧唧的,以前没吃过吗?”   小女孩一边疯狂地舔着她手里的糖葫芦,以至于在她的嘴唇边上,那被她舔来舔去的糖汁,是瞬间糊满了她的嘴巴,而她却丝毫不自知,依旧是边舔边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秦煜接连发问。   “哦,好吧。”   秦煜实在是架不住小女孩的炮火攻击,顺势的张口朝着他手中的糖葫芦咬了下去。   真得好酸好甜。   看着两个小朋友在自己摊前吃着自己的糖葫芦,小摊贩笑眯眯地看着,就仿佛是自己吃到这般好吃的糖葫芦一般。   “二位,嘿嘿,一共两钱。”   小摊贩笑嘻嘻地对着两个吃糖葫芦的小孩说道,然而结果并不是太理想,因为小女孩的注意力全部在秦煜身上。   “小毛贼,你跟着我混吧,我给你说,那边还有个更好玩的,你要不要去看?”   小女孩拉着秦煜的手,直接给秦煜起了个外号‘小毛贼’。   这个外号听的是秦煜顿时连翻白眼,但是他也懒得再去做过多的解释,看到小女孩笑眯眯的眼睛看着自己,那眼神温柔的好似能滴出水来,真是可爱至极,又觉得小女孩叫自己小毛贼自己心里竟然一点也不抵触,似乎还有些期许。   “你看着比我小。”   思索半天,秦煜才对着小女孩说到。   “怎么可能,我今年六岁半了,再过些时日便七岁了,你呢小毛贼?”   小女孩仿佛不相信秦煜不自己大,直言告知秦煜自己的年龄,还反问着秦煜。秦煜看着那双求知若渴的眼神,暗自吞了口唾沫,心想估计全天下再也找不到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了。   “我上个月刚过七岁半。”   秦煜还是很诚实地回答了小女孩提出的问题。   “可恶。”   小女孩一听秦煜地回答,暗自嘀咕了声,随即大眼睛仁滴流的在眼眶里一转,随即说道:   “那我比你小自然不假,可我见识比你广这也是真,做不得假,你承认不?”   说完,小女孩又叼了一个糖葫芦放在嘴巴里嚼了起来,那鼓鼓的腮帮子看的秦煜好想亲一口,简直可爱至极。不过也可能嘴巴里嚼着东西,再加上七八岁普遍到了该换牙的时候,所用小女孩说起话来呼呼的直吐风。   “这个……好吧,你说啥就是啥。”   秦煜也稍微想了会,随即说道。   “哎呦,酸。”   秦煜刚咬了口,直言这个比前几个酸太多。   “哈哈哈哈。”   小女孩看着秦煜的样子哈哈直笑,便上前拉起秦煜的手,说道:   “我们去那边看,走。”   说完,只见两个人小鬼大的小鬼头手拉手蹦蹦跳跳地跑了。   “哎,哎,哎,两位还没给钱呢。”   小贩看着两个小鬼跑了,直接傻了眼,敢情吃霸王餐的不分老幼啊。小贩一看两个孩子越跑越远,连自己的围裙都来不及脱下,朝着两个孩子跑掉的方向瞬间大叫起来。   “拿好。”   小贩刚准备扛起吃饭的家伙去追两个孩子的时候,有一个满脸胡渣但是表情带着不屑的中年汉子挡住了小贩的去路,在小贩的手里扔了两文钱,便在人堆里不见了。 第八章 谁人不识谁   “小毛贼,你快来看,看这个好玩吧。”   小女孩指着一个糖人笑嘻嘻的问着秦煜。   “……”   秦煜略显无语。   “小毛贼,那这个你一定没见过吧,我想这天底下除了我们家,别的地方铁定是遇不到这种好玩的大玩具的。”   小女孩又指着一个风筝笑嘻嘻的问着秦煜。   “……”   而秦煜更加无语。   这一路逛下来,秦煜才发现,敢情自己在小女孩心目中就是一个土包子的存在,要不是小女孩长得可爱话,要不是自己急需一个熟悉燕湖岛的人来引路的话,怕自己早就不和她混在一块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小女孩当真是太可爱了,那小眼睛小嘴唇的,而且她的手真的很软很软,牵着真的很舒服。   “嘿嘿嘿……”   想到这里,秦煜也不由自主的在心底自嘲了起来,没想到自己这么大的年纪,此刻竟然还对一名小女孩动了心思,简直不是人。   不过秦煜这般自顾自的在一旁傻笑,这一幕在小女孩看了,定是觉得秦煜没见过这么多新鲜玩意,一定是乡下来的,更加在小女孩心中奠定了土包子的名头。   “小毛贼,那个你看好玩吧。”   小女孩指着远处一座十分好看的花灯,对秦煜说道。   “这……”   还未等秦煜回答呢,小女孩便兴奋的大叫一声,然后就拽着秦煜的手,疯了一般的一股脑的朝人堆里扎了进去。   “你快来看,里面还有个会动的小狗。简直太神了。”   看着小女孩用着这般痴迷的眼神在盯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展不停在旋转着的花灯,秦煜一时间竟有些呆滞了,此刻的他或许忘记了自己也是小孩子的身份了,眼中只有小女孩在一旁那般天真烂漫的模样,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了一般,流淌的是那般的缓慢,是那般的优雅。   “我说你发什么呆呢,怕是你也没见过这样的花灯吧,你快来看呀,花灯里面有个奔跑的小狗呢,特神奇呢。”   或许是小女孩发现了花灯里面的那只奔跑的小狗,一时间让她极为的惊奇和兴奋,无与伦比的亢奋让此时的小女孩压根就没有注意到秦煜那面色微醺的淡红,而她则是叽叽喳喳的聊个没完没了。   “这可真神,画布上的小狗跟活了一样……”   小女孩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料你也定是没见过这般有趣的事物,就知道一个人发呆傻笑的,看来你之前当真是骗我,叫我说呀,就你这般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又怎么可能会是那大名鼎鼎的镇西侯府的人呢?镇西侯那可是追随先帝一起打拼天下的盖世英雄,什么世面没见过,你说对吧小毛贼,叫我说你就承认得了,老这么装也怪难受的,不过叫我说,这里的几展花灯当真奇妙,每面灯布上都画了小动物,它一转,画里的小动物就像是活了一样,真是神奇。”   丝毫不顾及秦煜心中所意,小女孩又是一通胡说。   “这……只要你开心就好……只要你开心就好……”   小女孩说完,秦煜愣了一下,这才面带微笑的轻声回应着。   “没劲,你怎么老是这一句,听得人脑壳都疼了,无趣的很,走,我们再去那边转转,看有没有别的好玩的吧。”   说着,小女孩便拉着秦煜往人堆外挤,不过小女孩在走之前,回头朝刚才旋转花灯的方向望了一望,神秘的笑了一声,对着空气摆了摆手,便拉着秦煜不见了。   “哎,这个小魔头,怕是被发现了吧。”   一声低叹。   只见刚才替付钱给糖葫芦小商贩的中年汉子尴尬的自嘲了一般,便朝着两个孩子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   “嘭!!!(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只见天空突然绽放出一朵鲜艳的礼花,礼花下方的人群开心的唱着跳着,好似一般热闹。   “哇塞,这又是什么啊?刚才响的一声快吓死我了。”   小女孩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给吓找了,只见她小脸煞白的一脸紧张的问着秦煜,同时秦煜也明显的感觉到,在刚才的一瞬间,小女孩原本一直都拉着他的小手,突然间竟有些发力,可见其本人着实的是被吓得不轻。   “这叫做炮仗,一般是城里人过年辟邪放的。”   看着小女孩此刻小脸煞白的模样,秦煜有些心痛的急忙解释。   “你当我土包子,不知道这是炮仗啊,我的意思是这又没逢年过节的,大白天的放什么炮仗啊,简直吓死个人。”   很明显小女孩并不领情。   “可能是放炮仗的那堆人要准备什么特别表演吧。”   秦煜看着被刚才那一声巨响给吓得嘴巴都给嘟起来的小女孩,不仅轻笑的再次解释着。   “咦,小毛贼你可真是聪明啊,我怎么没想到啊,走走走,咱这就去看看去。”   这变化也太快了吧,秦煜内心想到,前一秒还吓得小脸煞白,这后一秒直接又面露兴奋之情了,这小女孩也未免太善变了吧,还未等他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他便又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力道给牵制着,拉着他朝往放炮仗的方向再次挤了进去。   “哎,哎,哎,我的胳膊!”   秦煜随之一声惨叫,可是又会有谁能顾得上此刻的他呢?   “前面发生了什么啊?”   ……   “不知道啊。”   ……   “不清楚搞什么?”   ……   炮仗绽放后,人群都朝着那个大致的方向挤了过去,都想图个热闹,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着。   “前面怎么回事啊?”   ……   “谁知道呢,不过这几天江湖都在传在灵剑宗的地界里发现了太古时期的二十四天魔兵之一,这不灵剑宗顶不住江湖上的压力,这才广发英雄帖,邀请各路英雄豪杰,前来这燕湖岛,公平公开的一起参与争夺,最后花落谁家没人清楚,这不此时还没等正主现身呢,来的奇人异士便如此之多,搞点新玩意不足为奇,不足为奇啊。”   ……   “哦?听兄台的意思,莫不是兄台你也是来参加灵剑宗此次盛会的?”   ……   “哦?莫非这位兄台也是?”   ……   “哈哈哈哈,既然兄台也是,那不如你我二人就此结伴,也好彼此之间有个照应。”   ……   “甚好甚好!哈哈哈。”   ……   像这种小人物,不抱团取暖是话,迟早会被这个无情的江湖吞噬的连渣都不剩,毕竟江湖上,能进入世家和宗派的,是少之又少了,而那些所谓江湖上的各路英雄,或许只是他们自己内心之中的自我安慰罢了。   “小毛贼,你可知道为何放炮仗?”   小女孩拉着秦煜好不容易挤到了人前,看到放炮仗的人群后,笑着对秦煜说道。   “我不知道。”   秦煜摇了摇头,说道。   “我悄悄的给你说你可千万别给别人说啊,刚才这一路过来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昨天我曾无意间听我爹说,他说这几日岛上会来很多的人,我估计咱们眼前的这些个放炮竹的人,也定是这几日才刚上岛的民间艺人,这几日可有好玩的了。”   说完小女孩还重重的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自己的分析肯定没跑了。   “会来很多人么?”   秦煜心中暗自一惊。   “江湖大了,有些本事的人太多了。我们没见过很正常。”   小女孩拉着秦煜说着,正说着呢她俩便听到不远处的人群之中又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两个孩子的目光随着人声往那群杂耍艺人望去。   “小姐,时候不早了,家主让我接您回去。”   正在此时,那个付钱的中年汉子蹲在两个孩子身后,对着小姑娘说道。   “啊,你能不能晚一点在出来,让我再玩一会啊。”   小女孩听到中年汉子的话后,瞬间嘟起了小嘴,拉着秦煜转身向身后的中年汉子望去,奶声奶气的说着,小眼神渐渐的噙满泪水,貌似随时眼眶都无法承受住泪水的重量要夺眶而出。   而秦煜看着小女孩快哭出来的样子后十分恼火,便警惕着望着中年汉子,而将身体却慢慢站在小女孩身前,一动不动。   秦煜无意间的行为,让这位凭空出现的中年汉子的心中不仅一暖。   “小姐,我也没办法,可家主吩咐了,这几天又人多眼杂的,岛上着实的有些不太平,小姐还是跟我回去吧。”   中年汉子依旧做着小女孩的思想工作,可是效果确微乎其微,因为大汉发现小女孩此时还在不停地回头看着那群杂耍艺人。   “你是谁?竟长的是如此凶神恶煞?”   秦煜此时坚定地望着大汉,向前走了一步,然后鼓起自己小小的胸膛,眼睛瞪大,腮帮鼓起,双手抱胸地说道。   只不过秦煜说完,中年汉子和小女孩同时一惊,大汉惊的是秦煜不知道什么眼神,从哪里能看出自己凶神恶煞的,而小女孩则心惊的是秦煜和自己才认识半天,就如此维护自己,随之小女孩看向秦煜的眼神渐渐的有了些变化。   这一下激起了大汉的兴趣,站起身来俯身望着秦煜,轻蔑的说着:   “哦?你又是谁?” 第九章 倚香   在秦煜和那个看着邋里邋遢的中年汉子耍嘴皮子的时候,同时在这风起云涌的燕湖岛,也发生着别的事。   倚香楼……   这座坐落于燕湖岛中心地段的花楼,是整个锦州都赫赫有名的烟花场所,而作为当地的这些温流才子,则更是直接称倚香楼为醉魂乡,也有的会唤它为金楼,全权只因一旦人进了这倚香楼,那么吞云吐雾、日夜颠倒、玉人在怀、美酒在颊,好不快活,人心因美人自醉,人身因美酒自醒,且醉且醒,且醒且醉,醉醒之间,美人相随,当真是醉魂乡,是酥骨场,为此那些自诩有些文采的才子们,那些自诩有些本事的江湖豪杰,皆是心甘情愿的在这金楼里豪掷万金,豪不皱眉。   更何况锦州本就地处江南水乡,人杰地灵的地方,自然孕育的美女更加水润,而眼前的这座金楼,更是将这世间最为绝美的江南女子囊括其中,其中奥妙,也只有体会过的人才有权去评足论道,并且为了赶上这次灵剑宗的盛会,倚香楼更是不惜万金求得一天下绝伶,并对外扬言,此女容貌冠绝天下,才智更是傲视群雄,同时在这倚香楼大堂之内,命人挂上一副上对,若有人对出下对,定恭请内幕,与之叙茶仰月,共话人生,为此这天下的才子俊杰,纷纷使出各个绝招,却也不曾听说过有人成功过。   禅鸣蝉,禅内蝉响蝉参禅。   如此之上对,该怎么去对?   但世事均无绝对,这天下之对,肯定会有那天下之人为之对出。   要说这金楼也着实的不简单,借助这灵剑宗这次盛会,借助着这名天下之绝伶的巨大号召,一鼓作气的将倚香楼这一招牌铺遍锦州各地,让锦州各地才子为之疯狂。   不过凡是都需仔细斟酌,方可品味其中奥妙。   若说这倚香楼无一点背景,那是自欺欺人的说法,如果没有大势力在其背后的支持,料想这倚香楼再是消金窟,也是无法在灵剑宗的眼皮子底下跳腾的,也只有那绝少数的几人才十分清楚的知晓,这位站着倚香楼阴影之中的大佬是谁。   倚香楼,当朝羽林卫所在民间设立的暗线机构,隶属羽林卫的飞聆营,而这倚香楼也只是飞聆营在锦州的一处机构罢了。   此时在这倚香楼的门口,秦罡和那个矮胖子早已停轿下脚了。   “哈哈哈哈,秦老弟,我来之前可是多方打听,得知这倚香楼可算是整个锦州数一数二的馆子,里面的小妞更是各个身怀绝技,让人欲罢不能,今天哥哥我做东,咱兄弟俩就此好好叙叙旧如何?更何况,老哥我可是听说了,老弟你家规甚严,弟妹又对你看护有加,难得出来一次,何不放松一下?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弟妹她绝不知,怎样?而且再说,我听说这倚香楼有位绝世名伶,其样貌倾国倾城,并且才华冠绝天下,不妨老弟与我去看上一看?”   那位被秦罡称为李兄的矮胖子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直接搂着秦罡就要往倚香楼里冲,秦罡看到其眼神里爆射出阵阵人性和欲望,暗自心惊。   演的好啊。   秦罡不禁想到。   因为此时定不会有人能联想到,一副爆射着阵阵肉感的矮胖子会和掌管天下众多诸侯的大人是同一个人。   “这个……这好吧,只要李兄高兴,兄弟我随时陪着便是。”   秦罡在门口仔细的斟酌了许久,才暗自下定决心,又看着矮胖子如此的兴奋,心里不由得想起临出发前夫人提醒自己的话,开始琢磨起来,但又不能回绝,思索了许久,回应道:   “只要李兄不给我家那位管事的说,我今天定和李兄不醉不归。”   说完秦罡看着矮胖子,不再言语。   不过此时他的心里更加疑虑,这矮胖子究竟想干嘛?   矮胖子听完秦罡的话后笑的更灿烂了,随即便拉着秦罡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这倚香楼。   别看倚香楼从外面看来稀疏平常,待二人走进这倚香楼,才暗呼了不起,果然是销金窟啊。   只见上好的碧盏琉璃用作烛台,妖艳的红色烛油顺着浮夸的烛台顺滴而下,伴随着周围的贵公子和老爷们的嬉闹叫骂,嬛嬛莺莺的妙龄女子穿梭在整个一楼大厅,一股浓郁的胭脂水粉贯穿整个倚香楼,时不时会有些身着暴露的妙龄美人,手摇着小扇从秦罡二人身边悠悠的走过,偶尔几个胆子大的更是直勾勾的盯着秦罡,水汪汪的眼睛就好似能将男人的魂勾了去。   秦罡环顾着四周,突然发现大堂西侧有一群衣着不整的人在角落喝着闷酒,从他们的衣着上看应该是灵剑宗的外院弟子,秦罡大为心惊,急忙转头看向矮胖子,却只看见此时的矮胖子不停的环顾四周,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便拉着矮胖子问道:   “李兄,你在找什么?我也同你找找?”   矮胖子挥了挥手,说道:   “没事,没事,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说着,便又环顾的瞅着。   只见矮胖子踮着脚尖,脖子努力的伸出去,那样子甚是可笑。   突然矮胖子似乎找到了,兴奋地喊道:   “老鸨!老鸨!”   矮胖子扯着嗓子大声叫喊着,甚至秦罡都能感受到他那无比威严的身躯在随着本尊的呼喊而摇晃着。   “原来他在找这个……”   秦罡内心愈发的想着,心里却更加想他家里的夫人了。   她们应该都等着急了吧。   矮胖子朝着大堂一个对着另一位俊公子点头哈腰的小锣锅喊道。   只见那个小锣锅循着声音往矮胖子这边一看,便看到两位身着锦衣及其富贵的二人,连忙两手搓着笑嘻嘻的小跑到矮胖子身边,弓着腰说道:   “来喽。来喽。这位爷,您喊我?”   小锣锅笑眯眯的说着,说话的时候不停地点头哈腰。   “废话!爷不喊你喊谁?听说你们来了个绝世佳人,叫个啥名字来着,爷记不住,叫下来陪爷喝酒。”   只见小锣锅尴尬的笑了一下,看着矮胖子弓着腰说道:   “回这位爷,我们最近的确来了位姑娘叫如霜,不过怕是爷您也听说了,只要是对上咱金楼大厅内所挂着的那副对子,那么如霜姑娘定会遵循诺言,亲自请爷您上二楼雅座,可若是您对不上,我们也没办法啊,您看要不我先给你安排另外几位妙人来陪您,我们这的姑娘各个都美如天仙,而且人人身怀绝活,包爷您满意,您看……”   矮胖子一听小锣锅说如霜不出来,还未等小锣锅作揖说完,矮胖子瞬间脸色憋红,直接指着小锣锅的脸骂道:   “你以为老子是嫩雏?老子有的是钱,去给老子把如霜叫过来,陪大爷我喝酒。”   小锣锅一听矮胖子开骂,也不敢多言,在这类地方混的久了,这小锣锅的眼力界还是有的,刚才看到这二位爷每人都是衣着鲜亮,而且各个姿态都威严凌厉的,一看就是官场的老爷,出手定当阔绰,而旁边这位个子较高的爷还未说话,但这矮胖子大爷直接开口就骂人,确实也难伺候了点,不过既然在这金楼里,来的都是爷,都是自己的长辈,长辈骂晚辈那是天底下最顺理成章的事,想通这点,小锣锅急忙作揖解释道:   “不是的,不是的,这位爷,如霜真是……”   可是还未等小锣锅开口说完,矮胖子直接从怀里扔出一个金锭子,金锭子重重的摔在大堂地板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第十章 罪金楼   看着地上的那一大锭闪着金灿灿光芒的金叶子,老鸨顿时间笑的双眼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要想拿走这个金锭子,倒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最起码一定要将面前的二位爷伺候舒坦了才行,可是如霜作为倚香楼的头牌,自己并不能左右她的私下时间,更别说自己面前二位这能令人无限产生粗鄙不堪之情感的人了,但是他眼前的这明晃晃的金光直刺的自己眼睛生疼,左右不过都是客,又有哪家嫌钱多,身为倚香楼迎客的老鸨,他深知这个道理。   反观这名矮胖子,只见他以一种自认为极为嚣张的姿态将怀内的金锭子豪掷在地后,便猛然扬起他那高傲的头颅,用鼻孔径直的对着他面前弓着身子的老鸨,不屑地说道:   “不就是要钱吗?老子有的是钱,还不去给老子把如霜姑娘请下来?”   金楼毕竟是金楼,整个大堂的客人也就几个爱看热闹的朝矮胖子这边瞄了几眼,便又将精力放在身边的美娇娘上,然而整个大堂熙熙攘攘,并没有太多人留意这边的事情,唯独在倚香楼二楼靠侧手的一个雅间内,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秦罡和矮胖子,不过就凭这双眼睛,就足以将天下的男子尽勾了魂魄。   “可是,爷……”   小锣锅刚准备开口说话,矮胖子一巴掌扇到了小锣锅脸上,瞬间小锣锅的右脸涨红的浮现了一张肥厚的手印。   “算了算了李兄,咱这出门在外的,行事还是低调些为妙啊,毕竟李兄你的身份……”   秦罡眼看矮胖子又要出手打人的时候,急忙拉住了矮胖子,轻声说道,不过眼神里却散射出的是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姓李的,怎么你今天如此反常?真是奇怪啊。   秦罡快速的在脑子里想到。   “老弟说的是,不过确实扫兴,倒是让老弟看了笑话了。”   听着秦罡的劝阻,矮胖子也无所谓地说道,但还是能从他的话里听出丝许的难堪,不过虽说难堪,秦罡却是丝毫的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到难堪之色,若是仔细品读,秦罡甚至能够清楚的读出,他面前的这位所谓的李兄,其深不见底的城府。   “这便是江湖人称开国十三侯的贲北侯李筌闻李大人?李大人的作风着实是让我们姐们开了眼界了啊,你说是也不是,如仙?”   然而就在此时,从二楼侧手的雅间传来一声酥可入骨的女声,打破了原本大堂的寂静,就如同一根针一般,字字敲击在在场的每个人心里,虽说这个声音不大,但是却出奇的让整个嬉嬉闹闹的大堂安静下来,只是当听到这个声音后,有些是闭眼陶醉,享受这份独特声音的快感,有的是毫无表情,等待着接下来的戏剧,还有的,就是那份来自内心深处的震惊。   被震惊的人,就是秦罡。   “摄神传音?竟是神罗殿的人。”   秦罡听到楼上女子的话后脸色急速一变,不由的在内心之中惊叹了一声,不过他一想到现如今外面的环境,立刻也就释然了,果然能来英雄大会的,都非凡人啊。   “哈哈哈,楼上的小姐不知是哪家闺秀呢?说到了李某人了,不如李某上去与小姐当面聊聊?”   只见李筌闻眼神一冷,随之瞬间哈哈大笑,完全不顾楼上女子的讽刺之意,说完便拉着秦罡的手准备去探一探二楼雅间的神秘女子。   “大人还请留步,既然李大人今日想见这倚香楼的如霜,小女子自当出来迎接,若大人上楼,岂不坏了大人的名声和规矩?可是大人您也知道我们这金楼的规矩,堂内有一对子,如若李大人对的上,小女子定当遵守当初立的誓言,以奉大人为入幕之宾,皆会坦诚以君之礼遇待之,可若李大人被堂内别的少年才俊对上了,那么小女子也只当与大人您有缘无份了。”   只听帘内女子清幽的说完,秦罡便能感受到一股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   “我先来!”   而当帘内女子刚说完,便有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跳了出来,对着二楼大声喊道,完全不顾自己刚才怀内搂着的小桃红。   只见这名书生狂妄环顾了四周,然后大声喊道:   “小生乃当今锦州门第进士王晓明,今有幸得如霜姑娘青睐,在此便与之堂内对子对上半联,还请姑娘解析,我这下联是:鱼似渔,渔打鱼跑渔追鱼。”   只听王晓明吟完,便如同斗胜了的公鸡一般,仰着高傲的头颅,等待着那命运般的抉择和定夺。   而大堂那些酒囊饭袋的贵公子们,在听到王晓明的下对后,都纷纷露出了羡慕之色。   秦罡和李筌闻更是饶有兴趣的等待着。   过了一会,帘内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稚童女音:   “这位王公子,姐姐说了,你这对子除了工整一些,倒也无常,不属于佳作之品,在场的但凡对自己的品学有信心的皆可一对。”   帘内稚童的声音将原本高傲的王晓明一瞬间打入谷底。   而现场的情况则更加的火热。   这如霜不是凡人啊,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能激起男人间那微乎其微的自尊感和攀比心。这可是上等的媚功啊。   杀人于无形。   秦罡越想越心惊。   “我有了,我有了。”   一个憨厚的声音这时再次响起。   众人顺着这个声音望去,便看到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流油的胖少年喘着粗气艰难的站在桌上,然后继续喊道:   “我是锦州锦绣丝绸的郭房肃,还请如霜姑娘品下我的,我这下对为:谁望水,水映谁颜谁叹谁。”   这胖子到还有点学识,李筌闻赞赏的看了眼郭房肃想到。   待郭房肃咏完,堂内再一次陷入安静,直至稚童的声音再次响起:   “郭公子,姐姐赞赏你勇气可嘉,不过你的这个对子,却是充满了哀怨,且意境也是有些勉强不算佳作,堂内可还有人应对吗?”   只见稚童鄙夷的看了眼堂内的郭公子后,无奈的再次问道。 第十一章 埋骨黄沙名不同   一时间,整个堂内的名流公子,纷纷的紧皱脑门,窃窃私语起来,因为在他们看来,以他们自身的学时,平日里的那些寻常人家,早已尖叫不已了,可是眼下的情况,却早已超出了各公子的理解范畴了。   这个如霜姑娘,着实的有些本事,难怪能在此风云际会的时代,其名冠绝天下。   “堂内可还有人应对吗?都说江南才子多,歌舞诗词仄,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只见稚童鄙夷的望着堂内的众家才子,语带不善的再次说道。   “李大哥,你不妨去试一试吧,毕竟你掌管天下官吏,这点水平应该还难不倒你吧。”   秦罡看着李筌闻,细声地说道。   “我这算哪门子的文化啊,秦老弟你就不要笑话我了,依我看啊不如你去应战一般,替咱们男人杀杀她的锐气,要不然在这小娘皮看来,这天下的男人都是窝囊,我可听人说过你跟弟媳之间的佳话啊,说弟媳可是当你那靠着那吟诗作对拿下的啊,我们这帮大老粗可都是羡慕的紧啊。”   李筌闻反推到秦罡身上说道。   “这个……也不怕大哥笑话,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肚子里的那点墨水,都忘得差不多了啊。”   秦罡尴尬的笑称道。   “没事没事,你就随便对两个就行,实在不行咱们就不见这如霜了,也没啥损失。”   李筌闻记着秦罡的话说道。   只是看他此刻的状态,秦罡心中明白,这对子可能真要他对上一对了,想到此处,秦罡轻轻的顺了顺嗓子,然后说道:   “如霜姑娘,秦某不才,我这下联是:蝉鸣禅,蝉内禅香禅参蝉。”   秦罡对完,便听到堂内瞬间轰然起笑。   “这大汉,怎得把如霜姑娘的对子拿来自己用。”   ……   “就是就是,赶紧下来。别丢人现眼。”   ……   “没点水平就赶紧滚下来。”   ……   这般的评论如同开闸的洪水,铺天盖地的涌向秦罡二人。   “秦老弟,你这……”   李荃闻一听秦罡所言之后,也是急忙的皱了眉头。   只见秦罡朝着李荃闻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而就在此时,帘内响起的声音已不再是稚童了,而是正主,这金楼的头牌,如霜。   “这位大人,你为何要将我的对子再念一遍呢?”   如霜轻声说道。   “姑娘切莫认为秦某人抄袭,姑娘的上联是:禅鸣蝉,禅内蝉响蝉参禅,而秦某人的下联是:蝉鸣禅,蝉内禅香禅参蝉。”   秦罡风轻云淡的描述着。   “哦?替大人研磨,如霜愿闻其详。”   如霜说罢,便看到一名侍女快速的来到秦罡的面前,然后跪着将双手中托着的一块木盘递到秦罡的面前,木盘内装的赫然便是那文房四宝无误。   只见秦罡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此时还独坐在帘内的如霜,便挥毫快速的写下,然后让侍女将此物交予如霜。   这段时间那是十分的安静,似乎每个人的心跳都能听得到一般,而堂内的那几个灵剑宗弟子,则盯着此时的秦罡,纷纷耳语。   过了些许时间,就在堂内众人已经开始指着秦罡窃窃私语的时候,如霜的一句话,就如同旱地惊雷一般领在场的所有才子大为一惊。   “大人当真是好文采,既能文又能武,我龙寰能有大人这般的将领,着实有幸,不过大人的文笔,更是激起了小女子的内心呢,如果岳大人不嫌繁琐,不如就这金楼再随性赋诗一首吧,权当小女子替着天下才子求大人了。”   如霜说完,就安静的等待着。   杀人如刀,话机诛心,可怕。   “姑娘切莫高看了在下,在下就一粗鄙的武行,日常行事一向粗手粗脚的,倒是今日,有幸得姑娘赏识,那在下也不再推诿,就随便来上一首,也切莫让堂内的才子们看低了在下,不过此地时间确实紧凑,在下这随心而出的打油诗,就图个热闹,大伙也就随便听听乐呵乐呵吧。”   秦罡说罢,便环顾着四周,而周围的公子少爷,则很自觉的将堂内替秦罡隔出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空间。   只见秦罡突然低着头思索了会,便抬腿迈出一步:   锦州花雨醉朦胧,残阳荡柳雁随风。   才子佳人多寂寞,夜夜笙歌叹繁空。   纸醉金楼魂不再,不晓西北狼烟冲。   将军甲碎人犹在,破军踏营帅旗升。   唯有男儿多血性,埋骨黄沙名不同。   秦罡咏完,寂静无声,他的诗辱骂了这天下酸儒,他的诗敬仰了这天下甲兵,只有生在沙场,方可体会到其中的血性和不甘,也只有活在边疆,才能看清楚这锦衣繁华的背后,是依靠着这些无数先辈的血与骨,是依靠着这些默默无名的将与兵支撑起来的,而这般的支撑现在却是这般的无力,这般的易折。   “这天下已经没有多少真正的男儿郎了,如仙起帘,我要亲自迎接堂内这位龙寰栋梁。”   说罢便见二楼第三间雅间的纱幔出多了一根玉挑,轻轻的将紫色的纱幔缓缓挑起。   大堂的众人均不再言语,都在静静的望着这根执掌玉挑的神秘女子究竟为何人。   不过多时,纱幔就被完全被挑起,一个看着也就不到七八岁的青葱稚嫩的小女孩,小女孩一入众人眼,便已一阵惊呼。只见小女孩头挽公主髻,几朵零碎的木刻的桃花卡子卡在右侧的发髻之上,小女孩双眉如弯月,杏眼若星辰,而鹅蛋的小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肉嘟嘟小嘴唇煞是可爱,仿佛小女孩自身便能将这繁缛不堪的大堂依尽洗涤一般。小女孩衣着一袭淡粉色长裙,腰间斜挂着一根皮套,看着应该是挂玉挑用的,此时众人皆感叹,小姑娘如今也不出垂髫之年,便如此模样,若他日已到及笄之年,定当倾国倾城。   小女孩手执玉挑,将挑起的纱幔固定在门棱上的锁钩处,随后把玉挑重新别在腰间,便回身伸手将坐在雅间的一位女子轻轻扶起。待该女子走出雅间时,众人又纷纷爆出惊呼,一个个暗吸一口凉气。   只见此女子浑身一袭淡紫色的透明长纱,内衬则身穿了十分大胆的白色兼淡黄色的裹衣,如此大胆的穿着足以令整个大堂的男人为之疯狂,若说之前出场的小女孩是一潭清水,用来洗涤众人的繁杂和喧嚣,那么此女子的出场,便足以引爆整个喧闹的世界。   该女子肌肤之白堪比冬雪,双目犹似一泓春水,举止优雅安静,而未盘起的发髻,足以证明这个女子还未出阁。顾盼之际,自有一番绝代妖娆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在不经意间便能勾走世间所有的魂魄。一双柳叶般的弯眉下,是一双能看透世间欲望的眼神,仿佛在该女子的世界里,一切的本源便只有欲望。这是一种极为高深的魅惑,一种让人无法自拔的痴迷。然而该女子就只是站着,便已散发出那种能让之为之陶醉的不甘醒来的意蕴,一旦手里的小摇扇不经意扇摇几下下,小风儿吹动几下侧脸下垂的青丝,则更是让人为之疯狂。 第十二章 轮回万次亦如此   徐徐而下,然后大方却又不失优雅,悠悠而至,然后倾国却又不失红尘,这样的女子,在此刻四周那无数琉璃碧盏的映晕下,彰显出了一股不似人间红尘烟火的气韵。   她,眉宇之间那从容的仪态,尽显出了一位世间绝美的女子应该有的所有魅力,然而秦罡的眼中,她的这股魅力,却散发着不一样的味道,那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只因此等上成的魅功,一般门派怎会习得,若是刚才他猜测如霜的身份是神罗殿的话,那么现在观察到她那一身绝世的媚功,那么他对于如霜身份的猜测便已不再是猜测,而是定论了。   不知道这个女人背后的势力是不是都出动了,若果这样,那就麻烦了,随之秦罡又不自觉的瞄向大堂那堆灵剑宗弟子,却也与这群弟子们的眼神进行了碰撞。   “姐姐,这帮男人煞是可恶,都在直勾勾的望着你我。”   只见第一个出场的小姑娘嘟着嘴,恶狠狠的望着楼下的众人,对女子轻声说道。   “妹妹你要记住,男人是这个世间最为复杂的生物,有时他们会为了所谓的义气和荣誉而置身赴死,有时也会为了他们心爱的女人而背叛天下,这便是人间,人间便有情欲,轮回万次亦是如此,所以这也是我们为之最有力的武器,走吧与我一同下去,切莫让客人等急了。”   女子说完,便独子径直的往楼梯处走去。   众人还在陶醉于该女子的绝世美貌的时候,却见该女子已经安静的走到了秦罡的面前,她双手摆低,俯身微蹲,轻声说道:   “小女子如霜,见过秦大人。”   随后,如霜再拜完秦罡后,才去拜见了秦罡身边的李荃闻。   “见过李大人。”   如霜拜见过二位后,才缓缓起身。   “你便是如霜?果然是绝世美人啊。”   只见李筌闻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上下打探着如霜,说罢便急急忙忙的欲拉如霜的手,而如霜后面跟随的小姑娘,则恶狠狠的瞪着李筌闻,嘟着嘴巴不说话。   “此处大堂与李大人身份不符,还请大人随如霜移步入内幕吧。”   说罢便见如霜轻轻的侧过身子,躲过了李筌闻的骚扰,对李筌闻行了常礼,便等着李筌闻的指示。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哈哈哈,老弟我可就不管你了啊,弟妹不在你可要放开呀,切莫让这群小娘皮看低了咱,哈哈哈,快带路,快带路……”   李筌闻说完突然大笑,随即便跟着如霜上了二楼。   待众人望着如霜带着李筌闻没入二楼不见后,大堂一瞬间炸了锅般,众人都开始议论起来,而周围原本陪侍的众多女子则一脸嫉妒。   “天啊,简直太美了。”   ……   “是啊,我从未见过如此绝美的女子。”   ……   “若是我也能成为如霜小姐的入幕之宾该多好啊。”   ……   诸如此类的话层出不穷,整个大堂充满了羡慕,嫉妒,不甘。   “哎,那个大个子,您随我入雅间吧。”   秦罡看着此时此刻的情形,无奈的笑了笑,就转身准备离去,毕竟如霜已经带着李荃闻上了二楼雅间,一时片刻的估计也不会下来,再说了他也不习惯跟别的男人去共享一名女子,索性的他也就想着看是不是要离去,好早一点回去到慕容问心的身边,毕竟在他的眼中,一万个如霜也是比不上慕容问心在其内心之中的地位的。   而就在秦罡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那位跟着如霜一起下楼的如仙对秦罡直接喊道。   秦罡并未听见如仙叫他,径直穿过人群准备离开此地,却感觉身后的衣摆被人拉住,随即秦罡回身看去,便看到一个凶狠狠的如仙,眼睛瞪大大又圆,小嘴巴撅起来,样子极为可爱,也极为讨喜,秦罡看罢,哈哈的笑了起来,要说刚才的女子,秦罡还是十分警觉,不过就现在面前这个小不点,他是极为喜欢的。   “你拉住我何意啊小丫头。”   秦罡面对着如仙蹲下身子,笑嘻嘻的问道。   “我凭甚与你讲话。”   如仙回应完秦罡后便又不开口说话。   “此是何意啊?可是你拉住我不让我走的,好吧既然你不想与我说话,那我走便是了。”   秦罡大为不解,不过随即便告知如仙自己要走。   如仙一看秦罡欲走,急忙大急,忙开口说:   “哎哎哎,你这大黑个,怎如此欺负人,你可不能走,姐姐让我带你去内院,你们这帮坏男人就会欺负我们女人,可憎死了。”   如仙嘴巴如同射箭般突突个不停,说了一大串才说完,随后又恶狠狠的瞪着秦罡。   “内院?不上二楼雅间吗?”   秦罡不解的问到。   “你哪来这么多的问题,姐姐安排你去内院,自然是有姐姐的道理,你快速速跟我来。”   看着这个小姑娘,再回想刚才如霜的内力,秦罡很快的便想通了,对着如仙说道:   “那走吧,还想让我请你吃饭啊。”   说完,秦罡双手背后,大摇大摆的径直的往二楼上走去。   “哎,大黑个,我们不去二楼,哼!”   眼看秦罡往二楼走,如仙赶忙拉住秦罡,说道。   “哦?难道内院不从二楼走吗?”   秦罡迟疑了下,四周看了看,确定没错啊,李筌闻就是这么走的,便开口问道。   “你真傻假傻?姐姐叫你去内府,你上的是二楼,服了你了,快快跟我走吧,坏人。”   如仙说罢,瞪着秦罡哼了一声,带着秦罡往大堂的最深处走去。   “也罢。”   说罢,秦罡便跟着如仙往内府走去。   随着四人的离开,大堂又恢复了往常热闹和吵杂,好似刚才发生的事是不存在的一般,大堂的男人依旧喝着酒的喝着酒,吹着牛的吹着牛,只是从未有人注意到,在一楼的角落,原本坐着三位衣着鲜亮的俊俏公子,也消失不见了,而在西侧的几位灵剑宗弟子,则各自在对方耳边嘀咕几句后也出了大堂。   ……   而就此时,秦煜和中年汉子的对峙也进入到了白热化程度,就在中年汉子戏谑的看着只打他腰线的秦煜的时候,中年汉子却又突然间面露警惕之色,只见他急忙的直起身子,十分机警的环顾着自己的四周。   “朋友,都是小娃娃自己玩们,你又何必在此掺和他俩呢?”   虚空中响起一句干巴巴话,就仿佛这句话从地府传上来的一句话,毫无感情,毫无温度,甚至这句话根本不像活人所说的一样,这让中年大汉大为一惊!   好深厚的内力。   中年大汉心想。   而此时,秦罡则一脸兴奋的扬起自己的脑袋,大声呼喊:   “刘伯伯。” 第十三章 阴云下   随着一抹的残阳开始缓慢的坠入湖底,整座燕湖便顿时生成了一种白日里没有的韵味,这是一种即将要释放而出的欲望的味道。白日里吵闹繁杂之声,在随着渐渐不见的日头,也缓缓的趋于安静,而忙活了一天的人们,则彼此低着脑袋,独自忙活着收拾自己的一身行头,好准备待会夕阳西下的时候,回家有个好交代,就是这般最为让人无法注意到的日常劳作,竟然也能让此刻尽韵夕阳的燕湖岛充满了灶火的气息,从而让它显得更加的真实,可即便此刻已经是日落西山之时,往来的街上还是熙熙攘攘的挤满了前来凑热闹的武林人士,毕竟像灵剑宗这般的武林大派,它所组织的英雄盛会,那定是不同于别的小门小派的。   在如此吵杂的环境中,一个声音,让秦煜兴奋的来回望着四周,高兴地大喊大叫着,至于他身后的小女孩则小脸微微泛红,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背影,捂着嘴一直在笑。   而在这两个孩子面前,原本那位邋里邋遢的中年汉子此刻却精神高度集中,毕竟现在燕湖岛的局势太敏感了,他又十分了解此时灵剑宗的其他小动作,对于他而言,他的首要任务便是要在这风云际会的当下,时替小女孩的父亲去保护好她的人身安全,任何可能威胁到她的事,大汉都必须全力以赴的与之抵抗,以确保小女孩不被伤害一丝一毫。而当原本吵闹纷杂的街道上忽然变得安静起来,凌虚之中又冷不丁的突然冒出这么看似杀意肆起的声音,中年汉子浑身上下汗毛都炸了起来,额头上的冷汗开始丝丝的往体外开始冒着,自己的右手早就不知何时开始紧紧地握住那柄一直挂于腰间的配剑的剑柄处,是越握越实,而此刻的他早就没了心劲去跟眼前的秦煜打嘴仗,反而是双眼就如同猎鹰一般的在自己的四周不停的环顾着,身躯微微躬起,以确保自己能已最佳的状态来迎接自己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战斗。   一步,一步,大汉看似悄无声息的将俩孩子护在自己的身后,尽管他的本意其实只是想护住小女孩罢了,尽管他大致的也从秦煜此刻一脸兴奋的样子猜到了这位隐藏在市井之中的高手,或许这位高手也是如同自己一样的身份,是保护少主的影子,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万一这一切都只是幌子呢,万一他们俩联合起来演戏呢,万一小女孩为此受了伤呢,大汉不敢拿小女孩的生命去豪赌,小女孩才是灵剑宗的未来,才是这锦州天下的未来,他赌不起,也不敢赌,所以即使他大致的猜出对方的身份,他也只能是拔剑相向,然后准备好随时出剑。   “小兄弟,眼下这街道上人多眼杂,再说了这天儿还没黑的完全,咱手中的这兵器叫老夫说还是收好为妙啊。”   忽然之间,这股令人听起来极为不舒服的声音在大汉背后再次响起。   大汉听声后欲极速转身,却被一股十分夸张的力道阻止,同时大汉手握着的剑柄也被一只手牢牢的禁锢住,丝毫不能动弹。   此人的实力怕与自己也不相伯仲吧,如果是自己拿出百分之百的实力去与对方面对面的接触的话。   仅仅这一次的交手,大汉心中便对此人的实力在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前辈武学高深,乃我等小辈不及也,但我也只是奉家主之命接小姐回府,从未想伤的别人,还望前辈明鉴。”   为了自家小姐,为了不让燕湖岛提前的进入纷乱,大汉只好对着背后的人说道。   邋遢大汉说完,便率先将手从剑柄处松开,随即他便感觉如获重负,一股轻松的感觉充沛自己的身体。   “我自知晓,否则你认为你还能活不成?”   说罢,只见一道黑影从大汉的背后飘至至大汉面前,行动如流水般不拖沓,可见武功之高绝非常人。   此时大汉才看清楚究竟是何人。   只见这个人看着就像个常年闹饥荒的可怜老头,从穿着上并看不出是哪个门派或者哪个世家,只因穿着实在太破旧了些,小老头弓着脊背,看了会秦煜和他背后的小姑娘,从容的从怀内拿出一点烟叶,小心翼翼的戳进他一直拿在手中的烟袋锅子,然后拿指尖轻轻一弹烟袋锅子,烟叶霎时间着了起来,这一手在邋遢汉子看来极为精妙,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这一手看似简单的点烟,外行人看来看见就是个新鲜,而在邋遢汉子看来,其内力已经运用的炉火纯青,内力外放,最少也是宗师级的人物。   “看你对那小娃娃的态度,她可是那位号称是剑狂的尉迟妄的那个宝贝姑娘?”   小老头狠狠的抽了口烟袋,随后发着怪异嗓音的声音问道。   “回前辈的话,正是。”   邋遢汉子听闻小老头问自己,急忙回答道。   “没想到尉迟妄长的那般模样,生出来的娃娃倒是水灵之极,嫁给我家这位捣蛋鬼倒也不是太委屈你们,要说我已是很多年没来这灵剑宗了,想一想还挺怀念,想当年啊……”   小老头自言自语的说着,而秦煜则明显知道,这老头又自己深陷回忆不可自拔了。   此时邋遢汉子则更加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小老头,不过小老头浑身上下看起来比自己还像个乞丐,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自己腰间别的是剑,而小老头腰间别着一个小号的葫芦,葫芦上贴了个酒字。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这小子姓秦,身后还有如此高深莫测的高手护卫,想来也定是哪家权贵之子,据乌辽坪带回来的消息,眼下在这燕湖岛之上,其中各路暗中势力是错综复杂,江湖上但凡是有点名气的基本上全来了,这其中以秦为姓氏的少说也好几位,要是此子出身的是那些小门派,倒也对灵剑宗构不成太大的威胁,可是如果此子出身镇西侯府呢?那此事一定要回报家主了,镇西侯府的介入,势必会夹杂着些许朝廷的意思,而且作为当代的镇西侯秦罡,他可不仅仅只是当朝的镇西侯啊,可不敢忘了他的另一个身份,一个让天下江湖人都为之羡慕的身份,铸剑山庄的女婿,一个常年待在玄天谱之上的超级豪强,而且都说铸剑山庄的人好酒如命,且自酿技术十分发达,如果这老头真的出自铸剑山庄的话,难道说铸剑山庄也盯上了那件还未出世的天魔兵?但是乌辽坪却未探回任何有关铸剑山庄会派人前来燕湖岛的事,难道信息有误,还是这其中另有隐情?   眼下灵剑宗早已内忧外患,高层间因为昊天令的丢失而内斗不断,再加上现在各大势力都渗透在岛上,对于灵剑宗而言,此刻的情形早已十分严峻了,而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加上铸剑山庄和镇西候府的介入,怕如今这微妙的局势会控制不住,要是当真如同自己所猜测的那般,那么又有谁敢保证朝廷会不会再委派别的势力前来参与争夺?二十年前的八界门就是例子,二十年前的神火案至今没人敢再去提及,龙威将至普天之下寸草不生,这下怕是糟了,不行我需要尽快汇报家主才行。   邋遢大汉想到此处,急忙向小老头行了江湖大礼。   “竟是铸剑山庄的前辈,数晚辈眼拙,晚辈乃灵剑宗外院掌事孟轲,有眼不识老泰山,还望老先生见谅。”   说罢,便行以大礼,弓着腰不再抬头。   “言语之间便可以猜出我的身份,灵剑宗却是厉害。”   小老头也不过多做作,直言承认自己是铸剑山庄的人,说完,眯着眼盯着秦煜和他背后的小姑娘,意味深长的笑着。   “还请老前辈明示,待我回去禀告家主后,让家主亲自相迎礼待。”   孟轲依旧不敢看小老头,套这话问道。   “是否尉迟妄教出来的弟子都是这般道貌岸然,你直接问我是谁叫甚就行,不必套我的话,你回去告诉尉迟妄,老头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刘云军就是老头我了,不过话说我也是来逮这臭小子的,同你一般是带着公务出来的。”   说罢刘云军便看着秦煜骂道:   “小混球,老子正在喝花酒喝的爽,就被你娘叫过去让带你回去,这笔账咱俩回去可要算清楚。”   刘云军对着秦煜就是一通痛骂,而显然此刻的秦煜压根不害怕。   “这还没天黑呢吧,再耍会?”   只见秦煜及不要脸的笑了起来,一把就准备去抓住刘云军腰间的酒葫芦。   “哎,你个小混球,小小年纪还想偷我的葫芦?”   眼看酒葫芦要被秦煜抓到了,刘云军稍微后撤一步,让秦煜确抓了个空,再加上自己重心的偏移,随后便重重的摔了个狗吃屎。   “活该,叫你偷我的葫芦,摔死你。” 第十四章 我的名字   秦煜毕竟只是一个娃娃,任凭他搞得这一手突然袭击,也无奈早早的被刘云军所看穿,一抓不成,反倒是害的他自己栽了个大跟头,让他在小女孩面前丢了脸面,顿时他自觉脸上挂不住,不免的连连尴尬的笑着。   “小毛贼,你是要走了吗?”   就在秦煜尴尬的不知所措的时候,一直安静的站在他身后的小女孩伸出了手,然后轻轻的拉了拉秦煜的衣摆问到。   “可能是要如此了,天色已晚再不回家怕我娘就要担心了,其实我并不太想回家,只是……”   说到此,秦煜朝着小女孩使了使眼色,瞄了眼刘云军。   “那好吧,今天我也着实的有些累了,也要回家去寻爹爹了。”   小女孩看了眼秦煜,思索了会后,竟然有一些不舍的说着。   秦煜看了看小女孩,心里也十分些不舍,可是刘云军已经说出了要他回客栈的话,他心里也不太敢违背,毕竟相比较小女孩,秦煜心里更怕他娘。   “明天我再来找你,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我爹可教过我功夫,我可厉害了。”   秦煜转身拉住小女孩的手,温柔地说道。   “嗯。”   只见小女孩直勾勾的望着秦煜,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轻声地说道。   小女孩被秦煜拉着手,小脸一时间红扑扑的,就如同一颗红苹果,看的秦煜口水都快流了出来。就这么一瞬间,秦煜呆住了,此刻在秦煜的世界,没有了任何的声响,没有任何的背景,有的只是面前这位小脸蛋红扑扑的可爱女孩,他只看到小女孩肉嘟嘟是小嘴巴说着话,可是神奇的是他竟然什么也听不到。   “小毛贼?”   小女孩见自己和秦煜说话说了半天,秦煜就只是傻傻的拉着自己的手盯着自己,暗自开心,急忙又问道。   “啊?什么?你刚说什么?”   秦煜感觉突然自己好像被针扎了一样,一个激灵,然后赶紧问道。   “没什么。”   说完,小女孩就甩开秦煜的手,往孟轲那边走去。   当走到孟轲身边后,孟轲伸出手拉住了小女孩的左手,然后孟轲向刘云军点了点头,便转身欲走。   就在此时,小女孩又猛地将孟轲的大手甩开,然后转身向秦煜跑去,因为初春的原因,路上还有些冻土和泥泞的水坑,为此小女孩差点摔倒,不过当她再一次站在秦煜面前的时候,小女孩安静的从脖子上摘下了一个很小、很不起眼的被一根红色的小绳穿起来的小石头,然后放在了秦煜的手上。   “我今天特别开心,这个送给你好了,一定不准丢掉。”   不等给秦煜开口说话的机会,小女孩便转身向孟轲快步的走去了。   看着被孟轲拉着渐渐走远的小女孩,秦煜一时间竟然有些痴傻的一个人在原地傻呵呵的直笑,而这一幕恰巧的被刘云军看了个正着,直接刘云军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随即对着秦煜说道:   “人都走了还笑呢?”   听着刘云军的挖苦,秦煜却丝毫不见的任何影响,反而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望着渐渐离开的小女孩,笑得更开心了。   “臭小子我说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笑的这般坏意。”   看着一直傻笑的秦煜,刘云军不免的再次打趣到。   “不笑了不笑了。”   秦煜虽说嘴上说不笑了,但是从他那双笑眯眯眼睛上还是能够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还是相当的不错的。   “看你那孬样,你到底觉得人家哪儿好啊?这才认识半天时间。”   刘云军盯着秦煜说道。   “模样好。”   秦煜说完急忙扭头就跑。   “你跑得这么欢干啥?心里害臊了?你可知道人家小姑娘的名讳?还跑得这么欢。”   秦煜刚转身准备跑走的时候被刘云军这么一问,秦煜暗喊不好,玩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人家小姑娘叫什么,这下可把他急坏了,只见他连忙往孟轲和小女孩走远的方向疾奔过去,连给刘云军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哎,你这个小混球。”   刘云军大笑道,笑完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了过去,年轻真好啊。   “等一下。”   秦煜跑了一会,发现了前面不远的孟轲和小女孩,急忙喊了声后,加快速度追了前去。   “(大声的喘息声)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不一会,秦煜便追上了小女孩和孟轲,不过此时的秦煜明显累的够呛,只见他弓着腰,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抬着头大口大口的喘气,半天才断断续续的问道。   “哦。”   小女孩大眼睛提溜乱转,明显感觉在想什么事情,随即反问道秦煜:   “我还以为你不想知道呢,我就没告诉你。”   其实自从秦煜大喊随即追过来后,小女孩和孟轲便转过身同时望着秦煜,此时小女孩望着上气不接下气的秦煜,煞是觉得好玩,便又接着说道:   “又没有人让你跑,看把你累的跟田里的牛似得。”   只见秦煜艰难的吞咽了几口唾沫之后,便急忙的询问道:   “我想知道你叫什么,可是我嘴巴笨,不知道要怎么说。”   秦煜说完,又大口的喘起粗气来。   “那你现在嘴巴不笨想起来问了吗?”   小女孩抓住秦煜说话的漏洞,笑嘻嘻的回应着。   “不是……是……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眼看把秦煜急得抓耳挠腮,小女孩笑的更开了,便又说道:   “看把你急的,我又不是不告诉你。”   小女孩说完,便笑嘻嘻的静看着面前的秦煜。   “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   秦煜一听小女孩的话,急忙上前拉住小女孩的手问道。   “噗嗤!”   一看秦煜如此的形态,小女孩有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眯着眼睛笑的小女孩,眼睛如同弯弯的月亮,可爱至极,直把秦煜看的痴迷起来。   “你的土呆子,果然又土又呆,呐我就说一遍,你可要记住了啊,我叫尉迟琉璃。”   说罢,尉迟琉璃便转过身,双手再后腰交叉,一蹦一跳的走了,孟轲看此情况,双手抱拳向秦煜告辞。   而当秦煜还在慢慢消化尉迟琉璃说的话的时候,尉迟琉璃又转过头,把双手放在嘴边,圈成一个喇叭形状,向秦煜这个方向喊道:   “小毛贼,你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   说完,尉迟琉璃便又转过身,一蹦一跳的拉着孟轲消失在人海里。 第十五章 转动   “赵小姐,苏某现在是着实的有些看不明白了,为何咱要替合花宗去背这一次的黑锅,既然咱们这一次有十足的证据去证明咱的清白,为何还要继续保持静默,又为何要在如此紧要的眼下来掺和到如今这如同泥泞一般的时局之中,眼下朝廷视咱们如同眼中钉肉中刺,如果江湖上再没有门派去支持咱们的话,我怕……”   在一间普通的客栈内,一个看似轻佻的男子刚饮完自己面前的茶水,便盯着对面那位宛若溪水般的安静女子问道。   “苏公子,每个人的命里自有天数,又怎么会不明之事呢?不管这一次是不是合欢宗在背地里陷害我,也不管灵剑宗信与不信,事已至此又有谁人会去真正的挖掘真相,从而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呢?现在人们只关心一件事,那便是如何在这风起云涌的当下,打压对手夺回圣物。”   只见那位被称之为赵小姐的女子也端起面前的茶水,将茶水上的热气吹了吹后,小小的抿了一口,便安静的将茶盏放回原处,细声的回应道。   “如今这燕湖岛乃为是非之地,无数豪强皆陆续入岛,漠北的天刀派、大凉的天龙馆与蓬莱阁、平皮的缥缈宗和神罗殿、邑州的镇魂宗与合花宗、河下的极仙观和大音寺、尤东的一剑堂,青州的铸剑山庄和地炎宗,再加上混迹于朝堂之内的镇西侯府和都护府,天下之内该来的基本上都来了,现在岛上明里暗里的势力是错综复杂极为混乱,各路弟子更是夹杂其中无法辨认,稍有不慎恐我八界门会再次成为众矢之的,而且据我所知,灵剑宗这次对于圣物是势在必得,哪怕合欢宗为了这次能趁乱夺得圣物而放出消息让场面变得不受控制,但是我想只要是这些门派没有将自己门内的真正核心人员委派到岛上,那么五阁老还是能够压得住场的,届时等到灵剑宗抢到圣物,怕下一个便会将怒火锁定到我八界门的头上,毕竟在世人看来,这走漏风声的乃是我八界门的人。”   苏公子面带焦虑的轻声问完,然后便直勾勾的看着他眼前的这位绝世美人。   “据我所知,这一次各大门派都派了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来了,可是如果我们静下心来稍加分析,其实并不难看出,这一次灵剑宗着实的是找到了不少的帮手,为了能夺下云泽,怕尉迟妄定是允诺了这些门派不少的好处,如果典藏没有出错,那么这一次在灵剑宗出世的便应该是二十四天神魔兵之一的云泽剑,云泽乃人皇之剑,乃是剑中之尊,正所谓风云所至润泽天下,所以相对应的,这一次真正想参与争夺的,怕也就只剩下那些以剑闻名天下的豪强门派了,灵剑宗、镇魂宗、一剑堂、铸剑山庄、极仙观和天龙馆了,当然了这并不包含咱们当今的这位皇帝陛下,如果是皇庭想要此物,怕灵剑宗也抵不住其压力吧,所以不难看出,除却这几家势力之外,天刀派、蓬莱阁、缥缈宗、神罗殿、合花宗、大音寺、地炎宗这些怕都是过来凑热闹的,只是你我现在不敢妄自揣测,究竟尉迟妄这一次找了多少家来帮助自己,又有多少家是来替别人主张威风的。”   赵小姐依旧是面带微笑的看着苏公子,轻声回应道。   “如果按照小姐所言的话,到时候云泽入世,那么届时岛上定会陷入混乱之中,无数百姓皆会被牵连其中,你我此刻还选择留在此处,寓意为何?”   赵小姐的话,也让苏公子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才面带疑惑的继续发问。   “这一次除去灵剑宗自有的实力之外,天刀派来了妖刀渡乌、天龙馆派来了武曲谷纪和七杀南宫杉、蓬莱阁来了净瓶女辛艾、缥缈宗来了逍遥散人魏迅、神罗殿派来了孟婆蓉湘和牛头胡天宝、镇魂宗来了绝情剑宁秀才、合花宗来了画鬼单丹青、极仙观来了他们的情道人萍姑、大音寺来了武藏院住持慧明、一剑堂来了寸山神孟破军,铸剑山庄来了侠客路之尧、豪饮刘云军和酿姑王娜、地炎宗则派来了他们的紫衫龙使兰健和御魂使邹亮,镇西侯府来的则是镇西侯秦罡和雪女慕容问心,再加上当今的丞相李荃闻和其身后所带来的两万锦州水师,如此错综复杂的势力,苏公子作为这天下天机的引路人,难不成当真的看不透那隐藏于这层层迷雾之后的真相吗?”   赵小姐一边说,一边又轻轻的抿了口面前的茶。   “在苏某人的眼中,看透与不看透又有何分别?只有赵小姐本身才是最为重要的,天下苍生与我何干?所以只要赵小姐认为的事,苏某定会竭尽所能的去办好。”   苏公子学着赵小姐的口吻轻声回应。   “苏公子言重了,若不是要指引九子未来,我也不愿趟了这般的浑水,现如今东宫紫薇天震动愈发频繁,恐不出十余载,怕紫薇天便会天变,你我深知若是紫薇天变,那么那些藏于人世间的混沌之气便会再次危害人间,太机天枢不可破,九金承天柱不可倒,这紫薇天不可天变,你我皆为命运的指引者,又何尝不是命运的殉道者,九子是我们手中唯一的筹码,也是我们心中唯一的希望,还请苏公子助我,去引导九子的命运,以来对抗这天下之劫。”   说罢,赵小姐便悠悠起身,挪步到窗户前,看着人来人往的路人,随即从自己的内兜里,掏出一块古香古色的青铜令牌,放在自己掌心观察好久后,顺着窗子丢了出去,不一会的功夫,这块令牌便被一个穿着极为夸张的人捡到,随即这个人将令牌收好,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手势后从侧巷钻了进去。   “苏公子,命运之轮从这一刻开始便会转动,天下的未来皆在你的一念之间。”   赵小姐转头看向苏公子轻声说到。   “是啊,命运的巨轮开始转动,而你的未来又会在何方?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开始,去结束?”   苏公子一边说着,一边暗自伤神。 第十六章 所谓的人心   灵剑宗内院。   只见尉迟妄独自一人安静的站在凉亭内,透过这座凉亭,望着山下远处那人潮汹涌的燕湖岛,眯着眼睛不说话,谁也不知道他此刻脑子里正在想着什么,而在他的身后,之前汇报的青年则紧随身后。   太阳开始渐渐沉于燕湖之中,残阳之下倒是映射的燕湖上的凌波层层微荡,也将这院中之人的身影在地上是拉的愈发的伸长。   “家主,今天线引子从那帮杂耍艺人身上搜出了这个。”   只见那青年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古香古色的青铜令牌,递给了尉迟妄。   尉迟妄刚看到青年递过来的令牌,意味深长。   该来的始终会来,而这不该来的却也来了,这是为何?   尉迟妄迷茫了。   其实在尉迟妄的心中,他很清楚这一次他自己是被合欢宗的给摆了一道,即使全天下的人此刻都认为云泽的消息是八界门走漏的,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和八界门的掌事俞北塘都是从神火军部出来的,八界门是不可能出卖他,可是这云泽的消息却也是实打实的流出了,不是八界门干的,那么这全天下能在情报系统上有如此实力的,除了朝廷那也就只剩下合花宗了。   在尉迟妄看来,朝廷估计也不会出卖他,锦州最近几年连年水患,朝廷的救济款迟迟不到,现如今这些还在锦州生存着的百姓都是靠着自己的灵剑宗和一向与自己私交甚好的幻酒肆在艰难维持着,即便是朝廷眼馋与云泽,晾他也不敢在此时发难与自己吧,所以这种种矛头,其实都指向了合欢宗。   据传合欢宗与镇魂宗最近正在就两位掌门的孩子联姻的事情在谈判,估计很快的就会有个结果出来,而镇魂宗一向与自己犯克,大家又都是以剑入道,所以合欢宗完全有动机和可能去出卖自己的情报,以求在混乱局势之中替镇魂宗夺下云泽,八界门只不过是为替合欢宗背了黑锅罢了,可是令尉迟妄不解的是,现如今全天下的人都认为是八界门出卖了灵剑宗,都在探着脖子的等着看灵剑宗如何质问八界门呢,按理八界门此刻更应该避嫌才对,可是令他不理解的是,八界门不仅不避嫌,反倒是亲身参与到了这件事情当中。   尉迟妄轻轻的将令牌放到手里,放到眼前仔细的研究了半天后,这才囔囔自语:   “怎么他们也来了?是北塘来了,还是别人来了?而且怎么会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呢?实在是想不通啊,这事实在是蹊跷的很。”   待过了半晌,尉迟妄才转身盯着身后的青年又问道:   “对了,大音寺的人都到齐了吗?”   尉迟妄问完,便皱着眉头等待着青年的回复。   “都到齐了,武藏院慧明大师正在偏殿等您。”   而青年,则快速的向他的家主尉迟妄回复着最新的信息。   “我知道了,辽坪你这会就吩咐下去,一定要严加排查,定不可漏掉任何消息,我要清楚的了解这几天岛内所有的消息。”   说罢尉迟妄便浮空摆了摆手,便又回头死死的盯着燕湖岛,不再言语,而作为尉迟妄最为信任的人,乌辽坪则站立起身,慢慢退了出去,就仿佛刚才从未有过对话,从未有过这个人一般。   看来这场风雨,远超了我的预计,这该如何?但愿大音寺和蓬莱阁不会反我,愿祖宗保佑我尉迟家能渡过此劫难吧。   此时望着燕湖岛的尉迟妄,心中不禁想到。   为了能确保灵剑宗能在这场混局之中确保不败的地位,光是依靠灵剑宗自身还是不够的,哪怕到时候五阁老都会出面,怕也不可能敌得过这全天下的英雄豪杰,而云泽对于灵剑宗而言更是绝不可失的,灵剑宗全宗上下誓死都要将云泽守在燕湖岛,所以他必须要找盟友,他必须要依靠盟友的力量才能抵抗的住这次针对灵剑宗的暗潮,而他首先考虑到的盟友便是与自己同在一州之地的幻酒肆,可是幻酒肆并不想被卷入这场纷争之中从而婉拒了他,在被幻酒肆拒绝之后,他便派乌辽坪紧急的联系了很多人,最后给与他答复的也只有大音寺和蓬莱阁,只不过这两家所开出的价码着实的令他本人觉得难以接受,大音寺索要的乃是灵剑宗的镇宗至宝东煌剑阵的阵法,而蓬莱阁所开出的价码则是他的女儿尉迟琉璃的婚事,无论哪一件,都让他极难接受,可是为了让两派能竭尽全力的帮助自己,他不得不一一妥协,哪怕是镇宗至宝,哪怕是自己的亲女儿。   ……   话说现在有一个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岛上来的这波杂耍艺人,过了许久,随即这双眼睛的主人便整了整衣装,向其中一个看着比较老实的杂耍艺人走了过去。   “你XXX瞎了呀,往哪撞呢,将我们的设备撞坏了你赔得起吗?”   一个相对老实的杂耍艺人正在收拾行头,便莫名其妙的被一个看着喝的醉醺醺的小青年撞倒在地,随后这个杂耍艺人急忙对着这个醉醺醺的人开骂道。   “你……XXX……闭嘴你……可知本公……子是谁?(打嗝声)!本……公子可是当今……朝廷……的人……还不给本公子速……速滚开。”   说罢那个喝着醉醺醺的人艰难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欲要径直走去。   而那个杂耍艺人一听自己面前的这位醉气熏天的公子哥竟然是朝堂的人,顿时没了气焰,只见他即为尴尬的朝着这位公子哥赔了不是之后,便低下头忙自己事去了。   至于周围的群众,看到此事都暗嘘这个杂耍的艺人孬种,又骂刚才喝醉的人狗仗人势不是好人等等,可是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两个人的嘴角,在彼此擦身而过的时候,都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喝的醉醺醺的人待走着猫步横穿了几条街道后,在一个小巷钻了进去。进入后随即换上一身淡黄色的青衫,快速离去。而在青衫的领口处,印着一个圆圈,而圆圈内则绣着“灵剑宗”三字的标识。   而那个被撞倒的杂耍艺人,摸了摸口袋里丢失的青铜令牌,舒了一口气,随即又大大咧咧的收拾起自己的行头,不过他在起身的时候,再次暗地里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至于之前喝的醉醺醺的那个青年,待赶回灵剑宗后,将手中的青铜令牌呈交给了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后,便退了下去。而这个青年看到这个令牌后,眉头瞬间紧皱,急忙转身前往半山腰的灵剑宗内府去。   这个青年,便是被尉迟妄唤作“辽坪”的男子。   之后便是乌辽坪将此令牌交于了尉迟妄,而尉迟妄则看到令牌之后愈发的开始心悸。   风雨欲来,一股无形的压力开始在燕湖岛上汇聚,每个人都在打着自己心里的小算盘,这个夜晚势必不再宁静,这个夜晚也势必会血流成河。 第十七章 我已不再重要   在一处极为普通的厢房内,秦罡坐在厢房中的竹椅上,仔细的观察着房内的一切,虽说从外部看来,这间厢房最多是属于那种看着还不错的房子,可是一旦进入厢房内部,却不难发现其主人的用心,整间屋子用风情大雅来讲都毫不为过。   收拾整洁的床被是一丝的褶皱都没有,床头的纱帐也被挑开,分别挂在床头两边的挂钩处,房间的窗台处放置了数盆让人叫不上来名字的花朵,让整间屋子都充满了令人神迷的花香。   屋子的中间则被摆置着一根由老根雕琢而成的茶海,其根雕之上是那栩栩如生的鸟群,就仿佛活了一般的展现其中,茶海之上,几册摊开了的竹简更是让秦罡颇感兴趣,只见他就这般背着手的在屋内走了两圈后,就随手的抄起茶海上的一册竹简独自的看了起来。   这是一册记录大陆奇闻要事的竹简,但说这册的作者也是能人,能将整个大陆的奇闻趣事都纷纷记录在册,只是不知道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颠了颠这手中竹简的分量,令其传出了阵阵的书声,秦罡这才淡淡一笑的将这册竹简放回原处,又随手的拿起了另一册看了起来。   “哎我说你这大黑个,怎能如此乱动姐姐的书?赶紧给我放下不准乱看,切莫叫姐姐发现了生气,姐姐最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了。”   就在秦罡看的入神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女声随即大声的斥道,这声音一听就是方才一路引领自己前来这间屋子的那名叫如仙的小女孩。   只见如仙说罢便一下子冲到了秦罡的面前,还差一点的撞到他的怀里,火急火燎的将他手里的竹简夺下,然后死死的抱在自己那瘦小的怀里,瞪着大眼睛死死盯着他。   “秦某不知这如霜姑娘约在下来此厢房是要谈何事?怎的这半天了还不见个人影子?要是再不出面的话,秦某可就要走了啊。”   此时秦罡已经在这内府的西厢房干坐了半天了,还不见那主事的如霜姑娘,秦罡不仅问起如仙。   究竟是何事?为何会约我?   秦罡心里想着,脑袋里不停地在琢磨着。   “你急什么,姐姐说来就肯定会来,你这个大黑子再等等,怎得这般不耐烦?”   如仙面不改色的对着秦罡瞪着眼睛说道。   而就在此时,厢房的门被推开了。   “如霜给侯爷赔不是了,让侯爷久等了。”   只见如霜推开厢门后,对着秦罡施了常礼,才悠悠的走了进去。   “仙儿你出去吧。”   如霜看着如仙,面带微笑的安静的说着。   “哦,哼!”   如仙说罢,则起身走出厢房,轻轻地将厢门合上了,不过在临关门之前,瞪了眼秦罡,重重的哼了一声。   待如霜静坐于秦罡对面后,看到茶海与自己出门前的布置如出一辙,便无奈的自嘲道:   “我这小妹年纪尚小,连斟茶都不会,倒是我姐们二人怠慢了侯爷,还望侯爷能见谅才是。”   说完后,随即将茶海上的书册收整了下,便站起身将收整好的书册放置于身后的物台上,然后扭头望着秦罡又开口询问道:   “不知侯爷的口味如何?我这里有些贡茶,还想请侯爷鉴赏鉴赏。”   如霜说完,还象征性的将物台上的一包不知名的茶饼托于掌心,然后向秦罡示意起来。   “哈哈如霜姑娘岛上心细的紧,姑娘看着弄就好,我这类粗人,饮茶就如同马儿喝水,不讲究的。”   秦罡哈哈一笑,回应着,只不过他的眼神里总是在琢磨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侯爷如此英雄气概,倒是小女子做作了。”   如霜说完,便从物台上抱下一个紫砂壶,转身在秦罡对面坐下。   只见如霜熟练的烧水,洗壶,泡叶,浸盏,待一系列准备工作都做完后,替秦罡将面前的空盏斟满了一杯清茶。   “好茶,承黄不污,味淡而芳,清儒见底,沁脾心扉。”   秦罡盯着这杯清茶,咏叹完毕便端于面前,一口喝了下去。   “不愧是上好的贡茶。”   喝完后,秦罡难免露出一股舒爽的神情说到。   “没想到侯爷也是位懂茶之人,只要侯爷喜欢,小女子愿为斟盏,只是之前小妹对侯爷有所怠慢,如霜理应替小妹向侯爷请罪,还望侯爷雅量,毕竟小妹还小,本来奴家应以酒赔罪,但只因奴家最近身子孱弱,实在是不能饮酒,所以也只能以茶代酒敬侯爷一杯了,还望侯爷体谅才是。”   如霜看着秦罡喝完一杯,便安静的为其续满茶盏。   “哈哈哈如霜姑娘大可不必如此,小妹古灵精怪,秦某人对之是喜欢的很啊,姑娘你是不知道,秦某人家中也有一子,不过那脾气简直能气死个人呀。”   秦罡停顿了数秒后,盯着如霜意味深长的再次问道: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姑娘的茶秦某也是喝了,这歉意呢秦某也自当心领,不过秦某还是有一疑问在心,还望姑娘能替秦某解惑,据秦某人了解,我与小姐并不相识,不知小姐又是如何认得在下,还相邀秦某再此相见呢?”   秦罡上下打量着如霜,再次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询问到。   “不知道侯爷能否适应这江南水乡?”   如霜并没看着侯爷,而是为秦罡继续斟满茶盏,自言自语道:   “倚香楼虽不说是个好地方,不过就论这锦州界,也当属其中娇楚,侯爷可要多来几次,小女子倒是认识些姐妹。”   说完,如霜也自己浅酌一杯清茶。   “呵呵呵呵,姑娘你看我秦某像是那种喜欢烟花之地的人吗?还望小姐明言快语才是啊。”   秦罡听完如霜的话后哈哈一笑,再次将面前刚到的杯茶一饮而尽,随后说道。   “如今燕湖人潮涌动,小女子也自认侯爷绝非常人,只不过小女子一介清倌,说话自当仔细琢磨后才敢说呀。”   如霜自嘲一番后又替秦罡斟满一杯后,将手中的茶壶放在茶海上,用竹镊把里面被泡发的茶叶镊出,又把新水倒进茶壶将整个茶壶进行冲洗,随后才将茶海下方一个暗格打开,取出一个拿锦帕包裹着的玩意。   只见如霜小心翼翼的将锦帕展开,映入眼帘的只有几片看似很普通的叶子。   “侯爷想必不甚了解此物吧,在我的家乡,大家唤它梦陀螺,也当属早春茶,但要比这贡茶强上百倍,还望侯爷稍等,容如霜为侯爷浸泡。”   如霜说罢,便拿竹镊镊起两叶,丢进紫砂茶壶中。   “看小姐斟茶的手法,定是出自大家才对呀。”   秦罡盯着如霜,笑着又说道。   只见如霜依旧面带微笑的为秦罡浸泡着茶水,并未说话,甚至都未看过秦罡,不一会,就见如霜将秦罡的茶杯用滚烫的新水冲洗了后,便为秦罡斟了一杯这梦陀螺。   “好茶啊。”   茶香飘至,整间厢房都充斥着新春泥土的芬芳和新茶清幽的味道,这不忍让秦罡感叹道。   “请侯爷品尝。”   说罢,如霜便自己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先行将杯里的茶水喝了下去。   “果然极品。”   秦罡也不做作,一手将面前的茶盏拿起,仰头将茶水喝了下去,然后发出阵阵惊呼,直叹这是极品好茶。   清幽淡雅,甘甜回肠。   “听闻自当今皇帝成就大典后,三侯间分歧甚多,不知是也不是?”   秦罡听了如霜的话后大感疑惑,不免的心里泛起嘀咕,莫非江湖也开始注意到朝廷的那件事了?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可这又是为何?江湖一直都与朝廷互不干涉,难道真的因为那件宝贝?可是浩然盟却也不是傻子,那个消息一旦流入江湖,对谁都存在有杀身之祸,可是为什么消息还是流了出来?面前的这个女人绝对不是普通人?普通人又怎么可能知道三侯的事情?她究竟是谁?为何要在李筌闻的面前装作不认识我,却又暗地里安排人来接待我?这究竟为何?   “哦?怎么姑娘身为江湖人,怎么对这朝中的事如此感兴趣?”   秦罡不由得开始正视起自己面前的这位看似较弱的女子了。   “自神火候被抄家之后,这些年咱们的这位皇帝倒是没有再为难开国十三候的其余几人,不过奴家相信,迟早会有人再次步入神火候的后尘,侯爷还请留心才是。”   如霜的话,让秦罡瞬间一身冷汗。   “你究竟是谁?”   秦罡顿时间冷眼相对。   “我是谁此刻还重要吗?对于侯爷来讲,奴家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侯爷你此次几乎可以说是倾巢而出,那么龙蟠关此刻势必空虚,如果我是敌国的话,侯爷这剩下的话可就需要您自己去品了。”   如霜一字一句的慢慢说着,秦罡一字一句的听得汗毛炸立。 第十八章 假如梦想可以成真   面前的这位叫如霜的女子,从她的仪容仪态,到她的行为举止,从她的言谈吞吐,到她的思维见地都是可以彰显的出,这位女子的身份定不是这小小的倚香楼里的头牌姑娘所能够驾驭的了的,她一定有着另一重的身份,一个足以让秦罡正视的身份。   “侯爷还勿多想才是,小女子身为红尘中人,每天面对太多的英雄豪杰,能听到的趣事倒也比一般人多罢了。”   如霜依旧没有看着秦罡,自己将自己面前的茶水喝完,幽幽地说着。   “不知道姑娘还知道些什么?”   秦罡再说这一句的时候,已经渐露杀机。   “这就看侯爷您想让奴家知道些什么了,奴家本就是这红尘世界里的无名浮萍,或许有一天奴家因为这冒失的人言死在屋里,怕也没个人会发现得了。”   如霜的这话里是充满了杀意,也充满了失落。   至此秦罡才渐渐的从二人之间的对话中,开始慢慢地了解了自己面前的这位奇女子。   她拥有着能令全天下的妙龄女子为之汗颜的绝世容颜,也拥有着能让天底下所有的青年才俊为之疯狂的倾国之资,她能在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风采,也能在不易被察觉的片刻之间吐露那宛若毒蛇般的狠辣之息,她的话能够让人始终琢磨,也能够让有心之人听出其中的端倪,她的话时而是充满了生机与灭却,时而又充斥着希望和暗淡,时而满口的谎言与真相,时而又俗衷着现实与过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能让秦罡在瞬间品读出好几重的意思,试问这样的一位女子,又怎甘身居与一处烟花之地?   “怎的这梦陀螺不合侯爷胃口吗?”   看着秦罡就这般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如霜嘴角微扬,然后用手轻轻的触碰着那装满了茶水的紫砂壶,轻轻说着。   “不,这茶是秦某自出生之日起所能喝到的最好的茶。”   如霜的提问倒是打断了秦罡的思考,索性的他也就顺着对方的话语,慢条斯理的回应着。   “呵呵那就好,我看侯爷这小半天的没有再品,还担心是否侯爷不喜我这茶呢,侯爷您这杯已经凉了,我再给您斟一杯暖的。”   不等秦罡出手阻止,如霜便闪电般的将他面前的那杯其实还算是比较温热的茶给倒进茶海里,随后行云流水一般的替他有将空荡荡的茶杯蓄满了新茶。   “刚才李大人对奴家说,这一次他会亲率两万锦州水师在燕湖周遭驻守,皆时侯爷您还需多留个心才是。”   如霜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丝绢帛,然后看似温柔的双手呈递在秦罡的面前。   “这是奴家送与侯爷的礼物,还望侯爷切莫拒绝啊。”   如霜说完,便静等秦罡取走她手中之物。   “这是?”   秦罡此时内心是极为疑惑的,他不明白为何眼前的如霜姑娘会在二人仅第一次见面之后便要赠送给自己礼物,难不成真的是被自己的文采所折服?最起码他自己的不相信的,他不相信就仅凭自己刚才的那首打油诗就能够让如霜姑娘对自己这般的态度,所以既然不是被自己的文采所吸引,那么就只有一种的可能,自己面前的这位看似柔弱的女人,早就知道自己会跟李荃闻一同来到这倚香楼,如霜在这倚香楼里就是为了等自己,可是话再说回来,他自问自己以前并没有见过如霜一面,那么为何如霜还会在此等候自己呢?如霜和李荃闻二者定是认识的,要是不认识,如霜又怎么可能在见到二人第一面的时候便能直呼二人的姓名,所以他可以十分肯定的是,李荃闻定是知晓如霜的真实身份才对,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为何如霜会相邀二人当入幕之宾却又要将自己跟李荃闻分开招待,这是李荃闻的意思,还是这只是如霜的自作主张?是否是李荃闻在给自己下的套呢?毕竟李荃闻可是间接的害死了蓉大哥,哪怕是皇命不可为,但是……   秦罡思来想去了很久,这才疑惑的盯看着如霜手中的绢帛,将其拿走。   “谢谢……”   秦罡的话音还未落下,他便被这绢帛之中的内容所深深震撼。   绢帛之内是密密麻麻的记录着不同的人名与门派,大眼瞧过去经少说也有三四十号人之多,而这其中更是有像自己这般势力的不凡者,如霜的这份大礼,让秦罡心中顿时压力倍增。   “这是……”   秦罡就这般吃惊的盯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位美人,迟迟的不能言语。   “这是这几日入岛前来赴会的人员名单,想着或许对侯爷有用,便顺手赠送与您。”   如霜看秦罡此刻这般的模样,却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感,就好似秦罡此刻的模样是理所当然的会出现一般,而她本人则轻轻的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靠近嘴边微微的吹了吹后,淡抿一口轻声解释。   天刀派的妖刀渡乌、天龙馆的武曲谷纪和七杀南宫杉、蓬莱阁的净瓶女辛艾、缥缈宗的逍遥散人魏迅、镇魂宗的绝情剑宁秀才、合花宗的画鬼单丹青、极仙观的情道人萍姑、大音寺的武藏院住持慧明、一剑堂的寸山神孟破军、地炎宗的紫衫龙使兰健和御魂使邹亮、甚至包括灵剑宗自身的尉迟妄及以五阁老为主的尉迟无情几人皆是被详细的记录在绢帛之内,这其中更是包含了他自己和这一次他所秘密带来的路之尧一行,如霜的这绢帛之卷,无形之中便给了秦罡数倍的压力,也与之给了他一份能让其活下去的机会。   “秦某不明白……”   看着如霜此刻这般的悠然自得,秦罡不解的问到。   “一入红尘亦孤独,不妨杯酒醉江湖,侯爷天色已不早了,再不回去奴家怕您可就不好与夫人交代了。”   如霜此时才抬起头,盯着秦罡说道。   “谢谢。”   对于如霜的逐客令,秦罡此刻也不知如何回答,也只能报以感谢。   “侯爷记住了,假若真能心想事成的话……”   说到此处,如霜盯着秦罡许久,随后仰头一口将自己面前茶盏内的茶水饮下后又开口说道:   “这天气怕是要变了,夜晚渐凉道路湿滑,这杯茶后就早些回去吧。”   说罢,如霜便起身去打开了厢门,然后便伫立在侧旁,看着秦罡不再言语。   秦罡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便起身往厢房外走去。只是当秦罡经过如霜的时候,他停住了,秦罡抬头看了看星空,说道:   “这天怕是已经变了。”   说完欲离开。   可当走了几步,迎面便看到如仙嘟着嘴巴瞪着自己,秦罡暗自一笑,直叹小姑娘可爱至极,随即向如仙走了过去。   “大黑个,你想做甚?离我远点,看到你便心烦。”   如仙看到秦罡不一会走到自己面前,瞪着双眼对秦罡说道。   “哈哈,倒也无事,只是我觉得你如此可爱,但总觉得缺少了一点韵味。”   说罢,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小巧玲珑却甚是好看的小玉佩,那是一块非圆形的玉佩,玉佩中间雕刻着一只飞翔的小鸟,而小鸟的背面则刻画着一个“秦”字。秦罡将玉佩递到如仙面前,随即又说道:   “喜欢吗?”   秦罡微笑着看着此时的如仙,极为心疼。   只见如仙看到玉佩后两眼放光,却又迟迟不下手,小姑娘看了会玉佩,又错过秦罡看向还在厢房门口看向这边的如霜,随之便双眼泛红,感觉极为委屈。   秦罡看罢,将如仙的肉嘟嘟的小手摊开,把玉佩放在如仙的手心中,大笑的离开了。   眼看秦罡消失在转角,如霜也抬头看了下天空,没有乌云,没有微风,有的只是无限的星空和皎洁的明月,不过如霜眼神里却充满了狠毒的神情,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镇西侯府……”   只不过,她的低喃,或许只有她能听到。   “姐姐。”   如仙握着玉佩,一蹦一跳的跑到如霜面前,开心的笑着。   “那块玉佩你便留着吧,毕竟是侯爷送与你的。”   如霜也不看如仙,依旧望着一望无垠的星空,轻声地说道。   “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说完,如仙蹦蹦跳跳的朝另一侧厢房跑去。   如霜此时望着如仙的背影,不由的流下一行清泪。   “大人。”   只见如霜身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一个身穿甲胄,看不清面容的神秘男子,该男子单膝下跪,双手抱拳低头向如霜问道。   “你们撤了吧。”   如霜赶忙将脸颊的泪痕擦拭掉,随即挥了挥手,直言道。   随后身后的男子便快速往厢房内走去,不一会就消失了。 第十九章 援兵   翌日,燕湖岛灵剑宗议事堂。   “尉迟妄,你可有把握?”   在一座颇为庄严的议事厅内,一个甚是魁梧的汉子向尉迟妄问道,不过这位汉子并不是普通群众,那特立独行的光头和半膀刺青的后背,单看外观便让人十分害怕。   “慧明当初咱们两家可是谈好的,怎得你又要临时变卦了不成?”   尉迟妄死死盯着这位叫慧明的和尚直言道,不过此刻他的面色是极为难看的,想必和慧明的谈判并不是太顺利。   “尉迟妄你莫不要忘了,是你灵剑宗此刻有难了才有求于我大音寺的,我寺在考虑诸多之后才愿对你灵剑宗出手相助,想必你也清楚的很,这普天之下愿意在此时跟你站一条线的还有几人?世人皆知此次你灵剑宗出世的乃是一柄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太古二十四天魔兵的其中之一,其重要性和战略性对于每家来讲都是一样的,而我寺愿意助你,只需要你拿出东煌剑阵即可,为此贫僧不远千里的来到你这燕湖岛,你竟然给贫僧讲要换个条件,尉迟妄你切莫要当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   慧明一声冷笑后,看都不看尉迟妄一看,随口说了一句后,便闭着眼睛念起佛经。   “东煌剑阵乃我宗立派之根本,是我宗秘法,当场我与慧贤师傅说的只是残页,可你却问我要的是全章,你大音寺切莫要想趁火打劫,趁我灵剑宗遭此劫难,欲图我基业不轨。”   面对慧明的质问,尉迟妄并不后退一步。   “尉迟妄照你这么说,那么是否对于我家少主与你家小姐的婚事也要再斟酌斟酌了?”   尉迟妄话音刚落,坐于他身旁的一名年岁也就三十出头的妙龄少妇便开了口。   “对于咱们两家的婚事,我并无其他异议,此话还请劳烦净瓶女替我向你们阁主传达,只不过我听闻蓬莱阁阁主膝下共有二位公子,大一点的说是头几年因为卷入了蓬莱阁与天龙馆的争斗而残疾了,小一点的目前尚且年幼,还远未到能够娶妻生子的年纪,所以我还想问向净瓶女多问一句,你们阁主是准备将小女嫁于哪位公子?”   瞪了一眼慧明,尉迟妄便将话题转向了这位来自蓬莱阁的净瓶女辛艾。   “是我们的大公子言稷。”   辛艾就这般面无表情的看着尉迟妄,一字一句的回答着。   “若是小女要嫁的人是言大公子的话,这个……”   尉迟妄犹豫了。   “尉迟妄你大可反悔,我家公子的情况我们自己也十分清楚,这个我蓬莱阁并不会怪罪于你,只不过若是你反悔了,那么你灵剑宗与我蓬莱阁之间的盟约怕也要搁浅,这点还要你多考虑考虑,毕竟这太古之兵即将问世,有我蓬莱阁助力,你灵剑宗怕也会轻松不少,当然了我蓬莱阁自认也对这太古之兵极为感兴趣,但是若是将此物与我家公子相比,却还远没有我家公子的未来重要,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辛艾说罢,便又将话题抛回给了尉迟妄。   霎时间这间议事厅便陷入了沉寂,只见尉迟妄就这般一个人在两人的眼皮子地下,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皱着眉头思考着,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却打破了这般的宁静。   “哈哈哈,尉迟老弟我来晚了啊……”   谁能想到,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镇西侯府的秦罡和地炎宗的兰健、邹亮三人。   “你不是说你要带人来跟我一起抢吗?”   看到秦罡大阔步的走了过来,尉迟妄顿时心中轻松了一大半。   “我不这么说,你还能指望我给你从娘家带人出来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老丈人最怕惹麻烦,尤其是你这般的事情,他是能不粘就不粘的,那我能怎么说,我只能说我要来自己抢,然后让你嫂子亲自回娘家借人。”   秦罡三下五除二的来到了尉迟妄的跟前,然后狠狠的在其胸膛处锤了一拳,随即便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呀有些年没见面了吧。”   看着尉迟妄此刻那愁眉不展的样子,秦罡不免的有些唏嘘。   “对啊,是有些年岁了,你看看你都没怎么变,你看看我现在,都胖的没边了,来来来快坐快坐。”   尉迟妄一边与秦罡寒暄,一边招呼着秦罡同兰健二人快速入座。   至此这间议事厅内,就只差两个空位了,尉迟妄在等,在等他的援兵。   时间就这般一点一点的流逝着,期间慧明有些等的不耐烦了,便自己一个人待在议事厅外面的小院子中欣赏湖光风景,而辛艾则闭目养神不言一语,倒是秦罡与尉迟妄和兰健三人是聊得火热,就好似忘记了有关云泽一事一样。   自从蓉天宇被害之后,神火军就地解散,对于那些冥顽不灵的老家伙也被朝廷收拾的是干干净净,所以那些当年在蓉天宇身边待过的汉子们,也都陆陆续续成家立业,开山立派了,而这帮老家伙里,就当属尉迟妄、秦罡、俞北塘和刘天清混得最好了。   所以当秦罡几人一听说老兄弟有难,当即便立刻赶往锦州,以帮助兄弟共渡难关,而这一次之所以刘天清本人没来,主要原因还是在兰健的丫头又把刘天清的儿子给打骨折了,据说刘天清的儿子这一次被兰健的丫头给揍的就差眼睛跟嘴巴没裹纱布了,所以大夫人一气之下,对刘天清连同他的关门大弟子兰汐一同被关了禁闭,是半步都不得出门,这不刘天清只好请出兰老亲自出马,以前来灵剑宗帮助尉迟妄。   而当秦罡指着另外的两把空椅子问起尉迟妄的时候,尉迟妄也只是面露神秘之色,然后让其再等等。   终于,当一处倾国倾城之姿缓缓的从院内出现的时候,当慧明的眼珠子都给看的呆傻的时候,当尉迟妄激动的猛地站起身子的时候,她来了。   作为尉迟妄最重量级的救兵,赵璇连同苏庆广一同出现在了这间议事厅内。   至此,尉迟妄本次为了能夺下云泽而找的救兵,尽数抵达灵剑宗。   慧明与其身后的大音寺,辛艾与其身后的蓬莱阁,秦罡与其身后的镇西侯府和铸剑山庄,兰健与其身后的地炎宗,苏庆广与其身后的安国侯府和赵璇与其身后的八界门。   这一次,尉迟妄对云泽势在必得,而他所要面对的,便是那些各路豪强,天刀派、天龙馆、缥缈宗、神罗殿、镇魂宗、合花宗、极仙观、一剑堂等等势力,大战一触即发,无可退避。 第二十章 开国十三候   自太祖起事至今,已经快过去两百年了,在这些如河中细沙一般的无声岁月中,江湖之事更迭不止,各路豪客亦是去去匆匆,亦不会让这些记载在历史的卷宗之中被提及姓名,时光就伴随着你我平日的呼吸在转瞬消失,而与这些岁月一并消散的,还有这那些被眼下的繁华所遮蔽着的血的历史和过往。   历史会被成功者所记载,但是却并不会完完整整的被后人所铭记。   事态兴衰总是在这片不断更迭的大陆上一再重复,而八界门作为这些历史的见者者与记载者,却一直都在坚守着自己所被赋予的使命和职责。   遥记当年太祖起事之初,人间战祸不断,各路诸侯各地称王,国与国之间更是战火绵延,为了心中的大志,太祖震臂高呼,广邀天下有志之士,共同救民于水火之中,而作为太祖身边一直跟随着的有志之人,俞啸在其身后为太祖的大业是尽心尽力,他与太祖合力整合了双方手中的各路资源,以命数为轴,以推演为转,以情报为核心,以暗杀为职责的全新机构就此诞生,这就是八界门。   人界、妖界、精界、亡界、灵界、兽界、魔界、仙界,八界之中皆监察,八界之内控八劫,这便是八界门,这便是太祖能在那般艰苦的时局之下,打下了龙寰这泱泱大国的根本所在。   八界门的强势崛起,更是吸引力当时那些在江湖之中诸多有实力的门派,让他们纷纷的转投于太祖门下,这也更加的殷实了太祖皇帝的实力,而这些江湖势力终而助太祖皇帝征服天下,还百姓一个朗朗青天。   建国之初,太祖皇帝大赦天下,而一直跟随在其左右的十三位功高盖世的门派之主,亦被太祖封侯拜相,这便是龙寰赫赫有名的开国十三候,俞啸便位居于十三候之首,被天下人唤之为天机候。   天机候俞啸、镇西侯秦天、神火候蓉雪儿、贲北候李达、安国候苏悦、温伯候殷良、冲顾候王大喜、青云候段苍生、庆桓候仇杰、护南候贾菲菲、飞洋候范勇、白羽候张吉西、玉华候戴开华,开国十三候,那时是多么响亮的称谓,人人得以尊敬,人人又相之敬畏,可是问谁敢相信,百年之后的如今,风光无限的十三候却会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第一个从朝堂抽出身的便是天机候俞啸,他仅仅只在朝中担任官职不足半年,便以身体抱恙为由辞官回家,独自一人回到八界门,同时将手中所有被赋予的权利是尽数的交回太祖手中。   之后青云候段苍生与护南候贾菲菲接连辞官回家,甚至段苍生连自己原本的门派都不要了,就这么了然于一身的逍遥江湖去了,至于贾菲菲则解甲归田,带着一家老小跑去尤东种田享乐去了,再不问朝堂之事,再不问江湖之非。   太祖归鹤之后武帝继位,龙寰新王的第一道大政便是替其父完成一生所不能够达到的梦想,完成大陆一统,而这新政便剑指龙寰的西南,对自己四邻小国开始逐渐的有针对性的施压,首当其冲的便是紧挨着龙寰西侧的吐斯帝国,在镇西侯秦天和神火候蓉雪儿的铁骑之下,吐斯国是接连败退,相继丢掉仓州、青州和东华,最终不得不依靠这天险伽蓝山脉背水一战。   那一战打怕了吐斯,那一战打响了镇西侯府秦云所统率的铁枪军,那一战打响了神火侯府蓉雪儿所统率的赤甲骑军与神火铁足,那一战让龙寰彻底成为世间之主,也让吐斯甘愿对其俯首称臣。   为两国修好,武帝退还给吐斯东华之地,却也让镇西侯府世代的驻扎在了仓州之境,替龙寰皇庭看紧国之大门。   镇西侯府的铁枪军,神火侯府的神火铁足和赤甲骑军让吐斯国伤及根骨,怕没个几百年其国力是不可能恢复的了的,而紧邻龙寰跟吐斯的南国,为避免国内遭遇祸乱,也只能对龙寰割地低头,龙寰不站而收获邑州跟南疆。   至此在武帝之期,龙寰国力已达鼎盛。   武帝之后文帝继位,龙寰在文帝手中重塑文化,那个时候歌舞升平,天下之大皆为乐土,而天下之势一太平,国运自当的便愈加强盛起来,无数番邦来朝上贡,与之联姻的更是比比皆是,但是这般的景象并没有维持太久。   文帝之后广帝继位,广帝虽不及太祖武帝文帝那般的有手段,但也算是人中豪杰,但是在历史的涓流之中若是要后人来评价广帝,那么或许在后人的记忆中,广帝的一生都将被刻在耻辱柱上,而他之所以会被后人这般的评价,怕只是因为那双龙夺嫡一事。   广帝一生因酷爱钻研木甲之术,早早的便将自己的身体熬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年纪轻轻的便已尽显老态,至此朝堂之争也是早早的开始汹涌起来。   广帝一生育有八子,其中皇子五位公主三位,大皇子陆安、二皇子陆禾、长公主陆若、四皇子陆锋、五皇子陆炎、二公主陆馨然、三公主陆子诩与八皇子陆靖,陆安作为大皇子,自然也是世人公认的太子位,陆锋与陆靖一向以太子马首是瞻,是公认的太子派,而二皇子陆禾在其势头上并不比陆安差,所以陆禾与陆炎外带长公主陆若自称一派。   而所谓的开国十三候,也是被尽数的卷进了这朝堂之争当中,为此更是断送了神火候、温伯候、庆桓候、白羽候、玉华候五候府的未来,宣帝登基之后,这五侯府是相继的被斩尽杀绝不留活口,这其中被闹得最凶的,便是号称当年天下第一战力的神火候蓉天宇。   蓉天宇之事,让朝廷陷入了巨大的风波当中,即便蓉天宇所统率的神火军部就地解散,但是那些残存下来的神火党羽也足足让宣帝头疼至今,但是坊间都在相传,之所以蓉天宇被害,其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他在永夜林找到了传说中的二十四天魔兵之一的命虚轮。   时至今日当年风光无限的开国十三候只余镇西侯府、贲北候府、安国候府与飞洋候府四处,当真令人唏嘘。   现如今因为灵剑宗云泽的横空出世,让天下原本还算是太平稳定的局势突发骤变,无数双眼睛盯在燕湖岛,无数双触手开始尝试着触碰各家的底线,而为了帮助好友度难关,镇西侯秦罡与安国侯府小侯爷苏庆广皆被此事牵连其中,未来何去何从,没人知晓。   赵璇的到来让尉迟妄得以稍加的喘息,但是她所带给众人的消息,却又将原本一丝的希望化为泡沫。   朝廷派李荃闻携带两万锦州水师,一万陷阵司重甲精骑已驻扎在燕湖诸岛,而其它参与到争夺云泽的势力中,粗略计算下也近乎有数十万人隐藏在燕湖岛的街巷之中,燕湖岛局势一触即发,云泽的争夺之战早已箭在弦上。 第二十一章 心术   来福客栈。   一群衣着还是蛮异域风情的汉子们此时正围靠在一名孩童面前,而他们面前则摆放着一大盆用清水煮好的羊肉,只见这些汉子们时不时的便伸手抓起盆子里的羊肉就往自己嘴巴里送去,让外人看上去会觉得此举特别的不雅观,然而这群汉子似乎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依旧是我行我素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三师叔,要不您今晚让我等弟兄先去探一探风吧,总把人窝在这破店里,人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只见一名胸肌都快要将自己所穿的那件单衫给撑爆的胡须大汉,一边用力的嚼着嘴巴里的羊肉,一边满嘴冒油的看着他面前的那位孩童大声说到。   “就是啊三师叔,您说我们这一路不远万里的来这儿,不就是为了替门内抢回太古天魔兵吗,可是您看咱们这群人都来这多少天了,整天就只是窝在这破客栈里,也不准出去,弟子不明白为何您还不允许我们动手,我听说别的门派早就已经派弟子前去鳞波洞附近了。”   而另一名比刚才说话的胡须汉子能稍微消瘦一些的莽汉,便接着刚才的话说着。   “对啊三师叔,眼看着上岛的船的越来越多了,我觉得咱还是得提前的做好准备以作为应对之策才是,前日灵剑宗传消息称墓门在鳞波洞附近找到,咱先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最少咱派个人过去瞧一瞧也是稳妥的呀,即便这消息是假的,咱也不吃亏的。”   一名双眼之中尽是一丝精光的青年男子紧接着说完。   “再等等不着急,还不到我们现身的时机,先让那些小门小派的去拼,此刻我们还不到能露脸的时候。”   孩童眯着眼看了眼自己面前的这盆羊肉,却并没有下手去拿,反倒是将其面前的酒壶端起了细细的抿上一口后,这才轻声解释。   这个孩童并不是什么普通人,他正是此次天刀派派来参与争夺云泽的妖刀渡乌,至于他面前围绕着他所坐下的,皆是此次门内所派给他的助力。   渡乌的话让一群弟子不解,众人皆是双眼之中充满焦躁和不耐,可唯独那名双眼之中满是精光之色的青年,依旧保持这冷静。   “你们就不能带点脑子出门吗?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们的?你们瞅瞅努哈,再瞅瞅你们自己,一个个的都急什么?急着去送死啊。”   看着这群开始有些焦躁的弟子,渡乌免不了的一顿臭骂,而被渡乌称为努哈的,正是那名双眼精光的轻年。   “据传闻但凡是这天地之器现世,皆会引发天地异象,此刻这燕湖依旧是蓝天碧水,并无一丝一毫的异象,很显然鳞波洞的消息是灵剑宗放出来的假消息,这点你们都看不明白,这些年你们的脑子是被猪拱了吗?一个个都这么大的人了,还需要我再给你们一一提醒吗?让我看灵剑宗此次放的这有关鳞波洞的消息,怕也是在担心这次参与争夺的人数太多,他们控制不住局势,这才得以出此计策罢了,此乃以敌削敌之策,不能说这计策有多好,但最起码能替灵剑宗解决不少的事端和麻烦,可是却还有人相信这个消息的真的,这几日鳞波洞附近定会爆发大规模的厮杀,我说你们几个是否觉得自己活够了,也想去凑这个热闹,我给你们几个说,从此刻起,除了努哈之外,没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能离开客栈半步,如若违反此令,看我不打断他的腿,就这样吃完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碍我的眼。”   渡乌的呵斥显然是很有威慑力的,最起码在他说完自己的这番言论之后,这群弟子顿时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瞬间蔫了。   “努哈,这么多年来你一向为人谨慎,三师叔我也一直都极为看好你,这几天你就再辛苦辛苦,稍微留个心眼,若是外面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渡乌用力的拍了拍努哈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三师叔放心。”   感受到渡乌的态度,努哈立刻表态。   ……   映月楼。   一大群男男女女的皆衣着光鲜,然后一个个歪歪斜斜的依靠在映月楼的走廊熙熙攘攘,有的女子时不时的还俏皮的拿着手中的颗颗葡萄丢向不远处的某些男子,煞是可爱。   而在这群热闹不已的男女之中,却有这么一幕,令人不免会觉得与此时此刻的意境不符,难免会让人觉得好生奇怪。   一名衣着黄衫的妇人与一名面容极为白净的少年正趁着微风安静下棋,很显然此时黄衫妇人貌似被白净少年的棋技给逼到绝路之上了。   只见黄衫妇人此刻眉头紧锁,右手夹着的白子迟迟没有落入星盘之上,反观她对面所坐着的白精少年,却一脸的风轻云淡。   “谷纪,叫我说你就别挣扎了,让你认个输就这么难吗?你这都举了半天了,你倒是下呀。”   看着眼前的妇人一再的举起不定,刚准备落子,却又在自己的质疑声中急忙抽回手中的白子,然后一再的反复,白净少年不仅打趣到。   “你懂个屁,要想在你这棋局之内绝地求生,我必须保持谨慎,要说你这家伙也确实是阴损的厉害,接连设局坑我,我太了解你的为人了南宫杉,你当真以为我好糊弄呢。”   谁敢想此二人正是天龙馆的武曲谷纪和七杀南宫杉。   “那我说你倒是快下啊,我这都看你这般模样半天了,你举着不累啊。”   南宫杉笑嘻嘻的看着谷纪,依旧不停打趣,以扰乱她的心神。   “你怎的如此多话。”   啪……   白子落下,谷纪这才怒目瞪着南宫杉,不免的抱怨起来。   “哈哈哈,纵使你谷纪如何精于算计,但是在这星盘之中你还是嫩了些啊,这一盘啊怕是你又要输了啊。”   南宫杉一边调侃,一边手持黑子,然后潇洒自然的将手中黑子落于谷纪的一圈白子之中。   “这招叫拨云见月釜底抽薪,谷老师见笑了,绝阵。”   南宫杉的这一子顿时间便吃掉了星盘上大半的白子,只留有几处白子尚且残存,不过依照现在星盘上黑白子的落位,怕白子也难以回天了。   “你……”   南宫杉的这一手顿时气的谷纪半天回不过气来。   “不玩了不玩了,真没劲。”   即便是南宫杉棋技高超,但是他却还是疏忽了谷纪身为女性的那易怒的脾气,只见谷纪疯了一般的胡乱的用双手在这星盘之上一通乱抹,带整个棋盘上的黑白子混乱无序之后,这才瞪着南宫杉狠狠的呼出一口恶气。   “你每次都这样,下次你别叫我下棋了,你这人棋品不行,我还不如去找田老下呢,最起码人家没你这么大的脾气。”   看着谷纪发疯,南宫杉一点对应之策都没有,也只好一阵碎碎念,然后在对方仇视的眼神中独自一人蹲在地上,一颗颗的将散落在地上的棋子逐一收回棋篓子里。   “南宫杉,你说这一次能有多少家掺和此事啊?”   就在南宫杉蹲在地上捡着棋子的时候,谷纪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怎么知道。”   但是南宫杉的回答却也顶的谷纪气血翻涌。 第二十二章 允诺   倚香楼。   怕是秦罡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前脚刚刚离开如霜的屋子,后脚一名身着夜行衣的光头男子便转身钻进了如霜的香闺之中。   “胡大哥你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可否顺利?”   还未等光头男子将自己的面罩摘下来呢,如霜便急急忙忙的上前搀扶着对方,一脸焦急之色的问到。   “咱们的人安排的都基本到位了,只是湘儿,大哥有句话在这还是要劝劝你,你这一次好生的糊涂啊,你自己出来怎得还把小妹给带上了,你不晓得这一次的行动有多危险吗?叫哥说你我赶紧的连夜把小妹送回尤东去,此地真的太过危险了。”   这名被如霜唤做胡大哥的汉子,同样眼中尽是抱怨之色的关心着她。   “我也不想啊,可是师傅给我说,最近崔长石那边可能会拿月儿对我做一些文章,让我最近留个心眼,我怕崔长石近期的行为会危及到月儿的安全,这才私下决定带着月儿跟我一块前来,哪曾想这一次竟会来这么多人,师傅让咱们暗地里帮灵剑宗,可是直到现在我都没搞清楚这件事的来由,这不就这般稀里糊涂的跟着月儿待到现在,我也想着送月儿回神罗殿,但是怕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她不叫如霜,她也不叫如仙。   原来她是神罗殿的孟婆蓉湘,而她是她的妹妹蓉月。   至于这名光头大汉,便是与蓉湘齐名与江湖的神罗殿掌事牛头胡天宝。   “胡大哥,我刚才见了镇西侯秦罡和李荃闻,我把你之前交给我的绢帛送给了秦罡。”   蓉湘一边说着,一边就好似小女生一般的心怯的瞄着胡天宝,默默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给了就给了吧,那玩意又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这件事你就不必放在心上了,我想大当家也不会怪罪你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还是不明白一点,就是门内比你年长的高手还有好几位,他们在对于这件事的处理上皆比你更有经验,可为何大当家还是会力排众议的非要让我和你前来掺和此事呢?难道说大当家的担心你的安危,这才趁此机会把你先调离尤东?”   胡天宝心痛的看着蓉湘,不知是何为好。   “我听师傅曾说过有关崔长石是事,听闻崔长石近期确实是有一些反常举动的,他最近跟普净慈航的人来往甚是密切,作为门内的长老一系,崔长石一直都与师傅不合,而这一次师傅能够提点我,让我多留意月儿自身安全,从这件事上便不难看出,可能师傅与崔长石之间的矛盾怕是又激化了,师傅怕崔长石拿月儿威胁我,从而在我这里寻求突破口用来对付宗门。”   一想到此时或许还在外堂玩耍的妹妹,蓉湘不仅面色愁容。   “眼下我们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的,毕竟是长老们之间的争斗,我等的身份还没办法过多的干涉,只求这一次的行动能顺顺利利便可,对了我还有一事不明,既然大当家叫你我暗中帮灵剑宗夺下云泽,为何不叫我们正大光明的去帮,这样还能落下一个名分,反而是要背地里偷偷摸摸的帮,这叫个啥事呀,我胡天宝活了这大半辈子,头一回见人给别人这么帮忙的。”   至于胡天宝的疑惑,蓉湘自认也是没办法理解此事,在她看来明着帮灵剑宗明显要比背地里帮好处更多,最起码在天兵降世之时,明着帮忙也就意味着自己身后是有着灵剑宗这个盟友的,可现在自己是背地里帮,说白了就是自己跟胡天宝两人单干,如果这件事不让灵剑宗知晓,怕是在灵剑宗的眼中,自己的身份也连同与外界那些敢和他们一同参与争夺的对手一样了,而在那些对手的眼中,怕是自己的身份会更加尴尬,毕竟在这场关于云泽的争夺问题上,不是盟友那便是敌人。   这该如何是好啊……   “不聊这些了,胡大哥湘儿有一事相求,还请胡大哥务必允诺。”   忽然,蓉湘将话题一转,便当着胡天宝的面缓缓的跪了下去。   “胡大哥切莫开口,只听湘儿的话便可,往后几日怕这燕湖岛会愈发的乱起来,如果有朝一日湘儿遭了不幸,湘儿还希望胡大哥能帮我将月儿带回尤东,但是以后切不可让月儿习武,不可让月儿替我报仇,更不可告诉她家族的历史仇恨,就让她这般没心没肺的好好活着就行,还请胡大哥成全。”   一磕……   两磕……   三磕……   蓉湘的行径让此时的胡天宝心中极为难受,蓉湘是她自小看到大的,在他的眼中,蓉湘蓉月两姐妹就好比是他的亲闺女一般,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何在那天,宇文太平会带着一身是血的两姐妹回到神罗殿,可是在那个时候,依旧还年轻他却能从一名看着也就才十来岁的小姑娘的眼中,读出无尽的仇恨,看出心中那团一生都无法熄灭的复仇火焰。   那个时候,胡天宝第一次接触两姐妹,那个时候,蓉湘刚过十二岁,而蓉月却还在襁褓之中。   ……   望湖楼。   “一笔凌峰飞磨,醉享微醺湖妆,两千里仗剑游曳,五十步妙手昂头,微醉微醉,殊不知愁上心头。”   楼阁之上,一名身着淡青色素衣的老者洋洋洒洒的挥舞着手中的笔,在其面前的宣纸上肆意创作,而他的面前则是这夜里的燕湖。   老者的身后站着的却是一名小俊俏,白净的面容下却生长着一双宛若苍鹰一般的眸子,眼神所到之处,却是苍凉无情。   这名此刻依旧挥墨作画的老者来自合花宗,江湖人称画鬼单丹青,而另外一名替老者作诗的小俊俏,则是来自镇魂宗的宁秀才。   “你倒是雅兴十足,此番时刻还能挥墨作画。”   一咏之后,宁秀才若有所思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单丹青,悠悠的说到。   “此番湖光山色,不将其记录在卷,岂不可惜?”   单丹青简单的回了一句,便继续手中的活了。   “可惜?还好吧我觉得,怎得画鬼是怕今夜之后再没机会画了?”   宁秀才却继续问着。   “那倒不至于说是没机会画,就怕以后看不到此刻这如此宁静祥和的燕湖咯。”   只见单丹青猛地提起手中的笔,一边提笔一边回应着宁秀才,然后皱着眉若有所思的想了一阵,又握着笔将其笔尖放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就这般眯着眼的顺着笔尖盯看着远处那早已深陷黑夜里的燕湖,随后自顾自的哼了一声,就仿佛肯定了自己的推演一般,便又将手中的笔重重的落在纸上。   “也对,从明日开始,怕这燕湖岛便不再宁静了吧,好好画吧,待会儿也替我画上一幅。”   思考了片刻之后,宁秀才这才微微的抬起头,轻声说到。   “只要你不觉得小老二手艺差,那小老二自然乐意替你来上一幅,哈哈哈……”   单丹青的话有错吗?   单丹青的话没有错,因为或许从今夜开始,燕湖岛就算真正的变天了。 第二十三章 我陪你   云来客栈。   “苏公子,明早你跟我一起去灵剑宗吧,你我在这燕湖待了这数日了,也是时候要去拜访一下他了,你我要是再不去拜山头,怕那个家伙铁定会着急的。”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八界门的实际控制人,赵璇。   虽说八界门对外称俞北塘才是门主,但是实际上那些了解八界门的人其实都清楚,俞北塘只能说是八界门的门主,而八界门的真正话事人却是这位俞北塘先生的妻子赵璇。   要说这赵璇也是当世之奇女子了,她出身于当今户部侍郎赵季之家,乃赵季小女,其上还有两位哥哥,分别为原神火军右军司铁骑将赵大龙和现羽林卫尉卫大统领赵大虎。   按理说赵璇生在如此家庭当中,自己的婚事理应是由赵季操办才对,可曾谁能想到,赵璇独自一人连夜逃婚,于半年之后这才挺个大肚子,由俞北塘亲自护送回她原本那坐落在皇城永安的家中,要知道当大龙大虎两兄弟得知自己最爱的小妹在失踪了半年之后,跟一个陌生男人一同回家,竟然还挺着个大肚子回来的时候,两兄弟心中的火气那是大到没边了。   也不知俞北塘当初是怎么扛下来,只知道现在若是当着面俞北塘的面提及两兄弟的时候,他的脸色是极为难看的,可想而知那段岁月他确实过得很不如意。   赵璇的事让赵季在朝中彻底的活成了笑柄,而这件事也变相的给了陆锋留下一个借口,一个可以铲除神火军部的借口,当然了这个借口现在怕也只有陆锋一个人才清楚了。   “你当真要这么做?”   苏庆广不解的问到。   “我答应了的事,自然会对已承诺,不过苏公子你并没有答应尉迟妄此次会助他,所以你也可以不去,我不勉强你。”   依旧是声音那般的温柔,依旧是眼神那般的澈亮。   “你这不是激我呢吗?你都要去了,我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一个人去身陷险境?”   看着赵璇此时似笑非笑的模样,苏庆广无奈的苦笑着说到。   “既然你知道我是在激你,你完全的可以提出拒绝要求的,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拒绝我的这件事而跟你记仇的。”   不理苏庆广的苦笑,赵旭依旧步步紧逼。   “你都把我看透了,我还怎么拒绝呀,我的璇儿啊,得吧明儿一大早我随你同去,我看谁还敢再难为你。”   无奈之下,苏庆广再次做出让步,但是他这一生也只会给赵璇让步。   “你说你这个人呀就是好脸面,不想去就不想去呗,你不想去了我还能把你绑去不成?我还不了解你了?你不就是不想看到秦罡么,慕容问心作为你二姑的孩子,话说回来秦罡理应还要叫你一声娘家老表,我说你到时候可要端正自己的身份,你是他秦罡的娘家亲戚,必须要给你适当的尊重此行,有我在量他也不敢动手打你,哪怕你俩年轻的时候有仇呢,放心吧。”   看着此时苏庆广那怎么瞧都不舒服的模样,赵璇不仅打趣到对方。   “不是我一见那货我就犯恶心,就不停的想吐你知道吧,我小妹那是何等的妙人,怎得会瞎了眼看上那粗汉子,你一提到他我就想吐,呕……”   看了苏庆广对秦罡的意见很大很大。   “这样吧,你陪我过去就跟尉迟妄说两句话咱就撤,我也不想逗留太久在灵剑宗,毕竟咱们逗留的时间越久,被曝光的几率就会越大,好在目前咱俩的行踪还没有被合花宗查到,但是保不准哪天咱俩的行踪就会曝光,毕竟你我此行并没有带太多随行,假若身份曝光,那么我能料想到,合花宗下一步肯定会借镇魂宗的手来除掉我们,时局动荡还需我们小心为妙。”   赵璇说罢,便沉沉的叹了口气。   “此事办完你定要速回天机谷,切莫在这灵剑宗浪费时间,昨日我收到线报,说前些天有人已经在朝堂之上参你的本了,眼下整个朝堂之上对八界门的戒心是愈发的多了起来,我怕咱们的这位皇帝到时候冷不丁的会借机对八界门发难,我劝你最好还是让俞北塘和他的五行众提前准备才是,免得八界门走当年神火候府的老路。”   苏庆广一边说着,一边紧随眉头。   “朝廷踏破天机谷的事是迟早的事,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能在这个时候站在我的身边帮助我,我赵璇生于这天地之间,自当要全身心的去守护这个世界,我不怕被使人误解,八界门也不怕被使人误解,只要我们始终坚信自己心中的那份信念,始终坚守着心中的那份希望,我相信迟早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的,谢谢你苏庆广。”   一字一句之间,赵璇真情尽显。   “我明天陪你去。”   ……   灵剑宗西侧厢房。   “师傅,夜深了徒儿这便把屋外的灯吹了吧。”   只见一名小沙弥弓着身子一个人站在一个大个子僧人的面前,恭敬的说到。   “嗯去吧,记着把今日的功课做了,出门在外的切莫将作业落下。”   大个子僧人说罢,便闭着双眼继续诵颂佛经了,而小沙弥则欢快的退出了屋子,还顺手的吹灭了屋内的烛灯,关上了屋子的门。   待院子里彻底的没了小沙弥的呼吸声后,高个子僧人这才在黑暗之中再一次的睁开双眼,而这个时候的他,双眼之中尽是狠辣神色。   尉迟妄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你既把我叫来,却为何迟迟的不予见我,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当我大音寺的人好欺辱不成?如今入岛的势力越来越多,这件事怕早已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灵剑宗能控制得住的了,没了我大音寺的支持,我看你能嚣张的什么时候,鳞波洞是吗?贫僧我现在便去那鳞波洞好好的瞧一瞧,看看你所谓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太古二十四天魔兵,你当真会觉得我慧明会将此物拱手相让?   借着月色,大高个僧人便衣着夜行衣,转眼间消失在这茫茫夜色之中。   这个人,正是尉迟妄从大音寺请过来的帮手,大音寺武藏院的慧明大师。 第二十四章 大嫂   一壶烧酒再配上一小碟油炸花生米,这便是慕容轩的晚餐了,而他之所以晚餐吃得是这般的憋屈,其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纵容慕容问心从庄内调走路之尧三人,让三人护卫着秦罡前去锦州援助尉迟妄。   哪怕慕容轩自己心里清楚的之地,他的这一决定无疑是把铸剑山庄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中,但是他还是架不住小女儿在自己耳边的劝说,一边是对山庄潜在的未知风险,一边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小女儿和一提就让自己一肚子气的女婿,慕容轩也很难做。   “哎,也不知道六儿他们几个把事办好了没,这都这么久了,也不说的写一封信回来,真是让我这个老头子窝火。”   六儿是慕容轩对路之尧的昵称,路之尧是慕容轩亲传的第六名关门弟子,索性老头儿也就一直六儿六儿的叫了这么多年,对于自己的这个绰号,路之尧其实并不反感,反而觉得倍感亲切。   郁闷之情是愈发的让慕容轩此刻感觉自己的内心之中颇为难受,他明知道路之尧几人此行会有极大的风险,毕竟他们所要面对的乃是江湖上那些赫赫有名的人物,又因为这一次乃是二十四天魔兵的问世,搞不好那些签署了分届协议的老家伙也会派自己的亲信前去参与争夺,就单凭路之尧、刘云军和王娜三人,单就这账面上的实力来讲,怕是不够看啊。   可是这又能怎么办,秦罡对慕容问心撒了谎,谎称自己是为了镇西侯府的未来才要借人去参与争夺,难道自己在这位女婿的眼中就是这般的智力低下么?秦罡的小伎俩怎么可能不被慕容老头儿识破呢?哪怕是慕容问心也同样的看破的自己丈夫心中的那点小九九,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无论是慕容轩还是慕容问心,其实俩人心中都十分的清楚,神火军部在秦罡的心中是有多么的重要,身为当年一起奋战的战友,尉迟妄在秦罡的心中是有多么重要。   当年蓉天宇被害,要不是自己连同那几位一起身处分届协议背后的老家伙们将这帮毛头小子给强制性的按住,恐怕就仅凭这些五大三粗的莽汉子们,早就提刀砍了皇帝了。   既然明知是错,却还是亲手的将人推至深渊。   一口烧酒下肚,顿时满是伤愁。   你们这帮兔崽子们,一定要给老子活着回来啊……   但是令慕容轩想不到的是,此刻他所担心的路之尧三人,正在围在一块打牌解闷,从目前的局势上来看,很显然路之尧和刘云军输的很惨,因为王娜的面前此刻可是堆了不少的银锭子,而路之尧和刘云军二人的面色,纵然是铁黑铁黑的,没有一丝高兴的成分在里面。   ……   云来客栈。   “哎呀好久不见啊嫂子,这些年过去了,你没把我忘了吧。”   嬉闹之间,只见一身黑衣的兰健一把推开了秦罡,然后笑嘻嘻的一阵小跑,来到了慕容问心的面前,这一举动倒是吓得秦煜连连往后退。   “兰大哥你真是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把你忘了,我要是把你忘了,那我家老秦还不得教育我啊,亮子你也来了啊,哎呀看我这记性,大伙都别站着了,快请坐快请坐,煜儿还不赶紧的给几位叔伯看茶,傻孩子呆在那干嘛,真是的……”   只见慕容问心前后招呼着兰健和邹亮,着急的模样是像极了快要过年的时候,家里一旦来了亲戚朋友的样子。   至于秦煜么,在痴傻的在原地发了会呆后,也就跟着慕容问心忙了起来,一会倒茶呢,一会又张罗着楼下的厨房给送上楼一些糕点,忙的是不亦乐乎。   “这一转眼的咱们几个都有好几年没见了吧。”   给兰健和邹亮蓄满了二人面前的茶杯后,慕容问心这才意味深长的感叹到。   “对啊嫂子,上一次咱们见面我记得好像还是老刘纳妾那次吧,就是老秦跟老刘俩人喝的上房顶捅鸟窝摔下来那回。”   邹亮口中的老刘,正是当今地炎宗宗主刘天清,至于老秦么,自然就是咱大名鼎鼎的镇西侯秦罡了。   “对对对,你不提我差点把这事都忘了,理应是那一次,之后咱们就没见了,哎对了亮子,这些年过去你,你还单着呢?”   慕容问心关心的问到。   “劳烦嫂子关心,这些年我确实是一个人还单着呢,你看我这年龄也大了,寻常家里的女娃娃都不太愿意找我这种人,倒是让嫂子操心了,嫂子你是不知道,我……我……”   说着说着,邹亮竟然哭了起来。   “你瞧瞧你瞧瞧,我说秦罡你兄弟的终身大事你也不操点心,为了你这点破事,大伙都奋不顾身的前来帮你,我不管等这事完了后,你赶紧的给亮子寻上几门亲事,不行你眼光不行,这事还得我自己来,亮子你放心,你的事就是嫂子的事,嫂子到时候绝对给你寻一户漂亮姑娘嫁给你,多大个人了还哭鼻子,也不臊得慌。”   邹亮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给慕容问心哭诉,看的慕容问心特别揪心。   “亮子你放心吧,嫂子不会让你单着的,你说你性格这般温柔的一人,不可能会单着呢,你的缘分还没到,你要相信嫂子。”   慕容问心一边开导着邹亮,一边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   “嫂子其实我也需要安慰安慰。”   看着邹亮趴在慕容问心的怀里,兰健顿时也开口说道,一边说一边往慕容问心的怀里钻。   “你赶紧的给老子滚远点,总想占我媳妇便宜,占便宜也不想个好法子,就这伎俩老子一眼就给你识破了。”   眼看兰健就要伎俩得逞,秦罡一脚踹在了兰健的椅子腿上,让兰健顿时摔了个屁股蹲。   “哎呀呀,被老秦你发现了啊,这就让人很尴尬了啊,这毕竟还有煜儿在这呢,呵呵呵,哈哈哈,嘿嘿嘿……”   只见兰健满脸臊红的赶忙从地上起来,然后尴尬不已的解释到。   “我给你说兰健,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谁不?”   秦罡看着兰健,立即义正言辞的开口说到。   “谁啊?我咋可能知道你说的是谁。”   兰健不解的回应着。   “你现在这无耻的模样像极了刘天清,也难怪我能理解,毕竟你跟刘天清是发小,打小俩人就混在一块,难免的这脾气秉性不被带偏,我可是年前曾听洛洛无意间说起你,说貌似你家那位动不动就上房的小丫头兰汐,可要跟刘天清的儿子刘熠结娃娃亲了?叫我说这事办的是真绝了,哎呀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恭喜你啊老兰。”   秦罡越说,兰健脸色越是难看到不行。   “我说秦罡你现在不说话是不是就能憋死你?洛洛的话你也敢信?你相信一个七八岁大的娃娃给你说的所谓的辛密之事?我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点智商都没有,还需要我提醒你?”   看着兰健表情怪异,慕容问心急忙打着圆场,甚至还象征性的拿脚尖踢了一脚秦罡。   “其实不瞒嫂子,老秦说的这件事,却是真的,本来我跟老刘对于孩子们的这件事是不太乐意的,可是架不住老太太的压力,老太太非要说趁她没死之前想看着两个孩子成亲,这不才非要把俩孩子绑在一块的么,就为了这事前些天我家闺女还把老刘家的小子打的是全身骨折,我临走的时候去看了眼刘熠那小子,可以说此刻他除了眼睛跟嘴巴,全身上下可都缠着白布条呢,真是造孽啊。”   说到自家之事,让天下英雄为之色变的地炎宗紫衫龙使兰健,也不得不唉声叹气。 第二十五章 老祖   燕湖岛鳞波洞东南。   黑夜之中湖风微凉,抬头望着星空,遥远的面前在这块看不到边际的黑色帷幔上,无数的繁星点点闪耀,然后尽数的映落在这凌波荡荡的湖面,伴随着微风吹拂下的湖面时亮时灭。   却不曾想就在这如画卷一般的自然之境中,有这么四个人,却与此时的美景格格不入。   缥缈宗的逍遥散人魏迅,一剑堂的寸山神孟破军,还有来自极仙观的情道姑萍姑和另外一个头戴黑色斗笠的男子。   “只要你们帮我夺下云泽,那么皆时整个灵剑宗就会重回正统,只要有了灵剑宗这座靠山作为你们的后盾,恐怕这玄天谱上的排位就要发生变化了。”   望着脚下不远处的鳞波洞,这名头戴黑色斗笠的男子冷言冷语的说着。   “其他人以我们几个的实力,倒也不用担心,只不过五阁老这边,是不是要再斟酌一下,毕竟尉迟无情此时还在灵剑宗内,我自认不是其对手。”   开口说话的正是一剑堂所派过来的寸山神孟破军。   “我觉得尉迟无情到还在其次,眼下我们首先要考虑对付的肯定是尉迟妄和他灵剑宗本身,要说这灵剑宗可是还隐藏着诸多高手的,先不说这赫赫有名的梅兰竹菊四位坊主,这灵剑宗可是还有着财神金不换、天时令冯清风、振武王乌辽坪和铁判官孟轲的,随随便便拿出来一个人,怕都够大伙喝上一壶了,等解决了这些人,我们才有可能说去直面尉迟无情所带领的五阁老,要是我们连这个问题都想不出解决的法子出来,我觉得这次的事是真的悬。”   接着孟破军开口的便是缥缈宗的逍遥散人魏迅。   “关于梅兰竹菊四人,你们大可放心,我可保证在争夺当日,这四人没有一人会替尉迟妄出头,至于金不换、冯清风二人,我自有手段说服他们,而你们眼下要做的,便只是杀掉乌辽坪和孟轲即可,这二人可以说是现如今尉迟妄的左右臂膀,我们要做的便是断其臂膀夺其基业,尉迟无情深陷分界协议,所以这一次只要参与争夺的没有协议中人,那么他是不可能出手的,所以说我们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斗笠男说罢,便双手负于腰后,继续眯着眼睛盯看着不远处的鳞波洞方向。   尉迟妄,你一定想不到我会在今时今日重回灵剑宗吧,当年的恩怨,我想也是时候跟你清算了,此事一过无论结局如何,你我二人便恩怨全消从而陌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不要让我太失望啊。   微风吹拂,夜色暗沉,风起云涌。   一抹充满了血味的争斗,在这月色之中正式拉开帷幕。   ……   灵剑宗。   “我要见老祖……我要见老祖……我要见老祖……”   只见在一处巨大且造型夸张的大门外,尉迟妄就这般安静的跪在其门口,一遍又一遍的不停的大喊着。   在这扇巨大的门的后边,便住着被世人称之为灵剑宗五阁老的五位绝品高手,五阁老皆为当世大宗师,其中更是有三人已经窥伺天道,被迫在分界协议上签下了大名,而正是因为这五个人的存在,才能让灵剑宗常年待在玄天谱上,不曾被后来者赶超。   尉迟无情、安芃、柳芸、夏倾、左顾,就是这五个人,便让全天下的人都无比敬畏着灵剑宗。   其实从中午吃过饭后,尉迟妄便一个人跪在这里了,他跪在这里的唯一目的,便是希望老祖能替他出点法子,让他和灵剑宗能渡过此次危机,可是这从白天跪倒黑夜,也不曾听到过老祖们的一丝声响。   “要不让妄儿进来吧,你看他都在门口跪了一天了。”   尉迟妄不知道,其实他的所作所为,门内之人是了解的一清二楚,此时便看到一名老妇人一脸关切的望着大门处,然后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轻声说着话,这个人便是五阁老中的柳芸,尉迟妄的生母。   “他跪着我看就是活该,哎你们几个说说,云泽这么大的事,这臭小子竟然事先不给你我告知分毫,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下倒好了吧,先不说咱们被合花宗摆了一道,就说这几天就这小小的燕湖岛,暗地里来了多少分界协议里的人了,他给咱宗门惹了多大的祸事他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叫我说活该。”   此时这位一肚子火的便是五阁老中的左顾,看情况明显是一位暴脾气。   “你就少说两句吧,多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的火气,妄儿年幼,有时候考虑事物自当是不够周全,这我们应该要理解才对,还有当场妄儿当选新一任的家主,这也是咱们几个共同商议后才决定的,怎么那会你不跳出来骂骂咧咧的,反倒现在出了事了你一肚子的抱怨,真是服了你了。”   这一位是夏倾。   “这臭小子这次确实是给咱们捅了一个天大的篓子,哎!”   说这话的乃是安芃。   “行了别吵了,一个个加起来都快一千多岁的人了,吵什么吵,光吵就能解决问题吗?我看就先让妄儿在门口跪着,不用管他,跪乏了人自然就会回去的,眼下我们要讨论的是,如何才能让那些签署了分界协议但又掺和到这件事里的人知难而返,现在外面那些咋咋呼呼的门派对于我灵剑宗而言根本就没有威胁可言,你们几个要知道,能够真正威胁到我灵剑宗的,只有这次赶到燕湖岛的那几位签署了分界协议的人,也只有这几个人才是真真正正想要参与抢夺云泽的正主,你们几个都说说,眼下的困局,我们要怎么破。”   尉迟妄不清楚的是,因为他的一时疏忽,老祖宗们已经为此吵翻了天了。   就在这时,乌辽坪出现在他的身后。   “慧明一个人连夜赶往鳞波洞,怕大音寺这一次已经坐不住了,蓬莱阁这边辛艾独自去内院看过了小姐,对小姐十分满意。”   乌辽坪低声回报。   “其他几家呢?”   尉迟妄皱着眉头问到。   “天刀派的人一直都在客栈并未有人出门,咱们的人一直在盯着,天龙馆那边也传报说一切正常并无它恙,镇西侯府跟丞相府那边也都一切照旧,只不过之前秦罡跟李荃闻去了一趟倚香楼。”   乌辽坪继续说着。   “倚香楼?他们俩去那做什么?”   尉迟妄不解的问到。   “还在查。”   听到尉迟妄那迟疑的语气,乌辽坪轻声回应。   “不用查了,等明天自然就清楚了。” 第二十六章 只手遮天   试问这普天之下,若说谁的权利能够达到只手遮天的程度,或许还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可以,他位居至尊九五,他立于万民之巅,他乃是这偌大地域疆土之主,他便是这掌管天下多数土地的君王,龙寰的王。   即是龙寰的主,亦是龙寰的根,根所在,方可长其生命,方可润其万物,根所在,方可指引前行,方可参破迷雾。   尽管这间屋内的四周皆是被淡弱的烛台所点缀着,昏暗的光线让人压根就看不清屋内其它的色泽,更别说是想要对其一探究竟了。   尽管烛光跳跃,可屋内给人的感觉却是依然的冰冷,这种感觉不单纯的是因为屋内冰冷的温度造成的,更多可或许是因为这间屋内没有所谓的生机吧。   一位衣着锦绣的大人物,就这么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这间昏暗的屋内,双眼微闭的跪在一处蒲垫之上,就好似一尊雕塑一般,在大人物的面前,透着微弱的烛光便能隐约的看清楚,其挂在墙上的那副已经被岁月侵蚀的开始泛黄的画卷。   这是一幅人物肖像,更确切的说,这幅画上所画着的,正是当年龙寰国的开国太祖皇帝,而此时跪在这幅画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龙寰帝国的真龙之子陆锋。   寂静的令人害怕,幽暗的让人恐慌。   忽然,屋内的一处烛火猛地跳动一下,随即一缕清风便将陆锋耳边的一丝秀发轻微吹拂。   “难得你还能记得今日,往年的这个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在此的,没想到今年你也来了,到是让我惊讶。”   陆锋依旧闭着双眼,嘴唇微微一震,看似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的对着四周那无尽的昏暗轻声的说着。   “你我即为同根,我便应来。”   黑暗之中冥冥的响起这句话语,话音刚落,只见一名身着黑衣的绝美少年就这般从阴影之中徐徐走来,随后在陆锋的身后位置上,安静的跪拜上去,那模样十分的虔诚,那姿态十分的得体,单就从这一简简单单的行为来讲,绝美少年此番的行为令人无可挑剔。   陆锋感受着自己身边的变化后,这才缓缓的睁开双眸,眼神中夹杂着坚毅与疑虑,就这般看似无意的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人,期间并未有过回头。   “多年未见,你还是当年的模样,未曾有过变化,真好,最起码你现在的这副模样,能让我回忆起过去已经遗忘了的岁月。”   陆锋一边慢悠悠的说着,一边极为优雅的用自己的衣袖轻抚着他面前的这片寸土,一遍又一遍。   “多年未见,你却没了当年的那般傲气。”   绝美男子慢慢抬起头,这才直勾勾的盯看着他身前的这位人间帝王,意味深长的说着。   “呵,继位多年,看到了太多了是是非非,经历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参与了太多了朝堂纷争,哪还会有年轻时候的傲气,不得不承认我还是老了。”   仔细的品了品绝美男子的话后,陆锋这才慢慢的回应着他。   “这些不就是你当年的动力吗?”   绝美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再次的向面前的画卷磕着头。   “当年……”   陆锋细细的品读着绝美男子的话。   “如果一切能重来的话,我想我一定会选择走另外的一条路的,哎……”   不等绝美男子开口,陆锋便一口气的将心中的所想是讲了出来,讲完之后整个人还随之深深的叹了口气,仿佛是他在这一瞬间将自己心中的那块一直压着他喘不过来气的石头给吐出来了一般,是那般的懊恼,是那般的轻松。   “你知道时间是不能够倒退的。”   听着陆锋的话,绝美男子到是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只见他轻声的回应了对方一句后,便朝着画卷叩了两次头,这才扶着自己的膝盖处慢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让整个人都重新的回归到阴影之中,若不是这屋子内的烛火还在时不时的跳动着,还能偶尔的看清楚他那不停闪着精光的双眸,怕是会让人联想是不是这个绝美男子又消失了一般,就如同他刚才凭空出现一样。   “所以我不会后悔,我也不能后悔,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陆锋说完也学着绝美男子,缓缓的依靠自己的膝盖的力量,让自己慢慢的站起身来,然后才悠然的转过身子,正对面的看着那已经深陷阴影之中的人。   此刻陆锋的双眼之中充满了坚信和勇气,此刻的他丝毫没有去畏惧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此刻的他宛若那沙场之中不可战胜的斗士,整个人的气场是那般的英勇无畏,是那般的令人胆颤。   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威,这才是真正的人皇之威,这才是真正的陆锋,真正的龙寰之主该有的气势。   “你是皇帝……”   看着眼前整个人的气势都在飞快提升的陆锋,黑影之中的绝美男子也只能面露无奈笑容,然后再一次的俯身跪下。   “既然你知我乃龙寰之帝,那你为何还要插手眼下的锦州局势?你究竟想干什么?”   忽然之间,陆锋猛地提高了自己的声调,一股令人无法呼吸的帝王之威瞬间便朝着绝美男子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锦州之局势乃是江湖之事,而你却在眼下还依旧让派李荃闻带着那么多精兵前去,你就不怕产生哗变么,陛下……”   是个人都能听出绝美男子口吻之中的警告之意。   “你在威胁朕?”   眼睛越眯越窄,但是眼中的光越来越凶,绝美男子的话让陆锋顿时间杀意四起。   “你现在杀心如此之重,我又怎么可能敢威胁你,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江湖上的事还是让我们江湖人自行处理的好,如果朝廷真的要一意孤行的去参与进来,那么李荃闻和他带着的那些人,我可就不敢保证不会在往后的几日出现些小岔子了。”   陆锋的话并没有唬到绝美男子,反观绝美男子更是将话题重新抛回给陆锋。   “你敢么?”   绝美男子的话是彻底的激怒了陆锋,只见陆锋顿时间双眼之中尽数暴怒之色,整个人指着绝美男子的脸直接吼道。   “陛下觉得呢?”   可是绝美男子依旧不咸不淡的轻轻回应起来。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这么多年未见,你的脾气还是没变,好,好,好得很,那咱就拿这一次的锦州之事好好比划比划,看看最后究竟谁能笑到最后吧。”   绝美男子的回答令陆锋一阵狂笑,狂笑之后便是那无尽的杀意和决绝。   “或许在朝堂之上,你的确可以只手遮天,但是在这江湖之中,或许我也可以只手遮天,哥哥。”   话音刚落,绝美男子便十分恭敬的朝着陆锋背后的那副太祖画卷深深的鞠了个躬,并再次开口喊道:   “不肖子孙陆靖,在这给太祖请安了!” 第二十七章 燃烧   蝴蝶在还未羽化的时候,它们只是一条条毫不起眼的毛虫,它们每天唯一要考虑着的问题便是如何让自身在大自然的残酷法则下活下来,每一天这些小毛虫都是极为小心的活着,它们畏惧极端的天气,它们畏惧潜在的天敌,它们畏惧恶劣的环境,它们更加畏惧优胜略汰的自然法则,可是一旦让这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储存足自己的能量,那么这些毫不起眼的生命,便会一个个奋不顾身的爬向那高高的枝头,接受了这份大自然独有的恩惠,沐浴在那圣洁的阳光之中,浸淋在那温润的细雨之内,默默的独自等待着。当它们坚强的用口器刺破那一层层的厚茧的时候,当阳光无私的倾撒在它们那还未张展的羽翼的时候,它们终于准备翱翔天空的时候,它们终究得到了生命里的升华,终究破茧成蝶。   而此刻的灵剑宗亦是如此,它们在这场风暴之中,就宛若那即将便要筑茧的虫儿,在这无穷无尽的风暴之中四处飘摇,它们也想牢牢的去抓住一根能让其活下去的稻草,可是却是越用力,它们便距离能救它们自身的稻草愈加的遥远起来。   为了灵剑宗,为了这柄还没出世的云泽,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人被牵连进来了,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更有甚会发生在明天或者后天,想必这其中的大部分人都会为了这柄云泽而付出代价的,没人敢去猜测他们这群人会为了这柄剑而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是这般的代价肯定是超出常人所能理解的,只因这股盘旋在灵剑宗头顶的这股风暴,早已不知在何时开始,已经由一小股劲风转化变成了足以震动天下的飓风中心。   可能灵剑宗这一次便不再会有能让它们羽化成蝶的机会,或许亦有可能灵剑宗会借此机会,破茧成蝶,羽化飞仙。   而如今就连皇帝陆锋,他都将自己的触须探进了这小小的燕湖岛上,那么这一次,灵剑宗自身究竟还有多少机会绝地求生?恐怕是没人知道的,包括一向以推演预知自诩的八界门和合花宗,怕也不敢再妄自揣摩了吧。   眼下灵剑宗的局势早已失控,这般的局势早就不是一个小小的尉迟妄可以掌控的住了,就如同尉迟无情所言的那样,眼下这群在岛上咋咋呼呼的各大门派,早已是失去了争夺云泽的机会了,而这一次能真正参与到云泽争夺的,只有那些不远万里前来到这锦州燕湖岛上,此刻还隐藏在那街角之中的人,那些亲手签署下分界协议之人。   既然尉迟无情能看出端倪,那么远在铸剑山庄的慕容轩自然也是看的清楚,在神罗殿的宇文太平也能看清,更别说像玉沧澜、天机老人、慧贤这类人了,这些可都是与尉迟无情一般签署了分界协议的人,那么这就会有一个新的疑问,既然这些人明知道此次云泽的争夺肯定会在最终将其整个事件上升到这般的高度上,那么为什么这些人不去阻止自己门派内的人前往燕湖岛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挖掘队的进度上报,随着距离云泽出世的时间愈来愈近,随着距离的真相越来越近,尉迟妄愈发的感觉到,此刻他仿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在遏制住其咽喉,令他感到无尽的恐惧和心慌,令他呼吸不顺,令他气血翻涌,令他夜不能寐,令他食之无味。   尉迟妄知道,或许自己这一次真的是掉进了一个蓄谋已久的陷阱之中,稍不留神,那么面临他的下场就可能会是粉身碎骨。   可能此时此刻这些还游荡在燕湖岛街巷的人们并不知道,在未来的历史卷宗之中,那些记录者把现在灵剑宗的这一事件,记载成了一份绝密的大事记,被永久的尘封在永安皇城内的万书院中,任何人都不得有权限去对其窥伺一二,包括皇帝自己都不行,而这一大事记便是日后在坊间一直流传的黑潮。   黑潮之下,何去何从?   黑潮之下,命运何途?   正如赵璇之前说过的那般言论,命运之轮从这一刻开始便会转动,天下的未来皆在你的一念之间,是啊,此时天下的未来未尝不是在众人的一念之间呢?一念之间,成圣成魔,究竟什么人会在这股黑潮之中化身为圣,那么又有多少人会借此机会炼身为魔?   这其中夹杂着太多的阴谋,这其中夹杂着太多的仇恨,这其中夹杂着太多的迫不得已,这其中更是夹杂着太多的无可奈何,或许是仇恨所驱使每个人的内心,亦或者是利益所蒙蔽每个人的双眼,总之这一次,在这小小的燕湖岛上,在这小小的灵剑宗中,已经没有人说是给自己能留一条真正的退路了,因为当那些隐藏于人世间的大宗师们纷纷钻进这小小的燕湖岛后,这些人便真的就没有了任何的退路了,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只剩一条,也是唯一的一条,那便是破而后立,最终破茧成蝶,给自己拼出一条血的生路,一条踩在万人枯骨之上的血的生路。   蝴蝶在还未羽化的时候,它们只是一条条毫不起眼的毛虫,它们每天唯一要考虑着的问题便是如何让自身在大自然的残酷法则下活下来,每一天这些小毛虫都是极为小心的活着,它们畏惧极端的天气,它们畏惧潜在的天敌,它们畏惧恶劣的环境,它们更加畏惧优胜略汰的自然法则,可是一旦让这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储存足自己的能量,那么这些毫不起眼的生命,便会一个个奋不顾身的爬向那高高的枝头,接受了这份大自然独有的恩惠,沐浴在那圣洁的阳光之中,浸淋在那温润的细雨之内,默默的独自等待着。当它们坚强的用口器刺破那一层层的厚茧的时候,当阳光无私的倾撒在它们那还未张展的羽翼的时候,它们终于准备翱翔天空的时候,它们终究得到了生命里的升华,终究破茧成蝶。   愿这天下的权谋就如同那雨后的微风,不要再将这些已经茧化的生命吹的飘摇,不要再将这些脆弱的机体变得零碎,愿这些坚强的生命之种在这风暴之中残存下来,愿这些坚强的生命之种在这场风暴之中终将升华。   蝶终究会破茧,希望终究不会被黑潮熄灭。   这便是赵璇的想法,希望或许不会在这黑夜之中始终闪耀,但是它却会在人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熊熊燃烧。   燃烧吧心中希望的火,将这黑潮之中的鬼魅吹得消散,燃烧吧心中希望的火,让生命的种子在这风雨之中变得更加坚韧,燃烧吧我心中的希望之火,就如同夜空之中的繁星,就如同这月色之下的不熄红尘,将这污杂的世界彻底点燃,将这信仰的光照耀大地,燃烧吧心中希望的火。   燃烧吧…… 第二十八章 相逢不如偶遇   “哎呀我的个老天爷啊,我怎么又被你给碰上了,哎呀这可真是倒霉倒到家了……”   只见一名充满了肌肉壮汉感觉的青年剑客,无奈的看了眼此刻正坐在自己眼前的一名看似年纪还在花季但是却又一身叛逆之气的美少女,然后连翻着白眼,待他看到自己面前的这位少女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这才无力将手中的剑给轻轻的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后,这才若有所思的直勾勾的盯看着少女的面,一遍又一遍的用自己右手的食指轻点着这已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所做的木桌面,良久之后这才再次开口说道:   “哎……这个……晚辈不知道前辈在此,叨扰前辈的地方还请前辈见谅才是,只是不知道今时今日,怎么的前辈也开始关注这小小的锦州局势了?”   只听这名剑客无奈的叹了口气后,然后郁闷说到。   “我说小家伙,看来咱俩还真的是挺有缘的啊,老是能叫我撞到你。”   剑客对面坐着的这位小美女并未正面的回答他所提出的问题,反而是一通乱聊。   “要是我知道前辈会来这燕湖岛,打死我我都不可能答应师门独自前来的,既然前辈想要掺和此事,那么晚辈退出便是,那么前辈咱们就此别过,最好以后都不要相见了,晚辈这就告辞。”   剑客对小美女双拳报以礼仪之后,便欲要起身离开此是非之地。   “别介啊,好不容易让我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遇到个老相识,你先别急着走啊,给我回来坐好!”   眼看这名剑客的身子就要离开凳子了,小美女立马就不太乐意了,只见她原本还算正常的脸色正在随着剑客的此时的行为而逐渐铁青色,随即也不知怎么得,只见到小美女就那般看似极为轻扬的挥了下自己的衣袖,然后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好让自己的坐姿在此时看起来更为的潇洒淡然一些,待作为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才看到她轻轻的漏出手掌,将手掌看似很重的一掌拍在了自己面前的木桌面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当小美女的手掌刚刚接触到木桌面的时候,她面前的这位剑客便瞬时间给重重的重新坐回了他原本一直坐着的凳子上,一动不动的就好似雕塑一般,只不过他的额头此刻是布满了冷汗,豆大的汗珠就这样是一颗接一颗的在其额头上开始浮现。   “前辈有话好说,咱先别急着动手啊。”   只见到剑客急忙的用着那极为迫切的眼神瞥着小美女,嘴巴含糊不清的快速说着。   “噗嗤,这还差不多……”   看着此时剑客那窘迫的反应,小美女不仅轻笑一声,然后才看似娇羞的一声回应。   仅仅这一瞬间,剑客便能感觉到自己刚才仿佛连呼吸的权利都被其遏制一般,一股无形之中的天地之力将自己仅仅包裹住,不让自己移动丝毫,甚至连自己体内的经脉运转都被其监视一般,他知道自己那一身傲视天下的修为,在小美女的面前是完全不值一提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就凭自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连给这位小美女提鞋都不够格,早就在刚才的一瞬间,自己全身皆是被冷汗所浸湿,此刻令他是十分的不舒服。   要说这名剑客其实也是十分的厉害的,毕竟他也是亲手签署了分界协议的,要说在这世间之上,已经算是一只脚站在了鼎峰之列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依旧在这位小美女面前是毫无招架之力的,或许要是哪一天自己真正的惹到了这位小美女,怕他真的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哪怕是他身后的娲神庙,怕也不会为他个人的身死而去得罪这位玄镜宫的小祖宗。   “既然遇到了,那就陪我一起吃个饭吧,也顺道的陪我好好唠唠嗑,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可把我给憋坏了,身边是连个说话的人你都没有,我这心里啊,这一天到晚的都不给劲呀。”   双眸之中尽是星辰之色,双唇之上尽显世间红尘,这是这般宛若天神下凡一般的绝色,却一张口便是那令人能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地道方言,实在是令人感到一股极为强烈的恶趣味和不和谐。   “前辈都如此说了,那么这顿饭自然是晚辈请客,前辈您看您想吃些什么的,随便点随便点,一顿饭而已,晚辈还是能支付的起的。”   小美女很明显的就是来蹭吃蹭喝的,剑客心里此刻就跟明镜似的,他太了解自己面前的这位大神了,出门不带现银,天天不是蹭晚辈,就是在赶往去蹭晚辈的路上,这样的人这样的性格,也难怪被玄镜宫的老怪物们给孤立了,就这样的人,放娲神庙一样也是被孤立的对象。   “小子我喜欢你,既然你如此有眼力,那么作为前辈的,自然的也就不必再跟你客气了啊,再说了你娲神庙与我玄镜宫世代交好,晚辈请客,那我这作为前辈的,自然的是要赏脸的么,废话不说我这就放开了啊,你也别太拘谨,该吃吃该喝喝,不用管我啊,小二点菜,麻溜的赶紧的给老娘上菜本,老娘要点菜!!!”   只见咱的这位小美女也丝毫没有什么顾忌,就这般当着剑客的面,双手伸进自己的裙摆内,一把扯出了自己的用来束腰的绳子,然后将其随意的扎在自己的秀发上,好避免自己一会大快朵颐的时候,有那么几根调皮的秀发干扰到自己进食的速度。   “这位爷您稍后,菜本这就来喽!”   小美女的呼喊,令这就酒馆内的小二顿时间来了精神。   “来一份燕岛醉虾,再来一条烧黄鱼,炒一份肚子,对了肚子给我爆炒,多给放点料我口重,再给我蒸十只膏蟹,对了记着给我要母蟹,然后再给我烤上一只羊腿,烤一只肥鸭,越肥越好的那种,再上个乳鸽拼盘,肉菜基本上就差不多这些吧,我再看看有什么素菜没有,对了给我来上一份苦菊核仁,来上一份黄酒酿鲜竹笋,再来上一份炒青菜,然后来一份豆腐汤,哦对了差点忘了,我还没点主食呢,来上一碗虾球面,在给我来一碗参鸡汤,让我看看啊,差不多这些就行了吧……”   小美女一边用着试探的口吻在轻声呢喃,一边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在偷偷的瞄着坐于她对面的剑客。   “爷小的冒昧的问一句,您这是几人用餐啊?”   看着小美女所点的菜式,店小二不仅有些疑惑的问到。   “哦,我们好几个人呢,我们俩先来了,一会大部队才会陆陆续续的到。”   店小二的话不仅让小美女一阵脸红,毕竟她是撒谎了的。   “这个前辈,你还想吃点什么你就随便点,不用考虑我的。”   恰逢此时,剑客冷不丁的来上一句。   “你怎得如此多话,小心我掌你嘴,小二你记着,再给我们来上两坛桂花米酒,赶紧的先上菜,人要快饿死了。”   瞪了一眼剑客后,小美女这才红着脸的将自己手中的菜本递还给了店小二,片刻之后剑客与小美女面前那原本空荡荡的小木桌上,便被各种美食给占的是满满的,几乎是连一块放茶杯的地方都不剩余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话音刚落,还未等剑客回应,小美女便轮起自己手中的那双筷子,风卷残云。 第二十九章 黑潮之时   我欲驾鹤乘风,下笔洋洒万众,我欲高登九台,俯瞰脚下云彩,我欲了然一身,飘摇九天之上,我欲执掌善恶,了断红尘烦杂,我欲振翅高飞,我欲落脚成石,我即为世间的旅客,亦为红尘的记载,我是见证者,也是记录者,更是参与者,我见证过无数历史的兴衰,我见证过太多文明的更迭,我将其一一记录在册,并为其标注称谓,现如今我将再次见证历史,再次将世间的一切记录在册中,黑潮降临了。   燕湖岛鳞波洞。   “我们是谁?”   只见一尊左肩上绣着灵剑宗字样的一名青年剑客来回的在一大群与他一同装束的数十名弟子面前来回的晃悠,一边晃悠着一边面带严峻神色的对其大喊着。   “灵剑宗!!!”   感受到这名来回晃悠的青年胸中的那份浩气,他面前的这群弟子仿佛皆是使用出自己浑身的力气,一个个涨红着依旧稚气未退的小脸竭尽全力的嘶吼着。   然而貌似这名带头的青年对自己面前的这些师弟们的回答的并不买账,只见他依旧来回的踱着步,每走一步一股无形的压力便会愈发的浓重起来。   “我们……他娘的……到底……是谁?”   只听到这名带头的青年再一次的用力嘶吼。   “振武房!!!呼哈!!!”   这一次当这帮子灵剑宗弟子改换名讳之后,是更加卖力的暗自嘶吼。   “很好很好,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是新入宗的菜鸟,可我不管这些,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乌长老派我们驻守鳞波洞,那我们便誓死不退,而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握死你们手里的剑,给老子我狠狠的砍,一旦让我发现谁要是被虏了或者跑不动了,为了灵剑宗我会毫不犹豫就砍了谁,没有情分只有尊严,我会给这个人最后应有的尊严,遇到我也一样,都他娘的给老子听懂了没?”   只见这名带头的弟子骂骂咧咧的朝着他面前的这些弟子们随之吼道。   “呼哈!!!”   这般的答复,令这名带头弟子极为满意。   “很好,好戏要开场了。”   只见这名带头弟子训完话后,便立刻转身,然后用力的将他手中的那柄代表着灵剑宗尊严的剑猛地从腰间抽出,左手将剑套就这么潇洒的扔在自己脚下,而他的身后,整个跟随着他的师兄弟们,几乎是同一时间纷纷的效仿着。   就在此时,远处的树林之中,一声极为突兀的尖啸之声将这原本寂静的夜空给撕扯开来,而这几些位于山洞之中的灵剑宗弟子,则顿时间一个个变得极为紧张。   “都他娘的别给老子丢人,生是灵剑宗之人,死也是灵剑宗的鬼,为了灵剑宗!!!”   只听到刚才的那名带头大哥一声暗吼之后,整个人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变得是极为的亢奋,原本还算是冷静的他,早已是随着刚才的那声尖啸之声变得开始微微颤抖。   这一刻时间就仿佛停滞了一般,这些被灵剑宗用以为饵的弟子们,一个个面色亢奋,原本还略显稚嫩的脸庞却在此刻竟然变得有些成熟,他们的双眼之中透射出那无限的狂热,他们的嘶吼里听得出那无尽的坚韧,他们的手中紧握着那份胸中的尊严,他们的身后守卫着那份最后的骄傲,即便是身为诱饵,即便是明知赴死,此刻的这些人也不害怕,因为在这些人的心中,荣誉早已是大过了自己的身死。   “呼哈!!!”   ……   “呼哈!!!”   ……   “呼哈!!!”   ……   突然之间,一根利箭划破夜空,瞬间射进了一名弟子的胸膛之中,顿时间一抹血红将这名弟子胸前的装束侵染的鲜红,但是即便如此,他的眼中依旧是那份无尽的疯狂和勇敢。   伴随着无数根白羽箭划破夜色,顿时间鳞波洞外哀嚎一片,黑潮已经开始,没人可以阻止它汹涌前行的步伐,而眼下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咬紧牙关,然后在这大浪潮中坚强的活下去。   “为了灵剑宗,杀!!!”   只见那名带头大哥率先的持剑冲出,然后便在鳞波洞口出肆意挥舞着他手里的剑,此刻的鳞波洞早已是变得如同修罗场一般,是密密麻麻的挤着无数的人,趁着夜色不难发现,往日祥和的鳞波洞早已不知从何时开始,它脚下的土地已经被鲜血染红,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迟迟的无法被这夜里的湖风给吹散干净,无数的哀嚎声伴随着空中的月亮是越来越高,有人倒下,便会又有新的面孔去冲在前方,是那般的义无反顾,是那般的不计后果,一柄云泽便已让天下人如此疯狂,可怕可叹可惧。   无数的门派眼下正朝着鳞波洞方向疯狂汇聚,无数的江湖散人正朝着鳞波洞方向疯狂狙击,这些人的目的只有一个,看是否能在这混乱之局中夺得云泽,这些人早已顾不得鳞波洞的消息是真是假,哪怕这些人知道这个消息是假的,他们也不敢去冒险,万一他们猜错了呢?不就和这柄太古之兵交臂失之了吗?所以他们不敢冒险,不敢轻易的对此事妄自下定结论,这些人必须要亲眼的去看一看,才能替自己的内心解惑。   杀伐在这夜里开始,但远不会在这夜里结束。   忽然在遥远的湖面上吹起了一阵号声,它的声线在这夜里是那般的突兀,就仿佛是那末日之中宣判人们最终命运的号角一般,听得人是那般的绝望。   李荃闻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他终究还是出手了。   只见那浩浩荡荡的锦州水师,就这般一艘艘的停靠在燕湖岛的四周,将鳞波洞的四面八方给彻头彻底的包围起来,而那些站在巨轮甲板上的弓箭手们,早已是一个个箭在弦上,只等李荃闻的一声令下。   也正因为李荃闻的此番举动,正式的向全天下人告招,朝廷已经正式的开始介入燕湖岛一事,如若抵抗怕是要格杀勿论。   我欲驾鹤乘风,下笔洋洒万众,我欲高登九台,俯瞰脚下云彩,我欲了然一身,飘摇九天之上,我欲执掌善恶,了断红尘烦杂,我欲振翅高飞,我欲落脚成石,黑潮降临了,命运的巨轮开始起航,无数人的命运将要与之相交,然而这艘巨轮终究会带领着这些人前往何处,无人知晓。 第三十章 弃子   这一夜无论如何,它的结局终究会归于红尘万道,任由历史将其逐渐沙化遮掩,于最终时刻变得不再被人们所铭记,没有人会再记起人世间曾有这么些个人曾经存在过,唯一能够被唤醒起的记忆,最多怕是也就只会记得起在这个人世间,曾有一个地处名为鳞波洞的地方罢了。   这一夜无论怎么讲,李荃闻与他所率而来的数万锦州水师,在鳞波洞方向大开杀戒,无数江湖门下的弟子们均在这股白色箭雨之下结束了他们那短暂的一生,任凭他们心中那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儿女情节,任凭他们胸中的那股盖天般气势的江湖豪情,均在这月色之下,在这微风当中,在这鳞波碧荡的燕湖之内化为尘埃。   鳞波洞这边的人们,他们皆为棋子,是那些躲藏于阴影之中的人的棋子,是那些真正的站于他们身后的那群人手里的工具,为了能更好的保存实力,此刻鳞波洞的这波人,皆为弃子。   曾经立下的誓言,曾经许下的承诺,说好了不抛弃,说好了不放弃。   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化为夜色中的美丽泡沫,转瞬即逝,这些常年居住在燕湖岛的百姓们是不会记得他们曾经来过,也不记得今夜鳞波洞所发生的一切,只因这天下之大,这些百姓们与这些侠客们所生活在的世界不同。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见识,不同的认知,不同的命运,不同的期遇,不同的结果,但是归根结底的讲,无论是谁,无论这个人在其生的时候有多么大的丰功伟绩,每个人最终的那一段旅程,都是一模一样,没有色彩陪伴,没有光影随行,有的只是自己那份早已感受不到跳动的灵魂,有的只是自己那双早已看不清世间万物的眼睛。   这一夜无论如何,它的结局终究会归于红尘万道,任由历史将其逐渐沙化遮掩,于最终时刻变得不再被人们所铭记。   ……   赵璇的到来,就宛若给尉迟妄打了一剂强心针一般,让他顿时间对自己这方的实力是有了信心,即便他对于大音寺的慧明是抱有着极大的不信任。   “人都到齐了么?”   大致扫了一眼议事堂内的几个人一眼之后,赵璇这才缓缓的开口说到。   “齐了齐了,那赵门主咱这就开始?”   尉迟妄恭敬的回应了一句。   “嗯……”   一声轻音,便算是正面的回应了。   至此开始,这场左右众人命运的会谈这才算是正式开始了,这一次的会谈,谈了很久很久,久到期间秦罡以尿遁的名义曾溜出去好几次,久到期间赵璇因久坐的原因造成的腰伤再次犯痛,久到尉迟妄与慧明差点当场打起来,没人知道这场会谈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只是清楚的记得,当众人接二连三的从议事堂出门后,每个人的脸上都谱写着不一样的神情,更是没人知道,一名模样如花季一般的少年,不知何时开始便独自一人的静坐在这间议事堂的屋顶之上,却不曾发出过一丝一毫的响声,就好似她没有体重一般,更加没人知道,这个少年的手指,正在向这郎朗的空中,不停的揉搓着什么,看似是一些细微的粉末,透着阳光的映射下,这些漂浮在空中的粉末变得粒粒透亮,十分漂亮。   “赵小姐……”   当苏庆广跟赵璇一同离开议事堂的时候,苏庆广不仅用极为细微的声音说着。   “回去再说。”   回应苏庆广的只是赵璇那一句极为简单的回答。   而另一边,尉迟妄与秦罡亦是阴沉着脸的相互在耳边轻言了几句后,秦罡便带着与兰健和邹亮一同离去了,离去之前秦罡还刻意的走到苏庆广的面前,然后向其深深的鞠了一躬,但是很明显能看得出,苏庆广那不停跳动着的上唇与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是这般的耐人寻味,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苏庆广在心中对于秦罡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是丝毫的没有减轻。   看着秦罡几人离去后,辛艾也找了个借口拜过尉迟妄与赵璇几人后,独自返回自己的住处了。   “尉迟妄你莫要后悔。”   至于慧明,则只是阴狠狠的朝着尉迟妄撂下这一句后,便独身回到他的厢房了,至此原本还挺热闹的议事堂瞬间便变得冷清了,只余下尉迟妄一人独自站在这小院之中。   看着议事堂中的几人相继的离去,那名一直都坐在议事堂屋顶上的少年也就顺势的离开了,因为此刻他留在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再待下去怕是迟早的会被尉迟无情发现,索性的也就快速遁去,不留一丝的痕迹。   “尉迟妄当你真以为我大音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步步妥协不成?东煌剑阵我们要,云泽我们也要,难不成我大音寺会将到手的东西拱手相让?既然你出尔反尔,那便休的怪我无情无义了。”   慧明此时盘坐在灵剑宗外院的一处凉亭内,看着那刚过晌午的天空,眼神中毫无遮掩的露出贪婪和狠辣。   “启禀师傅,师傅早晨交代徒儿的事徒儿已经办妥。”   而正当慧明思索如何推实下一步动作的时候,那位他这一路上服侍他生活起居的小沙弥,就这般冒失的跑了进来,然后跪在她的面前地上快速说到。   “出来这么久了,还是如此的冒失,这般下去为师要如何帮你在武藏院立足?”   慧明垂下眼帘瞄了一眼冷哼一声,随即便训斥道。   “徒儿知错了,求师傅免责。”   小沙弥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端不上台面的东西,说吧,我之前交付于你所操办的那事儿,办的如何了。”   慧明也不再看着小沙弥,闭着眼睛询问道。   “回禀师傅,徒儿已探得以下消息,鳞波洞自昨夜开始便已经开始发生大规模的械斗,其中夹杂在中的门派有二十余之多,昨夜伤亡数量太多,徒儿一时间并不能算的精准,不过粗略应该超二万余人,这会械斗依旧还在持续,不过已经没有夜里那般凶猛,还有徒儿探得鳞波洞的消息乃是灵剑宗放出的假消息,灵剑宗的挖掘队此刻正在后山处开挖,开挖进度十分快,已经找到墓门了,正在破解古墓机关,徒儿猜测预计也就这两日左右神器便会出世,而且尉迟妄已经下令乌辽坪连夜镇守墓门,半步都不得离开,任何私闯墓门的外派人员,尉迟妄下令是格杀勿论。”   小沙弥听闻慧明回到调查的情况,赶忙回答道,生怕回答的慢了被慧明责骂。   “就这些?果然废物就是废物,一点真正有用处的信息都没有。”   慧明听着小沙弥的汇报,越来越显出其不耐烦的情绪。   “师傅在上,徒儿还探得,朝廷现也已经参与进来了,锦州水师趁夜已经将整个燕湖包围起来,而且精骑军已经在燕湖岛西侧驻扎,昨夜李荃闻令白羽军大范围射杀鳞波洞械斗成员,夜里的伤亡人数极大部分都是李荃闻所下达的军令的原因导致,至于师傅所交代徒儿调查其他的消息,徒儿正在探查之中,不敢丝毫的怠慢。”   听到小沙弥汇报的情况,慧明此刻才睁开眼睛盯着小沙弥,盯了许久才幽幽地说道:   “如果咱们当今的这位圣上当真如此做事的话……”   慧明说着说着,便又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只见他此刻紧锁着眉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似的,其实此时他心中已经开始有了退意了,毕竟要是此事朝堂参一脚的话,大音寺也不好过多的去干涉什么,毕竟当年主持可是欠了当朝皇帝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才有了坊间流出的那大音寺的靠山其实是朝廷一说,固然大音寺近年来的确是与朝廷来往密切,但是一个身处高堂之上,一个身处江湖之中,这两股势力,其实就是在相互的制约着彼此的存在,他慧明清楚,陆锋更清楚。 第三十一章 始   一路上赵璇紧绷着脸,不让苏庆广看透她内心所想,而苏庆广也因怕自己说的哪一句话会惹得赵璇生气,倒也是陪着她一路无声。   其实慕容问心是不认识她的这位远方老表的,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她在很小的时候貌似是听慕容轩顺口提了几次,说是自己有一位远亲住在距离青州极为遥远的南方小城,也曾答应她说是要带她去这位远亲家串串门的,可是这一拖再拖的二人也都逐渐的将此事淡忘了。   所以自幼开始,慕容问心对于她的这位远方表亲的感觉是极为生疏的,当然了她更是不认识苏庆广本人,如果说她与安国侯府来往密切的话,她在当日又怎么可能会认不出与赵璇一块住进云来客栈的苏庆广呢?   慕容问心不认识苏庆广,但是苏庆广可认识她,要不是这世间有赵璇的话,怕苏庆广可能会记恨秦罡和慕容问心一辈子的,为什么这么说,全是当初慕容轩的一句玩笑话,让人家安国侯府给当了真了,当年慕容轩贪杯酒后失言,说是要让当年还是个娃娃的慕容问心与苏庆广结个娃娃亲,让两家人是亲上加亲,谁曾想到慕容轩的一通胡言乱语,还真的让苏家人给当了真上了心了,为此苏庆广从小接受的思想便是,他在远在北方的表亲家有一桩娃娃亲,和他成亲之人是个极为可爱的小女孩,名叫慕容问心。   当然了这后续的发展倒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慕容问心为了逃避这段家族式的联姻,在苏家人北上正式提亲的时候,整个人连夜的跑了,为此让苏庆广独自一人傻了吧唧的在铸剑山庄苦等数月,实在是等不着了,他这才抱着遗憾的心带人重返尤东,可是谁又能想到,苏庆广这前脚刚走,秦罡便带着礼金和已经怀了身孕的慕容问心是大摇大摆的正朝着青州前行,作为镇西侯爷,秦罡也是前前后后的张罗了数十辆马车是拉着彩礼,就这般浩浩荡荡的朝着铸剑山庄前进,这也是为何苏庆广内心之中是极为讨厌秦罡这个人的最为主要的原因。   要不是苏庆广在往后的岁月里无意间认识了赵璇,逐渐的变成了赵璇的迷弟,怕这份怨恨还能在他心中保留很久。   赵璇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苏庆广这个人,让他对于世间万物的认知发生了极大的转变,甚至他曾在家里直言自己并不想继承安国候位,只想了然于一身的陪赵璇回八界门中,当然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让老侯爷是一通的教训。   虽然苏庆广与慕容问心两个人是没见过面,但是两个人其实都是在心里听说过对方的大名的,只不过这一段历史,慕容问心并没有向秦罡说过半句,这是独属于她慕容问心一个人的小秘密。她可不会傻傻的告诉秦罡自己有订过一份娃娃亲,自己是为了逃婚才跑出铸剑山庄,也是因为逃婚才选择了秦罡本人的。   再回去的路上,秦罡请兰健和邹亮在倚香楼吃了顿饭后,期间又想着去拜访一下蓉湘,但是被告知蓉湘不在,这才赶在傍晚的时候重新的回到了云来客栈之中,他之所以想再去拜访一下蓉湘,其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心中的一份疑惑,他想要去再探一探对方的口风,以用来印证自己心中的那份猜疑,至于早他回到云来客栈的赵璇和苏庆广,却早就不知去向了。   云来客栈。   “老秦,今日可是顺意?”   只见慕容问心替秦罡褪去外衫,然后轻声的问着,同时一边问着一边将手里的毛巾用盆里的热水摆湿后,给秦罡擦拭着背脊。   “眼下情势不是太乐观,但是也不是那般的无路可退。”   秦罡想着白天在议事堂里所发生的种种事情,是越想越后怕。   “其实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瞒着我,你骗我说你来灵剑宗是为了镇西侯府的未来,是为了来争夺圣物,但是我心里清楚得很,你是想帮你的老战友的忙,你不想看着他身陷险境,其实老秦有些话你不说,但是我能猜得出来,所以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无条件的支持你,我也会竭尽所能的让家里人支持你,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你想做的事,实在不行了,我们就返回龙蟠关。”   慕容问心不忍的看着秦罡的那宽厚的背脊,眼泪渐渐的浸漫了整个眼眶。   “谢谢你问心,我答应你只要这件事一完,咱一家子就立刻回龙蟠关。”   秦罡看着慕容问心,心里实为不忍,他一把搂住慕容问心,柔声的说到。   “可是老秦,就我们这般实力,放眼望去在这江湖众多豪杰英雄中,是那般的渺小存在,若是你真的想要去帮助尉迟妄,是如何之难啊。”   只见慕容问心眼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滴在秦罡宽厚的肩膀上,抽噎的说着。   “我也知道难度之大如同登天,但是我真的不能看着尉迟老儿出事,当年要不是尉迟老儿,我在神火军部怕是早就死上几百回了,这是我欠他的,我得还了这份天大的人情债的,再说回来了,如果这一次我们帮助尉迟妄夺下圣物,那么到头我们镇西侯府便会又多了一位超级势力来当盟友,皆时便真的是上苍眷顾我秦家,让我秦家最少百年内万事亨通,可若我们没成功,即便我们回到龙蟠关,等待我们的依旧是死路一条,朝廷现在在军备军饷上再三克扣,天天都有人写折子在皇帝面前参我,眼下是太平,皇帝是那咱们没办法,可要真的咱们与吐斯爆发战事,一旦战事对我龙寰不利,怕这边会给朝堂之上那些有心之人留下借口,到那个时候便真的是兔死狗烹,无人问津了。试想一下当年蓉大哥那般通天的本事,都能深陷泥泞,最后落下个家破人亡的惨剧,而我自认各方面都远远不如当年的蓉大哥,问心我真的想不出我们的未来又在哪里?难不成真的叫我举家搬回青州的娘家,跟娘家人一起混日子?问心这种生活我过不来的啊。”   说着说着秦罡也眼眶红了起来,只因他忆起了当年那些令人热血的青葱岁月,没有阴谋没有背叛。   “不过问心你放心,如今我们不仅有灵剑宗在正面抵御这次风波,背地里尉迟妄还联系到了蓬莱阁、八界门和安国侯府的人,再加上有地炎宗和咱们,我相信我们还是很有机会的。”   说完秦罡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信念。   不过江湖便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就在此刻,安静的夜空绽放出一朵巨大的烟花,将这个夜晚照耀的异常诡异。 第三十二章 风起   又是一血腥的新月悄无声息的挂在夜空之中,没人会知道在这月色之下,今夜究竟会再爆发出多少的纠缠和争斗。   慧明已经从灵剑宗搬了出来,带着他的徒弟住进了就近的一家客栈中,他现在已经跟尉迟妄闹掰了,在要说是住在灵剑宗内就显得有些不合适了,再加上此刻的他与尉迟妄的分歧,大音寺这一次很明显的已经不再可能去帮助灵剑宗了,所以这一次大音寺便要趁着这股骚乱,要亲自的参与争夺,而眼下除去尉迟妄这边的联盟之外,对于其他夹杂其中的势力,他是一概不知晓的,所以他要趁着黑夜,要去街上好好的打探打探消息才行。   只见慧明在屋内倒腾了一阵子后,便将一身黑的很有特点的夜行衣给换在身上,然后给自己带上了一个黑色的护嘴兜帽,只留有一双眼睛在外,看得人好生觉得别扭。   而就在他刚刚亲手推开客栈的窗户的时候,不远的夜空之中就传来了一声巨响。   嘭!   原本安静的夜空,就这么凭空的突然炸出一声巨响,随之整个夜空亮如白昼。   爆炸的光亮映射到慧明脸上,将慧明的脸照的五光十色,而慧明也被这声巨响震惊,仰头望着这朵巨大的烟花沉思好久。   “大事不妙了。”   盯看着这朵巨大的烟花,慧明心里顿时一紧,因为他已经认出了这朵烟花,也看出了那股躲藏在它背后的势力所在。   ……   灵剑宗内院。   “爹我还小,我不想嫁给一个瘸子。”   尉迟琉璃一张小脸惨白惨败的,就好似长年累月营养不良造成的,而此时的她正战战兢兢的看着尉迟妄,眼神之中充满了谴责和哀怨的说着。   “不想嫁那咱就不嫁,有爹在爹养你一辈子,你放心爹明天就去找你辛阿姨说说,让她就别等你了。”   说罢便看到尉迟妄极为温柔的将女儿尉迟琉璃一把搂住怀中,生怕是自己没搂住一把将尉迟琉璃给摔倒地上一般。   这是一份只属于父亲的爱,只属于那世间最为无私的爱。   “爹爹,你会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对吗?”   尉迟琉璃就这般红着眼的看着眼前的尉迟妄,探出自己那白嫩的小手,轻抚着这位历经了万般磨难的男人的脸颊,感受着他今日来因心力交瘁而早已来不及修饰完整的胡渣,心痛的问到。   “爹答应你,爹这一辈子都会在你的身边,爹保证。”   感受着尉迟琉璃话中的情绪,尉迟妄竟然有一些哽咽的回答。   “我不想爹你离开我,我只想要爹爹,爹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在我的身边,我不想你跟娘一样离我而去,连声招呼都不打,那样我承受不住的……”   尉迟琉璃同样哽咽着轻说。   因为尉迟琉璃是早产儿的原因,自小她的身体便远要比同龄的人羸弱上不少,而她之所会早产,其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尉迟妄的夫人柳婉婉,早年期间柳婉婉为了保护尉迟妄,替自己的夫君挡下了极仙观天机老人的一剑,而这一剑让当时与慕容问心相齐名的柳婉婉顿时伤了元气,再加上那会柳婉婉已然是有了身孕,这一剑也让尉迟琉璃不幸的成为早产儿,产下尉迟琉璃之后,柳婉婉便因体内大出血,当夜便不在了人世,那一夜尉迟妄是活生生的哭晕过去,然后再强行清醒过来,不过多久便会再次的哭昏过去,所以对于尉迟妄来讲,尉迟琉璃便是他唯一能坚持活下去的理由,尉迟妄将自己对于妻子的思念与爱全部嫁接到了女儿的身上,可以说此刻的尉迟琉璃便是尉迟妄心中的那最后的一根稻草,是尉迟妄活下去的希望,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尉迟妄是坚决不会以尉迟琉璃当做筹码的。   “有爹在女儿莫怕……有爹在女儿莫怕……”   一边轻声的说着,一边抱着怀中的女儿轻微的晃动,一边还一遍又一遍轻拍的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一边还轻哼着那口中听不清辞藻的童谣。   直到尉迟琉璃闭上双眼安静的睡着,直到她眼角的那颗泪珠在月色之下变得分外闪亮,直到尉迟妄本人对于父爱的再一次的诠释。   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安静的夜空,就这么凭空的突然炸出一声巨响,随之整个夜空亮如白昼,这一声巨响,顿时惊的怀中原本已经陷入熟睡的尉迟琉璃一声惊呼,随之而来的便是那因为惊吓而陷入的哭声之中,凄惨而又悲怜。   这朵烟花尉迟妄识得它,也正因为这朵莫名其妙的烟花,让原本便一肚子火气的他是更加的阴郁和窝火。   好不容易再次将尉迟琉璃拍着哄睡后,尉迟妄这才冷眼盯看着逐渐开始恢复正常的夜色,满脸的冷漠和决绝。   “去叫孟轲过来。”   尉迟妄背对着一名侍女说到。   “是!”   侍女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夜越来越深了,逐渐的便能感觉整个燕湖向岛上吹来的湖风让人背脊阵阵发凉,除却刚才的那声巨响之后,整个燕湖岛又再一次的陷入寂静,这实在是太安静了,这便是风雨欲来的前奏吗?   尉迟妄不禁想到。   “家主。”   而正当尉迟妄毫无头绪的在思索的时候,孟轲的声音在尉迟妄的背后响起。   “如果灵剑宗大乱,你务必要将小女安全送去云来客栈,将小姐亲手送往慕容问心手中,同时你把这封信和这块令牌那好,也一并的交于慕容问心的手里。”   尉迟妄就这般抱着怀中的尉迟琉璃,然后眼睛盯看着他面前石桌上所放着的一封未拆开的信件和一块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令牌。   “昊天令……”   看着那块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令,竟然便是相传已经丢失了近二十余年的灵剑宗至宝昊天令。   “昊天令共分为两块,即昊阳令和太阴令,这块便是太阴令,有了这个令,慕容问心便不会被那些有心之人诸多为难,这也是我唯一能为琉璃所做的事,孟轲你听着,如果事态我灵剑宗还能控制得住,那么你一切便按部就班,依旧守卫小院府苑,可一旦现场事态失控,那么我要求你务必带着小姐离开灵剑宗,离开的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不要再陷入这无尽的争斗当中,切记!”   尉迟妄吩咐完后,便死死的抬着头,孟轲能够看出,他的掌门此刻眼中那不停泛漾的泪花。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第三十三章 云涌   来福客栈。   “三师叔这便是昨夜里鳞波洞那边的消息了。”   只见努哈仰着头牛饮一般的猛地连喝上几大口清水之后,这才用他那早已干裂的嘴巴,透着那股干哑的声线在向渡乌汇报昨夜里鳞波洞所发生的事情,此刻的努哈一身上下早已没了所谓的干净,无数的泥土夹杂着莫名的已经干涸的血迹就这么被印在身上,仿佛在向渡乌诉说着昨夜所发生的一切一般。   努哈自昨天晌午出去之后,直到第二天的傍晚,这才一个人重回到渡乌身边,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讲述给了渡乌,不敢遗漏任何,而随着努哈越讲越深入的原因,渡乌的脸色也是愈发的变得凝重起来。   “锦州水师……”   努哈的话让渡乌不停的在嘴边一遍又一遍的嘀咕着这四个字,越嘀咕越小声。   “三师叔今夜是否还需要我再去探探?”   看着渡乌那阴郁的神色,努哈不仅再次请命。   “不用了,既然你回来了,那就赶紧的洗一洗去睡会,改日再说,你……”   可还未等渡乌话没讲完,一声巨大的响声是划破了天际,在爆炸声过后的刹那,原本已渐入黑暗的夜空,忽然间是亮的如同白昼一般,那耀眼的光线透过渡乌房间的窗户缝,也是肆意的照射进来。   “坏了,快去叫他们过来……”   感受到这波异样,渡乌瞬间脸色变得异常的白,只见他嘀咕一声之后,便急忙的安排努哈去赶紧叫所行的别的师兄弟们聚集起来。   ……   映月楼。   谷纪与南宫杉在吃完下午饭后,本是想着俩人在去外面的街道上溜达溜达,额却没想到二人刚前脚踏出映月楼,天空之中便传来了一声巨响,随后从燕湖岛的中心处,一朵极为夸张的烟花就这般在这黑夜之中猛地炸开,将整个燕湖岛照射的如同白天一般。   二人就这般目光复杂的相视一眼后,便纷纷陷入了沉思。   这一瞬间的光亮片刻之后便不再显现,而留下的也只有那还能依稀在夜空之中留下的些许痕迹,对于这般的异像,谷纪与南宫杉二人周遭的老百姓们倒是一阵欢呼雀跃的,似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一般,但是对于二人来讲,可能事情就不是这般的令人开心了。   “这进度会不会太快了?”   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后,谷纪这才对南宫杉低沉的问着。   “按理说进度断不会如此之快,最起码馆内给咱们的消息是没有这么快的,若是我没看错的话,刚才的怕就是合花宗的手笔了,他们以为自己模仿八界门做出的这神机花便可不被天下人识破,简直太可笑了,这神机花做的是这般的假,明眼人一眼就能识破它。”   而南宫杉则一脸戏虐的盯看着天空,不屑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不管怎么说,神机花开,镇龙椁现,眼下神机花与刚才被人开启,那么这么说的话,灵剑宗定是已经深入墓穴内部,找到了镇龙棺椁了。”   听完南宫杉的话意,谷纪便开口直言。   “看来今夜势必要不太平了。”   南宫杉说完,便率先的朝着灵剑宗方向急袭而去,谷纪则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一同朝着灵剑宗方向奔袭。   ……   倚香楼。   “李大人,怎得现如今朝廷都是这般的跟我等江湖势力谈条件吗?倒是令奴家着实的有些出乎意料啊。”   蓉湘轻抿了一口自己面前的茶,然后细眯着双眼,双眼并没有去看坐于她对面的李荃闻,反倒是死死的盯看着她面前的茶杯,然后其右手食指则顺着茶杯的边沿处一圈又一圈的为其画着圆,只不过她的速率着实的是有一些缓慢。   “怎得难不成宇文太平真就觉得他身为一名大宗师,就可以彻底的置身事外不成?在朝廷眼中神罗殿撑死了只能算是一根刺罢了,所以本相也奉劝奉劝孟婆大人,识相的便与我联手,助我拿回云泽,到头我也好回去给陛下一个交代,到时候你们神罗殿有我龙寰国在其身后,咱们两家联手替你们铲除普净慈航和缥缈宗,到那个时候怕整个平皮都是你神罗殿的地盘,我想这买卖你们也不亏吧。”   李荃闻的强势是压得蓉湘好生的难受,哪怕自己身为神罗殿的孟婆,一身修为早已当属当世之强者之列,可是那一阵阵的无力感依旧是充斥着她的内心,让她此时就觉得自己就好似那海中的浮萍一般,无力又无助。   其实那她当着秦罡的面邀请李荃闻入幕二楼雅间的时候,她就在与朝廷的合作方式这个问题上与李荃闻探讨过了,可是二人一直相争不下,双方并没有就更多的实际性内容进行过多的探讨,这几日过去,二人却还在同一个问题上焦灼着,互相不让步。   对于神罗殿来讲,眼下宗门之内的隐患是愈发的严重,以判官崔长石和夜令王苏安为主的激进派,近些年一直在暗地里攻击着宇文太平,而已宇文太平为首的保守派,则其麾下势力是被激进派逐渐蚕食,眼下神罗殿诸多高手,也只有现如今的孟婆蓉湘、牛头胡天宝、马面藏褚、阴司杨坚、勾魂阮芊芊和地藏王蒲还在默默支持着他,像夜叉红娘子、黑白无常孙刚孙铁兄弟、夺魄楚斌、帆令陈茶在内的几人皆是全面的激进派分子,再加上崔长石背地里又与神罗殿的老对手普净慈航来往甚是密切,宇文太平早年间因天机谷一战实力大减,常年都需要依靠药物来维系生命,所以眼下的神罗殿同样深陷泥泞之中难以自拔,它们迫切的需要新盟友的支持,才可化解这份危机。   而就在这个时候,因为云泽之事的爆发,神罗殿不得已才派出蓉湘和胡天宝这对组合前来暗中协助尉迟妄,要是没有崔长石这一隐患存在,对于尉迟妄这位老战友,宇文太平定是会拿出更为豪华的阵容前来帮忙,可是偏偏就这个时候,还未等蓉湘和胡天宝有更多的动作的时候,李荃闻亲自登门拜访,开口便直接端出了朝廷这尊大神出来,让蓉湘顿时在谈判之中失了先手,也没了底气。   就在蓉湘跟李荃闻相互争执不下的时候,天空之中便传来了一声巨响,随后整间屋子顿时间被那极为耀眼的白光肆意穿透。 第三十四章 雷至   望湖楼。   “看到了吗?”   这是宁秀才口中的话。   “你怎么想?”   这是单丹青口中的话。   白昼之后,天空再次陷入黑暗,原本的星空再次逐一浮现。   而对于望湖楼的这两个人来讲,心中却是各怀鬼胎。   “单老鬼你就不打算解释解释吗?你们合花宗的这高仿的神机花。”   宁秀才戏虐的用眼角瞥了一眼刚才神机花绽放的位置,然后看似是轻描淡写般的戏弄着另一位来自合花宗的画鬼单丹青。   “我说宁小子,你这没凭没据的别诬陷了好人,这八界门的神机花与我合花宗有何干系?”   单丹青能听得出宁秀才的言外之音,所以他急忙的开口替自己辩解。   “哟,您老都这么说了,您说我还能信吗?全天下都知道云泽一事是你们合花宗摆了八界门一道,都这个点了你还在跟我装?”   很明显宁秀才是完全的不相信单丹青口中的鬼话。   “你真不信?”   单丹青无奈的双肩一耸,然后轻笑一声的说着。   “你觉得呢?你们合花宗这一次究竟来了多少人?”   忽然,单丹青觉得自己脖子处一丝微凉,刹那间他便看到,宁秀才早已不知何时用手中的剑,剑指他的咽喉,而宁秀才的表情,意味又伸长。   ……   黑影之中,有数道人影在这月色之下疯狂穿梭于街巷,为首的正是一名头戴斗笠的男子,而他的身后,则紧紧的跟随着三个人,若是有人识的这几人,便可以发现,这几位疾驰在街巷之中的,正是那夜在鳞波洞上密谈的四人组,以头戴斗笠的男子为核心,再加上缥缈宗的逍遥散人魏迅,一剑堂的寸山神孟破军,还有来自极仙观的情道姑萍姑。   原本驻扎在鳞波洞附近的几人,被那夜空之中突如其来的巨变所震惊住了,怎么说这几个人也当属是世间强者,所以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便一个个头脑清晰了起来,这平白无故的突然绽放的神机花,到底是什么寓意?隐藏在这朵神机花身后的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什么人会在这般早已令人神经紧张的时候选择命其绽放?这究竟是引子,还是陷阱?如果这便是所谓的天之异变的前兆的话,那么接下来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眼下这燕湖岛的局势已经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巨变,没人敢去妄下定论的说这柄未出世的云泽就是自己的,也没人敢去妄自菲薄的去议论此事,对于现在的燕湖岛,所有的势力都在阴影中选择观望,然后又会趁其不备的突然出手发难,如此多的势力夹杂其中,无数江湖豪客亦在这场风波之中寻求落脚之地,没人敢去冒险,那些所谓的冒险者皆在前夜的鳞波洞销声匿迹,历史已不会再去浪费光影替其继续记载下去,这些的生命已经在前夜的月色下化为了虚无,不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到了这个时候,每个人都藏着掖着,不敢过多的暴露,指不定在这黑夜之中,在那街角之内,便会有那么一双阴毒的眼神在盯看着自己,所以刚才的神机花让四人皆大吃一惊,在一通简单的商讨之后,四人便决定率先前往墓门所至,以抢先做好准备。   在这一路上,没有人曾开口说过话,期间只有斗笠男瞥了一眼自己身侧的萍姑,便又目光紧锁灵剑宗后山,至于其他人,更是全力赶路,争取做到第一波抵达墓门。   ……   “老秦老秦,别睡了赶紧的出事了。”   在一阵极为大声的敲门声后,门外传来了兰健的大吼声。   要说这兰健的嗓门还是可以的,真不愧是青州土地上所养育出来的糙汉子,他的这一声吼,硬是把还在睡梦中的秦煜给吓得是小脸煞白,一个人独自坐在床边双目失神的发呆,小心肝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行,至于慕容问心也是因为兰健的这突如其来的一嗓门给吓的坐了起来,她自己都缓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当年天机谷一站,就让慕容问心落下了个睡得轻的毛病,任何的一点响动都能让她清醒过来,所以这些年她的睡眠质量是着实的有些不佳,为了改善她的睡眠质量,她曾多次拜访过医圣,但是治疗效果却是不怎么样,所以这些年来她的床气也是越来越大,如今她被兰健的这一嗓子,是彻彻底底的将她给惊的不行,心胸之中气血的各种翻涌,特别不舒服。   因为床气的原因,慕容问心双目之中尽是怒气,再加上此刻秦煜也是被吓得不轻,小脸是煞白煞白的,更是气的她不行,瞥了一眼依旧长个嘴呼呼大睡的秦罡,便想也不想的朝其后腰处狠狠的一脚探出,将秦罡一脚给踹下了床。   只听噗通一声,兰健便听到屋内传出秦罡的那阵哀嚎,等秦罡一脸不爽的打开屋门的时候,他脸上的那一道新鲜的指甲印子着实的将兰健吓了一跳。   “哎呀我说老秦,你赶紧的去抹一把脸再别睡了,出大事了。”   看着依旧睡眼稀疏的秦罡,兰健急的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只见他焦急的朝着秦罡一通埋怨。   “叫老子说这大半夜的能出什么大事,老兰你未免也太矫情了吧。”   轻柔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秦罡不仅埋怨着兰健。   “我矫情?老秦你某不是刚才摔傻了吧,还敢说能出什么大事,老子这就告诉你出啥大事了,你把你那塞满了驴毛的耳朵给老子竖起来听清楚了,八界门的神机花,刚才绽放了,嘭的一声,整个天都给炸白咯!”   兰健的话,让秦罡猛地瞪大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可能啊,赵璇断不会如此鲁莽才是,难道是合花宗搞的鬼?这尉迟妄不是说距离找到镇龙棺椁还得几日光景么,怎得这才刚过了半日,就闹出如此响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赶紧的屋内说,门口小心人多嘴杂给走漏了风声。”   良久之后,秦罡这才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道出,又将兰健和邹亮请进屋内,这时候慕容问心早已披上了秦罡从龙蟠关所带来的一件大袄子,将再次睡着的秦煜楼在怀中,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嘴巴里轻哼着一首没听过的小调,期间看到三人陆陆续续的进了屋子,便伸出一根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边,示意三人说话小声一些。   “这事怕只能当面去问尉迟妄跟赵璇了,你应该也清楚的很,自八界门创立以来,神机花绽放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每一次它都是重大历史事件的见证者,每当它绽放一次,那么大陆之上势必便会紧跟着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上一次神机花便在永安绽放,然后就是神火军部整体哗变,十万赤甲精骑与二十五万神火铁足围住皇庭,要不是当年皇帝请来近乎是一半签过分界协议的大宗师们前来镇压,怕当晚这些神火军部便能把整个龙寰皇庭给拆了去为蓉将军报仇,还有上上一次,就是你与刘天清、尉迟妄还在神火军部任职的时候所亲身体验过的那次,你们跟着蓉将军一起去凤精海床抵御海赤精入侵,而那一次神机花的绽放,令神火军部损失超过大半,虽说那一战神火军部损失惨重,但是也是勉强的将海赤精重新打回大洋深处,而你们也找到了那二十四天魔兵之一的命虚轮组件神火军令,不难看出这每一次神机花的绽放都曾见证着历史上极为重要的一刻,所以此时神机花在这燕湖岛绽放,难不成是说尉迟妄已经找到了镇龙棺椁了吗?如果说尉迟老儿真的找到了镇龙棺椁,那么很可能今夜云泽便会出世,或许这一次我们真的该动身了老秦。”   意味深长的看着秦罡和邹亮,兰健正在以一种极为严肃的口吻说到。   片刻的收整后,秦罡在慕容问心的嘴唇处用情至深的轻吻一遍,然后又附身亲吻了熟睡着的秦煜的额头。   “等我回来,咱们就回家。”   秦刚说完,便跟着兰健邹亮二人离开了屋子,而令三人没有料到的是,此时路之尧已经带着刘云军和王娜在客栈一楼的大堂等他们几个了。 第三十五章 月色之下   什么才算的上是无声的承诺?或许就如同路之尧三人这般吧,当秦罡三人从二楼朝着客栈大厅内一步步的走过去的时候,路之尧率先的将那柄一直被他斜靠在角落里的子母剑重新拿于手中,便紧跟随在秦罡的身后,沉默不语。至于王娜与刘云军则同路之尧一般的紧紧地跟在一行人的身后,就这般趁着夜色朝着灵剑宗疾驰而去。   可是在这血月之下,在这神机花绽放之时,开始行动的并不只有这些被摆在明面上的这些人。   锦州燕湖岛灵剑宗后山墓门处。   趁着黑夜里灵剑宗安插在四处的警戒视野受阻,一名长相略微显得是有些猥琐的小老头子,正在靠近墓门的四周不停的在捣鼓着,时不时的他会从自己随身携带着的一个小布口袋里拿出一两瓶小巧的瓷瓶,然后便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一手极为小心的将瓷瓶上的盖子揭开,然后将瓶中之物挥洒出去,月色之下算是能勉强的看出,瓶中均被装上了些许粉末状的东西,也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用的,至于小老头本人,则一会在墓门东边撒一撒这些小瓶子内的粉末,一边又会潜身前往西侧,然后再去挥洒一些,终而复始的直到他将他随身携带着的那个小布袋里的小瓷瓶尽数用光。   小瓷瓶内之物用尽之后,这名小老头才抬头看了看此刻的夜色,低头掐指算了算时辰之后,便快速的离开此地了,因为他能感觉到,此刻少说有数十股人马,正在朝着后山方向飞速前行,怕不消片刻的功夫,这些人就能抵达这里,而这些人不同于灵剑宗的那些暗探,这些人个个都是真正的高手,指不定其中的一人或是几人便会发现自己,即便在他眼中对付这些人并不困难,或许这群人之中并不存在说是有个别的人会对自己造成些许影响,但是若要是因为这些人的原因让自己提前暴露的话,那么他或许就会因为自己私自违反分界协议里的内容而叫尉迟无情给盯上,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自己跟尉迟无情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再说了既然自己都能前来参与争夺云泽,那么他也就不敢保证说是分界协议里别的老家伙会不会来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继续隐藏着自己方为上上之策。   可是令小老头没有料到的是,他的一举一动皆被一名少年给看在眼中,而这位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尉迟妄在议事堂广邀众人共同少年商议之时那名一直在议事堂外屋顶上待着的少年郎。   今夜这位少年郎一个人就静静的独自一人坐在一处高高的树枝叉上,月色的光亮透射在这名少年郎的脸上,给人的感觉是那般的高冷和触不可及,就仿佛这名少年郎本应属于那仙界里的神仙,拥有着和他们一般的模样和神态,是那般的高高在上,是那般的不沾红尘之气。   “雕虫小技……”   看着脚下不远处小老头在忙前忙后的,少年郎不仅嘲笑一番,毕竟在少年郎的眼中,若要是二人正面交锋,虽说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很快的将对方斩落,但是若要只是单纯的说战胜对手,那么这点底气少年郎还有有的,毕竟大家都身处分界协议之内,而这分界协议里的人也还是有高有低的,就像他脚下的那名小老头,其地位在分界协议内便不算的说有多高,也就是说自身实力高于小老头的人也不在少数。   “暗潮汹涌啊前辈。”   那名被小美女猛宰一顿的青年剑客不仅感叹。   可能那名少年郎并不知道,自己的行踪照旧是被那些有心之人发现了,发现他行踪的人正是那天在酒楼被狠狠的宰了一顿的青年剑客,而剑客的身后则安静的站着那天宰他钱银的小美女,只不过不同于小老头,也不同于少年郎和青年剑客,这名小美女俨然自身实力是比这几人都要高出许多的,最起码此刻小美女乃是站在凌虚之中,在那并不存在的事物上安安静静的让自己伫立在原地,说得再直白一些,那便是这名小美女已经让自身达到了可以不被重力所束缚的程度了。   难怪当场青年剑客在自己遇到了小美女之后,顿时间便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是瞬间的蔫了,只因为自己跟这位来自玄镜宫的小美女实力相差太大,再加上这名小美女是分界协议里出了名的暴脾气,万一剑客哪一句话没有说到小美女的心上去,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但是切莫便认为小美女已经是在这燕湖岛事件中的强者了,一名身着白衣的少年,他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具,就这般的在那空中悬浮着,而他的身后,那轮巨大的月亮让此刻的他看上去是那般的神圣不可被侵犯,是那般的无敌与世间之上,即便如此,眼下那群活跃在这小小的燕湖岛上的人们,竟是没有一人发现白衣少年的存在,甚至连尉迟无情都没有发现他,他俨然的将自身的气息融入进了这天地之内,此刻的他便是这无限的黑夜,便是这无尽的黑潮。   白衣少年便是这燕湖岛上的风,便是这锦州地域的空气,举手投足之间,他便是这掌控着锦州日月更迭的时间,没人会发现他的行踪,也更加不可能会有人发现,此刻的他俨然是已经令自己跳脱出六道之外,让自己不再置身于五行之中。   一柄云泽,便牵连进来如此多的高手,那么试问一句,假若镇龙棺椁真的被找到,被灵剑宗从墓穴之中抬了出来,那么这件事灵剑宗还能否控制得住呢?不,不应该这么说,应该说是燕湖岛事件自始至终,究竟是灵剑宗在极为困难的想要去掌控,还是说有人刻意的希望事态是朝着这一步去发展。   云泽一事已经失控,它已不在是尉迟妄所想的那般单纯了,最起码现在参与进此事的人,尉迟妄一个也控制不住了。   月色之下,神机花下,无数的人在朝着灵剑宗的方向疾驰,而等待着这些人的,不知是生,也不知是死,其实这便是命运,人们永远都无法做到自己去掌控自己的生死,人们的历史永远都是谱写着一首篇章,那便是自己的生死永远都是属于他人去抒写,自古至今不曾改变,也不会改变,我命由我不由天,只是命未涉深处。   月色之下,深渊正在蠢蠢欲动,黑暗之中,罪孽正在酝酿已久。 第三十六章 绽放   在一条巨大无比且甲士林立的官船上,李荃闻船头站立着,此刻的他已经从倚香楼重回到自己的船上了。刚才在倚香楼内,他有幸近距离目睹了那朵极为绚丽的神机花,而正是空中那朵巨大的烟花,将那会的他整个脸庞是映射的无比绚烂好似精彩。   相对于震惊,神机花的出现更是令李荃闻深陷回忆之中,因为上一次他见到的神机花,还是十多年前的时候了,那个时候神火旧部由赵大虎亲率,趁夜将永安皇庭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个夜晚被李荃闻这辈子都铭记脑中,不曾有丝毫的忘却,而这十几年过去了,没想到神机花又一次在这夜空之中盛开,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还会死上多少人。   “丞相。”   一个声音响起。   这是一个看似较为文弱的书生发出的是声音。   “嗯,我看到了,不过比预计的时间要早啊,我总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了,总之眼下这节骨眼上,我们一定要谨慎行事。”   望着天上绚烂的繁星,李筌闻说罢,自己的脸色是阴沉的可怕。   “属下也是这般觉得,此刻燕湖岛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这明里暗里的势力错综复杂,这般的行径实在令人怀疑,可惜的是咱现在还不敢去确定,这神机花它绽放的目的是什么了,如果咱们能提前摸清楚这其中的门路,怕我们此行也会顺畅许多。”   只见书生同样面露疑惑的顺着李筌闻的目光仰头盯看着夜空,然后轻声说着。   “槐儒,你能有这般的见识着实不易。你分析的不错,眼下各方势力都在相互制约,估计即便是宝物出土,也不会闹出太大的波澜,毕竟灵剑宗明面上是尉迟妄在管着,但是懂行都能看得明白,灵剑宗的主事依旧是那几个老家伙罢了。叫我看像云泽这般的天下至宝,怕他灵剑宗也不肯乖乖的交于朝廷的,就是不知道一番龙争虎斗之后,最终会花落谁家。”   李筌闻一边说,一边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书生,继续说道:   “儒槐,云泽一事你就陪我至此,今夜之后你即刻就乘船返回秦州,并将此物交与李耳手中,告知李耳身处朝堂切记要心沉,只有心沉方可事成,遇事一定要学会隐忍和妥协,不可急躁。”   李筌闻说罢,便将一份精致的绢帛交付于书生手中。   “这……大人……”   王槐儒接过李荃闻递给他的一封信件,迟疑的问到。   “我想你一定会是耳儿未来路途上的最佳助力,如果我还能活着回去亲眼见证的话,槐儒我李荃闻一辈子都不曾真正的信过一个人,这回你切莫叫我看走了眼,去吧。”   李荃闻说完之后,便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而王槐儒则目光复杂的盯看着咱的这位龙寰丞相半天,这才对其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独自一人退了下去。   云泽啊云泽,还没出世你便能拥有着这般左右人生死的能力,可怕啊……   听着不远处来自鳞波洞附近的那一阵阵的厮杀声,李荃闻不仅默默想着。   而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是血的甲士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李荃闻的面前,噗通一声便朝其单膝跪下。   “报……启禀丞相,探子来报,咱们从秦州带来的骑兵营被人偷袭,目前伤亡惨重。”   一名甲士急忙跑到立于甲板之上的李筌闻身后,单膝跪下呈报道。   “报……启禀丞相,东三舰出现黑衣人偷袭,目前东三舰已失……”   就在前一名甲士还未起身的时候,另一名甲士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同样的单膝跪下呈报道。   “报……启禀丞相,西六舰出现黑衣人偷袭,目前正在艰难抵抗……”   话音未落,在李荃闻西侧身后,有两艘官舰突然之间火光四射,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瞬间响彻云霄。   “报……启禀丞相,中四舰被偷袭……”   ……   “报……启禀丞相,中七舰被偷袭……”   ……   “报……启禀丞相,东一舰被偷袭……”   ……   “报……启禀丞相,东九舰被偷袭……”   ……   随着时间的流淌,越来越多的战报汇报到李筌闻这边,无一例外的均是他这一次所带来的人被一股不知名的势力连夜偷袭,死伤惨重。   “报……大事不好了丞相,大事不好了丞相……”   然而还未过多久,又一名甲士跌跌撞撞的跑来,一身的鲜血和残破的盔甲都能看出这位甲士刚刚从死里逃生。   李筌闻瞪着眼睛看着这名一身是伤的甲士,欲急忙的直言道:   “速说什么情况。”   只见那名甲士流着眼泪磕磕绊绊的汇报到:   “启禀丞相,我们在岛上驻扎的步行营被人偷袭,死伤惨重,崔莽将军和徐睿将军都已战死,哨探营的人马也都死的七七八八,要不是弟兄们死命抵抗为我杀出一条通路,恐怕我都……”   甲士说着说着,竟然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什么?”   李筌闻瞬间将跪在地上的甲士拽着领子拽起来,瞪着双眼大吼道:   “老子他娘的五千有余的部队,怎么可能瞬息之间被人偷袭到毫无还手之力?究竟这帮人是什么打扮?有何信物?你可看清?”   瞬间,因为李荃闻的斥责,倒是吓得这名甲士顿时间停止了哽咽。只见他顿时小脸一白,然后急忙磕磕绊绊地说道:   “丞相,属下绝无半句虚言,还望丞相明察,原本我们一直都在按照着丞相和王状元之前所拟定的策略,于岛上驻扎,等候丞相的号令,可是就在刚才,随着刚才的那个烟花炸开后,顿时从四面八方冲过来无数刺客,朝着我们就是一波猛攻,要不是那些拼死的兄弟……丞相,偷袭我们的,是一群身着黑衣的光头剑客。”   而就在此时,就在这名甲士朝着李荃闻大诉苦水的时候,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伴随着一股热浪向李筌闻等人袭来,李筌闻随之心中一震,扔下手中的甲士,扭头望向身后自己所带来的船队,迟迟的不敢相信。   没过多久,一颗信号弹从岛的西侧方向升空并在空中炸响,还未等那颗消失,在船队身后不远处的湖面上,另一个信号弹随之升空。   这是龙寰军部专用的求救信号火矢,就在这眨眼的功夫里,数十道火矢冲天而起,将这黑夜之中的燕湖是照映的无比鲜红。 第三十七章 夜中的湖光   白天的燕湖却和晚上的燕湖是有着天壤之别的,白天的燕湖充满生机,阳光将湖水映出波彩斑斓的倒影,来往的行船络绎不绝,岸边的垂柳随风轻轻的摇晃,就如同碧玉年华般的青葱少女,让人难免为之一醉,而熙熙攘攘的街道充满了活力,每个人都在向往着更美好的日子和更圆满的结局。   但是晚上的燕湖,则更多的是有一种令人痴迷的神秘,皎洁的月光下,将漆黑的燕湖映射的无比幽静,一轮明月倒映在微波荡漾的湖面,不时的泛起涟漪。停泊靠岸的客船渐渐的安静,稀疏的人流也衬托着好梦的到来。夜晚的轻风偶尔的吹拂一下燕湖,就仿佛要将白日的喧嚣吹散殆尽。   要说这燕湖岛也已经是太平了许多年了,或许当地的老百姓都早已经忘记上一次流血时的记忆了,然而在伴随着云泽一事的爆发,自燕湖岛东侧的鳞波洞开始,便已开始杀戮横行。   燕湖岛,郊外。   “此处刚好能看到整个岛湖的景色。”   只见一个面带纱巾的少女,在春柳下依靠着,双眼望着燕湖岛轻声地说道,而这位少女并非他人,正是现如今八界门的实际控制人赵璇。   “赵小姐可到了时辰?”   而在这赵璇身边,自然是苏庆广本人,只见此时的他双眼也顺着赵璇的目光是直勾勾的盯着整个燕湖岛,眯着眼心思渐沉的说着。   “据典藏记载,镇龙棺椁据传闻乃是一代人王的棺椁,其中被封印着的不仅仅是那柄传说中的人皇之兵云泽,典藏所记载中还提及到了一点,那就是假若典藏不出现错误的话,镇龙棺椁中或许还被封印着那块当时助天下人王横扫八荒乱世的命虚轮组件之一阴阳通络,所以这一次,分界协议内的很多人都悄悄的来到了着小小的燕湖岛,这些人的目的也十分明显,那便是云泽剑与阴阳通络手串。”   赵璇一边说着,一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身后的灵剑宗后山,然后叹了口气,闭上眼享受着这夜里的微风,这夹杂着血腥气味的微风。   “我就说这一次云泽事件怎得会突发的如此之快,原来如此啊,如果你说的都正确的话,那么这一次灵剑宗怕是真的要踢铁板上了,哪怕他们坐拥尉迟无情这样的绝世高手,那他们也架不住人多,这群狼战术一旦风起,拖也会把整个灵剑宗拖死,那么如果事件就按照你所说的这般发展,灵剑宗不就是死路一条了吗?那我们为何还要去帮助尉迟妄?难不成真的就仅凭大虎跟尉迟妄是战友的缘故?如果是这么说的话,我是万万不信的,这理由也未免太站不住脚了点。”   苏庆广听着赵璇的话是极为震惊,索性的他也就顺着赵璇的话继续阐述着自己的看法和猜测。   “你说的不错,如果仅凭我家二哥与尉迟妄都身为神火旧部的原因,我是铁定不会参与进眼下这云泽一事的,而我之所以带着你一起前来,便是有我的目的,苏公子你放心,这一阵我们输不了,顶多算个惨胜罢了,你毕竟是未来路途的指引者,是九子的领路人,你我命运的终究并不在此,而我们之所以趟这次灵剑宗的浑水,目的便是将此处的九子救走,为以后的浩劫储备能量,在我看来一柄云泽是远没有九子的性命来得重要的,二者根本就不能相比。”   赵璇一边轻轻的用手将耳边被风吹得渐乱的秀发微微的别于耳后,一边轻声的解释。   “你的意思是说九子之中也会有人被云泽一事波及到吗?如果你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就麻烦了,九子是救世的唯一希望,可眼下这人海茫茫的,你我皆没办法去获悉谁是九子,又谈何去救,这不就是大海捞针吗?太难了对于你我现如今而言,再加上合花宗一直在背地里阴我们,你又不叫我反击,你说眼下的困局我们该如何去解?”   一听到云泽一事已经牵连到九子,苏庆广立马坐不住了,只见他急忙的站起身来,然后在赵璇的身边来回踱步,一边心慌的走着,一边自言自语。   “命里的事,无论你怎么去干预,它终须是会发生的,而你作为指引者,我作为殉道者,皆不会因为你我的身份而去改变命运的结果,所以你大可不必心急,我们现在要做到便是观察,然后一一进行筛选,对照着典藏中对于九子的描述逐一排查,尽量的做到不遗漏一处可怀疑之人,直至我们找到这九个人为止,至于合花宗来讲,它们未来会是我们救世的关键所在,所以你就让它们瞎折腾去吧,不打紧的,时辰到了。”   看了眼头顶的月色,赵璇轻声说着,而她话音刚落,一朵巨大的神机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燕湖岛中心处猛地绽放,将原本陷入夜色之中的燕湖岛给照的透亮。   “赵小姐你看,这是我们的神机花,合花宗这帮王八蛋,直到此刻还在打着我们的名号招摇撞骗,简直可恨。”   看着远处的那朵绚丽无比的神机花,苏庆广不仅开口破骂。   “不打紧,再说了这镇龙棺椁即将出世,棺椁内的东西也即将出世,合花宗爱这么放,就让他们放好了,你我眼下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时辰已到我已不能再等了,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听着苏庆广那胸中的抱怨,赵璇急忙的安抚着他。   只见赵璇安抚完苏庆广后,这才再一次安静的抬头望着星空,掐指算着时辰,不一会的功夫,她便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冠,从内怀掏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龟甲,将几枚铜钱顺着龟甲的颈口出塞了进去,闭着眼睛双手上下摇了摇,便将龟甲放置于地面上,双手交叉握紧,两根中指反向内扣于食指间。   “上定扶清,我自逍遥,卦安八荒,神算天机,开!”   说罢便看到赵璇猛地睁开双眼,用右手对着地上放置的龟甲凌空一指,只见龟甲瞬间开裂成两半,说来也极为的神奇,刚才明明放进去的数枚铜钱,此刻就只剩下一枚,而且刚才崭新的铜钱此时也好似被火烧过一般。   赵璇将那枚铜钱轻轻捏起令其钱眼对准明月,银牙将左手食指咬破,猛地在铜钱上划了下去,只见她手中的铜钱瞬间由原本青铜的色泽便的通红,就好似被火烧的通透了一般,同时整枚铜钱以一种极快的频率震动起来,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她手里捏的铜钱便成了一撮铜砂,朝着燕湖岛方向分成三缕悄然飘至。   “成了!”   只见苏兄将自己的扇子猛地合起,高兴的大喊一声。   “看来竟有三子隐藏在这燕湖岛之内,苏公子这后续的事情,怕是就要劳烦你了。”   只见赵璇轻声说完,整个人的面容瞬间便没了血色,以一种极为病态的虚弱模样呈现其上,而她本人也因为身体瞬间的脱力,一下子瘫软的跌在了地上。   “璇儿……”   苏庆广见状欲要搀扶赵璇,却被赵璇急忙制止了。   “我休息一会便好。”   赵璇朝着苏庆广虚弱的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并不需要苏庆广来搀扶,然后咬着银牙双手撑地,让自己此时的坐像看起来能稍微的优雅一些后,这才再一次抬起头望着这大好夜景。   “庆广,陪我一同再多看一眼这美妙景色吧,或许从此刻开始,未来我们便不可能再看到这般的安静祥和了。”   “好。”   苏庆广看着赵璇眼中的希望之光,也就安静的回应了一句,便顺着她的身边,慢慢的坐了下去。 第三十八章 夜的序章   神机花的出现,让原本就不算太平的燕湖岛更是陷入了血雨腥风之中,而随着它在这无尽梵空之中突然绽放,也正式的拉开了黑潮事件的序幕,夜的序章便在这无声的杀戮中悠扬奏响,伴随着那漫天的星辰和悠远的皎月,伴随着那淡漠的红尘和摇曳的使命,它就是这般悄无声息的出现,然后在这小小的燕湖岛上,在那些参与了云泽事件的每个人心中默默的拉响。   随处可见的残臂断肢,随处可辨的痛苦哀嚎,每个人都为了即将而来的利益杀红了眼,每个人都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尊严而手刃兄弟,什么叫做江湖,我想所谓的江湖可不仅仅就只有兄弟情义,江湖还应该充斥着残忍狡诈,还应该弥漫着希望痛苦,那么什么究竟是江湖,我的理解便是,拿着手里的剑,为了自家心中的那份向往而活,这便是江湖。   “你们可准备好了吗?”   蓉湘盯着不远处火光渐起的鳞波洞方向,低头安静的绣着手中的十字绣,轻声的问着她面前跪在地上的一名浑身甲胄的军士,然后眼中不停的闪过一丝晶亮。   十字绣上绣的是一枝冬日的枯枝,而在那枯枝之上,一朵腊梅开的异常妖艳,而另一朵则刚刚绽放出一丝的冬梅的韵味,只见此刻的蓉湘,熟练的将手中的绣线来回的穿梭在十字绣布上,时不时的还会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   “回大人,属下均准备妥当。”   蓉湘面前的这位浑身甲胄的军士,则头也不抬的双手拱抱于头顶,单膝跪在地上快速的回应到。   “那就传令下去,切不可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如若暴露尔等的身份,该怎么办料想你也应该知道的吧。”   说罢蓉湘便继续低头绣着自己的十字绣,而那位单膝跪在她面前的军士,则快速的领了命后,便快速的一把推开了她的厢门,整个人退了出去,当这名身着甲胄的军士重新出现在倚香楼内院的时候,在他的面前,数百名面色坚毅的汉子们就这般一个个皆是身穿甲胄等待出发。   “剃头,五息之后出发,目标锦州水师。”   一声简单的令后,在场的数百名汉子丝毫不吭一声的便纷纷拿着手里的刀,然后替自己面前的人去刮着光头,片刻之后一个个大光瓢便出现在了小院之内,至于那些被修剪下来的头发,则被收拾到一个大缸内,被原地烧毁不留一丝的痕迹,待这群汉子们刮光了头发后,众人便随着刚才那位跪在蓉湘面前的军士,快速的离去,不一会便彻底的消失在了蓉湘的内院之中。   当这些光头汉子走了一阵之后,蓉湘这才缓缓的将目光从自己面前的十字绣挪向了远处的夜空,而这时由于自己分了神,却不小心被手中的针扎破了娇嫩的手指尖,一小股鲜血顿时潺潺的流了下来,只见蓉湘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流血的手指尖,沉默不语。   夜越来越深了,湖面的微风已经让人略微的感觉有些寒冷了,然而这个杀戮之夜,才刚刚开始。   “老头儿,今夜看样子是不能太平了,要不要和我一块趁夜下去玩一玩?”   一个样貌不大却又看似老练的青年斜靠在一棵树冠上,盯着下方的鳞波洞,露着一抹嘲笑,问着他旁边另一位在树冠上打坐的老者。   可是这位老者身着却又十分奇特,看似不是中原人士,只见他衣着只能遮体半边,而另半边臂膀赤裸在空气中,腰间用布条缠裹着,一双十分肥大的裤筒将双腿包的严实。   老者闭着眼睛幽幽的回答道:   “要去你去,你莫不要忘了你我出发之前,小侯爷的交代,若是因为玩性导致你我任务的失败,我必杀你。”   青年听闻老者的话后,嘟起嘴吧,显得十分的不悦,随即附和道:   “天高皇帝远的,何况小侯爷只是吩咐过替八界门教训教训合花宗的人,而并非限制于你我自由,叫我说啊,你若不去,那你便老老实实在此处继续睡觉,待我下去一个人好好耍耍,待你我二人回到小侯爷那,你可切莫要揭穿于我便可。”   说罢青年便从树冠一跃而下冲进脚下的人群。   “老子乃合花宗大弟子,谁敢跟我抢天兵,杀!!!”   在老者的一脸鄙夷之下,只见青年持剑冲入自己下方的鳞波洞处,随之数道寒光一闪,霎时间血光四射,无数人头扬于空中,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在这夜空之中弥散开来。   下方青年杀的极为兴奋,短短的时间便已少有人敢上前与之比拼一二,而那位依旧在树冠上打坐的老者,则盯了一眼下方大杀特杀的青年,便快速的朝着集市方向的狂奔而去,而小侯爷给予他的任务,则是替人去稍一句话。   咚咚咚!   一阵急促却又十分轻微的敲门声,以至于若不仔细的听,都会感觉这一阵的敲门声是人的幻听一般。   就在秦罡带着众人刚刚离去不久,慕容问心带着秦煜刚准备休息的时候,门口处便传来的这一阵细微的敲门声。   “谁呀?”   慕容问心不仅的皱着眉思索了一会,轻声直言。   “我家侯爷有话让我捎带给秦夫人,还请夫人开门。”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声音,那是一种十分沙哑,就仿佛是一个人好几天都没有喝水后的那种干瘪声音。   “还劳烦请问一下,你们家侯爷是哪位?”   慕容问心听到这个声音后,急忙的看了眼自己怀中的秦煜,然后再次开口说到。   “尤东安国侯府苏庆广。”   门外之人快速而干练的回答着慕容问心的话。   一听到敲门之人乃是自己的老相识,慕容问心也不敢太过于怠慢对方,便将睡熟的秦煜蹑手蹑脚的放在床上后,这才轻轻的挪着步子来到房门口,将闭着的房门给打了开来。   站在慕容问心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还在鳞波洞附近与青年相互抱怨的那名异域老者。   “不知前辈深夜造访是所为何事啊?还请前辈屋内详谈。”   慕容问心说着,便欲要请老者进屋说话。   “不了秦夫人,老夫此行还有别的任务,所以就简单明了的说了,此信乃八界门赵门主亲写,让我家侯爷转交于你,嘱托你看后及焚,然后尽快离岛,话已带到老夫这就先行告辞,秦夫人莫送。”   老者将一封简单的书信转交到慕容问心的手中后,便朝对方微微抱拳鞠躬后,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脸诧异的慕容问心站在原地良久。   “奇怪……”   独自嘀咕一声,慕容问心这才将屋门再次的合上了。 第三十九章 相见   在诧异之中,慕容问心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然后接着油灯那微弱的亮光,快速的将自己手中的信件打开。   没人知道赵璇所给慕容问心的信件中写的是什么,只是知道当慕容问心看完之后,她脸色极为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血色,是惨白惨白的,只见她急忙将手中的信件借着油灯的小火苗给焚烧之后,便急忙的开始在屋内收拾起她们一家三口的行李。   不仅慕容问心在收拾着行装,她更是亲自跑到青松的屋门口,疯狂的挥着拳头敲打着青松的房门。   “青松快开门……”   听到屋内一阵稀稀拉拉的声音之后,青松这才揉着睡眼惺忪的眼角,快速的将自己的房门打开。   “夫人这么晚了您找我啊?”   青松不解的问着,一边问一边欲要请慕容问心进屋。   “赶紧的叫大伙现在开始收拾行李,等天一亮我们就回船上,然后等家主几人一回来,我们即刻返程。”   只见慕容问心眉头紧锁的看着青松,语气之中尽是焦虑和担心。   “是!”   并不会过问太多,这便是青松这个人的习性,所以当他看到慕容问心此时那宛若遭遇大敌的模样,他急忙领了命令。便巧妙的越过慕容问心一侧,然后挨个的去敲打着客栈内的那些紧闭着的屋门,一间接一间。   “但愿来得及,秦罡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慕容问心看着已经离远的青松,不仅暗自嘀咕,这么看来怕是赵璇所交给她手中的那份信件里的内容,或许已经是超出了她所能预估的最大限度了。   这一夜慕容问心是彻底的睡不着了,信件之中的内容就如同一座大山一般,直压的她喘不过去来,眼看着这天儿便要到黎明了,甚至远处的燕湖已经开始有些微微的泛白,可都这个时候了,秦罡依旧还没回来,这不免的让她是更为的担心起来。   忽然就在慕容问心坐立不安的时候,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再次想起来。   “你还知道回来!!!”   听着门外的敲门声,慕容问心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小心脏顿时间便落了地一般,只见她顿时红了眼睛,眼角处已经开始泛起泪花,而她本人更是以极快的步伐冲到门口,一边抱怨着一边想也不想的打开了门。   但是即便是慕容问心如此迫切焦急,此时门口站着的却不是秦罡,确切地说门口站着的人,她只见过一面,那便是当日她们一行人刚来到燕湖岛的时候,有一男一女没有地方住,而自己便好意的为对方安排了两间住处,而这个男子便是当时那一对男女其中之一。   这是二个人的人生中第一次见面,怕也是二人最后的一次见面,谁敢想慕容问心与苏庆广二人竟然会在这里遇见。   看着眼前的男子并不是自己的夫君秦罡,慕容问心不仅脸色一黑,便欲要关起门来,在她看来眼下任何事物都没有秦罡回来重要,她一定要守得住自家阵线,好等秦罡安全回来,所以对于苏庆广的莫名拜访,慕容问心是极为排斥的,哪怕此刻的她并不知道自己面前所站着的人正是当年与她有过娃娃亲的苏庆广。   “切莫关门慕容问心,她有话与你讲。”   眼看着慕容问心欲关上房门,苏庆广急忙出手制止对方,然后双眼之中尽是复杂神色的看着对方,轻声说到。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哪怕苏庆广已经说出了自己的姓名,可慕容问心是依旧不准备接待对方。   “这是你我二人第一次见,却不想是在这种环境之下,慕容问心我便是被你退婚的苏庆广。”   苏庆广一边说着,一边暗自施力,好让慕容问心闭不上此刻的房门。   “没想到竟然是你?你竟然真的来了?”   苏庆广自报家门,着实的令慕容问心大吃一惊,只见她接连的问着对方问题,好似下一秒对方便能给她这一切令她足以发狂的事件的答案一样。   “慕容问心今日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她找你。”   只见苏庆广依旧尽量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然后看似淡然于一身的轻描淡写的说着话。   “她?她是谁?”   听着苏庆广的话,慕容问心不仅心中一阵疑惑。   “慕容姐姐你我二人初次见面,我是赵璇。”   而就在慕容问心泛着嘀咕的时候,没想到赵璇便顺着楼梯慢慢的挪到了苏庆广的身后,然后轻声回应着对方。   “你竟然是赵璇?八界门的赵璇?”   情急之下慕容问心不仅失声而出,随后便急忙请对方进屋叙座,待二人坐下后,赵璇看到慕容问心发红的眼眶,不忍的叹了口气。   “姐姐定会奇怪我为何会上门拜访吧,其实也没别的意思,我来此是为了感谢姐姐昨日说情之恩。”   赵璇依然安静的诉说着。   “妹妹不必在意,出门在外的,我若能帮助别人,他日老天爷也会让别人帮助我,不必如此的。”   慕容问心听完赵璇的话,随即开口轻声说道。   “姐姐的话令璇儿学到不少了,璇儿今日前来,一是为了再次感谢姐姐昨日能伸出援手,避免了我们夜宿街头的命运,二也是为了和姐姐来告别的,今日我们便要启程回去了,虽说这燕湖的风景不错是春波碧漾的,但是看得久了也就如此,料想这初春其实也并无特色,倒是姐姐您,不妨趁此机会和我们一起走吧,想必我给与姐姐的信姐姐也定是看过了,姐姐恕妹妹心直口快,眼下这燕湖你我皆待不成了,还是早早的离开的好,趁这大风还没刮起来,赶紧带着家人离开。”   赵璇看了眼床上还深陷睡梦中的秦煜,不仅面带担心之色的说起。   “不瞒妹妹我也想尽快的离开这里,可奈何我们家老秦于昨天夜里已经去了灵剑宗,这会还没回来,我这会心里也是极为焦急。”   听着赵璇的劝,慕容问心不仅的开始掉着眼泪。   “哎!还望姐姐尽快抽身这燕湖岛一事,我能做的也只是如此了。”   说罢赵璇将自己腰间一块看似十分普通的玉佩摘了下来,放置于慕容问心手中,然后继续说道:   “相逢即是缘分,这块玉佩便送于姐姐了,感谢姐姐的帮助之恩。”   不等慕容问心回绝,赵璇便打开了房门,独自走下了楼,而苏庆广则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她后,不再发表过多的言语,就紧跟着赵璇的步伐出去了,一时间这间屋内,便又只剩她与秦煜两个人了。   慕容问心看着手中的玉佩,内心之中五味陈杂。   而当赵璇和苏庆广正式的登上离开燕湖岛的客船后,赵璇望向那整座岛屿最中心的灵剑宗迟迟不语。   “璇儿,再不走怕就走不了了。”   苏庆广一直站在赵璇的身后,看着静静发呆的赵璇,轻声说道。   “苏大哥,是否我们错了。”   赵璇忽然转身望向苏庆广,轻声的问道。   “不,我们没错,错的是这个天下,错的是这些贪得无厌的人,错不是你。”   苏庆广盯着赵璇,认真的回答道。   赵璇听闻之后,不免得深深的叹口气。   苏庆广搂着赵璇,心疼的抚摸着赵璇的头发,随后坚定的望向燕湖岛。   “是吗?”   赵璇心存疑惑的轻声呢喃。   苏庆广扪心自问,但随着怀内的赵璇直言自己有些累了,他也不忍心让赵璇在甲板上吹着湖风,便安静的扶着赵璇进了船舱,待安置好了赵璇之后,他这才又探头出来,朝着撑船的汉子说道:   “师傅麻烦快一些,看着天气怕是要起风暴了。”   那撑船的大汉听闻哈哈大笑,直言道:   “公子说笑了,我也在这燕湖行了多年的船,像今日的这般好天气,也不多见,那会起什么风暴呢。”   苏庆广笑着看着撑船的人,笑着摇着头钻进了船舱。 第四十章 异像   燕湖岛已经很多年没有如此热闹过了,形形色色的行人穿梭于街道上,各式各样的小商贩均撒开膀子大声的叫卖着,无数的江湖英雄纷纷涌入这坐落于燕湖岛中心的灵剑宗,只因今日便是那盛世之况,便是那柄人皇之剑再次现世的日子,在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一声宛若巨龙游天一般的巨响从灵剑宗的后山处传了出来,然后在片刻之后,一抹通天的碧绿气色便开始在灵剑宗的后山处盘旋汇聚,逐渐的开始汇聚成为一个巨大的碧绿色能量漩涡,其中更是夹杂着无数道电光与火石,让其看上去是那般的可怕和震撼。   镇龙棺椁真的被灵剑宗找到了。   既然天之异变,那么接下来的便是开棺问世了,于是乎那些个夜里便早早的守在后山处的人们,一个个皆摩拳擦掌,好让自己以最完胜的状态来去面临接下来即将要与之面对的挑战。   至此时开始,灵剑宗的云泽争夺正式的被摆在明面,至此刻开始,便不存在说是什么退路了,在场的所有人皆没有了再将事件去挽回的能力了,每个人的命运皆在此刻开始相互纠缠,相互牵连,相互制约也相互冲击,风起云涌之时,英雄辈出之刻,只因谁都愿意相信自己便是那天下命中注定的幸运儿。   “家主,准备抬棺椁了。”   乌辽坪静静的站在尉迟妄的背后,悄无声息的汇报道,随后将一份报告递到了尉迟妄的面前。   这份报告详细的记录着在昨天夜里那些隐藏在阴影之中的势力他们的动向,不出意外的这些人皆在神机花绽放的那一刹那开始有所行动,然后他们最后的落脚点均是灵剑宗后山所在,可见鳞波洞的战略其实对这些真正想要来参与争夺的人并没有起到太好的效果,现在看来或许鳞波洞的战略可能只是给天下人一个参与争夺的借口和机会罢了。   ……   整个灵剑宗都忙碌起来了,每个人各司其职,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而作为灵剑宗宗主的尉迟妄则更是笑脸相迎的一个人立于外院门口,与来往的各路英雄相互寒暄,然后将对方逐一的邀请进入灵剑宗,而那些静静的站在距离门口不太远的随行童子们,则不停的拿出被呈递上来的英雄帖,红着脸扯着嗓门的大声喊道。   “有客到!承天运之,今灵剑宗盛事,鸿运镖局前来拜会!”   ……   “有客到!承天运之,今灵剑宗盛事,梨花门前来拜会!”   ……   “有客到!承天运之,今灵剑宗盛事,丐帮前来拜会!”   ……   此时这才天刚亮,这些日子驻扎在燕湖岛上的各路英雄门派便早早的将原本还算是空旷的灵剑宗外院演武场给填塞的是满满当当的,从现场的情况来看那是相当的拥挤。   终于风云际会,终于每个人都要开始直面内心最深处的那份最不愿于此面对的命运。   “有客到!承天运之,今灵剑宗盛事,丞相李筌闻前来拜会!”   尉迟妄老远听到童子的喊声,正欲去小解的他急急忙忙小跑到门口,看似恭敬的等候着,待过了些许时间,他便看到李筌闻大摇大摆的入了山门,看到此情他也只能是一阵小跑的来到李筌闻面前,然后笑呵呵地说道:   “哎呀呀呀没想到今日之事竟然还能得丞相大人赏脸,道是我怠慢了啊,怠慢了。”   李筌闻看也不看尉迟妄,径直的越过尉迟妄的身边,往内院方向走去。   “看你的样子,估摸着你就是那个江湖人称东煌剑狂的尉迟妄吧,陛下可是听说你们这即将出土了一件天下至宝,就派老夫过来开开眼界长长见识,要说你小子待会可要争口气啊,别给我龙寰的江湖儿女丢人,毕竟此时你这小小的灵剑宗可是来了不少的别国人士,可切莫要让我失望。”   李筌闻刚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四处环顾的张望了会,便告诫着尉迟妄,与其说是告诫,不如说是李筌闻自言自语的念叨,但是说出的话,却让尉迟妄本人还是心惊无比的。   尉迟妄原本以为,江湖上的事身为朝廷,理应很少参与才对,可是自从当年夺嫡之事牵扯进去江湖门派后,皇帝陆锋便一直对江湖势力颇为忌惮,而前些年倚香楼强势入驻岛上后,种种迹象均很反常,只因身为红尘场所,在门派前开设,如果没有门派势力渗透其中,是很难维持下去,可是任凭灵剑宗如何打压,倚香楼都正常运营,甚至经营的越来越好,而灵剑宗为了探得这倚香楼的背后势力,已损失多位高手,而如今皇室派李筌闻来争夺这待出土的圣物,估摸着这此不小心流窜的消息定是倚香楼放出去的。   本来各大门派世家实力平衡,他灵剑宗也是在夹缝中生存下来,成就今天这般地位,如果夺了这云泽,少说也能够让灵剑宗继续辉煌百年有余,可如今朝廷派人前来,明面是派李筌闻开开眼界,可李荃闻的话的里子可是明着说他此行可是要来参与争夺的,现在就不知道除了李荃闻之外,朝廷究竟还派没派更多的人前来了,如果有人帮李筌闻,那他灵剑宗的风险就更大了,本来他的主要竞争对手乃是镇魂宗和缥缈宗,现在在加上朝廷,这下就麻烦了。   从眼下的情势来看,现在的局面若要是稍微的不留神,怕争夺现场就会难免的失控,若真的失控了,怕也只能尉迟无情亲自出面解决了,可现在还有一个大问题还需要尉迟妄去思考的,那便是尉迟无情所代表的五阁老深受分界协议的制约,他们该找个什么油头去出面解决此事呢?   清晨的燕湖还是会有些阴冷的湖风吹进屋子,秦煜此刻刚刚睡醒,睡眼惺忪之下,即便此刻的他还依旧畏缩在那温暖的棉被里,可是那阵阵的湖风还是吹得他觉得屋内是有些冷的,毕竟此时只是初春,冬季的寒气还未完全消散。   待秦煜逐渐的开始适应了这屋内的温度之后,只见小鬼头将脚边的被子顺势的踢下床榻,然后站起身来狠狠的伸了个懒腰,随后缓慢的挪到窗户边上,用力一把推开窗子,清晨的阳光霎时间透过窗棱射进整间屋子,温暖的环绕在他的身边,他望向窗外此刻早已是熙熙攘攘的街道是兴奋无比。   秦煜睡了一夜之后,整个人都显得是精神十足,再加上湖风的微醺及初阳的普照,此刻的他显得是这般的生龙活虎,再加上这传说中的二十四天魔兵即将出世,作为一名保留有现代人记忆的孩子,他还是头一次感觉自己距离那些影视剧里的桥段是这般的近,所以此刻的他其实心中是极为兴奋的,更确切的来讲,是兴奋之中夹杂些许对于未知的恐惧,然而在这股恐惧之中又洋溢着无尽的冲动。   但是与秦煜相比,慕容问心的状态却是出奇的差,望着窗外那朵不停盘旋在后山处上空的碧绿能量漩涡,她心中压力倍增。   慕容问心有些口渴了,便随手将木壶内昨夜凉好的开水倒入杯子,随后便准备拿起杯子喝点水,只是在这一刻,一直都好好的上好的陶瓷杯子,竟然在她刚巧碰到杯子把手的那一刻,无缘无故的炸开了甚多的裂痕。 第四十一章 争   尉迟妄此时所做的一切,都被一双眼睛紧紧盯着。   这双眼神摄人心魄,能令人无尽沉沦于红尘之中不可自拔,赫然便是蓉湘无疑,只见此刻的她面挂一袭淡紫色纱巾,而自己的右臂上,虽说同样披着一层淡紫色纱衣,但也能模糊的看出,整条右臂上都紧紧的贴附着一层层蛇皮状的皮鞭,皮鞭的鞭头则通过一个极其细微的暗扣扣于肩膀交接的地方,而右手手腕处,则是一个类似护腕的护具,只是护具造型颇有些诡异,护腕与掌心交界处是一个十字形皮质机关,恰巧的是皮鞭的尾部同护腕上的十字形机关处相互结合,而她右手则是带着一副皮质手套,手套与护腕处紧密缝合。   此时的蓉湘盯着尉迟妄许久,却也从对方的脸色看不出太多的信息,而她的左手则捏着一幅地图,如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地图上画着的,赫然便是灵剑宗的各厢房内外院的分布图,而她则会时不时展开地图,在地图上做些标记。   忽然,蓉湘感到一阵凉意急速的顺着她的后颈部瞬间的蔓延至全身,然后再下一秒后,她整个人都能感受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无端的开始炸了起来,这种感觉,她是再熟悉不过的,因为这种感觉便是一种能触及到自己性命安危的第六感,身为猎人的她是十分的清楚,一旦猎物被猎人们盯上后,那么猎物本身便会产生一种本能的防抗意识和应急措施,而此刻的自己就如同别人眼中的猎物一般,想到此处她便知道,恐怕自己此刻的位置已经暴露,一个能够威胁到她的敌人正在朝她靠近过来,事不宜迟,只见她瞬间屏住呼吸,便急速跃入墙后消失不见。   “咦?难道眼花了?”   就在蓉湘前脚刚离开这里,那名之前在后山处来回挥洒小药瓶的小老头便后脚跟了进来,只见他疑惑的四处环顾后,猛得在一处阴暗的房屋拐角处瞥了一眼之后便惊叹道。因为他对自己那一身极上的武艺的自信,迫使小老头此刻根本就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此间定有他人。   只见小老头在看到周围的一切并无它样后,便缓缓的闭上眼睛,然后轻轻的念着什么似的,便又前往内院走去,不过才刚走两步,小老头便又一次停住,待眉头紧锁的思索了些许时间后,急急忙忙转身走向刚才自己望向的那处房屋拐角,待他抵达房屋拐角处后,仔细找寻任何他所认为的线索,可是这次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发现,正当他觉得自己此番的行径是否有些太紧张了而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却不经意间瞥到了房屋窗棱边上及其浅淡的半副脚印。   “女人?”   眼下各方暗势力都已经涌入了这小小的灵剑宗,但愿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不会成为阻碍自己前进的绊脚石吧,小老头就这么盯看了一会方才蓉湘不小心遗留下来的痕迹,才带着疑惑晃悠着离开了。   “哼!老家伙鼻子还挺灵。”   至于蓉湘,则秉着呼吸远远的委身蜷缩在一处极难被人发现的阴影角落,将小老头刚才所做的一切尽数眼底。一直等到小老头离开了一阵子之后,她才小心的尝试着挪动了几处自己的位置后,待她并未发现威胁之后,才跃至墙后,快速的朝灵剑宗内院疾奔去,只不过途中的蓉湘也因为小老头的这件小插曲,而暗自心惊,不由得嘟囔道:   “看来来了不少高手,这下麻烦了。”   说罢,蓉湘紧紧的摸着自己右手腕的十字形机关,眼睛盯着灵剑宗的内院方向,咬了咬牙快速消失于人流当中。   虽说云泽还未出世,但是云泽的争夺其实早就开始了,这边尉迟妄还在外院不停的接待着前来报名参与的门派使者,后山那边却早就剑拔弩张了,那些夜里纷纷前来的几股势力,早就真刀真枪的打上了,相互的纠缠虽然并不会令人致死,可是就这么来来回回的相互之间起着冲突,也难免的会让人一肚子的火气。毕竟能来参与到后山争夺的,其个人的实力或多或少的都是能被放在江湖上拿去吹嘘的,再加上此时的这波人,可都是一整夜都没睡的家伙,在所难免的会一身的牢骚。   在秦罡的带领下,兰健与邹亮二人只能说是在抵挡画鬼单丹青与绝情剑宁秀才的联手攻击下不落下风罢了,另一边路之尧三人则正与武曲谷纪和七杀南宫杉打的是有来有回,至于妖刀渡乌一行人正在与萍姑纠缠已久,净瓶女辛艾则在寸山神孟破军的攻势下略显疲态,而作为这一次的主要竞争者,秦罡则是在苦苦咬牙坚持着,只因此刻的他索要面对的,乃是缥缈宗的逍遥散人魏迅与那名一直头戴斗笠的男子的围攻。   没人知道慧明去哪了,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人能关注的了他了。   ……   “哈哈哈哈,欢迎各路英雄豪杰来我灵剑宗这次举办的英雄大会。”   尉迟妄此时站在灵剑宗外院的演武场中临时搭建起来的擂台上,大笑的环顾四周,随即说道:   “我尉迟妄本人也不再打这哑谜,这些年江湖上一直盛传我灵剑宗这几日即将出土一柄盖世圣物,对此我灵剑宗并不否认,只是该圣物本该我灵剑宗独有,奈何那些别有动机之人将消息无意流出,这也让我灵剑宗上下极为难做人,在宗门内商议许久之后,我灵剑宗便做以下决定,要说我灵剑宗在这江湖上也算是个名门正派,也干不出这等背信弃义偷鸡摸狗的行为来,故现在趁着此次盛会,广邀天下英雄前来比武,但凡在比武环节胜出的,皆由我灵剑宗赠送一柄绝世兵器以做奖励,并可参与随后的圣物争夺,但是在下还要提醒各位,胜出名额有限,还望各路英雄豪杰拿出看家本事来。”   说罢尉迟妄便欲走下擂台,但却被一众豪杰拦下,被大声问到:   “还望尉迟盟主赐教,这具体的比武方法规则,还有便是这圣物出土,本该隶属天下人,灵剑宗断不会做出欺世盗名之类的举当吧,比如趁着我们比武,自己独享神兵?”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让本就心急如焚的尉迟妄听无奈的又走回擂台上,四面环顾了下这才接着说道:   “众位英雄放心,我灵剑宗断不会做出这类行当,我灵剑宗也会参与着比武之中,可是此圣物出土于我灵剑宗地界,我灵剑宗定当享有优先权,而这比武的胜者,才有资格于我灵剑宗公平争夺,至于这规则其实甚是简单,只要参赛者在这三炷香内成为这擂台上唯一能站着的,那这个人便是胜者。”   说罢尉迟妄豪气的扬了扬手,对着空中大吼道:   “扬香,开始!”   说完,尉迟妄奋力一蹲,随即向空中高速弹出,轻跃至外院墙沿,转眼间消失不见了。   江湖众人一看尉迟妄转眼说完便走,随即各个眼红凶性纰漏,一瞬间也顾不得上不上擂台了,是一个个相互的扭打起来,一时间整座擂台乃至外院内,尘土飞扬,杀喊声不断。   这便是江湖。 第四十二章 安排   “师傅您安排弟子办的事,弟子已经按照您的嘱咐办好了。”   只见小沙弥跪在慧明的面前,战战兢兢地说道。   慧明闭着眼睛,嘴里不停地念着经,不发表任何意见,小沙弥也不敢多声,没有慧明的指令,他不敢贸然起身,待过了许久,慧明才缓缓睁开眼睛。   “后山那边已经开始有人动手了吧。”   慧明说完,便直勾勾的盯看着自己面前的小沙弥。   “回师傅的话,后山那边确实是打开了。”   小沙弥依旧紧张兮兮的回答着慧明的话。   “打了好,就怕他们打不起来,我们再等等,药效此刻还未走进人肺腑之内,我们再等等……”   说着说着慧明便又闭上了双眼,嘴巴又开始嘟嘟囔囔的念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了。   谁也没想到这位大音寺武藏院的住持慧明,竟然临阵反水了,他竟然敢让弟子在后山处下药,而他此番的行为,俨然是已经与昨夜在后山处下药的小老头一般行径了。   就是不知道慧明所下的药,其药劲究竟如何了。   ……   “哼叫我说爹真是的,怎么得昨夜也要带上我啊。”   秦煜呆呆的望着窗外,望着不远处天空之中的那朵巨大的碧绿漩涡,看着眼下这熙熙攘攘的行人无聊地说道。   远处便是灵剑宗,秦煜望着灵剑宗,不仅想起了前几日和他一起玩耍的那名叫做尉迟琉璃的小女孩,不由得痴痴的笑了起来。   “煜儿,莫不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了吗?怎得一大早便露出这般痴傻的笑容?”   看着秦煜那沐浴着阳光下的脸庞,看着他眼中那般天真无暇的笑意,慕容问心原本压抑的心情也稍微的好转了些,只见她轻轻的走到秦煜的身后,然后将其搂在自己的怀中,轻声的询问着。   “哪有痴傻般笑容,只是儿这会儿突然想到,就在前几日儿到街上瞎转悠的时候,在街上遇到了个小女孩,她一直以为儿啥都不懂,以为儿是土包子进城,就非要拉着儿转这转那的,令儿当时是好生的烦呢。”   抬头看着慕容问心那般温柔的目光,秦煜不仅脸色顿时间红彤彤的,而他本人更是急忙的开口辩解着,好像生怕慕容问心会误会自己似的,可曾不想他越是解释,越是说不清楚,倒是闹得慕容问心不仅开怀大笑起来。   “好了好了,瞧把你急的,为娘还啥都没问你,你的小嘴巴就噼里啪啦的跟放了鞭炮一样,说的也是,这再过俩月你就八岁了,在家里你也算是大孩子了,自小为娘便觉得你不同于别人家的孩子那般幼稚,有时候为娘真的担心你莫不是那位天上的神仙下凡来我们家一般,从小你就不怎么哭闹,也极为的懂事,所以有时候为娘也会私下与你爹爹说起你,而每当你爹爹说起你的时候,是那般的自豪的,本来你兰伯伯家的闺女是要许配给你的,但是你爹爹硬是没看上他家闺女,说以你的表现将来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对于这点为娘也是十分的赞同你爹爹的观点,煜儿啊你也莫要着急,等咱们这一趟事情办完,回去后娘给你托托关系,看看咱家还有那位亲戚在永安城里住,给你去那里寻得一门亲事如何?”   看着小脸蛋红扑扑的秦煜,慕容问心温柔的说着。   “别啊娘,我这才八岁不到,您赶紧的把您自己劝一下,也顺带的劝劝爹,我还不想找媳妇呢,我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娃,还找媳妇呢,这要是说出去还不得给街坊邻里的笑掉大牙不成。”   一听到慕容问心要给自己寻娃娃亲,秦煜急忙开口否决,因为在他看来,哪怕自己此时的心智临近四十,可是这一世他的肉身可是连八岁都不到,他可不想早早的找一个比她还小的女娃娃讨论着谈婚论嫁之事,万一给他说媒的这家女娃娃现在还是个穿尿布的小屁孩咋办,这责任他可不想负。   “八岁了还小?再说了感情这事也是需要花时间培养的,你以为前脚给你一讲,人家女孩子家的后脚就能嫁过来一样,你倒是想得美,你看看你三舅的孩子,就是那个住在青州铸剑山庄的六表哥,人家这才刚十六岁,就已经纳了妾室了,依娘看这事就这么定了,等咱们回到龙蟠关后娘便亲自为你操持,我儿大可放心,为娘的眼光还是很毒辣的,定给我儿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   一说到当媒人,慕容问心顿时间心情大好。   “别介啊娘,你可别把我推到火海里啊,再说我这么小,过些年再说也还来得及啊,对了娘既然你这么喜欢给人家说媒,你就好好的给我邹叔找一个吧,你看我邹叔胡子都一大把了,这膝下连个给他倒尿盆的人都没有,我都眼瞅着怪可怜的。”   为了不让战火烧到自己,秦煜不得不搬出邹亮来替自己挡枪。   “就你聪明,知道拿你邹亮叔叔当挡箭牌,邹亮的事为娘自会操心,这会为娘跟你说的是你婚嫁的事,切莫要混淆视听。”   就在慕容问心与秦煜相互打趣的时候,一阵轻声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是谁?”   屋内传来慕容问心的声音。   “夫人小的是店里的小二,后厨这会新做了些糕点,掌柜的叫我给夫人端上了些,说是夫人与少爷吃些糕点垫吧一些,随后小的便将早餐给夫人端上来。”   门外传来了店小二的声音。   “有劳您了,煜儿去开门吧。”   慕容问心优雅的说罢,便看到她怀里的秦煜顿时一个激灵的便急忙从她的怀里钻了出去,然后两步便跑到了屋门口。   秦煜充满好奇的将一个木制食盒双手端到了慕容问心的面前,然后自己盯着小木盒许久问道:   “娘,这是啥?”   慕容问心充满爱意的看着秦煜轻声说道: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秦煜听闻后便伸手快速打开木盒。   只见木盒内安静的陈列着诸多糕点,看上去十分的精美,酥甜的面皮内包裹着各式各样的夹心,看的秦煜双眼直发光。   随后秦煜看了眼慕容问心,待看到慕容问心点头后,随即从木盒内抓取出一个,狼吞虎咽的塞进嘴巴里。   “嗯!!!这个是酸枣糕。”   秦煜边吃边说,口里的酥皮喷的桌子上到处都是,说出的话也是呼呼的直钻风,他此刻那贪吃的表情完全的落入慕容问心的眼中,看的慕容问心极为暖心,想来这便是母爱吧。   待秦煜口里的还未咽下肚,便看到他又从木盒内抓取出一个来塞进嘴里,小家伙看来是真的饿了,毕竟这睡了一夜肚子里也是空荡荡的,只是小家伙现在饿的在狼吞虎咽的吃着面前的糕点,慕容问心却一口都吃不下去,毕竟她还在为远处的夫君在担忧。   “嗯!!!这个是槐花糕,咳咳咳……”   秦煜边吃边说,随即便把自己呛了一下,咳咳咳的咳嗽起来。   慕容问心急忙倒了杯水给秦煜,嗔怒道:   “慢点吃慢点吃,又没有人跟你抢,快来喝口水把嗓子眼里的糕点压一压。”   秦煜急忙端起面前的茶杯,将茶杯内的清水一股脑喝了个底朝天。   “嘿嘿嘿,睡了一夜着实的有些饿了。”   正当秦煜尴尬的逗慕容问心开心的时候,不远处的灵剑宗方向冲天亮起一股青绿色的光柱,光柱径直的穿过那股一直盘旋在后山上空的碧绿漩涡,便直冲天际随后不见踪迹,随即当这天之异像刚刚出现,一股极大的冲击力便顿时间将慕容问心连同秦煜二人给吹到地上,而那盒精美的糕点也是碎了一地,一声震耳欲聋的低吼刹那间响彻在这燕湖之上,久久不能平复。   这便是你一直来口中所说的东西吗?你可一定要平安归来呀。   慕容问心呆呆的望着灵剑宗的方向,心中极为震撼,不仅暗自想到。   秦煜也被这动静吓得不轻,小脸苍白的望着那股绿光,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而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慕容问心和秦煜逐渐的从刚才那股震惊之中逐渐的回复理智的时候,她俩便被一阵仓促的上楼声打断了思路,还未待慕容问心反应过来,便看到一个中年汉子跌跌撞撞的撞开了房门,而浑身是血的他怀里则抱着一位看上去显然是已经深陷昏迷的小女孩,不等慕容问心开口,那位汉子便急忙开口说道:   “夫人,快带少爷和小姐逃啊。” 第四十三章 醉三侠   相传在尤东,生存着一种神奇的植物,通径皎白,根生水下,叶如柳扇,叶面呈现出一抹淡黄色,叶冠顶处育有一花,花朵呈十瓣,花瓣呈淡淡的紫粉色,花瓣中偶尔会呈现一抹极为清幽的淡黄,花瓣微曲,朝花蕊处微微内扣,而花蕊则大方散落于花瓣内,通体幽香,待育种期,整株植物通体变白,如皎白月光,阵阵幽香散发开来。   但是该植物在生长期只是单纯的观赏性植物,而当进入育种期,该植物则被誉为大宗师级别的剧毒之物,据传闻就连大宗师对其也十分忌惮,这足以可见此毒的霸道,它通体幽香,会让吸食者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中毒,然后吸食者会出现诸如精神萎靡,幻觉,失聪,过度亢奋,情绪失控,内力涣散,瘫软无力等症状,若此时强行运功逼毒,则会加速体内毒素合成,加速内力分解,并永久破坏肌体机能,可若中毒后不再运功,短则半个时辰,多则半天便可自动化解。   故在尤东该毒物均被上层世家公子小姐用于玩乐享受,只因为此毒物一旦沾染便将上瘾,之后躯体神经便会对此毒物产生极大的依赖,令人对其产生不可自拔的依赖感,可又因为采集风险极高,在整个尤东地域内,该毒物也当属稀品,而生产这类毒物的植物,便名为月灵萝,至于那从月灵萝上采集而下的毒物,则名为幻神散。   慧明之前叫小沙弥去下的药,便正是这大名鼎鼎的幻神散,而之前夜里在后山下老的小老头,他的小药瓶里装的亦是幻神散,单从这一点来看,二人倒是对幻神散是极为的自信。   幻神散虽说霸道,却也有破解之道,尤其是对于像蓉湘这类的人来讲,幻神散本就是神罗殿研发而出的新型毒药,作为神罗殿的孟婆,她自然是对此物极为的敏感和知晓,所以当蓉湘一来到这后山,空气中那股弥散着的幻神散的气味便被她敏锐的捕捉到了。   蓉湘从未想过,在这遥远的燕湖岛,在这灵剑宗里竟然会出现了幻神散,这令她极为吃惊,毕竟她对幻神散是比较了解的,也知道此物较为稀缺,就是这一时半刻的她也想不出此时究竟会是谁在此下药,还好她事先在从神罗殿出发前有所准备,否则就这弥散着的幻神散就够她喝上一壶了。   只见蓉湘急忙的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块被包裹的严实的小手帕,然后轻轻的将其打开,快速的将手帕内的一小颗黑色小药丸仰头吞服下咽后,这才缓缓的舒了口气。   后山的争斗是愈发的凶了,在刚开始大家都是试探性的接触之后,从此刻开始,真正的争斗在正式拉开帷幕。   “师妹速战速决,那东西就要出土了。”   只见头戴黑色斗笠的男子随手掐指一算,便急忙对着萍姑大吼道,而他一边怒吼,一边将自己的拂尘在掌心快速转动,然后猛地朝着他面前秦罡的面门戳了过去。   要说秦罡也当属是当世之强者了,眼看这头戴黑色斗笠的男子朝着自己的面门处祭来杀招,他不慌不忙的快速后退两步,然后整个身子向左下方向猛地位移,手中怒握入云天龙枪,以一招上挑之姿,将出云枪法中的流云闪电般挑出,以枪头正面的击中了斗笠男子手中的浮尘,双方的这一次接触,让二人周围的尘土飞扬,一层冲击波从二者接触的兵器处猛地四散开来。   忽然这名斗笠男子感觉自己颈后一阵发凉,于是乎他急忙收回手中浮尘,整个人又急速蹲下,单手撑地的跳转开来,而当他刚离开自己之前的位置后,两柄寒意凛然的长剑便径直的出现在了原地。   王娜与刘云军齐齐出手,欲要取斗笠男的性命。   这一次秦罡不仅仅是请来了地炎宗的兰健与邹亮,同时他还请来了铸剑山庄的醉三侠,要说这三人那可是在江湖上既具有威名的。   醉三侠共有三人,及剑客路之尧,豪饮刘云军与酿姑王娜,而其中武学造诣最高的便是路之尧,年纪轻轻的便在铸剑山庄独享一房之主,其名下的醉酿阁虽说不是铸剑山庄里名气最大的,但是在年轻一辈里也是高手频出,再加上他本人那一身绝世武功,一手凌虚剑是霸道无边,更相传他不仅剑法卓群,拳脚功夫更是极为厉害,所以在中青年这一辈里,路之尧可谓是铸剑山庄第一人了。   再说说豪饮刘云军,刘云军虽然自身本事没有路之尧那般的强大,同时他也年岁过高,估计他这辈子在武学修为上也很难超越的了路之尧了,但是他比路之尧厉害的地方也有不少,比如家世,比如经验,作为当代地炎宗宗主刘天清的四表舅,刘云军可谓是在地炎宗地位极高的,最起码这一点路之尧是远没有他厉害的。   最后在来讲酿姑王娜,其实王娜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她就是慕容问天的丈母娘。   所以说秦罡请来的这三位娘家人,可是实打实的有些厉害的,既然斗笠男对秦罡出了杀招,那就不要怪路之尧三人对其出招了,毕竟这放眼望去,全天下敢对铸剑山庄的姑爷出杀招的,也就只有斗笠男一人而已。   一招未中,王娜与刘云军相互目光交流,然后双人便呈双鱼之姿,一左一右的举剑朝着斗笠男直刺过去,只不过刘云军剑走上三路,而王娜则剑走下三路,要不是萍姑即使出手的话,怕斗笠男在王娜与刘云军的配合下非死也要重伤。   而就在众人打的难解难分的时候,一声震耳欲聋的低吼声从墓穴深处传出,之后便是一阵极为猛烈的冲击感,将在场的众人皆是掀翻在地,刹那间原本白昼的天空顿时变得墨绿,一根巨大的绿色光柱将整座后山包裹住,然后穿过空中那团不断在旋转变大的碧绿漩涡,冲天而起直至消失在视野尽头。   “镇龙棺椁!!!”   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倒也是提醒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只见大伙不约而同的彼此相视了一眼后,便纷纷朝着墓穴深处疯狂奔去,生怕自己跑得慢了,云泽会被别人抢到手。   当尉迟妄赶到后山的时候,是刚巧的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于是乎他也就紧追着这些人的步伐,朝着墓穴深处狂奔而去。 第四十四章 替你自己活下去   也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就在这般摇摇晃晃之下,赵璇这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而时至此刻她脑袋下枕着的依旧是苏庆广的双腿,没想到苏庆广为了能让赵璇多睡一会,从未将自己的双腿抽出来,用情已深足以天地为鉴。   “苏公子……”   只见赵璇瘫软的用自己的胳膊支撑起自己,然后就那般看似慵懒的斜卧着靠在客船内,轻声的看着苏庆广说到。   “这一路可还颠簸?我其实已经让船家尽量的划的慢一些了,没想到还是打扰到你的清梦了。”   眼看着赵璇自己已经坐了起来,苏庆广也知道自己或许在这船舱之内没法与对方同行了。   “我睡得很好,劳烦苏公子了,对了公子可知这船上有清水没,这几日太过忙碌,这会倒是有些渴了。”   看着眼前那手脚无措的苏庆广,赵璇不仅暗自一笑,然后面对苏庆广轻声的说着。   “哎呀你快瞧我这猪脑子,赵小姐你切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你打点水来。”   说罢苏庆广便急忙的一把掀起船舱上的帘子,整个人就钻了出去,过了会当帘子再次被人掀起来的时候,三个看起来不是很大的小水囊就这般被他看似轻松的拎在手里。   “这些都是我早上在客栈那里打的水,都是我昨夜烧开的凉白开,要说也不是什么干冽的山泉,赵小姐你就先将就一下,那此物润润嗓子吧。”   苏庆广一边说着,一边温柔的看着赵璇,然后将手中的小水囊给对方递了过去。   “谢谢。”   赵璇就这般直勾勾的看着苏庆广半天,直看的对方好不自在,这才轻声回应了一句,便轻轻的拧开水囊上的塞子,然后仰着头一口一口慢慢的喝了起来。   果真这人还是离不开水的,当这一洌清水顺着赵璇的喉咙滑向胃部的时候,那股喉部的燥热感顿时间便消去了大半,而整个人的精神也随着这股清水是变得好了一些,让人极为舒服,很明显她是渴坏了,这才一会儿的功夫,苏庆广递过来的小水囊里的清水便被她喝的是一干二净的。   “这里还有……”   眼看着原本还胖乎乎的水囊变得有些干瘪,苏庆广急忙又向赵璇递过去了一个胖乎乎的被清水装满的小水囊。   “谢谢。”   将一个小水囊里的清水喝的干净之后,赵璇这才有了重生的感觉,只见她也是丝毫的不做作,就这般的再一次伸手接过苏庆广递过来的第二个小水囊,然后轻身感谢着对方。   “对了苏公子,我随行所带的八卦甲可带着?”   赵璇并未拧开第二个小水囊的塞子,反而是将它安静的放在自己双腿之间的缝隙处,然后盯看着苏庆广快速的问到。   “带着呢,不过你的身体……”   苏庆广关切的问着赵璇。   “不妨事的,眼下你我应该算是第一波离开燕湖岛的,我想看看那几个我所关心之人未来的路是如何,还劳烦苏公子替我取来。”   苏庆广听后,便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即转身从行囊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乌龟壳,紧握在手中,心疼的望着赵璇许久,才最终递给与她。   “谢谢。”   赵璇微笑的看着苏庆广,说完谢谢后,便从乌龟壳内倒出些许铜钱,取出一枚,又放置在龟甲内,随后轻轻的将龟甲放置在船舱甲板上。   “流清立派,破云窥首,承天得言,安自预知,破!”   只见龟甲从内部开始缓慢的打开,不一会便裂开成两半,而原本里面存在的那枚铜钱,却也如同龟甲一般裂为两半。   很明显这般的结果只怕并不是太好,因为当这枚裂成两半的铜钱出现的一刹那,赵璇的脸色便快速的转变着,不一会的功夫便极为的阴沉。   “你何必在意这些不相识的人的命运,为何你就不能好好的珍惜自己的命运?”   苏庆广心疼无比的望着赵璇,不解的大声吼道。   “赵璇不值得苏公子这般。”   赵璇也无比心疼的抚摸着苏庆广的脸颊,继续轻声的说着:   “苏公子也清楚,我自己的身体怕也不可能再究竟多久,只是可怜那些孩子,他们未来的路,是和苏公子你分不开的,而那时的世界里没有我。”   苏庆广听闻眼泪瞬间留下,只见他缓缓的跪在赵璇面前泣不成声,咬着牙带着哭腔的说着:   “我恨我自己,为何不能医好你,我恨这天下,要一步步将我最爱的人夺取,哪怕再难再苦,我都愿意陪着你,可是你却选择了最让我为难的一条道路,可即便如此我苏庆广也曾对着苍天大地发过誓言,也说过不会因为万般事物而离你而去,但是你的心中却始终只保留着那所谓的天下气运,我其实特别恨你,但是我更加心痛你,所以赵璇你告诉我,你叫我该怎么学会去恨你,去爱你。”   赵璇静静的搂着苏庆广,在苏庆广的耳边轻声地说道:   “苏大哥,未来的世界里有你也有江儿,却已没有我和北塘的位置,你对璇儿的情谊,璇儿内心清楚,所以更是因为如此,璇儿才不能害了你,因为你要替璇儿会好好的活下去,替八界门好好的活下去,去九子好好的活下去,去天下苍生好好的活下去,更是为了我而要好好的活下去,苏大哥,我和北塘的命运是上天早已安排的,我们俩作为这命运之道的殉道者,两人间的命运早已是生死注定的,但是我和你的不同,因为我们俩的命运是相互交织的,这等的交织是十世轮回的。”   然而就在此时,从不远处灵剑宗的方向传来一声低吼,直击人内心,随后巨大的冲击力差点将赵璇她们的客船掀翻到燕湖。   苏庆广此时大颗的眼泪滴在甲板上,任凭船身剧烈摇晃,而他的指甲也已经深深的扣进自己的手掌内,鲜血渐渐的流淌下来,手臂上的青筋爆裂,人随着呼吸大幅度的抽噎。   赵璇见状,轻轻的蹙着眉,叹着气说道:   “这般的异像,怕是镇龙棺椁已经出土找到了。”   听罢苏庆广哭的更甚,窗外的绿光更加浓郁,连打浆的船家也不禁疑惑起来:   “这好好的天气,咋就说绿就绿呢?燕湖这么平的水面,怎来的这么大的风浪?”   苏庆广哭了一阵,有些虚脱的瘫软在甲板上,过了许久,赵璇看苏庆广情绪渐渐恢复后,才悠悠说道:   “苏大哥,这趟回去后你便速回安国侯府,然后替我告知叔叔,天下大势已乱,众将星即将沉浮于世,尽快的将侯府迁出去吧,另外让叔叔好好安养身子,我能看出来,他老人家的身子是越来越不好了。”   但是就在此时,一声震天的巨响打破了船舱内的安详,随即巨响过后,打浆的船家失声大声喊道:   “我的妈呀,这好端端的燕湖岛咋炸啦!” 第四十五章 人之恶   “夫人,快带少爷和小姐逃啊!”   慕容问心吃惊的望着屋内浑身是血的汉子,迟迟说不上话来。而秦煜更是惊得两条腿都开始打摆子了,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是一眼便认出了二人。   孟轲与尉迟琉璃!!!   “孟大叔!琉璃!”   秦煜急忙跑到孟轲身边,焦急的问道。   “怎么回事?煜儿你认识此人?”   看着秦煜此刻的态度很显然是认识孟轲和尉迟琉璃的,所以尽管自己心中极为困惑,但是大家出身的她还是依旧将孟轲怀中的尉迟琉璃轻轻的放在自己的床榻上,然后不解的询问着。   “秦大人和我家主人都中到了歹人的奸计遭遇了不幸,整个灵剑宗突然倒戈,预计前来追杀夫人的人可能马上就会杀至此地,家主临死前吩咐我将小姐带至夫人处,同时将此物转交于夫人,还望秦夫人您看在我家主人与秦大人世代交好的份上,赶快带着少爷和我家小姐逃命吧。”   说完孟轲也不给慕容问心更多的时间,转而蹲下紧紧的一把抓住秦煜的手,然后目光紧锁在秦煜的眼睛处,低声地吼道:   “照顾好她。”   说罢孟轲便猛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奔出房外,而他走过的地方,是流了一地的血。   “娘!”   秦煜扭头大喊道,却发现慕容问心双眼失神,泪水顺着慕容问心的脸颊浇灌下来。   只见慕容问心猛地摔坐在地上,囔囔的失语说道:   “老秦……”   虽说秦煜有着另一世的记忆,但是自他从出生开始,他便被生养在这座新的家庭之中,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去否认,自己与秦罡和慕容问心之间的至亲血缘,虽说秦罡的死讯令他的心里也是极为的难受,可是他毕竟在这个世界中的记忆也只有不到八年的光景,所以此时他的情绪还依旧在自己能够控制得住的范围。   秦煜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并不代表着慕容问心能够控制得住,孟轲带回来的消息,顿时让慕容问心感觉到自己一直以来所寄往的天都要塌了一般,这几日来所压抑在她内心之中的压力瞬间在她的心中爆发开来,然后将她疯狂吞噬掉。   看着自己疯狂的喊着慕容问心的名字却换不回丝毫的回应,秦煜也只能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快步的先跑到尉迟琉璃的身边,用自己瘦弱的身躯背起已经陷入昏迷的尉迟琉璃,然后蹒跚的挪到慕容问心瘫坐的地方,再次对着他的母亲大声喊到。   渐渐的客栈周围不时的开始响起兵械拼杀的声响,还会有伴随着阵阵痛苦的哀嚎,秦煜知道这怕就是孟轲所说的追兵了吧。   而就在此时,屋门口急急火火的跑过来一个人,只见此人浑身伤痕,右手握住的剑已经出现诸多裂痕,紧握着剑柄的手向下不停的淌着鲜血,原本飘逸的发带已经不见,转而是披头散发的垂了下来,不时会有血滴顺着发尾滴在地上,滴在身上,现在只能隐隐约约看出此人出门前定是一身锦绣青衫,可如今早已被鲜血染得鲜红,被头发遮挡住的双眼,投射出一股倔强和不服,可是当此人进入屋内发现瘫坐在地上的慕容问心和秦煜后,内心的怒火无处中烧,随即冲上去一把拽起慕容问心,直接对着慕容问心就是两巴掌扇在脸上。   啪……啪……   一声极为中的扇脸声响起。   “二小姐,你给我振作些!”   猛地遭到痛击的慕容问心吃痛,不过这两巴掌却也将慕容问心的灵魂拉回现实,只见她迟缓的看着闯进屋内的这个人,当她认清了这个人的模样之后,崩溃的瞬间大哭起来。   “路师叔!”   这一句仿佛刺破天际,直勾勾的刺穿路之尧的内心。   慕容问心的一句无力呼喊,彻底的让路之尧为之羞愧,此刻的他自知是没有脸面再去直面他的这位家族中的二小姐,这位与他从小玩到大的妹妹的,因为他失了信输了诺言。   临行前路之尧再三的应允着慕容问心,直言定会将秦罡平安的给她带回,可是现在,不仅秦罡惨死异处,就连刘云军和王娜,也是着了慧明的奸计,纷纷的陨落在了那墓穴制作,若不是刘云军最后拼死替自己殿后,好让自己能够在一群大宗师的围攻下逃离出来,怕这会自己或许早就凉了吧。   路之尧此刻看到伤心欲绝的慕容问心,便感觉自己的内心世界开始极度的汹涌翻滚,就好似那即将震颤的大地一般,无形的压力与能量都快速的朝着他的胸口涌去,然后试图寻找到一个可以供其宣泄的突破口一举喷发,而当他那极度狂暴的怒气无处发泄,找不到其能够可以任它无故宣泄的时候,慕容问心便看到,自己面前的路之尧,原本就比正常人要较之白净的脸庞瞬间变得惨白,然后又再下一秒转变的通红,仅仅一个呼吸之后,一口鲜血便被路之尧猛地从他的口内喷吐了出来。   “路师叔,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慕容问心见状后大吃一惊,急忙搀扶住路之尧,抽噎的问到。   听着慕容问心的操心,路之尧也顾不得自己体内那横冲直撞的内力,急忙的运了几周内息,勉强的将自己体内那股杂乱的气脉理顺后,便虚弱的望着慕容问心说道:   “二小姐,此刻并不适宜多言,云泽一事有大宗师介入,我等皆是掉进了陷阱之中,具体的事,我随后一定会如数告知二小姐,但是眼下还请二小姐立刻带着小少爷,随我离开此地,然后速速北上赶回铸剑山庄。”   命运仿佛就如同一个魔盒,人们永远不知道魔盒里面的世界,就如同现在,永远无法预知未来一样。   还未等路之尧将自己口中的话讲完,慕容问心便能听到,来自自己门外已经传来了阵阵的杀伐之音,而这股声音的源头,便来自自己所住的这间客栈,而声音的所指,便是自己与自己身后的秦煜。   “慕容问心在这,杀了她!”   顷刻间,随着一阵极为吵闹的声音响起后,屋子门口便很快的聚集起了数个手持兵器的兵士。   “可恶!没想到灵剑宗的动作这么快,二小姐快带小少爷躲我身后。” 第四十六章 一剑绝峰凌霄落   看着眼前这些突然冒出来的灵剑宗外院子弟,路之尧想也不想的就快速的只身挡在慕容问心的面前,然后背靠着这间屋子的门框,一边大声地吼道,一边颤抖艰难的举起手里的剑,运起内力准备抵抗。   而随着路之尧的内力开始在运起的时候,他手中的那柄子母剑也开始微微的有些颤抖,甚至仔细的去聆听的话,都能够听到那一阵阵剑的低鸣。   面对眼前的这些杂兵,路之尧出手便使出了铸剑山庄的绝学凌虚剑,因为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了,所以他必须要快速的解决掉战斗,然后在自己还有能力去保护慕容问心和秦煜的前提下带他们出岛,至于眼前的灵剑宗外院子弟,对于这波临阵倒戈的叛徒而言,根本就无须手下留情。   路之尧自知此刻的他早已经是油尽灯枯的状态了,此时的他之所以还能保护慕容问心和秦煜,全依靠的是他那毕生的修为和自己那份心底的荣耀和责任,如若不然,此刻的他恐怕早就和刘云军、王娜一个下场了。   一剑绝峰凌霄落……   而这一招赫然便是凌虚剑的第三式。   只见路之尧举起手中的子母剑,然后随着自己内力的猛的爆发,从母剑的剑尖处,瞬间爆开数百道剑气,然后这些剑气则顺着剑尖,四面八方的无规则猛得朝路之尧的对面直刺出去,每把剑气都如同剑刃实体一般,狂暴的呼啸着朝灵剑宗的这些外院子弟奔袭而来,只见几乎是一瞬间而已,原本门口阻碍自己的几个兵士,便被这无数道的剑气捅成了马蜂窝,浑身上下直接被捅穿数百个血窟窿。   一招之后,路之尧继续杀神降临,只见他以一柄子母剑,硬生生的将原本拥挤在客栈大厅的灵剑宗弟子们给肃清了一半的人,而剩下的那些弟子们,待看到路之尧如此恐怖的实力,也都一个个被吓的纷纷持剑后退,然后是尽数的退出了客栈范围,只留下几个胆子大的垫后。   待看到客栈之内进入到了短暂的宁静之后,路之尧这才喘着粗气的再次来到二楼慕容问心的房门前。   此刻的路之尧很明显要比刚才的他更为的虚弱了,刚才的他虽说脸色惨白,但最起码给人的感觉只是虚弱,而现在的他整个人脸色都呈现一种让人看起来极为不舒服的蜡黄色,整个人给别人的错觉便是此时的他怕早已是重病缠身命不久矣的感觉,同样身为一名武者,慕容问心对于这般的状态是太了解了。   恐怕路之尧已经提前的进入了油尽灯枯的状态,怕他已经不能够再坚持下去了。   “二小姐,记住一路向北,且不可回头观望,带着小少爷快逃吧。”   此时的慕容问心终于彻底回过神来,虽然丈夫身死令她伤心欲绝,可是一想到秦煜,她也只能狠下心来,欲带着秦煜要努力活下去。   想通这一切后,慕容问心也不再迟疑,快速的抱起秦煜就准备跟着路之尧逃出去,可正当准备出屋子的时候,慕容问心无意看到了此刻还被秦煜背在后背的尉迟琉璃,她迟疑了,若路之尧只带她母子二人逃离,显然成功率更大一些,可是尉迟琉璃也只还是个孩子,长辈的争斗不该由孩子来买单,但是以路之尧现在的能力,显然要想带尉迟琉璃一起逃离,难度非常之大,眼看又有大波的人就要杀过来了,该不该救尉迟琉璃,让慕容问心十分纠结。   “娘,我一个人能行。”   就在这时秦煜开口了。   其实当路之尧杀了门口几个兵士之后,秦煜也渐渐的思维清晰起来,从路之尧的口中,是能够落实一件事了,自己的父亲恐怕是实打实的被人陷害了,可是父亲没了,自己还有母亲,母亲还活着,所以无论怎样,今天他都要和自己的母亲逃离这里,他一定要和母亲一同的活下去,然后等待机会寻求复仇,为了母亲他秦煜什么都能干,也什么都敢干,可是当他看到慕容问心的刹那间迟疑后,他想起平日里慕容问心的教导。   命运无情人有情,苍天有情人无情。   有情无情皆心念,宁可有情不无情。   想到这里秦煜便仰着自己的小脑袋,好让自己眼眶之中的泪花不滴落在地上,然后目光极为坚韧的看着慕容问心,坚强的说着。   秦煜的话如同当头一棒,狠狠的敲击在慕容问心的内心世界,是啊说到底自己还不如一个孩子看的透彻,如果今日让尉迟琉璃惨死,哪怕以后自己活了下去,想必也是一辈子的心魔,想到这里她的目光也逐渐坚强起来,她低头看了眼怀内的秦煜,流着泪说道:   “别跑乱了啊!”   听着慕容问心的关心,秦煜即使再怎么去忍住,可是他那不争气的眼泪依旧还是无力的滑落在他的脸颊。   “恩。”   秦煜眼泛着泪花,坚强的回答,说完后,自己便从慕容问心的怀内挣脱下来,从那堆死去的兵士身上,捡起一把已经是卷了刃的刀,然后坚定的望着客栈楼下,而慕容问心,则顺手的抱起地上昏迷的尉迟琉璃,站在二人的身后。   此时的客栈一楼,已经挤满了镇西侯府的家将,而领头的正是青松。   ……   此刻的墓穴之中,早就没了原本那股令人作呕的霉味,更不曾看到那些腐烂异常的尸骨,此时这间墓穴,被那无尽的绿色所弥漫,那种绿色不是街市上所倒卖的那种颜料的颜色,更确切的说,这种绿色让人直观的会觉得,这种颜色充满了生命的力量。   此时的墓穴内早已是被各路高手挤得是密密麻麻的,可是即便如此,这些高手在此时竟然也是安静的出奇,并没有人去攻击别人,而是彼此间均是心照不宣的纷纷的站起队来,以确保自己能够在云泽出世的那一瞬间保持自己方足够的安全。   随着镇龙棺椁的四角开始在这土坑里逐渐显现,明显的在场的众人皆是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生怕自己一个呼吸就把这镇龙棺椁给吹跑一般。   每当灵剑宗的那些内院弟子清扫出一处镇龙棺椁的边角,一股莫名的压力与激动便在这人群之中荡漾开来,久久都不能平复。 第四十七章 云梦之内   据坊间一直以来所传说的那样,在太古时期,届时的世间是混淆不分的,阴与阳之间相互交杂并存,万灵皆在这份浑噩之中相继衍生,直至那共生在世间阴阳之内的万灵孕育出一种以全新能量为生的新形态,方才在这新形态下,它开始了其自身漫长的斩断之途,而这诸界之灵,这万灵之首则被后世之人亲切的称为:帝君。   当帝君历经数万光阴的磨难和洗礼之后,终才参透大道,它牺牲自己以完成使命大任,为世间斩断所有混沌,并将那太古便存在的混沌之力封印于紫薇天外,以保世间万物润泽生衍。   自此日月轮转,轮回开始,万物得以繁衍,文明得以闪烁。   随着世间无数生命的孕育和结晶,时代伴随着文明的权利统治却在悄然之间慢慢得拉开帷幕。   终于在历经求数个文明之后,世间的权利逐渐以生命之神叶女所掌管的焱庙与秩序之神苏哈所统领的玄月宫彼此分控着。   开天以来,文明转瞬数次,而人类的文明此时尚未完全孕育,仍是由高等智慧的类人猿形成的部落为主,此时众天神商讨着天下划分,以用于治理这泱泱天下,但是矛盾自开天以来便已生成,以生命之神叶女为首的焱庙希望能顺其自然,以观察者的角度去开发世界,让文明得以延续,让人类文明得以自己升华,而另一派则较为激进,那便是由秩序之神苏哈领导的玄月宫,秩序之神苏哈主张以无上的权力掌控天下之陆,一直把人类文明视为一种低级的物种情绪文明来看待,由于两派理念的趋势和不同,数百万年的争斗都无法平息天神内部的怨愤。   毕竟两派皆是由帝君所创,生命之神叶女与秩序之神苏哈二神皆为帝君之后,二者更是自出生开始便分别信仰着自然之力与秩序之力,二人其门下各方势力极为磅礴,所以二神在其智慧刚萌芽之后便相互争夺不休,在争斗数百万年的光景里,二神都无法彼此彻底消灭对方,只因双方实力均等不分伯仲。   随着光阴丝丝逝去,双方都渐渐疲惫,常年的争斗让这两大集团组织是心力交瘁,故在一段时间的平静期后,生命之神叶女同秩序之神苏哈又重新开始携手商讨这天下治理的问题。   可是直到有天,水神共工因不忿针对这天下水域管理而做出让步的玄月宫,一怒之下是置身撞断太古开天时帝君大神所遗留下来的九金承天柱,随之天之崩塌,混沌之力顷刻间从天之裂口蜂拥而至,无数妖魔从天之裂痕中喷涌而出,让天下大陆中的生灵霎时间陷入灭绝危机之中,至此在人类文明所能够记载的历史长河中,第一次大灭绝出现了。   那时的世界是极为混乱的,生灵涂炭战祸不断,整个人类文明在这场大灭绝事件里变得岌岌可危,每天都有无数的生命消散殆尽,至此焱庙公开斥之此事,并在它们并没有得到秩序之神苏哈任何的授意下便通过太古秘法私自的将水神共工封印起来。   玄月宫方面听闻水神共工遭遇封印一事后为之震怒,可是为了保存那时候的人类文明得以残喘,玄月宫也不得不选择了息事宁人之举,合力焱庙将被水神共工撞断的九金承天柱重新修复,炼制七颗补天神石,将那天之裂痕重新修补,为了修补天之裂痕,两大集团不惜牺牲了诸多神魔方才将那天之裂痕彻底修复,将那混沌之力重新封印在那九天之外的空间之内。   至此在双方的通力合作之下,第一次大灭绝事件这才算是彻彻底底的解决了,然而这短暂的和平并没有维系太久,直至第一次逐鹿之战,玄月宫再次剑指焱庙,重新拿水神共工一事开始说事,至此两派争斗再次点燃,而当焱庙得知玄月宫公然支持九黎一族时,叶女随派遣焱庙开始暗地里全面支持炎黄部族,至此逐鹿之战双方部族死伤无数,战况维持数十年之久。   数百万年的争斗,再次燃起战火,短暂的和平,却被天神们认为只是一时迷糊的玩笑。   当获得玄月宫支持后的九黎族王蚩尤,如同魔星下界般,让炎黄联军节节败退,为此炎帝神农氏,不惜耗费数百万群众,打造出这太古时期第一奇迹的诉神台,直至焱庙为赢得胜利,通过大宇宙秘法炼得数柄天刃,才导致九黎部族全面败退,玄月宫方面得知此事后,也通过九幽秘法淬炼出数柄魔刃以作抗衡,而当魔神刑天不敌黄帝之后,郁垒愤恨将其斩首,刑天怀恨当场元神自爆,将郁垒炸成重伤,在郁垒临终前,则通过自身寿元,替雨伯屏翳炼得一柄通天魔刃,被雨伯屏翳命名为“云泽”。   九洲的万物,皆在那时被迫加入其中,其中双方高层间的暗斗更是维持数万年之久,而世间诸多的文明也在彼此无休止的争斗中如繁花般消失与新生。   这一情况,一直延续到了新文明的开始。   那是第二次逐鹿之战。   此时的战况早已持续了很久,乃至双方早已记不清自己究竟经历了多久,这场战争,让自己的家园饱受荼毒,可是双方部族依旧不肯相互退让,毕竟那时的土地,便代表着权利,代表着勇气,代表着荣耀,也代表着欲望,而作为两大部族的首领,炎黄双帝与蚩尤三人是没有一人肯为此做出牺牲和让步。   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战事胶着,死伤无数,甚至就连呼吸的空气,都整日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着实的令人作呕。   炎黄部族和九黎部族那完全不同的文明和生活习性,也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整个战局,遂在历经了无数个日与夜之后,一直喜好和平安逸和权谋争斗的炎黄部族渐显疲态,而好战事喜荣耀贪尊严的九黎族则一路高歌猛进。   眼看炎黄部族的战事败亡命运一触即发,黄帝连夜与诸部族长商议决定,重新启用诉神台,以万人之灵血祭召唤太古天神。   起台,咏经,请神。 第四十八章 有泽为灵   当初在第一次逐鹿之战的时候,诉神台便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所以在第二次逐鹿之战中,当炎黄部族已经在正面战场无法抵御九黎王的攻势之下,他们不得不再次启用诉神台,哪怕炎黄双帝心中极为清楚的知道,启用诉神台的后果是什么,但是为了能让自己的部族在这场战事之战获得以最终的胜利,任何的牺牲在双帝的眼中那都是值得的。   所以就在九黎部族即将大获全胜之时,代表着焱庙一方的天神英招下界了,作为焱庙委派下界的天神,英招是战无不胜,随着英招的下届,整个战局顿时便被逆转过来,原本一路高歌的九黎部族诸部是瞬间惨败,数条战线均是被炎黄部族步步紧逼,最终不得不将整个九黎部族的势力退出逐鹿一带,退守至九黎王的故乡雷泽处。   英招的下届,让无数九黎族的族人陷入恐慌和绝望,痛楚、背叛、迷惑、憎恨、猜忌、混乱,诸多这般负面的情绪无时无刻的不在折磨着这些百姓们,那是一段黑暗的时代,也是一段黎明前的挣扎。   当玄月宫方面得知焱庙已然参与人间界的争斗后,索性的这帮天神也就不管那么多的禁锢了,于是在玄女的授意下,玄月宫暗中委派数位魔神大将前去营救当年因撞到承天柱而被焱庙封印住的共工,并让其戴罪立功,去下界以助九黎。   其实原本人间的争斗已经无比的凄惨了,可当太古神魔夹杂其中使得战争早已不受控制后,其惨烈程度完全超出了人类的想象和所认知的范畴。   人间此时宛若炼狱,随处可见的残垣断肢,随处可闻的痛哭哀号,漫天的血气顺着亘古的土地上冲天而起,将这个天下推进了无尽的深渊。   神农氏一度开始怀疑,自己耗费毕生心力和无数魂灵而打造的诉神台,这做法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随着战争的持续,人间文明濒临灭绝,无数人民沦为天神魔将的奴隶,至此战争的味道算是彻底的变了。   可是突然当焱庙得知了一份惊天噩耗的时候,天下也要为之震动,这份噩耗里所指的正是那下届的英招,它战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将焱庙高层全体震惊,众天神纷纷将怒火指向公开支持九黎部族的玄月宫,随之这场有关人类文明的逐鹿之战结束,但是那持续数百年之久的神魔之争才刚刚被焱庙一爪撕开。   人间并未得到残踹的时间,便已开始新的纷争。   岁月就是这般的现实与无奈,在人类文明的眼中,天神就是自己心中那唯一的信仰与希望,是彼时心中唯一能让自己坚持活下去的勇气和坚强。   随着九黎一族彻底的战败,随着九黎王蚩尤不忿的倒在了雷泽深处,至此这场在人间维系了数百年的争斗才算是告一段落,至于那些神魔之间的争斗,早已不属于人间之内所能管辖的了的了,所以作为人类文明的代表,作为胜利方,焱庙也将这柄云泽赠与炎黄双帝,至此这柄太古传奇的云泽剑才有了它所谓的人皇之兵的名头。   云梦之内,有泽为灵,润泽天下,方可生衍万物。   岁月交替板块横移,也不知这大陆之上究竟是度过了多少个日夜,是历经了多少个朝代,是见证了多少个兴衰,是记录了多少个荣哀?   可是谁敢想像,当年这柄被人皇封印在云梦泽的云泽剑,怎不知为何会出现在九州内陆上,是谁将这件至宝从云梦泽找出,又是谁将它埋藏在锦州燕湖岛之上?   锦州燕湖岛灵剑宗后山墓穴。   这无尽的碧绿映射的是每个人的脸上都透亮着那生命之气,而这群前来参与争夺的人也都一个个极为的亢奋,就好似在他们沐浴到这生命之光后,原本身体的倦怠与一夜未睡的疲惫皆一扫而光一般。   很快的尉迟妄便找到了自己这方的人马,一个人带着乌辽坪想也不想的便钻进人堆里,然后机警的观察着自己的四周。   包括自己与乌辽坪后加入的这边外,尉迟妄还发现此时的墓穴内,俨然的是被无形中分成了三股势力。   一方乃是以尉迟妄为首的灵剑宗联盟,这其中便包括着代表镇西侯府的秦罡,代表铸剑山庄的剑客路之尧、豪饮刘云军和酿姑王娜,代表地炎宗的紫衫龙使兰健和御魂使邹亮,代表蓬莱阁的净瓶女辛艾,至于大音寺的慧明则不知道人去了哪里,反正最少此刻是不在现场的。   第二方势力乃是在尉迟妄本人看来应属于对他自己威胁最大的一股人马,因为其对方人数之多是丝毫不亚于自己所请来的这帮救兵的,天刀派的妖刀渡乌,天龙馆派的武曲谷纪和七杀南宫杉,镇魂宗的绝情剑宁秀才,合花宗的画鬼单丹青,这随随便便的拎出来一个人,都在江湖上是属于那种赫赫有名的人物,很明显的这帮子人不知为何会聚在一起,然后一个个均是虎视眈眈的盯看着自己这边。   第三方势力就看起来有点意思了,这股势力虽说只有四人,但是就是这四个人,却给尉迟妄一种极为别扭的感觉,因为在他看来,这四个人所身处的门派在平日里是着实的没有丝毫的瓜葛联系的,可是此时这四个人却是活生生的站在他的眼前,这也不禁的让他感到疑惑和些许的不安,这股人马以一名头戴斗笠的男子为主,其四周则分别站着代表一剑堂的寸山神孟破军,代表缥缈宗的逍遥散人魏迅,代表着极仙观的情道人萍姑。   至于神罗殿的蓉湘则并没有现身加入尉迟妄这边,尽管她这一次所接到的任务是保护尉迟妄,争取帮助其夺得云泽,可是她这会也并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所以此刻的她依旧是隐藏在这墓穴的一处小角落里,安静的屏住呼吸,静静的一个人等待着她心中所谓的最好时机。   而另一位神罗殿的胡天宝,则不知被蓉湘怎么安排的,一大早便坐船离开了燕湖岛,整个人是不知去向了。   镇龙棺椁的棺椁面已经出土了,此时挖掘队正在加紧进度,争取快一点将整座棺椁从土里挖出。   “尉迟妄,待会这镇龙棺椁问世,你说咱们这是要怎么比才显得公平啊!!!”   也不知为何,就在眼下这般紧张的局势之中,合花宗的单丹青竟然冷不丁的冒出来了这一句,而这一句在此刻看来,宛若是一颗惊雷,将这原本就让人感到极为压抑和躁动的人群炸回现实。 第四十九章 心中的盘算   单丹青江湖人送画鬼一名,亦有门生愿称其为一声单先生,年纪轻轻便以画入道,从砚台挥笔之间悟出一身绝世修为,更是以这一身横炼的筋骨被其合花宗看中,赠以合花宗画舫掌事一职,与合花宗另余三人并称为合花宗的琴棋书画四先生。   虽说合花宗是以命里演算为主才让其在这江湖之中立足,但是其门内的功法也当属是一流的了,即便不可能达到与灵剑宗或是铸剑山庄这般的超级豪门相比,那也算是个强者之派,在玄天谱上怎么说合花宗也在其三十三位上呆了很多年,说是当世强者并无任何的夸大之意。   所以要是说这世间还有人胆敢小看了合花宗的人,那么等待着这个人的或许便是那受不尽的折磨酷刑吧,毕竟在琢磨人的这个方面,合花宗可是与八界门不相上下的。   所以当单丹青老远的便看到尉迟妄从墓穴口处进来,他便一直在心里面算计着该如何去打破眼下的僵局。   但是令单丹青没有想到的是,尉迟妄还没来得及开口呢,那名一直头戴黑色斗笠的男子却率先的开了口。   “我灵剑宗之事,怎么现如今就连一个小小的合花宗也想来参一脚吗?莫不是尔等真的以为我灵剑宗没人了,但凡一些宵小鼠辈也敢来妄动虎须?”   一声怒喝,便看到这名斗笠男与单丹青的矛盾便已现端倪,二人之间是针锋相对。   “哼,连个真容都怕被人撞见的孬种,也胆敢前来争夺这天下至宝?可笑至极,怕不是尔等今日吃了那熊心豹子胆了,怎么敢如此猖獗?难不成汝以为自己有一剑堂等众多好汉帮衬,吾便会露出惬意吗?”   很明显在骂人这方面,单丹青是丝毫的不落下风。   “既然前来,吾自当会放下往日一切,甚至包括了心中仇恨,只要此物依旧留在吾灵剑宗内,那么吾自当会竭尽所能,不让此物落入他人之手,画鬼小儿,汝合花宗的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当真吾等都识不清楚吗,莫要当天下人都痴傻一般,吾再此奉劝尔等鼠辈,若想活命尔等便速速离去,切莫让吾真的动了手,否则一切后果汝皆要自行负责。”   斗笠男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近些日子一直带着的斗笠随手一丢,整个人的面容便在此刻呈现而出。   这是一张几乎与尉迟妄一模一样的长相,除了身材要远比尉迟妄来的精瘦,其整个人的气势都几乎与尉迟妄一般如初。   “尉迟绝……”   看着不远处的这个人,尉迟妄失神般的呢喃起来。   至于这位斗笠男子,正是消失了快二十余年的人,是灵剑宗自开山立派以来所遇到的第一天才,其武学造诣和天赋更是在老祖尉迟无情之上的灵剑宗的未来之星,尉迟妄的双胞弟弟尉迟绝。   “尉迟绝……这怎么可能……”   尉迟妄不可思议的望着尉迟绝,不免有些不敢相信的吼着。   “我料你定想不到我还能活着吧,哥哥。”   尉迟绝一声冷笑,随即死死的盯着尉迟妄说道。   这一声哥哥,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活人,宛如那多年仇恨迸发出的声音,那么刻骨,那么难忘,那么愤怒。   “当年你真的误会我了。”   尉迟妄咬着牙死死的盯着尉迟绝不甘心的说到。   “误会不误会的,此时又能如何?”   尉迟绝依旧冷冷地说道,他的口吻是那般的陌生,是那般的毫无情感。   “那你今日为何还要来。”   尉迟妄说到。   “我为何要来,难道你看不出吗?我为了让灵剑宗能继续活下去,我为了能让即将濒临的宗门再此变的强盛,眼下你将灵剑宗推至到整个江湖的对立面,你却在此还有脸来质问我?既然你问我我为何会回来,那么你且给我听仔细了,我为了宗门,我为了云泽!”   尉迟绝听闻尉迟妄的问题后扬声大笑,随后看似十分亢奋地吼道。   原本镇龙棺椁内所藏的天兵,全天下只有极为少数的几人知道,这其中就包括了灵剑宗的五阁老,尉迟妄自己以及八界门的赵璇,甚至包括尉迟妄的好兄弟秦罡一行人,也是在模模糊糊的从平日里的书信里大致的猜出它的身份,可现在可当尉迟绝念出云泽两个字的时候,那些没能猜出结果的一众人,没有一位不再动容了,当云泽二字从尉迟绝的口中喊出的时候,每个人都露出贪婪的眼光,那属于人性中最深处的欲望,毫不保留毫不遮掩,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展露着。   竟然是传说中雨伯屏翳所创造而出的云泽,看来我还是小看了这江湖势力,小看了这灵剑宗,小瞧了这位东煌剑狂尉迟妄了。以前一直都听江湖上有传说当年逐鹿之争,众神魔共创生下二十四柄绝天之兵,而这云泽正是玄月宫中雨伯屏翳的专属兵刃,之前我还觉得此事定是属于那市井传说是当不得真的,但是万万令我没想到的是,这把传说中的兵器,竟然就是灵剑宗等了两百多年才等到的大机缘,自古圣物都能让人平步青云躲避灾祸,让人能够一步登天,可我从未敢想,此时这能让人获得无上权利的圣物,竟是这传说中的太古天兵,尉迟妄啊尉迟妄,你可真能演啊,藏的好啊,连我都差一点着了你的道,把此宝贝当做一般的江湖噱头了。   要是尉迟绝所言皆是真的,那么很明显自己是被合花宗的人给摆了一道,毕竟合花宗的人给自己所说的并非是这云泽剑,而是一柄天之至宝,这天下至宝与二十四天神魔兵之间可是差的太远太远了,要是己方知道这镇龙棺椁内被镇压的乃是云泽剑,天龙馆是断不会在这一次会选择和合花宗合作的,眼下既然盟约已成,那么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天龙馆此次是与合花宗站在一方的,如果自己临时反水,那么等待着天龙馆的便是那全天下的质疑与谩骂,这合花宗是真的阴险啊。   料想这合花宗定是提前知晓这镇龙棺椁下所镇压的就是云泽剑,而它合花宗这一次之所以会如此的大费周章的耍着各种手段,其目的或许便是替自己宗门夺回云泽,但是若是它们提前的将云泽消息暴露,那么可以肯定的是,没人会愿意帮助它们,更没人会愿意与灵剑宗这般的江湖巨兽结怨,很明显在场的大伙或多或少的都是被合花宗给阴了。   随着尉迟绝的话,南宫杉连忙愤恨的连盯尉迟妄与单丹青的背影连看了好几眼。   南宫杉能够想到此处,谷纪自然的也会想到此处,所以当他看到南宫杉此刻正恶狠狠的盯看着就在自己不远处站着的单丹青,一股杀意顿时在他的心中滋生出来。 第五十章 默   没想到竟真的云泽,这下麻烦了。   随着尉迟绝的话,秦罡如同南宫杉和谷纪一样,顿时脑海中便开始无限联想,而随着他愈发深入的去考虑之后的行动所会为他带来的一切因果的时候,他内心是更加急躁和挣扎了。   若是云泽,势必会有更多的势力来参与争夺,毕竟云泽不似其他物件,这可是太古相传下来的天兵,先不说这件事的真伪如何,单就云泽这两个字,就值得为之拼了性命,但是若是正面参与抗衡,即便己方是有着这般的战力,可是很难保证己方就一定能打过在场的其他人,先可以保证的是自己是绝不会因为此物就是云泽而背叛尉迟妄的,但是身为铸剑山庄的路之尧三人与地炎宗来到兰健二人,自己就不敢去保证了,毕竟即便是自己与这两方关系再好,但是在遇到云泽这一原则性的问题上,他也是没有胆子敢去给尉迟妄保证的。   想到此处,秦罡不由得又看了眼身边的尉迟妄,待看到他的这位好兄弟那毫无变化的面容后,又开始陷入了深思。   本来就够麻烦的了,先不说明显是处在对立面的合花宗一众人,就先说说此刻身份依旧不定的尉迟绝四人,这便已然的加大了尉迟妄想要夺取云泽的难度,如果尉迟绝能最终在争夺云泽的时候站在自己这方,那么一切都还能在掌控之中,可是如果尉迟绝并未与尉迟妄身处同一阵线的话,那么皆时己方肯定会腹背受敌,一旦己方被对方呈以前后之势夹击,那么到那个时候,自己这一边的人可就真的是陷入了大大的劣势了,到那个时候,别说是争夺云泽了,就是想法子活命怕都是极为困难的。   但是这些都还不是秦罡此刻作为担心的,他最担心的莫过于那位一直都还未现身的慧明与之前那位深藏在倚香楼的蓉湘。   对于慧明来讲,他最令秦罡担心的莫过于反水,毕竟那天在议事堂内,慧明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这个人是并没有丝毫的所谓的良心的,在慧明的眼中任何事都是有着与之相对应的价码的,只要价钱合适,那么万事皆可以谈,而如果价钱不合适,那么保不准这个人不会再发生什么变故。   可是对于蓉湘来讲,秦罡对于此人的情感明显要更为复杂一些。   还有那还未来的墓穴之中的李荃闻,二人这么多年来在朝堂之上是政见不合,并且秦罡十分清楚,李荃闻曾多次背地里刺杀于他,而这次的圣物既是云泽,想必李筌闻他肯定心动,到时候他要是在此时再给秦罡一行人背后来上一刀子,那么怕是不死也要褪层皮的。   因为云泽一事被尉迟绝彻底的挑破,所以秦罡也不仅的开始担心起来。   尉迟妄你倒是瞒的好啊,这次我定要夺了这云泽,还好我留了一手,估摸这月灵萝的药效差不多要开始发作了,要不是我事先吃过解药,哼哼……待会云泽出土我必夺之,慧明想到此处,便又面带微笑的眯着眼睛,一个人身处阴影之中隐藏起自己来。   竟然是云泽,看来红娘子的情报有误啊,想到此处,蓉湘便不由自主的再次仔细的端详起在场的每个人,现在能够站在这座墓中的都是高手,东煌剑狂尉迟妄、天极双剑尉迟绝、妖刀渡乌、武曲谷纪、七杀南宫杉、净瓶女辛艾、逍遥散人魏迅、绝情剑宁秀才、画鬼单丹青、情道人萍姑、寸山神孟破军,侠客路之尧、豪饮刘云军、酿姑王娜、紫衫龙使兰健、御魂使邹亮,这些只是明面上的,而那些背地里参与争夺的人呢……想到此处她不仅对此行的任务开始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高手,若要说是一对一的打,或许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会是蓉湘的对手,毕竟蓉湘此时的实力真的是极为强大的,说句毫不客气的话,此刻她的实力,其实早就突破了极限,与宇文太平一般的进入到了先天之境,而在这片大陆上,但凡是那些实力进入到先天之境的武者,皆需要去签署一份分界协议,而协议中有一条内容便是任凭天下如何大乱,若现场并无先天之境的人在干预,则不准实力已达到先天之境的人去强行干预当下所发生的任何事件,如若有任何人违反了协议内容,则必杀之。   而作为自身实力已经是达到了先天之境的蓉湘来说,虽说她还未在分界协议上签署自己的名字,但是怕一旦尉迟妄控制不住现场的局势,那么她势必要在乱局之中将尉迟妄救下,而如果自己这么做的话,她铁定是要对下面的人动手的,可如果她一动手,她的实力必将暴露,而那些隐藏在四处的先天强者也就有个油头来正儿八经的参与到此事之中,便能够正大光明的来抢夺云泽了。   再加上此刻的墓穴中,是充斥着幻神散的味道,眼下的几人还未运功倒也无事,可以但彻底的运功打起来,怕就这幻神散会瞬间暴露出来,而此物产在尤东,乃是神罗殿出产的迷药,到时候各方势力势必会将矛盾的苗头直指神罗殿,这足以可见这一次当真是有心悸歹毒之辈在此。   蓉湘想到这里,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至于在场的其他人,则也只是瞬间的有些惊讶,倒也并没有南宫杉那般的心惊,或许在这些人看来,自己是远没有能力将云泽带出燕湖岛的,或许他们可以小瞧了尉迟妄,可以小看了灵剑宗,但是他们不得不正视起那五位身居灵剑宗的五阁老,对于先天之境的强者,在场的有些人还是抱有自知之明的态度的。   所以眼下除却身份不明的尉迟绝外,其实真正参与争夺的也就只有尉迟妄与单丹青二人,至于同样以剑入道的南宫杉,就真的很难说了。   这云泽还未出土,在座的众人都开始相互猜忌起来。   而就在这时,又是一声龙吼在这偌大的墓穴中忽然响起,随后又是一阵极为猛烈的冲击波,在伴随着一阵强烈的罡风,顿时间将镇龙棺椁四周的那些土屑扬起,将在场的每个人吹得睁不开眼。 第五十一章 疯子   “哥,那可是云泽啊,你就这么说放弃就放弃了,这未免也太可惜了点吧。”   在一艘毫不起眼的客船内,一名素衣的童子给一名俊朗青年热着酒,随之十分不解的问道。   只见该青年斜靠在船棱上,坦胸露乳的,穿着是相当的豪迈,一副妖艳的脸庞却生长在男子身上,显得是极为的不协调,不过男子纤瘦的躯体倒也反将妖艳的面庞映射出另一种极端的美,兰花指轻轻的将童子热好的酒壶拎了起来,歪着头,轻微的张开檀口,尽享那壶嘴中倾洒出来的琼浆玉酿,喝了一口,男子便眯起眼睛,歪斜的脑袋随着湖水的波澜微微摇晃几下,不经意的露出一抹嘲笑的意味。   “不可惜不可惜,这事是他单丹青自己应下的,那就理应由他自己去负责,断不会因为他个人的原因,将我合花宗一宗之人拉进水深火热之中,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将这天下的目光锁定在这灵剑宗之内,所以我们必须要想尽办法的拖住这群人才行,当场单丹青也是应允了此事的,如要是事件变得不可控,单丹青死也要给我死在灵剑宗,断不能将这江湖之火蔓延至我合花宗内,毕竟这般的代价以我合花宗目前的状况是根本就无法承受的起,所以有时候该放弃的时候,是要学会着放弃。”   男子一边优雅的斜卧在船棱,一边慢条斯理的说着。   “弟还是不解。”   童子不解的问到。   “这事其实也没什么神秘的,我合花宗在这玄天谱上这么多年了依旧不得进步片刻,你可知为何?”   只见男子眯着眼睛盯看着远处的燕湖岛,然后伴着湖风的轻声说到。   “莫不是我宗门并不是以功法武学探以大道,所以宗内势力不急其谱上那些排名靠前的大门大派?”   童子急忙回答。   “不对不对不对,你呀只看到了表面上的那些内容,你还要学会看这里子所写的内容才行,想我合花宗开山立派少说也有快二百年了,可是这二百年的光景,并没有让我合花宗更进一步,这其中最根本的问题便是我合花宗内百年光景竟也没有任何一名弟修炼至先天之境,这不是我宗的武学不够精炼,也不是我宗的弟不够勤奋,而这些导致我宗门无法在百年之中精进半步的问题,其问题的根本所在便是出在我们自身,只怪我宗没有得到任何一位先天之境的强者所指引导致,而眼下我父玉沧澜即将便要突破自身,以身前往先天之境,而在这般的节骨眼上我不能让整个宗门暴露在视野之中,为自己的宗门四处树敌,让自己的父亲深陷险境,所以对于父亲而言,对于宗门而言,我必须要将宗门内的风险嫁接出去,而这要嫁接出去的对象必须要在其各个方面的威望都要远高于自己才行,恰巧灵剑宗便给了我这个机会,所以我需要灵剑宗大乱,我需要灵剑宗一事必须在江湖上闹得是沸沸扬扬,所以我必须要假以八界门的名义去将此事宣扬出去,我必须要为父亲争取更多是时间,毕竟自从俞啸死了之后,我可是还没听说过有哪位先知是进身到了先天之境的,如果说我父最终得以晋升,那么想我合花宗在其玄天谱上的位置,怕是要狠狠的窜上一窜了。”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眼光之中尽是狂热和期许。   “爹定会晋升成功的,哥还请放心才是。”   童子接着男子的话急忙表着态。   “可眼下盯着咱们的可不在少数,最起码咱们的死对头八界门可是对咱虎视眈眈呢,再别说像白马寺和蓬莱阁这类的江湖势力,更是将咱们合花宗视为眼中钉,所以眼下我们能做的,便是尽量的将这灵剑宗一事闹得越大越好,最好大到能够撕破分界协议,让那些先天之境的人参与进来,也只有这样这件事才能替我合花宗争取到最多的时间,只要我父能顺利晋升,那么损失一柄小小的云泽,损失一名对我宗而言微不足道的单丹青,这般的战损我宗还是能够承受得起的。”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的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看似极为的惬意。   “可是弟还是有一事想不明白,单先生要是因为此事皆时的失控而不幸身死,这不就是折损了我宗的实力了吗?再加上云泽乃是天下至宝,假若让别的势力抢到,那不就是明摆着让对手壮大实力?这不是对于我们不利嘛!”   童子歪着脑袋,露出十分不解的神情,但是对于自己这位极度高深莫测的主子,童子也能知晓,若是事事自己都能听懂主子的话,那自己也不会只是个煮茶热酒的童子了,所以当男子话音刚落之后,这位童子便又不解的问着。   “玉关啊玉关,我的好弟弟啊,你看不透并不稀奇,可是你要是仔细去看用心去看,你定会参透其中,而这云泽啊,可是个两败俱伤的好牌呀,只可惜呀此物此时怕与我合花宗并无缘分,若不是这分界协议的话,或许我们对之的态度还能更加的强硬一些,所以说有时候我们要学会放弃的是某一件事,而有些时候我们要学会放弃的便是某一个人。”   说到此处,妖艳男子难免的流露出一抹自嘲,随即又猛地灌了自己一口大酒,随即用力将酒壶摔砸到甲板上,一脚踹开船舱的木门,立于船尾,死死的盯着燕湖岛方向那股冲天而上的绿光,快速的将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外衣丢在一旁,豪迈地喊道: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玉野也能将世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爽快啊爽快,哼哼八界门?赵璇?怕是从今日开始,这天下未卜先知的名头,理应属我合花宗才对,哈哈哈哈哈!我入云凡自遨游,笑谈江湖几时休。盘内棋子皆红骨,万世霸业何须愁。俞啸你拼命守护的天机谷,我发誓定会踏之!”   然而没过多久,在玉野的面前,便出现了一幕令人不敢想象的画面。   燕湖岛的东面,发生了剧烈的大爆炸,浓烟直冲天际,爆炸声溃人心脾,没多久便看到整座东面岛屿,沉于燕湖之中,而原本无比辉煌的燕湖岛,无比辉煌的灵剑宗,俨然成为一座废岛,一片废墟,一处记忆。   看到此时情景,玉野极度兴奋的抓住船尾的护栏,亢奋的笑着。   这,就是一个疯子。 第五十二章 察觉   刘云军此刻和王娜、路之尧就这般安静的站在秦罡的身后,与众人一般的在等待着镇龙棺椁的出土,即便是此刻棺椁的上盖已经彻底的被挖掘而出,但是整座棺椁的大半部分却还依旧在土里埋着呢,所以这几人也就安安静静的站在自己家的姑爷身后,已做好一切与之需要去应对的准备。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云军忽然发现,自己逐渐的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气力,每当他欲要提气的时候,他的心脾处总是会猛的传来一股微微的痛觉,然后随之他提起的这股气道,也会很快的消散下去,给他的感觉就好似自己生了病一般,是那般软趴趴的感觉,这般的状态也渐渐的让他起了疑心,随即他急忙的轻微的用自己手中的剑尾碰了下站在一边的王娜,待对方望向自己的时候,另一只手快速的做了个简单的手势。   王娜看到了刘云军此刻的手势后,也做了同样的手势,顺便拉了下自己身边的路之尧。   路之尧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铁青着脸色的微微闭上双眼,随后整个人猛地运气,随即一阵心脾之间的剧痛过后,他这才狠狠的呼出一口夹杂着丝丝血腥气味的浊气,然后用自己手中的剑,在地上轻微的刻下了三个字,而当这个字出现的那一刹那,以路之尧为首的一圈人,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那三个字,正是‘幻神散’三字。   刘云军急忙欲出手,却第一时间被路之尧给按住了,只见他朝着刘云军不停的摇着头,然后当着刘云军的面,用剑尾指了指不远处的尉迟绝一行人,饭馆刘云军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路之尧的意思,眼观整个墓穴,无疑现在被路之尧指着的这位尉迟绝,其身份是最为模棱两可的,也是变数最大的,而眼下自己这方,断不能成为第一个出手的人,也断不可为别人留下话柄。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场的众人皆是渐渐得发觉自己的内力正在消无声息之间逐渐涣散,一旦动用内力,便能感觉到来自经脉传来的一股无法言语的剧痛,这股剧痛顺着经脉穿梭在五脏六腑之间,其间的霸道之处令人难以承受,那是一种痛至灵魂的痛苦,而王娜因为自身体质原因,已逐渐的开始不支起来,不由得轻声暗哼了声。   “尔等宵小竟然使毒,简直卑鄙至极。”   终于当萍姑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幻神散的毒已经是侵蚀到他的五脏了,索性的她便直接开口大骂,也顾不得那么多礼节了。   萍姑的这句话就宛若在那平静的湖面上被人丢进去了一块大石头一般,真的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时间整座墓穴顿时变得骂声一片,几方人马更是骂的有来有回,尤其是以尉迟妄、尉迟绝、宁秀才、秦罡几人为主,更是骂的对方那些肚子里没什么墨水的人是脸红脖子粗的,怎奈何这几人皆是颇有些文采之人,骂人的手段着实的是要高出其他人一大截子,至于那些个最笨的人,就好比像刘云军啊、谷纪啊、孟破军啊这类的,就差点把剑打开了,要不是他们这些人都有人拦着,怕就现在整座墓穴早就是几方势力大乱斗了。   试问谁敢去想,一向以心胸豁达闻名天下的逍遥散人魏迅,此刻也是被尉迟妄骂的是涨红着脸一个人不停的呼呼的喘着气。   差不多是时候了。   阴影之中,慧明不仅一阵冷笑。   墓穴之内,几方势力便已经针锋相对,而在这墓穴之外,在刚才众人呆着的地方,竟然还有十余个人正在彼此的观望着对方,而在这群人的中心处,一名浑身皆为白衣的俊美少年,正在把玩着他手中的一只云雀,奈何无论这只云雀怎么用力的煽动翅膀,它始终都无法去挣脱少年的手,让自己真正的飞出掌心。   若是观察的仔细,昨夜那位四处在此处游走下毒的小老头正恭恭敬敬的围绕在白衣少年的身边,而他的表情则是一脸的无奈与任命,相对应的,那名风风火火是玄镜宫少女与她身边的那名剑客也同着小老头一般模样,同样是老老实实的站在白衣少年的身边,至于那名昨夜里在树梢上站着的少年,则一脸怒气的看着白衣少年,但也算是比较老实的蹲坐在地上,很明显他心中对于白衣少年的出现是颇为郁闷的。   而另一边,没想到五阁老全部都来了,也都是围绕在白衣少年的身边,此时不发表丝毫的言论。   “叫我说啊这事你们就别瞎掺和了。”   忽然白衣少年扯下手中的力道,那只云雀竟然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瞬间气化不见了,而他的这一手更是惊呆了现场的其余一众人,只见他来回的晃了晃自己的刚才玩弄云雀的手后,这才淡然的轻声说到。   “白先生,那可是云泽啊……”   白先生话音刚落,那名玄镜宫的火爆少女便坐不住了,急忙的开口说到。   “我知道啊可那又怎么样,这只是一件兵器而已,也仅此而已,怎得玄镜宫的人都这般的痴迷那坊间的传说?”   很明显云泽在白先生的眼中,是那般的不值一提的。   “这……”   白先生的话也让这名火爆少女顿时间宛若吃了苍蝇一般,是迟迟的半天都说不出来什么话。   “白先生,说实话您这么做我们真的很为难啊。”   那名爱下毒的小老头不仅面带谄媚之色的轻声说到。   “此物乃灵剑宗所发现,自然的也就该他尉迟无情来定夺归属才是,难不成白马寺也想来参一脚不成?还是说这些年过去了,白马寺趁着你们出了那么几位先天之境的人,就说话也硬气起来了?”   白先生的这句话,威胁之意十足。   “瞧白先生您说的,我们怎么敢忤逆白先生您啊,您可千万不能这么看我们啊,既然白先生您说了让我们不要掺和,那我现在就走,云泽一事我白马寺至此就与之彻底了断,日后也不会窥伺一二,白先生、尉迟无情,老夫告辞。”   感受着白先生方才话中的那抹威胁的成分,小老头也是当机立断的立刻与云泽撇清干系,然后告知了一声,便独自离开,没有一丝一毫的留念。   “既然白先生都出马了,我等还能说啥?尉迟无情咱们今日就此别过,但是云泽一事我焱庙可不是说退就退的,告辞!”   只见那名一直都忿忿不平的少年很快的便别过众人,独自离去了。   “叫我说焱庙的人都走了,我玄镜宫的留在这也没啥意思,哎我说小子你跟我一起走不?”   话音刚落,便可看到那名玄镜宫的火爆少女,一把拽过一直跟随着她的那名年轻剑客,随即朝着白先生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后,便转眼间朝着远处狂袭离去。   至此因为这位白先生的干预,灵剑宗又将那即将失控的局面重新掌控,只不过很显然,这番的手段并非因为灵剑宗的真正话事人尉迟无情所带来的。 第五十三章 灵剑宗   白先生的出现的的确确是替灵剑宗解了这燃眉之急,不过这依旧不能保证说是云泽定会落在尉迟妄的手中,尽管尉迟绝同样讲着云泽与灵剑宗荣辱与共的说辞,但是这其中究竟有多少可信,有多少不可信,这恐怕没人敢去为此打保票。   毕竟尉迟绝自当年消失之后已经是过去了二十余年有余,若不是他的容貌与年轻时候相比并未发生太大的变化,怕是连尉迟妄本人都不敢相信,当年跌落谷底消失多年的弟弟,竟然会在此时此刻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恐怕令他更加想不到的是,多年未见的弟弟一回来便会与自己刀兵相见,丝毫不念及一丝一毫的故情。   话又在说话来,即便尉迟绝是绝对出自于真心的想要将云泽留在灵剑宗,那么为何他会不远千里的去请一剑堂的孟破军前来与之为伍,毕竟在全天下的武者看来,就云泽剑来讲,一剑堂同样也是灵剑宗此刻潜在的威胁之一,因为同灵剑宗一般,一剑堂同样也是以剑入道,更相传一剑堂的首座萧鸿,其用剑的精妙早已超越尉迟无情,怕是其个人修为也是与尉迟无情不相伯仲,而就是令人不解的地方了,灵剑宗以剑入道,所以整个宗门是极为迫切的想要将云泽留在燕湖岛,反观一剑堂,他们亦是以剑入道,所以无论怎么看,对于云泽剑的争夺,他们一剑堂也应该是极为热切的才是,可现如今纵观云泽一事的事态发展,貌似一剑堂并没有对云泽产生了太高的热情,这也未免令人觉得极为匪夷所思,要说一剑堂对云泽剑放弃了吧,可他们却派孟破军前来帮助尉迟绝前来夺下云泽,可若要是说一剑堂的这帮人对于云泽剑并未放弃,可是他们却并没有在往灵剑宗派更多的帮手来直接参与争夺之列,所以此时当尉迟绝向天上之人宣布这柄被封印在镇龙棺椁之内的正是云泽的时候,尉迟妄也仅仅是一瞬间的惊愕,便就很快的恢复了自己的理智,尽管此刻依旧骂声不断。   此刻在这座偌大的墓穴之中,镇龙棺椁已经被挖掘队扫出了大半的面积了,以目前挖掘队的进度来看,怕不出两个时辰,镇龙棺椁便能彻底的暴露在众人的眼前,而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争夺。   墓穴之中的高手们因为幻神散之事,皆是陷入相互的指责与谩骂之中,并且也正是因为幻神散的缘故,让彼此之间的同盟关系变得是极为微妙,更有甚者其实已经悄悄的脱离了自己原本站队的同盟,这其中便包含这天刀派的妖刀渡乌与天龙馆的武曲谷纪和七杀南宫杉。   幻神散的出现,让这三人皆是心生退意,毕竟云泽在是珍贵,也怕是远不及自己的性命来的金贵,所以当这伙人开始慢慢的察觉到自身的那微妙变化的时候,三人是纷纷的将怒火指向了就站在他们面前不远处的尉迟妄本人。   毕竟这毒可是幻神散,是那胆敢号称就连先天之境的强者都会倒在其药效下的奇门迷药,而这些还未涉足先天之境的高手们,又怎么可能会是这幻神散的对手,纵观全局来看,怕是此时还未能中毒了,也就只有施毒之人慧明与已经提前察觉并吞服了解药的蓉湘了。   “幻神散……呵呵呵呵……尉迟妄你果真是好算计啊,这一次就算属我天龙馆栽了,云泽一事我们暂且退出,不过怕是咱们两家这梁子是要结下了,至于今日幻神散这笔账,咱们来日方长,废话不多说,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   阴狠着盯看着眼前的众人,然后在其双眼之中极大可能的去挖掘出有关幻神散的丝毫信息,但是谷纪却发现,在这群人的眼中,他并没有看到丝毫的紧张或是焦虑,所以对于这霸道无比的幻神散,他天龙馆也只能当做自己倒霉了。   所以当谷纪与南宫杉私下里悄悄的商量了后,便想要先离开此地,待幻神散药劲一退之后再另做打算,于是便有了谷纪直面尉迟妄所说的这句话。   丝毫不给尉迟妄解释的机会,谷纪便连同着南宫杉在众人那复杂的视线下率先的离开了墓穴。   天龙馆的离去,顿时让以合花宗为首的一众人马的实力大减,而从现在的局势上来看,尉迟妄的赢面似乎是变得更大一些了。   云泽还未出世,便因种种原因,又是有人临时放弃了争夺。   遥记三百余年前,一场大旱成为了压倒前朝基业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场旱灾波及到大半个龙寰地域,青州、仓州、秦州三地皆因旱灾受困,受灾百姓将近举国一半的人口,土地龟裂,颗粒无收,易子而食这类丧尽天良之事更是时有发生,随处可见那因为太过虚弱无力而倒在路边的人们,随处可见那为了抢夺百姓手中唯一救命的稻谷而疯狂肆起的马匪,更是随处可见那些救世于民的江湖英雄在为了百姓的未来劳命奔波,可即便如此,即便天下已然大乱,前朝竟还敢无度的四处搜刮民脂,用来修建那奢华的庭楼宫苑,大量的底层百姓,均在这等残暴的封建统治之下揭竿而起,而那时的天下,是丝毫没有太平可言,甚至于人们无限向往能够仗剑醉酒的江湖,也只是属于底层人民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而自发组织的一帮子三教九流的聚集地而已。   没有章法、没有制度、没有约束,其势力下属人员性格暴戾,欺软怕硬等这样的情况,很快的就让底层百姓也开始逐渐的排斥江湖势力,渐渐的江湖势力便真的成了当时天下众多势力当中名头最臭的一股,甚至在民众心目当中,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便是所谓的江湖的代名词,于贼寇毫无两样。   而有一位心中怀揣着江湖之梦的少年,便是在这般的社会中逐渐成长,他的名字叫做尉迟东方。   终于有一天,当尉迟东方用自己的那一身绝世的武学,于锦州燕湖岛开门立派,意要将自己胸中的那股浩然正气散播于世间,要将自己心中的那份美好世界告知于天下,要让这天下的百姓们都知晓,如今在这江湖之上,有一门派它以剑入道,终生励志要锄强扶弱惩恶锄奸,而就是这般正气凛然的心性,方才会有无数的人们愿意前往燕湖岛学习,这便是灵剑宗。   灵剑宗便是在这般的机遇下,正式的在世人面前亮相。   然而三百多年过去了,眼下的灵剑宗,也早已没了当年的风采,至于当今灵剑宗掌门尉迟妄,更是令人惋惜,年少成名的他,也很快的被这红尘世界所束缚,沉迷于那权利与酒色当中。   云泽的问世,是灵剑宗的一次机遇,也是一次毁灭前的信号,因为它的出世,寓意着这刚刚太平不久的天下,要再度风起云涌,可是眼下的灵剑宗,哪里还存在着什么美好的未来,又哪里会有什么太平可言?   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里,替宗门夺回云泽,这才方可保证宗门百年之后依旧昌盛长存,这便是尉迟妄心中所想。 第五十四章 先天之人   时间在飞速的流逝,人心在残忍的彼此算计,墓穴之中的所有人,此刻都将自己的那根神经紧紧绷起,然后等待着命运降临的那一刻,每个人都在极力的观察着所有人,从而希望在不同人的面容之下找寻到相对应的突破口,好为一会即将到来的争夺奠定胜算,以至于在某一个瞬间,就仿佛这四周的一切皆会短暂的陷入一阵极为令人害怕的寂静,而届时恐怕也只有彼此的呼吸才是这里仅存的声音罢了。   伴随着偶尔还会存在一两声的谩骂,也会被在场的余下众人自动忽略掉,毕竟刚开始这些人还会因为幻神散的缘故相互之间是口吐芬芳,可是这骂着骂着,在场的这群人也就皮了,听也听烦了是骂也骂乏了,索性的众人也就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闭口停战,以确保自己能多保存一些体力来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墓穴之外。   “多谢白先生出手相助,无情对此感激不尽。”   尉迟无情极为恭敬的朝着白先生深深鞠躬,然后言语之中尽是讨好的语气。   “眼下已不会有先天之境的人来捣乱了,无论如何你都要确保云泽留在你手中。”   未等尉迟无情回过神来呢,白先生竟然就原地消失不见了,若不是这凌空之中还有几片残叶在轻飘飘的下坠,怕是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高深莫测之人。   “白先生走了。”   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夏倾不仅轻声的拍了拍尉迟无情的肩膀,然后说到。   “我知道,白先生是走了,可是也给你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只见尉迟无情缓缓的站直身子,然后细眯着双眼盯看着之前白先生所站着的地方,冰冷的说到。   “什么难题是我五阁老现在解决不了的?白先生将那帮子搅局的赶走后,整个燕湖岛就当属我五阁老本事最大,无情老哥你多虑了。”   尉迟无情话音刚落,左顾便接着对方的话吧唧吧唧的说起来。   “左顾怎得你都这般年岁了,看待事物依旧还是如此的不稳妥,你试想一下,就如同你刚才说的,白先生将那几个先天之境的搅局者赶走了,这也就说明现如今整座燕湖岛,能踏入先天之境的也就剩我,你和安芃三人,你二人这才刚进入先天之境,自身的境界也并非十分的稳定,可以说此时的燕湖岛上,真正坐实先天之境的只我一人,而你我皆知这分界协议中,若是有先天之境的人强行的干预到人间事物,那么天谴将至,眼下整个燕湖岛除了我之外,已怕是再无任何一位先天之境的人前来争夺云泽,这也变相的说,在云泽的争夺上,你我三人皆是不可能在对其出手了,白先生这一手,也变相的是禁锢住了你我的双手,这下你明白了吗?若是妄儿抵不过合花宗的那群娃娃,怕是这云泽也在咱灵剑宗留不住啊。”   只见尉迟无情轻轻的拍了拍左顾的肩膀,然后意味深长的替其解释到。   “啊,如果真就哥哥这么说来,那么我等待会可是皆要看戏了?这不好生的无趣了,要是……”   听着尉迟无情的解释,安芃不满的嘟囔着。   “怎得难不成你还想着跟这群晚辈去动手?你也不瞧一瞧自己,你都多大个人了,黄土都快埋到你脖子了,你还这般的冲动,叫我说你就别急,先看看大哥怎么看这件事。”   看着安芃依旧是那般的急性子,作为慢性子的柳芸便急忙打断了他的思路。   “柳芸你说的不错,安芃你且看看你自己,先天之境这才刚刚迈进,根基丝毫不稳定,若是在此时你强行出手,你再遇到个跟你实力相近的,搞不好就会经脉逆转,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没人会知道,眼下我们还不能太过着急,既然白先生说过要让云泽定要留在灵剑宗,那么我等自然断不可能会让这把剑被外人夺了去,眼下如果妄儿实在不低,那么柳芸和夏倾便出手制止,你二人虽说距离先天之境仅一步之遥,可却还为算得上是真正的高手,所以分界协议也并不会限制你们二人,所以待会你们等我口令,若是局势一旦失控,你二人即可出手去强加干预,势必要让整件事的局势牢牢的被我灵剑宗掌控。”   说到此处,尉迟无情便将自己的目光重新锁定到了墓穴之外的出入口处。   “眼下咱们只能将灵剑宗的希望放在妄儿身上了。”   尉迟无情这一声小声的呢喃,却被柳芸听得确切,而她的心中,更是对尉迟妄的安全所担心着。   “出土啦,出土啦……”   就在大家相互戒备相互算计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忽然间极为兴奋的大声喊到。   语音刚落,在场的众人闻之皆纷纷瞪大了双眼。   只见尉迟绝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随着自己猛的转过身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这么硬生生的一步跨出,转眼之间便只身站在了这座镇龙棺椁的跟前一动不动。   而待尉迟绝前脚刚离开原地,场内的其余众人这才猛地惊醒过来,然后纷纷紧随着尉迟绝的后尘,一个个极为快速的站在了镇龙棺椁的面前,将这座小小的棺椁给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起来。   蓉湘和慧明依旧是没有前去凑这个热闹,即使直到现在两人都还未发现对方的踪迹。   “小路子这幻神散当真甚是邪门,我现在是一点内力都不敢动用,一动用内力我全身经脉就如同万虫噬心一般。”   此时的刘云军是一脑袋的虚汗,然后喘着粗气不满的抱怨到。   “是啊此毒药效霸道,能直接破坏内力,让人不可动气,咱们这下可要怎么帮姑爷?”   刘云军刚抱怨完,王娜便紧跟着刘云军的话诉苦到。   其实就算是他们二人不说,路之尧心中也十分清楚,他们三人所身中的毒,是何等的霸道,只不过自己的一身修为要远高于其余二人,所以才没有他们显现的那般明显,可即便如此,路之尧此刻也并非毫无知觉,他能明显的感知到,自己的血气精力,正在一波波的冲击着自己的全身经脉,如若此刻他不再动用内力,倒也还能继续活着,可是若他还是执意要替秦罡守护云泽,那么他距离自己的人生谢幕,怕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将二姑爷带回铸剑山庄,这是我答应过二小姐的,是我赌上了整座铸剑山庄的名誉和荣耀,所以我必须坚持下去,哪怕明知是死,我也不惧不怕,师兄师姐,你们这次便随我疯上一次吧。”   望着身边两位老战友,路之尧也只能紧锁着眉头的叹了口气,然后细声说到,只不过当他刚刚说完,他体内那股肆意流窜的内力猛地开始冲击他的任督二脉,而这突如其来的一波冲击,直接让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不对,更为确切的说,是一口夹杂着血沫子的黑血。   随着这口积压在胸口的这股压力被喷吐而出后,路之尧明显的感觉瞬间虚弱了很多,只见他目光坚定的望向刘云军二人,以求他所想要得到的那份承诺。 第五十五章 慧明   路之尧吐血了,而在场的其余人马也好不到哪去,这群人也皆是一个个面色如同被金箔纸烫过一般,在这满是充盈着生命之光的色泽下,给人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随着挖掘队缓慢的将镇龙棺椁从土坑中艰难的抬出来后,在这期间逍遥散人魏迅与情道人萍姑也相继开始吐血,绝情剑宁秀才虽说还没有到吐血的程度,但是看他的喉部此刻正时不时的做着吞咽的动作,显然也是极为的不舒服。   而当现场那群围靠在镇龙棺椁周边的人马一个个皆开始出现内力反噬的情况的时候,慧明这才洋洋洒洒的从阴影之中慢慢朝着众人走来。   “哼,没想到你竟然还在这,那我对这幻神散便不奇怪了,只是我不清楚,怎得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依旧还是那么爱用这些卑鄙无耻的手段啊慧明。”   待好不容易压住了自己胸口的那股不停往喉咙返的血气,尉迟绝才惨白着脸怒瞪着后脚赶来的慧明,然后不屑的讥讽到。   但从这只言片语之间便能看出,尉迟绝与慧明二人绝对是相互认识的,甚至都能从尉迟绝的口气中感觉出,他对于慧明而言是有着很深的成见的。   “尔等皆是当世之高手了,我自认在功夫造诣上是远不及各位前辈的,所以呢我就只能用上一些看似拙劣的小手段而已,前辈们都是些江湖名望之人,断不会因为这小小的迷药而对我群而攻之吧,这要是传了出去,可不就给个人蒙羞了吗?我自认自己就是一名鼠辈,奈何这鼠辈也是要生存的呀,各位前辈你们都说说,我说的对还是不对呢?”   慧明对于尉迟绝说他使用幻神散一事并未反驳,而是当众承认。   “呸,用毒都能叫你说出道貌岸然的感觉来,你可真是君子之风啊,慧明我且告诉你,哪怕是这幻神散,有我在你今天也别想或者离开。”   说话的乃是妖刀渡乌,但是看他此刻的神情来讲,怕也只能是在此说说狠话了,毕竟他需要不停的抵抗他人所给他带来的压力,而这般的抵抗乃是气势上的对抗,是需要自身不停的提气运气,所以这幻神散的药效也是在快速的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从他眼下的这般面色来看,即便是他能有幸或者离开灵剑宗,其性命怕也是极为危险的。   不仅仅是渡乌,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抵抗着他人的气势,所以这也就是为何在场的人基本都在吐血的原因,只要提起运气,那么幻神散的药效便会加速侵蚀人的五脏六腑,加速蚕食人的生机。   “渡乌是吧,我听说过你,大名鼎鼎的天刀派妖刀,曾以一柄妖刀震惊世界,于三天三夜里杀光整整一座山的马匪,整整四千余人啊,要说这心狠手辣,我却远不及你啊,不过你此时也莫要太过嚣张,且等你能打到我再说吧,妖刀,哼我看就是一柄钝刀而已。”   慧明一边嘲讽着渡乌,一边看刻意的去观察着场内的其余人马。   “你……”   一时间渡乌竟然会被气的半天说不上话来,只见他的脸色在一阵蜡黄一阵潮红之中快速反转,最终便是对着镇龙棺椁的位置狂喷一口血沫子。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慧明看到此处不仅极为狂妄的仰天长笑。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令天下人都为之敬畏之人,却在此时竟然连一句玩笑话都经受不住,着实的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慧明说完,便朝着渡乌蔑视的一笑,然后伸出自己的大拇指,朝着对方的面前,缓缓的将自己的竖起的大拇指,让自己的指尖以半圆的轨迹微微的转向地面。   听着慧明此番的讥讽,在场的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毒是他下的,那么他肯定会事先服用解药,以确保自己不会被幻神散伤及经脉,所以此时他的战力,或多或少是要强上这群人不少的,所以在场的人群里哪怕有对他恨之入骨的,也怕在此时也只能选择沉默,以寻求更好的机会教育教育他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过去了,随着挖掘队完整的将镇龙棺椁抬出土坑之后,这群始终围绕着它身边的大佬们则好像是商量好的一般,一个个纷纷怒瞪着慧明,然后久久不能平息自身的气息。   即便是身为人臣的秦罡,即便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尉迟妄,即便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单丹青,此刻的他们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因为他们这群人此刻皆不敢再吱半声,生怕是泄了自己这边的气道,毕竟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清楚,云泽即将出土,此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泄了劲,哪怕明知道自己已经身中剧毒,哪怕明知自己此时不能动用任何的内力,但是为了云泽,为了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来到这燕湖岛的初衷和目的,他们都会选择放手一搏,不让云泽从自己的手里错失过去。   看着四周一个个都在怒瞪着自己,慧明清楚他这一步棋,恐怕是下错了,但是事实已经如此,不可能再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了,所以就权当自己看不见罢了,过河拆桥,见招拆招,之后的路,他自己接着就是。   待一行人均围着这个古老的青铜箱子站立一圈之后,尉迟妄才在众人的目光中,托着自己那五味陈杂的内心,缓缓的朝着箱子中心一步跨了过去。   只见尉迟妄将一只手轻轻的放在镇龙棺椁的表面,然后极其轻微的抚摸着它,感受着它表面的纹路,思索着它以往的历史,就这般安安静静的顺着棺椁一遍又一遍的围着它转圈,好久都不曾开口。   终于当尉迟妄停下自身的脚步之后,他这才瞥了眼身边的挖掘队,然后命其将镇龙棺椁运送至墓穴的门口处,在光天化日之下正式开棺椁。   终于要开棺了,终于要看到这柄天下之兵了,也终于到了最为紧要的关头了,云泽一旦问世,那么红尘之中定会为此剑而发生一系列的极为剧烈的变动,就是不知道谁家遇好事,谁家见糟心了。 第五十六章 镇龙棺椁   当镇龙棺椁在尉迟妄的授意下被灵剑宗那帮子挖掘队的弟子们极为小心翼翼的给抬出墓穴之后,众人这才纷纷跟着挖掘队的步伐是重新的来到了后山处。   方才墓穴之内光线阴暗,即便是墓穴之中被那看似虚无缥缈但是实际上又真实存在的绿色光帷所笼罩,可是现场是所有人都看不清镇龙棺椁真实的样子,它仿佛在与人之间的距离中隔了层纱幔一般,看似真实却又叫人始终都看的不够真切,而当镇龙棺椁被众弟子们缓缓的抬出墓穴之后,那抹一直围绕着它不停盘旋的绿色光帷则瞬间消失不见,只余下一座造型古朴的古代棺椁,就这般映入了人们的眼帘。   当镇龙棺椁彻底的被众弟子抬离了墓穴之后,原本天空之中那片不停盘旋在灵剑宗头顶上方的碧绿色漩涡状的能量层,则瞬间激荡起来,一层接一层的碧绿能量流顺着能量漩涡的核心处朝四面八方泛起涟漪,与数百丈之外才逐渐淡去,周而复始的一再重复着。   借着此时那大好的燕湖阳光,众人这才算是将这封印着云泽剑的镇龙棺椁给看的真实,而尉迟妄本人更是迈开双脚,顺着棺椁的四周开始丈量起来。   镇龙棺椁通体之长目测约有十六尺有余,宽九尺有余,高五尺有余,整个棺椁的盖面造型古朴,并没有坊间所传的那般精美绝伦,它看上去就跟平常人家里的棺材很像,只不过假如看得足够仔细的话,还是能在其棺盖上看出一些依稀能辩的雕刻花纹来,若是从这些断断续续的纹路上来猜测,怕是当年雕刻的师傅定是在这棺盖上雕刻着无数的山珍奇兽,不过由于年代太过于久远了,时间早已将这棺盖上所雕刻着的内容侵蚀的极为严重了,现在也只能是通过那片段式的痕迹来去大胆猜测罢了。   从外观来讲,镇龙棺椁却并非是寻常人所能识的出的那种木制材料,与其说镇龙棺椁是木质的棺椁,到不若说眼前的这座棺椁其材质上来看更像是青铜器打造,这似木非木似铜非铜的,看上去像是木质的棺椁,但是摸上去却又是一手自己再摸青铜器的那种感觉,恐怕此种材质也只能够在永夜林里寻得了吧,这寻常的树木铜器是断不会让棺椁有如此的材质和手感的。   仔细的来看,在镇龙棺椁的棺盖上其实并无太多新奇的事物,甚至说整座棺椁看上去也是极为古朴的,并不是那种奢华艳丽的棺材,而若是非要说此物与别的棺材的不同,那恐怕要当属在这座棺椁上,在它封棺的接口处,暗藏着一处机关,而且此处的机关设计的极为巧妙和隐蔽,纵使连尉迟妄这般细心的人物,也差点将此处的机关给看做成为镇龙棺椁的装饰品了,这足以可见当初在设计这座棺椁的人,他的思维是多么的灵巧。   “开棺!!!”   抬头看了眼此刻的时辰之后,尉迟妄这才蜡黄着脸色的低声暗喝一声。   而随着尉迟妄一声令下,瞬间从挖掘队中便走出来了四名弟子,然后依次站在镇龙棺椁的四角,待这四名弟子就位之后,这才又从挖掘队中走出了一名长相猴精猴精的弟子,只见他斜跨这一个布袋,看着感觉这个布袋里被他装的是鼓囊囊的,也不知这个布袋里他究竟装了些什么好东西,而当他两三步的走到了那道机关处的时候,这才将自己斜跨着的布袋给放在地上,然后自己则蹲在镇龙棺椁的机关处,好让自己的双眼刚好能够直视着这个机关。   原来这个布袋里所装的全是一些开锁的工具,有小榔头、各式各样的扳手、垫板、和很多平常人都叫不出名的小工具。   时间一点一滴的在流逝,那名研究镇龙棺椁上机关的弟子俨然已经是大汗淋漓的状态了,可是一次次的尝试均换回来的一次次的失败,在场的众人虽说极为心急,可是却也一点办法都没有,要是说是拼刀拼剑的,这群莽夫可能并不发憷,可若是说是拼这手上的技巧活,这帮人每一个能拿的出手的,所以即便眼下众人因为幻神散的缘故是愈发的虚弱起来,可愣是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去,所有人均是在眼巴巴的等待着这名灵剑宗弟子能够在某一时刻将这棺椁之上的机关破解开来,没有一人胆敢去打扰到这名弟子。   太阳是越挂越高了,相同的其地表的温度也在逐步的上升,相较于昨天夜间的风寒和方才墓穴之内的阴冷,此时的后山明显的开始升温,众人皆是将自己的长衫褪去,然后随意的丢在地上,也不去理会此刻的后山地面上究竟脏不脏,或许在这群人的眼中,早已没有任何事能阻挡着他们等待云泽剑的降临了。   那名开锁弟子额头上的汗珠是愈发的密集起来,甚至已经开始大颗大颗的滴落在他脚下的土地上,而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的缘故,也让这名弟子此刻蹲在那里是摇摇晃晃的,给人的感觉就好似在下一个瞬间他就会因为脚力不足而摔个屁股蹲,与这名弟子相比,这群一直在运功抵御别人气势的高手们则更是虚弱不堪了,作为其中修为最差的王娜,早已扛不住体内幻神散的药劲,是极为虚弱的依靠在一处大树边上,好让自己不脱力摔倒,而其他人也几乎是快到了身体的极限了,如若是再坚持硬扛下去,那就是真的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了。   就在众人皆快要濒临崩溃的时候,一声极为轻巧的机关转动的声音凭空出现,然后一层灰尘便顺着棺盖封住的缝隙处猛地朝着四周散射出来。   成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众人皆心中明了,怕是这镇龙棺椁真的就这么被打开了,这棺椁内所封印的云泽剑,可真就要出世了。   “开棺……”   随着尉迟妄轻微的点了点头授意之后,那名开机关的弟子便被挖掘队内其余的两名弟子在相互搀扶下离开了,至于那群围绕在镇龙棺椁周围的四名弟子则一个个双目圆瞪,扯着自己的大嗓门卖力地喊道,待这四名弟子喊完之后,在场的众人便见到,这四人分别在箱子的四边处扣实,然后扎下马步,咬牙奋力朝上就是一提,可能还不足一个呼吸的时间,在场的所有人便猛的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声,这声音就如同那充满了气的皮囊漏了气一般,就在所有人还因为此声而疑惑的时候,一声惨叫在众位弟子中尖叫响起。   “啊……我的眼睛……”   ……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   “啊……啊……啊……”   一时间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声声的惨叫声便贯彻全场。 第五十七章 心中隐藏着的故事   随着这一阵阵的痛苦哀嚎出现,只见从镇龙棺椁那被四名弟子提开的裂缝中,猛的朝着四面八方快速的涌出一股青绿色的烟雾,而那些惨叫声则正是由这四名弟子发出,在这股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青绿色的烟雾之中,众人均发现,这四名发出惨叫的弟子,其整个人都在以一股肉眼能见的速度瞬间溶解掉,终究整个人化作了一摊浓水,只留有他们生前所穿过的衣服来证明他们曾经活着,只不过这些衣服布料,也在快速的溶解,最终连同浓水一般的浸入脚下的土地。   眼看着这股烟雾来势凶猛又如此诡异,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人敢托大的一动不动,而尉迟妄一看此事实在是太过于蹊跷和诡异,均发觉不妙便急于后撤,而还未来得及撤走的那些弟子,则眼睁睁的被那青绿色的烟雾快速的蚕食干净。   当众人纷纷选择避让开这团飘散在空中的烟雾之后,待每个人离镇龙棺椁已少说也有数十步的距离,令这群人再次心底生疑的事情又再次的发生了。   直接原本那些紧追着自己不放的绿色烟雾,竟然开始逐渐收回它的覆盖面积,也就是几个呼吸之后,这团烟雾便再次的只是将镇龙棺椁的四周仅仅围住,这团烟雾此刻的状态就好似是整座棺椁的一层保护帷幔,让其不备外力所破坏一般。   真他娘的邪门啊,秦罡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紧锁眉头暗自想到,纵使他位高权重乃是当今皇帝亲口封的镇西侯,不说这天下之事都曾见过,但也算得上的见多识广之人了,可如今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也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这如此诡异的烟雾,却又杀人于眨眼之间,这般的事他是闻所未闻是见所未见,如今要不是这镇龙棺椁,怕他一辈子都不会相信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之霸道的烟雾,而刚才的那一幕愣是看的他头皮阵阵发麻手脚冰凉。   这一边因为这一突发事件,愣是让原本一腔热血的秦罡顿时间冷静下来,而另一边,不同的人此刻在面对这股诡异的烟雾的时候,他们的所思所想也尽不相同。   在尉迟绝看来,即便是他之前退的迅速,但是这邪门的烟雾还是沾染上了他的衣摆,若不是他反应灵敏,快速的将自己上身的衣摆脱去扔掉,恐早已同那波灵剑宗弟子一般的下场了,而看着自己的衣物在这烟雾之中很快的消失溶解后,他更是紧锁着眉头,没人知道此刻的他在思索着什么。   而反观慧明,他对于此刻自己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显得无不震惊,这天下之大竟有如此妖异之物,实在可怕至极,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单就这烟雾都如此霸道,那么这身处于烟雾之后的云泽,那究竟是何等的存在?看着眼前的惨剧,他是越想越兴奋。   还不知道有没有别的机关,最好再弄死几个,这样我的机会便大很多了,云泽啊云泽啊,你可别让我失望。   慧明一边想着,一边将自己的目光来回的在众人的身上逐一略过。   至于宁秀才,更是被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惊的是微张自己的嘴巴,半天都不曾合起来过,没人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只是但从他那双痴迷的目光来看,烟雾之下所保护着的云泽,怕才是对他能够产生如此行为的那最为致命吸引力的源头所在。   相比之下宁秀才那好不遮掩的贪婪之色,单丹青明显要镇静的多,即便此时他的内心之中同样是汹涌澎湃,可是最起码从表面上来看,此人的心性要远比宁秀才来的稳重,最少直到现在为止,单丹青并未面露任何的惊讶之色。   作为一名使用刀的刀客,妖刀渡乌其实对云泽并非很感兴趣,之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愿意留在这里,其最大的目的便是想要趁乱宰了慧明,要是此行没有慧明在的话,怕是他看完了这波热闹之后,然后便会带着弟子自行离去吧,毕竟对于自己的性命来讲,合花宗所承诺过自己的那些好处真的不值一提。   而逍遥散人魏迅,与宁秀才同样是双目之中尽显贪婪之色,双眼之中的那抹欲念是被暴露的淋漓尽致,假若没有这抹绿色烟雾的话,怕他铁定会第一时间冲上前去来抢夺云泽的。   在孟破军看来,他虽说身处一剑堂,但是他所修行的武学其实并非刀剑,他所专精的功夫乃是拳脚之术,所以这柄还未出世的云泽剑,对于他的吸引力是丝毫的没有,至于他为何会愿意以身试险的来此处帮助尉迟绝,或许只有他二人心里清楚了。   刘云军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此刻的他连站在那里都是摇摇晃晃的,更别说是待会与这帮子人起正面的冲突了,而与他状态相似的便是修为更低的王娜,此二人若要是再多待一会,怕待会连拿剑的力气恐其都没有了。   很显然萍姑是修为还是能够对得起她那名震江湖的名讳的,幻神散如此的霸道,可她此刻的状态却依旧还能保持的比较完好,这足以说明她的实力怕是要远比那些已经渐漏败像之人强上不少了,云泽是好东西,但在她的眼中却远没有尉迟绝来得重要,毕竟在她的眼神中,尽是尉迟绝的身影。   路之尧作为醉三侠之首,其本身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尽管幻神散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但是他还是依旧留有斩杀数人的能力和自信的,可他最为主要的任务并非夺下云泽,而是在乱战之中如何去保护好秦罡,所以当他发现了这股妖异的烟雾的时候,他也是第一时间拉着秦罡的衣领子,二人以极快的速度在后退,生怕这股烟雾沾染到二人的身上。   兰健作为秦罡的死党,无论秦罡做什么样的决定,老兰头都会去无条件的支持,就好比这一次,当秦罡得知自己的兄弟有难需要帮助的时候,秦罡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己与刘天清二人,奈何刘天清有家事在身不能出来,这才嘱托老兰头一定要把秦罡的事当事,一定要帮助尉迟妄替灵剑宗拿下云泽,所以哪怕这云泽剑贵为天下之尊,在老兰头的眼中它就只是一柄破铁罢了。   至于邹亮更是如此了,本就对诸事不是那般上心的他,此行也是被兰健硬是软磨硬泡的给强拉过来的,要不是兰健耍诈讹了邹亮一把,邹亮才不会出力不讨好的跟着秦罡从几千里外的青州赶来锦州,哪怕这是云泽剑呢,在他的心中这件至宝可是跟他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所以即便是此时此刻这云泽即将问世,在他看来也是丝毫的提不起丝毫的情绪的。   至于其余几人,则都同尉迟妄一般的快速退去,然后就只是远远的待在一旁,仔细的盯着地上那堆被青色烟雾溶解掉的弟子,每个人的眉间都不曾舒展开来。   看来这诡异的雾,定是一种有着极强腐蚀的酸性烟雾,只是奇怪的是,又是谁能如此巧夺天工,将此强酸的烟雾放置在这么一个看似极其普通的镇龙棺椁内呢?恐怕就连这镇龙棺椁本身,也定不会是那平凡之物,若说鬼神我定是不会相信,这世间又怎么会存在鬼神一说?不过能拥有如此的奇思妙想,却也定是位大能者才对,真是恐怖至极呀,看来需要这怪烟彻底的消散完毕,才可正式开棺啊。   待尉迟妄想通后,便抬眉看了眼现场其他众人等人,发现众人也渐渐的眉头舒展,看样子每个人也都分析出来结果了,想到这里他则开始暗自谋划些什么了。   正当尉迟妄独自在心中谋划下一步的战略的时候,乌辽坪却在此时静悄悄的出现在尉迟妄的身后,待尉迟妄看到乌辽坪后,才暗自安心。   看来乌辽坪已经安排好了,还好现在大家都无法动用内力,若要想参与争夺,就只能靠硬拼才行,眼下看来尉迟绝的肯定会第一个和我去争这云泽的,但是也保不准其余的人不去争,这云泽毕竟是天下至宝,又有谁能够保证不被其吸引?直到现在李荃闻都还未现身,还有那位隐藏在倚香楼的神罗殿,哼,待我拿了云泽,第一个拔的便是你朝廷安插在我这边的倚香楼,至于慧明,此人实在太过阴险了,他日势必会成我灵剑宗大患,不得不防啊。   尉迟妄一边在死死的盯着他眼前的这团绿色烟雾,一边独自琢磨着。 第五十八章 出棺   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存在着太多太多足以让人倍感困惑的事情,而这些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事件往往都存在着一种共性,那就是当某一个人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遭遇到某种情感上的沉重打击或是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段内遭遇到了极端的不公,那么往往在这个阶段,这类事件变化在这个人的心中发酵转变,从而让一件或许看来只是普通小事的冲突,在其内心之中急剧转变为一种足以改变一个人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   就如同这股莫名的青烟,在开棺之前又有谁能够联想得到,仅仅几下呼吸的功夫,这看似毫危险性的青烟,便在须臾之间夺取数人性命,是那般的无声无息,是那般的阴狠毒辣。   就这样,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极力的快速后撤,以希望自己能够有幸躲开这瘆人的怪雾,终于半个过时辰一晃即逝,待这股恐惧之色渐渐的消失在那天地之间之后,在场的所有人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就好似那须臾般的故事一样,开始便是结局。   可是即便是这股杀人于无形的怪雾消散过后,众人也是大眼瞪小眼的相互观望,却没有一个愿做这领头的人。   而就在大家都彼此推诿的时候,一双手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扣实在了那古箱的抬盖沿边。   “尉迟绝,你干什么!”   看着尉迟绝竟然敢在此刻第一个冲向古箱,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不为之惊叹,果然这云泽的魅力,在一些人的眼中,是可以超乎于其生死之外的,甚至如尉迟妄这般的武林豪杰,也不仅被他自己的兄弟这般的行为吓了一跳,只见尉迟妄快步的一把按住尉迟绝那即将要使劲的右手,然后朝着尉迟绝的面大声吼到。   “我干什么?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我回来就是要向世人证明,那些本该就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要亲手夺回来,给老子滚开!”   忽然一股强大的劲道从尉迟绝的身上猛地爆发,甚至于这股强势的劲道,竟然都可以逼迫的尉迟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这天下终究是会记得我尉迟绝!”   一声怒吼过后,便看到尉迟绝再一次的强行运气,以至于此刻他的左眼眼角处,俨然的流下了一道清晰可见的血迹,可即便如此,他并未因为这道血泪而停下手上的动作,停下自身的气势,反而更是将镇龙棺椁的边缘处牢牢扣住,然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原本牢固的棺盖猛地掀开。   霎时间只见从那镇龙棺椁之中,一股青绿色的光柱瞬间闪耀,一阵阵龙吟之声戛然响起,无尽的罡风夹杂着这天地之怒在此刻这小小的后山处突然刮起,只见青绿色的光柱瞬间穿破众人头顶的那团盘旋着的能量漩涡,然后在场的众人便看到,原本已经足够狂暴的能量漩涡在随着这束光束的贯穿,整体的面积更是猛涨数倍,甚至其最窄的长度怕也要数百丈之宽,将这片原本还算风和日丽的晴朗天空,顿时渲染的无比青幽。   就在众人皆被眼前的这一切所震惊的时候,更奇妙的事情接踵而至。只听到一声无比嘹亮的尖啸声在夹杂着那一阵阵的龙吟从镇龙棺椁传出后,若要听得仔细的话,怕是也能从这股尖啸声中听出其中夹杂的一丝女性极为痛苦的哀嚎,随后只见到一个通体墨绿的光珠从苍天之上径直快速坠落于棺椁之内,仅仅一瞬间之后,众人便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从棺椁的内部散发出来,一声声极为低沉的怒吼在每个人的心底响起,而此时每个人的感觉,都如同陷入泥沼,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每个人都觉得呼吸困难,周围的空气也随之变得粘稠,让人十分难受。   为了能够在这股天地之威下形容自如,在场的每个人都开始暗自运起自家的心法口诀,即便是忍着那冲击经脉的剧痛,可是为了云泽众人也在所不惜。   当尉迟绝丝毫不顾及任何危险的一把将躺在镇龙棺椁内的云泽剑举在头顶的时候,他也终究成了第一位拥有云泽的人。   这是一柄造型十分秀美的剑,只见此剑通体幽绿,整柄剑都是由不知名的金属打造,剑柄色泽漆黑,剑柄处刻画有复杂的暗纹,看着好似一朵朵祥云,却又好似一波波江海。   剑首处则是雕刻着一个颇为精巧的图案,就好似古木的根雕般,无规则张开,单从远处看,整体却又呈现出倒扇型,而在这剑首的中间处,鬼斧神工的镶嵌着一块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奇石,随之剑柄舞动,奇石散发的光芒会随着舞动的剑柄轨迹在空中划出一道明显的光痕。   而整柄剑刃最精巧设计的莫过于剑格,只见剑阁的左侧精致的雕刻着一个样貌极其凄美的少女头像,该少女头像为侧面像,柔顺的头发顺着剑阁接口处呈流线大弧形与剑尾相接,不过这个弧线将剑柄的正面完全包裹,而少女另一面的头发则十分俏皮的顺着剑阁的背面向剑身处翘起,就好似当时少女站在风中一般,微风从少女后背徐徐吹拂少女一样,而剑阁的右侧,则顺着少女的秀发向剑身蔓延出一些类似藤蔓的雕刻物,看着十分的诡异。   剑身则从藤蔓类的剑阁猛地伸出,就如同是这堆藤蔓的种子一样,向前延伸着,整个剑身的剑刃处都呈现出水波般的形态,上面都刻画着及其复杂的上古纹理,而从剑脊往剑刃两边开刃的地方,则通体晶亮,就好似只身通碧的水晶一般,而剑尖处也不再是传统的剑刃,与之则是与剑脊一般材质的水晶般的金属。   总体来说,整柄剑呈现出了一种对于传统佩剑而言的另类的不规则的美感。   尉迟绝的疯狂让他成为了云泽在当世之中的第一位主人,可是很快人众人便从那不甘、嫉妒、怨愤的情感中回过神来,只因为在场的众人便发现,此刻的尉迟绝脸色正在迅速的变换着,一会涨的通红,一会又白的吓人。   突然尉迟绝当着众人的面,脸色顿时红的有些发紫,待几个呼吸之后,一口鲜血便猛的喷了出来,而云泽剑则只是被他极为虚弱的空握着,在众人的眼中,若要是此刻在刮来一阵风的话,别说云泽剑了,怕是连尉迟绝本人也得因为脱力而摔倒地上。   “哈哈哈,此刻你等皆毒气攻心命不久矣,看来这天下至宝,命中当属我大音寺啊!”   看着尉迟绝此刻的反应,慧明再也无需隐藏了。 第五十九章 乱   只见慧明瞬间来到尉迟绝的面前,然后鄙夷的看着四周的众人,不屑的狂妄笑到,一边笑着,一边便朝着尉迟绝的中空猛地抬起自己的右脚,然后趁着尉迟绝极为虚弱的时候,一脚便将这位天绝双剑给狠狠的踹到在地上,半天都没爬的起来。   “慧明你想干什么!”   看着慧明此刻那有些癫狂的状态,尉迟妄顿时心中一紧,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依旧还是发生了。   之前尉迟妄最担心的事只有如何能保证灵剑宗能够在这场风波当中守护云泽不被外人抢夺,所以他才不惜动用多方的关系和沉重的代价来让这些人在此时此刻选择帮助自己,为此他甚至连他最为疼爱的女儿未来的幸福都拿来当做赌注,好让自己在这场豪赌之中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甚至直至此时,拿下云泽依旧是他的心中的唯一目的,而这般的目的是丝毫的不曾发生过改变。   可是这其中却存在着一股变数,那便是尉迟绝。   恐怕尉迟妄怎么想都不可能会想到,在这节骨眼上,他那失踪二十余年的同胞弟弟竟然再次出现在灵剑宗,即便兄弟相认,可是二人之间的情分却陌生的令人害怕,所以当他看到尉迟绝之后,他便后悔自己去大音寺把慧明请过来了。   尉迟妄也不算特别的了解慧明这个人,他只是听别人偶尔提的过此人一两句,而对于慧明这个人的风评,但凡是背后议论过的人,他们口中的评价却都是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慧明这个人是属于那种极为阴狠的小人,是属于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的,当初尉迟妄从大音寺找救兵,作为大音寺住持的慧贤大师也曾多次告诫于他,虽说慧明乃武藏院住持,可是此人在大音寺里的名头却也十分的糟糕,让他小心慧明,可是就是这般的告诫却被他当做了耳旁风了。   在尉迟妄看来,慧明是处处都不如自己的,武功没他高,身法没法好,修为没他深,就连长得都他没帅,就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当初的东煌剑狂所放在心上呢?   而当那天在议事堂尉迟妄与慧明谈崩之后,慧明便连夜的离开了灵剑宗,纵使他怎么派乌辽坪去打听消息,慧明就好似从那天夜里开始就在这燕湖岛上人间蒸发了一般,所以直到自己踏进后山墓穴的前一刻,他最为担心的,便是在这最后的时候被慧明反阴上一回,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和这帮子真心实意的愿意帮助自己的人们,无疑便是让大伙都陷入了最为被动的时刻,可是从现在来看,自己的恐惧无疑是变成了现实,慧明已经漏出了獠牙,将手伸向了云泽,那么其余在场的几位,何时才会不在遮掩?   尉迟妄的大声质问,却在此显得自己是那么的弱小。   “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来吗?”   听着尉迟妄的质问,慧明只是简单的暗讽一句,然后便再次转过身子,朝着倒在地上的尉迟绝,趁其不备之余,一脚极为狠辣的踩在对方的手背上,然后用力的用自己的脚跟来回研磨尉迟绝的手背,好让对方能松开此时那依旧还握着云泽的手。   慧明的这一脚是相当的狠毒,纵使像尉迟绝这般的高手,也是疼的龇牙咧嘴的,可即便已经如此痛苦,尉迟绝却丝毫的没有说是要松手放弃云泽的意思。   看着尉迟绝此刻的模样,感受到对方眼中的怒火,慧明不仅极为凶狠的再次微微抬起踩在对方手背上的右脚,然后又再一次借助着惯性的狠狠踩踏回对方的手背上。   “啊!!!”   尉迟绝极为痛苦的喊到。   “找死!”   眼看着尉迟绝深受痛苦,萍姑坐不住了,只见萍姑一声怒骂,便举剑朝着慧明的面门直刺过来,哪怕当她刺出第一剑的时候,一口鲜血别她猛吐出口,可是这并未影响到她此时所要斩杀慧明的决心。   萍姑动了,孟破军与魏迅自然不会等着看戏,只不过他二人并未去选择攻击慧明,反而是朝着单丹青一行人所待着的方向急速出招。   看着自己的胞弟受辱,尉迟妄亦是加入到战局之中,朝着慧明的下三路接连出剑,而秦罡则带着一众人去准备围剿单丹青一伙人,甚至还未等秦罡动手,邹亮就已经与渡乌刀兵相见了。   至此随着慧明的疯狂,彻底的拉开了众人争夺云泽的幕章。   眼下战局混乱,相比于之前云泽还未出世的那会,这会的一众人马皆是招招致命,所出套路皆是杀人的招数,并不再向刚才那会的只是试探性的进攻了,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有没,地上便已经是血迹淋漓了,这足以见证此刻的争斗是多么的混乱和惨烈。   虽说尉迟绝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但是慧明这般的欺辱他还是叫他觉得火大,只见他猛地双目圆睁,随后大喝一声,借着眼下混乱的局势是双脚用力一登,整个人便借助着惯性猛地重新站起身来,即便此刻他的右手掌早已被慧明踩踏的手骨断裂,但是他那内心之中的仇恨却依旧是支撑着他的行径,只见他左手快速的从右手处拿上夺过云泽,然后极为快速的半转自己的身子,朝着慧明大致的方位,使出浑身上下最后的一丝力气,将云泽用力的半圆挥出,顿时间一股夹杂着天地之威的气劲便铺天盖地的朝着慧明的面前瞬间涌来。   简单的一招,便吓的慧明急忙闪身躲避,而在场的其余几人,也都因为这如此恐怖的气势,选择纷纷避让,可即便如此,那些身处在众人身后的弟子们,依旧是没能逃得过尉迟绝的这一狂暴一击,连给他们反应的余地都没有,这些灵剑宗的弟子们,便在这股夹杂着幽绿色的气焰之中气化不见。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然后更是极为狂热的盯看着尉迟绝手中的云泽。 第六十章 斩草   云泽的出世,让现场的每个人都不免的会为之疯狂,或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之中的那股私欲,或是为了守护自己心中的那股豪情,在场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被云泽所侵染,然后皆在自己的一念之间选择了奋不顾身的去拼搏下去。   而在这时,尉迟无情并未率领着他的五阁老去直接的参与到云泽的争夺中,而是带着余下的四人重回昊辰阁,然后皱着眉头的在想着白先生之前所交代给他的那件事,那件一旦实施便会将他本人和灵剑宗一同推向无尽深渊之中的决定,那件一旦实施便会被后世之人唾骂一辈子的决定。   斩草又除根……   ……   “我离开后,燕湖岛诸事皆由命运所指引,任何人都不得强加干预,若无先天之人前来争夺,你等几人断不可出手阻止事态发展,若被我知晓谁胆敢忤逆此决定,我自当不留此人性命,所有的天机都必须指向此处,你等皆需按照典藏所记载的那般将云泽无论如何都要留在灵剑宗,至于那些前来参与云泽争夺的人,这群人此行所携带而来的势力门派家眷之类,但凡此时还留在岛上的,就不必留着了,都杀了吧。”   在尉迟无情看来,白先生的这话看似说的轻巧,但是这无疑也是将尉迟无情与他所掌控的灵剑宗推向了道德的悬崖边上,稍有不慎便会将整个门派的未来推至万丈深渊之中,但是白先生的话自己又不敢不去遵从,毕竟此人乃是白先生,是真正的当世第一人,是真正的那位即将跨越这天地束缚的第一人,是真正的有望成就仙尊的第一人,哪怕像自己这般的当世强者,怕是在白先生的眼中也是一文不值的,或许哪日若是白先生想要诛杀自己,对于白先生而言,怕也只会是在那须臾之间便可以完成的一件小事,所以白先生的这道指令,令他坐立不安。   “哥哥你当真要这么做?”   看着此时颇为纠结的尉迟无情,安芃不仅迟疑的问着他。   “那可是白先生。”   回看了一眼安芃,尉迟无情无奈的回应着对方。   “白先生又怎么了,若是师兄你当真杀了岛上那些人,这才算是真正的造孽啊。”   顺着安芃的阻劝,柳芸也向着岛上的那群人们求着情。   “可是这下令的乃是白先生啊。”   很明显柳芸的阻劝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老大眼下这燕湖岛留驻的门派家眷等等的人少说也数千人之多啊,这么多的人说杀就杀,这未免也太……”   即便是心肠较为狠毒的左顾,也是不免的有一些发憷。   “那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左顾话中所提及的那数千人的性命,俨然已成为了此时尉迟无情心中那份最为沉重的负担,这份负担之大甚至已经让其身心感到极度的疲惫,让其整个人的灵魂正在此时遭受着痛苦的折磨。   纵使是身为人杰的尉迟无情,他在此时也难免的犹豫了,毕竟在这世间万事当中,任何的事情它都保留着真与伪的两面性,善与恶的两面性,生与死的两面性,那么事情即有两面性,那么它的两个面便代表着两种选择,代表着两种期遇,代表着两种命运,更代表着两种结局,那么在此时此刻,摆在他面前的便是一种选择,一种在荣耀与谴责中的选择,一种在基业与人性上的选择,一种在云泽剑以及灵剑宗的未来与数千无辜生命生死之间的选择。   试问在这个江湖世界中,白先生的话无疑便如同那天下帝王口中的圣旨一样,是令人无法去反驳抵抗的,正所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而放在眼下,放在尉迟无情此时此刻的心中,白先生的话便如同在那一柄生了锈的钝刀一点一点的在其身上剜着肉刮着骨,这般的疼痛是那样的折磨人的心神,是那般摧毁人的意志,可却让人无可奈何,就因为这个下达命令的人叫白先生,也只是因为他是白先生,所以在尉迟无情这边,他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在尉迟无情当着其余四人的面无力的说出那句我该怎么办的时候,在场的众人均是体会到了他心中的无奈和妥协。   为了灵剑宗的百年基业,纵使自己从今日开始会被世人唾骂,在尉迟无情看来,他都没得选择,只因对方是白先生。   而在这如此重要的历史时刻,在这场震惊天下的历史事件中,它的背景故事里不得没有魂的乐章来奏满全章,或许这数千人的性命,正是白先生此时要为这历史的时刻吹奏的序章。   “云泽必须留在灵剑宗,而那些人,杀……”   良久之后尉迟无情这才无力的说出这句判人生死的抉择。   尉迟无情是上一任灵剑宗的掌门,是灵剑宗自开山立派以来第一位踏入先天之境的人,是灵剑宗公认的第一天才,为了能印证天道,为了能破窥天机,他穷其一生都在艰苦修炼,终其一生都未娶得一妻生得一子,在他的眼中,灵剑宗便如同他的孩子,灵剑宗的未来便是他的未来,所以他为了保护灵剑宗,甘愿为其化身为那夜的修罗,甘愿为其化身为那杀的弯刀,他可以为其生,亦可以为其死,他可以为其双手沾满鲜血,亦可以为其奉献灵魂。   他便是灵剑宗的灵,他便是灵剑宗的根,他见证了灵剑宗的崛起,他见证了灵剑宗的辉煌,在外人的眼中,他便是灵剑宗,他便是灵剑宗的心,只要他活着,灵剑宗便会一直活下去,他便是尉迟无情,那位真真正正的天之骄子,那位真真正正的东煌之王。   哪怕未来的道路会充满荆棘,哪怕此行的后果会让灵剑宗成为众矢之的,但是只要云泽留在灵剑宗,只要他留在灵剑宗,那么灵剑宗就还有重新崛起的机会,灵剑宗就还有重生的可能,所以在人性与灵剑宗百年基业面前,尉迟无情终究舍弃掉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良知和人性。   而尉迟无情现在只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借口,一个可以委派门下弟子去执行杀戮的名头,那便是云泽被他人抢走,无论这个人的修为是否以达先天之境,他都会以此为借口去替白先生执行杀戮。   斩草且除根,春风不留魂…… 第六十一章 因为我是你哥   狂热、兴奋、激动、贪欲,每个人此刻望向云泽的眼神皆是变得贪婪起来,哪怕是当场承诺相互帮助的伙伴,哪怕是费尽心思寻得的盟友,而随着尉迟绝的这握剑一挥,皆被撕扯的支离破碎。   疯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疯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了云泽这柄天下之兵而彻底的疯狂了,每个人都红着双眼,然后双眼之中尽是那无穷无尽的贪婪原罪,是那般的不加以隐藏,是那般的不加以遮掩,是那般的直白,是那般的无耻。   要说这云泽果真是那天下至宝,仅凭借着尉迟绝那如此简单的一挥,在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数之下,便能将这蕴含着天地之威的能量运用之极,回头若想的话便会发现这柄天地之兵简直可怕至极。   但是即便众人皆以被云泽的威力所深深震撼,可是却只有一个人发现了它的弊端,而这个人便是一直都还未露面的蓉湘。   蓉湘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尉迟绝与云泽接触时间的渐渐拉长,尉迟绝那握住云泽的手臂,已经开始逐渐的出现一条条类似烧伤的印记,但是她清楚的记得,当她第一眼看见尉迟绝的那会,他可是一直都穿着道士款式的长袍,可是此刻的尉迟绝,其整条右臂竟都暴露在空中,而那本该遮体的衣袖,早就不知道消失于何处了。   没想到云泽对于人的侵蚀是如此的重,这也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而已,尉迟绝便已经被云泽侵蚀成这般模样,再加上他一直都身中幻神散的毒,刚才的那一击早已是他最后的招数了,只见这一击不中,他终究还是坚持不住了,只见他颤颤巍巍的想要再多走上几步怕是都极为困难,最终他也只能是因为自身脱力而无奈的单膝跪在了地上,至于云泽则被他牢牢的双手握住,以作为此刻唯一能够支撑住他的身体不让其倒下的支点,当云泽的剑尖插入土地之中的时候,也说明了尉迟绝即将濒临自己的人生尽头,此刻的他哪还有一丝仙风道骨的样子,只见他披头散发,就如同大街上的行乞者一般模样,而那时不时滴到地上的鲜血,也向在场的所有人反应着一个讯息,他已经不行了。   就在蓉湘发现了云泽的秘密不久,在场的其他人也逐渐的开始发现尉迟绝的不同了。   “弟……”   看着眼前尉迟绝的样子,尉迟妄不仅一声哀嚎,然后疯了一般的朝着对方奔跑过去。   尉迟绝毕竟是还是尉迟妄的亲弟弟,要不是当年的那场阴谋,最终让尉迟绝误会了自己,他又怎么会不去救下自己的亲弟弟呢?毕竟是一起成长的亲兄弟,那份来自同一父母的血脉之情,又怎么会被世人理解的是如此简单?   要知道在尉迟绝跌下山崖后的那段时间,尉迟妄就跟疯了一样,原本并不急躁的他,却在那段时间脾气大到惊人,甚至于一点细微的小事,都能够引得这位灵剑宗掌门是大发雷霆,甚至他更是不惜花费重金找到那些游离在江湖之外的势力来找寻自己的这位弟弟,然而却没有尉迟绝丝毫的消息,就好似自那天以后,尉迟绝便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时至今日他都深陷在自责之中,若不是那天他被安排外出赈灾,尉迟绝也不会独自去后山,更不会失足跌落,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疏忽造成的,所以当刚才他再一次能亲眼的看到自己的这位消失多年的弟弟,他的内心五味陈杂,心痛的感觉如同刀绞斧砍一般。   眼看着云泽就要将尉迟绝彻底吞噬的时候,只见尉迟妄快速的闪身来到尉迟绝的身边,然后一脚便将云泽从尉迟绝的手中踹开,然后丝毫不顾自己的安危,全力的将自己体内那本就剩余不多的生命之力是疯狂的朝着他这位亲弟弟的体内输送过去。   而秦罡看式则急忙拉着路之尧三人快速的来到尉迟妄兄弟二人四角,然后以自身之姿的将其兄弟二人围住,好让他待在自己的保护圈内,不被外人侵扰到,终于到尉迟妄看到尉迟绝那原本惨白的有些吓人的脸色再次的开始有了红润光泽,他这才缓缓收手。   “为什么……你要救我!”   看着一脸紧张的尉迟妄,尉迟绝不解的质问着他。   “因为我是你哥。”   尉迟妄却看也不看尉迟绝一眼,就这么当着尉迟绝的面,快速的站起身来,只不过当他完全的站直之后,尉迟妄的声音才轻轻的被尉迟绝听到。   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的神奇。   也不知的有意还是无意,也不知是天命还是宿命,就在刚才尉迟绝与慧明二人还为了云泽拼死相争的时候,就在二人皆为了云泽都快丢了自己的性命,救弟心切的尉迟妄,却在慌乱之中竟无意间把云泽给一脚踢到了宁秀才的面前。   只见宁秀才看着脚下的这件人间至宝,顿时间他连想都不想的便俯身一把将云泽握在手中。   “哈哈哈哈哈!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没想到我宁秀才窝囊了一辈子,躲了一辈子,今天终于能让我圆了我心中的所想,尉迟妄你我之间的恩怨,就在此了结吧!”   只见宁秀才此时的气势极度狂躁,握住云泽的手的虎口处已经开始迸裂,而宁秀才却不自知,只见他不曾后退,只是原地做出半弓步状,然后整个人的躯体是微微躬起腰身,之后才云泽从侧后方随之向尉迟妄的方向奋力挥去,瞬时间只见一股肉眼可见的青绿色的剑气极快的朝尉迟妄方向飞射出去。   “你当我怕你不成?”   而尉迟妄见宁秀才已经率先夺得云泽,顿时间怒火中烧,随即一声怒吼便出掌化拳,快速向宁秀才砸去。   那边尉迟绝和慧明的事情还未有个结果,这边又因为云泽,当今的灵剑宗掌门却又和镇魂宗的绝情剑宁秀才又打了起来。   一时间云泽剑招所至皆是一阵痛苦哀嚎,哀嚎之后便又陷入一阵死寂,并留有大片的脓水在这脚下的后山土地,以说明在这之前曾经是有人站在这里的。   看着尉迟妄开始出招,蓉湘则开始微微的调转自己右臂上的机关,然后一根漆黑的长鞭便径直的出现在她的手中。 第六十二章 晚   宁秀才一击之后,便猛地连退数步,随即一口夹杂着血肉的血沫子被他无力喷出,而尉迟妄此时则更为凄惨,只见他刚才急忙闪身躲避,不过当时的他却因为距离宁秀才实在太近,即便动用全身之力,他也无法完全的躲避开宁秀才这如此突然的剑气。待他滚至一旁时,才赫然发现此刻的他整条左臂均被整齐的切掉了,就如同钝刀切豆腐一般的简单,而他在刚才竟然丝毫的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直至此时他才发现在自己左肩的断口处,竟然出现一抹黝黑,赫然是中毒的表象,而这样的毒,正急速的开始侵蚀着他的肩部,更有要侵蚀掉他身体的全部一般,整个侵蚀的速度是极快的,看的人不免的会觉得极为恐怖。   “啊……”   看着此刻的自己,尉迟妄顿时极为痛苦的喊到。   恐惧至极的力量,却也让此刻正疲与对付萍姑的慧明看的更为兴奋至极,这便是那天地之威的力量吗?那令人痴迷的绝对力量?   “尉迟妄你可忘了当年,当年我被你赶出灵剑宗,无论我如何哀求,你都不曾正眼看过我,你知道我有多么恨你吗,你知道我有多么恨灵剑宗吗?从那时开始我变立下誓言,我宁伟今生今世都要亲手了解了你,我发誓我一定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手刃灵剑宗子弟,践踏灵剑宗山门,没想到就在今天,就在此时此刻我宁伟做到了,尉迟妄你切好好的看着,看着我是如何的亲手毁了你的灵剑宗!!!”   只见宁秀才此刻的右手那看似是烧伤的痕迹是越来越严重了,已经开始在小臂出出现数个水泡,而他自己却依旧癫狂般的大笑,而就在他说话的时候,瞬间一股他无法控制住的内力在其经脉之内开始疯狂流窜,随之整个人的面色便突发的变的潮红,与片刻之后便看到他猛地朝那半空吐出了一口充斥着无数碎肉的血渍。   为何会如此?为何每个接触过云泽的人其自身的生命力会消散的如此之快?刚才的尉迟绝是这般,眼下的宁秀才亦是这般?难不成云泽并非一柄天兵,而是一柄魔兵?   蓉湘尽力的将自己所看到的全部都记在心中。   待宁秀才吐完之后,便能感觉到他此时的精气神是瞬间的有些萎靡,而体力渐渐不支的他,转眼间便看着有些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倒下时,他好似也学着尉迟绝那般,急忙的将云泽插入地面,将自己勉强支撑起来。   “宁秀才你好大的胆子,敢伤我掌门夺我神器毁我基业,我灵剑宗数万弟子皆不会放过你,列阵!!!”   眼看宁秀才夺到了云泽,站在尉迟妄身后的乌辽坪顿时间心中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随即向宁秀才怒吼一声,然后同样强忍着体内的那股四处流窜的内力,强压着自己那呼之欲出的气血,朝着宁秀才就是一剑刺出,而随着他的出剑,瞬间从四面八方便出现了数道剑气,道道剑指宁秀才本身。   眼下的时局,便是尽快的将云泽夺到手中,以避免在发生什么过于的事件,眼下的时局已经不受控制,乌辽坪不能再让尉迟妄以及灵剑宗再被波及其中,所以他也考虑不了太多,而且即便他来的晚,可是毕竟在这后山之中同样是遍布幻神散剧毒,他依旧是不幸侵染了幻神散之毒,他不清楚自己此时的极限是哪里,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还能够坚持多久,但是他所能知道的,便是尉迟妄一定不能死,云泽一定不能离开灵剑宗,所有哪怕是死,他也要握着云泽为灵剑宗而死,这便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所以当乌辽坪出剑,那么他身后所代表的灵剑宗最高战力的东煌剑阵亦是出剑。   趁着此刻宁秀才越来越虚弱,乌辽坪想也不想的便举剑朝着对方的面门直刺过来。   “画鬼救我……”   感受着那四面八方所传来的杀意,宁秀才自知不敌,便急于的向单丹青大声求救,可是此刻的单丹青也比他好不到拿去,此刻的他同时面对萍姑和邹亮二人的包夹,其自身早已是一身的刀剑之伤了。   所以此刻的单丹青是远没有能去救下宁秀才的本事,他自身都难保了,更别说这位暂时的盟友了,所以宁秀才的下场也能被预料的到,那便是一阵合击之下身首异处。   只是这片刻的功夫,随着众人对于云泽的争夺是愈发的激烈起来,单丹青、魏迅、兰健、邹亮、渡乌与辛艾是纷纷的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而慧明则是在尉迟绝刚才的那狂暴一击下是迟迟的还没缓过神来,至于秦罡则与路之尧三人相继守护着尉迟妄尉迟绝兄弟,不敢偏离半步,即便这四人皆中毒颇深了,至于尉迟妄尉迟绝二兄弟则均是因为一柄云泽而濒临死亡,而宁秀才的战死,才算是将这残忍到极致的争斗演绎的淋漓尽致。   宁秀才的死也宣示这眼下这令人疯狂的云泽暂时没了主人,而它对于人性的考量这才刚刚开始。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名黑影快速的来到宁秀才的身边,然后一把便一把握住那被宁秀才插在地面上的云泽。   缥缈宗的逍遥散人魏迅。   至此时刻,魏迅转眼便成了这云泽的第三任主人。   正所谓云泽在手天下我有,拿到云泽的魏迅所能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溜,所以他丝毫不顾及众人,是撒腿就准备离开后山这片是非之地,可是他快但有人比他反应更快,这人便是那位一直都隐藏在阴影之中的蓉湘。   还未等魏迅反应过来,便看到蓉湘一脚将其狠狠的给踹到了尉迟妄的面前,即便此时的尉迟妄早已双目失了神,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迷茫在他的双眼之中尽显,此刻的他早已什么都听不见了,什么也看不见了,若不是还有那微弱的呼吸来证明此刻的他还依旧活着的话。   “尉迟妄……”   看着眼前的尉迟妄,蓉湘内心之中五味陈杂。   这人便是宇文太平叫我来保护的人吗?   这人便是当年威名远扬的东煌剑狂吗?   这人便是令天下人都闻风丧胆的灵剑宗掌门吗?   这人便是那位在乱军之中数进数出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尉迟妄吗?   对不起我来晚了,可我却不得不来晚。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蓉湘复杂的想着。 第六十三章 撕扯   终于蓉湘出现,终于这柄云泽再次回到灵剑宗的手中,而她的出现也让现场此时还活着的人都感到极为的害怕,甚至让原本还显得纷乱的战局变得出奇的安静起来,辛艾也不再和单丹青相互纠缠,彼此快速的相互分开,兰健与渡乌也不再相互出手,每个人都无意识的向自己这方人马缓慢聚拢,即便单丹青这边只剩下他自己和一身是伤的渡乌,即便尉迟绝这边也只剩下同样是一身伤痕的萍姑和孟破军。   “幻神散是你搞的鬼?”   看了眼一脸狞笑的慧明,蓉湘冷眼的问到。   “嘿嘿……嘿嘿……”   至于慧明是丝毫不敢在蓉湘面前造次的,索性的他也就一脸媚笑的望着对方,不敢胡言乱语。   “原本一件堂堂正正的事,却让你搅的如此腌臜不堪,我看着手不要也罢,免得污了这个世界。”   只见一道黑影闪过,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慧明便感受到自己的右臂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随后一丝鲜红的血液顺着他右臂手肘的位置开始显现,只听噗通一声,原本还好好的右臂,竟然就从他右手肘的部位处突然断掉,然后整个右臂就这般在众人的眼皮底下跌在了地上。   “啊……”   剧痛之下慧明的表情也显得极为的狰狞起来,甚至连他脑袋上的血管也都纷纷显现而出是十分的明显。   没有人能够看清蓉湘是如何出的手,又是何时出的手,不过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蓉湘的这一手很明显的就是为灵剑宗在出气。   而就在慧明强忍着剧痛的想要俯身去将自己的断臂拾回来的时候,更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再次发生。   只见那断臂之下的土地忽然间变得漆黑,黑的就如同墨汁洒在了那里一般,而片刻之间,原本漆黑的位置竟然变得通红起来,红灯是那般的妖艳,无数像蛛丝状的物体快速的将断臂给严严实实的包裹住,然后于下一瞬间便将这断臂给硬生生的切成还没指甲盖大的碎肉,最终散落一地。   通魂神术,只有神罗殿踏入先天之境的人才能习得的通天本事,此术早已超越了武学的界定,怕是与之传说中的仙法也可以相互媲美了,而眼下蓉湘的这一招,明显便是通魂神术中的招式无疑,就通过这一点便能证明,蓉湘怕是早已到了先天之境的境界了。   愤恨之下,慧明只能是恶狠狠的看着蓉湘,然后快速的逃离了,蓉湘的出现让他已经失去了唯一能够夺得云泽的机会,所以若是他还要强行留在灵剑宗后山,怕是等待着他的只会是死路一条。   看着蓉湘并未阻止慧明离开,众人相互的看了彼此一眼只会,辛艾也向蓉湘恭敬的施了礼仪后,便头也不回的撤走了,而辛艾的离去也让那些本就快濒临极限的人看到了希望,所以当辛艾走后,兰健、邹亮、渡乌甚至包括单丹青也都一个个的离开了,而现场就只留下了秦罡、路之尧、刘云军、王娜、尉迟绝、尉迟妄以及蓉湘几人,当然了还有乌辽坪和他所带来的剑阵子弟。   终于整个事件随着蓉湘的强行参与而短暂的为其划上了句号。   看了眼脚下已经气绝的魏迅,蓉湘并未第一时间的去抢夺云泽,反而是来到了尉迟妄的身边,探出自己的手然后轻轻的搭在了对方那仅存着的手腕处,良久都不曾抬起。   随着时间的推移,蓉湘的表情逐渐的凝固,原本舒展的额头此时也是秀眉紧锁,时不时的她还会用手撑开尉迟妄的眼皮,然后仔细的替其观详。   “怕是救不活了。”   看着尉迟妄眼神开始涣散,蓉湘低声的向余下几人说到。   “你和蓉天宇是什么关系?”   然而此刻的秦罡并未关心尉迟妄的生死,反而是向蓉湘提出了自那夜二人第一次见面之后的唯一疑惑。   “秦大人怕是认错人了,我和你口中所提及到的这个人并无任何的关系,我没听说过这个人。”   但是蓉湘所给出的回答是那般的轻描淡写。   “怪我认错了人,秦某谢姑娘救命之恩。”   蓉湘的回答并未让秦罡心消疑虑,反而是其内心之中更加的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不过既然蓉湘不愿意说,那么他也就不再多语。   回答完秦罡之后,蓉湘便又蹲在了尉迟绝的面前,然后轻轻的为其听着脉象。   不似尉迟妄那般早已是须弥之际,随看此时的尉迟绝也是受伤颇重,但是能真正致命的确并无几处,所以在蓉湘的眼中,尉迟绝此人还能救得回来。   只见蓉湘从自己的怀内掏出了一个小药瓶,然后从中倒出了好几十粒黑色的小药丸与自己的手心,待她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这才不解的抬头看了眼秦罡一行人。   “一个个都傻站着干嘛?过来帮忙啊。”   随着蓉湘的这一声嗤骂,众人这才一个个的回过神来,虽说这几人尽管此刻也是虚弱之极,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这帮子人还是算的上门儿清,于是大伙也就急忙的去扶尉迟绝,然后让尉迟绝的脑袋斜躺在秦罡的怀里。   “把他嘴掰开别让他乱动,这药的味道可实在是不怎么好吃。”   看着众人将尉迟绝的嘴吧缓缓的掰开后,蓉湘这才极为快速的将自己手掌中的那十几粒黑色小药丸是一股脑的给灌进尉迟绝的嘴中,然后自己便双手狠狠的捂住尉迟绝的嘴巴,不让其把药吐出来。   就在这药丸刚下肚没多久,众人便看到原本已经开始翻白眼的尉迟绝顿时便双眼怒瞪,然后整个人的身躯都大幅度的开始乱颤,整个人的躯体开始无规则的扭曲。   “按紧他别叫他把药吐出来。”   情急之下蓉湘不仅大声喝到,而在场的众人更是更加卖力的将已经出现癫痫症状的尉迟绝按压的更加牢实。   就这样一伙人硬是因为给尉迟绝喂药而出了一脑门的汗,至于蓉湘则更是惨,随着药力的生效,那夹杂着血水与幻神散毒物的呕吐物是尽数的被尉迟绝从他自己的口中给喷了出来,若不是蓉湘一直拿手替其挡着,怕这些污秽之物早就喷的是到处都是了,可是为了救活尉迟绝,蓉湘丝毫都没有觉得这些污秽之物肮脏,反而更是激发起她内心之中对于救人的渴望。   终于当尉迟绝气息平稳之后,蓉湘这才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息,经过这么一折腾,尉迟绝这才算是把命从阎罗殿给硬生生的拽了回来。   待感受到尉迟绝已经平稳的呼吸之后,蓉湘这才将自己的双掌在地上来回的摩擦了几下,好让地上的干净泥土将自己手中的污秽之物擦掉,待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她才缓缓的重新站起身来,然后看着众人一眼,轻声说到。   “剑是好剑,但是本身却太过暴戾,远非你等能够驾驭的了,对了这个人我已经救回来了,但是怕这一身的修为或许会倒退许多,要是没事你们就将此人速速带回让其修养吧,至于云泽……”   话音刚落,蓉湘便欲要从地上捡起云泽,至于魏迅早就被刚才蓉湘的一脚给踢碎心脉,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灵剑宗之事,怎得能叫你一个小小的先天之境就左右的了?入籍你又强抢我灵剑宗的至宝,违反了分界协议的内容,我等怎么留你性命?”   就在蓉湘刚刚准备俯身去拿取魏迅手中的云泽的时候,空中一阵暴喝突然想起,随之一股极为强大的威压顿时是出现在了这小小的后山,甚至在这股威压之下,就连乌辽坪这般中毒还未他人之深的人,也都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更别说像秦罡这些早已毒气攻心之人了,当这股威压刚出现的时候,王娜便早早的晕死过去了,现在只余下秦罡与路之尧、刘云军和乌辽坪在苦苦挣扎。 第六十四章 背叛   什么叫做实力上的差距?   这便是。   仅仅凭借这一声怒吼,在场的众人当中除了蓉湘之外,其余人皆被这声怒吼所震慑住了,甚至如王娜这般自身实力并没有其他的人那般深厚的,则早早的便昏厥过去了。   而随着这声怒吼之后,蓉湘也极快的机警起来,尽管此刻的她并不觉得自己会成为灵剑宗的敌人,最起码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凌空之中传来一阵尖锐的风啸,随后蓉湘便看到,不知何时开始,以尉迟无情为首的五阁老竟然就这般凭空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只见柳芸转眼间便来到了其子尉迟妄的身边,期间更是极为暴力的一把将原本围绕在尉迟妄身边的一众人给推开,待她也清楚的意识到尉迟妄或许已经进入了弥留之际的时候,一阵听起来极为压抑的哭泣声猛的从她的口中传了出来,那无声之中的毫不间断的抽泣,那因自身痛苦而剧烈颤抖的双唇,那一遍又一遍的轻抚着怀中人的脸庞,这般的景象看的人是极为的辛酸,听得人是那般的心痛。   待柳芸忽然间听到了一旁还有人存有微弱的呼吸时,她无意的瞥了眼对方,可是当她发现此刻还存有微弱呼吸的人正是尉迟绝,正是她心中多年来所思念着的人,是她那位失踪了多年的小儿子的时候,她是愈发的感到心痛和悲伤,而她之所以会心痛,全是因为在这么多年的光景里,她早就习惯了自己的这位小儿子或许已经不再人世的这般定论,而此时此刻当她再一次的亲眼看到尉迟绝的时候,没有人比她更为开心,但是当她的两个儿子一个死一个伤,又没有人比她更为难过,是这般的折磨人心,是这般的折磨人性。   只见她瘫软无力的一手搂住已经几乎是不怎么进气的尉迟妄,另一只手则缓缓的将尉迟绝的脑袋放在自己的怀中,不停的哽咽,不停的抽泣,不停的以哽咽的声音在小声哼唱着她曾经为她的孩子所唱过的歌谣,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感染现场的所有人。   “杀我族人,夺我神兵,毁我基业,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蓉湘方才所做这一切的举动,终于在此时成为了尉迟无情的借口,一个让他替白先生去完成口中任务的借口。   尉迟无情的话让乌辽坪瞬间惊住了,甚至不止是乌辽坪,就连秦罡等一众人皆是惊住了,甚至当尉迟无情就这么当着大伙的面说出刚才的那句让人觉得极为混账的话语,在场的所有人均开始一度怀疑是否自己听错了。   “剑阵列阵!!!”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左顾便怒吼一声,随即他身后竟然徒然出现了一大群灵剑宗弟子,一大群连乌辽坪都不曾见过的弟子,与片刻之间,将在场的所有人团团围住。   这是赤裸裸的背叛,这是明晃晃的阴谋,众人皆是不理解,为何自己会尉迟无情的眼中,身份竟然转变的如此之快,快到几乎让自己已经开始怀疑其整个事件的真实性。   可即便如此,在场的众人也皆不是等闲之辈,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们便大致的猜出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随后一个个更是极为愤怒的瞪着眼前的尉迟无情五人。   “保护姑爷!”   而就在剑阵弟子即将要刺到秦罡的时候,他的脑门上空却猛地传来一句怒吼。   要不是秦罡那一身精湛修为,恐怕此刻早就因为剧毒蚀体而被这突然一击所交代到此了,在他堪堪的躲过了这一击后,他心里清楚,要不是刘云军的这一剑,自己怕真的就死在这了吧。   就在刚才自己所待着的位置上,此时数柄冰冷的长剑是硬生生的刺在那里,但是皆被一柄巨大的宽刃剑将秦罡与这些持剑弟子们相互隔开,然后刘云军手中那柄巨大的宽刃剑,则是将地面砍出一条极深的裂隙,而扬起的飞尘瞬间将本在不大的地方霎时间弥漫开来。   嗯?   蓉湘眯着眼睛看了些许便已知晓,怕是尉迟无情这一次真的要翻脸不认人了。   扬尘不一会便消散开来,只见秦罡的面前,刘云军一人持剑,以一己之力将秦罡与剑阵弟子隔开,而在刘云军左侧的位置上,路之尧则是一手一剑,依旧是以自己的力量,护卫着秦罡的另外一侧。   “我认得你,你是慕容老头的弟子路之尧吧,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境地,可惜了……”   看了路之尧一眼,左顾不仅一声轻叹,随之朝着剑阵下达杀令。   “我看谁敢……”   路之尧说罢,奋力的向前一踏步,将体内的内力全力释放,而内力形成的威压着实的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惊,虽说他的这一脚,将场内所有人都震惊住了,但是只有他知道,他体内的经脉,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是炸裂无数,但他只能强忍着那常人无法去容忍的剧痛,咬着牙将已到喉口的血水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敢!”   而就在路之尧前脚话音刚落,众人便听到一声轻呼,而当路之尧追随着这股声音的源头找到它的本尊的时候,他却吃惊的发现,原本被自己护在身后的秦罡,竟然就在这转瞬即逝的时间里,被夏倾一剑刺穿了其胸膛,顿时间无数的鲜血便顺着夏倾的剑尖滴落在地上,才几个呼吸的功夫,秦罡的脚下便已经由他自身的鲜血而汇聚成了一小块血泊。   什么叫做实力上的差距?   这便是。   因为分界协议的限制,达到先天之境的人不能攻击那些未达到先天之境的人,所以此刻能出手杀掉几人的,也只有夏倾和柳芸,但是看柳芸现在的状态,怕是不能去指望着她来替尉迟无情来办此事,所以此时能出手的,也就只能是夏倾一人了,但是别看只是一人,却已是足够。   即便夏倾自身并不是先天之境,可是她与秦罡之间的差距也是十分的巨大的,大到即便秦罡与路之尧几人联手,怕也难是她的对手,所以当夏倾这出奇一剑刺出,秦罡的下场便亦是板上钉钉了。   夏倾仅仅一剑,便要了秦罡的命,或许路之尧至此都没能看清对方究竟是怎么动的手,又是何时动的手,更别说自身实力不如自己的秦罡了。   眼看着秦罡的生命力在快速的消逝,路之尧和刘云军相互对视一眼,便欲带着王娜先逃离此地。   只见刘云军急忙的背起依旧昏迷的王娜,然后便紧跟着路之尧的步伐,欲要逃离此地,但就在三人刚准备走,路之尧便发现,左顾早就让剑阵弟子将自己想要离去的所有道路全部堵住,是丝毫的不准备给自己三人留一条生路。   “列阵。” 第六十五章 东煌剑阵   东煌剑阵由尉迟东方亲创,共历时七年时间将整座剑阵不停打磨,其剑阵核心便是那名震天下的天罡战气。   剑阵又分为小阵与大阵之分,眼下围困这路之尧三人的则正是这小阵,只见在场的三十余剑阵弟子,快速的将路之尧三人围绕起来,然后彼此间不停变换位置,以三圈为轴心相互转换。   “杀!!!”   望着眼前的剑阵,路之尧和刘云军心中皆是没底,无奈之下他俩也只好拼尽全身力气,朝着剑阵的一角连刺数剑以希望能破阵逃离,可是令二人没想到的是,无论他俩如何去破阵,这包围三人的剑阵却是越转越快,而可供他们移动的区域则是越来越小。   “寅时,挑!”   而就在这时,在剑阵外延的左顾看到整个剑阵落成后猛地大喊到。   左顾的话音刚落,路之尧与刘云军便同时感觉到,在剑阵的寅时方向,一股无比磅礴的杀意向三人的位置猛烈传来。   情急之下路之尧急忙一脚揣在刘云军的身上,好让其借着这股惯性带着王娜避开这道杀意,而自己也趁势借着反向力道逃离剑气,可是就在路之尧信心满满的觉得自己还能应付的过来的时候,他赫然的发现在侧身的寅时方向,朝着三人激射来数道剑气是那般的凌厉。   若不是路之尧抵挡的及时,怕就这一阵合击,他与刘云军和王娜三人早就魂归故里了。   “丑时,劈!”   左顾丝毫不给三人任何的喘息机会,只见他还未等路之尧三人站稳,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三人背后的丑时方向,又激射过来数道剑气。   “辰时,刺!”   左顾继续指挥剑阵。   就这看似简单的剑阵,三圈剑阵每当左顾新的指令下达时,内圈的弟子便会向路之尧等人的方向猛地刺出数道剑气,而第二圈的弟子则快速的填充到刚才冲出来的弟子的位置,待刺出剑气的弟子们收招后,则快速飞至最外圈,以作待命。   并没有用太多的时间,路之尧几人便已伤痕累累,而刘云军更是凄惨,此刻的他整个右腿都被砍掉,至于王娜则是被剑气直接击中面门,浑身从头到脚被无数剑气捅穿,此时便安静的躺在地上,任由身上的血窟窿不停地往外冒着鲜血。   好厉害的阵法,蓉湘极为心惊的想到。   而当乌辽坪看到后,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路之尧抽空瞥了一眼王娜和即将濒死的刘云军,从来不流泪的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眼眶的泪水,任由泪水流淌下来,而就在此时,刘云军用极其细微的声音呼唤着路之尧,用他那最后一点力气轻声地说道:   “小路子……快去救……小姐……”   一句充满了悔恨的语句,宣示着一代豪侠刘云军彻底的化为了那人世间的一缕清风。   “小路子,某要恨我。”   只见刘云军微笑的看着路之尧,又环顾着看着那执剑环绕于四周的剑阵子弟,然后幽幽的对路之尧说到。   还未等路之尧反应过来,他本人便感觉自己的后背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将自己猛地推出了剑阵攻击的范围,然后径直朝那不远处的半空中飞了出去,而当他反应过来后,努力在半空中侧着头回望看去,才看到剑阵众弟子纷纷举剑,围着刘云军,从四周方向快速的一同刺去,当剑阵众人再次散开,刘云军当场便被捅了个透心凉,显然活不成了。   “不……”   任凭路之尧怒吼,可是临死前的刘云军,仍然发起全身内力,在人生的最后一秒,将路之尧打飞出去,最后狠狠的摔落远方。   借着刘云军临死之前的燃烧,路之尧这才有幸从左顾的剑阵手中逃离此地,至此时刻,因云泽一事牵连进来的那波人里,只余下蓉湘、萍姑和乌辽坪三人还能够站着待在现场了。   “老祖……”   看着尉迟无情此刻的态度,乌辽坪急忙朝其单膝跪下,然后轻声说到。   可是令乌辽坪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夏倾不知何时已是向他举剑直刺过来。   老祖这是要杀了自己,他这是要灭口……   乌辽坪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点。   幸好他因为未吸入过多的幻神散而存留着一些实力,所以夏倾的这一剑并没有直接要了乌辽坪的性命,反倒是让乌辽坪快速的回过了心神。   “老祖可要杀我?”   乌辽坪不解的大声质问着尉迟无情,然而很显然尉迟无情并不愿意与他浪费过多的口舌。   “你还问,你再问就死了,还不赶紧跑!”   看着夏倾此刻竟然开始举剑屠戮自己的同门,蓉湘一时间竟然呆住了,所以当她发现夏倾再一次的举剑朝着乌辽坪的面门刺去的时候,她急忙一鞭缠住夏倾的剑,然后用力的将夏倾连人带剑是狠狠的摔了出去,一边破解掉了夏倾的杀招,一边背靠着乌辽坪大声呵斥到。   蓉湘毕竟不能够分身乏术,所以这边她护得了乌辽坪,可她却护不了萍姑,因为路之尧的逃离,左顾便将自己的目标重新锁定在了萍姑的身上,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萍姑便早已身首异处了,萍姑一死,左顾便趁着夏倾还在于蓉湘相互纠缠的时候,将乌辽坪逐渐包围。   “乌辽坪我知道你对灵剑宗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但是今天我只能对你说一句抱歉了,只愿你来生投个好家庭,切莫再入了这江湖,左顾杀了他!”   尉迟无情说着,便朝着夏倾下着最后的指令。   “老孟……”   乌辽坪见状,立刻运起内力,凌空怒喊道,待喊完之后,他便欲转身拿走云泽,做最后的努力,但是即便他的反应已经十分迅速,可是左顾所率的剑阵其威力实在太过强大,他根本就没办法去夺回云泽,无奈之下为了保存实力,为了让尉迟妄能够安心的离去,他也只能选择先逃离此地,然后等待反击复仇的机会,而原本作为尉迟妄所保留的第二张王牌的孟轲,则躲在远处将此刻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当他也看清楚尉迟无情开始屠戮同门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下子灵剑宗怕是要出大事了,而当又听到乌辽坪的呼喊,他就知道乌辽坪的用意了。   尉迟琉璃,尉迟妄那仅存的一丝血脉,而他孟轲则一定要赶到尉迟无情的人来到之前,救下这位灵剑宗未来的希望。   “拦住他!”   左顾见状,急忙吩咐剑阵弟子,欲要去拦截孟轲。   “势必斩草除根。”   尉迟无情看了眼柳芸,不仅一声叹息。 第六十六章 时代的希望   咚!!!   一声巨响,尉迟琉璃的厢房门便被人一脚从门外给踹开了。   而此时正躺在床上发呆的尉迟琉璃,则瞬间被这踹门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随即便急忙的从自己的那温暖小床上翻了起来,欲前去探个究竟。   简直反了天了,也不看看这屋里住的是谁,我倒要看看这偌大的灵剑宗,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踹我的门!   一边想着尉迟琉璃一边朝着自己屋内的门口走去,只是当她再三的确认了踹门闯进来的人正是平日里最照顾最疼爱她的孟轲的时候,她的直觉便告诉她,一定是宗门里出了大事了。   尉迟琉璃心中极为清楚,平日里自己是整个燕湖岛出了名的小魔女,天性不喜欢被束缚的她特别喜欢新奇有趣的冒险,所以在这小小的燕湖岛上,大大小小的商贩们都极其畏惧这位小魔女,可是即便她如何捣蛋,孟轲却依旧对她疼爱至极,以她所了解的孟轲,对方是断不会出现今天这般踹门的无礼举动的,再加上此刻的孟轲是一脸的凝重之色,又是以看上去是这般粗鲁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以推测的是,宗内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孟大叔……究竟……”   想到这里,尉迟琉璃急忙跑到孟轲面前,便欲开口询问,可是还未等她说完,孟轲一记手刀便打中她的后颈,而她在感到了瞬间的疼痛过后,随之陷入了昏迷。   “对不住了大小姐。”   孟轲对着尉迟琉璃自言自语说完,随即赶忙抱起尉迟琉璃,就往门口冲了出去,可是就当二人还未逃出灵剑宗内院,便被左顾带来的一帮剑阵弟子给截了个正着。   看着内院此时早已被左顾所带来的剑阵弟子们堵了个严实,孟轲就知道,若要想安全的带尉迟琉璃离开此地,不付出点代价是不可能的了。   “杀。”   左顾看着孟轲,又看了眼她怀中的尉迟琉璃,眼底流出一抹不忍的神情,但是又被他狠辣的心性快速的掩盖,只见他抽出自己腰间的配剑,笔直的将剑尖对准孟轲,然后极为大声的喊到。   “左顾你可知我怀内的人是谁?她可是我灵剑宗掌门尉迟妄大人的爱女,是我灵剑宗下一届的宗主,你胆敢在此再三阻拦我们,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看着左顾那嚣张的模样,孟轲顿时怒火中烧,只见他一步不退,就这么将昏迷的尉迟琉璃抱于怀中,然后扯着脖子朝着院子内的众人喊去。   “莫要怨我等,杀!”   看着孟轲的负隅顽抗,左顾顿时没了耐心,只见他威胁式的举剑在自己的面前快速下挥,便看到瞬间一股锋利的剑气在左顾的剑尖汇聚而成,然后顺着她下挥的轨迹与方向,在地面之上留下了一道极为深邃的痕迹。   先天之境,即便刚刚踏足先天之境,其本身实力却早已是诸如孟轲这般的武者所能比拟的了,即便是这肆意剑气,便足以令孟轲身陷囫囵之中。   看着左顾的这一举动,孟轲的心便彻底的沉入谷底,他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反抗,那么等待自己的便只有死路一条,尉迟妄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是断不可能做出背叛于尉迟妄的事情,而眼下正是灵剑宗自建派以来所历经过的最大一次危难,无论如何他都要力保灵剑宗能够在这次危难之中保留下复仇的火种,所以尉迟琉璃不能出事,她必须坚强的独自活下去,然后等待一飞冲天的一刻。   可是现在岛内情势极为复杂,更有甚者已经借此为由,组织号召江湖势力开始渗透灵剑宗内部,而此时尉迟琉璃该找谁去带离此处,变成了孟轲此时心中的唯一难题,放眼望去能够在此时将尉迟琉璃安全带离此地并抚养下去的人,可能就只剩下那此刻依旧身处云来客栈的慕容问心了,秦罡作为尉迟妄的多年挚友,那么作为秦罡的夫人,慕容问心定会对尉迟琉璃当亲生女儿般来对待,再加上秦罡现在已经身死,那么慕容问心定会带领族人立刻返程,然后折返铸剑山庄,这般看来也只能如此。   想到此处,便看到孟轲就这么当着左顾与众剑阵弟子的面,一把将自己外面身着的灵剑宗的外衫扯坏,一手拽着一边,将其在凌空之中甩了几周,然后又把昏迷的尉迟琉璃牢牢的捆在自己的胸口,待彻底的将她捆牢实后,他才快速的抽出自己腰间挂着的剑,于右手将剑鞘摔至地上,死死的盯着左顾众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杀!”   要不是分界协议,怕是左顾早就自己上了,待他看清了孟轲做完准备之后,他整个人便黑着脸一声怒吼,便带着众人上去欲要就地砍杀二人。   眨眼的功夫,剑阵的弟子们便与孟轲已经刀剑相对了,只见孟轲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来快速的躲闪着左顾不停刺来的剑气,但又因要保护自己胸口的尉迟琉璃不被剑气所刺伤,几招下来也不免的让他自己也受到了好几处的剑伤,不过好在他丝毫没有吸入幻神散,倒还是有能与剑阵一战高下的实力。   “布阵。”   几招过后,左顾自认自己确实在一时半会之间不可能拿下孟轲,一方面她担心孟轲会找个空隙溜了,而另一方面,他也担心此刻还在后山与蓉湘相拼的夏倾,所以又是几招虚招之后,她便顺势一退,然后快速的朝着自己身边的剑阵弟子大声吼到。   随着左顾的一声怒吼,孟轲暗叹不妙,因为在乌辽坪平日的训练里,他其实有偷偷看过剑阵弟子们练习,他深知剑阵的奇妙与威力,而此刻哪怕是这残缺不全的剑阵,他也自信没有实力去与之抗衡,纵如路之尧那般的实力,都在剑阵的手上吃了大亏,以至于刘云军与王娜直接被斩杀于此,再想想他现在的处境,已经是很被动的局面了,所以二话不说,他便趁着左顾的一次刺击,顺势猛地沿着临崖的屋檐跳了出去。   “妈的。”   看着孟轲那不怕死般的跳崖,左顾气的直骂到,可是这又能怎样?他不可能带着众弟子也随着孟轲跳崖去,所以生气归生气,她也只能急忙的绕路去继续追捕尉迟琉璃和孟轲二人。   而此时的乌辽坪,则在好不容易甩掉了一直追杀他的部分剑阵弟子后,这会才刚好来到这尉迟琉璃的内院,只不过当他前脚刚到,后脚他便看到孟轲竟然带着尉迟琉璃翻墙跳崖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强忍着胸口的那处即将要炸裂的痛苦,选择猛吸一口吸气,再次发动全力的去超孟轲的方向追赶过去。   老孟坚持住啊,我这就来了,乌辽坪焦急的想到。   原本乌辽坪与孟轲都身藏后山,二人皆是尉迟妄最后的底牌,可是试问二人谁又能想到,尉迟无情突然开始屠戮同门,而为了让孟轲带着尉迟琉璃逃离此地,他不惜独自将那些宗内反水之人逐一清除,当他觉得通往外院的路途已经是较为安全之后,他这才急忙的想着回内院来接应孟轲,却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会看到上述的一幕。   一路跟着孟轲的轨迹,乌辽坪便发现,即使孟轲此刻带着左顾一行人在岛上来回瞎转悠,但是他的活动范围其实一直在悄然的发生缩减,而范围的中心,正是镇西候府所携带的家眷待得位置。   慕容问心!!!   乌辽坪忽然意识到,孟轲是要铸剑山庄的人出面,强行带走尉迟琉璃,难怪尉迟妄之前叫自己将太阴令交给慕容问心,难道他早就想到云泽一事最终的结局会演变的如此?不过仔细想来,此刻还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慕容问心一人了,或许真的此刻也只有铸剑山庄才有可能真正的带走这灵剑宗的未来。   毕竟铸剑山庄与灵剑宗一样,都是隶属于当年那位大能者的弟兄所创,百年来两派也都关系甚好,虽说底下小矛盾不断,但是从大面上来看,倒也还说得过去,只是另乌辽坪担心的是,秦罡的死会不会影响到慕容问心此时的抉择,他始终为此担心,但却无可奈何。   终于,在孟轲的全力奔袭下,希望便近在咫尺了。   云来客栈。 第六十七章 死,也值了   终于要直视自己的命运。   终于要亲手去谱写自己的结局。   终于看到了生的希望。   云来客栈。   时间并没有给孟轲太多考虑的机会,不远处那纷杂的脚步声与左顾那紧随其后的杀伐之音,一直都响在他的耳边,甚至与他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了,只见此时的他无力的耷拉着自己的脑袋,迈着那双看起来已经十分沉重的步子,硬扛着自己那浑身的创伤,咬着牙在痛苦的压制着这些伤口所带给他的折磨,是一门心思的只想尽快的赶到那希望的彼岸。   终于当他老远的看到了那云来客栈四个大字的时候,他是想都不想的便一头朝着云来客栈咬牙冲了进去,此时的他毅然顾不上所谓的繁缛礼节,毕竟此刻时间紧迫,眼下他所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了能让自己怀中的尉迟琉璃坚强的活下去,至于其他的那些想法在此时都已变得不再重要了,只见他极为野蛮的拨开客栈里的那些食客,直接抱着尉迟琉璃就冲向二楼,然后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用力把门直接踹开,直到当他踹开最里面一间屋子的门的时候,看到窗口处安静坐着的慕容问心和秦煜,那一直都悬在其心中的压力这才得以释放一些。   “夫人,快带少爷和小姐逃啊!”   只听到孟轲一声的怒吼,着实的是把屋内的二人给吓了一大跳,只见此刻的他是满头冒着汗,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自己的那一身创伤而疼出来的,还是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抱着尉迟琉璃不停奔跑而累出来的,无论是哪一种,最起码让此刻的他看起来是极其的疲惫的,再加上那明眼就能看出的一身创伤,此时这些个伤口有的依旧在不停朝着体外冒着血,由此可见他的这一路可真算是不太平了。   望着门口的孟轲,慕容问心吃惊的迟迟说不上来话,而秦煜更是被此刻孟轲的模样吓得面无表情。   “孟大叔!琉璃!”   秦煜急忙跑到孟轲身边,焦急的问道。   “怎么回事?煜儿你认识此人?”   看着秦煜此刻的态度很显然是认识孟轲和尉迟琉璃的,所以尽管自己心中极为困惑,但是大家出身的她还是依旧将孟轲怀中的尉迟琉璃轻轻的放在自己的床榻上,然后不解的询问着。   “秦大人和我家主人都中到了歹人的奸计遭遇了不幸,整个灵剑宗突然倒戈,预计前来追杀夫人的人可能马上就会杀至此地,家主临死前吩咐我将小姐带至夫人处,同时将此物转交于夫人,还望秦夫人您看在我家主人与秦大人世代交好的份上,赶快带着少爷和我家小姐逃命吧。”   说完孟轲也不给慕容问心更多的时间,转而蹲下紧紧的一把抓住秦煜的手,然后目光紧锁在秦煜的眼睛处,低声地吼道:   “照顾好她。”   说罢孟轲便猛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奔出房外,而他走过的地方,是流了一地的血,而当他将尉迟琉璃嘱托给了慕容问心之后,便欲要离开此地,毕竟他深知左顾和他所带领的东煌剑阵是多么的厉害,所以他必须要依靠自己此刻这还算是健康的身手,将左顾和其剑阵弟子牵制住,以确保慕容问心能顺利逃离燕湖岛,所以即便他心知自己这一去怕就是有去无回了,可是他不得不做这般的选择,只因这便是他的宿命。   孟轲刚从慕容问心处出来,人刚重新走出客栈的时候,他便遇到了同样面色有些惨白的乌辽坪和一脸潮红的路之尧,而他们的身后,则是紧随他们其后的左顾与众剑阵子弟。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待路之尧刚看到乌辽坪和孟轲之时,愤怒的他丝毫不考虑其四周的环境,便欲拔出子母剑,立誓斩杀二人为几位师兄弟报仇雪恨,毕竟在他的心中,乌辽坪和孟轲二人所代表的乃是灵剑宗,而杀害秦罡一行人的则正是灵剑宗,所以待他第一眼看到乌辽坪和孟轲的时候,一股无法压制的怒火便在他的胸中突然爆发。   但是路之尧不考虑后果不代表乌辽坪不考虑,此刻左顾即将赶来,他必须要确保慕容问心能顺利的将尉迟琉璃带离燕湖岛,所以他心中深知在此时并不是他与路之尧二人解决掉彼此之间恩怨的最佳时机,因为此时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一个随时都可能让未来葬送在此的敌人,左顾。   只见乌辽坪瞬间动了,在路之尧手中的子母剑即将刺出的那一瞬,他便率先将路之尧的出招遏制,这次的遏制并不代表着他就比路之尧实力要强大,毕竟此刻的路之尧身中剧毒并且负伤多处,所以这一次的遏制对方,说实话只是取巧罢。   而被遏制的路之尧是极为愤恨的,几次强行运气要突破对方的牵制,但最后都被乌辽坪为之快速化解。   “路兄切莫动气,你且听我一言,咱们两家的恩怨暂且一放,要是此刻你非要找我动手,便宜的无非是那帮凶手无疑,眼下你若是再负伤的话,以左顾的为人,我料定我家二小姐与你家少爷也定是走不出这偌大的锦州燕湖。眼下我家掌门也已遭了不幸,而我们现在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的未来得以残留,路兄听我一劝吧,先把眼前的危机解决了,我定当向路兄作以交代,哪怕是路兄你要砍了我的项上人头,我也绝无怨言。”   只见乌辽坪面色凝重的向路之尧解释说完,便快速的卸掉自己附加于他手腕处的劲道,然后等待着路之尧的决定。   看着乌辽坪那狼狈的样子,又看了看一旁已经赶来的孟轲,路之尧心中极为不爽,可是对方的说辞也直击要害的指明了此刻众人所要面对的唯一难题,哪怕自己心中一万个不愿意,此时为了大局考虑他也只能就此作罢。   “待我护送小姐回了青州,我必杀你。”   路之尧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乌辽坪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径直朝云来客栈里冲去,只是没人发现,就在他转身的那一霎那,他顿时脸色浮现出一股极为病态的潮红,而下一瞬间,一口夹杂着无数血沫子的鲜血便顺着他的嘴角溢流出来。   看着路之尧的离去,乌辽坪随之深叹一口气,没有路之尧的插手,事情就简单多了。   “你相信她吗?”   乌辽坪在与孟轲相互直视一眼后,便开口询问到他。   “不得不信,也不能不信。”   孟轲的回答铿锵有力。   “好,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要超越于我,今天我就陪你这个老家伙在此一起疯一把,让我也好好的看看你老孟这些年究竟学了多少本事,胆敢说出要超越于我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看着孟轲那一脸决绝的表情,乌辽坪瞬间便读懂了他的内心,为了尉迟琉璃,为了尉迟妄那最后的一抹希望,他知道自己的这位老伙计,早已经将自己的生死度至于外了,所以为了坚守下尉迟妄的理想与信念,他毅然而然的瞬间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然后朝着孟轲肆意的笑到。   看着乌辽坪此刻的言行举止,孟轲内心顿时仿佛是被一击终石击中一般,那股莫名的感动与压力直压的他上不来气息,他懂自己,他看明白了这一切,甚至他愿意为此陪自己豪赌一把,他也将自己的生死抛于脑后,将自己的信念咬牙坚持。自己这个追赶了一辈子的老伙计,在最后的这个时刻,选择陪着自己,死,也值了。   是尉迟妄在自己最为艰难的时候救了自己,并在绝望之中向自己施以那活下去的希望种子,一路走来,尉迟妄亦师亦父,在不厌其烦的教导之下,带他逐渐的看清这个江湖的本质,而乌辽坪则更是陪他一路走来的见证者,如兄长,如羁绊,这些年里二人一起学剑,一起罚站,一起捣乱,一起成长,一个主内院,一个主外院,终于有一天,当孟轲与乌辽坪蓦然回首时,才惊讶的发现,彼此的自己早已成了对方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人了,即便是斗嘴,也无伤大雅。   乌辽坪看得懂孟轲,孟轲又何尝看不懂乌辽坪,看着乌辽坪此刻的模样,孟轲真的为之心碎。这便是江湖儿女不可去撼动的命运,是这身处红尘乱世之中必须吞下的苦果。   “来啊,谁怕谁!”   孟轲瞬间红了眼眶,眼泪就如同那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肆意的冲破他的眼眶,然后大颗大颗的无情坠落与地上,只见他癫狂的举起手中的剑,便朝着左顾的方向大吼一声,不顾一旁的乌辽坪,率先的飞奔出去。 第六十八章 剑出东方   看着已经冲到左顾面前的孟轲,乌辽坪暗啐一口,便紧随其后,仗剑冲杀。   只见乌辽坪与孟轲二人在冲进左顾的剑阵后,运起全身的气息来回的进行闪躲,以躲避剑阵向自己激射过来的各道剑气。看到二人在这刚才这威力无比的剑阵中打的有来有回,左顾是大为不解,此刻的他很难相信,刚才还在后山大放异彩的东煌剑阵,怎在就他的手中却难以伤到乌辽坪二人,可即便他此刻十分的不解,不过眼下这特殊的时刻,也容不得她再去分心,毕竟乌辽坪与孟轲当属灵剑宗的高手之列,搞不好万一剑阵哪块有疏漏,被二人抓到机会,就极有可能让自己陷入不利之地,而他是断然不可能让此等之事发生的,所以她也不敢太过分心,致使着她整个人的神经都一直在保持着高度的集中。   正所谓执子方知局中险,星盘之外故无言,说的便是此刻的情形。   左顾觉得自己的剑阵有问题,半天拿不下孟轲和乌辽坪,但是只有他二人此刻才最为清楚,为何威力无比的剑阵,此刻的作用却十分有限。   只因慧明的那幻神散实在太过霸道,这种能够直接摧毁其内力的毒药,其药效堪比无敌版的存在。   若放平日,像尉迟妄、秦罡这类的绝世高手,又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不说秦罡那一身的绝世武学,单就他手中的那杆入云天龙枪,就足够剑阵喝上一壶了,再配合他那幻酒肆坊的绝妙心法和轻功,不说惨死当场,最起码换的一个全身而退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再说尉迟妄,江湖人送东煌剑狂,其灵剑宗下的天罡战气是修炼的炉火纯青,一柄长剑祭出鞘,锦州万里无人还,可是即便如此高手,都在幻神散的作用下落得那般下场,实在为之可惜,而之所以此刻乌辽坪和孟轲二人能在剑阵之中打的是有来有回,其一便是此二人深知剑阵的利弊所在,均能在出招瞬间寻得剑阵的破绽,从而在这破绽之中寻得契机以用来突破围攻之势,其二便是乌辽坪并未吸入过多的幻神散,而孟轲更是丝毫没有吸入,所以他二人的状态要远比已经大量吸食了幻神散的尉迟妄等人是强上不少的,所以即便剑阵威力巨大,可在这一时半会之内,左顾的剑阵并不能对二人产生致命的伤害。   只见乌辽坪二人此时一直与剑阵做着周旋,偶尔也会在闪躲后的片刻,时不时的进行还击,虽说剑阵对于乌辽坪和孟轲来说相对威胁不足,但却胜在人多,就光是拼这内力的消耗度,相信不过多久,他们二人也能被活活的拖死在现场,所以他们二人此时的内心是相当的着急,希望路之尧能再快点将慕容问心等人接出来。   “老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孟轲又闪躲过一道袭来的剑气后,随即快速背贴着乌辽坪的后背大喊道。   “废话,必须要赶快破掉阵眼才行。”   而乌辽坪则紧盯袭来的众人,背靠着孟轲大声回喊。   “你他娘的,你不是说你对这剑阵了如指掌吗?怎的这会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找到阵眼吗?这下咱们算是踢到硬茬了。”   只见孟轲急忙举剑又化解掉袭来的一股剑气后大声骂道:   “还不快点告诉老子,你这个破阵的阵眼在哪。”   而乌辽坪此时也举剑向袭来的一道剑气奋力砍去,然后便看到两股剑气与空中相撞后彼此化解掉。   “家主已经惨遭不测,而这帮人现在认的是灵剑宗,认的是那五阁老,你可不要埋怨与我,这也不是我想要看到的,老孟此刻乃非常之期,你我大可不必留余手,否则死的就是你和我,听着那个在最外圈手举半旗的便是阵眼所在,你与我一同杀过去。”   待威胁短暂的解除后,他才快速回应到孟轲。   孟轲听闻后,快速跳离开乌辽坪的后背处,随即单手举剑前刺并大声的怒吼道:   “好,这是你说的,那老子就不再留手了,你可莫要心疼才是,小崽子们吃你孟爷爷一剑,剑出东方……”   剑出东方是当年灵剑宗初代盟主尉迟东方所创下的武林绝学东煌剑法的起手式,这招宗旨便是快,出剑快,收剑更快,剑气如芒,气势如虹,剑尖如初阳,其寓意便为破邪立新一说。所以此招一般为试探招式,可若将此招练至极致,也可做的一剑无血颅点地,剑出无声残叶飞的超能境界。   而此刻的孟轲,明知对方是将自己欲除杀之的角色,还依旧使出这试探性的招数,其目的显而易见的便是迷惑对手意图变招。   果不其然,同为灵剑宗弟子,待剑阵的弟子们看到孟轲竟以剑出东方这一招来以图破阵,纷纷流露出不屑和好笑的神情,正想着待孟轲自己钻进他们的剑招范围,然后自己将之围攻的时候,孟轲却在钻进这群弟子中间的那一刻,临时变招。   “一舞耀阳……”   只见孟轲突然在人群中如同一尊旋转的陀螺,而他所散发出来的剑气则顺着他的四周,快速的无规则的朝着四面八方道道激射出去。   东煌剑法的第二式,便是现在孟轲使出的一舞耀阳,此剑法也是灵剑宗为数不多的范围性杀招,此招当年尉迟东方创作之灵感,在于他本人发现,剑法的威力远不及刀法及棍法,因为后两者都可以在大开大合间伤敌无数,而剑法无在乎便只有刺、挑、劈、割、掷等简单的出招,并没有大范围的伤敌能力,但是剑也有剑的妙处,轻巧、隐秘、更易控制等特点均让武林习剑的人与之习得另外两柄兵器的人在人数上不相上下。   故在某机缘巧合下,尉迟东方发现,将内力集中于剑尖,将剑气随之依靠惯性甩出,也能造成不小的杀伤力。如若再通过不规则的行动,则刚好能将剑法在范围威力上提升很多空间。   而此时的孟轲,显然将此招融会贯通。   可是能成为剑阵的弟子,均是当年乌辽坪从内外院弟子中寻得天赋最高的一拨人,每个人单列出来都是当世高手,更何况每个人都十分熟悉东煌剑法,所以孟轲此招虽然厉害,但也威力有限,也仅仅是伤及几位躲闪不及的剑阵弟子,并未造成剑阵人员伤亡。   而内力再雄厚的人,在这种高速模式下不停旋转,也会产生头晕的现象,所以当孟轲收招以后,则出现了小会的眩晕,正当孟轲回过神来准备再次出击的时候,左顾持剑已快速的来的孟轲的背后。   为了尽快的解决掉眼前的这些麻烦,左顾已然是顾不上那所谓的分界协议了,为了灵剑宗,豁出去了。   “老孟小心。”   再一次躲过众人纷杂的剑气后,乌辽坪突然看到,在孟轲的背后,左顾举剑正疾快狠的刺向孟轲的后脑,情急之下他不仅大叫的提醒后,并全力提速欲前去抵挡。   可能乌辽坪的话孟轲并未听得十全,只见此刻的他刚刚清醒了一些,正准备应付新一轮剑阵的攻击,而自己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他便猛地感觉到,从自己的后脑处突然飘过来一阵滚烫的热血,可是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后脑的方向所带给自己的刺痛,疑惑之下他猛的想到了距离自己不远的乌辽坪。   “你他娘……”   情急之下,孟轲猛地将面前的众多剑刃震退,然后瞪大眼睛扭回头看去。   只见一柄冰冷的剑尖在离自己脑袋很近的地方被强制制止,而那毫无温度的剑刃上,一只坚韧的手掌将其紧紧握住,剑刃已经将那只手掌内侧伤的血肉模糊,但是那只手掌的主人都不曾将其撤回,依旧努力抵抗着剑刃发来的力道。   “老乌!”   孟轲惊讶的大喊一句,随即便低身对着左顾的中空就是一拳。 第六十九章 一剑舞兮山海遥   碍于手中的剑被乌辽坪所牵制住,中空大漏的左顾被瞬间反应过来的孟轲一举抓到了机会,还未等他有所防备,孟轲的一击重拳便实打实的捶打在了他的胸口。   顿时左顾感觉自己此刻仿佛就像被那千斤巨石猛地压倒在自己的胸口处一般,哪怕此刻的他已经踏进先天之境,可是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同样是打的他朝着自己面前的乌辽坪的方向是猛吐一口鲜血,当他因孟轲的这突然一击而顺势脱力之后,原本被乌辽坪所握住的剑则瞬间被他扯出,随之他整个人就这么背贴着地面快速的横飞出去。   左顾被孟轲击飞出去后,孟轲便快速的欲要靠近乌辽坪,以确认他此刻的伤势,但是还未等他来得及开口,他便见到乌辽坪眉头紧皱,然后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要是没死,就多杀两个。”   一句话落地,乌辽坪便又一次仗剑冲杀进剑阵之中。   此时的孟轲显然被乌辽坪的行为给震惊了。   一直以来,灵剑宗上下几乎所有的弟子都知道,外院的孟轲与内院的乌辽坪一直不对卯,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两人打了照面,肯定是要比试一番的。从学时到人文,从武力到手段,但凡是孟轲能想到的一切能够让他比试一番的行径,他都要与乌辽坪去比划比划,以好了解彼此的深浅,可是长久下来,无论什么比试的题目,乌辽坪都险胜孟轲半招,而这也让他了解,自己与乌辽坪之间的差距,恐怕不是一点半点的,可即便如此,他却早已把眼前的乌辽坪当做了自己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超越他然后打败他,正是这样的人生信条在支撑着自己,才能够造就出如今的他。   而直到刚才那一剑,孟轲才猛然惊醒,乌辽坪在自己内心深处,早已深深扎了根,那如兄长一般的羁绊,不知何时早已在彼此间无限生长,左顾的那一剑,刺伤了乌辽坪的手,更刺透了他的心。   伤兄者天不能容,唯有杀之才可泄心中之愤。   只见此刻的左顾十分尴尬的从不远的地上爬起,因为孟轲的反手一击是实打实的击中了他,导致的他直到现在,胸口处依旧是传来一股火辣辣的剧痛感,虽不致命却也痛得厉害,可还未等她完全的从孟轲的攻击中反应过来时,孟轲的脚底板却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上方。   “去死……”   只听到孟轲一声怒吼,随即便将抬起的右脚,朝着左顾的头颅下方狠狠的踏了下去。   左顾作为五阁老之一,其本身实力虽说刚刚踏足先天之境,那也是一位实打实的分界协议之内的人,再加上他陪着尉迟无情历经风雨数十余载,见证了灵剑宗的崛起与辉煌,多少还是见了很多的场面,即使他因为失策而被孟轲一击击中,但是她对于危险的感知却是丝毫没有褪去,毕竟是江湖上漂泊多年的人物,纵使自己刚刚遭受重创,但是身体的应急反应依然强劲。   就在孟轲的脚离左顾的脑袋仅有不到两寸的时候,便看到她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态让自己快速蹲下,然后朝着自己的一侧连续翻滚几周,待彻底的躲过孟轲的一记重踏后,才双手猛地撑着地面,对着面前的孟轲就是一记扫堂腿袭来。   看到左顾的变招,孟轲赶忙收回自己紧追而来的第二招,只见他快速的反应过来,然后原地高高跃起,才堪堪躲掉这一记突如其来的反击,可是当孟轲自认此刻的自己是已经躲掉了左顾的这记攻击时,他便突然感觉自己的侧腰被左顾的第二记横扫给狠狠的踢中了。   这老家伙真他娘的棘手啊。   孟轲吃痛之下,急忙去用双手交叉的护住自己的命门,然后趁着左顾的这一道攻势,顺势的后翻一圈跳出对方的攻击范围,待顺了口气后,便双腿再次用力一蹬,朝着左顾就举着拳头冲了过去。   此时的二人都已经杀红了眼,二人都不在使用任何兵器,直接肉搏,且二人此刻都希望,这一场争斗的结果,便是自己通过那最原始最野蛮的办法,杀掉对方。   这边孟轲与左顾打的是有来有回,而另一边乌辽坪自手掌受伤后,伤口带来的疼痛确实太过影响他的发挥,转眼间便能很清楚的观察到,不知何时他早已被剑阵弟子伤到数下,可即便如此死在他剑下的剑阵弟子依旧还有五人之多,这便是实力。   “哼。”   感受着四周依旧所传来的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乌辽坪暗吼一声,便瞬间持剑消失在原地。   “小心上方。”   位于阵眼的指挥者急忙喊道,而众位剑阵弟子则纷纷举起长剑,举剑朝天以作防守。   “一剑舞兮山海遥。”   凌空之中,只听到乌辽坪幽幽的声音飘忽而至,然后便看到他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剑阵的头顶上方,片刻之后顷时而下,在他的身边,内力所生成的剑气围绕着他的身体,在体外形成的围绕着自己的阵阵旋风,逐渐的众剑阵弟子便能感觉到,这半空之中急速下坠的旋风仿佛能把自己硬生生撕碎一般。   乌辽坪此招是‘东煌剑法’的第六式,为真正的夺天地造化的大杀招,纵观整个灵剑宗,会此招的也不会超出八个人,而尉迟妄若活着,也定不敢相信,乌辽坪已经习得了此招吧。   还未等众剑阵弟子回过神,狂暴的旋风便夹带着愤怒的火焰从天而降,硬生生在剑阵之中砸出一个深坑,而乌辽坪此刻,内力所形成的旋风,依旧还在自己身边盘旋,他的脚下则因为刚才的一击,已经是瞬间再次秒杀了三位剑阵弟子,至于那些侥幸躲过此招的人,也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伤势。   趁着剑阵此刻已被自己的招式打乱阵脚,乌辽坪一刻也不敢过多停留,再次原地消失。   “你以为我会一个亏吃两回吗?”   位于剑阵阵眼的指挥者朝着天空怒吼道:   “列阵!闪!”   得到指令后,只见原本还是围绕着乌辽坪二人的圆形剑阵,顿时间便演变成一个方型阵法,而阵法内的每个人都如出一辙的将自己手中的剑面横至于脸前,在被太阳光的直射下,就如同一面闪亮的镜子一般,而本来蓄力准备第二击的乌辽坪则不幸的被这股瞬间反射过来的阳光射中双眼,造成了瞬间的数秒失明,基于自身的本能反应,便看到他急忙于半空之中无奈现身,然后略有些慌乱的去拿自己的手掌欲要遮挡住眼前的这耀眼光芒。   “射!”   又一道指令下达下来,剑阵便突然向半空中的乌辽坪激射出数十道狂暴无比的剑气,乌辽坪躲闪不及,径直从半空中摔落下来,只不过在乌辽坪刚被剑气击中的时候,孟轲便狠狠的将乌辽坪抱入怀内。   “这是你欠我的……”   乌辽坪的耳边,微微的响起了孟轲的轻语。 第七十章 最后的坚持   “你他娘的不要命了!”   待乌辽坪二人双双摔落与地面后,乌辽坪顾不得自身的伤势,便急忙从孟轲的怀中挣脱出来,然后一脸担忧的看着眼前那又添了几道伤势的好兄弟,发了疯般的朝着他怒吼着,甚至激动到自己早已涨红了脖子。   尽管此刻的孟轲早已浑身痛的有些直不起腰来,但是当他看到乌辽坪也只是受到几处伤势后,他都不忘要在对方的面前再次逞强,因为在他看来,慕容问心想要逃离燕湖岛,或许乌辽坪能够成为其最大的助力,而自己则甘愿为了这个目标而为之奋斗。   “不要命嘿嘿嘿,老子能比你这小子不要命?要知道,子的命比你可金贵着呢,所以你这条贱命,还是老老实实的给老子活着吧,最起码不是现在去给老子寻死。”   孟轲咧着嘴笑着说完,便再次抽剑替乌辽坪挡住了几道剑阵的剑气。   “好那咱们俩可就说定了,我看咱俩究竟谁先死。”   听着孟轲的话,看着孟轲那已经濒临极限的样子,乌辽坪顿时一阵豪言,只是当他的话音刚落,他便看到自己面前的孟轲,又一次猛吐好几口血沫子,而随着这几口血沫子的喷出,他明显的能够看出,孟轲那早已油尽灯枯的状态。   慕容问心啊慕容问心,今日我兄弟二人将我灵剑宗的未来全权托付于你,你一定要或者离开此地,然后抚养小姐长大为人,这是我灵剑宗的未来,也是我等在此会为之相拼的唯一勇气和坚持下去的信念。   “绝!”   剑阵阵眼的指挥者又高声喊道,只见从众多剑阵弟子中,突然一个人影开始快速的穿梭过乌辽坪二人的身体后,再次隐没在剑阵的对角处,而当这个身影刚刚消散,随即又从这个对角再次闪出两道身影,如出一辙的在穿透过他们二人的身体后,再度隐没在对面剑阵之中。   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眨眼之间整个剑阵都来来去去的尽是那一道道人影,而乌辽坪二人则只能运起全身内力,咬牙死死的坚持。   一轮的进攻还未结束,便能看到此刻场中间的乌辽坪和孟轲,他们二人全身上下早已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了,二人原本的旧伤就已经在不停的流着血,而此刻的新伤,无疑是在加速二者的灭亡。   甚至于此刻的乌辽坪,他的一只眼睛已经因为被刺伤而不停的朝体外冒着鲜血,被此一击这眼睛断然是保不住了,铁定的是瞎了无疑,而原本梳妆高耸的发尾也在此时无奈的披了下来,全身上下多处被刺穿,但是即便如此,他依旧还是死死的依靠着手里的剑在做最后的坚持。   至于孟轲则紧紧的靠着乌辽坪的后背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甚至此刻的他连呼吸都极为的困难,每当他呼出一口浊气,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气管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终……于还……是来了……啊……”   看着四周这密密麻麻的剑阵弟子,乌辽坪倍虚弱的说到。   “是啊……本……以为自……己还能……够在……多坚持会……”   听着乌辽坪的抱怨,孟轲早已是没了声音的虚弱回应到。   “老家伙……这最后的……一次表演……你可……有准备……好……”   用力的握紧手里的剑后,乌辽坪艰难的挺直了腰杆,然后背身语气丝毫没有精气神的问到孟轲。   “呵……呵呵……你……说呢……”   听着乌辽坪的玩笑,孟轲破天荒的失声一笑,然后虚弱的回呛到。   “上了……”   不等乌辽坪说完,便看到他强行运起自己的气力,然后一边口吐鲜血,一边朝着剑阵的阵眼举剑疯狂的挥去。   而当孟轲感受到自己身后的那股令他极为熟悉的感觉消失不见的时候,他也动了,虽说慢了半拍,但也总算动的及时,只见他将他的那柄已经卷了刃的长剑无力的扔在地上,然后举起双拳,朝着左顾是大力的挥去。   看到孟轲再次挥拳袭来,单见左顾此刻单手撑地,然后整个人快速的在原地旋转半身后,一记鞭腿便猛地朝孟轲面门袭来,而孟轲见状,变急忙将双臂护于脸前,才堪堪的挡住这记威力十足的鞭腿,可是左顾并未杀招即止,待孟轲防住这一记鞭腿后,左顾顺势接力,再次扭转身体是反向腾空,自上而下向着孟轲护住的面门又是一记更为暴力的鞭腿,当孟轲抵挡住第二轮的攻击后,一口浓郁血渍再也忍不住,张着大口喷了出来。   不能就此防守下去,在这么守下去,慕容问心恐怕就彻底走不了了,一定要在此解决掉左顾才行,否则的话……   随着左顾那凌厉的进攻一波接一波的朝着孟轲快速袭来,此刻的他脑子里想到了一个能够解决此刻窘境的办法,进攻,也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双狮吼!”   只见孟轲一声怒吼后,他用尽自身最后的一丝力气,握紧双拳朝着左顾以暴风骤雨般的速度砸了过去,每一记出拳,左顾都能从中感觉到那夹杂着无比狂暴的内力,更恐怖的就是此刻孟轲的拳速已经快到能够将自身周围的空气压缩到啵啵直响,就如同无数的狮子在吼叫一般,并且随着挥拳越来越快,孟轲双拳上的内力逐渐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展现出来,那股淡青色的内力在孟轲的双拳下,渐渐化为两头怒吼的雄狮。   这便是天罡战气,这便是堪比东煌剑法的灵剑宗绝学。   而当左顾天真的接下第一拳之后,她便开始无限后悔,只因第二拳接踵而至,第三拳,第四拳。   其实从第三拳开始,左顾便已经无法抵挡,任凭孟轲的双狮吼尽数的打在自己全身上下,若不是左顾在之前紧急将内力护住心脉,估计这一轮打击下来,左顾非死不可。   当孟轲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将左顾击飞出去后,他也随之从半空之中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左顾再一次的被孟轲打的顺着地面向后滚了数圈才趴在地上,然后大口的趴在原地喘着粗气,时不时的喷出好几口浓郁的血渍,好久都不曾缓过神来,而看着左顾此刻的状态,孟轲无奈的轻呼一声,就这样直勾勾的瞪着对方,便再也没了声息。   “不!!!”   孟轲死了,即便他燃烧了自己的生命,他也未能在最后的时刻完成自己的愿景,左顾受伤却并不能够另其致命,反倒是让自己交出了性命,想来也觉得十分的可笑。   而孟轲的死让乌辽坪彻底的为之狂暴,只见他此刻什么也不顾,就这么硬碰硬的一剑剑朝着剑阵弟子的身上用力砍去,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灵动的身法,就这么野蛮的挥舞着手里的剑,然后义无反顾的朝着自己眼前的一切用力砍去。   直到许久之后,一个男子就这么歪歪斜斜的依靠着一柄不知何时被插入地面之中的长剑,怒目相瞪,至于他的脚下则是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名衣着灵剑宗内院弟子服饰的人,而此刻他对面那些仅存的弟子们,则如同看魔神天将一般纷纷的注视着这个男子,他们手中的佩剑也无力的一一摔落与地上。   他,便是尉迟妄的亲卫,尉迟琉璃的师傅,灵剑宗的振武王乌辽坪。 第七十一章 以父之名   随着乌辽坪与孟轲的双双陨落,在云泽的这件事上,尉迟妄这一派人马是算彻底的凉了,除了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儿尉迟琉璃外,尉迟妄为了云泽打出了自己所有的底牌,是丝毫的没有给自己留有余地。   此刻的尉迟琉璃,她的命运则在此时真正走向舞台,至于此时的她能否活着离开燕湖岛,若是从现实上来讲,或许就真的指望着慕容问心这帮人了。   既然孟轲能把尉迟妄心中那份最后的希望寄托给慕容问心,那么他就一定有着能让自己为之深信不疑的理由,无论是敌是友,无论阴谋阳谋,都在此时变成了一种精神向往,一种为了能让希望延存下去的动力。   乌辽坪与孟轲二人皆是为了秉承尉迟妄的遗志,为了保全灵剑宗的将来,为了让尉迟琉璃能够在这场权势的争斗当中苟活下来,哪怕他们二人都选择了在此直视自己的未来,在此了结自己一生的恩怨,在此让自己的命运得到升华,在此用尽浑身的解数,用尽自己坚韧的信念来支撑着彼此不被眼前的困难击倒,但是残酷的结局却不是因为一两个人胸中的那股不屈的信念就能逆转的了的,在这场二人拼了性命都要去努力挣扎的争斗中,他们依旧还是彻头彻尾的输掉了。   左顾虽然在孟轲的狂暴攻击下受了些伤,但却并不致命,即便此刻这群他所带来的剑阵因为乌辽坪的原因变得残缺不全,可若是要说诛杀慕容问心,以左顾和其剑阵的实力还是能够做到的。   随着左顾从孟轲的狂暴攻势下渐渐缓过神来,待他看清了场内的局势之后,更加的让她坚定了自己内心最初的所想。   尉迟妄的后人不能留,否则日后必为灵剑宗的一大祸事,而能他此刻之所以能这么去想,完全是因为从彼此双方的交手中,她能清楚的从乌辽坪和孟轲二人的身上,嗅到了一种令他感到十分熟悉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就叫死亡。   他更不敢去想,若是假以时日,待乌辽坪与孟轲二人随便一人踏足先天之境,自己还能否有这个实力来面对此二人,乌辽坪二人皆是尉迟妄亲传弟子,一个主修东煌剑法,一个主修天罡战气,任何一门武学那都是极为的精妙,再加上二人联手之后,其功法的精妙更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要不是自己已经进入先天之境,还有着东煌剑阵在其身后,这眼下的结果可就真的说不准了。   灵剑宗那无比强大的武学和功法,在乌辽坪二人的身上被彰显的淋漓尽致,而作为尉迟妄的独女,尉迟琉璃也定是将这神奇的本事尽数的从她的父亲身上学到,即便不可能做到像乌辽坪与孟轲这般的精通于身,怕也随着这耳濡目染之下,早就将灵剑宗的绝学是牢记于胸了,要是就这么放任这让她就这么活着离开此地,那么待加时日,她必会成为灵剑宗未来最大的隐患,毕竟这复仇的种子,在此时此刻便深深的埋在她的心中。   直到此时尉迟无情都猜不透为何白先生会在临走之余来让自己大开杀戒,以白先生的见识,怕他早就能预料得到这般的结果,可是自己又不敢去反抗,毕竟若是自己因为这一道令而违反了白先生的意,那么以白先生反击的手段来看,现如今的灵剑宗是万万不能够与之抵抗的,哪怕灵剑宗坐拥五阁老也不行。   为了能让灵剑宗保存基业,尉迟无情只能下达杀令,毕竟在云泽这场事件里,决不能因为一个人的纰漏而葬送掉众人多年以来忍辱负重所换回的一切,所以现在木已成舟,尉迟琉璃必须要死,眼下的灵剑宗只能出现一股声音,也只能出现一个领头人,只有这样灵剑宗才能够真正的上下团结一致,来共同抵御那隐藏于阴影之中的威胁。   看着这些横七竖八的躺在血泊之中的剑阵子弟,左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个不留!”   左顾轻声一叹,然后便俯身捡起自己的把柄配剑,率先朝客栈里头冲了过去。   待看着左顾都已经身先士卒的冲了过去,这些残存的剑阵弟子,也纷纷彼此看了一眼后,拾起自己的兵器,一同紧跟着左顾的步伐冲进一股脑的冲进客栈。   ……   当慕容问心带着秦煜和尉迟琉璃走出了厢门来到走廊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本熙熙攘攘的一楼大堂,此刻却站满了手握兵器的人,有刀剑,有草叉,有扫帚,有铁锨,这大眼一望去尽是这次跟随秦罡前来燕湖岛的众家将们,而带头的正是青松,至于路之尧则更是如同杀神降临一般,一个人两柄剑就这般独自站在门口,与门外的那群灵剑宗弟子相互对峙。   看着路之尧,想到他之前的那般厉害的手段,左顾不仅感到一阵头疼,刚才自己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拿下了乌辽坪与孟轲,现在他又要去面对路之尧和慕容问心,尽管他知道最终的结局之会是自己胜利,但是他也同意知道,他一定会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你们……”   看着眼前的这些人,慕容问心顿时面带泪痕的朝着众人大声吼道。   “我等誓死保卫夫人。”   可是就当慕容问心刚刚吼完,青松便一脸坚毅的猛地高高举起手里的剑,然后怒吼到。   “我等誓死保卫夫人!”   就在青松带头喊完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紧随着他一同呐喊。   “我等誓死保卫夫人!”   ……   “我等誓死保卫夫人!”   ……   “我等誓死保卫夫人!”   ……   一时间,整间客栈之内,竟然被这些家将们的呐喊而遮掩了一切,这是何等的仁德和信念,才可在此危机的关头,换来众人毫不畏死的支持。   这边是镇西侯府那忠良之后的精神,便是龙寰那毫不畏惧的军魂吧。   听着这令人无比激昂的誓词,看着眼前这些忠心耿耿的家将,秦煜此时更是无比的哽咽和难过,但是为了自己的娘亲,他必须变得更加的坚强才行,忍住自己那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遏制自己那因为恐惧而不停颤抖的双腿,坚信自己那力争命运而不停战斗的信念,让自己的父亲在天上好得以欣慰。   以父之名!!!   我是秦煜,我身上流着秦家的血脉,是秦家的男儿,秦家的男儿只有血性没有尿性,秦家的男儿只有勇气没有懦弱,秦家的男儿只可战死不可苟活,就让我此时以父亲的名义,让此刻在天上的列祖列宗们都好好的看看,身为秦家之人,就在此时此刻已经长大,您的儿子就在这场杀斗之中已足够肩负起您的梦想,为了娘亲为了您,为了保存那镇西侯府的希望,为了匡复镇西侯以往的无限荣光,父亲啊您就在安详的天上,好生的看着吧!   “啊!!!!”   一声怒吼,秦煜便紧握手里的钢刀,从二楼猛地跃下一层,然后紧随在青松的身后,毫不畏惧的朝着门外的那群剑阵弟子的方向是冲了出去。   父亲,您就好似我心中的那颗参天大树,将永远的活在我的心中。 第七十二章 樱红落   就这样慕容问心怀抱着昏迷的尉迟琉璃,噙着泪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看着时不时自己的家将被左顾所带来的那些剑阵弟子砍伤在地,听着大厅内渐渐变得愈发频发的痛苦哀嚎,她是心如刀绞。   这些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普通汉子而已,而为了能在这乱世之中生计下来,为了能在这江湖之中赚的一点钱财,好拿来让他们去赡养家中的老人和襁褓内的婴孩,本来能好好活下去的他们,此刻却一个个胸怀信念,为了捍卫镇西侯府的荣耀,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毫不畏死的冲杀在了第一线。   是什么驱使着他们,让他们在此时此刻将死亡的恐惧抛于脑后?慕容问心不知道,而她此刻唯一知道的就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了活下去而咬牙坚持,看到这些人的努力,自己便已经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   秦罡的死对慕容问心而言无疑是天大的打击,自从嫁给了这个男人,她便彻底的舍弃了自己原本铸剑山庄二小姐的身份,而全身心的为了这个家开始操持,平日里秦罡带着那威武无比的秦家军为龙寰建功立业,而她则安心的躲在这个男人的身后,崇拜的欣赏着他的一切,随着秦煜的降生,更是让她看清了这个男人的本质,更是让她为自己所做的这个决定而不去后悔。   嫁对了那便是一辈子的幸福,即使一辈子很短也足够了,就如同那初春的樱花,红得鲜艳美的绝伦,虽说花期太短,却也在这万紫千红的世界当中,华丽的证明过自己是好好的活过一次的。   现如今秦罡深陷权势旋涡,终落得是让整个家族身陷囫囵,在泥泞之中艰难前行,更是让自己倒在阴谋之下,至于这个偌大的家业,慕容问心原本是无力去守护下去的,因为秦罡的事早已令她心死,可是当她在此时此刻,看着眼前的这些家将们为了捍卫他夫君的荣耀而奋不顾身的时候,她被其深深的震撼到了,当她看着自己那从小被自己宠溺到大的儿子为了捍卫自己骨子里的那股傲意的时候,她更是被秦煜那矮小的身躯给惊到了,因为她此时透过秦煜的背影,竟然是看到了秦罡的影子。   让这些人都活着回去,便是此时慕容问心脑海中唯一索要坚持下去的目的。   “青松,白雪!”   随手将自己那一身华贵的外衣脱下,露出自己那一身紧致的内衣,然后用力的从外衣上撕下几根缎带,便将尉迟琉璃姥姥的捆在自己的怀内,待尝试着试了试其牢固程度后,慕容问心便同秦煜一般,怀中抱着尉迟琉璃是纵身一跃而下,并在那半空之中朝着屋内的青松大声喊到。   听到了慕容问心的那句怒吼,青松二话不说,在快速的躲开一名剑阵弟子所向他劈过来的一击剑招后,一把将自己一直背于身后的一个白布包裹的物体用力扯下,然后握于手中,待其顺势看了一眼慕容问心的位置后,便朝着对方的方向用力掷了过去。   当慕容问心刚好站稳之后,青松所向她掷过来的物件便已经飞到了她的面前,只见她极为飘逸的原地半转过身子,然后极为巧妙的顺势一把握住了这个物件的尾端,只见此物刚被她握于手中,原本包裹着的白布便被她的内力瞬间震碎,于下一秒过后众人这才发现,此刻她手中竟然是握着一把造型迥异通体雪白但是却十分华美好看的长剑。   “为了镇西侯府!!!”   慕容问心大吼一声,便举剑一股脑的朝着剑阵的方向冲了过去。   看着慕容问心此时的行径,大厅内的镇西侯府的众人则瞬间人人激昂,纷纷面色潮红,更加卖力的举起手里的兵器,举天怒吼着朝着左顾和剑阵弟子招呼过去。   “斩草除根!”   看着镇西侯府的绝地反击,左顾面色铁青的望着慕容问心和她怀内的尉迟琉璃,同样举着手里的剑,剑指慕容问心大声吼到。   听到左顾的这句怒吼,路之尧便将自己的目光快速的锁定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待看清了对方就是在后山处阴了秦罡一把的左顾,他那一腔的怒火顿时间便好似有了宣泄口一般,燃烧着内心正在疯狂跳跃,那股恨意是任何人都无法去磨灭掉的。只见他在闪过了一击剑招后,在任何人都没有意料的情况下朝着左顾出手了,即便他此刻身受剧毒命不久矣,即便他此时已经没有更多的生命和力气去守护慕容问心,即便是知道这趟下去必死无疑,他依旧是头也不回的向面前的仇敌冲了过去。   路之尧便是这样一个人,平日里沉默寡言,并不代表这个人冷漠无情,相反他比任何人都珍惜友情珍惜朋友。   王娜、刘云军、甚至是秦罡。   每个人他都无比珍惜,而每个人却都死在了自己面前。   ……   “从今天起,他便是你们二人的师弟了。”   慕容轩指着年仅十余岁的路之尧,向刘云军和王娜介绍到。   这是路之尧第一次见到刘云军和王娜,腼腆的他甚至在看到王娜的时候还涨红了脸,即便王娜比他大上近十岁。   “师傅师傅你快看啊,他竟然还闹脸红了,哈哈哈哈这么大的男人,竟然还闹红脸,简直太可笑了吧。”   刘云军看到路之尧涨红的脸,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路之尧第一次见到刘云军和王娜的记忆。   “臭小子找打不是?”   慕容轩杨手便要去打刘云军,却被路之尧轻轻的拉住衣摆。   “师傅莫打,不怪师兄的。”   路之尧轻声细语的说着。   ……   “即刻起你带着王娜和刘云军火速前往龙蟠关,保护慕容问心,协助那臭小子,待事情一结束就给老子把那臭小子带回铸剑山庄。”   慕容轩轻抿了口面前的茶水,继续说道:   “这些年你们三个在江湖上也算颇有些地位,尤其是你入门最晚修为却是三人之中最高,为此为师是十分欣慰,可是此行凶险重重,定要当心才是,为师已经打探了番,此物乃夺天地精华的上古天兵,断不可让其落入邪魔外道的手中。”   慕容轩说完,便静静的看着路之尧。   “是,师傅。”   即将三十岁的路之尧躬身领了命令,便前去找刘云军和王娜说去了,而慕容轩则静静的望着路之尧,不忍的叹了口气。   ……   “我告诉你那东西会死很多人的。”   刘云军喝了一大口自己腰间葫芦里的酒后,蹲在秦煜的面前,嘻嘻哈哈的吓着他,而秦煜明显被刘云军吓得不轻,瘫坐在甲板上小脸煞白。   这下可把刘云军弄懵了,王娜见状急忙跑了过来,朝着刘云军就是一记白眼,然后蹲下来,细心地替秦煜宽着心,可是王娜越哄,秦煜就越是心惊胆颤。   路之尧一看,随即走了过去,在秦煜面前蹲下,轻轻的敲打了下秦煜的脑袋。   秦煜眼珠子噙着泪的抬头望着路之尧,而路之尧则面无表情的轻声说道:   “仔细看。”   只见路之尧将一个小石头放置在自己的手心,然后当着秦煜的面将手握成拳状,然后将拳头递到秦煜的嘴巴边上,又说道:   “吹口气。”   秦煜呆呆的朝着路之尧的拳头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路之尧随即慢慢的打开拳头,秦煜惊喜的发现,之前手心的小石头不见了,惊讶地秦煜直呼想学。   路之尧抬起头瞪了眼刘云军,而刘云军则十分尴尬的搓着手干笑着。   ……   眼看路之尧朝着左顾飞奔而去,待路之尧的手掌接近左顾的时候,左顾瞪大双眼等待着路之尧的杀招。   只是最简单的一招,确是最难的一招。   一掌左顾便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樱红落!”   路之尧怒吼道。 第七十三章 来吧,我的命运   左顾已经带着剑阵去追乌辽坪与孟轲了,眼下除去已经哭成泪人的柳芸,现在灵剑宗一方就只剩下尉迟无情与夏倾和安芃三人,而他对面的则只余下蓉湘一人了。   只见尉迟无情迟疑的盯看着蓉湘片刻之后便不免的十分惊讶,在他看来蓉湘此时的年纪怕是才刚刚超过二十有余,可是其实力已经要比离开这里的左顾还要高上很多,甚至与他自己不相伯仲,怕是安芃与左顾加起来也不会比其强上多少,在他的心中早已认定,怕不出几年此女的修为便会赶超自己,这般的年级便有这样的修为,不是天纵之才这又会是什么样的绝世天赋?难道说是此女自小便食入无数灵珍异宝之外,又或是接连的遭遇到改变其气运的大机遇?也只有这般的猜测才能去解释的通,此刻的蓉湘那一身与她自己的年纪丝毫不相符的定论,可无论怎么去猜测,结果却不会为其改变丝毫,那便是蓉湘的实力早已踏进先天之境。   “没想到你竟然已臻至先天之境?”   看着眼前的妙人,尉迟无情不仅疑惑的质问到对方。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心狠手辣。”   蓉湘是丝毫不让的回呛着尉迟无情。   “小娃娃你切莫要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老夫念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着,所以这才与你多说几句,你切莫以为老夫会看在你身为先天之境而失了心神,且看你年纪轻轻的便能有这般的修为,教你之人定是当世大家,小娃娃你且告诉老夫,你师父是谁?”   尉迟无情毕竟也算是活了好几百年的人物了,大事小事他是尽数的经历过,所以蓉湘的回呛是丝毫的不可能会影响到他,只见他眯着眼看了看此时就在蓉湘脚下被搁置在那里的云泽,然后极为淡定的问到。   “我师父乃是这九天之尊,乃是这万物之灵,乃是这茫然苍生,乃是这浩然天下,尉迟无情凭你也想知道我师父是谁?你如此心狠手辣,丝毫不顾及同门之情,辣手屠杀同门后辈,就如你这般的无耻之人,还有脸去问到我师父是谁?话已至此你出招便是,可千万别让我瞧不起你。”   蓉湘话音刚落,她便立刻朝着脚下的云泽一脚踢了过去,随着她一脚踢到了云泽的剑柄处,那其中蕴含的内劲愣是将云泽给一脚踹到了自己的面前,于半空之中不停的打转,而她则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把便牢牢的握住了云泽的剑柄,然后二话不说便将云泽横于面前,然后极速转身猛地朝着尉迟无情一行人的方向狠狠的就是一记横劈。   云泽本身就乃天地大造化之物,有夺天地之威的本事,单从刚刚众人的反应以及尉迟绝几人在使用它的时候所产生的那股劲道,就足以能够证明此物的神奇之处,但是也正因为他们几人身中剧毒而无法用自己全部的内力来压制它,这才导致他们所劈砍出去的剑式,虽说狂暴无比但却毫的不聚焦,所发的招数虽然看似威力极大,但是却在那些真正的高手眼中,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可是蓉湘却不同于刚才在场的所有人,一来她并没有身中幻神散,是以自己完全的形态来掌握云泽的,二来便是她本身的修为,就远在那些人之上,毕竟她自身的实力早已达到先天之境,是当今世上为数不多的真正高手,所以此刻的云泽在她的手里,其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那是远非刚才几人所能使出的。   只见蓉湘就这么牢牢的握着云泽,然后看似极为简单的朝着自己的正前方快速一挥,便能看到一股强大又极为狂躁的墨绿色剑气,夹杂着云泽本身的暗劲,瞬间就在她的面前形成一股能量旋涡,幽青色的旋涡越转越快,转眼之间,旋涡的四周便因为其自身自转的速率过快而产生了阵阵的电闪雷鸣。   忽然随着蓉湘大喝一声,便看到这股能力气旋,疯狂的朝着她面前的空间急速涌去,而这所发生的一切,皆在转瞬之间。   “找死……”   又一股苍老年迈的声音于蓉湘的四周幽幽响起,还未等此人的话音落地,她便看到自己刚刚激射而出的剑气,竟然被另一股不知从哪里出现的淡黄色剑气给硬生生的拦截了,然后待两股剑气相互激撞之后竟然是瞬间消失不见,这般的情景就好似刚才的一切都从未发生一般,若不是此刻她还能依旧从那股淡淡的焦糊味道和地上的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隙上看得出自己刚才的那道剑气,知道自己并未眼花,自己的招数确确实实的被人硬生生的给斩断了。   “这就是灵剑宗的本事?当真是好生的厉害呀。”   看着刚才的那道剑招,蓉湘就已经能够在心中断定,刚才出招的这个人其自身的实力未必会超过自己,索性的也就变相的开始嘲讽起对方。   “妖女,你切莫要再逞口舌之快!”   而当蓉湘刚刚说完,这凌空之中便又传来一声暗吼。   听到这股声音后,蓉湘顿时就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这样的感觉让她心中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她只感觉到,随着刚才那股莫名的声音的出现,自己顿时间便被三股气息所锁定住了,很明显便是尉迟无情三人。   想到便做这就是神罗殿一贯的行事准则,只见蓉湘急忙的跳开原地,向自己的左后方连撤数步,然后一边后撤一边将云泽护于她的面门。   而当蓉湘刚刚撤出第一步的时候,她便看到就在自己的面前,夏倾便手持长剑的出现在了她刚才站着的地方,待夏倾身影站稳之后,只见对方就这么随意的将手里的剑向身侧一挥,顿时一股极为夸张的强大威压便瞬间从夏倾的脚下朝着四面八方释放出来,至于夏倾脚下的土地,均随着这股威压的释放而在瞬间纷纷炸裂开来。   看到此处蓉湘是丝毫的没有太多的顾忌和考虑,完全是本能性的在驱使着自己行动,整个人快速的在这偌大的后山上来回变换着自己的身形,而每当她刚要准备喘口气的时候,下一个呼吸间夏倾便会持剑出现在她前一刻还待过的地方,但从这一手便能看出,夏倾的实力怕也已经无限的接近于先天之境了。   虽说夏倾的本事极为厉害,更是逼迫的蓉湘节节后退,可是却并不能给予蓉湘致命一击,毕竟二者在其真正的修为上还是存在着巨大的差距,之所以蓉湘并不对夏倾反击,全是因为此刻尉迟无情还未动手,她不想过早的暴露实力罢了。   短短的几个呼吸之后,蓉湘便被尉迟无情三人给团团围住了。   “妖女速速放下云泽,我等留你全尸。”   望着眼前如同泥鳅一般的蓉湘,安芃不仅怒气满满,只见他一把抽出自己腰间的剑,然后剑指蓉湘的面门,怒气冲冲的直吼到。   可是很明显蓉湘对于安芃的话并不伤心,让她为之伤心的此刻也只有尉迟无情一人而已,尽管此时她的面容上依旧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可是她的心中早就凝露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凝重和压力。   只见蓉湘再次紧握云泽,然后慢慢的弓起身子,双腿以开弓式的缓缓下蹲,以图在危急时刻能够随时发力逃脱,而她的另一只手,则早已将她的那根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皮鞭牢牢握紧,待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才死死的瞪着双眼仔细的环顾着观察着五位老者。   灵剑宗之所以为江湖大派,在这偌大的锦州,有着其他门派无可抗衡的江湖地位,其最根本的本质所在,便是这同样身处分界协议的五阁老,而眼下的她竟然要独自面对五阁老中的三位,更是以尉迟无情为首的三位,纵使她自认为其自身的武学修为极高,但是她也没有任何的信心去相信自己能够在尉迟无情三人的联手攻击中不受到伤害。   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在蓉湘的内心之中悄然出现,从她认事开始,她都不曾感受到过这般的压力,而这个压力却在此刻直压的她喘不上气来。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盯看着五阁老们,蓉湘不仅想到。   “妖女,老夫再给你强调一遍,立刻给老夫放下云泽,我等便留你一具全尸。”   而就在蓉湘刚做好防御姿态后,尉迟无情再次发话了,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话中充满了杀机。   只见尉迟无情话音未落,蓉湘便看到对方瞬间剑指自己,然后是一脸的怒容,原本那因为夏倾的剑招而造成的些许尘嚣,此刻竟然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顿时间被话音后的气势给震击的荡然无存。   来了!   我的命运! 第七十四章 与罪同行   痛楚!   悔恨!   嫉妒!   愤怒!   我的仇恨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痛苦世界里熊熊燃烧,若是这个世界终将腐朽,若是这天下之人终究会心存肮脏,那我便用自身不屈的骨肉,用自身流淌的鲜血,的鲜血去为之清洗,黑暗即将降临,无知的人们终将会被这黑暗遮蔽住双眼,而我却独身在这股黑暗之中,看的越来越清。   我的一生都将背负着复仇与仇恨,我便是那希望的火种,我便要将那复仇的火焰燃满大地,让大地也为我的一生而去哭泣悔恨,为此我宁可一生与罪同行,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终将有一天,我会归于尘土,终将有一天,我会清白人间。   这便是我,我便是蓉湘。   心怀仇恨,不共戴天。   此时的蓉湘她不想死在这里,因为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去做,她全家的仇还没有去报,那该死的人还没有得到严惩,还有那还未成年的小妹,若是自己死了她又该如何?难道真的要拜托胡天宝去养育她吗?神罗殿是什么地方,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哪怕胡天宝再是护着妹妹,要是自己不在了,恐怕那些隐藏在阴影下的那些人们就要蠢蠢欲动起来了。   可是蓉湘也十分明白,眼下即便是她放弃云泽,尉迟无情也不会让她活着离开燕湖岛,自己这一次算是在这场权利的旋涡中彻底的无法抽身了,她也在这来来回回之间逐渐的看明白了,眼下无论云泽最终被谁所掌控,怕是灵剑宗都会以云泽一事来血洗江湖,一来是为了封口,不让这几日发生在燕湖岛上的种种事件得以在坊间被无节制的杜撰,二来便是让天下那些依旧对云泽还抱有念想的人在其心中好好的掂量掂量,灵剑宗必将会找一个借口去搪塞朝廷,然后为自己的宗门去开脱罪行,让那个最后拿起云泽的人为此天下之事来负责到底,说白了便是让这最后持有云泽的人来替那些枉死在燕湖岛上的人去背锅。   直到现在蓉湘才明白为何尉迟无情迟迟的没有自己去拿云泽,反而是当自己拿到云泽之后才对自己出手,怕是在这一环扣一环的算计当中,自己便是尉迟无情心中替灵剑宗背锅的最满意的人选,是对方口中的那位最后手握天下神兵的人。   所以与其在此放弃抵抗任人鱼肉,倒不如与云泽一起为自己来一场最后的谢幕,毕竟这样的结局,是最好不过。   想到此处,蓉湘二话不说,瞬间原地消失不见了,而就在她刚刚还待着的地方,竟然因为她离开的速度太过于迅速,甚至一度还产生了她的残影。   “你以为你能躲得了吗?”   看到蓉湘消失,夏倾不仅的声音再次在响起。   “不必留手,合力杀之。”   安芃也同样的朝着蓉湘消失的方向怒吼。   “给我出来!”   只闻尉迟无情一声怒吼,下一秒他整个人便如同蓉湘一般的消失不见,随半息之后于这半空之中,一股巨大的气浪便突然激射而出,然后整个气浪快速的朝着四面八方猛地散去,待气浪散尽之余,这才看到他整个人凌空踏步,于半空之中就这般静止一样,而他的右手则是单手持剑,剑刃处恰巧的与蓉湘手中的云泽相撞,而在他人的下方,赫然便是刚才消失了的蓉湘。   反观此时的蓉湘,她银牙紧咬秀眉紧蹙,似乎是在全力的抵挡着尉迟无情的这波进攻,不过在下一秒,在她身子的另一侧,则快速闪出一位面色威严的老妇,正是夏倾无疑,是丝毫不废话的就便朝着她的中空腹部便是一脚,狠狠的将半空中的她瞬间踹落至地。   吃了这两位阁老的夹击之后,蓉湘猛地被踹到了地上,而下落之势甚至比刚才自己揣逍遥散人魏迅的那脚所产生的势道更为凶猛,只听到一声极为沉闷的声响过后,一大股尘烟便在她的身后徒然出现,而她所摔到的位置,俨然已经被她那弱小的身躯给硬生生的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至于这个巨坑的四周,同样的在瞬间便产生了无数的扬尘与碎石,看着极为夸张。   在巨坑的中间,蓉湘不仅的面色一白,随即便是猛吐着一口鲜血,而眼下的这个状况是根本就没有容她考虑的多余时间,只要她稍不留神,估计五阁老的进攻就能将她在这个世间上彻底抹去。   只见蓉湘也顾不上擦掉嘴角的血渍,便忍着腹部的剧痛,随之便顺势逃遁,可是待她刚准备逃跑的时候,在她的左侧便又一次的出现了另一位老者,这一次出手的便是安芃,只见安芃反手对着她便是一剑劈来。   感受到自己面前那铺天盖地的剑气,蓉湘便急忙举起云泽护于面前,虽说她已经是竭力的在意图用着云泽做着抵抗,但是剑气所爆发出来的位置实在是距离她太过的近了,所以这一击下,她也被这连带的剑势惯性的一击击飞数十米之远,而随着她的身体横向的在土地上滑过去的时候,原本的巨坑一边,竟然被蓉湘的身躯硬生生的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还未等蓉湘从这剑势中回过神来,又一道剑气便从天而降,朝着此时的蓉湘的位置狠狠的砸了下来,若要仔细的看,这是夏倾的再一次的攻势。   蓉湘此时根本就顾不得看,此刻的她完全是依靠着自己内心深处的那股求生的意识在操纵着自己,她发动全力紧急躲闪,朝着自己的左前方翻滚数米,而当她刚刚离开自己原本的那块位置的时候,夏倾这惊天一剑便紧紧的招呼在她的脚边。   随着夏倾和安芃的合击,现场的扬尘和碎石越来越多了。   此刻的蓉湘本想着趁着乱好准备喘口气息的时候,她的脚下竟然出现一丝的异动,下一秒中安芃竟然从她的脚下破土而出,一剑直刺在她的咽喉,要不是她反应的快,在眼看着自己要被安芃的剑所刺伤的时候是急忙的连续翻滚数圈,怕是安芃的这一剑就得要了她的性命。   虽然她躲得过安芃的剑,可是她却躲不过尉迟无情的一拳。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便被尉迟无情的这一拳狠狠的击飞出去,待她完全的吃了对方的这一记重拳后,可怜的她又一次的贴着地面翻滚数圈,是飞快的朝着墓穴的方向飞了出去,之后在一次翻滚之中,她是强行的伸出另一只手,然后死死的扣住地面的,这才让她勉为其难的停下来,而此刻的地面,便早已被她的五指扣出了五道血淋淋的长长指痕。   此刻的蓉湘早已没有昨夜在倚香楼那般倾国倾城的样貌,她原本妖祸众生的绝世脸庞,在对阵五阁老的第一次交手中,便布满了战斗之中遗落的伤痕,她原本那精美挽起的秀发此刻也因为剧烈的打斗而自然垂下抵及腰间,不过却杂乱不堪尽是灰土,而她那原本极为妩媚的嘴角和眼角,此刻也尽都是一些流着鲜血的伤痕,在这些伤痕之下,却彰显的她更加的凄美。 第七十五章 五阁老   尽管以尉迟无情为首的三人是对着蓉湘丝毫不含糊,是一招比一招致命,可是三人的合击也仅仅是让对方受了些轻伤而已,都是一些无大碍的皮毛伤势,并未伤及她的根本,而此时的她将一对秀眉完全蹙起,那双魅惑万物的双眼此时也不屈的盯着四周,小巧的银牙紧紧的咬着沾了些灰尘的娇嫩的下唇,显示了此刻的她高度的紧张和愤怒,而原本的紫色轻纱早已破碎不堪,露出隐藏在轻纱之内的黑色劲装,右手臂上那原本缠绕着的皮鞭,则被她牢牢的握于手中,而左臂却因为连续被击中数次,已经在原本那碧白如藕的玉臂上增添了数到伤痕,向外渗透着鲜血。   而就在蓉湘死死的努力感应着三位阁老都藏于何处的时候,忽然从她身站的三个方向,三股无比狂暴的杀意瞬间铺天盖地般的朝她快速涌来。   蓉湘快速反应,将内力灌注于双腿,奋力朝半空便是一跃,而三股杀意则在一瞬间汇聚在她脚的下方,片刻后猛地朝半空中的她激射过来。   只见她丝毫不敢过多停顿,赶忙运起内力,朝着这三股力量的根源,奋力举起云泽然后便朝着自己的面前全力一挥。   此刻的蓉湘所砍出的剑气,比刚才几人使出来的云泽的剑气加起来威力还要大上很多,整股剑气色泽更加幽绿,以快接近墨绿色,而与剑气接触的空气,也被云泽的剑气腐蚀的嗵嗵乱炸,伴随着整股通绿色的剑气,竟然与尉迟无情三人向蓉湘袭来的乳黄色杀意的威力不相上下。   待两股无比狂躁的力量开始碰撞,空气中瞬间炸出一股新的能量,朝着四面八方猛地散去,也同时将蓉湘和尉迟无情等人是纷纷朝相反的方向弹射数米,而蓉湘本人更是在伴随着这股力道而被震伤及肺腑,是连吐数口鲜血,可是尽管如此,此刻的她根本就不敢在此做过多的与之纠缠,想到不远处自己还藏着的妹妹,心急之下她便急忙趁着刚才的那股爆炸而将地面扬起的灰尘以作遮掩,快速的逃走了。   而待空中的扬尘渐渐的平息后,现场却只留下了尉迟无情三人,至于柳芸和她怀中的尉迟妄尉迟绝兄弟二人,大可忽略不计。   灵剑宗自创派以来,便一直都有阁老一说,而所谓的阁老一职,均是由当世宗内武学成就最高的五人来担当,其此职位平日并不参与盟内的日常管理,只是每当宗内因红尘事故而被迫发生巨大变动之时,才会出世用以辅佐当时宗主,以达到快速平稳宗内各项事宜的作用,待宗内完全彻底的修整妥当后,五阁老便会再次隐世,以图证仙之途。   也就是说灵剑宗内,并非宗主司职最高,反之其然,真正掌管灵剑宗的,便是权势与实力都远超当世宗主的五阁老了。   灵剑宗自开始立派已渡过岁月三百余年,门派势力都应算是整个江湖上的豪门势力,其实并不是因为它坐拥近百里的燕湖群岛,也不是它掌控着锦州水路要道,其真正的现实,是因为灵剑宗那极为精妙的内功心法与剑招拳脚的功法,这也造就了灵剑宗能够很快的就能拥有一大批当世豪杰与门下子弟,其中更是因为那足可以劈山断海的五阁老的存在,才让灵剑宗此刻依旧还能够在当朝皇帝的眼皮子地下继续嚣张行事。   而当今的五阁老,则更是整个门派自开山立派以来,权势与能力最高的一届。   分界协议可不同于一般的口头协议,这可是当年那位跳出六道轮回的大能者所为了能够让这个世间不被强者们肆意践踏而强行做出的单方面协议,只要实力到达某个程度,则必会身受分界协议的制约,而若有强行违约的,则天罚立降,并且全天下被分界协议所制约的强者们,都可以群而攻之。   试问普天之下,如此众多的门派势力,那些身受协议制约的强者们,谁不愿意为了自己所属的势力去出分绵薄之力?若能够因为此协议而将敌对势力的强者灭掉的话,即便后续的事自己不用出手,那么紧靠门派的势力,也足够吞并掉敌对的那一方,毕竟这乱世之中,只有土地与粮食,才是能够让自己为之不断强大的根本。   所以若非真的是隶属特殊,一般情况下,这些当世的强者们是不会去强行的挑战分界协议的,因为即便自己再过强大,也无法与这整个天下为敌的。   可是这一次因为云泽一事,灵剑宗竟然单方无视协议的存在,令左顾屠戮同门,这无疑是在挑战天下权威,若是此事让蓉湘曝光于世界,那么相信要不了多久灵剑宗便会成为整个天下的众矢之的,所以可以猜得到,这一次无论如何尉迟无情都不会让蓉湘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活者离开燕湖岛的,即便直到此时他们都还未猜到蓉湘的身份,毕竟直到此时,蓉湘也并没有用过自己所属门派的功法与招数,但是五阁老并不傻,他们知道这是蓉湘的一种变相的保护策略,因为这样的话,即便她这次的任务失败了,灵剑宗也不可能从她的身上套出更多的有用信息,其中就包含了这隐藏在蓉湘身后的势力了。   而之尉迟无情几人会被世间称之为五阁,其根本就在于五人之间,可以相互制约其发展,以避免让灵剑宗内出现了一人独大的局面,二来灵剑宗以其门下的天罡战气和东煌剑阵极为出名,五人也正好可以组成一个袖珍的迷你剑阵,可是这五人所组的剑阵,其实力可远非左顾所带队的那个剑阵能够比拟的。   安芃原为上一届灵剑宗内院振武王,同时也是乌辽坪的师傅,在其掌管灵剑宗内院之时,潜心研究后将东煌剑阵大力改进,使其整个剑阵的威力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他本人则早已将东煌剑法融会贯通,与当世而言,更是一叶浮萍青衣子,血不留迹剑无音的境界。   柳芸原为上一届灵剑宗宗主尉迟空的小夫人,自三十五年前,尉迟空在参与天机谷之役中,不幸被陷害身陨与沧州后,她便全权的负责起了尉迟妄与尉迟绝二位幼子的起居,丈夫的死也让她备受打击,以至于她整日均被复仇的怒火所吞噬,不断提升自己的修为,最终在尉迟妄接任盟主一职后,她也因其自身实力飞涨,被迫入驻五阁老。   夏倾本是一孤儿,于战乱年间流落至锦州,被当时的外院掌事所发现,因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灵剑宗的外院子弟,在随后的日子里,她的天赋很快的被盟内高层所注意,最终她也是灵剑宗自有历史以来入驻五阁老中年纪最小的一位,其天罡战气使的是出神入化,看过的人均莫不感到震惊与害怕。   左顾原是一江湖游侠,一身杂门武学就敢公然的与当时的灵剑宗作对,甚至为了得到柳芸的眷顾,多次与尉迟空直接发生正面冲突,但是因为自身实力所限,每次均是以失败告终,但是在一次被尉迟绝重伤之后,他却奇迹般的遇到自己的机遇,很快便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尉迟绝的面前,虽说依旧不敌,却也能够力战数百回合,若不是当时五阁老的出手,这场闹剧恐一直都不会停下,直到尉迟空死了,安芃才再度的出现在了灵剑宗的视野之中,而他为了柳芸,也自愿的加入灵剑宗,很快的也就与尉迟无情几人一样入驻到了五阁老之中。   而至于此届的五阁老之首,则正是尉迟空的同胞六弟,江湖人送麒麟之子的尉迟无情,他原本并不叫尉迟无情,身为尉迟空的六弟,他本名为尉迟皓,只因在他还很年轻的时候,他因为自己的冲动与不忍事的张扬个性,得罪了当初的朝廷大员,最终也正因为他的这一冲动,让自己的妻子和爱女就因为那权势的争斗而被奸人们用这刀剑所杀,他恨剑,但他更爱剑,因为正是有了剑,才让他懂得什么才是真正值得自己去守护的东西,剑不是用来杀人的,剑是用来保护弱者的,用来守护家园的,而当他真正的悟懂了这一切的时候,他才决意改变自己,从那时起,他便自诩为尉迟无情,正所谓苍天无情人有情,红尘有情剑无情,所以当他了解了自己之后,才让这江湖红尘真正的认清,灵剑宗那足够毁天灭地般的本事,一剑斩红尘,再斩乱天地,三斩断日月,终斩灭鬼神。   这一次怕是蓉湘要真的栽了。 第七十六章 母   随着尘嚣逐渐的归于平静,蓉湘终究还是带着云泽逃走了。   “追……”   望着眼前的这满是疮痍的土地,尉迟无情心中尽是复杂之情,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不对,可是他不敢拿灵剑宗去赌,因为跟他对赌的人是白先生,他自认没有赢的勇气和运气,所以为了灵剑宗,他必须要狠下心来。   云泽一事只能有一种结局,也只配有一种结局,一种能让全天下人都认可的结局,一种能叫白先生去默认的结局,而这般的结局,便是书名先天之境抢夺云泽,尉迟无情无奈出手制止,先天之境报复开始屠戮灵剑宗,并让其门下屠杀往来宾客,灵剑宗出力阻止,保全名声然后重整崛起。   这是白先生所赠与他尉迟无情的礼物,也是一份心中的愧疚,一份梦里的诅咒。   至于蓉湘而言,她恐怕也只是白先生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忽然尉迟无情听到一旁的柳芸突然开始哭了起来,待回头瞧过去,便看到她极为痛苦的搂着尉迟妄和尉迟绝的脑袋,豆大的泪珠是一颗连一颗的滴落在二子的脑袋上。   “我可怜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我怎么就这般的命苦啊……老天爷啊……你何时才能够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为了这天杀的玩意……你夺走了我的丈夫……此时你还要残忍的夺走我的孩子……老天爷啊……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够放过我啊……你还我的儿子啊……你还我的儿子啊……”   只见她一手一个的把尉迟绝与尉迟妄的脑袋纷纷用双手环抱于自己的胸口,然后老泪纵横的一边微微摇晃着自己的身子,一边极为痛苦的呼喊着他们的名字。   “柳芸眼下那妖女正拿着我灵剑宗的至宝欲要逃离这里,你怎么还在此如此婆妈?叫我看这尉迟妄是铁定活不成了,但是那尉迟绝还有进气,等咱们合力夺回云泽,你再回来救你的宝贝儿子也来得及。”   就在柳芸老泪纵横的痛苦哀嚎的时候,安芃一只手就这么搭在她的肩膀处,一边用力的拉拽起她,一边大声的吼到。   “拿开你的手,然后立马给我滚!”   听着自己身后安芃的话,柳芸顿时间冷下了语气,然后一字一句的咬着牙说到,待她说完之后,便又开始极为痛苦的抱着她的两位儿子哀嚎起来。   “简直不可理喻。”   看着柳芸的态度,安芃也为之大力的把自己的衣袖一摆,然后整个人气的直哆嗦。   “柳芸我丑话我在前头,要是这次云泽出了什么意外,我看你拿什么颜面去面对列祖列宗!”   可即便如此,安芃还是把自己认为该讲的道理讲给了柳芸。   “行了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芸姐这丧子之痛,你又怎么会看得明白,叫我看我们几人足可以拿下那个妖女,替宗内夺回云泽,咱就让芸姐在此好好的静上一静。”   说着便看到夏倾一脸无奈的看着安芃,然后快速的说到。   “夏倾难不成你瞎了?你我刚才联手都能让其逃脱,可见那妖女定是实力非凡,要不她怎敢只身来我灵剑宗夺那云泽,你还真以为你天赋异禀,当属天下无敌了?简直可笑至极,眼下只有我五人齐心协力,方可有最大的胜算,任何可能存在的风险,对于我们此刻的境地来说,都是极为危险的,我不可能将灵剑宗的未来托付在那只言片语之中,我若那样那就是对列祖列宗的最大不敬。”   听着夏倾的话,安芃便一脸怒容的瞪着她,然后指着夏倾的鼻子大声吼到。   “你个老不死的老家伙,我说你还有没有点人情味了,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作为人父母啊,叫我看来你莫不是练功练傻了吧,这般的胡话也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这可真新鲜。”   看着安芃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呵斥,一直都是火爆脾气的夏倾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只见她顿时也指着对方,然后破口大骂到。   “现在乃我灵剑宗危急时刻,任何人情礼法都给老子靠一边去,只有灵剑宗安稳太平,才可能跟你讲那什么人情世故。”   安排恶狠狠的对着夏倾说道,说罢便再次的猛甩了下衣摆,以表示自己此刻的极度的不满。   “吵什么吵,一个个都吵什么吵,五阁老的脸都让你们几个丢光了。”   随着一声及其威严的暗吼,在场的几人都纷纷不再说话,只是彼此间的火药味变得更加浓郁。   “柳芸,灵剑宗此刻乃多事之秋,尉迟妄的死我很抱歉,但是这偌大的宗门里,是不能没有宗主的,尉迟绝这娃娃你就在此好生医治,至于其余人,即刻跟我诛杀妖女,替我宗夺回云泽,好完成白先生所交代的任务,我尉迟无情的话,你们谁还有异议?”   随着尉迟无情开口后,场内便没了任何的声音了。   “是,老祖宗。”   听着尉迟无情的话,脾气刚上来的夏倾也只能强忍着冲动,平复了下自己的心境,然后对着尉迟无情回应到。   “哼!”   看了眼尉迟无情,安排也只能强忍着怒气暗讽一声,却也不再说话。   “谢谢老祖宗。”   柳芸听尉迟无情的话,便急忙的拜谢后,随即便更加痛苦的抱着她的两位儿子,迟迟的不肯松手。   而就在这时,一身是血的左顾竟然回到了后山,来到了众人面前。   “怎么回事?”   看着左顾此刻一身的伤,甚至他的肩膀上那数道足以看见白骨的剑痕,尉迟无情不仅迟疑的问起对方。   “人让慕容问心带走了。”   左顾的回答,令众人皆是心惊。   “这不可能。”   听闻左顾的回答,还未等尉迟无情说话,安芃便率先的开了口。   “回老祖的话,路之尧也是先天之境。”   尉迟无情眯着眼睛盯着左顾了一会,便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一句话也不说,便第一个追着蓉湘逃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而其他几人,也都相继互视了一眼后,便紧追着跟了出去,甚至包括这才刚回来的左顾。   一转眼随着尉迟无情的率先离去,在场内就只剩下柳芸一人了,看着怀内的儿子们,柳芸心如刀割,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们,竟然会落到这般的田地,她要复仇,不管是谁在幕后主使,也不管谁在暗地推动,她都要为她两个儿子报仇,但是恐怕她永远也不会猜到,便是这云泽一件事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真正让事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正是白先生,而当年皇家双龙夺嫡的惨剧,竟然如此相似的在这燕湖岛的上空再次上演。 第七十七章 坚守为之的信念   樱红落,本为铸剑山庄门下玉魂掌中的第三式,相较于前两式踏雪寻梅和雾里探花那文艺十足的招数相比,此招更显得霸道一些,同时此招也极为讲究,施招者的修为高低便决定了此招所发出之后的威力大小,而纵观整个铸剑山庄而言,此招也是其门下弟子是否可以入驻成为核心弟子的唯一考核目标,因为此招不仅是简单的拳脚招数,它更要以铸剑山庄那神乎其神的自身心法与软功相之辉映方可习得,所以纵观那偌大的铸剑山庄,能有幸练成此招的人是屈指可数的。   同时此招的精髓所在,便是施招者需在瞬间透过心法,将全身的内力强行的转移到身体的末端,或手指、或拳脚,无论转移到哪个部位,施招者都需要拥有极为深厚的内力储备以及十分精准的操纵手段,否则若是施招者稍有不慎,那聚焦的内力便会瞬间破坏掉施招者的某个末端组织,然后造成施招者的不可逆的永久损伤。   待施招者已能将内力操纵的如鱼得水般时,施招者便可将这股内力在身体末端进行二次压缩,力求将内力中所夹杂的别的成分再次筛选,尽留下最为精纯的一股能量,最后施招者便需将这股能量于瞬间轰入对手身上。   随着施招者将此招打击在对手身上之后,这股极为精纯的能量便会瞬间在中招者的体内炸裂开来,以致中招者的五脏六腑会受到彻底的损害和不可逆转的修复。若施招者本身就为一名内力十分身后的武者,那么对于中招者而言,则极有可能在自己身体中招的那一瞬间,便会因为自己修为不足,无法完全抵挡下这股能量,而当场全身四处爆开,不留一丝的完整。   至于此招的取名,则正是因为那些中招者们都是无一例外的无法抵抗,而造成自己的身体在被施招者击中之后,会在瞬间猛地发生一丝的肿胀,然后又在下一瞬间浑身炸裂,就如同那初春里的漫山樱花一般,浑身的血肉就如同那微风里摇曳的花瓣是纷纷四散,也正因为如此,此招数也是江湖上为数不多的不被江湖人士所接纳认可的招数,属于玉魂掌法中较为残忍的一个招式。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若不是左顾他身后的剑阵,刘云军和王娜便不会惨死在后山,若不是尉迟无情最终的背叛,众人也不可能会死在当场,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个人恩怨了,这已经是灵剑宗与铸剑山庄的恩怨了。   所以当路之尧听着左顾的指挥声后,当机立断的闪开原本与他纠缠在一起的剑阵弟子后,朝着左顾便是一记杀招。   慕容问心必须活着回到铸剑山庄,这是他答应过那个人的,哪怕自己已经穷途末路,哪怕自己已经油尽灯枯,只要慕容问心能活着离开这就足够了。   为了自己的誓言,为了自己的承诺,为了自己的信仰,为了自己的荣耀,路之尧都要在此为了铸剑山庄为之一战!   “樱红落!!!”   路之尧怒吼一声,便看到他左手反握着他的子母剑柄,而右手则化拳为掌,又化掌为爪,五指肆意的分开,每个指尖都在话音刚落的时候,猛地爆射出一丝亮眼的白斑,白斑所到之处,阵阵低鸣的内力爆破的响声不绝于耳,甚至于在路之尧的行进途中,由他右手五指所产生的这些内劲,竟然都可以在这凌空之中划过五道亮白的痕迹。   击中了。   在左顾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路之尧的右爪,便狠狠的击在了其又肩处,还未等左顾从这一招中体会到所谓的疼痛时,他便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内力正顺着自己的肩膀快速的顺着自己全身的脉络肆意侵蚀。   “不!!!”   只听到轰的一声,然后转眼一瞬间之后,整间堂内便听到了一声极为沉闷的低吼,而声响过后,左顾的肩膀便在众人的眼中瞬间四处炸开,那无数的鲜血和碎肉瞬间染红了他周围的一切,看着此刻的惨状,慕容问心带来的部分家将竟然因为这视觉冲击实在太过于强烈,不免连连的开始干呕,更有甚者已经开始俯身呕吐了。   若不是左顾自身已经是先天之境,怕路之尧的这一招樱红落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因为一把云泽,因为要秉承自己夫君的大志,因为要让灵剑宗能在这乱世之中长存下去,为了能够完成其毕生的理想和信念,左顾这位在命运之际还依旧心存宗门之人,这位能为了信念而奋战一生的人,就这么在这个时间里,险些步了孟轲与乌辽坪的后尘。   “杀!!!!”   ……   “杀!!!!”   ……   路之尧的樱红落,彻底的振奋了整个镇西侯府的家将们,只见这些家将们纷纷的红了眼睛,然后卖力的将手中的武器用尽力气的朝着余下的剑阵弟子们直刺过去,霎时间整间客栈就这样的乱成一团。   而这间客栈的大堂本就不是特别的宽阔,又因为这片刻之间有如此多的人挤在这里,这也造成了左顾带队冲进来的剑阵弟子并不能完美的发挥其剑阵的威力,只能各个为战。   虽说他们所面对的是这些在他们眼中并无半点作用的镇西侯府的家将,更何况在人数上,他们的人和自己这边人也差不太多,这也造成了这帮剑阵弟子首先在其心理上,就对这些人产生了倦怠与不屑,再加上自己这边是一直都在一起努力修炼的兄弟姐妹,在其战斗力上,他们对自己那是更加的自信,而在左顾未出事之前,他们都一直在坚信,除掉这最后的一波势力后,他们就能安然返回灵剑宗,去找老祖宗会和。但是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在自己眼中渣一般存在的家伙们,竟然随着慕容问心的一句话,而纷纷的举起手中的武器与自己抵抗,更因为一个路之尧,就能让这些家将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毫不畏死的朝着自己这边不停的发起冲击,那么如果刚才击杀左顾的不是路之尧而是慕容问心的话,那么其后果,这些剑阵弟子们便不敢再去想了。   于是在路之尧的一击樱红落之后,整个大堂的局势便发生了悄然的变化。 第七十八章 菩提正法定乾清   一招樱红落虽说并不能杀掉左顾,却也令其遭受到了巨大的痛楚,而随着招落之后,路之尧再也忍不住自己胸口的那股压力,一大口夹杂着自己身体组织的鲜血瞬间被自己喷了出去,甚至于这股鲜血并非是日常里的那些鲜红的血液,眼下的他所喷出的这口鲜血,其颜色更深,质地更为粘稠,通体都更加趋于墨绿色,而随着这口压力被释放出后,他本人更是不免的趔趄了下,晃晃悠悠的连站都站不稳了,由此可见此刻的他怕也是快到头了。   “青松还不快带夫人走啊!”   在咬着牙艰难的捏爆了一位向自己袭来的剑阵弟子的脑袋后,路之尧急忙抽空朝着慕容问心的方向大吼道。   “快走啊!”   青松看到现在,早已经蒙了,他从未见过路之尧如此的焦急,随手之间杀人于无形,到底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路之尧是真实的,还是现在眼前这个化身为地狱恶鬼的路之尧是真实的,青松无法分清,他迷糊了,这个江湖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就如同自己,杀了人还算好人吗?可随着被路之尧的一声怒吼,他瞬时清醒。   是的我要冷静,我不能害怕,我需要清醒,夫人还在自己的身后,我一定要将夫人和小少爷送礼此地,我不能就这么被击败,我是守护夫人的最后那一堵围墙,若想要伤害夫人与小少爷一分一毫,那么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吧。   “随我护送夫人!”   想到这里青松急忙朝着慕容问心的方向大喊到。   说罢青松双手握紧剑柄,然后大力的朝着他面前的这位剑阵弟子一剑砍了下去,此刻的他也不管自己刚才有没有砍中人,便率先的握着手中的剑,朝着门外的方向便带队冲了过去,便冲便怒吼到。   随着镇西侯府的家将们毫不畏死的冲锋,在他们损失了大部分的家将后,终于随着青松的一剑怒砍,整个镇西侯府的余留还是冲出了左顾的剑阵众人,一个个浑身带伤的狼狈的来到了这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待路之尧看到慕容问心随着彻底逃出客栈后,路之尧知道既然慕容问心已经逃出客栈,剩下的路就只能靠青松和她们自己了,而自己也将完成人世间最后一个使命,就如同即将熄灭的蜡烛,不旺的火种,却可让光明再多一丝延续,想到这里,路之尧便再次双手握住子母剑,然后一脸决绝的用自己的只身挡在了慕容问心众人与众剑阵弟子的中间,只身一人的再次返回云来客栈之中。   “菩提正法定乾清。”   只见路之尧瞬间举剑前刺,而无数的剑气则顺着路之尧握着的长剑出呼啸而出,涌向剩余活下来的剑阵弟子,随着路之尧越刺越快,惨叫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彻响在客栈大堂内,而作为路之尧,他要在自己最后的时间内,为慕容问心创造逃出去的机会和时间,所以他早已不做保留,咬牙拼尽全身力气,施展出了他这一生中所学最高的一招。   这一招,欲要众剑阵弟子的性命,更欲要路之尧自身的性命。   这一招,就如同夜空之中那绚烂的烟花,在其生命的尽头,开出它这一生当中为之最美的瞬间,绚丽、一瞬、却又永恒流传。   而在片刻之后,汹涌狂暴的剑气慢慢消散,在路之尧面前,呈现出一片不大的扇形空间,而空间下方,安静的躺着数十位剑阵弟子,不过这些与其称之为尸体,不如确切的称之为碎肉。   至于路之尧本人,只见他依旧保持着举剑刺出的动作,双目狰狞咬牙切齿的瞪着前方,血渍顺着他的唇边不停的往外淌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时不时出现的伤痕都在静无声息的冒着鲜血,而自己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成红色。   在活下来的剑阵弟子眼中,这已经不再是普普通通的人了,此刻的路之尧,从外观来看,更如同的深渊之中的恶鬼,如那夜里嚼人的凶灵。   看到此处,众剑阵弟子心中那一根敏感又脆弱的神经终于被路之尧给压倒,这一路上他们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一个个都为了自己所谓的信念悍然赴死,他们不理解他们更看不透。   左顾所带来的三十余人的剑阵,此刻却在追击尉迟琉璃的路上是折损大半,眼下能够有幸从路之尧手下活着的,连八人都不足了,他们无奈之下,终究还是撤了。   终于,在孟轲、乌辽坪和路之尧的全力阻拦下,慕容问心携带秦煜和尉迟琉璃,终究是逃出了灵剑宗的追杀,开始了返回铸剑山庄的征程。   而刚刚逃走出客栈的慕容问心,正欲带众人火速逃离此地,前往之前镇西侯府停靠在码头的客船时,她与众人便猛地听到,来自自己的身后方向,背后的客栈中传来的一声巨大声响,待她抱着尉迟琉璃在听到声响后急忙转过身来望向客栈时,便看到几个身受重伤的衣着浩然盟服饰的剑阵弟子惶然的相互搀扶着逃离此地,甚至有个别剑阵弟子,都恶狠狠的瞪看着慕容问心这边,却不敢再上前了。   等了好久,慕容问心都等不到路之尧,她知道自己的这位路师叔,为了她们娘俩的未来,付出了太多太多,为此慕容问心一个趔趄,差点将怀内的尉迟琉璃摔落出去,当她勉强的站稳身子后,一行清泪却再也隐忍不住夺眶而出。   “路师叔……”   慕容问心囔囔的自言自语道,然后肝肠寸断,虽企图不让眼中的泪水滴落,可是不争气的眼泪却终究还是在她的眼眶之中汇聚的越来越多,看着自己眼前的这番景象,她内心痛如刀绞,这些可都是将举家的命运托付给自己与秦罡的,原本秦罡所带来的数百家将,此时能随着慕容问心冲出来的,已不足二十人了,如今自己要对着这些老实巴交的乡亲们失了信,她知道自己这一生,所欠下的孽债是越来越多了,甚至多到了她已经是还不了,也还不起的地步。   此刻的青松早已经不知在何时再次护在慕容问心的面前,只不过此刻的他左臂在冲锋的过程中被人斩断血流不止,可是即便如此,当他惨白这脸虚弱的回身看着慕容问心的身边的时候,他不吭一声。   路之尧终究还是没有走出这家客栈,醉三侠终究还是永远的在燕湖岛陪伴秦罡了。   此时的秦煜也一同随着慕容问心看着远处那座已经摇摇欲坠的客栈,当他也看清了离开的是灵剑宗的人而并非是自己的路师伯,小小年纪的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即便他的内心年纪已经是成人那般,可是这番的遭遇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手中原本握着的钢刀也因他的脱力而掉落地上,浑身激烈的颤抖不是因为他害怕,也不是因为他兴奋,浑身颤抖的他,是因为自己那满腔的委屈与不甘,满腔的愤怒与内疚。   终于秦煜双膝一软,就这么面朝客栈,狠狠的跪在了地上。   父亲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只可跪天地、跪祖先、跪父母,而现在,我跪你,是你让我明白,一个信念的支撑,究竟会让我有多么强大,也是你让我明白,身为一个男人,其肩上的重担与未来的日子要如何趟过,更是你让我明白,家族的这股仇恨,该如何去让他们偿还,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也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路师伯,辛苦了。   三个头,便是三个承诺,三个誓言,三个一辈子都无法去忘记掉的仇恨。 第七十九章 不甘   爹爹,女儿独自坚持了这么多年,可是今天终究还是要失言了。   我该怎么办?   妹妹又该怎么办?   这乱世之中,哪里还有能容得下我们姐妹残喘的地方?   连年漂泊居无定所,是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每天我与妹妹都活在别人的脸色当中,活在他人的非议当中,活在同胞的鄙夷当中,活在自己的委屈当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和妹妹不能够拥有与别人一般的童年,为什么我和妹妹不能够拥有与别人一般的家庭,为什么我和妹妹要从小饱受欺凌之苦,这究竟到底为什么?   我不明白啊爹爹。   为了让妹妹能健康快乐的活着,我甘愿堕落于地狱,为她的幸福去斩荆披棘。但是爹爹试问我的幸福又在哪里?我也是您的女儿啊。   我不甘心啊爹爹,但是这又能怎样?女儿坚持了这么多年实在是太累了。   挣扎之中,蓉湘再也强忍不住胸中的委屈与不甘,一边拼命的朝着倚香楼的方向一路狂奔,一边银牙紧咬面挂泪痕,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就这么在空中被划出了一丝丝的亮银,然后消失不见。   八年前……   死寂一般的夜,此时的天上黑压压的连一片星光都被那乌云给遮蔽掉了。而就在这黑夜之下,一大群戎装整齐的卫兵,各个手握长戟斧钺的将一个看着十分豪华的大宅子给围了起来。而宅子的周围,那无数的火把径直的将这死寂一般的黑夜照映的甚是明亮。   “兄弟们此乃叛国者的府邸,大伙这便随我一同杀进去,为我龙寰清除毒瘤祸根!”   只见一名骑着骏马的带头将军,背着身子凌空一声吼后,便双腿猛地加紧马肚子,躬身取下了一直都背在他身后的劲弓,然后一把紧紧的握在原本来牵拉着马缰的左手,待握紧手中的弓之后,他又俯身从一侧的箭袋中随机抽取出了一枝白羽箭,右手捏着白羽箭的箭尾,将那箭头在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支火把上探了过去,当裹着煤油的火把将那丝丝火焰彻底的附着在了那支白羽箭头的时候,这名带头将军才将白羽箭搭于弓弦,然后猛地便将这手中的劲弓拉成满月。   一声细微的尖啸之后,这支被点燃的白羽箭便径直的被射在了带头将军面前的这座府邸的烫金的门牌匾上,而映着火光便不难发现,这个被油亮亮的烫金大字所表起来的门牌匾上,赫然的烫印着‘蓉府’二字。   “大将军,此刻外面已被李筌闻的军队包围死了,您就听我一句劝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您能活着出去,兄弟们就能有了依靠,您不能在这么犟下去了啊,更何况二位小姐都尚未成年,夫人也只是一辈女流罢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啊,大将军时间来不及了,您就听我一句劝吧,我等现在便保护将军与夫人和两位小姐离开,只要将军一句话我等便立马替将军您杀出一条血路!”   此刻的正堂内,一名长相颇为武勇的将军面对另一名一身戎装面色俊酷的大将激动说到。   至于这位大将,虽说一身戎装,但却长相十分秀气,就好似文弱书生一般。一对笔挺剑眉下,是一双看透世间的睿智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就如同本人的气魄,不屈不挠坚韧挺拔,而在这名大将身后,则依偎着一名绝世美人,高盘的发髻表示着已为人妇,一双碧波的双眼仿佛能将世间最凶的猛火都能扑灭,檀口微张一阵阵香气便会随之而来,而此时的美妇则极为孱弱的用自己的身子护着依偎在她怀中的两个孩子,一个很小,看样子估计也只有不到孩提之龄,而另一个则稍微大一些,可也大不到哪里去,看模样也不超髫年。至于这两个孩子,从容貌上来看均是遗传了父母最优秀的基因,不难看出这两个孩子,以后更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之姿。   “虎子你他娘的是要我逃?老子今天就把话撂倒这了,我蓉天宇带出来的神火将士,自上而下就只有战死的将士,没有逃阵的懦夫!”   虽说蓉天宇一脸的书生气,但是他说出的话,却是那么的粗鄙不堪,市井之中的脏话那是张口就来,一身的兵痞气息顿时是扑面而来。   “大将军保存实力最重要啊,神火军可以没我赵大虎,但却不可没有你蓉天宇啊,你才是这神火大军的魂啊。大将军你不是一直都在教导于我等,军魂不熄战士不灭啊,你这军中的魂,是不能死在这权谋之下啊。大将军算我赵大虎求你了,您就跟我们赶紧逃吧。”   看着一脸要与李荃闻拼命架势的蓉天宇,赵大虎急忙单膝跪下,然后满脸都是眼泪的哭丧着朝着蓉天宇大吼到。   “哼,我堂堂朝廷一品大员,龙寰帝国的神火候,掌握着这天下最为锋利的利剑,为我龙寰立下无数战功,我就不信他李荃闻敢今夜杀我,老子给他个胆,看他敢不敢动手……”   可还未等蓉天宇自信满满的自负说完,一枝燃烧着的白羽箭便瞬间破窗而出,径直的扎进了正堂内的一处木桌上。   这一箭彻底的告知了蓉天宇,恐怕门外的李荃闻这次是玩真格的了。   “李荃闻这家伙,竟敢跟爷爷来真格的,爷爷跟他拼了。”   门外李荃闻所下令射进屋内的这一箭也是彻底的激怒了蓉天宇。   只见蓉天宇丝毫不顾屋内的赵大虎与自己的妻女,径直的大手一挥,一步从正堂跨到了庭院之内,只见此时的庭院内,则密密麻麻的站着数百名身披暗红甲胄的军士。   “弟兄们神火不灭,正义永存!跟老子出去和他们这些腌臜拼了!”   蓉天宇气势轩昂的说完,便将自己一直背于身后的那柄巨剑取了下来,然后双手就这么用力的在剑柄处反向一掰,顿时这柄巨剑就被蓉天宇硬生生的一分为二,一柄剑就这么变成了两柄剑。   “必须团结一致,为了正义!”   此时的他一手握住一柄剑,大吼一声,便率先的朝着府邸的大门处冲了过去。而他面前的这些将士,也都学着蓉天宇的样,将自己身背于后的巨剑一分为二,眼看就要随着蓉天宇的步伐冲出去。   “大将军,切莫冲动啊!”   看着蓉天宇的背影,赵大虎顿时大声喊到。   “天宇……”   美妇看着蓉天宇的身影,不仅失声的低喃。   “爹爹……”   至于这名稍微看着大一些的女童,则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离自己越来越远。 第八十章 自由的代价   我戎马一生,将一辈子的时间都奉献给了这份事业,我不曾后悔,因为我始终都坚信着,和平才是我要为之去努力奋斗一生的最崇高的目标。为了实现自己心中的这份理想,我愿意为之付出我的生命。因为只有对待和平的这份无上信念,才能让这特殊的荣耀加冕于身。这便是我神火军中的至上信条,这便是我神火军魂的无私信仰。神火不灭,正义永存,我甘愿化身为那利刃,将这世间的邪念斩断于下,我甘愿化身为那盾墙,将这红尘的凶恶阻挡于此,为了能让这正义的光再次照满人间大地,我甘愿化为其手中的剑,足下的靴。   我便是蓉天宇,一名普通的神火将士,一名平凡的龙寰男儿。   孩子们你们要永远的记住,身为神火后人,必留神火军魂,只可站着死,不可喘着存,因为终有一天,我也会离你们而去,而那时的你们,必将懂得为父胸中的那份自豪。   我爱你们!   蓉天宇的离去,让赵大虎极为不解,为此赵大虎甚至不惜失声的朝着他的背影大声怒吼,可是真正读懂了他的人,却无比的痛心。   为了留下未来的火种,为了能让希望得以延续,蓉天宇甘愿用自己的性命来去拖延李荃闻的大军,从而让自己与孩子们能安全撤离,而之所以选择赵大虎留下,则是他看中了赵大虎那一身的正气和不甘自行堕落的为人。而这位能在此真正读懂蓉天宇的人,则只有他的夫人了。   “赵将军,我们娘们三,就全指望将军了。”   美妇流着清泪,轻轻的朝着赵大虎轻言一声,然后以礼法相待。   “可是大将军……哎……造孽啊……”   赵大虎一声哀叹,便无奈的急忙起身,然后便准备护送美妇与二位小姐逃离此地。   这边赵大虎欲带着美妇三人逃离蓉府,而另一边蓉天宇却早已经带着为数不多的贴身家将,与李荃闻的大军彻底的厮杀在了一起。   只见蓉天宇手持双剑,孤身在李荃闻的大军阵中快速冲杀,所到之处几乎寸草不生,而他手中的双剑,也在他的大开大合之间斩敌无数。但是纵使他武学造诣再高,纵使他个人能力再强,他也终究只是一个凡人而已。面对面前的这数不清的大军,他本身终归还是会疲惫会倦怠。   渐渐,蓉天宇的身上就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痕,而他原本平稳的呼吸节奏,也随着这些伤痕的增多而逐渐快速喘息。   终于随着这群誓死追随着他的兄弟们一个个不甘心的倒在他的身边,终于随着他自己已经不支的体能而被一戟砍中左臂的时候,他才知道或许这样的结局,虽说不完美但也已足够了,最少自己是战死在这里,而没有选择放弃自己的信念,最少自己替孩子们争取到了一丝生下去的机会。   左臂的伤势让蓉天宇的左手此刻不能用上一丝的力气,甚至连自己左手握着的剑,他都无力去在继续挥舞,但是左手没了,他还有右手,右手没了,他还有双腿,双腿没了,他还有牙齿,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会选择战斗到底。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为了心中的正义,杀!”   一脚将自己面前的一名士兵踢退后,便看到蓉天宇傲然的右手举起长剑,剑指李荃闻的方向,浑身浴血的透过全身最后的一丝气力,仰天怒吼!   ……   爹爹,你一直都教导我,神火不灭,正义永存。我一直都极为坚信,我坚信您的教导,我坚信您的意志,我坚信您的无畏,我坚信您的勇气,我更加坚信您心中的梦想与信仰,坚信您口中的未来与青天,我一直都极为坚信,你所在我心中遗留下来的那份正义与信念。   爹爹,这一次湘儿终于替您彰显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正义,但愿您那存于九天之上的英灵得以安息。但是这一辈子,湘儿的罪孽实在太过沉重了,湘儿甚至担心因为自己的杀孽而影响到了妹妹,影响到月儿的那美好未来。   所以爹爹还请您再稍作等待,等湘儿真的安顿好月儿之后,便来陪您和娘亲,湘儿已太久没有听到爹爹的笑声了,也太久都没有听到娘亲的歌曲,湘儿实在是太想念,爹爹您就再等等我吧。   看着此时的蓉湘是丝毫没有昨夜那般光彩照人。紫色的纱衣早已因破碎不堪而被她扔掉了,此时的她是身着一身黑色的劲服,不过也多处破损,破损的地方有着十分显眼的伤痕,不少伤痕还在往外冒着鲜血,可见在刚才她与尉迟无情等人的缠斗中并未占到丝毫的便宜,而此时的她左手紧紧的捏着云泽的剑柄,生怕自己内力跟不上,将云泽不慎摔在地上,而自己右手则紧紧的按着自己的胸口,秀眉紧蹙眼神坚定,银牙咬着下唇,快速的朝着倚香楼奔去。   月儿,你在坚持坚持,姐姐马上就到了,就能回来了。姐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姐姐已经完成了宇文叔叔所吩咐交于姐姐最后的一道手令,这下咱们就不用再回那该死的地方了,咱们自由了。   月儿,你在坚持坚持,姐姐这就带你回家,回咱们真正的家,去带你看看咱的爹爹和娘亲,去给你好好诉说咱们家的历史。   月儿,你一定要等我,因为从小便依偎一起,你知道的无论姐姐做什么说什么,姐姐都不会离开你,都不会放弃你,这一次咱们也一样,姐姐一定会救你离开,这是咱们姐妹之间的约定,咱们说好了的。   月儿,你等着我,姐姐这就来了。   想到这里,蓉湘再也强忍不住,一口暗沉色的含着无数肉屑的鲜血直直喷了出来。同时她一个趔趄,差点将自己从半空中摔落下去。   暗自心惊的蓉湘随即赶忙强行运气,保持平衡,并咬着牙强行再次加速前进,因为她不能停,她不能放弃,蓉月还在等她回去,她还有很多答应过蓉月的事情没去办到,所以她不能死。终于,在她即将力竭的时候,远处安静伫立在街区的倚香楼,给了蓉湘无限的希望和活下去的动力。但是,命运不会过分的照顾好人,也不会过分的同情弱者,只因为在这江湖之中,适者生存的法则是没有任何人有能力去更改,纵使蓉湘这般的人也不行。而在她身后的不远处,灵剑宗的尉迟无情正带着左顾、夏倾和安芃,朝着倚香楼的方向,越来越近了。 第八十一章 宇文太平   尤东原本便存在于大陆之上,地处位于整座大陆中心地带,常年风和日丽谷物茂盛。故在当年开天辟地之时,太古大神将此地作为支撑整座天空的支点,选址金山后只身化为九金承天柱,将整片天空承架起来,并封印住天之背面的那片混沌势力。   而在太古时期,因天水治理问题,玄月宫方面抵挡不住焱庙庙所给予的压力,随后无奈双方协商,水神共工被迫退出天水管理机制,在得知自己被强制夺走天水之时,共工随之大怒,在丝毫不顾及玄月宫面子之上,怒身撞断九金承天柱。随着承天柱的坍塌,天上之水随之淹没大地,无数生灵都在这漫天的大雨之中苦苦挣扎,而天之背面的那股混沌之力也顷刻而下,混沌所到之处竟寸草不生,九洲大陆满目疮痍,无数妖魔屠戮世间。   为了弥补双方的过失,为了挽救这黎民的天下,焱庙与玄月宫为此共同努力,在双方携手耗费诸多生灵与奇珍异宝之后,才携手炼制出了七块补天奇石。待双方携手将这天下修缮完整后,为了避免有心之人再次将这修缮好的承天柱再次毁坏,双方便将此地与承天柱一同封印了起来,而被封印的地方,便是被后人称之为里世界的地方。   虽说里世界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封印之地,但是随着那数万年的生息繁衍,倒也在此孕酿出无数的文明。而神罗殿则正是处在尤东地域的一处里世界的缩影。   此时在神罗殿的正殿……   这是一座颇显得有些浮夸的殿堂,四周均摆置着一种由纯青铜打造而成的高耸灯盏,无数根白烛安静坐落在每个盏台上,无数微弱的烛光却也将整座大殿照映的无比通亮。而在大殿之中,则有数根百年古木雕刻成型的巨型廊柱,每根廊柱上都雕刻着不同的图案,或山水,或祥瑞异兽。而在正殿中间,则端正的放置着一把古香古色确又甚是威严的巨大藤椅,藤椅之上,则静坐着一位看着也就刚刚踏入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   只见该男子手里捏着一个十分精美的小巧的青铜管,在手指上来回的揉搓,待揉搓一会,便会时不时的狠狠的叹口气。   “这东西回来都有些时日了吧?”   再又一次的无奈叹气之后,男子便细细的眯着眼睛,静静的盯着他面前的这个女子,轻声说到。   在这位中年男子面前的,则安静的站着一位看着甚是妖艳却又颇有些英气的女子,只见该女子一袭淡黄色的长裙,头发如瀑布一般顺势而下,直抵腰间,而在发髻处,则将自己的鬓角处的柔发细心的打了数根小辫,将整头秀发绾了起来。一双眼睛同蓉湘一样媚态十足,却又比蓉湘多了一些机警,再加上原本就十分秀美的五官和颇有灵气的神态,十足十的将该女子整个气质得以升华。虽不及蓉湘般的妖祸众生,却也能达当绝世佳人的地步。   “正好一个月。”   该女子听闻中年男子的问话后,紧接着不紧不慢的回应道。   “正好一个月……尉迟老贼你敢撕毁协议杀我外侄,我有生之年必要杀你……”   中年男子说到此处,眉宇间不仅流露出了阵阵不舍和悔恨,悔恨之中又是杀意肆起,待再一次沉沉的叹口气后这才又轻声的继续说道:   “咳咳咳!也不知我这副身体,还能再坚持多久,我有预感灵剑宗的这次风波,极可能会改写外面的江湖格局,只不过我们眼下还要疲于应对崔长石这伙人,你要知道咱们的时间恐怕也不多了啊!咳咳咳!”   中年男子问到此处,便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显得自己十分无奈。   “目前未来之子中到还有一些可以培养的人,不过可能并不能达到孟婆大人那样的境界,不过若你能再坚持些年,或许还有可能等到你心中那最合适的人,因为这个人或许会比蓉湘更好。”   绿衫女子依旧毫无表情地说道。   “是谁?”   中年男子听闻绿衫女子的话后,顿时打起精神来,急忙问道。   “你可知道孟婆大人此次出去,一顺的是带走了她同根同源的亲妹妹蓉月。”   待绿衫女子说完,中年男子随即激动的猛地站起身来,却又在刚站起来的时候瞬间猛吐一口血,便瞬间面色蜡黄的瘫坐在藤椅之上,歪歪斜斜的靠着藤椅,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而绿衫女子貌似对此已见怪不怪,慢悠悠的从怀内拿出一个极其精美的小玉瓶,安静的拧开小玉瓶的盖子,朝娇嫩的手心中倒入数粒十分小巧的黑色丹药,随后单掌递至中年男子面前。   中年男子也不看,快速抓起女子掌内的丹药,仰头便吞服下去。过了许久,面色才再次渐渐红润起来。   “尉迟老贼儿,当年你便在背地里阴我一道,如今你又敢毁我神火根基,此仇你我不共戴天,吾恨不得现在便能食你肉啃你骨,但是为了这个孩子,就让我宇文太平,再向上苍借上十年光景,你就在老夫苟活十年。”   只见这位叫宇文太平的中年男子,咬着牙狠狠的对着绿衫女子继续说道:   “芊芊这次还需你再跑一趟,区替我将月儿这个孩子给我带回来,无论什么手段。”   而这名叫阮芊芊的绿衫女子,听闻宇文太平的安排后,随即暗自蹙起秀眉,问道:   “最近崔长石那边动静很大,在这个节骨眼我若出去,谁来护得你的安全?”   宇文太平听闻阮芊芊的话后,紧紧的皱着眉,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舒展开来,随即说道:   “无妨,现在大家都还未撕破脸皮,他还不敢动我,就凭他身后的镇魂宗?哼哼在我宇文太平眼中,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宇文太平暗讽一声,便又开口说道:   “你出去这几天,就让杨坚过来,我倒要看看,这帮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说完,宇文太平便从袖口内拿出一份看着颇有年代的地图,交于阮芊芊手中。又说道:   “派你出去不只是让你去搜救月儿,同时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交付于你。待你找到这个孩子,便把她交给分舵,让分舵给我带回来,至于你就随即前往南疆,去找到万佛坑这个地方,然后找到这个东西,帮我将之夺回。”   待宇文太平交待完后,阮芊芊则快速的展开手中的地图,待看到地图内容后,阮芊芊双眼瞪圆,一声惊呼:   “六重天魔王!难道说那些传说都是真的?” 第八十二章 回家   燕湖岛中心街区倚香楼。   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蓉湘此时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倚香楼内,而来往的宾客均被此时的她此番的妆容给吓了一大跳,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大白天的怎么会在这烟尘之地就这般横冲直撞的野蛮闯进一位浑身是血的女子。   “大胆,汝是何人,竟敢乱闯倚香楼!”   就在蓉湘磕磕碰碰的刚进入倚香楼大厅,便随之听到一阵暗喝。一眼望去,赫然便看到,在蓉湘的面前,此时竟突然出现一波腰挂钢刀的卫兵。此时的卫兵一个个盯着蓉湘,直将蓉湘前往内院的去路堵了个严实。   “滚开!”   可是此时的蓉湘内心无比焦躁,根本没有心思浪费在与这些人的口舌之争上,随即对着这些卫兵暗吼道。   话说这些卫兵,根本不理解此时蓉湘的心情,随即一位看似是队长的卫兵朝着蓉湘慢悠悠的走进,随即鄙视的盯着蓉湘暗讽道:   “哎呦,听声音还是个小娘皮啊,就不知道这模样可人不可人呀,要是长得水灵,本大爷今天就饶你不死,但是这代价嘛,嘿嘿嘿嘿,只要你能一会把本大爷我伺候舒服了,到时候本大爷再心情一好,赏给你几个银钱,岂不美哉?”   小队长笑嘻嘻的嘲笑着蓉湘,转眼便走到蓉湘面前。只见他轻轻的欲拨起蓉湘面前垂下的秀发时,便听到蓉湘一句毫无温度的话语:   “找死。”   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只见小队长的后脑处,猛地钻出一只带着黑色劲皮手套的手爪,而小队长至死之时,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位楚楚可怜的小美人,竟然瞬间杀了自己。   蓉湘随即探出一脚,将已经死透了的小队长一脚踢出老远,而剩余的几位卫兵,则纷纷瞪大了双眼,吃惊的望着蓉湘,一股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恐惧渐渐的开始支配着几名卫兵,当他们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后,随即便拔出腰间的钢刀,怒吼着朝着蓉湘砍了过去。   “不知死活。”   蓉湘看到此情况后,不由得恼怒起来,眼看灵剑宗那几个人就要追来,眼下又被这些垃圾阻挡自己去路,她便也不再客气,快速扭转右手手腕处的十字型机关,原本缠绕在右臂上的皮鞭顺势而下,而她则握住鞭尾,朝着冲过来的几名卫兵暗劲甩了过去。   自古春秋湖面挂来的微风往往都甚是犀利,在不经意间,微弱的轻风也能将摇曳的树叶吹下枝头,落入尘土,杨柳抚岸美如玉,春风似剪修江琪,便足以说明。   就如同此时的蓉湘,只是简单的一鞭,瞬间便将阻挡蓉湘的几名卫兵人头削落,而扬起的头颅借着皮鞭的力道,在空中停留了些许时间后,才跌落在大厅的地板上,四处的滚开。而那一个个没有头颅后的身躯,让那体内无处安放的鲜血瞬间从各个卫兵的脖子处无尽涌出。此时倚香楼内的宾客,也纷纷被这一幕吓得尖叫连连,更有不甚者已经开始呕吐和昏迷。   蓉湘瞪着双眼四顾周围后,片刻也不敢过多停留,径直朝内院奔去。   月儿,我回来接你了,你再等等我。   “月儿,你在哪快出来,我是姐姐啊!”   蓉湘在还没到蓉月的厢房门口处,便已大声的朝着厢房的方向呼喊到,而还未等蓉月反应过来,蓉湘已抬脚朝着蓉月的厢门奋力的踹去。   咚!   屋内的蓉月听到院子里姐姐叫自己后,刚准备起身前去开门,便被门口传来的一声巨响吓到,转眼一瞬间,幼小的她便已看到了那只身立于门口浑身尽是已经干涸了的鲜血的姐姐,她能看到,此时的姐姐已经是很努力的站在自己的厢房门口,盯着自己大口的喘着粗气,而纵使姐姐此时这般的狼狈,她也能看清她姐姐那挂在脸颊的一股股清晰的泪痕。   “姐姐!”   蓉月自然当属十分聪明的孩子,看见蓉湘如此模样,瞬间便已猜测出事情大概,只不过即便她是天纵之才,待看见如此的蓉湘,她眼眶内的眼泪再也无法承受它的重量,一瞬间脱框而出,而蓉月本人则更是哭喊着朝蓉湘跑去。   “我的月儿,我的月儿啊,姐姐来迟了,姐姐来迟了啊。”   原本一直在压抑自己情感的蓉湘,此时看到了朝着自己跑过来的蓉月,再也无法继续将内心的情感压抑着,悲伤、不舍、痛苦、坚决等诸多的情绪瞬间在蓉湘内心深处爆发开来。   只见蓉湘无力的瘫软的跪在地上,而之前一直紧紧握着的云泽,则脱力一般的将之从手中滑落。此时的她双臂死死的搂着蓉月,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大声哭喊着,而蓉月则同样紧紧的搂住她的姐姐,生怕一个不小心,她的姐姐便会从此刻消失不见。   “月儿,你听姐姐说,姐姐已经完成了阎王的最后一道手令,现在姐姐和你与他们的契约已经不能再束缚我们了,姐姐这便带你离开燕湖岛,咱们回家,回咱们真正的家,姐姐要带你去看看咱爹爹,跟他好好的说说话。”   待姐妹俩哭了些许时候,蓉湘才用沾满了鲜血和泥土的右手一把将姐妹俩脸颊上的眼痕擦拭,随即面带严重之色的对着蓉月说道,说完后便弯腰再次拾起云泽,然后在蓉月的眼中颤颤巍巍的艰难的站起身来。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一起回家。”   而蓉月也一脸坚决,从地上站了起来,仰着头对着蓉湘说到。   “没错,我们一起回家!”   说罢,蓉湘便拉着蓉月的手,从倚香楼内院的侧门离开,待她们出了倚香楼后,便朝着鳞波洞的方向,快速的前行着,那里是她与胡天宝所相约好的地方,也是目前能唯一逃离燕湖岛的地方,来接她和蓉月的船,或许已经在那里等待着了。   ……   “你他娘给老子再滑快一点。”   一位满脸络腮胡的高胖大汉,焦急的站在一艘极其普通的渔船穿透,时不时的望着远处还有些距离的燕湖岛,焦躁的朝着划桨的老叟吼道,这名大汉正是来自神罗殿的牛头胡天宝。   “这位大爷,这已经是最快的了,小的这毕竟只是条打鱼的船啊。”   老叟虽说是无语的回应着胡天宝,但是手里却依旧卖力的划着浆。   “你他娘的老人家,我这是在求你啊,求你在滑的快一点,我这是赶去救人啊。”   胡天宝愈发的心里焦急,便朝着老叟哭腔地说道。   “小老儿已经尽力了啊。”   老叟满头大汗的挥着浆回应道。 第八十三章 悔   “天宝大哥,切莫要再说安慰妹子的话了,我深知燕湖岛一行灾祸重重,天宝大哥,假若湘儿真的出了事,湘儿只求大哥你能够好好的替我照顾月儿,让她活下去,就够了。而这个密令,待天宝大哥安顿好月儿后,便交付于宇文叔叔吧。”   湘儿妹子,你将自己生命中最为珍贵的一切都托付于了我,我又怎么可能再让你再伤心后悔,但是湘儿妹子,大哥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你的密令,大哥我没办法去替你遮掩到事后,分舵那边对咱们这些出勤的人都一直有派暗线紧跟,你也定是十分的清楚才对,关于密令,大哥我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可是密令之后的事,那便是大哥自己说了算的。湘儿妹子,你放心,你再坚持坚持,大哥我这就来救你和月儿妹子回家。这是大哥答应了你的,大哥决不食言。   一瞬间,胡天宝那原本还在有些犹豫的目光,便随着他自己内心状态的转变,而逐渐坚强起来。是的,他此刻还有更为重要的事去做,所以此刻的他,是丝毫没有更多的时间以供他来消遣的,不远处的燕湖岛危机四伏,各大势力都在这漆黑的夜里寻觅着机会,他此刻心中十分明白,此时的燕湖岛,此时的灵剑宗,早已经是深陷漩涡而不能自拔,任何被这诱人的漩涡吸附进去的人们,都将在这场争夺之中无法全身而退,更何况蓉湘,她身带阎王密令,于此时机来到灵剑宗,虽说这道密令以他的权限是无法获悉的,但是他知道,蓉湘若要去执行下去这道密令,恐怕一定会有风险,否则以蓉湘的个性,断不会向自己说出刚才的那番话的。   突然,来自燕湖岛南方的水域之中,猛地朝那漆黑的夜空之中,闪耀着数道警示的亮光,而这数道亮光,也让胡天宝大为吃惊。   这是朝廷御用以做军需的应急火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在这锦州燕湖,出现这么多的朝廷军队?难道有人袭击了朝廷大部?谁竟然这么大胆,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难道真的有人为了那子虚乌有的神兵而去选择触怒朝廷,疯了,疯了,这帮人都疯了,全都疯了!不行,我要在快一点才行,湘儿妹子恐有危险!   胡天宝二话不说,死死的捏着他手中的这道密令,猛地一脚踹开了自己面前的这扇毫不起眼的小木门。   夜越来越深,但是纵使此时的胡天宝再怎么去猜,恐怕他都无法猜到,这明日即将等待着蓉湘的那份属于她人生里最后的一丝命运吧。   “什么!!!没有支援,你他娘的敢戏耍老子,浪费老子的时间,你他娘的分舵的人呢?我告诉你,老子先把丑话说在前头,立刻叫人跟我去救孟婆,要不然老子立刻就拆了你的舵!”   只见胡天宝此刻一脸愤怒的表情,满嘴脏话的怒骂着正被他一只手提溜起来的分舵主事。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事,这派人的事也不是我一个分舵能掌管的了的啊,这崔大人不给我们分舵派人,我们哪来的人嘛!更何况我们就是一个情报收集点而已,要是派的人太多,这不是招人注意呢嘛!叫小人看来,大人您与其在这生小人的气,还不如早些赶回去,小人坚信,以大人的那神功盖世的造诣,指不定早就把孟婆大人救回来了啊,再怎么说,胡大人您也是那阎王坐下的十一分殿之一啊。”   被胡天宝这么提溜着,让这名主事甚至呼吸都觉得极为不畅,索性他也就这么被胡天宝提溜着,然后涨红着脸快速的朝着胡天宝说到。   而主事的话却听的胡天宝暗自一惊。   我算是听明白了,竟然是崔长石在背后搞鬼,难怪我让分舵出人,这主事给我胡言乱语的搪塞于我,我真他娘的蠢啊,怪不得湘儿妹子刚才再三叮嘱我不要立刻把密令拿到分舵,而是等风波过去直接替自己亲自呈到阎王手里,恐怕是她早已将崔长石的势力范围给摸清楚了,她一定知道即便自己来分舵要人,分舵也一定会找任何的借口来搪塞自己,而现在又曝光了自己手里的密令,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崔长石宇文太平的下一步计划吗?哎,悔不该盲目自大啊,不仅耽误了救回湘儿妹子的大好时机,还无意曝光了阎王大人的下一步计划,我真他娘的蠢啊!   想到此处,胡天宝便气不打一处来。只见他此刻极为愤怒,将手中提溜起来的主事扔与一旁后,便怒瞪其一眼,随后才快速转过身子,眨眼间便融入了这即将到来的黎明之中,不见其身影了。   看着离去的胡天宝,这名主事的脸瞬间的便黑了下来。   崔大人说的果然不错,宇文太平定是知晓他的日子,这才选择让孟婆提前动了手,看样子那老不死的也没多久可活了,至于现在嘛,就看崔大人怎么交代了,不过刚才那傻大个所告知与我有关孟婆密令的事,恐怕我还是需要向崔大人阐述一般。   只见这名主事从容不迫的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渍后,才凌空开口吩咐道:   “准备笔墨,我要向崔大人报告。”   ……   不知何时,天空已经彻底的亮了起来,此刻的燕湖,在那太阳温暖的怀抱中,逐渐的有了生气,而昨夜的那股寒流,也似乎随着那逐渐升起的旭日,渐渐消失不见。可是此刻的胡天宝,心是越来越凉了,因为他担心,他所要承担起因为自己一时的愚蠢而犯下他一生都不可能原谅自己的错误。   终于,命运之轮开始转动。   随着那一抹极为妖异的绿光从燕湖岛上冲天而起之后,一声低沉的声音顿时响在了胡天宝的心中。   这便是你口中的那上古神兵?这便是那灵剑宗等了百年的光复大计?这便是你要为之去不惜性命的欲望根源?湘儿妹子,请原谅大哥的愚蠢和无知,原来你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对的,是大哥会错了你的意思,是大哥害了你啊。   “老头儿,你他娘的再给老子划快一点啊!”   看着眼前逐渐消失了的漫天绿光,胡天宝眼中噙着泪花,朝着他身后努力划船的船家,再三哀求到。 第八十四章 识出   “老祖宗,那妖女没在码头,我感应不到她的气息。”   夏倾站在一处码头中一栋颇高的建筑屋顶,看了许久后方才来到了老祖宗面前,不仅皱着眉头快速说到。   “哼,这燕湖岛自古以来,四周湖面看似平静,实则暗礁诸多,并且整座岛上是两面环山的,人们若想入岛,则必须走此处的码头或东南方的鳞波洞方可才行。而鳞波洞之所以不被我灵剑宗开发成码头,便是因为鳞波洞太靠东南,离镇子着实的有些距离,交通上远没有此处方便,同时洞口常年遭受湖面浸泡,暗礁无数,这样也会造成停泊的行船不利于停靠,这无疑会让那些船家增加很多的风险,更何况鳞波洞地处高处,并没有太多平地以供码头的修缮,若再此没有发现那妖女,恐那妖女是想着从那里离岛,这想法实在是天真,你们随我火速前往鳞波洞,此行势必要夺回云泽。”   老祖宗分析完后,即刻不再修整,急忙朝着鳞波洞方向飞奔而去,而其余三人,待听完老祖宗的分析后,也紧忙追随老祖宗的步伐追了过去。   ……   “怎的船还不来。”   蓉湘此刻已将蓉月带至鳞波洞附近,而蓉湘则让蓉月斜靠在一根昨夜被砍断的横木上休息,自己则走到崖边,朝着下方的湖面焦急的看着。   “姐姐我们该怎么逃离此地。”   蓉月紧张的盯着四周,一对秀美紧紧的蹙在一起,而自己则双手再胸口处紧紧的握着一柄颇有些精美的小匕首说道。   此处的湖风颇有些大,而且昨夜在此处的争斗,灵剑宗并未来得及及时清理,遍地的碎肉和被鲜血染红了的土地都将此地映射的无比恐怖,而空气中迟迟不能消散的血腥味,也伴着湖风直吹的蓉月欲吐不止。   蓉湘听闻蓉月的话后,抬头看了看天时,随即安慰蓉月道:   “接我们的船舶就快来了,我们在多等片刻。”   蓉湘虽说嘴上安慰着蓉月,可是自己的内心此刻却焦急无比。   不可能啊?昨夜自己早已部署好逃离用的载具,如今也就刚过了些许时间,行船便不再此地,难道老天爷当真要诛我姐妹于此?   而就在蓉湘不停地思考着如何逃走的时候,她突然便感应到,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正在快速的朝着这里涌来了四股极其强大的压力。   没想到这几个老不死的竟然来的这么快。   “妹妹快躲起来。”   待蓉湘感应到几人的压力后,随即快速朝着蓉月喊道。   “妖女速来送死!”   而当蓉月刚躲避好,蓉湘和她便老远的听到安芃的叫喊声。   人还未至,便闻其音,好强的内力。   刚才局面混乱,我又将身心全部放在压制云泽上,并未对这几个老不死的仔细观察,方才吃了大亏,这么看来这几个老不死的确实厉害,还好刚才趁势逃走,若不然不死也定当要褪层皮。   待老祖宗几人瞬间来到蓉湘面前后,蓉湘脑子快速的在思考着对策,而身体上,则进入备战姿态。   此时的蓉湘宛如一头即将捕食的猎豹,双眼充满怒火的盯着老祖宗四人,身体慢慢的弓了起来,左手缓慢的将云泽卡在自己后背的暗扣上,而右手则快速拨动手腕处的机关,皮鞭顺势而下,安静的垂落在她的脚下。   安芃看到蓉湘此刻的状态,随即暗讽道:   “怎得,难不成想动真格的了?”   正说着,便见安芃快速启动,朝着蓉湘一剑探来。   看着安芃刚一举剑,蓉湘便极为快速的反应过来,只见她右手轻巧的挽了个花,随后手腕轻轻一抖,整条皮鞭便如同青蛇一般,猛地朝对方的面门飞射过去。   安芃怎么说也是灵剑宗五阁老,自身功力虽可能不及蓉湘,可也不是什么凡人能比拟的。待他看到蓉湘出招后,他急忙停止出招,然后右手握剑,在自己的面前杂乱的挥舞着以作防御,而他的身体则不停的后退,可纵是如此,由于蓉湘的鞭法实在太过诡异无序,他还是被狠狠的抽了几鞭,转眼间他的双臂和后背,便出现数道血淋淋的鞭痕。   “哼。”   蓉湘看见安芃即将退至老祖宗那边的时候,也不敢太过激进,毕竟此刻只是对方的试探招数,其余几人都还未动手,所以她也就象征性的逼退安芃,随即右臂暗抖,便瞬间收回攻击左顾的皮鞭。   老祖宗看到安芃吃了暗亏也不吭声,就是眯着眼睛盯着蓉湘,谁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此刻在想些什么。   不过左顾和夏倾,则是看到安芃吃亏后,均有些不敢相信。   “妖女,好大的胆子。”   夏倾左手紧紧握着剑鞘,右手拔剑怒指蓉湘,大声叫骂道。   “哼!也不知谁是妖女,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整日跟三个老爷们混来混去的,叫我看啊某不是晚上你们还一起玩游戏不成?”   若是论起这嘴皮子上的功夫,老祖宗几人恐怕均不是蓉湘的对手,毕竟老祖宗几人碍于分界协议,一直深入简出苦练功法,不问世间红尘之事,而蓉湘则不同了,她从小活于红尘之中,随即的一句话便足以回呛的夏倾瞬间血气逆涌。   “妖女,你……你……你……你切莫在此信口雌黄,我与几位师兄弟,皆清清白白,你莫要渎了我等。”   夏倾听闻蓉湘的话后,急忙涨红着老脸磕磕绊绊的解释道。   “哼!”   尉迟无情鄙夷的看了眼夏倾,随即暗讽一声。   “妖女看我撕了你的嘴。”   夏倾听罢,随即怒火中烧,便朝着蓉湘一剑刺去,同时大声吼道。   “哎呦,莫不是让小女子说中了心事,怎如此气急败坏?”   虽说蓉湘嘴皮子上戏弄着夏倾,不过却也以极快的朝着夏倾一鞭抽去。   可是纵使蓉湘自身实力及其强劲,自信一对一与之老祖宗也不相上下,可是在她刚才镇压云泽的时侯,动用了太多内力,并在后山曾遭遇了几人的合力围攻,此时也受伤颇重,即便是平日里比不上自己的诸如夏倾这般的实力,此时与之拼杀起来也是十分困难。   而这边蓉湘与夏倾斗的不可开交,一旁的老祖宗却还是没有出手,反而是继续的眯着眼仔细观察着。   夏倾的实力明显要高于安芃一些,这是蓉湘对此老妇的全新认知。相比于安芃,夏倾的招数更加犀利,进攻的角度也更加刁钻,让她捉摸不透。   “妖女受死吧,一剑舞兮山海遥!”   当夏倾试探的几招过后,发现自己并不能对蓉湘有半点作用之时,她便二话不说,直接祭出杀招。   突然看到原本还在自己面前的夏倾消失不见,蓉湘随即心中大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便能感觉到一股无与伦比的杀意正在自己的头顶汇聚着。她不敢怠慢,随即原地快速旋转,右手的皮鞭围绕着自己的身体也无规则的来回舞动,眼看着蓉湘的动作的越来越快,舞动的皮鞭也以一种极快的转动,在她身体的周围形成一层保护的壁垒。   “幽泉六道诀!”   看着蓉湘的此招,老祖宗终于等到了他所要得到的讯息。   宇文太平!!! 第八十五章 谁   看着夏倾逐渐的开始被蓉湘压制后,左顾便欲出手。   “你们先别动,我有话要问她!”   而就在老祖宗尉迟无情轻声喝住了欲要前去动手的左顾,不远处的蓉湘便趁着夏倾的空档,单手甩鞭弹飞了夏倾的剑刃,然后又再次快速的抖动皮鞭,将此时还位于那半空中的夏倾拦腰缠住,至于蓉湘本人,则顺着这股劲道猛地一跃而起,便瞬间朝着夏倾的后腰狠狠的踹去。   “啊!!!”   夏倾被此一击后,吃痛的猛吐一口鲜血,可是还未结束,刚刚踢到后腰的蓉湘则再次发力,将被踢飞的夏倾再一次的快速拽回到自己的面前,然后朝着对方的面门就要再次踹去。   “住手!!!”   老祖宗急忙对着蓉湘喊道。   纵使尉迟无情已经大声喝道,可是此刻的蓉湘完全已经杀红了眼,不予理会任何人,眼看她就要踢至夏倾的面门,任何人在此时刻都不可能让她停下这进攻的脚步。   眼看夏倾深陷危机之中,迫于无奈尉迟无情也只能在急忙间出手,一剑朝蓉湘的左腿砍去,欲要组织蓉湘的进一步攻击。   感受到尉迟无情那极度狂躁的剑意,蓉湘不敢托大,双方第一次的交手太过短暂,以至于让她根本就没有很好的去了解尉迟无情这个人,他的作风、他的招数、他的进攻特点等等,仔细回想起来,除了此刻与自己纠缠了一会的夏倾,其余的几人她都不是十分熟悉对方的套路,所以她不敢托大,毕竟此时仅仅就只是为了应付夏倾,她便已经被其逼出了自家所学,那么眼前的这位在个人实力上要远比夏倾还高的尉迟无情,自己要是想应付对方恐怕就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了。   尉迟无情的剑意眼看着就要招呼到自己的腿上,蓉湘也只能含恨作罢,随后手腕一抖,那原本缠绕在夏倾腰间的皮鞭也随着她的弃招而被动收回,至于一直被这么提溜着的夏倾,则因为没了依托的力道,整个人快速的从那半空之中摔落下去。   待蓉湘躲过了尉迟无情的剑招之后,才潇洒落地,只见她急忙的将皮鞭甩至面前,一手握着云泽,一手握着皮鞭,然后死死的盯着距离自己并不远的尉迟无情。   “宇文太平和你是什么关系?”   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位倔强的小姑娘,尉迟无情冷着脸开口问到。   “谁是宇文太平,老娘我没听说过,老不死的,要上就上,哪来的那么多废话,难道你看姑奶奶武功高深是怕了不成?”   至于蓉湘,则一边面色严峻的盯看着自己对面站着的尉迟无情,一边暗讽到。   “你这女娃,莫要再妄逞口舌之利,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挑战老夫的底限,你真的以为你的本事能通天了不成,你还能逃得出着燕湖岛吗?若不是老夫看你尚还年幼,估摸着你恐怕还不足二十有余便能有如此修为,让老夫着实的感到震惊的话,你以为老夫还会在这与你废这些话?老夫一生见过太多,也深知时代终究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所以老夫这才本着爱才之心,也不想今日在此错杀了一位明日之星,老夫不妨就告诉你一些宇文太平不会告知你的真相,当日宇文太平欲偷走我宗昊天令,被我等五人打成重伤,今日他又委派你来抢夺我宗云泽,简直就是不知死活!小女娃老夫再次奉劝你一句,放下云泽然立刻转投于我宗门之下,老夫今日便不取你的性命,并且老夫还会亲自教你所学,把你奉为灵剑宗第六位阁老,你意如何?”   看着面前的蓉湘,尉迟无情大声的质问到。   “哦,没想到我竟然在你心中这么重要啊,你的话倒是让我倍感压力,但是我今日既然敢来,那就是我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看破,老头儿我也奉劝你一句,省点你的口水,别这么多的废话,谁死谁活尚且不定,你们几人要是真的带种,那便使出你们的本事,切莫再让我看扁了你们灵剑宗!”   听着尉迟无情的劝降,蓉湘其实真的很心动,但是自己的这一身杀孽,真的就能让自己和蓉月以后好好的生活在着灵剑宗内吗?其结果显然是不可能的,假若尉迟无情所言不虚的话,那么这么看来神罗殿与灵剑宗的梁子,那是积怨已久了,假若自己加入了灵剑宗,其结果未必会随尉迟无情所说的那般轻松,而蓉月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她不甘心让蓉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自己的未来交付到这小小的燕湖岛上,父亲的大仇还未报,家族的雪恨还未平,她也断不会将两姐妹的未来托付给这灵剑宗的,但是再反观神罗殿呢,又何尝不是相互猜忌?要是自己出事,恐怕那姓庞的贱人定会第一个拿妹妹说事,毕竟庞娟儿可是一直都和崔长石站在一起的,事到如今也只能拼了,未来蓉月的未来她一定要拼一次,哪怕是要为之付出自己的性命她也在所不惜,所以当她听到尉迟无情的话后,只能充满感激的看了眼尉迟无情,却硬着头皮的继续嘴硬下去。   “你不为你自己考虑,难道你还不为你身后躲着的那小女娃娃考虑?以你的资质,你完全……”   看着蓉湘那充满了感激之情的眼神,尉迟无情的内心顿时间被猛的触碰了下,他能通过蓉湘的眼神,读懂太多的情感,那种感激、那种留恋、那种不舍、那种不甘、那种悔恨、那种绝望。他根本就想不到,这个跟他对峙的小女孩,为何会有如此多的情感,为何又如此的孽债。虽然读懂了这个眼神,却让他更加的看不懂这个女娃。   你究竟是谁?   看着面前的蓉湘,尉迟无情不仅一次的在内心之中质问着自己。   “妖女老祖宗都如此待你了,你怎敢对老祖宗如此不敬,你当真认为你的那狗屁功法天下无敌不成?妖女接住爷爷一剑!”   可还未等老祖宗把话讲完,他身后的安芃便猛地一声怒吼,然后朝着蓉湘的方向猛地一剑刺了过去。   “一剑雷霆破九霄。” 第八十六章 投降   只见安芃丝毫不顾脸色铁青的尉迟无情,自顾自的涨着自己那通红的脸,举着手中的长剑,便朝着蓉湘便猛刺过去,那股被无限压缩的内力在他的剑刃上频频的爆出阵阵闪电。   此时的安芃完全不顾四周的形势,自己如同从天而降的雷霆,转眼间便来到蓉湘面前。   在蓉湘看来,对自己起了杀意的安芃,他此时的力量就如同那天威一般,是那么的雷霆万钧,又是那么的纯净无暇,这股力量在她看来,仿佛能惩戒掉这红尘万恶一般。   “五重界狱门。”   虽说蓉湘此时被安芃的招数惊到,但是自身修为也不俗的她也在瞬间便清醒了过来。只见她飞速的朝后方不停后撤,同时将自己手中的皮鞭疯狂的在自己的面前旋涡状的不停旋转,而她自己则一边疯狂的挥舞着皮鞭,一边猛地咬破左手的食指与中指指尖,然后就这么拖着被她咬破的双指,在凌虚之中画着一个看似十分复杂密文,这个密文虽然看着极为复杂,但是她画起来的速度简直如同闪电一般,转眼间便刻画完毕了。   就在安芃的剑意就要砍到蓉湘的皮鞭上时,尉迟无情几人便赫然发现,原本那被蓉湘疯狂舞动着的皮鞭中心,竟然猛地出现了一个黑点,然后就在下一个瞬间,这个黑点竟然变的无比巨大,从一个黑点变成了一个黑洞,在这急速变大的黑洞中,竟然毫无征兆的从内伸出了一条巨大的手臂,只见手臂的手腕处,还挂着一串无比巨大的念珠,若仔细观察都不难发现,每个念珠都被各种复杂的密文给封印着,整条手臂则在其表皮上都印刻着无数繁琐的古文字。   当安芃看到这条手臂的时候,自己是早已来不及收招了,他不清楚蓉湘的这个招数其威力如何,但是若要在此自己强行收招,那么他自己也得承受反噬之痛,而这断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云泽必须夺回,为了灵剑宗的未来大计,管不了那么多了。   轰!!!   一声极为沉闷的响声再次的在每个人的心中猛地响起,然后与下一瞬间,众人便看到,这条从虚空之中伸出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猛地张开其手掌,然后狠狠的捏住了安芃所爆发出的那股雷霆之力,然而就在一众人都为此感到惊叹不已的时候,众人便发现安芃的雷霆之力,竟然开始在巨掌的握捏之下,快速变形并连续的产生着阵阵的雷鸣之声。   嘭!!!   终于一声爆炸声响起。   只见着虚空之中的巨掌,随着其握力越来越大,竟然就这么硬生生的将安芃的剑招瞬间破掉,仅仅下个瞬间众人便能看到被破招了的安芃是瞬间给逆向的横飞出去,从飞行出去的轨迹来看,怕是看起来极为凄惨的,而至于这虚空之中的巨掌,则为了能破掉左顾的剑招,直接被左顾的雷霆之力给轰出了一块漆黑无比的空洞,但是却在下一妙恢复如初,是一丝一毫的都看不出刚才安芃的那威力无比的剑招痕迹。   看着安芃被击飞出去,左顾便急忙的赶了过去,即便此时的他与安芃已经算是半斤八两的状态了,可是毕竟安芃同他一样都隶属灵剑宗五阁老,该留的面子还是要留的,所以即便自己之前被路之尧大伤,他还是勉强的接住了安芃,可纵使这样,安芃被接住之后还是被蓉湘的这一击给打的连续的猛地吐出好几口鲜血。   看了眼脸色越来越阴沉的尉迟无情,夏倾便紧跟着安芃的步伐,一剑刺向蓉湘。   “可恶。”   蓉湘看到夏倾又击了过来,随即暗骂到。   她在刚刚对抗安芃那一招的时候,早已是乱了自己的内息,此刻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内息已经极为的不稳定了,本来她便要将大部分的心神去拿去压制云泽的反噬力道,现如今她不仅要面对云泽的反噬,还要再同时面对几位阁老,所以要是自己再过度的透支自己的气力的话,就真有可能死在这里了。   为了完成父亲心中的遗志,为了挖掘出当年灭门的真相,蓉湘每一天都战战兢兢的活着,她必须要学会坚强,学会保护她和妹妹蓉月,而为了她心中的理想,她努力的去完成宇文太平所交付给她的任何事,因为她知道这是她唯一可以去和宇文太平用以来做交换的筹码。   现在便是蓉湘和妹妹蓉月人生里最为重要的一刻,跨过去了她们姐妹俩就真的自由了,一想到自己身后的小妹,想到她那对自由极度的渴望,她就必须再坚持一下,只有战胜了眼前的人,才能够有活下去的资本,才能够去说什么真正的自由。   然而自古都存在着不同的循环,这般命运的游戏并未在蓉湘的身上出现变故,并未帮助她能够跳脱出命运的指引,眼下的她已经是极度的疲惫和虚弱了,她刚才以一己之力是力克夏倾和安芃,甚至都让对方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但是也正是因为自己的这些过激反应,让她的内息开始出现混乱的现象,经脉之中的同感在无时无刻的不在制约着她,在刺激着她,所以随着夏倾的再次袭来,就这么一来一回之间,她终究还是不幸的被夏倾一剑给刺穿了左臂。   “啊!!!!”   在一阵你来我往之间,夏倾的剑无意之间是刚好刺穿了蓉湘的左臂,直接让蓉湘的左手当场废掉,这般的剑伤也让蓉湘感到一阵钻心的痛,只见她一边痛苦的喊着,一边咬着牙硬是朝着对方的腹部猛踹一脚,然后借着其出脚后的力道,让自己的左臂从夏倾的剑中抽了出来。   还未等夏倾反应过来,蓉湘双目怒瞪着对方,然后自己一步便跨到了对方的面前,夏倾也因为蓉湘这太过突然的变招而忘记出手,转眼间人便整个人中空大漏。   “白爪!!!”   怒瞪着就在自己面前还不知所措的夏倾,蓉湘快速的将右手握着的云泽轻轻往自己身后的方向微微上扬,然后借着其在空中短暂的滞空时间,右手快速的化拳为爪,然后将自己的右爪朝着夏倾的面门猛地袭去。   看着蓉湘的动作,夏倾被彻底的吓住了,她活了这快百年的时间,竟然在此刻被一个还不足二十有余的小姑娘个吓住了,此刻的蓉湘那狰狞的面容完全没了往日的那股子仙气,此时的她更像是那拼死挣扎的野兽,充满了原始的愤怒和为了求生而不顾一切的态势。   “安芃救我!!!”   无奈之下,夏倾快速的朝着一旁的安芃大声呼喊到。   听到了夏倾的呼救,这才刚喘了两口气的安芃只能再次咬牙举剑,朝着蓉湘猛地刺去。   听着自己面前的夏倾大声呼救,即便蓉湘早已反应过来,可是过度的透支导致了她的体力不支,在身体的协调性上逐渐开始变得十分迟钝,待一阵寒光快速闪过之后,便看到安芃的剑尖已经距离她自己十分的近了。   “够了!都闹够了没有,咱们几个老家伙的脸,都让你们几个给丢光了,都给我放手!小女娃,老夫再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投不投降。”   看着眼前的一切,尉迟无情终究还是无奈的朝着他面前的一众人大声吼到。 第八十七章 逍遥叹   尉迟无情终究还是无法坐视他眼前的这一切,而欲要出声阻止蓉湘的杀招,可是理想虽然美好,现实却异常残酷。   “呵呵呵,投降?在我的信条之中,宁可战死,也不可能投降,因为这就是我的道,我穷极一生所追求的信仰啊!”   眼看着自己眼前的夏倾就要趁此机会逃离自己,只见此时的蓉湘怒瞪着双眼,极为愤恨的朝着尉迟无情大吼着。   而当蓉湘的话音刚落,尉迟无情便猛地发现,蓉湘此时并没有及时的收回她原本的招式,反而是加快了其出手的速度,还未等夏倾从她的怒吼中反应过来之时,白爪却早已经从安芃的前胸瞬间捅穿至其后背。   “你……你……竟然……敢……”   夏倾的话还未说完,她便看到蓉湘的白爪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门之前。   “妖女你在挑战老夫的底限啊!!!”   看着蓉湘拼尽一切的将夏倾当着众人的面杀掉,尉迟无情终于忍无可忍了,他曾试图给过蓉湘机会,曾试图希望对方能够识时务,以希望透过最小的损失来拿回云泽,可是现在看来,云泽依旧还在蓉湘的身上,而自己这边呢,还未怎样就先折了夏倾这名大将,要是这话传到了江湖之中,那此时无疑便是灵剑宗近几十年来最大的羞耻之行,所以他更不能就这么放任蓉湘离开此地,要是她今天不死的话,那么这偌大的灵剑宗将会永远的活在这羞辱之中。   尉迟无情还是拔剑,闪电般的朝着蓉湘刺了过去,而他的身后,则紧跟着同样拔剑相向的左顾。   此时的蓉湘已经极度的虚弱了,为了杀掉夏倾,她以一种极为疯狂的方式去了结对方,而这疯狂的代价,便是让自己的左手几乎报废,甚至此刻的她连握着皮鞭的力气都没有,只要轻轻一尝试,都会疼的她难以忍受,再加上刚才安芃刺伤自己的臂膀,让她的那条手上的手臂至今都血流不止,看来自己终究是逃不出这一劫,她看了快二十年的红尘世界,她看透了也厌倦了,但是她的妹妹呢?等待着蓉月的还有那大好的年华与憧憬的爱情,她不能这么自私的让自己的妹妹也活的像她一样辛苦,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姐妹俩早已过够了,本以为一切都安排的妥当,本以为自己可以活的真正的自由,本以为这个世间还能够宽容的接纳自己,可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臆想,是那不存在的假象,可是就是这股臆想,它真的太过真实,也太过残忍了。   努力的活下去吧,月儿!   愿你的未来,不似姐姐这般的悲惨!   愿你的心中,还能保留对人性的一丝挽留!   愿你的人生,不再沾惹世俗与权谋!   月儿,忘记姐姐,忘记仇恨,努力的活下去!   看着尉迟无情三人朝着自己纷纷举剑刺了过来,蓉湘惨然一笑,然后便看到她紧紧的咬着银牙,用尽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瞬间来到了蓉月的身边,二话不说,一脸决绝的拽起蓉月的领子,便猛地将蓉月朝距离自己并不太远的鳞波洞下方的燕湖中丢了出去。   “姐姐!!!”   还未等蓉月反应过来,她便猛地感觉自己好似被一股强大的劲道给拖拽住了,而当她顺着这股力道去探寻一二之时,她才发现原来这股力道的主人,却是自己的姐姐蓉湘,可还未等她开口去询问的时候,她便发现自己竟然是离姐姐越来越远了,终于她知道,自己的姐姐为了救自己,让自己活下去,心甘置身化为那坚守生命的墙。   “姐姐!!!”   咚!!!   蓉月无力的痛苦,在伴随着自己跌入那冰冷的燕湖之中的那一刻,彻底的消失不见。   而此刻的蓉湘,在将蓉月抛向燕湖之后,便猛地转过身子,然后用那受伤的躯体,坚强的重新握紧云泽,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朝着尉迟无情几人的方向丝毫没有顾忌的杀了过去。   云泽,世间都说你乃当年太古时期所遗留下的天兵,那么你既然是天神所创,那就让此刻世间的人都好好的看一看你的能力吧,不要辜负了你的美名,也不要辜负了我的决心,更不要辜负了心中的信仰!   杀!!!   随着蓉湘的一声怒吼,她便将原本一直在压制云泽的那股内力彻底的释放,而随着这股内力的撤去,云泽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了。   只见瞬间云泽那自身独有的那股腐蚀劲道,几乎是瞬间便将蓉湘全身的经脉充斥占满,至于蓉湘本身,则因为这股腐蚀之力,她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被侵蚀着,可是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已经因为疯狂而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因为自己此刻为之战斗的信念只剩下一种,那便是为了蓉月而创造时间,为了蓉月而奋勇杀敌!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一声无力的怒吼,一句不甘的绝唱。   面对尉迟无情几人的合力之下,蓉湘终究还是没有跳脱出自己的命运。   就在双方即将要接触到彼此的时候,便看见蓉湘手中的云泽,突然间从它的剑尖处,猛地爆发出一朵巨大的黑莲花,而随着这朵黑莲花的出现,周围的一切都在被其急速的腐蚀着,甚至连这四周的空气都因为这股腐蚀力道而噗噗作响,看着蓉湘面前的这朵黑莲花,尉迟无情明显的感受到了一股来自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这样的感觉百年来他都不曾有过。   这是死亡的味道,尉迟无情内心十分清楚,恐怕自己若是冒失的去与之接触,搞不好就会让自己落到一个非常不利的局面,为了夺下云泽,为了完成白先生所交付给他的任务,此刻他即便顾忌太多,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想到这里尉迟无情便再不留情,既然对方不识抬举,那么自己也就应全力以赴,只见他将自己的内力聚集在剑尖,而原本碧蓝无云的天空,也因为他的变招而变得黑沉无比,一阵阵雷鸣电闪随之瞬间从天空之中轰下,然后将这股雷电之力聚焦在了他的剑尖,转眼之后这股夹杂着雷电之力的能量,与他的剑尖处快速的汇聚成了一条不停怒吼着的白龙。   终于这一黑一白之间的对决,接触到了彼此。   一股巨大的能量在两股内力的驱使下爆炸了,而这股爆炸的余威,竟然引得整座燕湖岛都随之震动,而万年形成的鳞波洞,更是因为这股能量的焦聚而当场被炸的四分五裂,原本自称一处的鳞波洞竟然就在这瞬间化为残垣废墟,相继的开始沉入燕湖之中,而随着这股巨大的余威的出现,整座燕湖岛的东南方竟然是相继的开始出现龟裂的现象,然后其脚下的土地在瞬息之间皆是土崩瓦解,被这股力道硬生生的将此数里的土地与燕湖岛主岛给分离开来,然后在惊叹之余,这边被分离开的诸多群礁,逐渐的被这偌大的燕湖逐一吞噬下沉。   “不……”   这边的异动将距离此处已经不远的胡天宝给彻底惊住了,而当他看清爆炸的来源之后,随即便仰头痛苦的吼到。   ……   江湖事,亦是纷纷扰扰。   江湖人,醉卧红尘悲笑。   江湖中,无尽的恩仇妄醉难混淆。   江湖叹,一生追逐逍遥。   烟雨寒,谁家燕鸣低吵。   雾朦胧,书卷丹青蕴毫。   朱唇笑,却咏出一世孤单与寂寥。   思绪飘,一生太难逍遥。   残阳斜映执剑醉卧杨柳观破晓。   血与泪,鸣于红尘世霄。   世间难斩情丝万绕江湖醉缥缈。   只期盼,来生共挽逍遥。   江湖人,红尘恩怨难了。   江湖事,伴星晖映月霄。   江湖叹,黄沙飞舞过一片的残桓。   逍遥叹,煮酒下笔已淡。   “苏大哥,这首‘逍遥叹’,璇儿便送与你吧。”   赵璇唱完,慢慢的闭上眼睛,而苏庆广则是听的内心五味陈杂。   好一句逍遥叹,好一首江湖叹,好一生叹逍遥。 第八十八章 伊始   这么多年来,是你一直都站在我的身前,为我遮风挡雨,这么多年来,是你一直都守护在我的身后,为我撑住青天,这么多年来,还是你一直都孜孜不倦的亲身为我讲述这江湖里的快意情仇,这么多年来,更是你不厌其烦的教导我,好让我真正的认知到这个红尘世间。   姐姐自打我认事开始,你便出现在了我的人生之中,我不知道别人口中的父母究竟应该有个什么模样,但叫我看来或许应该与你差不多吧。   你总是说我还小,这些事我看不明白,但是其实你并不知道,身为妹妹的我,那时是多么想同姐姐你一起肩负下所有的困难,是多么的想与姐姐你一起笑傲这万千红尘。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那最为真挚的血缘直属,是那一生都无法去割舍开来的羁绊,所以姐姐请你不要再故作坚强,请你不要再将我护与身后,我已经长大,已经可以与你并肩作战,已经可以为你做太多太多。   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有多么的渴望,渴望和你一起成长,渴望和你一起幸福的活下去,难道你都忘了吗,你曾经许诺过给我的誓言,你曾经笑着与我签订下的承诺?   你欠了我那么多的如果,你欠了我那么多的以后,你欠了我那么多的未来,姐姐为什么你就不愿意与我一同分享,而将我残忍的抛弃!   姐姐啊姐姐,你我一直相依为命的努力活着,你为什么要率先离我而去,为什么啊!   姐姐啊,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一个人真的好怕,真的好怕!   姐姐啊,你不可以离开我啊,你离开了我,你叫我该如何才能勇敢的活下去,你叫我如何才能一个人勇敢的活下去,你叫我该怎么办啊!   姐姐!!!   终于当蓉月的后背彻底的与那燕湖的水完美接触之后,她才终于读懂了最后蓉湘望向自己的那份解脱和不舍。   咚!!!   冰冷的湖水肆意的涌在蓉月的身边,而随之所产生的暗流,则加速着她下沉的速度。   妹妹,你要记住,男人是这个世间最为复杂的生物,有时他们会为了所谓的义气和荣誉而置身赴死,有时也会为了他们心爱的女人而背叛天下,这便是人间,人间便有情欲,轮回万次亦是如此。   轮回万次亦是如此,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无论大人还是孩子,只要是在这红尘之中,怕都是如此。   姐姐你的这句话,我此刻才真的听懂了。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姐姐我终于明白了父亲的大志,终于读懂了你的信仰,我愿只身化成那照亮时间的火,将绝对的正义带来人间。   我即是正义!   随着周围湖水所释放开来的压力,蓉月很快的因为溺水而昏了过去,而就在蓉月昏后不久,一个人影猛地钻进湖内,朝着渐渐下沉的蓉月卖力的游划过去。   ……   “问心,你知道我今天遇到了谁?说出来你可能都不相信呢,就连我都为此彻底的吓了一大跳。”   秦罡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一边笑呵呵的背对着慕容问心,温柔的说到。   “哦,莫不成你还能在这地方遇到老相好不成?”   听着秦罡的口气,慕容问心倒是破天荒的开了一句玩笑话。   “哎,我哪有什么老相好啊,你净瞎说,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啊,在我秦某人的心里,就只装得下你慕容问心一个女子。”   听着慕容问心的打趣,秦罡听后便环身一把将慕容问心搂在怀内,然后快速解释到。   “你解释着有什么用,就你那破为人,就你那点破事,我都懒得说罢了,还有就是你别老见人就说我是你的唯一,我要真是你的唯一的话,那么你和小翠这又是怎么回事啊,老秦啊这有些事,糊涂一点没啥。”   听着秦罡的无力解释,慕容问心宛然一笑,却也回呛两声。   “对了贫话就不说了,毕竟明日你还要有大事要做,我也不能为此让你太过分心,你刚才说你今天遇到谁了?竟然能让你这木头如此兴奋,话说我还真猜不到呢。”   慕容问心说完,便找了一个让自己十分舒服的姿势,然后就这么安静的靠在秦罡的怀内。   “哎说了你也别不信,我今天遇到蓉大哥的遗孤,看样子应该是蓉大哥的那两位当年被虎子带走的孩子,不过她们可能不认识我,毕竟那个时候她们都太小了。”   秦罡说着,便深重的叹了口气。   “不会吧,蓉大哥他们家不是那个……这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可是没听说过有遗孤啊,老秦你会不会认错人了啊,你要知道要是被上面的那位得知蓉大哥还存有遗孤,那可不是一般的小事了。”   听着秦罡的话,慕容问心顿时被吓了一跳,只见她快速的挣脱开秦罡的怀抱,然后面带不解的质问到。   “应该错不了,这俩丫头的样子简直就是蓉大哥跟嫂子的结合,尤其是那个大丫头的那双眼神和说话的方式,简直就是蓉大哥的翻版,再加上她的年龄与当年虎子带走的俩孩子相差无几,再加上她那令人猜不透的身世,我绝对敢断定她们俩就是当年在那场惨剧中得幸存活下来的遗孤无疑。”   秦罡边说边拉着慕容问心的手,然后彼此缓缓的朝着床榻走去。   “按照你这么说,若此二女真的为蓉大哥的遗孤,那么这也算是件天大的好事,只不过你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如若不然你到可以跟她们说明白,然后将她俩一并接回咱们府内,毕竟蓉大哥当年那么照顾你我,我们也理应对其子女如此才行啊。”   慕容问心说罢,便一脸痛惜的哀叹连连。   “哎,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现在最怕的就是蓉大哥这大姑娘可能也跟灵剑宗的这件事有关联,你应该很清楚倚香楼的实力,而咱们这位蓉大小姐,却正是这燕湖岛倚香楼的头牌,同时我还发现,这位大小姐,恐怕其功力更在我之上啊,眼前这破事,是越来越复杂了,不过无论如何,只要咱们明天能顺顺利利,那么我一定要跟她们坦白,然后把她们给咱接回府内,毕竟她们是蓉大哥最后的希望,咱们不能装作看不见啊。”   秦罡说着,不免的一声叹息,可是还未等他从这失落的情感中走出来时,门外便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   夜深了,鳞波洞依旧厮杀不断,燕湖岛依旧陷入纷争。   “你……你……你……是……是……是……谁?”   看着眼前的这位带着面具的青年男子,李荃闻不仅用着那极为颤抖的语气质问着对方。   “大家都叫我白先生。”   没想到此人竟然便是那位尉迟无情口中的天人白先生。   “我……我……乃……朝……廷……丞……丞……相……李……荃……闻……你……不……能……杀……我……”   看着白先生那风轻云淡的样子,再联想到刚才他在瞬息之间便极为残忍的杀掉了正艘官船上的所有人,李荃闻不仅恐惧的喊到。   “我知道但这又能怎样?既然身为棋子,那边要做好随时被舍弃的准备,你说呢李丞相?”   白先生说完,便看到他一步步的挪到了李荃闻的面前,然后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食指,轻轻的挨在了李荃闻的额头处。   下一秒后,李荃闻便在那双惊恐的眼神中,看到了那烟花般的烂漫。   轰……   炸裂,然后倾撒一地。 第二卷 自逍遥 第八十九章 青州   时间就如同手指缝间所流逝的沙砾,眼看着要努力地去握紧它,却越努力越失去,最终我们也只能在那须臾过的青葱年华里,回忆彼此相交的过往。   一转眼的时间,燕湖岛的黑潮事件便已经过去了十年,在这十年的岁月里,整座江湖皆因为年灵剑宗的黑潮事件而或多或少的被牵连其中,但凡是当年参与了事件本身的各大势力皆被其牵连,灵剑宗自身也因那场浩劫而造成了锦州那维持了四年的动荡局势,它就如同那引燃了炮竹的引线,瞬间将世间的江湖局势给彻底的搅乱了,无数个原本一直被灵剑宗所压制住其发展的门派纷纷联合起来,趁着灵剑宗元气大伤之时,大肆的侵吞这灵剑宗所属的势力范围,就这样在这暗无天日的四年内,江湖的斗争也让这原本生活富庶的锦州黎民只能无奈离乡,孤苦飘零。   然而十年的时间,可以去成就一些人,更可以去遗忘一些人。   太多的英雄豪杰在当年的那场事故中遭了不幸,太多的圆满家庭也随着那场风波遭受牵连,没人知道当年的结果如何,也没人关心云泽的下落如何,百姓们只是想知道,这片他们祖祖辈辈为之生活过的土地,何时才能够真正太平,他们这些背井离乡的流民们,何时才能够真正回家,但是那些被人们拼尽全力甚至于付出性命而守护下来的希望火种,也在这无情的岁月之中,茁壮成长起来。   十年啊,人生究竟能有多少个十年可以肆意挥霍,又能有多少个十年可以一泯恩仇。   放眼望去,将目光眺望着大陆的北方,顺着云梦泽的边界一直往北,便能够找到一片地势广阔的冻土平原,因其特殊的地势环境所影响,早就了此处的土地因为常年冻土的原因而并不能够进行作物的开垦种植,但是此处的野味却十分丰富,因为其天寒的原因,更是让这些野味各个都体态膘圆,肉味十分鲜美。   久而久之,这里的百姓因为要代代的生存下去,狩猎便成了他们唯一能够让其生存下去的手段了。   带着自家的猎物和从野味身上剥下的毛坯,趁着那时不时镇子上所搞出的集会,也能将这些吃不完的野味跟别人换成一些米面,以作日常用度。   相对匮乏的物资与其彪悍的民风,到也让此地的百姓各个尚武,因此拳脚文化便在此地特别兴盛。   但是真正让全天下都知晓这片土地文化的,并不是这彪悍的民风与其特殊的地势。因为不知何时起,此地便突然之间凭空的冒出了两大江湖势力,位于青州偏北的铸剑山庄和青州与仓州交界处的地炎宗。   从凭空出现到只身挤入江湖豪强之列,两派也仅仅是用了几十年的时间而已,一家善拳脚,一家善刀箭。   说来倒也奇怪,按常理来说,两派都挤在了这青州界内,理应是相互看不对眼,为证一二而大打出手才对,但是百年下来,两派并没有发生过任何大的冲突,甚至与每逢佳节,铸剑山庄都会为地炎宗送去其门下弟子精心酿造的美酒以供食用,要知道铸剑山庄之所以在江湖上极为出名,不仅仅是因为它家拳脚功夫厉害,而真正让它家出了名的,便是其门下那惊呼于天人一般的酿酒技术,但凡是这些常年游历于江湖的英雄儿女,试问其谁不爱酒,又谁不贪杯?而坊间所流传出的那所谓的天下第一杯,据说便出自这远在青州的铸剑山庄。   此酒被江湖人称为:落仙吟,其起这个名的寓意,便是向百姓豪杰们解释,这杯酒的独到,只要此酒开坛入杯,纵使那天上飞来飞去的神仙,怕也要堕落于红尘街市之间,只为独饮一杯罢了。   传闻此酒即便是那当今在朝天子,也并未饮得半盏,为此竟也放出哀叹,此生不免落下遗憾,而在这纷纷乱乱的江湖之中,此酒更为黑市上有价无市的至宝,被无数武林豪杰富贾甲绅为之趋之若鹜,更有甚者不惜耗费万贯而求得一醉,以此便足以见得,这杯酒的厉害之处。   而昔日神火候蓉天宇曾有幸品得一醉,待一杯下肚,随即叹为惊人,便随性赋诗咏叹:   不曾想,   自古红尘多寂寥,   青纱帐枕怨难消。   不曾想,   刀剑江湖非白镜,   幼时儿郎变清魂。   人生在意无所几,   不若把酒醉今夕。   恩恩怨怨皆如是,   一境一月切莫停。   美人伴相侧,   轻饶漫举映月樽。   琼酿闻芳至,   纵使蝴蝶不轻飞。   且听君一曲,   落子入玉盘,   仰天长叹好时月,   于我诉话与卿听。   且听且听,   听得红尘碎,   且听且听,   闻的醉红尘。   塞外将门骨,   金楼夜夜笙,   一杯入我肚,   笑望泪中魂。   挽大弓,   射苍狼,   一碗黄水从头至,   沙场万里不留魂,   十步杀一人!   由此可见,单就一杯黄水,便让蓉天宇能赋咏如此,足以见得此酒在江湖中的地位,是不亚于任何神器宝物的,乃是真正的天下之绝。   相传地炎宗,竟然每年都能从铸剑山庄领出数坛美酿,这着实的领江湖上的其他门派为之嫉妒呀,但是话说这地炎宗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派,虽说恐不及为武林第一,但也是这玄天谱上排名前十的豪门,再加上两家人那极为微妙的人际关系,宗门内那极为精妙的绝世箭法,更是让此宗在其战略政治地位上是远超于其他门派的。更有传言皇帝陆锋原本欲让此宗宗主统领整个大华六十万羽林卫,以希望将羽林卫的战力再次得到提升,以镇国门之用,但却被其婉言拒绝,由此可见,地炎宗的实力,那是相当的强悍的。   所以每当铸剑山庄向地炎宗送去美酒时,江湖上的那些人们也只能暗自兴叹而不能为之罢了。   在这里,在这青州,没有权利之争,有的只是那一腔的热血和激情,有的只是那无畏的精神和勇气。或许物资匮乏,或许人文野蛮,但是这里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安详之地,因为这里有肉,有酒,有女人,有欢笑,更有感动。   这里便是青州,位于极北之地的地方。 第九十章 偷酒吃   “哎,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跟着我啊,万一让那老头发现了怎么办?我说你赶紧的,哪凉快哪待着去,没看见我这正办正事呢嘛!哎我说你敢不敢再大点声,你干脆直接把老头子叫来得了,哎我说你能不能轻点走……”   昏昏暗暗的地窖里,只见一名头发高挽的青葱少年一边蹑手蹑脚的在这地窖里东翻翻是西翻翻,样子是鬼鬼祟祟的,打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啥好人,只见他一边不断抱怨的对着他身后的那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碎碎念,一边加快着自己手中的进度,但是任凭少年如何说道,这名少女都是一脸鄙夷的盯看着少年,然后满脸的不屑神色。   “切,你当真以为你是咱庄内的香饽饽啊,美死你着,你莫不是真以为本大小姐愿意这么鬼鬼祟祟的跟着你啊,我说你是不是早上起来没洗脸啊,还是你自己觉得你魅力无限大啊,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你自己,就你这埋汰样,呵呵。我告诉你,有我在你今儿就别想着捣乱,师傅他老人家可是专门叮咛过我的,叫我看紧点你,果不其然啊果不其然,你真是皮痒了没事自己找棍呢,哎我就纳了闷了,我说老秦你这前天才刚被师傅罚过,那棍子都打折好几根了,你还是不长记性,现在你还敢来偷师傅的酒,我说你找死可别连累我啊,赶紧的听我的,咱俩趁师傅还没回来赶紧溜,要不然咱俩再被师傅给逮到了,你可别说我不仗义啊,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一紧张可什么话都敢从嘴巴里乱蹦,那到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我可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谁能想到此间的少年与少女,正是十年前有幸从燕湖岛活下来的秦煜与尉迟琉璃。   只见尉迟琉璃不屑的看了眼自己面前依旧鬼鬼祟祟的秦煜,无奈的连番白眼,然后就那么直愣愣的斜靠着一处昏暗的墙角,嘴巴里连连开炮。   “不是你要不要说话这么大声音,你真当我聋啊,这么大声音,把老头吵醒了该怎么办?我告诉你尉迟琉璃,万一老头被你给囔囔醒了,我就说是你指使我偷酒的,嘿嘿嘿这么多年了你也是十分了解我的对吧,我这个人嘛皮糙肉厚的是被打惯了,不要脸的事我干的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件。”   秦煜极度无耻的转过身子瞪了一眼身后的尉迟琉璃,然后用那充满了下流意味的语气威胁了她。   “你……呵呵,秦煜啊秦煜,我说你可真行啊,我尉迟琉璃长这么大,见过这么多人,你却是我见过最无耻的一个人,行姑奶奶我也不拦你了,咱俩就骑驴看剧本,走着瞧吧!哼。”   看着眼前的秦煜,尉迟琉璃不免的一阵火大。   这都叫什么事啊,我好心劝你,却不料到你竟然如此白眼狼,如此的不识好歹,这也就罢了,谁能想到你竟然还如此的无耻,哎呀我的天啊,看到你我脑子都疼!   想到此处,尉迟琉璃竟然面露无奈之色,然后频频的叹气摇头。   “嘘你先别说话,我怎么听到有脚步声啊,哎你赶紧的出去给我看看,是不是有人来了啊!”   突然秦煜将自己的右手食指落于自己的唇边,然后就这么半蹲着,扭过半个身子就这么面对着尉迟琉璃,示意她安静后,极为小声的嘀咕着。   说完之后,便能看到秦煜就这么蹲着,然后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似的。   那老家伙刚才大醉而归,此刻睡得正酣,理应不应该醒的如此之早才是,而这里又是那老家伙的私藏酒窖,按理说庄内别的人也进不来才是,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太紧张了,幻听了?嗯,有可能有可能,说不定是那阴风吹呢。嘿嘿嘿,毕竟能偷偷地尝上一口老家伙的私藏,那也不免为人生一大快事啊,肯定是我太紧张了,哎呀秦煜,你都多大了,怎么胆子还是没有什么长进,就这一点的风吹草动看把你吓得,丢人!   仔细的想了一会,秦煜才渐渐的舒展开自己的眉头。   “估摸着是我听错了,自己吓自己罢了。对了琉璃你可别说你哥我不关照你,只要你安静一点,等我偷出来那坛杏花酿咱俩平分,但是在此之前,你哥我呢希望你能安安静静不要说话,然后就在这里给我把好风便可。”   秦煜一边逐渐的舒展开自己的眉头,一边缓缓的将目光从地上挪至尉迟琉璃的脸庞,一边挪着自己的目光,一边小声的说到。但是当秦煜看清了此刻的尉迟琉璃后,她此时的面部表情顿时让自己感到十分的诧异和不安。   只见此刻的尉迟琉璃,双眼瞪得极大,时不时的自己都能感受到她向自己使过来的眼色,只不过这一阵阵的眼色自己并读不出来它的含义罢了,而她那原本十分秀气可爱的小脸顿时也没了颜色,惨白的样子就好似她看到了什么东西一般,而这东西则能让她恐惧到极点。   我靠这下扯犊子了!   突然秦煜好似猛地联想的了什么似的,随即便欲要急忙起身,而就在他刚准备动身的时候,他立马感觉到一股压力直接压在自己的右肩膀处。   “你们俩这小兔崽子,胆子是越来越肥了,竟然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偷我的酒,你们还真当老夫已经年迈的开始昏花了不成?”   这凌空之中的话音刚落,便看到尉迟琉璃急忙的跪在秦煜的身边,然后低着脑袋沉默不语。   “师……师……师……师傅,您今儿……起……的还……挺早……啊,嘿嘿……嘿。”   看着尉迟琉璃猛地跪在自己的身边,秦煜便急忙的学着尉迟琉璃的样子,快速的调转好自己的方向,然后跪在地上,急忙结结巴巴的开口解释到。   “没想到你这猴精,还能在此刻想起为师?那你说说为师此刻是不是还要夸赞夸赞你,说你有孝心知情理啊。”   只听到秦煜他们二人的师傅一声打趣,然后便静静的等着他们的回答。   “启禀师傅,这一切都是秦煜自己瞎搞出来的,徒儿再三劝说,都将他拉拽不回,为此徒儿也毫无办法,他明知师傅大醉休息,便要趁势来偷喝师傅您的杏花酿,为此他还开口训斥了徒儿,徒儿心里实在是难过的紧,琉璃还请师傅明察。”   可还未等秦煜开口解释,他便猛地听到了尉迟琉璃的辩解,甚至于说着说着,尉迟琉璃竟然开始有些哽咽。   好家伙我这还没开口解释,你这丫头倒是把自己撇得那么清楚,尉迟琉璃啊尉迟琉璃,你可真行啊,真是不妄我这做哥哥的替你背黑锅啊,你可真是影帝级的啊,这眼泪说来就来啊。   就这样,除了目瞪口呆的瞪看着自己身边一脸狡黠的尉迟琉璃,秦煜硬生生的是半天没有憋出一个屁来。 第九十一章 你可真棒   “哎想我慕容问天一世的英明,当初怎么会猪油蒙了心接了你们俩这纨绔子弟?你们都彼此瞅瞅,好好的看看对方,你们都看看这些年来你们可有过进步一说?别房的弟子都在为了后天的进选一事努力用功,再看看你们,不用功也就罢了,还不思进取不上进,就你们眼下的这般实力,我看你们要怎么在这进选之中一鸣惊人,着实的替你们着急。算了算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为师都说过了,在重复的说下去也没意义,你们也听不见去,反倒会显得为师不大气,也罢也罢。”   慕容问天叹着气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唯一的两名亲传弟子,不免的感到一阵头疼和无奈。   为了能够让秦煜和尉迟琉璃得到更好的教育,当年慕容问心带着俩孩子从燕湖岛回到铸剑山庄后,便丝毫不顾众人的流言蜚语,将此二子推举给了自己的大哥慕容问天,以希望此二子能在慕容问天的教导之下茁壮生长,毕竟自己的这位大哥,是整个庄内出了名的严厉,有太多的人都想挤破头颅的将自己的孩子举荐给他,但都被他严厉拒绝,可是当他在面对自己妹妹所举荐的两个孩子的时候,他却犹豫了很久很久。   倒不是慕容问天害怕此二子身后所背负的各方压力与仇恨,自问他自己也在这江湖之上威名极高,若要收下这两个孩子,他自信能护得其周全,但是真正让他犹豫不决的,是他担心自己并不能够在这两个孩子的面前起到榜样的作用,甚至可能会适得其反,让这两个孩子从自己的身上习得一身的恶习,若要是那样的结果,无疑不是在害了这两个孩子,在拖垮他们的未来。   慕容问天没有信心能够教导好秦煜和尉迟琉璃,但是他的妹妹慕容问心,却对自己的这位大哥极度相信着,她坚信自己的哥哥能够让这两个孩子绽放出更加美好和精彩的未来,这两个孩子必须要从仇恨的阴影之中走出来,必须要从深渊之中走出来,必须要从回忆之中走出来,要是依旧让孩子们跟着她而活下去,孩子们的未来将会无限的沉沦下去,因为她心中十分明了,自己未来只可能会活着仇恨和压抑当中,活着复仇与杀戮当中,这样的日子的的确确已经不能让两个孩子再参与进来了。   几经纠结之后,慕容问天这才力排众议的将秦煜和尉迟琉璃收入门下,而他们也成为了慕容问天这么多年来唯一存在的两名弟子。   一眨眼的时间,十年都过去了,当初那两个鬼头鬼脑的小家伙也悄然的长大,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俩人,慕容问天不仅感到一阵骄傲和自豪,更多的感觉则是无奈和无语。   原来慕容问心还活着的时候,秦煜和尉迟琉璃还有所顾忌,行事风格还没有眼下这般无法无天,可是当心中的疾苦彻底的压垮了自己妹妹的时候,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两个孩子的内心在随着慕容问心的离去而发生着天大的变化。他也曾经尝试着去开导过俩孩子,也尝试着让自己去真正的走进他们的内心世界,可是秦煜和尉迟琉璃那纷纷紧锁的内心世界,却无情的将他格在门外,丝毫不能窥伺其中。渐渐的他开始看不懂孩子们的行为,也捉摸不透孩子们的心思,为此他也十分的自责与苦恼。   但是这两个孩子终究还是自己家的娃娃,是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其长大的孩子,再加上慕容问天一生不娶,帐下并未得过任何的子嗣,而这两个孩子在他的眼中无疑便是自己那亲生的骨肉,对此他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教导他们而煞费苦心。   “听你刚才的话,你是有意我这坛杏花酿?”   慕容问天一边说着,一边从秦煜的身后缓缓走到了人前。   只见今日的他身着一袭素色的长衫,腰间也不再是平日里他所带系的那条玉石束带,而是一条素色的麻布束带,束带上什么都没装饰,未刮的胡渣与那张被岁月侵刻的坚毅脸庞映射着他那骄傲的内心,而一双虎目则能预示着他那坚韧的性格。   一语过后,慕容问天便来到秦煜和尉迟琉璃的中间,然后随意的甩了甩自己的右袖,便径直的随意找了一个空酒桶坐了上去。   “不是……嘿嘿嘿……师傅啊……这个……我不是……哎呀……我没偷酒。”   看着慕容问天此刻的表情,秦煜急忙尴尬的开口解释着。   “为师何时说过你偷酒了,你这么紧张干嘛,难道你真的是做贼心虚不成?”   看着眼前结结巴巴的秦煜,慕容问天不紧不慢的拐着怪腔调的戏谑问到。   “师傅您英明,别听这家伙胡说八道,弟子能够证明,秦煜就是要偷您的杏花酿,他还曾威胁弟子呢,只不过弟子对师傅衷心不二,当即便欲要制止他的行为……”   而当慕容问天刚质问完秦煜的时候,尉迟琉璃便紧随着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   “哎我说你……”   就当尉迟琉璃嘴里放炮般的丝毫停不下来的时候,秦煜顿时觉得风向不妙啊,基于自己之前所说的话,再让此时的尉迟琉璃这般添油加醋的演义下来,那接下来的结果恐怕就不是一顿打能解决的,所以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免收慕容问天的责罚,他便急忙的遏制住尉迟琉璃的话,甚至他不顾及自己一会所要面临的责罚而伸出右手去试图要捂住尉迟琉璃的嘴巴,因为再这么叫尉迟琉璃巴拉巴拉的说下去,指不定会把自己形容的无恶不赦呢,为了自己的名节,为了自己免收皮肉之苦,为了自己以后还能健健康康的活着,他急忙涨红着脖子朝着尉迟琉璃飞扑过去。   可是秦煜聪明,尉迟琉璃也不傻,当她看到秦煜此刻那不停的瞎转悠的眼珠子,她便猜透了对方的意图,所以秦煜的那一记飞扑自当是扑了个空。   “哎哎哎,有话咱能不能好好说啊,你什么你你什么你,本小姐没名没姓的吗,素质知道吗。师傅弟子可说的千真万确,没有一点隐瞒啊,所以师傅您看啊,其实这事吧,也跟我没太大的关系,全都是他秦煜出的主意,师傅你要罚就罚他,他是罪魁祸首,我就一打酱油的,嘿嘿嘿师傅要不我就先撤了,哦对了这不马上就要进选了吗,我得赶紧回去再练练功,到时候也好给师傅您老人家脸上添光不是,嘿嘿嘿……”   只见尉迟琉璃朝着慕容问天献媚般的一阵瞎忽悠,然后又瞪大双眼的瞪了一眼秦煜,然后说完便嘿嘿直笑。   “你……你……你可真棒。”   看着尉迟琉璃这华丽的话锋转变,秦煜只能气的对尉迟琉璃伸出自己的右手大拇指,然后咬着牙结结巴巴的夸赞到。 第九十二章 誓言   这一场闹剧最终还是以秦煜和尉迟琉璃这方输得彻底,毕竟一周的禁闭足以将满脑子都是醉生梦死的秦煜和异常活泼满脑子尽是鬼点子的尉迟琉璃折磨的够呛,但是其实他们自己也明白,马上就要举行坊内进选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俩可不能真的丢了慕容问天的脸面,所以当慕容问天说出一周禁闭的时候,虽说他们俩是满肚子的怨言,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接下了。   就这样一周的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在这一周之内,慕容问天时而还会抽空的还去看看望两位被关禁闭的可怜仔,并向他们二人叮嘱了一些有关进选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同时也督促他们再加把劲把自身的实力提升提升,而他们二人也都欣然的把师傅的教导铭记于心,然后更加卖力的去修炼自己。   随着禁闭的解除,二人俨然的已经纷纷的深陷在自己的武学世界不可自拔,而看到俩孩子为了进选一事如此努力,慕容问天也极为欣慰。   问心我终究还是没有辜负你,你的孩子们是如此的努力与坚强,我很欣慰,你呢?是否和我此刻的心情一样,为有这般努力的孩子而感到自豪?   问心,六年了,我终于相信了你当初所给我说的那些话,我终于读懂了你当初的那份决心和坚持,你放心我一定会守护着整俩孩子,然后秉承他们父亲的心中大志。   看着院内还在疯狂的挥洒着汗水的秦煜和尉迟琉璃,慕容问天欣慰不已,只见他就这么安静的看了一会院子内的孩子们后,这双手负于身后的缓缓进入了院子。   “你们俩小家伙都歇一歇吧,为师有话要与你们讲。”   但见到慕容问天一边说着,一边径直的一屁股坐在了院子内的石凳上,然后目光慈善的看着秦煜二人。   “是!”   “是!”   两声应允,便看到秦煜和尉迟琉璃纷纷收了自己的招数,然后屁颠颠的一阵小跑来到了慕容问天的面前,待师承之礼做罢后,才安静的等候着慕容问天的下文。   “后天就进选了,你们这些天的努力为师也看在眼中,为此为师倍感欣慰,料想你们也定是十分重视此次进选,然此时你们俩若要想从为师这里习的新的本事以用作进选之策的话也不太现实了,毕竟速学下的本事不叫本事,也极有可能会让自己陷入两难之地,不过你们俩也不必太过担心,其它房的那些本事手段为师还是心理清楚,你们俩也不用太过担心,你们俩只要记住,将自己所学到的能力融会贯通,将自己所掌握了的功法做到极致,则无往不利,定能在这次进选之中拔了头筹,为师这次对你们很有信心,一定要全力以赴才行。”   慕容问天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两个稚嫩的孩子,欣慰的说到。   “师傅放心,弟子一定会加倍练习,断不会在进选之时抹了师傅的颜面。”   听着慕容问天的话,秦煜内心一阵激荡,只见他瞬间单膝跪在地上,然后双手仗剑抱于头部,然后快速的起着誓言。   “师傅您就放心吧,我这次和老秦一定会替咱们这一房在庄内狠狠的出上一口恶气,也免得让别的房的人欺负了咱,说咱后继无人。”   看着一旁的秦煜率先的表了态度,尉迟琉璃也学着他张口就向慕容问天表态度。   “呵呵呵,好好好,你们俩这个样子就对了,进选在即你们俩就要拿出这样的态度和气势来告诉对手们,咱们房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是怂货,但是态度有了,就应该下苦工了,毕竟进选一事乃我铸剑山庄第一盛世,是我庄历年来从各个房内为坊内挑选核心弟子的唯一途径,为此各个房的主事都希望自己所教授的弟子能够在这进选一事中独占鳌头,然后让庄内的高层也好将更多的资源下放至该房,虽说我并不贪图这些琐碎,但是我却要争一口气,不为别的就为了让这些眼高手低的家伙们好好看看,我妹妹慕容问心的孩子们没有一个是孬种,也没有一个是怂货,我妹妹的孩子们,各打各的都是真豪杰真英雄,尤其是你琉璃,自从你将问心唤做娘亲之后,你便是这家中的一份子,家里的一切荣誉皆于你相关,所以说为了为师的面子,更为了问心的里子,你们俩一定要加油。”   一语说罢,慕容问天不免得有些惆怅,而他的话更是让秦煜和尉迟琉璃逐渐的红了眼睛。是啊这一眨眼的时间,慕容问心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竟有六年多了,他依稀的还记得,当初慕容问心刚死的那会,这两个孩子是有多么的无助,孩子们的眼泪看在他的眼中是有多么的凄惨,六年了孩子们已经长大,孩子们也逐渐的明白了自己所为之活下去的勇气和毅力,就为了这一口气,这一口永远也让孩子们咽不下去的傲气,他们每天都在努力的活下去。而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为师还有几句叮嘱,秦煜你一定要牢记于心。”   慕容问天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秦煜的身上。   “请师傅赐教。”   而秦煜则红着眼睛,一字一句的虚心请教着。   “进选一事关乎到你和琉璃的名声,更关乎到你们未来的前程,你们俩断不可掉以轻心,但是为师要告诉你们,你们也一定不要太过大意,毕竟这次的进选,有上千名同你们一样专注于我铸剑山庄门下的弟子们,他们每日也同你们一样苦练着自家的功夫,而这些对手,他们的目的也与你们一样,所以这次进选一事,恐怕并没有你们想的那般简单,为师要告诫你的是,不管你们俩用什么办法去保证自己的晋级,你都要答应为师,保护好琉璃的人身安全,她是你的师妹,更是你的亲人,保护好她才是你要为之奋斗一生的信念,晋级是小安全是大,你一定要牢牢的记住。”   慕容问天边说,便俯身将尉迟琉璃的青葱小手一把拉住,然后轻轻的将她的手掌放在了秦煜的手心之上。   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尉迟琉璃的手,秦煜此刻忽然之间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和责任。   “师傅放心,弟子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好琉璃,这是我今日起的誓言,更是我一生所要走的道路,师傅的话弟子毕生谨记。”   说完秦煜更是牢牢的握紧尉迟琉璃的小手,然后目光坚定的回应着慕容问天。   “今日你俩要是没别的事的话,就去看看你们的娘亲吧。”   看着自己面前一脸坚毅的秦煜,慕容问天沉沉的叹了口气,然后轻声说到,说完之后,便径直的起身,然后一步步的朝着院子外面缓缓离开。 第九十三章 雪   娘……   不知何几曾时,娘这个字眼逐渐的开始被秦煜和尉迟琉璃深深的锁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使得它终日都不曾见得过光亮,可哪怕他们再怎么去隐藏自己的那份情感,慕容问心依旧还是深深的扎根在了他们两个孩子的心中。   对于秦煜来说,慕容问心是生他养他的亲娘,是一路教导他的母亲,而对于尉迟琉璃来说,慕容问心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抚养自己成长的精神力量。   听着慕容问天的那句叹息,秦煜和尉迟琉璃也难免的被这句普通的话语勾起了往日的回忆,这句话就如同有一股魔力,深深的撬开他们二人那紧锁的内心世界,然后又残忍的将那些美好的回忆充斥着他们整片的精神世界。   “琉璃待会你陪一块去和娘亲说说话吧。”   秦煜看着师傅走的方向,自言自语的说完,便径直站起身来,扭身向尉迟琉璃递出了自己的右手。   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大男孩,读着他眼中那一抹无法掩盖的悲伤,尉迟琉璃竟然会为此觉得一丝的痛心和悲苦,听着秦煜那逐渐开始低沉的话语,她想也不想的便顺势牢牢的抓紧了他的右手,然后坚定的看着他,出奇的安静。   两个孩子就这样彼此牢牢的拉着对方,一生一世不再放开彼此。   随着二人推开了小院的大门之后,一股寒冷的春风便猛地向他们二人的面门袭来,而在这股寒风之中,竟然还夹杂着一些春后还未彻底消散的雪花,这些飞舞跳动的精灵映射在天空之中的骄阳之下,竟然纷纷的折射出了一瞬间的七彩光芒。   然则寒风依旧是吹的人有些刺骨的痛,随着秦煜带着尉迟琉璃彻底了离开了院子,那漫天的雪絮与白皑皑的世界便是彻底的彰显在了他们的面前,虽然此刻天上并未下雪,但是这时刻都在微微刮着的刺骨寒风,却将昨夜屋檐上积落的雪花俏皮的吹拂在了这漫天遍野之间。   真的好冷啊。   这便是秦煜和尉迟琉璃此刻的第一感觉,甚至于在某一次的吹拂之中,秦煜自己明显的能够感觉得到一旁的尉迟琉璃被这股子寒风给吹的连打了几个寒颤,虽说是初春也足以见得此刻的天气是并不温暖的。   二话不说秦煜便在尉迟琉璃诧异的眼神中,快速的松开了拉着她的手,然后想也不想的将他自己身上所穿的那件灰褐色的旧棉袄脱了下来,快速的披在了尉迟琉璃的肩上,而他自己则露出了他那件已经被洗的有些泛白的青色单衫,傲然的立于这寒风之中,微笑的看着她。   “老秦……你……”   看着秦煜此刻的模样,尉迟琉璃大为感动,但是随着这股寒风依旧肆意的刮着,她还是不免心疼的问着他。   “哈哈哈没事,这点风倒还吹的我舒服,琉璃你也别想太多,我呀身为一个男人,天生体格就比你们女人要健壮,再加上咱们平日里习武,我早就已经被弄的火气极大了,现在这风啊正好吹的我是极为的舒服,叫我说啊这棉袄你就替我披着吧,这点雪花还冻不得我。”   听着尉迟琉璃的话,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秦煜豪气的说着,说完之后便又拉着尉迟琉璃的手,向后山方向走去。   可是秦煜的话,是丝毫不会影响了尉迟琉璃的判断,因为她早就发现,她的这位傻哥哥的脖颈处,早已经是被冻的布满了鸡皮疙瘩了。   当二人就这么彼此依偎着刚刚穿过操场的时候,秦煜和尉迟琉璃便发现,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对面,正对着他们迎面走过来了数十人。   真是冤家路窄啊!   “老秦咋办?”   尉迟琉璃看到对面的几个人后,皱着眉紧紧的抓住秦煜的手说到。   “眼看着就要进选了,师傅也曾明令说过,在这个时候咱们能低调就低调,能不惹事就不要惹事,哪一房的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被取消了这进选的资格,眼下这个时候咱们却在这跟这帮兔崽子们遇到了,我料想这伙人定不会心怀好意的,估摸着咱也躲不过去,索性的就遇山开路遇水搭桥吧,我就不信这帮人还敢动手不成?”   看着与自己越来越近的这波人,秦煜也只能无奈的说到。   “呦,这不是咱们庄内鼎鼎大名的丧家犬二人组嘛,怎么这大冷的天不在自己窝内卧着,双双的是出来觅食来了?”   而就在秦煜与尉迟琉璃准备绕道走开的时候,一名高高瘦瘦的女弟子猛地一剑拦住了他二人欲要离去此地的路径,然后满眼都是嫉妒之色的盯看着尉迟琉璃,用一种极为酸腐的口吻大声的呵斥着他们二人。   “你……”   听着这名女弟子的话,顿时气得尉迟琉璃胸中气血翻涌,不仅一步探前,然后怒瞪着双眼的欲要出手。   “琉璃……”   眼看着尉迟琉璃就要冲动的时候,秦煜急忙的拽了一把她的手腕,然后轻微的摇了摇头。   “怎么这既已发生过了的事实,还不许人说了不成?”   看着一再忍让的二人,这名女弟子更加嚣张的开口说到。   “不知刘师姐今日有何事要喊住我与师妹二人?”   听着这名女弟子那尖酸刻薄的语气,秦煜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然后冷言相对。   “哎呦,这小公狗现在就开始护着她了呀,叫我说来你俩可真是绝配,这大冷的天,也不怕冻死你们,还在这玩起了浪漫,你们可真是应了老祖宗的那句老话,那话叫什么来着,哦对了那话是这么说的,骚狐狸就是矫情。”   只听这名女弟子鄙夷的看了眼秦煜后,又用她那嫉妒的眼光盯看着尉迟琉璃的那张秀美的小脸,然后意味深长的辱骂到二人。   “你……找死!”   随着这名刘师姐话音刚落,便看到尉迟琉璃早已压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然后因为愤怒而不停抖动着自己的身躯,手指直勾勾的指着她,大声的怒吼到。   “够了刘洛洛,你切莫要欺人太甚了,你心里想着什么有什么手段,冲着我来便可,我秦煜自当全数接下,若要是我周一皱眉头,我便是你的孙子,但是你若是欺负了琉璃,我一定会杀了你,我说到做到。”   而就在尉迟琉璃因为愤怒而怒指着刘师姐的时候,秦煜也因为其极度侮辱的言语而一把伸手握住他们面前的这柄拦路的剑鞘,然后狠辣的低声说到。   “你……”   看着秦煜此刻的表现,刘师姐竟然被这一刻的他给吓住了。 第九十四章 剑气阁   这么多年来,铸剑山庄在经过了时间的洗礼,逐渐的开始在江湖上崭露头角,而其门下更是以剑气阁、武神垣、咛笑吟和十剑道格外的出名。   剑气阁以剑入道,其剑招虽不及灵剑宗那般的刚烈,但也当属当今至上的武学,其剑招虽然剑势绵软,但却胜在其剑招拥有更为多变的套路,再搭配本门的盖世心法,更能让其所发挥出的剑招威力大大提升,而当今铸剑山庄的庄主慕容轩,便是从剑气阁走出来的,现早已成为了当今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更有传言慕容轩曾被皇帝陆锋单独相邀,这足以见得其剑气阁在铸剑山庄内的地位,更别说当年在燕湖岛的那场惊天之举,身为幻酒肆的路之尧更是以一己之力,才保得慕容问心和其行所属最终得以逃脱,而路之尧在没有进的幻酒肆之前,便正是剑气阁的弟子。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整座铸剑山庄综合实力最为强劲的一房便是这剑气阁无疑。而作为铸剑山庄两大外房之一,剑气阁更是整座坊内第一道防御力量,若在紧急形势之下,剑气阁全房的弟子皆可作为战备力量,来替铸剑山庄抵御这敌对势力的第一波攻势。   武神垣便是铸剑山庄两大外院的另外一股势力。此房以拳脚入道,力求在本门心法的作用下,能够将本门的掌法融会贯通,以其高机动性和高隐蔽性为主,力求做到一击必杀的地步。当年路之尧在那无敌般的东煌剑阵中,以一招樱红落一举重伤左顾便可看出,其拳脚的威力并不比兵器要来的差些,甚至于如果将本门的拳脚功夫能够修炼的炉火纯青之时,其威力甚至比兵器要更为威猛。   所以在往年的进选之时,往往都是以剑气阁和武神垣的弟子为主的,毕竟从这两房走出来的弟子,很少有那种特别窝囊的存在,至于咛花吟和幻酒肆,因为其特殊的背景,也就造就了它们两房是很少参与每届的进选之举的。   如果说平日里,秦煜是断然不会如此不给其他房面子的,毕竟大家都隶属同门,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窗,哪怕是别的房再怎么羞辱自己,他也都权当听不见,不予以回击罢了。可是在他的心中,是坚决不允许任何人去议论尉迟琉璃的,尤其是她的身份,哪怕是背后议论,但凡只要被他听到,他都不会给对方太好看的脸色。现如今刘洛洛是当着他的面对尉迟琉璃是冷言相讥,只要是稍微带一点头脑的,都不难听出刘洛洛所言其中的那股浓郁到极致的针对意味,而这样的话语无疑让身在一旁的秦煜听起来是极度的不爽。   秦煜心里很清楚为何刘洛洛会如此的针对尉迟琉璃,自从尉迟琉璃随着年岁的增长令其自身的容貌逐渐长开,这铸剑山庄青年一辈里在容貌方面尉迟琉璃便已经难逢敌手了,而原本一直自诩为铸剑山庄青年派系第一美的刘洛洛自然的便被比了下去,所以嫉妒之心便在刘洛洛的内心开始滋生,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原本尉迟琉璃便长相极为清秀,就如同秋去春来后的一汪春水,那么纯净那么透明,在灵剑宗的时候,她的容貌便已经在同龄人当中已经是拔尖的存在了,而随着年月的推移,这些年的风月洗礼之后的她,更是让她变得更加动人美丽。当年慕容问心将二个孩子带回铸剑山庄的时候,坊内不少人便不知从何打听到了有关尉迟琉璃的身份,更有些有消息渠道的,都纷纷的手握她的画像,然后对比着她本人,但凡是亲眼见过了尉迟琉璃本人的,都坚信只要稍加修饰,只要再年岁大一点,那么她必将会成长为一名出落大方得体的绝世美人,为此不少别房的师叔师伯们,都曾向慕容问心或多或少的提出了娃娃亲,可都被尉迟琉璃年级尚小给推辞掉了,而现在即将十八的她,终日里都是和秦煜厮混在一起,这也不免的被外人所垢话,而秦煜本人则更是成为铸剑山庄年青一代的眼中钉肉中刺。   “姓秦的松开你的狗爪子,切莫再弄脏了刘师姐的剑。”   只见秦煜刚刚伸手握住刘洛洛的剑鞘,一名原本一直都默默的站于刘洛洛身后的男青年,一脸怒气的瞪看着自己,然后朝着自己怒吼到。   “又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疯狗,这主子都还没发话,自己就敢在这瞎吠。”   听着这名高胖高胖的男子的辱骂,秦煜是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就立刻回呛回去。   “你……找死!”   秦煜刚说完,这名高胖男子便顿时被气的满脸通红,然后欲要拔出腰间的剑,批向秦煜的方向。   “阿振给我住手!”   就在高胖子手中的剑刚拔到一半还未彻底出鞘的时候,刘洛洛便急忙的吼出。   “刘师姐你莫要拦我,这小杂碎敢于今如此的侮辱我,我定要和他在此决一死战不死不休。”   只听这名被刘洛洛唤做阿振的高胖子在听到了她的劝阻后,极为不解的朝着她的方向大声质问到。   “阿振怎么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眼看着阿振就要彻底的拔出其腰间的长剑,刘洛洛便一声呵斥。   “姓秦的今日算你走运,要不是刘师姐劝说,我蔡振今日定要你好看。”   只见蔡振怒瞪着秦煜,然后对其恶狠狠的威胁到。   “随时奉陪。”   秦煜而丝毫不怵的反击着对方。   “秦煜当真以为我等今日不敢动你?我要告诉你的是,不是所有人都在意庄内的这进选之日,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你们这般的杂碎能够迁怒的起的,最起码我剑气阁的刘洛洛,便是你们这小小的逍遥阁得罪不起的人!”   话音刚落,刘洛洛便在众人的眼中,瞬间的拔出了这柄被秦煜牢牢握住剑鞘的长剑,然后一抹寒光之后,便手握长剑朝着秦煜的腹部直刺过来。   “老秦小心!!!”   看着刘洛洛的剑招,这摆明了是准备要让秦煜非死即伤,眼下距离进选之日越来越近,慕容问天将自己的希望尽数的压在了尉迟琉璃和秦煜的身上,这个时间段内,他们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才行,不能让别的房的弟子们抓住一丝的把柄来威胁到二人的进选,而现在秦煜强行的为尉迟琉璃出头,这也算彻底的惹怒了身为铸剑山庄门下其剑气阁的刘洛洛。 第九十五章 复杂   感受着刘洛洛那夹杂着恨意的剑气朝着自己的面门袭来,秦煜急忙的将还身处于他身旁的尉迟琉璃是用力的一把给推开,然后自己则极为快速的提气运功,脚下菩提逍遥步相伴而生,这才堪堪的躲过了刘洛洛的这一记剑招。   “刘洛洛你来真的?”   看着刘洛洛一击未中后又欲举剑朝着自己再度袭来,秦煜急忙瞪大着双眼不可思议的朝着对方大声吼到。   “秦煜难不成你还以为这是假的一般?自从我爷爷十年前跟着你娘离开了这铸剑山庄,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是你们全家害死了我爷爷,我今日定当要为了我爷爷报仇,姓秦的出招吧,此时多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话音刚落便看到刘洛洛快速的将手里的剑在秦煜的面前挽了一朵剑花后,便直勾勾的再一次朝着对方刺了过去。   “刘洛洛你还要我跟你讲多少遍,刘伯伯的事我也很抱歉,但是害死他的并不是我们啊,你究竟还要为此发疯到多久!”   只见秦煜一边努力的躲避着刘洛洛的剑招,一边趁着空隙急忙的大声的朝着她解释到。   “我疯?你竟然还敢说我疯?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多年来每天都过得什么样的日子吗?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活的又多辛苦吗?秦煜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刘洛洛回应完秦煜的话后,便急转剑招,然后朝着秦煜再次的直刺过去。   “刘洛洛我要向你解释多少遍你才能相信我,我爹真的不是害死刘伯伯的人啊。”   秦煜一边努力的躲避着刘洛洛所刺向自己的剑招,一边还在努力的希望自己能够说服此刻的刘洛洛。   “解释?你的解释此时还能有什么用?我知道当年我爷爷是死在了灵剑宗的东煌剑阵之下,并不是死在了你们镇西侯府的手里,但是秦煜你别忘了,你们在这件事上也是半个帮凶,当年要不是灵剑宗的奸计,我爷爷又怎么可能出那般的祸事,秦煜好说歹说你也算我铸剑山庄半个子弟,此事我便不再与你过多说什么了,但是你身后的尉迟琉璃,我定不会轻饶了她,今日我就要为了我爷爷报仇雪恨,今日我就要砍了你身后的这个灵剑宗的丧家之犬,以报我爷爷的在天之灵。”   刘洛洛一语说罢,便将整个剑势都快速的锁定住了不远处的尉迟琉璃,然后想也不想的便朝着尉迟琉璃的方向举剑用力挥去。   “只要有我秦煜活着一天,我倒要看看谁他娘的敢动她!!!”   听着刘洛洛的话,再看着她那已经指向了尉迟琉璃的剑招,愤怒的秦煜顿时间运起自身全部的力气,然后猛地朝着尉迟琉璃的方向急奔过去,一边奔袭一边怒吼到。   “秦煜究竟她有哪点比我好,到了这个时候你都要护着她,好既然你这般的不识趣,那么你就跟着这个小贱人一起死吧,白降!!!”   看着欲要去保护尉迟琉璃的秦煜,刘洛洛顿时觉得自己的内心变得十分的空虚,一股嫉妒的情感顿时间便充斥着她的精神世界,而她此刻想要做的,便只有立刻宰了自己面前的这对有情人。   只见一道寒光以一股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刘洛洛的剑尖处汇聚完毕,然后便朝着尉迟琉璃的方向急速射去,甚至于在这招白降刚刚成型之刻,刘洛洛的剑尖处竟然可以吸纳其剑尖周围的那些还在飘舞着的雪花。   试问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才刚成年的刘洛洛,便已经将凌虚剑法修炼到剑气外放的境界,而这般恐怖的天赋和其修炼的速度,恐怕当年的路之尧也为之不及吧。   眼看着这股剑气就要劈砍在尉迟琉璃的身上时,刘洛洛看到原本还在另一侧的秦煜不知何时早已孤身的站在了尉迟琉璃的面前,用他那坚毅的身躯去准备迎接下自己的这一记进攻。   “不要!!!”   眼看着秦煜就要与自己的剑气彻底的接触的时候,刘洛洛好似突然间后悔了一般,只见她猛的将自身的剑气费力散尽,然后其手里的剑无力的掉落在地上,双眼失神一般的望着眼前的这个大男孩,半天都不曾回过心神。   可即便刘洛洛散掉了自己的招数,但是那已经朝着秦煜二人激射而去的剑气依旧不能散的完全,还是数道剑气是直呼秦煜二人的面门而来。   轰!!!   伴随着秦煜那一声低沉的怒吼之后,原本来自刘洛洛的那数道狂暴无比的剑气竟然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见此刻的他双臂以十字形相互交叉的护于自己的前胸,而他的下盘则是以一种弓箭步的形势在牢牢的驻于原地,好让自己能够提供足够的力量来化解掉刘洛洛的剑气伤害,可即便是如此,刘洛洛的剑气依旧还是伤及到了他,从他此刻面色煞白,浑身在因为疼痛而产生的激烈颤抖,双臂上的那些新发出的不停流着血的伤口来看,他真的伤的不轻。   “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死死的盯看着自己面前的一脸惨白的刘洛洛,秦煜咬着牙一字一句冰冷的问到她。   “不是秦煜你听我解释,我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着你们俩刚才腻歪在一起,一时气不过这才想着吓一吓你们的,我也不知道事情会闹成这,秦煜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要不是你刚才刻意的激我,我也不会做出如此这般的举措,秦煜……”   听着刘洛洛急忙的解释,秦煜一言不发,就这般冷冷的看着她,而他身后的尉迟琉璃,也逐渐的从刚才的那一次震撼当中缓过神来。   “啊!!!老秦,你怎么……你怎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竟然敢把我家老秦伤成这样,我杀了你!”   而当尉迟琉璃终于看清了自己面前受了伤了秦煜,顿时气的她内心气血翻涌,然后欲要冲到秦煜的面前,手撕了此刻的刘洛洛。   “琉璃不可!!!”   就在尉迟琉璃刚要挥舞着自己的粉拳朝着刘洛洛的面门砸过去的时候,一旁的秦煜急忙的拖拽着自己那受了伤的双臂,一把将已经因为愤怒红了眼的尉迟琉璃给搂在怀里,一边用尽力气的去遏制住怀内乱蹦的妙人,一边怒瞪着面前的刘洛洛紧忙低吼。   终于在秦煜的不懈努力之下,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尉迟琉璃也渐渐的变得冷静下来。   “要是没别的事了,请问我们俩可以走了吧。”   秦煜冷言说完,便直勾勾的瞪看着刘洛洛,等待着她的回应。 第九十六章 爱之深   恍恍惚惚之间,刘洛洛仿佛觉得自己与秦煜的距离越走越远了,但是她真正的内心想要追求的结果,却不是这样的,越是想要牢牢地抓住,却越是发现自己想要的离自己越来越远,甚至于越用力其结果便是越疏远,她心中不明白,自己已经这般的表现,却还换不回秦煜的一句赞扬,更别说他的一句承诺,她不懂更不清楚,她不懂为何自己始终都无法走进秦煜的内心世界,无法去享有对方的一切秘密,她不明白为何随着年岁的增长,自己与秦煜之间的关系是越来越冷漠,直到如今,直到尉迟琉璃长大,她才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始终都不曾被秦煜放在心中,自己在对方的世界里并没有可以依靠的位置,以前秦煜年少,他的心中只是慕容问心一人,而如今在他的内心世界里,又多了一位尉迟琉璃,听着秦煜的这句没有温度的言语,刘洛洛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惹恼了对方。   “秦煜你听我解释……”   看着一脸怒气未消的尉迟琉璃和一脸漠然的秦煜,刘洛洛急忙的以一种乞求的口吻在对着他说到。   “刘师姐该解释的我都已经解释了,对于当年刘伯伯的事,我真的对你保有歉意,我为我父亲当年的决策而向你道歉,我知道此时的歉意是没办法挽回这件事的结果,但是我还是要在此向你再次的去澄清一件事情,十年前的那件事,不仅仅是刘伯伯出了事,甚至于我的父亲,琉璃的父亲,也都在那场事故之中丢了性命,试问在场的三人里,谁不是承受着这漫天的痛苦而努力的活下去的人?谁不是每天都饱受思念之疾的可怜人?刘师姐看着刘伯伯乃是我教父的份上,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这般的继续活下去,上一辈决策下的事情,你我没有一人可以去改变它的结果,结果就是结果,任凭你再想去努力的改变现状,它还是那已经成为事实和历史的结果,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不该发生的也已经发生,这样的结果,不是你我这通过自己的臆想好努力就能改变的了的,你改变不了它,我也改变不了它,但是我们不能够一直怀抱着仇恨去活下去,我们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历史中无法自拔,我们还要努力的生活,只有我们好好的活着,我们才有可能去挖掘出当年那件事的真正事因,我父不能枉死,我相信师姐你应该能够理解我,无论如何还请刘师姐你能放下与灵剑宗之间芥蒂,放下与尉迟琉璃之间的芥蒂,要知道刘伯伯的事,琉璃她也不是罪人,更不是一个能让你为此当借口来出气的对象,我言尽于此,告辞。”   看着自己面前的刘洛洛,此刻的秦煜哪怕再是动着气,他也只能强压着自己胸中的那股怒火,然后一字一句的向她吐露着,而当他彻底的讲完之后,便欲要带着还被他搂在怀内的尉迟琉璃离开此地。   “姓秦的谁叫你们走了,你们俩这……”   可是就在秦煜刚刚准备挪动自己的身子之时,原本一直呆在刘洛洛身后的蔡振即刻便扯着脖子朝着对方极不友善的吼到。   “让他们走!!!”   只见还未等蔡振的话说完,刘洛洛便十分大声的立刻打断了他。   “这……师姐,怎么就能如此放了他们,咱们之前不是都商量好了吗,你怎么突然就……”   被刘洛洛打断了思路的蔡振极为不解的歪着脑袋看着她,然后不明白的开口问到。   “你给我闭嘴!!!”   啪!!!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看到原本脸色就一阵红一阵白的刘洛洛,猛地一声怒吼之后,快速的转过她的身子,然后反手给了蔡振一个大嘴巴,而蔡振则被她的这一记大嘴巴瞬间给扇懵了。   “我恨你!”   一句简单的话,却道出刘洛洛此时内心之中的那份无尽的无奈和悲伤。   爱了却得不到,得到了却不爱了,这便是刘洛洛的内心,这便是她此刻为何如此挣扎的因果,因为她爱他,而他却从未爱过她。   一句我恨你,也让秦煜顿时感到了那无与伦比的压力。   而此刻在铸剑山庄的后山,在一片白雪皑皑的空旷之地上,一株雪松突兀的伫立在这片空地之上,而在雪松之下,则是一座修缮甚是豪华的坟冢。   只见此刻这座坟冢面前,歪歪斜斜的坐着一位身着一身素衣的中年男子,而他那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睛此时正目不转睛盯着坟冢的碑石,偶尔的他也会拂起自己的衣摆,一丝不苟的擦拭着这块碑石,然后便会深深的叹着气。   只见他从怀内掏出了一块极为普通的玉佩,如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此刻他手中的玉佩,便是当年赵璇送于慕容问心的那块。   “他的脾气这些年倒是越来越像秦罡那臭小子了,你都不知道,有的时候我在面对他的问题,我甚至觉得他的心智就压根不像个十七八岁的孩子,他那一身的痞气,简直就是秦罡的翻版,有时候他所说的那些话,真是把我气得不成,但是每当我再仔细回头琢磨琢磨一番,又觉得这小家伙的话貌似还挺有道理,哎呀我说心儿啊,你到底是给咱慕容家生了个什么样的极品啊。”   只见慕容问天仔细的将那些落于碑石上的一些落叶和枯枝纷纷的用手清扫了下,然后继续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不过心儿说实话,大哥这些年到反而是愈发的开始有点羡慕你了,因为大哥发现你家这臭小子,是根好苗子,而尉迟妄家的那个小姑娘,也是潜力巨大啊,要是教导有方的话,未来的天下可真就不是咱们这些老家伙能够玩得转的了。”   说到此处,但见慕容问天缓缓的将自己放置于一旁的一坛被红纸封住盖子的酒坛给一把抓起,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此刻已被他抱于怀内的这坛酒,不免再次叹息地说道:   “时间真是过得飞快啊,当年你于我一同酿的这花开海棠,想不到今日只能饱了我的口腹,心儿啊心儿,你可且莫要怪罪大哥啊,这是你自己不喝的,可赖不得我啊,本来呢大哥是想秦煜这臭小子以后长大了娶媳妇的时候再开了这坛酒的,但是你不知道,这臭小子今天又私自带着尉迟家的小闺女给我把酒窖的门给撬开了,在里面是一阵的瞎翻腾,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以你儿子的那般劣质的人品,指不定就糟蹋了这坛呢,所以我想啊与其让那臭小子糟蹋了美酿,倒还不如我自己独饮,也落得逍遥对吧,嘿嘿嘿心儿啊,那大哥就先干为敬了!”   慕容问天嘟囔嘟囔着,一丝清泪便顺着他那满脸的胡渣无声的滑落,而他自己此时则丝毫无法隐藏内心的伤痛,无声的哽咽之后,便豪放的仰着脑袋,疯狂的将这坛花开海棠朝着自己的口中狂灌。   而在慕容问天的面前坟冢的碑石上,赫然写着:爱女、小妹慕容问心之墓,慕容轩、慕容问天题。   啊……爽啊……   一饮之后,一声悲痛的狂吼!   爱之深,恨之切,伤其心,痛其根。 第九十七章 花开花落   爱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它特别简单,但又有些时候它也会让人觉得特别复杂,简单的时候,人们可以相互依偎,并肆无忌惮的挥霍着它,可是当它变得复杂之时,人们又对这般的结果无法承受,小爱如此,大爱更是如此。   何曾几时慕容问心的严厉让秦煜和尉迟琉璃都深感头疼,因为那个时候的他们实在是太小了,即便那个时候秦煜的心智也已达到了中年男性的程度,可是他跟尉迟琉璃俩人还是不能够理解慕容问心的那份独特的感情,每日的负荷操练让两个孩子不止一次的为此而感到委屈,但是每当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他们所换回来的无疑均是来自慕容问心的那顿叱责。   棍棒之下的教育,让俩孩子均感觉他们自己是生活在那水深火热之中一般,仿佛那个原本温婉而雅的娘亲,一直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样,是现实生活里并不存在的假象。   秦煜感觉如此,尉迟琉璃感觉更是如此,毕竟秦煜与慕容问心还是拥有着那实打实的直系血缘,而尉迟琉璃则是完全没有跟慕容问心有着一丝一缕的血缘联系的,哪怕那个时候自己已经开始唤对方为干娘了,但是在她看来,慕容问心对秦煜的严厉如果说是理所应当的话,那么对方对自己的严厉便是过了头的,甚至有些时候在某些原则性问题的归属上更是严厉的过分。   直到那一天,依稀的能够回忆的起那漫天细微的碎雪花,依稀的能够回忆的起那令人压抑的喘不过气的凝重,依稀的能够回忆的起那瞬间弥漫住自己眼眶的那股悲伤,依稀的能够回忆的起那已经因为痛苦而哑口失声的模样,直到那一天,当慕容问心的棺椁被慕容轩从庄外给派人抬回来的时候,秦煜和尉迟琉璃才真正的懂得了慕容问心的用苦良心。   慕容问心的一生就如同她的白雪一般,最终还是坚强的只身化为了这天地之间的一股纯洁,直到那一刻,孩子们或许才会真的读懂,这些年来慕容问心所为他们而留下来的这份大爱。   今天的天气就跟记忆里的那天好像好像,不太冷的空气,不太温暖的阳光,时不时飘散的碎雪,时不时吹拂的清风,还有那时不时在这凛风之中所夹杂的阵阵花香。   那便是腊梅的味道。   “看来有人比我们都要早,还送来了娘生前最爱的腊梅。”   秦煜看着慕容问心碑石前的一小包碎腊梅花瓣,便细声的在尉迟琉璃的耳边说着。   此时的秦煜被尉迟琉璃搀扶着站在慕容问心的坟冢前,安静的望着那包碎腊梅,而就在此时,忽然一阵轻风微微吹过,那原本被包裹住的碎腊梅便随着这阵微风,瞬间散开漫天飞舞,看到此情此景,秦煜拉着尉迟琉璃缓缓的跪在了慕容问心的碑石面前,低头逐渐哽咽起来。   “娘儿来看你了。”   简单的一语说罢,孩子们便朝着慕容问心的碑石将头慢慢的磕了下去。   一遍又一遍。   待磕过三下后,尉迟琉璃这才缓缓的直起身子,将自己的身子斜靠进秦煜怀内,双手环抱住秦煜的左胳膊,轻微的将自己的头依靠在秦煜那不太宽厚的肩膀上,然后轻轻的闭上双眼,檀口微张,轻声的唱到:   日月相映万物素装   微风摇曳漫天花雨香   腊梅飞舞   情归深处   承诺一生的地方   我愿为你化成春雨   每滴全力滋养你的心   蝶舞纷飞   雪露花蕊   微风吹至冬去春亦来   每一个人都会相遇   每一段情都会交际   生命之中笑着哭泣   每天每夜都伴着你   每一个人都会相离   美一段情都成回忆   生命旅途不言放弃   每时每刻都想着你   ……   “真好听。”   秦煜安静的听完尉迟琉璃的歌后,温暖的看着尉迟琉璃轻声的说到。   “老秦你要是喜欢听,我就天天给你唱,但是唱一次2分钱,咱尉迟家的牌子那是响当当的,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客官若是还想听,给钱奴家这就再给你来上一曲。”   尉迟琉璃唱完后她听到了秦煜的夸奖,为此也不免得有些脸红,可是生性好强的她并不想在秦煜面前低头,索性的便在对方的面前伸出自己的手掌,然后半开玩笑的随口打着趣说着。   看着尉迟琉璃那贱兮兮的样子,秦煜原本那低沉的心逐渐的开始变得晴朗起来,而当他从自己的角度看向怀内的妙人时,待看到妙人那连耳垂都早已红透的模样,顿时间觉得有趣极了。   “哈哈哈哈,你倒是会做买卖啊,这卖唱都卖到我头上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钱平日里都是你替我管着,我又怎么可能还有余下的钱来支付你的曲子钱,不过话说回来了,你刚才的这曲子我怎么之前没听你唱过?今天头一次唱吗?不过真的特别好听啊,我特太喜欢,就权当我在你这里赊账了,你再来上一遍如何?”   秦煜说完便满眼期待的望着尉迟琉璃问道。   “啊?不给钱还想听曲子啊,你脑袋秀逗了吧,不是老秦咱能不能摸着自己的良心来说话,这平日里的开销用度也都是我在费心费力的为你把持着,我啥时候教你操过心,你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尉迟琉璃在给你置办呢,眼下好不容易有了个属于自己的小买卖,你也不能叫我亏本吧,我这小本买卖的也不容易,而且再说了,刚才的那一曲算是我买卖开张,权当是奉送的,要是你还想听啊,对不住了给了钱便有曲子,没钱那本小姐只能爱莫能助了,不过话说回来,本小姐这一向金口难开,今天是本小姐看着你心情不好,这才好心给你唱上一段,所以呀你以后再想听本小姐唱,那你就平日里把你的眼珠子给本小姐擦亮一点,好好的巴结巴结本小姐,兴许本小姐那天心情好了,再免费的唱给你一段如何?小毛贼……”   说着说着,尉迟琉璃手舞足蹈的甚至还拿出了当初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给秦煜所起的外号打趣到。   看着此时嘴巴吧唧吧唧说个不停的尉迟琉璃,秦煜瞬间无比的感动,只见他二话不说,直接一把将笑嘻嘻的尉迟琉璃牢牢的搂在怀里,然后闭着眼睛深深呼吸着。   “谢谢……”   一句简单的感谢,却道出了那无尽的无奈。   “老秦……”   感受着秦煜那温暖的怀抱,尉迟琉璃红润着小脸轻声呢喃。   “这首曲子你说我们该叫它个什么名才好呢?”   就这样秦煜在慕容问心的碑石面前,牢牢的搂住尉迟琉璃很久很久之后,才在一阵清风之后,轻轻的开口说到。   “我管你想给它取个什么名呢,你先赶紧的把我给松开,你勒得我快要上不来气了,救命呀……”   然而一阵哀嚎当中,尉迟琉璃却是愈发的小声起来。 第九十八章 进选之时   几天下下秦煜的伤势已逐渐的开始恢复如初,若无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的话,他那双原本被刘洛洛用剑气刺伤的双臂,只要再静养上几日,估计也就彻底的康复了,但是理想虽好现实却不这么预演罢了。   只因为那铸剑山庄最为重要的进选之日它来了。   今天的铸剑山庄是格外的热闹,虽说此刻的气温依旧没有回升太多,空气中依稀还能够嗅得出那初春消雪时候的那股泥腥味,但是庄内的人们却用着他们那饱满的热情在快速的感染着这片冻土大地,扎堆的人们将这片原本十分广阔的演武沙场挤得的水泄不通,甚至那些身处于外圈的弟子们,基本上都是属于那种压根就看不到此刻沙场中间的那座高擂的状态,至于高擂之上的那些精彩打斗是想也别想了。   说是进选之时,其实也就是每房分别派出同期那些看似十分有潜力的优秀弟子,然后给予他们一个公开、公正、公平的比试环境,再由庄内的高层现场进行选拔指点,若有幸表现的较为突出或是有特别手段的,甚至可以于当场被某个高层钦定为核心子弟,并由这位高层亲自向其传授至上武学,这可是一步登天的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也正因为如此,铸剑山庄这每3年才一届的进选之时,每一房都是极为的重视。   而现在一名武神垣的外院弟子,已经是在那高擂之上连胜7场了。   “在下菩提阁的王猛,还请李师兄多多赐教!”   就在武神垣的一众弟子都在为这名高擂上的师兄弟呐喊助威的时候,一名胡须大汉随即猛地一跃而至其面前,虽说是胡须大汉,但是这位王猛也只是长得比较早熟罢了,从他的眉宇不难看出,此刻的他年岁也就只是二十出头罢了,只见他双手抱拳,然后大声的自报家门,语音刚落便一记冲拳朝着武神垣的这名李师兄奇袭而去。   菩提阁只虽说是铸剑山庄的医疗机构,平日里负责医治坊内弟子的头疼脑热,外伤内伤之类的,本就不是那与人打架的主,可是其本房内还是存有着一些防身的拳脚武学的,但也远不是那群以专修拳脚为主的武神垣这房弟子的对手。   此时王猛的一记冲拳,虽看似威猛无比,但是在内行看来,却是一记漏洞百出的招式。   只见这位被王猛唤为李师兄的弟子,轻蔑的一笑,然后自己的双脚快速的来回变换着方位,同时自己的上半身竟然以一种非自然的状态而急速躲闪,待王猛的拳劲即将要贴进他的面门之时,便看到这位李师兄以左脚为中轴,整个人顺着王猛这条出拳的手臂看似华丽的转身躲避,然后在其不经意之间,有手化拳为掌,闪电般的一掌瞬间打在了王猛的右侧肋骨处。   还未等擂台下的人们看得过瘾,便看到这位看起来威猛无比的胡须汉子,竟然就这么被李师兄的一掌给硬生生的给从擂台上轰了下去。   “多谢李师兄手下留情,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待落到台下的王猛歪歪斜斜的站起来后之后,他才尴尬的擦拭了下嘴角的血迹,然后抱拳以示歉意,说完之后便用右手捂着自己的右肋部,一个人在众人的嘘声之中,灰溜溜的离开了现场。   “哇,李师兄简直太厉害了,不愧是我房这些年极具名声的天才啊,这都连胜八场了,看样子咱们房今年在这进选之举中,定当要夺那第一了啊!”   看着台上那一脸得意之色的李师兄,武神垣的众多女弟子纷纷的大声呼喊到。   “是啊是啊要我说这往年啊,剑气阁的人还能跟咱们比试比试,可是今年啊谷纪就悬了,毕竟眼下咱们武神垣这可都连胜8场了,而那边的剑气阁可还没开张呢,哼哼叫我看来啊,今年的剑气阁估摸着怕是要凉喽!”   而另一名李师兄的迷妹则口吻略带刻薄的说着,甚至她在说到一半的时候,还挑衅似的瞄了一眼就在自己不远处的剑气阁的女弟子们。   “哎呀我给你们说啊,这剑气阁绝对今年要凉,我可是听说,这前几天剑气阁的刘洛洛可是背着上面把逍遥阁的秦煜给打了,而且貌似双方还闹的挺激烈,听说秦煜为此还负了伤,我嘞个乖乖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说他秦煜是什么人,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那可是那镇西侯府的大公子呢,哈哈哈哈哈,简直能笑死我,镇西侯府?这不就是个笑话吗?不过叫我说啊,她刘洛洛也确实胆大,都敢将他打伤,这剑气阁不被罚都算不错的了,他们难不成还想今年与我武神垣争不成,简直不自量力。”   听着刚才那名女弟子的话,另一名站在她身边的女弟子同样尖酸刻薄的开着腔。   “你……你们这些长舌妇,不说话是不是会噎死你们?就李骞那点本事,我剑气阁谁不知晓,一些花把势罢了,没一点的用处,他的功夫那是连我刘师姐的衣角料够不着,哼哼就他这样子还想着通过这次进选而选到内院去,他也不好好的拿铜镜照照自己,自己几斤几两你们武神垣心里都没一点数吗?真是痴心妄想。”   而这边武神垣的女弟子们刚刚说完,那边距离他们并不远的剑气阁的女弟子们便怒开腔到。   “就是就是,就武神垣那点破功夫,也好意思拿出来献丑,我可真佩服李骞,他真是没脸皮到一定境界了,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他李骞没脸没皮,不代表咱剑气阁的不要脸面啊,咱可是十分珍惜自己的面子的,断不会像武神垣那帮村野匹夫一般没见识。”   一名女弟子说完,另一名女弟子便紧接着这个话题继续夸夸而谈。   “没错,咱也就是派一些房内最差劲的几人前去探一探李骞的深浅,就这都能够跟李骞斗的有来有回,由此可见他李骞恐怕也就那点本事罢了,简直丢人现眼啊丢人现眼。”   一时间,这高擂上斗的是有来有回,而这高擂之下,剑气阁与武神垣也是为此吵得不可开交,大有若此时没有内院的高层在现场看着,自己早就出手收拾了对面那个大言不惭的家伙的趋势了。   而就在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声悠扬轻苏的声音却猛地响在了那高擂之上。   “在下逍遥阁的尉迟琉璃,还请李师兄手下留情。”   顺着这股声音一眼望去,赫然发现不知在何时,尉迟琉璃单手握着一柄木剑,然后将其负身与背后,一身傲然的立于那高擂之中。 第九十九章 逍遥阁   逍遥阁就这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在场的所有的弟子们心头都为之一震,而让他们都能彼此间在这一瞬之内产生如此大的心理波动,无外乎这逍遥阁的名头和它这房的背景。   其实铸剑山庄自开山立派之来,当初的老祖并没有开设逍遥阁这一房,当年的铸剑山庄,还是由十剑道领头,再由剑气阁和武神垣三房合力组成,至于那菩提阁和咛笑吟,也是随后才随着门派的愈发壮大而为之成立的新房,可是这逍遥阁并不隶属当年的那波新房建立,它的出现完全的是一个意外。   当今铸剑山庄庄主慕容轩,因其年少时那风流成性的缘故,变相的造成了他其膝下子女多为同父异母之辈,并且在其子女的数量上也非常人所能比也,可是虽说他膝下子女数十人,但是真正能够得到他赏识的有才之人,也就那么三两个而已。   作为慕容轩而言,他也曾对他的这些儿女们继以极大的希望,希望有朝一日待他驾鹤西去的时候,铸剑山庄并不会因为他个人的离开而一蹶不振,可是理想虽好,现实却残酷无比,因为他那显赫的江湖地位和这几乎用之不尽的金银锦食,也造就了他的子女们大多都极为纨绔,整日里游手好闲,仗着铸剑山庄的名头在江湖上骗吃骗喝醉生梦死。   可是凡事总会有个例,而当慕容轩已经对他的这些子女报以失望之时,生活却又再一次的给了他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作为慕容轩的第六房姨太太,当朝礼部侍郎的小女吴天心,在其委身下嫁到了铸剑山庄后,便一直未能成功的给他生下一个子嗣,为此其他房的姐妹们也都在拿着这件事在后院乱嚼舌根,甚至有些时候,别的房所说的话,让他本人听了都恨的咬牙切齿。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自打吴天心进了他慕容轩的家门后,她的肚子就不曾有过什么变化,这不免的也让他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毛病,要不然怎么会四年了都不曾让吴天心有过哪怕一丝的变化,为此慕容轩甚至还去亲身带着吴天心去了一趟药谷,求老药王给他们小两口看一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老药王的话,也随之打消了慕容轩那满肚子的疑虑。   吴天心之所以一直无法怀上他的子嗣,只是因为吴天心本人身为礼部侍郎的小女,又是江湖上十分有名的才女,自然是常年的挑灯夜读,而这一不良的习惯,在其不经意间便造成了她的身体有些阴阳失衡罢了,抓几服药然后慢慢的调理些时日,也就差不多了。   命运的奇特之处,便是在于任凭人们想如何的去努力控制住它的时候,它总像那襁褓中的婴孩一般玩闹,让人抓不着,让人寻不到,而当人们已经逐渐的对这个世界开始失去向往和希望的时候,它又会猛地跳到人们的眼前,然后将怀中的希望亲身捧送给人间。   吴天心随着慕容轩刚一回到铸剑山庄之后才过一年有余,她便怀孕了,而令她奇怪的是,貌似她的肚子,大的有一点不太寻常,终于她在历经了十月苦难之后,在一个枫叶染满了青州的时节里,为慕容轩这个老顽童诞生下了一对龙凤胎,而这所谓的哥哥,也仅仅是比妹妹早出生了几秒钟而已。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潮红的吴天心,已经年近四旬的慕容轩也不免的老泪纵横,而当他听到那两声象征着生命的啼哭声后,他便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但见他用那颤抖着的哽咽声,一手托着一个,温柔的唤起他们俩的名字。   慕容问天、慕容问心。   而他们俩的名字,则正是取自他们的母亲。   时间一眨眼就逝去了多年,当慕容轩的其他孩子还在碌碌无为的时候,慕容问天和慕容问心这兄妹俩,却早早的便展现出了那绝高的武学天赋和造诣,甚至慕容问心更是早于慕容问天一年,在那进选之日有幸被当时的十剑道选成了内院核心弟子,成为了白雪剑的继承人,也成为了铸剑山庄最为年轻的天才。   终于铸剑山庄后继有人,终于他慕容轩后继有望。   但是命运却时不时的会在慕容轩的头上狠狠的戏耍他。   随着慕容兄妹俩的年龄逐渐长大,小小的铸剑山庄已经无法去容纳的下兄妹二人胸中的那份豪迈志向,终于在一次夜下之时,兄妹二人决意离开铸剑山庄,然后逍遥江湖,没有告别也没有信函,就这样兄妹二人便趁着夜色,偷偷的从铸剑山庄跑了,至于慕容轩得知了慕容问天和慕容问心二人离开铸剑山庄的时候,早已经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孩子们玩累了,应该也就会回来吧,这便是慕容轩自己安慰自己的心声,可是当年知晓这件事的所有人,心里都很明白,估计要是不出什么大事的话,慕容问天和慕容问心这一对兄妹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这一等慕容轩就足足等了六年。   期间兄妹俩其实也曾回过铸剑山庄,可是还没等俩人安顿下来,安国侯府的提亲请帖便出现在了慕容问心的手中,而这一次慕容问心为了不嫁给安国侯府的小侯爷苏庆广,是连慕容问天都没知会一声,硬生生的是一个人再次选择了离开。   当慕容轩再一次看到慕容问心以女人的姿态而不是女孩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已经满鬓白发的他顿时间有种被人狠狠的羞辱了一番的感觉,而当他再顺着慕容问心的手看向那个年龄看上去就跟自己也差不了多少的胡渣大汉的时候,他恨不得当场便手撕了这个骗走自己女儿的野男人。   这是慕容轩第一次正式的见过了他的这位‘好女婿’秦罡。   而当慕容轩心想这六年不见的孩子们好不容易回了家,这劲爆的消息应该也就只是如此的时候,等待着他的却是来自他的宝贝儿子慕容问天的更加劲爆的一句话,这句话就宛若一颗惊雷一般,是雷的他半天缓不过来。   “我在江湖上看到了太多,我觉得我此时还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所以爹这一次的庄主竞选,我单方面的选择放弃,您在这庄内随意给我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我要静修。”   慕容问天的话也彻底的惹毛了慕容轩。   可是尽管慕容轩如何盛怒,慕容问天还是我行我素的在这铸剑山庄之内,另开一房,然后将此房取名逍遥阁,其寓意便是我自逍遥。   而此刻站在那高擂之上的,竟然便是那逍遥阁的弟子,那慕容问天带出来的徒弟,即便整个逍遥阁加上慕容问天本人也就只有4个人而已。   “在下逍遥阁的尉迟琉璃,还请李师兄手下留情。”   尉迟琉璃淡淡一说,便快速的将原本负于身后的木剑端于正面,然后一个剑花之后就朝着李骞刺了过去。 第一百章 胜   随着尉迟琉璃的率先出手,高擂之下的人们便顿时因为她的此举而陷入了一阵热议之中,因为在场的绝大部分弟子是从未见过逍遥阁的功夫,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已经被内定成了的核心弟子,才有幸能从十剑道的高层口中得知其逍遥阁的深浅,虽说其房内所修的功法也是出自铸剑山庄的本门功法,但是逍遥阁所使用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于别的房所使用出的感觉,貌似更飘逸也更洒脱。   看着尉迟琉璃举剑直刺李骞面门,武神垣的李骞却丝毫不在意似的,因为在他看来,不管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谁,他都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单招之内解决了这个麻烦,这源于他内心所衍生出的绝对自信,也归根于他内心所迫切需要彰显而出的绝对自负。   尉迟琉璃的剑招没有一丝花哨的动作,甚至都没有任何卖弄之意,就这么直勾勾的朝着李骞的方向刺去,而这般的进攻方式,也让高擂下面已经习惯看着那些刚刚还在高擂之上使用着繁杂招数的别房弟子心中不免一阵鄙夷。   瞬息之间剑招便已到眼前。   只见李骞色迷迷的盯看着自己面前的尉迟琉璃,然后邪魅的一笑,便欲侧过身子以求躲开这记看似毫无威胁的剑招,甚至他早已在内心之中制定下了自己稍后的行为动作,只要自己这次躲过尉迟琉璃的直刺攻击,那么在对方全力直刺的一招却被自己以巧的闪躲开后,惯性的力道会依旧让其保持这前冲的姿势,而为保持人的平衡,这股力道一时半会的并不会消失不见,势必会牵扯着她去继续按照她自己刚才的直刺的姿势而探身,那么届时的尉迟琉璃,不就中空大露了?然后自己也能趁着她身形不稳的时候,巧妙的拉她一把,在顺着势道将其拉拽至自己怀内,正所谓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行为,更何况像尉迟琉璃这般美丽的妙人,说不定对方还会因为自己的这般绅士行为而芳心暗许。   想到便做,只见李骞就这么等着尉迟琉璃的剑招,当剑招已距离他不足两步的时候,他才猛地将自己的左脚后移半步,然后将自己的身子顺着后移的方向朝着自己的左后方快速躲闪。   而当李骞刚刚闪躲过这记看似普通的剑招之后,他便看到尉迟琉璃的那曼妙身躯已经在朝着自己的面前是快速冲了过来。   机会来了。   看着尉迟琉璃的身影一闪而过后,李骞不免的内心一阵雀跃,眼下这一切的事情都在按照着自己内心所演算出来的结果在稳条不乱的进行着,而自己的下一步,可就要抱得美人归了,可就在他一边面露一股邪淫的笑容,一边便企图将尉迟琉璃一把拉拽回自己的怀抱之中,变故徒生。   虽说希望就犹如气泡一般美好,可现实却总是给人另一种结局。   当李骞自信满满的欲要身手去拦腰抱住尉迟琉璃的时候,依旧还是那柄古普的木剑,却冷不丁的出现在了他的咽喉之处。   “你……”   顺着这柄木剑,李骞不仅疑惑的看向了它的主人尉迟琉璃,然后竟有些心惊的一阵惊呼。   只见此刻的尉迟琉璃,只身傲然的立于自己的面前,然后左手持剑,剑尖直触李骞的喉部,而李骞则无比吃惊的瞪大着双眼,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李骞身为那高擂之上的人,都没有看得清楚尉迟琉璃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更何况是台下那众多师兄弟,料想他们也都没有看得清楚尉迟琉璃的动作,也没看懂刚才那电光火石之间,高擂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尉迟妄倒是生了一个好闺女啊。”   就在离高擂不远的一处被遮着棚子的临时木台上,一名面带慈祥之色的老者一边轻轻的捋着胡须,一边笑眯眯的看着高擂之中的事情,看似轻描淡写的说着。   “是啊毕竟这龙生龙凤生凤嘛,话说李骞这孩子倒也不错,平日里也是修炼的极为刻苦,只是这天赋确实是远不及琉璃这娃娃啊。”   而在老者身边坐着的一名中年美妇,也同样用着那溺爱一般的眼神盯看着高擂之中,然后顺着老者的话接了下去。   “问天啊琉璃这丫头,最近可还在偷偷习得那灵剑宗的本家功夫?”   听着美妇的话,到也是提醒了老者,只见老者扭头看向了远坐于木台边缘的慕容问天,然后大声的问到。   “回爹的话,不仅是琉璃,秦明那小子也是在偷练自家的功夫,以至于这几年,咱铸剑山庄的功夫这俩孩子并未习得有多顺畅,反倒是他们的本家功夫,一个个都练得有模有样的,照这般下去,以他们的天赋来看,估计很快的就会将他们本家的功夫融会贯通,而至于咱们自家的功夫,就真的只能看做他们的爱好了,这些年是儿子看管稀疏,把这两个孩子耽误了。”   看着自己被老者莫名的问起,慕容问天也只能如实的说着。   “呵呵呵呵问天啊,这事你还需再看开一点,孩子们以后的路,自然是由他们自行做主的,你干涉不了的,就像你跟问心,我都干涉不了,所以你看开便是,依我看啊与其让这俩娃娃在这无聊至极的进选之日藏着掖着的比试,倒不如就今天趁着这进选之日让咱大伙都看看,这些年她们究竟成长到了如何地步了,你们意下如何?”   没想到这位老者竟然便是当今这铸剑山庄的第一人,人称十剑道之首的剑魔慕容轩,那位早已是身处分界协议之内的强者,那位与灵剑宗的尉迟无情实力不相伯仲的强者。   只见慕容轩笑呵呵的看了一眼木台上的众人后,才慢悠悠的说着。   “轩老您的意思是让底下的这群娃娃敞开了打?嘶……这会不会不妥啊,下面这些可都是咱们庄内的未来之才,要是整个伤残啥的,这……咱也不好给下面的人交代啊。”   慕容轩刚刚说完,便看到在场之内一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接着他的话赶忙一脸犹豫的说到。   “是啊轩老我也觉得此事确实有些突兀了,说句不该说的话,万一下面的弟子们哪一个下手再重上一些的话,这名声再不小心传了出去,对咱铸剑山庄也无疑是极为不利的。”   而当这名八字胡刚说完,另一名体态丰满的妇人也接着这个话题说到。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嗡嗡的我脑袋疼,叫我说你们就把你们那点小心思都放在肚子里好了,就敞开了打没事的,相信我这事啊绝对可行,你觉得呢我的小甜甜。”   听着慕容轩那能腻死个人的话,在场的一众人都一脸无奈,而作为他身边的那名美妇,则更是无奈的不停的揉捏着自己的额头。   “我说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真是什么话都敢胡说,也不怕哪天被你自己的口水给噎死,真是的,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说?哦我还能违背了你的意思不成?服了你了行了行了,你们几个也都安静安静,依我看啊就按照老轩头的话做,他的话我也赞成,当年灵剑宗一战事发之后,朝廷就一直对咱们这些江湖门派颇为忌惮,这咱们大伙心里都十分的清楚才是,而据我所知咱们坊内可还留有不少朝廷的眼线,不如咱们就趁着这进选之时,将咱们下一代的力量进行精简,将真正的精英都筛选出来,把那些浑水摸鱼之辈也好清除出去,毕竟现在的江湖可不太平啊。”   美妇一边说着,一边渐渐的皱起眉头,然后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高擂之上的尉迟琉璃身上。   尉迟家的娃娃拿出你的本事让我们都看一看吧。   ……   “多谢李师兄承让。”   简单的一句之后,尉迟琉璃才快速的抽回自己的木剑,然后面朝李骞双手抱拳的行以尊礼。   “逍遥阁尉迟琉璃,胜!”   而作为本次进选的主持们,则看到了高擂之内的结果之后,便再一次高声的进行了宣布。   直到此时,一些反应过来的弟子们才从这一阵的惊讶之中清醒过来,随后便爆发出了那一阵阵的惊呼和惊讶。 第一百零一章 一道决策两种人生   李骞此刻的败落,其实是自己命里那早就已经被提前注定好了的事,无论此时他的对手是谁,他终究不会在眼下的这座舞台上大放异彩的,还好此时的他所面对的对手乃是尉迟琉璃,若要是剑气阁的那帮子人,怕他此刻便没了现在的这般模样了。   作为武神垣这几年所精心培养出的弟子之一,李骞一直都自视过高,以为整个武神垣除了慕容淼之外,在众多弟子当中就属他李骞最为厉害,有时候他再被房内那群师妹师弟们一通上天下地的吹捧,他更是觉得自己十分的了得,有时候被吹捧的过了他都不会将慕容淼这位正儿八经的武神垣第一天才放在眼中,俨然他才应该是这偌大的武神垣内第一弟子才对,再加上平日里武神垣对其也是付出了诸多的资源与关照,也才能让他在这偌大的铸剑山庄内有得一席之地罢了。如若当初武神垣对其的资源并没有无限制的进行疏导而是选择收紧或按需提供的话,相信以他那令人厌恶的糟糕人品,断不可能有如今的这番修为和人脉的,好似在他的世界中是压根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的,而那些所谓的师兄弟之,在他看来也都是那般的令人作呕。   所以在这番的大环境下,他的心智逐渐的开始变得扭曲,他一度的会觉得自己待在武神垣中学习会浪费掉自己的天赋,他的学习经历让他感觉屈才和恶心,他认为以他的天资和勤奋应该配得上更高的赞誉和关注,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象,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至于他真正的实力如何,已不在是眼下人们所关注的焦点所在了,人们更加关注的,只余下那一招胜敌的尉迟琉璃。   虽说李骞作为武神垣的弟子,这几年着实的在其房内名声有些大,但是其实庄内的大伙都心里明白的很,武神垣肯定不会把自己的宝全部的压在李骞一个人的身上,哪怕李骞这个人再有天赋,相信以武神垣的那帮老江湖的见识,也断然不可能是将这一房未来的资源和名声去压在这么一个在性格上是那般容易树敌的后辈身上,所以李骞怕是武神垣拿来探底的,他们真正压箱底的存货,今年来看怕还是那名叫慕容淼的孩子,那位武神垣自开创以来的第一天才,没有之一的第一天才。   而随着尉迟琉璃刚胜出不久,场内的弟子们便看到,从不远处的那座木台之上,瞬间冲下了一名老者,只见这名老者极为潇洒的无声落于高擂之下的裁判区,其中更是在不为人察觉的时候,若有所思的看了尉迟琉璃一眼,待他彻底的站稳了身子之后,这才朝着裁判区的位置快步走了过去,然后俯身在一名看上去十分学院派的老者耳边悄悄的嘀咕了几句。   只见这名老学究听完了老者的话后,不免的有些激动和不解,为此还和老者据理力争了一会,甚至于老学究本身都因为争辩的激烈而有些面红耳赤,至于裁判区其余的那些长辈们也都很快的将那名老者给团团围住,然后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在于对方用尽心神的在据理力争着什么,甚至说到激动之处有些老学者们不免的会因为情绪上的激动而拉扯对方。   只因今日这进选之时实在是这铸剑山庄一年一度最为热闹的日子,现场的氛围是相当的热烈,导致了现场的吵杂之声那是不绝于耳,那一波波的声浪更是将整场的气氛烘托到了一种极致,任凭那些围靠着裁判区较近的弟子们再怎么费尽心思的想要从面前的争吵中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是都被现场的这一层层声浪干扰的他们无功而返。   最终在数次的激烈辩论之后,只是能够看到那名从高擂上飞身而至的老者轻轻的拍了拍他最初与之交谈的老学究的肩膀,然后时不时的用手指着那木台之上的方向,一边看似极为费力的朝着老学究大吼,一边又一遍遍的拍打着老学究的肩膀以示宽慰。   就这样因为现在的这一系列的变故,倒是让尉迟琉璃一个人就这么呆住了,眼看着这四下也没有谁来能替自己解惑的,她也索性的盘腿坐在了擂台上,然后静静的在原地独自琢磨着什么,那样子煞是可爱极了。   “进选之时本便是为我铸剑山庄挑选天赋之子的盛事,乃是为我庄为之发展的根本所在,众所周知当今时局动荡,江湖上更是纷争不断,为保我山庄能在这纷乱的江湖之中存活下来,我庄自开门立派之日便有着这择优入选的办法,但凡各房之内有能力者,皆可通过这每年的进选之时入驻内院,从而在内院习得更高深的武学,为我庄能更好的尽到职责,但考虑到各房其司职不同,房内弟子能力各有千秋,为保此次进选之时能够更好更快的为我庄挑选出那天纵之才,由我庄庄主慕容轩及庄内各主事共同提议后决定,要求每个参与本次进选之时的同门弟子,皆需拿出全部实力,不可在心怀同袍一说,断不必为担心下手过重而造成同袍之伤而过于担忧,特此要求菩提阁弟子需全力盯梢高擂,但凡有伤者则必须第一时间前去救治,至于那些参与进选之时的弟子,庄内皆会对你等在高擂上的表现逐一斟酌考虑,望那些心存诡诈之辈好自为之。”   很快的有关进选之时的变革之策便在各房之内给传开了,而作为此时还身在高擂之上的尉迟琉璃,也由秦煜亲口向自己转达了这庄内的临时决议,一时间各房弟子皆被这临时性的决议而震惊,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心里很清楚,这道决定的背后,那是多么的残酷和现实,原本的进选之时无外乎也就是师兄弟之间的磕磕碰碰罢了,哪怕是因为双方的不甚而出现了些许的伤势,那也都是些不打紧的,可是当慕容轩的这临时决议正式的被推出其台面之后,却极有可能造成各房弟子的损伤,若稍不留神更有甚者会出现当场丧命之况,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慕容轩的这道决议是真的能激发出每个弟子心中的那份求生的欲望和求胜的欲望,是一道真正能让人彻底激发自身潜能的拼搏之策,这样的计谋看似残忍却更能激发出一个人的无尽潜力。   一道决策,两种人生,万种结局,令人唏嘘。 第一百零二章 再不逃怕是傻子吧   这边铸剑山庄正在风光无限的举办着一年一度的进选之时,而同在青州的地炎宗却不似铸剑山庄这般风光,此时的地炎宗正身处‘危难’之际,稍有不慎或将让整个宗门遭遇那足以撼动其根基的大地震。   “少爷……少爷……哎呀我说少爷啊……您能不能听一听老身的劝啊……哎我说少爷你别火急火燎的行吗……少爷您慢点啊……您撞到老身了……”   只听到一名老者在不断的抱怨着,这是一名背稍微的有一些驼的老人家,两鬓花白也彰显着他的年岁,但见他此刻的语气中虽然是充满了抱怨,可是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关爱和包容,只因他面前的这名少年,这名令整个地炎宗都为之头疼的纨绔子弟刘熠。   “哎呀我说少爷啊,您这又是何苦啊,老身是亲眼见证着你和老兰家的娃娃从这么点长大的,你们俩什么脾气老身是清楚得很,叫老身看老兰家的闺女绝对没问题,甚至整个地炎宗都挑不出来能在此时对你帮助更大的了,所以叫老身来讲,这一次你就听老爷的吧,再说了兰汐那孩子老身还是了解其秉性的,从小就展现出那极佳的天赋和智慧,这些年的训练又是极为的刻苦,无论是从对战的经验上还是从这些年其训练的成果上来看,此刻对于你而言兰汐都是那上上之选,现在宗主决定你以后的行程和训练改由她来监管你,老身对此是一万个放心的,少爷你应该知道的,兰汐素来在宗内名气极高,追求者更是数不胜数,相信要不了几年,等姑娘家再成长一些,怕她的容貌绝对是要冠绝天下的,可即便如此这老兰家的闺女却依旧保持着自己那颗赤子之心,是一心一意的只追求武学上的精进,丝毫不考虑自己的儿女情长问题,由此足以见得此女的心智绝非常人能够比拟的,老爷这次的决定老身决定极为英明,少爷你就从了吧别倔了。”   老人家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却极为耐心的望着眼前的少年,静静的等待着对方的意见,尊重对方又不失宗门之礼。   “哎呀我说福伯啊,就算是我求求您了,您就在此少说两句吧,我此时头都快要炸了,全当是您老人家救了我刘熠成不?”   在一间普通的木屋内,刘熠此时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都是极为急躁的,只见他一边慌里慌张的在收拾着自己的行装,一边郁闷的对着福伯抱怨起来,与其说是收拾倒不如说是将一些衣服裤子一股脑的给塞进他面前的布兜内。   “少爷啊您也别嫌老身这唠叨,老身这也是为了少爷您好啊,您仔细的瞅一瞅自己,您说就您现在这样子,咋可能找到好媳妇啊,老爷这也是为了你好,怕你以后找不到媳妇,这才让兰汐先跟你培养感情,也好以后水到渠成了让你将人家娶进家门,老身听说这一次老爷为了少爷你的婚姻大事,可真的是连脸面都不要了,老爷亲自去登门说服兰老,让兰老能够答应下来你和兰汐那丫头的事,少爷你也应该知道,自从兰老十年前从锦州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极为怪异,整个人的性格都极为的暴躁敏感,这一次兰老能答应你和兰汐的事,老爷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的,所以说少爷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看着刘熠依旧手忙脚乱的胡乱收拾一通,福伯再次好言相劝。   “哎呀我说福伯啊,您就别在这瞎起什么哄了成吗?就兰汐那贱人我还能不清楚吗?福伯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毕竟我也是你从小一点点给拉扯大的,在我心里您就跟我爹一般重要,我也就跟您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要是我和兰汐这事真的板上钉钉了,福伯我可以很绝对的告诉您,我绝对会被兰汐那贱人给整死的,那丫头片子的手段好我的个妈呀我是见识过的,我是真的害怕啊福伯,我俩要是真成了,您叫我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活啊,我这才不到二十呀福伯,这大好的年华我还没去挥霍,这红尘滚滚的世界我还没见识过,算我求求您了福伯,您就全当是可怜我,要不您再去找爹说一说吧,若是爹还是执意要让我拜兰汐为师,那我也只能逃了啊福伯,都这个节骨眼了我再不逃,那怕我这个人就是个大傻X吧福伯!”   可即便福伯再怎么相劝,眼下的刘熠那是铁了心的欲要离开此地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老了的缘故,有时候我是真的看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少爷老身就单说说您这事吧,叫老身看来兰汐那丫头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再加上她那一身绝顶的天赋和坚毅的品格,这孩子无论老身怎么看那都是那未来辅佐您的最佳人选啊,所以老身真的是看不懂,您为什么就这么抵触您和兰汐的这件婚事呢?因为这叫老身看来,此事乃是那天大的好事啊,您想想现在你们虽以师徒相诚,但是这日积月累的相处之后,这感情的事自然是水到渠成了嘛,哎呀你们俩可真是气死老身了啊!”   听着刘熠的辩解,福伯竟然会有些激动,只见他说着说着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是一把的便夺过了刘熠怀中的布包裹,然后涨红着脖子朝着刘熠吼到。   “不是我说福伯啊,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兰家的那个丫头走在一起的,您是不知道她有多恐怖,甚至您现在当着我的面一提起她,我这身子就不由自主的想打寒颤,您瞅瞅您瞅瞅,您瞅瞅我这一胳膊的鸡皮疙瘩,我给您说我真的是害怕她啊,我怎么可能会拜一个把我从小打到大的野蛮女子为师呢?从小那丫头片子就喜欢啥事都跟我比,我吃饭她要跟我比,我睡觉她也要跟我比,就连我去如个厕她都要跟我比,这从小到大无论我做什么事,她都要跟我比,问题是从小到大我没一项能比过她的,她干啥都比我强的多,宗内那些子虚乌有的荣誉,也都是各个的顶着她的头衔,福伯啊您说说,我身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找一个比我自己还要强大的女子当媳妇,假若我真的是找了这般的人结婚,那以后在家里的这日子究竟是谁说了算?这跟入赘有什么分别,我作为一个头顶天脚踩地的男人,这种事情我刘熠不做,我也做不来。”   刘熠说完,便欲要伸手去抢福伯手里那个原本属于自己的布包裹。   “刘熠,你所言当真?你当真不愿拜那兰家的丫头为师?”   就在刘熠与福伯为了此事相互诉苦的时候,这间屋外顿时响起了一声极为厚重的声音,而随着这股声音的出现,刘熠竟然顿时有些脚软,而他对面的福伯,则顿时两眼放出一阵精光。 第一百零三章 脚底抹油,赶紧开溜   “刘熠,你所言当真?你当真不愿拜那兰家的丫头为师?”   仅此一句便足矣吓的刘熠结巴起来,更是让其手上的动作瞬间停止,而仅靠一句话就能产生如此威慑力的纵观整座地炎宗,怕也是屈指可数,除却那位一直深居简出的老太太外,也就只剩下刘天清一人了,很显然从这浑厚的声线来讲,此声音断不会是老太太的声音,也不是她老人家说话的口气,由此可见刘熠要溜的这件事,有人已经将其后路是彻底的堵死了,堵死刘熠的这个人正是他的父亲刘天清,当今的地炎宗宗主,地炎宗历史上第一位凭借自己一身横炼修为签署了分界协议的人。   “爹……爹……您……今儿个怎么……怎么还这么有空……跑我这了啊……这可真是……活见鬼了啊……”   随着这间屋子的门被人从外向内给推开之后,还未等刘熠看清这个进屋的人,便已经听到了他那结结巴巴的尴尬声。   “老爷……”   反观福伯则顺势的将刘熠暴露在外,而自己则静悄悄的站在刘熠的身旁,面带无奈的轻声说到。   “事情我大概了解了一些,福伯您大可不必为了这不识抬举的玩意儿心存愧疚,您瞧您这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这臭小子操这份心思,说到底还是我老刘家对不起您啊,着实的是让我感觉惭愧,是我刘天清育儿无方。”   看着眼前的福伯,刘天清不仅急忙朝着对方行礼,然后一脸愧疚的模样在朝着对方慢慢说着,说着说着还顺势的瞪了刘熠两眼,待说完之后他才猛地从刘熠的手中一把拽过布包裹,然后看也不看的就这么顺手一丢,将这个布包裹给丢在了刘熠身后不远处的床榻沿上。   “还傻了吧唧的杵在这儿干啥,还不给老子接水煮茶去?”   看了眼自己面前这位不争气的儿子,刘天清顿时是一肚子的气,只见他朝着刘熠一通咆哮,然后这才极快的转换着自己的表情,恭恭敬敬的一把拉过福伯的手,让其先于自己坐在屋内的椅子上,随后自己这才坐了下去。   “这些年忙于宗内事物,刘熠这臭小子我也没怎么管过,倒是一直在麻烦福伯您帮忙照看这,这些年辛苦了。”   刘天清拉着福伯的手,自己轻轻的拍打着福伯那尽显苍老的手背,发自肺腑的感叹到。   “老爷您可千万别这么说,真的是言重了,少爷的事就是咱地炎宗的事,就是我刘福的事,老身这一直在做着这份内之事,又何谈辛不辛苦之说呢,老身能亲眼看着少爷长大成人,能在少爷的人生轨迹中有过一抹痕迹便以知足,对于少爷而讲,他便是我刘福以后活下去的希望,所以老身也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着少爷的人生能步入正轨,最好能抓紧时机给老身再抱回一个小小少爷,那么老身的这一生才算是真的圆满了,所以老爷您的这次觉得,老身觉得十分的妙,老身也觉得老兰家的闺女真的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大才,日后对我地炎宗定是那肱骨之人,只是在老身看来,眼下怕是少爷对于老爷您所提的这门婚事意见极大啊,若少爷此时单方面放弃了他跟老兰家的这件婚事,那么损失的可就不仅仅是兰汐这位娃娃了,还会让少爷在未来缺少一个得力的帮手,但是眼下这时代变了,婚姻之事已经不由得我们这帮子老帮菜所能管得了的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这所谓的媒妁之言怕是也在这帮小辈身上算不得数的,相比之少爷,我其实更多的是担心老兰家的那个丫头,那丫头天性孤傲,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主,若是要让她得知自己的婚事被因少爷的不满而令自己被退了回去,老身担心那丫头可能会一时半会的过不了这一关,如要真的那样的话,少爷可就真的会出事啊,要是到了那个时候,老身担心……”   刘福说到此处,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刘天清。   “哎我又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变数,都怪我平日了对这臭小子管教松懈,这才能给我闹出这般的闹剧,刘熠你还在那发什么愣,老子让你去接的水呢?听闲话听上瘾了还……”   看着在屋内一角落蹲在地上玩着自己鞋带的刘熠,刘天清更是郁闷的一肚子火无处可发,只见他顺手便抄起桌上的一块糕点,然后用力的朝着刘熠的方向砸了过去。   “其实少爷如今变成这样,老身并不觉得意外,当年老太太让你和兰健去撮合两孩子的时候我就看得出,兰健的丫头是个性格极为强势的主,那个时候我就能看出少爷日后怕是会被兰汐那丫头欺负,那不想竟然会令少爷如今那般的畏惧她,这都是老身的疏忽啊老爷。”   刘福说着说着竟然还掉起了眼泪。   “刘熠你说说你,你让我说你些什么好?老子现在一看到你就是一肚子的气,但凡你平日里用点心,你都不可能是现在的这般样子,你看看人家兰汐,年龄比你还小,现在都已经是宗内数一数二的高手了,而且老子不妨告诉你,宗内已经跟你兰伯伯说了,过两年等兰汐成人礼一办,宗内便会正式的将紫衫龙使之位传于兰汐,让你兰伯伯颐养天年,你再看看你,整天就知道吊儿郎当的没个正行,老子的脸都叫你给老子丢光了,哎算了此刻说再多也没任何的意义,刘熠你听好了,兰汐这丫头是为父替你内定了的儿媳妇,也是你奶奶钦点的我地炎宗未来的家母,这件事就此敲定了,谁也不能反驳,这其中的利弊你最好给我在仔细的考虑清楚,言尽于此你就好自为之吧。”   刘天清说到此处,便恶狠狠的瞪看了一眼刘熠,这才再次恭敬的当着刘福的面继续说道:   “福伯咱俩走,让这臭小子好好的反省反省,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给咱们整幺蛾子,刚好慕容老鬼刚又派人给咱发来两车刚出窖的佳酿,咱俩这就去叫上宗内那几个老酒鬼,咱们去品一品?”   说到此处刘天清竟然还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大口口水。   “爹我也想喝……”   一听到刘天清那有铸剑山庄新运过来的美酒,刘熠肚子里的酒虫子顿时间便活跃了起来,只见他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一脸谄媚的笑着看着刘天清,嘴巴吧唧吧唧的开口说到。   “嗯……”   只不过刘天清的回答,是这般的充满威胁的韵味。   刘天清的话让刘熠顿时间蔫了,看着面前这个如缩头公鸡一般的刘熠,刘天清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见他怒瞪着自己的这唯一的宝贝儿子,便拉着刘福缓缓站起身来,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带着刘福就离开了。   看着刘天清和刘福逐渐的消失在了自己的院子后,刘熠这才猛地呼出了一口气。   “就凭你一句话,你就想让我娶了那老妖婆,刘天清你就继续做梦吧你,哼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都是你们逼我的,小爷我现在就溜,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只要小爷我一出这地炎宗的大门,小爷我还能叫你们找到吗?”   扭头看了眼床榻上的那个布包裹,刘熠不仅一丝冷笑,一阵嘟囔过后,便再次的紧忙收拾起自己的形状,然后待收拾的差不多后,便贼头贼脑的透过门缝看了眼小院的情景后,悄声无息的打开了窗户,然后只身背着布包裹,快速的消失在了那不远处的围墙之后。但是让刘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天清和刘福根本就不没离开,只是在他们刚离开小院之后,便悄无声息的再次折返回到了刘熠那间小木屋的房顶,然后将刘熠接下来的一幕尽观眼底,给看了个清楚透彻。   “臭小子……”   此时此刻,刘天清也只能无奈的一阵苦笑,这下子,他又要舔着老脸去和兰家的老顽固去解释一番了。 第一百零四章 十六小强   慕容轩的一道决策,便决定了人一生的不同结局,这般的结果当真是令这些一直坚守原则,世世代代生活在铸剑山庄内的老家伙们一阵唏嘘。   一时间原本还希望在这进选之举中浑水摸鱼之辈,竟然因为这一道临时决议而纷纷退赛,原本还有上千人的预赛队伍,也因为这大规模的退赛而造成参赛人员极大幅度的开始锐减,以至于那些原本还在维持着场内秩序的外院弟子也都急忙的从各房再次加派人员,然后投放到报名区去维持那一块的秩序了。   看着台下这滑稽的一幕,慕容轩心中不免的一阵悲哀,或许他在倡导刚才的临时决议时,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的这个状况,但是可能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决议背后的结果,竟然是直接的将那些平日里隐匿在庄内的顽固问题给彻底的大白于天下了,此时坐与木台之内的高层皆是因为这眼前的一幕心惊和愤恨。   铸剑山庄不知在何时起竟也已经腐朽成这样,真是令人悲哉,真是令人痛哉,铸剑山庄的招牌就如同慕容轩这些老一辈人的根,是根深蒂固的生长在其心头的,是任何人都不得以践踏的尊严般的存在,而就是这样存在着的信念,竟也在这日复一日的红尘之中,被权势给腐朽到这般田地,当老一辈人看着自己辛辛苦苦了一辈子才咬牙坚守下来的基业被这腐朽之势逐渐蚕食的时候,试问谁不心痛?   这只是外院弟子进选内院的一场比赛而已,就已经暴露出了如此问题,那么那些身处内院高墙之内的人呢?他们又会变成什么样,会堕落到什么程度,慕容轩不敢深想,也不想深想。   终于当大数浑水摸鱼之辈选择保全自己而退出比赛的时候,选择留下来继续参加这进选之举的弟子,却没几个人了。   由于李骞的落败,武神垣着实的被逍遥阁给拂了颜面,而为了向十剑道证明自己这房才是整个庄内的正统,武神垣不惜提前的亮出了它们为之压箱底的一张王牌,他们这些年真心去培养的未来武神垣第一人慕容淼,而在慕容淼的带队之下,武神垣此时竟然还能在选出五人继续参赛。   至于一直与武神垣互看不对眼的剑气阁,其牌面是丝毫不必武神垣差,由剑气阁公认第一人刘洛洛带队,同样的剑气阁也有四人选择继续参赛。   而除去了武神垣与剑气阁这两大房弟子外,其余房选择继续参赛的弟子也有七名,分别是出自逍遥阁的尉迟琉璃、秦煜和路子鸣,菩提阁的慕容霜,醉酿阁的王子辅、高语苑、秦芯。   至此这进选之时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了。   当这十六人依次站立于高擂之上的时候,但见一名老妇缓缓的怀抱着一个竹筐在每一位即将参赛的弟子面前停驻片刻,而老妇怀里的这个竹筐内,则同样的分别放置着十六支竹签,然后由每一位选手自主选择随即抽取一根,当这些竹签被选手们逐一抽出的时候,这些选手们才发现,他们手中的这些竹签,竟然都被标注了一个数字代号。   “抽到一号的两位,还请向前一步,随后自报门庭,也好让老身记录一下。”   待这十六位弟子依次抽取完之后,这名老妇这才岣嵝着脊背,看似颤颤巍巍的从刚才的自己所怀抱着的竹筐中拿出了一个砚台一支笔还有一块竹简,然后轻声的说到,而随着她的话音刚落,便看到高擂之上的十六名弟子则纷纷的拿起自己手里的那根竹签,然后彼此相互环顾,这才从这十六人之中,缓缓的走出了两名弟子。   “弟子武神垣慕容淼。”   慕容淼双手施礼,然后躬身以敬。   “弟子武神垣张晋楠。”   距离慕容淼就隔了两个人,张晋楠同样施礼以躬身相敬。   “好老身记下了,你们是第一场,现在你们就着手的去准备准备吧,抽到二号的两位,还请向前一步自报门庭。”   待记录完第一组对阵双方后,老妇再次开口询问到,而这随后的过程中,原本十六人的队伍,便被一一分为了八支相互竞争的队伍。   具体的出赛顺序为:   第一场:武神垣慕容淼对阵武神垣张晋楠。   第二场:剑气阁高毅对阵菩提阁慕容霜。   第三场:醉酿阁秦芯对阵武神垣董威。   第四场:剑气阁蔡振对阵逍遥阁秦煜。   第五场:武神垣杜剑对阵逍遥阁尉迟琉璃。   第六场:逍遥阁路子鸣对阵醉酿阁王子辅。   第七场:剑气阁刘洛洛对阵武神垣杨天扬。   第八场:醉酿阁高语苑对阵剑气阁崔可欣。   至此八支参赛队伍便正式的被抽选了出来,而作为这临时更改了的进选规则,这八场比试都为单方淘汰制,即一方认输则无缘八进四的复赛,而随着这八支竞选队伍的诞生,一下子就让整个高擂四周的那些围观弟子们内心纷纷沸腾了,因为往年的进选之举,都是些内定好的弟子走走过场罢了,远不及今日这般的精彩,即便现在还没有开始比试,但是在众弟子们的心中,却早已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一时间整个场内时不时的由那人浪之中便爆出一阵阵的狂呼,若仔细的去听,不难听出这些狂呼的内容,是直指高擂之上的竞选弟子之名,而这其中呼声最高的,无疑便是那代表着武神垣和剑气阁这两房新生代弟子们的领头者,慕容淼和刘洛洛,但是也有些别房的弟子,也在极力的为自己这房所出阵的代表加油呐喊。   忽然原本喧嚣的现场变得安静,一眼望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慕容淼和张晋楠已经纷纷站在了高擂之中,彼此面对面的站在哪里。   第一场便是武神垣的内战,第一张便让武神垣的王牌出战,第一场便让现场所有的外院弟子屏住了呼吸,仅仅只是这第一场,便将现场所有人的胃口调了起来。   “第一场武神垣慕容淼对阵武神垣张晋楠,开始!”   随着场区管事一声喝令之后,张晋楠便率先的化拳为爪,朝着慕容淼的面门直勾勾的探去,丝毫的不顾及同门之情,丝毫的不顾及比试的侠义,抢尽先机是率先的朝着慕容淼出手。 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人   “我的天啊,这也太快了吧,这难道就是张师兄的实力?”   只见张晋楠的出手,便顿时惊住了距离高擂较近的那些外院弟子们,而他的这一手也让远处木台之上的那些老家伙们满意的纷纷点头。   “慕容师弟今天咱哥俩就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切磋切磋,我可是知道你这家伙喜欢藏拙,反正我先把话撂倒这了,我今天可是会全力以赴的,你可要当心啊!”   张晋楠那肆意狂笑之后,便看到他的右爪已经距离慕容淼的面门十分的近了。   只见慕容淼稀松着双眼,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这位稍不注意就能热血上头的张师兄,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而随着他的这口气息叹了一半的时候,便看到他闪电般的将自己的身子轻微的左侧倾斜,然后右手化掌朝着张晋楠的探出的右爪腕部快速袭去。   “哈哈哈我说师弟啊,你太小瞧师兄我了啊。”   虽说张晋楠并未看清慕容淼的出手动作,但是常年艰苦修炼的他,早已将自身的六感修炼的极为精准,即便是他看不清慕容淼的出手动作,但是他那自身的机体所反射在临危之际传回给他大脑的那份感知,却让他深知自己要是不急忙变招的话,则很有可能吃一大亏。   只见张晋楠大笑一声,然后急忙与半空之中收回自己的右爪,然后左手化掌,极为轻巧的顺着慕容淼的掌劲轻轻一点,便反向腾空于那半空之中再度变招,夹带着那俯冲下来的冲击力,一记重实的鞭腿便朝着慕容淼的右掌狠狠的踢了下来。   “漂亮!!!这小子这招变的漂亮啊!!!”   看着高擂之上张晋楠的顺势变招,慕容轩也不仅肆意夸赞到。   武神垣本来就以拳脚功夫著称,所以在这一房但凡是能拿的出手的弟子,在其自身的拳脚功夫上,那基本上都是那种十分扎实的存在,而随着张晋楠的临时顺势变招,慕容淼也不仅为之一震。   好家伙张师兄怎么几日不见,这功夫又有所见长啊。   为了抵消掉张晋楠刚才的那记鞭腿所给予自己这边的压力,慕容淼也只能看似十分尴尬的身体向后连续的翻滚了数周,这才能堪堪的将刚才的那记鞭腿勉强消化掉,可是还未等慕容淼回过气来,一击未中的张晋楠便再一次的化掌为拳,将右拳缩回至自己的腹部位置,然后便猛地用力蹬了一下脚下的高擂,就看到他整个人瞬间便朝着不远处的慕容淼飞身爆射过去,整个人就如同被射出的炮弹一般,即疯狂又爆裂。   “张师兄你他娘的跟我来真的啊!”   看着张晋楠的出招,慕容淼顿时惊得大吼到。   “这武神垣可真是个出人才的地方啊,若要假以时日张晋楠这孩子的一定会是我铸剑山庄的未来之星啊。”   而看着马上就要轰至慕容淼面前的张晋楠,木台之上的慕容轩不仅发出感慨。   张晋楠的那一手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利落进攻,看到是慕容淼不仅有些惊讶,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自己的这位张师兄,此刻的武学修为早已不再是几个月之前自己印象里的那般了,虽说自己此时若要认真起来去应对的话,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此刻的他却并不想在张晋楠的身上去暴露出更多,因为他知道自己真正的对手,只有那剑气阁的刘洛洛而已,他不想在自己遇到刘洛洛之前便将全部的本事给使出来。   就如同张晋楠之前说他的话里内容一般,他善于藏拙,而此刻的慕容淼是必须要将自己的一身本事给藏起来的,因为他不清楚这些年刘洛洛的本事究竟是已经进步到了何种的程度,毕竟全铸剑山庄的人都知道,刘洛洛这一脉天赋都极其的高,先就说说她的亲爷爷豪饮刘云军,那可是当年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其自身本领更是笑傲天下的存在,若不是不小心中了大音寺的诡计,也不至于会落得那般的下场,而他那一手破坏了极为惊人的刀法,则更是将铸剑山庄的心法与地炎宗的刀法融会贯通至一处,只可惜十年前为了慕容问心而惨死在了那遥远的锦州,至于刘洛洛的舅舅刘天清,则更是将他们刘家一脉的天赋给发扬光大了,在那广阔的青州以地炎宗宗主的身份常年雄踞于此,并且将整个宗门都推送至当今江湖排名前十的超级门派,甚至已经有与当年灵剑宗相互比肩的实力。   再反观一下自己,慕容淼不仅有些颓气,自己也只是慕容家族庶出的子嗣,若不是自己还复姓慕容,恐怕自己是根本不可能从武神垣内获得如此多的资源,而这一切都是那个风流的慕容轩所结下来的孽果罢了,不过还好自己还有点天赋,这点倒是随了慕容家的风格,可是即便如此他对于刘洛洛而言,还是没有丝毫的信心的。所以哪怕张晋楠再怎么逼迫他,他都要尽可能在没遇到刘洛洛之前,减少自己的出手次数,以希望达到麻痹对方的作用,然后想办法出奇制胜,毕竟自己只是武神垣所推举而出的第一人,而刘洛洛则是整个铸剑山庄的人都心里清楚的新生代的第一人。   可是随着张晋楠的进攻一波接着一波的朝着自己使来,哪怕是单方面的防守,也渐渐的让慕容淼竟然有了一丝丝的疲态。   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啊,必须要想办法尽快拿下张师兄才行,要不然这局势越托越对我不利啊,可是我又不敢真的出手,要是被刘洛洛看出了什么端倪来,这后面的还怎么比啊,哎呀妈呀简直能愁死我了,我没事瞎趟这坛浑水干嘛啊,我明明知道上面的意思主要还是想看秦煜那臭小子的,真是服了我这脑子了。   再一次的躲开了张晋楠的一记冲拳之后,慕容淼不仅有些发愁的想到。   “师弟我说过的,我一定会拿出自己所有的本事来证明自己,所以我也希望师弟你也能同我一样,拿出你的所学,借此机会好好的和师兄我比划比划,我们武神垣的宗旨难道师弟你都忘了吗?武者,大无畏也!无畏于天,无畏于地,无畏于心,拳到之处,势必荡平妖邪,脚踏之处,势必扫清宇内,借吾之躯,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看着自己面前的慕容淼一昧的在躲避着自己的进攻,哪怕是张晋楠这般的偏偏公子,此刻也不免的有些恼怒。只见当他对着慕容淼再次一击击空之后,便扯着嗓门朝着慕容淼的方向大吼到。 第一百零六章 踏雪寻梅   张晋楠作为武神垣的一名外院弟子,其实这一次的进选之举是没有他什么事的,因为名额有限,他是没有机会也不够资格来到这高擂之上展示自己的,往年的那些名额,早早的都被那些所谓的权贵子弟给抢了去,然后自己也只能在那高擂之下,抬起头颅看着这些不学无术的子弟在那神圣的擂台上蹦蹦跳跳,好似那跳梁的小丑一般。   但是因为慕容轩的临时决议,让这些小丑们临阵弃权,这也才能让张晋楠抓住了这个机遇。作为一名天赋在武神垣中并不突出的一人,张晋楠深知自己的短板,为了不被那些真正在刻苦修炼的师兄弟们拉下太多,他也只能在别人休息的时间继续修炼,在别人游山涉水的玩耍的时候继续修炼,因为他知道天赋的短板造就了他学什么都要比那些天才们要慢一些,而为了能够让大伙看得起自己,看得起跟自己一样的混迹在这偌大的外院当中的寒门子弟,他必须要努力,必须要咬牙坚持,不为了他,不为了别人,只为了为这偌大的铸剑山庄中那一辈子都不可能出人头地的寒门弟子。   这记冲拳出拳姿势不对,没关系只要自己每日不停的挥出千余下,定能矫正过来。   这记鞭腿踢出的力道不够,没关系只要自己踢断万余棵树木,定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道。   这次体能的训练没有跟上,没关系只要自己每天坚持翻越后山五峰,定能增强我的体能。   没关系逐渐的变成了张晋楠的口头禅,他不仅是在为自己宽心,更是在为这胸中的坦荡宽心,这一次相信他一定要让那些眼高手低的人都看到,寒门也能出天才,人活一辈子,没人像被别人看做废物。   所以作为武神垣的弟子,张晋楠十分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所以他要用尽全力的去通过这次进选之举来向整个铸剑山庄证明,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们的昏庸,但是无论自己怎么逼迫慕容淼,慕容淼却还是那副吊不郎当的样子,最多也就象征性的防守一下自己的招数,可越是这样越是能够激发得出他内心深处的那份骄傲和自负。   “师弟啊,拿出身为武者的姿态,与我一战吧,借吾之躯,感吾之怒!”   突然随着张晋楠的一声怒吼,众人便看到,张晋楠的右腿突然间向后快速的撤了半步,然后自己的身子则轻微的顺着这半步后移,他的右手此刻早已化掌为拳,而他的拳头上竟然已经开始能够以肉眼可辨的态势出现了些许的气劲,只见这些许的气劲,快速的将他的拳头给团团包裹住,而不停旋转的气劲竟然在他的拳头四周,将那刚刚如春时的丝丝凉意瞬间凝结了。   “这……这孩子竟然能够使出这一招?”   而当张晋楠欲要出手的时候,远在木台之上的慕容轩不仅顿时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然后略显兴奋的一声呢喃。   至于慕容淼看清楚了张晋楠的动作之后,也随之在内心深处一阵叹息。   看来这藏拙是没办法藏了啊,张师兄啊张师兄,你确实逼的我没办法啊!   想到此处,便看到慕容淼就跟复制张晋楠一般,也同张晋楠一样后撤着自己的右腿,然后弓起身子,而他的右拳同样也在快速的凝结着。   “踏雪寻梅!!!”   ……   “踏雪寻梅!!!”   ……   几乎同一时间,慕容淼与张晋楠纷纷一声怒吼,然后将自己早已凝结住气劲的右拳,直勾勾的朝着对方轰了出去。   这一次当慕容淼和张晋楠那如出一辙的招式出现在之在场众人的视野之中时,无人不被其所震撼到,甚至那些远坐于高擂之外的掌局者们,也都不免为此产生了一丝紧张和兴奋。   一位是武神垣一直以来被奉以天才之称的慕容淼,另一位则是近些年风头大尽的努力之材。   这一阵谁都不想输,谁都不能输,输了那所代表的着的不仅仅只是输了他们两个未来之才的进选之路,更是会输掉以后铸剑山庄所为之倾囊付出的大好机缘,会输掉二子心中对于胜利的渴望,会输掉二子心中对于希望的信仰,所以这一阵不能输也不敢输。   所以一方是输不起的张晋楠,一方是不能输的慕容淼,都在此选择以一种武者的姿态去迎接这一份独特的属于自己的挑战。   就在两个人接触后的瞬间,一阵略微刺骨的罡风便从二者的中间猛地朝四面八方散去,而激射出去的凌冽罡风,也顿时将原本有些尘嚣繁杂的高擂给素清干净,随着这股凌冽的罡风将原那些尘嚣给清素之后,所有人才真的看清了此刻高擂之上的情景。   只见慕容淼的右拳直勾勾的就这么紧贴着张晋楠的下颌处,然后便不再有更多的动作,反观张晋楠,虽说他也已经将自己的拳头招呼在了慕容淼的面前,却始终都不得再进一步,他的拳已无法再往慕容淼的面门前探哪怕是一寸的距离了。   “嘶!!!”   看到这一幕,顿时让高擂之下的众弟子们皆猛吸一口凉气。   这叫什么?这就叫实力,这便是天赋!   感受着自己下颌处那几乎可以说是贴紧了的拳头,张晋楠心知自己已经输了,可是他不服气,他压根在心底不承认自己输了的事实,但是感受着慕容淼那毫无侵略性的拳风,他又感受到那一阵阵的无力。   相同的门派,相同的武学,相同的招数,却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天分,不同的待遇,以及不同的结局。   “武神垣慕容淼胜!”   随着刚开场的那名老妇来到高擂之中将赛后的结果公布与众后,武神垣这边的弟子们便瞬间情绪极为激动的亢奋起来。   “我还是会把你当做自己一生的目标,直到真正的超越你。”   看着自己面前这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师弟,张晋楠只是十分失落的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随时等你,这是我们俩的君子约定。”   而慕容淼则看着面前的张晋楠,向其躬身谢礼,轻声回应。   这一幕像极了孟轲与乌辽坪,像极了他们二人之间的羁绊。   “不管怎么说,你始终还是代表着咱们武神垣来打这场擂台的,这后面对阵刘洛洛那小娘皮,你可要拿出真本事才行,不能辱了咱们房的门面,毕竟我平日里可是听说,那小娘皮可厉害着呢。”   听着慕容淼的话,张晋楠也顿时想得开了一些,也罢这样的结局,不正是现阶段对于二人最好的收场吗,为了避免尴尬,他还是一把搂着慕容淼的肩膀,然后一边低头俯身于慕容淼的耳边,一边手指剑气阁的阵营低声嘀咕。   “张师兄放心吧我不会输的。”   随着张晋楠的话,慕容淼也是双眼直勾勾的盯看着剑气阁方向,坚定的回答道。 第一百零七章 这俩人怕是有情况啊   张晋楠输了,任凭他用尽浑身的解数来打这场擂台,他都惜败在那平日里让他为之不屑天赋之上,这也不免的让人觉得可惜又可怜。   伴随着一声钟鼓敲打一阵后,慕容淼和张晋楠才快速的离开了高擂,然后在众弟子眼中,便能看到几名内院弟子去快速的收整高擂去了。   “哎呀这可都是好苗子啊!”   回味刚才的比试,慕容轩不仅感叹道。   “是啊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俩孩子竟然能够修炼到如此的境界,那可是踏雪寻梅啊,实打实的内院弟子才可以学习的招式,他们二人此时皆是外院弟子,可却都已学到了这般的本事,看样子也都将此招融会贯通了,这着实的是不容易啊,老熊头你这次可真是为了咱庄内立功了啊。”   接着这话题继续说下去的,正是在那高擂之外静静观战的铸剑山庄门下,咛笑吟的管事田蕊了。   “哎呀这有啥好炫耀的,老夫平日里都不曾打理过这些毛头小子,有训斥他们的时间,老夫还不如好好痛饮几缸来得实在啊。”   只见一名满脸胡子拉碴的黑脸胖子,一边看似无意的说辞,一边又露出那一抹极为挑衅的神色盯看着与之他对面静坐着的一名冷面书生,切莫要小看了这个黑胖子,以为他大大咧咧的好欺负,这黑胖子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武神垣的头儿,熊祥,至于他对面坐着的这名冷面书生,正是剑气阁的总教头刘岚。   “熊老哥说的也是,武神垣这两名弟子,着实的令在下是开了眼界的,不过这比试还没结束,指不定后面还有更能让人叹为观止的存在,熊老哥你说弟弟我说的是也不是?”   听着刘岚那酸腐至极的反驳,熊祥也只能连翻白眼。   “小六子说的在理,说的在理,我支持你,这不才第一场而已,至于结果如何,就让我们在座的老家伙们都瞅一瞅,我可是听说了,这一次参加比试的这十六个小娃娃,那可各个都是有着压箱底的本事的,所以无论结果如何,这些娃娃可都是咱们铸剑山庄的宝贝,你们可要给老子带好咯,要是出了叮点的纰漏,看老夫拆了你们,嘿嘿嘿接着看接着看。”   眼看着慕容轩就要口无遮拦的大放厥词,一旁的田蕊急忙拽了下他的衣摆,感受着田蕊那杀人一般的眼神,他也就尴尬的连笑一声,急忙的将话锋一转。   而在座的几位也都对此见怪不怪了。   “这出门在外的你也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蕊蕊。”   眼看着在场的几人都爱理不理的看着自己,慕容轩倒也落得无趣,只见他挪了挪自己的屁股,然后面朝着一脸不悦的田蕊小声的嘟囔着。   “滚……”   这是多么坚定有力的一声回绝,而众人听着田蕊的这声回复皆是纷纷大笑起来,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笑个屁笑,都他娘的给老子安安静静看比赛!”   只见慕容轩极为尴尬的呵斥了一阵,发现并没有人理会他时,他也就黑着个老脸将自己的目光重新的锁定回不远处的高擂之上了。   很快的高擂便被打扫了个干净,而待那几名清扫弟子刚刚走下高擂之时,之前的老妇在一次快速的走上擂台。   “第二场剑气阁高毅对菩提阁慕容霜,还请二……”   可是还未等老妇话音落地,她便急忙的连退数步,因为她感觉到,有一股剑气正在急速的向自己的另一侧袭来。   “高师兄还请赐教!”   一声稚嫩的女音落地,众人便能看到,一名身着淡青色劲装,扎了一尾高高的马尾辫子的女孩,正举着手里的木剑,朝着这才一边跟自己师兄弟打着招呼一边慢悠悠登擂的高毅刺去!   ……   “老秦你说他俩谁能赢啊。”   看着高擂上那打的有来有回的慕容霜和高毅,尉迟琉璃一边不停的往嘴巴里塞着那大颗的酸甜枣子,一边皱巴着眉头,用那已经被枣子给赛的鼓囊囊的嘴巴问着身边的秦煜。   “哎我说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啊,这第五场你就要出战了,你这会儿还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吃这么多枣,你都不怕一会你胃疼啊。”   反观秦煜则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尉迟琉璃,一边说着一边欲要去夺了尉迟琉璃手中的那个已经被吃的就剩一半枣的小木碗。   “那人家早上没吃饱么,这会饿的有点头晕。”   眼看秦煜的手就要摸到自己怀里的碗边时,尉迟琉璃急忙极为机智的侧过身子,用自己的美背将她的枣完美的护于身后,然后轻微的侧过脑袋,一脸可怜样的看着对方,一边撒娇般的说着,一边更加卖力的当着对方的面疯狂咀嚼着嘴巴里的食物。   “别别别您赶紧的把您的这幅嘴脸收起来,这招对我已经没用了,我还不了解个你了,就你那点小心思,你这招对付对付那些不了解你的还行,拜托我的尉迟大小姐,咱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换一种套路?赶紧把枣给我,别到头真的胃疼,到那时候我看你还怎么打这个擂台。”   可是咱们秦大少爷是什么人,只见他快速的说完后,压根就不给尉迟琉璃反应的机会是瞬间的出手,然后便看似野蛮的一把将她怀内的枣尽数的给掏走,就只留了个空碗让尉迟琉璃抱着。   待尉迟琉璃反应过来后,她才发现自己那原本还留有大半碗的枣子,此刻尽数的是已经来到了秦煜的手里,而这个可恶的人,竟然还一脸洋洋得意的姿态,着实的将自己气的不轻。   “你……”   看着秦煜一把将他手里的枣给扔了出去,尉迟琉璃顿时给气的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行啊姓秦的,你有种,咱们俩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而当尉迟琉璃刚指着秦煜的鼻子准备放狠话的时候,一阵强烈的欢呼顿时在菩提阁那边响了起来。   慕容霜竟然战胜了高毅。   试问谁敢想像,此时慕容霜竟然能战胜了高毅,这让人无论怎么看这场对决,怕在对阵前都不可能会有人看好慕容霜的,毕竟单就从体格上来讲,二者便是有着那天壤之别,怕是慕容霜点着脚尖站在原地,自己的个头都不可能抵到高毅的胸口处,更别说高毅那一身几乎要将衣服撑破的爆炸肌肉,所以无论怎么去看,高毅也断不会输给慕容霜这般的小丫头片子的,此时有蹊跷啊。   望着擂台,看着疯来疯去一通乱跑的慕容霜,在看了眼一脸贼兮兮的高毅,秦煜和尉迟琉璃不仅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 第一百零八章 只需一招   没想到这才第二场对决便爆了雷。   慕容霜战胜了高毅,慕容霜竟然战胜了高毅。   只见慕容霜极为兴奋的在原地又蹦又跳的,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而一旁的高毅则一脸的苦笑和无语,最后连老妇等也不等,便一边摇着头一边苦笑的朝剑气阁的方向走去,期间有不少的师兄弟前来去询问他有关刚才对决的事,都被他婉言谢绝了回答,至此一个人看似灰溜溜的重回了剑气阁的阵营,只不过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神,却逃不过真正看懂了这场局势的人的双眼,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看到了高毅在那坐下去的一刻,面露出的那一丝狡黠和舒坦。   “这臭小子又摆我一道。”   看着高毅的落败,刘岚不仅怒骂一声,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对于高毅这名弟子的性格,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了,那种怕麻烦的性格着实的是令人无奈又抓狂。   “哈哈哈这小子我喜欢!”   而一旁的熊祥则指着高毅的背影大声笑道。   慕容霜和高毅的对决很快的便被人群所淡忘了,毕竟此刻在这群弟子的心中,刚才爆雷也只是一种结果而已,眼下他们所要关注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第三场的打斗精彩不经常而已。   时间就这么快速的流逝着,甚至于在场的每个人,都将心神全部放在了他们面前的这座高擂之上,然后丝毫都感受不到那飞速而逝的时间。   第三场的比试,是醉酿阁秦芯对阵武神垣董威,这一场在很早的时候便失去了悬念,因为武神垣和醉酿阁在其本质上便有着天大的不同,这也造就了两个孩子在修为上便不在一个水平,不能说秦芯不够努力,只能说董威在其招数的理解和使用上,是远非秦芯所能够比拟的,即便在人看来秦芯的天赋要远高于董威,可是这也不足以弥补二者之间在武学造诣上本质的差距,也就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董威便拿走了胜利。   终于轮到秦煜上场了,终于第四场对决即将上演,至于那高擂之上坐着观看赛事的几位老家伙,早已是一个个聚精会神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遗漏了片刻的信息。   这是秦煜自十年前回到铸剑山庄后的第一次公开出手,庄内有太多的人想要看看这位镇西侯之子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老秦你可别给本大小姐丢人!”   在秦煜临走之际,尉迟琉璃才面露些许不舍的拉住他,细心的为对方整理好了衣领和一宿后,这才细声细语的说着话。   “放心!”   只见秦煜一把搂过尉迟琉璃,然后贴着对方的耳边,轻轻的回应了一句,随后又轻轻的拍了拍尉迟琉璃的脊背,这才松开对方,露给对方一个安心的微笑后,他便手握着一柄木剑,一步一脚印的朝着高擂之上走去。   “第四场剑气阁蔡振对阵逍遥阁秦煜,还请二位弟子上台。”   随着老妇语必,秦煜和蔡振便纷纷走到了高擂中央。   “逍遥阁秦煜。”   秦煜说完,便俯身朝着老妇率先鞠了一躬,然后待起身后,这才向蔡振同样行礼。   “剑气阁蔡振。”   而反观蔡振则同秦煜一般,先是朝着老妇行礼,随后才向秦煜回礼。   “嗯那就落位准备吧,切记点到为止。”   看着眼前的两位,老妇不免多了几句提点。   “嘿嘿嘿丧家犬,你待会可不要哭鼻子啊。”   待老妇率先离开高擂之后,蔡振这才恢复了自身那一股子尖酸刻薄的嘴脸,朝着秦煜的方向淡淡的说了一句。   “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保证。”   而回应蔡振的只是秦煜的一句不咸不淡的回答。   只见秦煜率先落位后,低着眼瞄了一眼台下的尉迟琉璃后,便朝着她再一次的露出了自信的微笑,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当着尉迟琉璃的面,缓缓的立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看着台上那自信满满的秦煜,尉迟琉璃不免得一阵激动和紧张,甚至于此刻的她自己恐怕都不知,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双手已经十指相扣的环于胸口,为高擂之上的秦煜开始祈祷,从她那一脸的严肃和紧张的模样不难看出,她真的很在乎很在乎他,真的很在乎很在乎秦煜。   看着不远处秦煜的样子,蔡振顿时一阵火大,只见他丝毫不准备给秦煜多余的反应时间,便举着自己手中的木剑,朝着秦煜的后背处猛地刺来。   蔡振的剑又急又准又狠,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他的剑尖便距离秦煜的后背几乎是一步之遥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在场的很多人都不免的揪起心来,这其中便包括着尉迟琉璃,包括着慕容问天,包括着慕容轩,包括着田蕊,甚至还包括着刘洛洛。   只见秦煜邪魅一笑,便将原本自己还紧握着的手中的木剑松开,然后任凭木剑顺势下落。   “不要……”   看到秦煜的这一幕,紧张的尉迟琉璃顿时一声惊呼。   忽然一丝亮白在秦煜和蔡振所存在的中心瞬间闪耀开来,而远在另一侧的剑气阁弟子们,则把这丝亮白归功于他们的蔡振师兄所使出的剑招。   稳了……   又赢了……   真简单……   此刻的剑气阁弟子们,在看到这阵亮白之后,顿时那股骄傲感和无比强大的自尊便又开始悄然作祟了。   “啊……”   呼吸之息,须臾之间,还未等这阵亮白消退之际,众人们便率先的从那高擂之上听到了一声极为自信的呐喊。   而在下一秒原本都准备开始欢呼的剑气阁弟子们,却瞬间被接下来的场景给狠狠的打脸,那他们一直为之骄傲的自尊,也在这一刻顷刻碎裂成炸,随之被无情的摔落一地,随着这股凭空出现冲击气浪将原本在高擂之上的那阵扬尘给猛地震散后,众人才彻底的看清了现实。   “踏……雪……寻……”   只见蔡振不可思议的瞪大的双眼,艰难的挺着自己的脑袋,然后颤颤巍巍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秦煜,艰难的说了半句话,便瞬间双膝跪地,下一秒整个人便昏死过去,而那柄令他无比自信的木剑,此刻也早已尽数的碎成一地木屑,只留有残缺的剑柄被他牢牢握住。   踏雪寻梅,试问谁敢去想此刻秦煜打败蔡振的,依旧是出自武神垣之手的玉魂掌第一式,踏雪寻梅。   “我之前就说过,打你我只需一招。”   …… 第一百零九章 逆鳞   仅凭借这一招武神垣的入门绝学,也仅凭这一招简单至极的踏雪寻梅,秦煜便以那几乎是无敌般的姿态是一招便挫败了剑气阁的蔡振,丝毫的不给对方任何可以去还手的机会,是彻底的从灵魂的最深处将其击败。   蔡振没想到,剑气阁也不曾会想到,包括整个庄内的人或许都不可能会想到,仅凭一招踏雪寻梅,也仅凭这一招而已,秦煜便看似极为轻松的拿下了比赛,甚至感觉他还未真正的出力,蔡振便惨败在他的面前。   没有所谓的花里胡哨的动作,也没有所谓的以礼相待的尊称,有的便是这拳拳到肉的快感,有的便是这血气与勇气的碰撞,这本该就只属于男人之间的争斗,这本该就只属于拳与剑之间的较量。   秦煜的一拳打懵了剑气阁的所有人,打碎了蔡振的自尊心,打破了庄内对自己的成见和看法,更是一拳打消了庄内那些平日里还敢对尉迟琉璃说三道四的流言蜚语,至此一拳之后,这庄内便再也不可能会有人再去说道尉迟琉璃了,也再也不敢有人再去触碰他的逆鳞所在。   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这场逍遥阁与剑气阁的比试中秦煜会胜的如此之快,剑气阁的蔡振会败的如此之快,更不可能会有人会想到,这作为铸剑山庄对外的第一集团战力会败的如此之快,败给了一向都名不见经传的逍遥阁,更何况的以一招便将其挫败。   所谓杀人不过诛心,眼下的秦煜更是将这话的意义诠释在了蔡振的身上。   依旧还是那招踏雪寻梅,不过此招在秦煜的手中,却给了在场所有的人都留下了那极为深刻的印象,一种不同于慕容淼给人留下的印象,一种不同于张晋楠给人留下的印象,秦煜所给人留下的印象更为的让人觉得惊讶,让人觉得震惊。   你果然还是藏了一招秦煜。   望着此刻早已是朝着尉迟琉璃的方向走去的秦煜,距离高擂不远处的刘洛洛不仅想着,对于秦煜这个人,她是愈发的看不透了,也是愈发的感觉二人彼此之间的距离在越来越远,最终可能会远到看不见彼此的程度。   这……   秦煜的一招踏雪寻梅更是惊讶的庄内高层集体哑口,甚至是作为武神垣近些年风头最为强劲的房内第一人慕容淼,更是被秦煜的此招给惊的是目瞪口呆,微张的嘴巴是迟迟的没有闭上,至于武神垣的掌事熊祥更是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虽说铸剑山庄并没有规定一房弟子必须强制修行自身门内的武学,但是作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几大宗门,单就一门武学便已经可以令其门内弟子受用终身了,更别说在习得本门功夫之余还有更多的时间去窥伺别的门房的本领,而此刻的秦煜,单就刚才的一招武神垣的踏雪寻梅便已经向在场的所有人证明,他已经开始了对于武神垣所创下的玉魂掌的研究和琢磨了。   十年前灵剑宗的那场黑潮浩劫,让当时的人们了解到了侠客仙路之尧的玉魂掌究竟是有多么的霸道,一招樱红落,漫天血与腥,可见这套武学的极致,定是那无比刚猛的存在。   “问天这件事你知道多久了?”   看着不远处依旧在做暂时清扫的高擂,慕容轩笑嘻嘻的盯看着自己的儿子慕容问天,然后轻声询问。   “爹,您先别急着问我,你先接着往下看,等看完了后我再对您的问题逐一回答吧。”   可是慕容问天也是神秘一笑,然后轻荡荡的就这么敷衍了一句。   “好,这届的进选着实的好看啊,只要你们这帮老家伙好好的操练操练这些娃娃们,我相信咱们铸剑山庄未来定会在玄天谱上再往前挤上一挤,也免得让那帮老混蛋们整天在背后瞎嚼舌根,觉得咱们铸剑山庄出来的人都是一群无所事事不求精进的废物。”   慕容轩的话虽然说得极为粗鄙,但是却极为在理,虽说铸剑山庄再玄天谱上排名靠前,但是在它的前面可还是存有好几个超级宗门势力,在这些势力的眼中,目前的铸剑山庄还是太嫩了点,无论是宗门实力,还是历史背景又或是门内武学,皆是不被这些豪强们所认可的,以至于当慕容轩看似骂骂咧咧的一通胡话之后,在场的其余几位主事皆是陷入了自我的深思,一个个开始琢磨起铸剑山庄的未来之路要如何去走了,毕竟那可是玄天谱啊,大名鼎鼎的玄天谱,问鼎天下的玄天谱,世间仅存一物的玄天谱,岂是说挤一挤就能挤一挤的,想要在玄天谱上再精进一步,不仅仅是要靠实力,更是要靠机遇,靠气运,靠无数人的努力和拼搏的。   老疯子你也想得未免太好了吧。   玄天谱其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所在。谣传还在太古时期,那时天地初分,世间万物皆还未分得清阴阳,还未分得清善恶,还未分得清始终,那时炎黄二帝还在逐鹿之地借助着天神之威在与九黎部族焦灼迎战,最终在焱庙的相助之下,二帝终其所有资源在逐鹿之地大败九黎诸部,封印九黎王蚩尤,而在随后的战场清理时,炎黄部族的人们无意间在一处残垣中发现了一块天外之物,此物之重非常人所能够触碰,但凡与其接触后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丧失心智从而心神具焚。   至此炎黄二帝均认为此物定是那九天之上的神物,是凡人所不可以亵渎的圣器,遂在彻夜商议之后,决定先暂时封锁其现场,静等女娲归来,再与之做出定夺。   就这样二帝这一等便是三十余年。   三十余年啊,人生能有多少个三十余年可以去等待,可以去消磨,可以去挥霍,三十余年啊,它的消逝在那须臾之间,在那人与人的相互期盼中,在那欢声笑语的谈吐之中,在那悲痛哭泣的哽咽之中,消失的这般的快,消失的这般的无声,以至于这三十余年的时间,就好似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三十余年前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就好似昨夜的景象一样。   人们似乎已经是忘记了三十多年前的灾难,也似乎是忘记了那块被人间所守护起来的天外圣器,人们彼时所真正关心的,只有如何在这清贫的当下艰难的活下去。 第一百一十章 玄天谱   终于当天神们想起了人间还有这么一股生命印记的时候,那早已是年迈的炎帝才将此物此事此物是告知了那依旧还年轻的女娲天神。   “此物乃九天精龙钢,与七彩幻神石共为补天之物,此物与七彩幻神石一样都是出自太古时期,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后由混沌所孕育而生的神物,九天精龙钢共计三块,当年补天之时我便用去一块,就是不知这一块九天精龙钢,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一边解释一边萧然一挥,便见到原本无人可以撼动的九天精龙钢,就这么看似轻飘飘的坐落在了娲皇的手中,同时在随行的过程中,其自身的体积也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迅速缩小,直至只有一颗夜明珠那般的大小。   “九天精龙钢原本就乃混沌所生,凡人是不可以与其解除的,所以这块九天精龙钢我是要带走的,此物断不可以在人世间留存,若是强加保留,此物只会让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天地再次动荡,只会让大地万生再次陷入汲灵深渊之中,但本尊念在你等为了这个天下而选择的秉承信念,我可以赐与你们一些的好处。”   说罢便看到娲皇从九天精龙钢上轻轻的用小指刮下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然后极为轻巧的顺手朝着脚下的土地一弹,这才不一会的功夫,一块通体晶亮并时不时的在其内部会伴随着一阵星辰之色流动的石板就这么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我唤此物为玄天谱,它可通晓过去历史,亦可窥伺天机未来,尔等芸芸众人之辈,定要将其守护看管,切记切记。”   为此年迈的眼底未来秉承娲皇意志,也为了能守护这天下至宝玄天谱,于伽蓝山脉之巅创建焱庙,并将其深锁在其地底深处。   一眨眼数千年便如同过眼云烟一般流逝,而玄天谱上的记载也随着时代的变迁在不断的更迭变化,至于那真正通晓其使用口诀的,怕是只有那隐于尘世的焱庙弟子才能知道,而对于现在来说,在玄天谱上对于十宗门的排名,铸剑山庄还仅仅处于末尾,哪怕是十年前遭遇了浩劫的灵剑宗,也只不过是从原本的第五位下滑到了第九位而已,至此现江湖十大宗门排行如下:   那传说中一直与焱庙能够相互制约的玄月宫,一直霸占着宗门排行的头把交椅,万年不曾有过变化。   而玄镜宫和玄龙教作为玄月宫在人间的代言人,是当仁不让的稳坐宗门排行的第二第三。   至于焱庙则在第四的位置上。   在灵剑宗的黑潮事件之后,神罗殿在宇文太平的一系列运作下悄无声息的爬到了第五位。   原本排在第六位的是身处仓州的八界门,但是三十五年前朝廷的那次血洗,也让原本不可一世的神机天算,彻底的退出了玄天谱的争夺,而借此机会上位的,则是近些年风头极盛天龙馆的。   至于铸剑山庄,早已经同它的兄弟地炎宗一样,百年都不曾发生过丁点的变化了,稳坐第七把交椅,但是好在它还比刘天清的地炎宗要好一点,最起码在慕容轩所率领的铸剑山庄,一般人是不怎么敢去得罪的,所以也极少的会四处树敌。   而对于排在玄天谱第八位的则是被朝廷牢牢控制的白马寺,玄天谱的排名似乎他们并不是看的太重,因为作为皇帝的眼线,白马寺的这帮人,有更为明确的目标和任务,与其说叫白马寺,民间对其的称呼倒是更显得戾气十足,龙组。   十年前的动荡,让原本意气风发的灵剑宗是彻底的伤了元气,五阁老中除了麒麟子尉迟无情与柳芸外,其余三人皆在追捕蓉湘的时候不幸身陨当场,甚至包括早已窥伺天机的尉迟无情,也被失去了理智的蓉湘的最后一击震伤根基,恐十余年都不可能将其自身的实力恢复如初了,而随着黑潮事件的发生,灵剑宗也快速的在玄天谱上的位置发生了变化,从原本的第五位跌落至第九位。   至于这玄天谱第十位,则是地炎宗,是江湖号称一刀一箭的莽王刘天清所在的宗门。   当然了玄天谱上所记载的,并不只是宗门的排行,它之所以被焱庙代代守护,便是因为它其实只有一个能力,那就是看它的人,这个人只要想看什么,玄天谱自会向这个人展示什么,这个人想看天下武学排名,那么玄天谱便会向其展示这普天之下所有的武学和其高深的程度,若是这个人想看天下美人何在,玄天谱也会极为详细的向其展示这偌大天下那些真正的倾国之姿,这便是玄天谱,这便是人们为何极其看重它的原因,只因在这个世界上,它的能力便是随心所欲。   ……   八界门地宫。   一眼望不到边的漆黑,偶尔还会伴随着刮来一两阵令人发寒的阴风,抬头望去,只能勉强的透过一处极为狭小的孔隙看到那云层之外的浩然世界,透过这个孔隙,便能看到哪道无比圣洁的日光从那天外之界直透进来,然后倾泻在不远处的石台之中,顿时照的这座地宫是充满了神圣的感觉。   顺着这道日光,这才终究看清了地宫中的模样,只见这座地宫之中是空荡荡的,只不过在这空挡之中,一座看上去已经着实的是有些年份的石台就被修建在地宫的中心处,灰霭的台面上已经不再能继续保持住原有的圆滑,甚至多处台面已经出现了裂痕或是风尘剥落,可即便如此,若是仔细的去观察还是能够看出这石台台面上那密密麻麻的太古文字和所雕刻在其台面上的无数天神瑞兽,可即便这座石台看着如此破旧,但在这抹月色的衬托之下,它依旧保持着一股独特的神秘。   在石台的四周,能隐约的透过那阴影看到三尊巨大的雕像,而在这石台的中心处,则悬浮着这处地宫之中的最大秘密,那被全天下人都不曾有过记忆的秘密,那被八界门刻意隐藏于世界之外的秘密。   太机天枢,这太古之时便已存在的事物,这太古之时便替人间守护万灵的钥匙。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太机天枢   太机天枢,单就从它的名字便可以看得出,它的存在已然是超出了人所能够理解的范畴,它的存在已然是跳脱出这红尘之外,不被六道轮回所记载其中的,它的确存在过,却又是存在的这般虚无缥缈,以至于整个天下的人能够得知它的存在的更是寥寥无几,它的存在充满了神秘和奇幻的色彩,所以即便它真的存在这个世界上,在普通百姓的世界观中也可以完全当做这个世间没有它出现过的痕迹。   只见一个看不清是什么材质所打造而成的圆球就这么悬浮在石台的中心处,一眼望去不免的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只因这个圆球的体积实在是有够大的,粗略一算其横截面的宽度怕也要七八丈的距离,而就是这般巨大的球体,竟然就这般安安静静的悬浮在石台中心,无论何时都不会令其挪动丝毫。   至于这个悬浮在半空之中的球体,它通体黝黑,也不知是因为这地宫之中光线暗沉导致还是它本就是这个色泽,但是虽说它看起来黑溜溜的煞是难看,但是如若仔细端详,就能发现,其实在它的表面,一丝丝肉眼可辨的亮银色流线,正无规律的在其表面来回流窜,有时呈旋涡状,有时又呈流云状,看上去十分的有趣。   球体虽说奇特,但是更奇特的还是当属那圈围绕在球体四周不断快速交叉循环着的白银色泽的不知名材质的圈,而这般的圈共计五层,每层之间皆不接触,连接着这些圈的皆是一层淡淡的亮银色能量流,正是依靠着这层层的能量流体,才保证了这五层圈在球体的外围无规则的相互交错。   每层圈在其表面上都被密密麻麻的刻下了一种极其不易看懂的文字,伴随着文字的边缘,还有数根极其细微的凹槽,凹槽内也尽数是一丝丝的能量流体,让这般的圈看起来格外的神秘,在这五层圈的外围,则顺着其边缘处漂浮着二十四块石板,每块石板上均是被刻画着不同的版画,虽说不上栩栩如生,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在这偌大的地宫之中,这个球体的出现是这般的突兀,就好似它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一样,无论是它的外观还是它的材质,无论是围绕在它外延的那层层不断叫交迭的圈还是那不断变换着位置的石板,都在此时此刻,在这座地宫之中显得是那般的格格不入。   然而恐怕世人做梦也不敢想象,这能够守御天下的镇天之物竟然长相如此吧,这座悬浮在地宫身处的球体正是那座深埋在天机谷地下的太机天枢。   从太机天枢将目光抽回,这才发现原来石台所修建的规格让其看起来更像是一座能够供给人用来祭祀祈祷的石坛,石坛自上而下共分三层,坐拥石台的便是最上一层的石坛,横向望去竟也有十车之距,看起来十分恢弘,而中层的石坛竟要比这第一层的看上去还要大上一圈,至于最底层的石坛,更是早已将它的自身隐没在这地宫的黑暗之中,令人无法看清楚它的边沿,或许真正的石坛,要远比此刻肉眼所看到的大得多才是。   围绕在石坛的四周,每隔五步便修造了一座用来盛放烛火的石碗,大致一扫竟多的数不过来,石坛的正南方被人为的修出了一条通路,然后通向这地宫之外的世界,而它的东方、西方、北方三个方位,则纷纷在其底座石坛之上,修造了一座巨大的白凰石雕,每座都十分逼真,从它们那被精细雕刻出来的根根羽翼到凌冽威视众生的眼神,虽说造型不同,但都给人一种即将活过来的感觉,而更让人惊奇的是这三座石雕的头部,虽说有的昂首望天,有的俯首顺翼,有的探首腾飞,可是无论从那个方位去俯视这三座石雕,都会发现它们的视线是永远直视着自己的。   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一名一袭白衣的曼妙女子安静的跪在那距离石台不远处的草蒲之上,紧闭双眼,双手合十,喃喃自语。   假若慕容问心还活着的话,定会认出此女子并非他人,正是十年前在灵剑宗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赵璇,如今十年已过,但是岁月仿佛并没有在其脸上留下任何足以见证岁月的痕迹,对方的模样依旧还是当年的样子,是一点的变化都没有。   忽然那许久都没运转过的太机天枢,竟然在不留意之间十分细微的晃动了一下,而就是这细微的一下,却也让原本跪在地上喃喃自语的赵璇猛地撞开了双眼,还未等她做出任何的反应,一丝亮银的丝线,便猛地从太机天枢的内部,顺着那不断旋转的圈,朝着半空之中的一块石板激射而去。   轰……   一声低沉之后,赵璇就发现,顺着刚才太机天枢的反应望去,原本二十四块石板之中,此时竟然又有一面石板就这么被点亮了,而加上原本就被点亮的另余几块石板,此刻太机天枢的四周已经亮起了八块石板了。   在十年前曾经有两块石板被太机天枢所激活,之后在不足半个月之后,当时的天下便爆发了黑潮事件,而在当初被点亮的两块石板上,其中一块便早已预示了云泽的出世,直到现在赵璇还能够记得起来当时的情景,当她看到代表云泽的石板被太机天枢激活,看着那块石板之上的浮世绘逐渐显现,赵璇的心中便忧心忡忡,记载云泽的石板上所绘制的乃是其上一任使用者的绘写,石板上清晰的记载着它的上一任使用者,被时间所遗忘在历史长河中的一代君王,亦是一代拯救人间浩劫的君王,一代被后人妄称为第一暴君的君王,苏坦。   苏坦依靠着云泽终结了当年那维持数百年的乱世,让战祸在自己的手中被熄灭,却也在他的手中谱写出了一曲混乱的终章,所以在赵璇看来,云泽虽被称为人王之剑,但是每当它的出现,总会让着纷乱的天下变得更加没有秩序,仔细的去回想一下便不难发现,十年前的灵剑宗不就因为云泽的问世,而深陷泥泞当中吗?又因为云泽的影响,让天下动荡至今不可安宁,作为现今云泽之主,浩然盟的麒麟之子尉迟无情,他的未来谁能知晓其中?   而令赵璇更为担心的便是在十年前,在黑潮事件刚结束没多久,另一块石板也相继的被太机天枢激活,而这一块所代表的,便是寓意仇恨火焰焚尽万物的六面修罗。   所以当太机天枢再时隔十年之后再次震颤,着实的是吓了赵璇一大跳。   看着远处那被激活的石板,赵璇面如冷霜,纵使她已经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感波动,但是看着远处那亮着银白之色的石版画,她也无法控制自己那逐渐开始抖动的身躯,无法彰显她此刻那如同惊涛骇浪般的内心世界。   只见赵璇就这么呆驻了一瞬后便急忙起身,双手轻提两边的裙角,朝着地宫的大门快速的跑了出去,不一会便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太快了,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紫薇星动,东宫转瞬,眼下留给赵璇的时间已经不够了,原本她还侥幸的以为东宫的天还能再支撑片刻,最起码能支撑到九子真正的成长起来,能将这动荡破碎的天下重新救治,但是随着太机天枢的指引,明显是超出了她的预计范畴,当今日这块石板再次的被太机天枢所激活,那便只能够说明一点,当处太古时代所遗留在人间界内的二十四柄天魔神兵,此刻已经问世八柄了,这八柄神器究竟会让眼下这本就不太平的江湖再次翻涌出多大的浪花,没人敢去设想。   当赵璇离开了地宫之后,这块被激活的石板上的浮世绘这才逐渐的显露出其真容。   石板上刻画着一种极为奇特的生物,大眼一看就好似一颗枯木,但是这颗枯木却生长着类似人类般的四肢,类似猛兽般的巨大尾部,而之所以称之为枯木,则是因为它的浑身上下,皆生长满了各种看似干枯藤蔓类的植物,看起来甚是可怕,而它的手中正挥舞着两柄巨大的拳刃,它的脚下则燃烧着无尽的烈火,它践踏着无数哀嚎的人民。   太古时期的猜忌魔王阿努拉和它所创造而出的魔兵零渡。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下无双   秦煜胜了,甚至是胜的毫无悬念,反观之前较为嚣张跋扈的蔡振,此时却如同败家犬子一般,无论此刻他心中对于秦煜来讲是有多么大的怨恨,此刻的他也只能是恶狠狠的盯看着自己面前的秦煜,而自己则要通过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来缓解自己身上所传来的那阵阵剧痛。   “这一场是秦家小子胜了。”   随着老妇一语之后,现场早已爆出了那震天的高呼。   毕竟能来参加进选比试的,大都还是未长大的孩子,纵使各房之间有再多不可协调的矛盾,那深埋在内心深处崇拜英雄的情愫也让他们此刻为之疯狂,这毕竟就是人性,崇拜强者的天性。   “第五阵由武神垣杜剑对逍遥宗尉迟琉璃。”   待紧急修缮的弟子们粗略的将高擂稍微修整的平整些后,老妇才慢慢悠悠的开口说到。   伴随着老妇话音刚落,便看到武神垣那边的领队急急忙忙的朝着老妇一阵小跑过来。   只见这名领队神色极为不自然的俯身在老妇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后,这才急急忙忙的重新钻回自己这房子弟之中去了。   “咳……咳……刚才老身得知,此阵武神垣自愿放弃,尉迟琉璃胜。”   说完老妇便意味深长的眯着眼看了一眼此刻有些呆傻模样的尉迟琉璃,然后面露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只不过这抹笑容,却让人觉得十分有料。   “妈蛋被这家伙摆了一道。”   尉迟琉璃何许人也啊,她可是当年灵剑宗尉迟妄的掌上明珠,人送锦州小妖女的人啊,瞬间她便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道,也明白了杜剑为何刚才在报名时还积极的不行,对阵结果一出来就看着蔫不拉几的,想到此处她也不免的暗骂一句。   “尉迟琉璃既然你此阵已胜出,还愣在这干嘛?还不赶紧的下去,好给你师兄们腾地方。”   老妇看着一侧还略显呆滞的尉迟琉璃,这才不免开口的提醒到对方。   “哦,对,谢先生提点,琉璃这就退下。”   听到了老妇的话后,尉迟琉璃急忙的回过心神,然后面带尴尬之色的紧忙朝着老妇躬身作揖后,便欲退下去,只不过她在临走之时,是恶狠狠的朝着武神垣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生龙活虎的杜剑,然后隔着空气是狠狠的朝着杜剑指了指,只后又朝着对方死死的握紧了拳头。   “杜哥,快看啊杜哥,尉迟琉璃在朝你打招呼呢!”   ……   “我尼玛……嫂子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   “杜哥看样子有戏啊,嫂子这是夸你呢你赶紧看。”   ……   “杜哥嫂子在感谢你啊!”   ……   “也只有杜哥这般的大人物,才能对得起琉璃嫂子那国色天香般的模样,哎呀,真是羡慕死我们这群师兄弟啊!”   ……   “我尼玛……你还喊……”   ……   听着这群自己同房门的师兄弟对尉迟琉璃的赞美,杜剑也不免的有点心飘飘然了。   要说杜剑这个人也着实的有些特点,甚至于他的这些特点,放在武神垣房主熊祥的眼中,甚至可以归纳为另类了。   杜剑身为杜破敌的独子,本应师承他父亲那一手救死扶伤的本事,将菩提阁的那一身正气在铸剑山庄内发扬光大才对,可是这臭小子大小就特不听话,从小便是上房揭瓦下地掏墙的主,打小就特别的不安分,从小就致力于做江湖大侠,以至于他的偶像一直便是路之尧,更是穷其一生都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变的像路之尧一般,成为名震江湖的侠客,甚至还曾当着他爹杜破敌的面亲口说过什么救死扶伤不是本事,上阵杀敌才是男人该干的事这类的话,而这般的说辞无疑是跟他老子杜破敌正面叫板,亏他爹还是菩提阁的一房之主。   也正是这般的性格,让杜剑从小开始就显得与菩提阁里的其他孩子格格不入,这也不免的让杜破敌颇为伤透脑筋,像什么偷看师妹们沐浴这般的事,这臭小子可没少干过,眼看着这臭小子一天天的长大,杜破敌不免的为此伤神,甚至他一度以为自己的这个儿子恐怕要在纨绔的道路上愈走愈烈,让他觉得自己这一脉的名声就要被这臭小子糟践干净的时候,一切都随着慕容问心将尉迟琉璃接回来的那一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从慕容问心带着尉迟琉璃和秦煜二人回到铸剑山庄后,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杜剑变得沉稳起来,他不在纨绔,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杜破敌问他他也不说,只是说自己以前一直在荒废时间,现在醒悟了想要好好的练功为门内争一口气。   原本听到儿子这般的觉悟,当父亲的肯定是倍感欣慰才对,但是杜剑的所言所行,看着杜破敌的眼中,却始终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直到有一天杜破敌看着鼻青脸肿的儿子和一脸冷漠的尉迟琉璃的时候,他就全明白了,这一瞬间他是豁然开朗。   都已经被尉迟琉璃揍的跟猪头一样了,自己的这位傻儿子却还痴痴的看着眼前的人,时不时的面露爱慕之色,这一切都被杜破敌看在眼中。   “你若真的喜欢尉迟家的娃娃,爹可以帮你!”   最终,看着自己孩子为了爱情东撞西撞毫无头绪的时候,杜破敌还是给杜剑支了一招。   自从父子俩开诚布公的谈论了这件事后,杜剑便只身一人的离开了菩提阁,转身入了熊祥的武神垣。   要说杜剑倒也天赋绝佳,短短几年他便在武神垣站稳了脚跟,甚至还打响了自己的名声,当然了武神垣的弟子们也还记得他之前那些纨绔之事的,现在整个武神垣上下,剃除慕容淼这个另类之外,就属杜剑、张晋楠、董威和杨天扬最为的有出息,甚至有些好事者将他们四人并称为武神四少,由此可见杜剑其本身的实力在其武神垣年轻一辈中也定属于那顶级的存在,再加上他还拥有着一副不错的样貌和一房之主的爹,这也让他在整座铸剑山庄内都不缺倒追他的师姐师妹。   但是在这万花丛中他杜剑小子却只爱一朵,哪怕这朵是带刺的玫瑰,是冷若冰霜的尉迟琉璃。   所以当进选对阵刚一出来,杜剑发现自己所要击败的对手竟然是自己多年一直爱慕的人时,他想都不想的就放弃了,而杜剑的弃权,也让远在高擂之上的两个人倍感尴尬,其一便是他的亲生父亲,菩提阁的杜破敌,另一位便是他的师承师傅,武神垣的熊祥,毕竟杜剑的那点小心思,像慕容轩这般的坊内高层,又怎么会不知晓呢?   “哎,我说你可以啊,不战而屈人之兵,厉害啊!”   看着一脸怒气的尉迟琉璃缓缓的从高擂下来后,秦煜死皮赖脸的一副猥琐之相猛地贴近尉迟琉璃的身边,扯着鸭嗓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还眉飞色舞的来回比划起来,看着着实让人来气。   “姓秦的姑奶奶我现在很不爽啊,我劝你现在可别惹我。”   反观尉迟琉璃则是强忍着自己那一腔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根里往外蹦。   “还不许人说道说道了,得儿,我呀不惹你,我给你说啊,既然你现在火气这么大,哥们儿我给你支一招,让你能快速去火,你看哥们儿我对你怎么样,没话说吧这次,我告诉你啊,我刚才大致的分析了一下,你的下一场对手应该就是小路子没跑了,王子辅的本事我大概听说过,应该不是小路子的对手,毕竟小路子咱俩还是十分了解的,所以说待会等小路子一上去,你就去狠狠的揍那小子一顿,你也别怕伤了他,那小子皮厚经打着呢,我给你……”   还未等秦煜说完,他便瞬间将原本要说的话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只见他忽然涨红了老脸,然后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他的额头,而随着他额头处爆出的数跟青筋,不难看出此刻的他正遭受着一场突如其来的痛苦。   “我说你丫还敢不敢再无耻一点?你还敢把心思打在小路子身上,你这不找打呢嘛!”   只听尉迟琉璃说完,愈发的下手狠劲起来,而她的手此刻正狠狠的掐在秦煜的后腰子处,并且开始在疯狂旋转着自己的腕部,其用力之狠天下无双。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这一局,又一局   除了杜剑所整出的这场弃权之外,在随后比试的结果中,除去了路子鸣爆冷被王子辅淘汰出局之外,其余的几场均是毫无悬念的,该赢的人赢了,该争取的人也争取了。   现在进选之时也进入到了真正的白热化阶段。   十六进八的比试中,慕容淼战胜了张晋楠,慕容霜战胜了高毅,董威战胜了秦芯,秦煜战胜了蔡振,尉迟琉璃战胜了杜剑,王子辅战胜了路子鸣,刘洛洛战胜了杨天扬,高语苑战胜了崔可欣。   至此八强名单正式出炉,他们分别是武神垣的慕容淼、董威,剑气阁的刘洛洛,逍遥阁的秦煜、尉迟琉璃,菩提阁的慕容霜,醉酿阁的王子辅、高语苑。   料谁也没想到,剑气阁这一次是连遇黑马,到八强之时,原本意气风发的只剩他们却只剩下刘洛洛一人在顶着大旗,而其余的参赛人员则是纷纷折戟落马,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菩提阁与醉酿阁这两房铸剑山庄的偏门,今年在进选之时竟然连续大放异彩,着实令慕容轩倍感欣慰。   随后跟进的八进四的比试中,慕容淼以一招之姿便轻松的击败了心高气傲的表妹慕容霜,正式踏进四强之内,而秦煜则是费了一些精力才击败董威,也算勉强的踏进四强之中,另一边尉迟琉璃则在不惜受伤的情况下,才以一招之差击败王子辅,差一点阴沟里翻了船,也算是踏进了四强之列,至于刘洛洛则十分轻松的击败了高语苑,进军到了四强之中。   现在整个铸剑山庄皆被这震天的欢呼与激情盖住,一层接一层,声声不息。   “接下来由武神垣慕容淼对阵逍遥阁秦煜。”   随着老妇一声之后,慕容淼竟然率先一跃至高擂之上。   平日里看着漫不经心的慕容淼,此刻却双眼爆射出一股晶亮之色,不难看出此刻的他才真正的兴奋起来。   来吧镇西侯府之子,给我看看你的真本事,让我看看你们镇西侯府的真正实力,凭什么问心姑妈要为了你们而愤郁至死,凭什么王娜婶婶要为了你们而葬身锦州,今天就让我好好的看看把,让我正大光明的击败你,让问心姑妈好好的看一看,她当年所选择的是有多么的错误,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表哥。   望着缓缓上台的秦煜,慕容淼竟然有些激动的浑身颤抖。   孩子是时候了,这个天下亏欠你的太多太多,终于是时候让你独自面对这个世界,也终于该让这个世界来重新认识你了,问心哥哥当初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你终于可以含笑了。   看着秦煜终究站在了慕容淼的面前,不远处慕容问天不仅欣慰一笑。   “问天,你觉得这俩孩子,谁能最终胜出?”   看着自己儿子那自信无比的表情,慕容轩不仅打趣问到。   “秦煜。”   慕容问天斩钉截铁的回答。   “哎哎哎,问天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这还没打呢你凭啥说秦煜会赢,你莫不要在自信的太过啊,我家淼儿的本事,整个庄内都是人尽皆知的,或许不及岚师姐那丫头厉害,但也绝非你那秦煜可以比拟的,老头儿我倒是看好我家那徒儿,不是我熊祥在这吹牛皮,假若我家徒儿此阵输了,我就当着各位的面,当面叫问天老弟一声爷爷,再加三个响头,反之若是你家秦煜不幸败了,你就坐在那里吃俺三掌怎样,问天老弟你敢跟我赌这一局?”   随着慕容问天话音刚落,一旁暴脾气的熊祥顿时不爽了,只见他急忙将话题接过去,甚至还自先的起了个赌约,生怕慕容问天反悔似的。   “赌了!”   众人都还未开口呢,田蕊倒是一声将众人吓了个不轻。   “问天跟他赌了,我陪着你一起赌,老熊别说我这个妇道人家欺负你,此阵我也是看好秦煜,我们跟你赌了。”   看着眼前的熊祥,田蕊不仅几位豪迈的开口说到。   “我听天姑的,赌了。”   让他面对熊祥的挑衅,慕容问天在看到田蕊的状态后,想也没想的就张口答应下来,因为在他看来,别说是他慕容淼了,就是她刘洛洛,他也自信秦煜可以胜得过,毕竟现在整个铸剑山庄之内恐怕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秦煜的秘密,那份隐藏在这臭小子意志之下的那份恐怖的实力,若不是那天他有意偷偷跟着,说不定他也会被秦煜这小子蒙在鼓里,但是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自己的这位得意门生,恐怕现在还不知晓他的这份天赋,也不会运用得当,但是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一定会有办法来解决秦煜的问题,他缺的时间,而秦煜缺的是那股杀伐之间的浩气。   至于尉迟琉璃,在慕容问天看来虽说天赋奇佳,但是其未来的成就却还远不及秦煜的高,不是因为尉迟琉璃的女儿身,而是因为相较之秦煜看来,尉迟琉璃缺少了一份隐忍,缺少了一份伪装。   所以当熊祥提出额外赌约时,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之下,慕容问天也敢应约。   “问天你莫不会太过自信吧,在老子看来,你那徒弟确实不及熊老二他们家的娃娃啊,你这次可要输惨喽!”   看着自己儿子莫名的自信,慕容轩不仅急忙提醒到。   “你会看人吗?你看得准人吗?还在你看来,叫我说你一会非得输惨不可,我相信问天看人的水准,问天田姨陪你,跟熊老二赌了,熊老二这场赌约咱们加倍如何?假若你徒儿赢了,我可以承诺包你们武神垣一年的落仙吟,可若你输了,今后一年逍遥阁该干的活可就要你们武神垣干了,你可敢赌?”   看着慕容问天,在看一眼老奸巨猾的慕容轩,田蕊适时的将话引子接了过去,然后说到。   “不是……这……我的田姨哎……”   看着田蕊的态度,顿时让熊祥陷入两难的境界。   “哈哈哈,熊老二怕啥,我就看好你家娃娃,我陪你赌。”   坐在熊祥旁边的杜破敌一边大笑,一边捶打了一下熊祥的肩头,然后说到。   “我也陪你赌,我也觉得慕容淼这孩子定会胜过秦煜这孩子,熊老二我信你这回。”   身为武神垣的死对头,剑气阁的刘岚这次竟也破天荒的支持起了熊祥。   “在我看来慕容淼这孩子的确不错,秦煜则孩子也还可以,但是要是真的作这个赌局的话,田姐,老身也认为可能武神垣的赢面更大一些,哈哈哈我记得咱们坊内好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倒不如这样,咱们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疯上一回如何?这一次咱们就以两孩子的对决做赌局,赌约内容不变,如果慕容淼胜,则我醉酿阁免费为剑气阁、武神垣和菩提阁提供一年的酒卧醉佛,而假若是问天这孩子所教出的孩子胜了,那么就按田姐所言,逍遥阁一年的活计,你们三家分了,放逍遥阁一年的假如何?咱先说好,我这一次可是站在熊老二这边的,老身陪你们赌了!”   至于醉酿阁房主杨馨,则趁势再次将几个老家伙抬了起来。   那酒卧醉佛可是御供的酒,那可不是落仙吟可以比拟的啊,每年铸剑山庄都只会向龙寰的皇帝上贡上几坛酒卧醉佛而已,而这一次杨馨竟然如此大方,为了作这个赌局,甘愿拿出一年的藏量,足以见得她此刻有多么自信。   “妈蛋的赌了,我也压熊老二!”   杨馨话音刚落,慕容轩便急不可耐的大声吼到。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退不得   一年的酒卧醉佛免费供应,足以让铸剑山庄的这帮老家伙们为之疯狂,要是说这世间还有什么事物能够在瞬间便抓住这帮老帮菜的心,勾住他们的魂,估计除了那虚无缥缈的太古所遗留在人间的那二十四柄天魔神兵外,就只有这人间美色与逍遥江湖了,而若要是在这逍遥江湖中去仔细追问的话,那么估计这帮人都会异口同声的回答四个字,酒卧醉佛。   酒卧醉佛是物如其名,它的香醇那是连那诸天神佛都要为之一醉的佳酿,可想而知它的甘凛那是多么的诱人,多么的令人为之心醉,单就讨论起它的名字,人便已经是醉了大半了,至于那剩下的半拉精气神,则是徘徊在这醉与醒的边缘,让人不仅沉迷于这种令人的灵魂逐渐沉沦的感觉,那种别样的感觉令这些老帮菜们为之上瘾,为之痴迷,亦为之疯狂。   恐怕慕容淼和秦煜都不曾敢想象,自己早已成为了他人赌局上的筹物,成为了他人对赌的棋子。   “慕容淼!”   慕容淼面朝秦煜缓缓的俯身,双手对其作揖已视尊敬。   “秦煜!”   秦煜在慕容淼之后也做着同样的姿势,可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动作,两人却给外人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当心了表哥。”   慕容淼说罢,秦煜便看到对方快速的站直起身子,然后将其目光牢牢的锁定在了自己的身上,目光所至宛若锋利的刀,宛若深夜中即将捕猎的豹,宛若狩猎的猎人,更宛若拼死抵抗的猎物。   慕容淼的眼神充满了挑衅,更充满了坚定和认可。   此刻的慕容淼是远没有之前几场比试的那般轻松惬意,此刻的他正逐渐的开始调整自己的身形,最终让自己保持着直视秦煜,然后以箭型弓步,腰腹微收,整个人的后背却又极力张开,左拳试探性的顺着肩膀伸出,却又在完全探出之际做以停留,右拳则拳心冲面,顺肩而起,紧贴面门停滞于自己右侧的颊骨附近,脖子稍微低沉,目光丝毫不挪。   反观之秦煜,只见他细眯着双眼的看了几眼仅距他几步之遥的慕容淼,然后自己独自的思索了一阵子后,这才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缓缓的走向之前的那名老妇的身边,然后在她的耳边恭敬的说到了几句,待看到老妇点头同意后,他才再次一路小跑至高擂边缘,在那堆摆放好的木质兵器中猛地抽出一根软棍。   棍就好比没有枪头的枪,而枪法的运用,其实在棍的身上同样适用。   只见秦煜将这根软棍在自己的手心中来回的掂量了掂量后,又快速的将其在自己的四周来回的舞动了几周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再次走到慕容淼的面前。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想我因该重新的再介绍下自己,参赛者,镇西侯府,秦煜。”   秦煜说罢便看到他猛地一步超前虚探,整个人以左侧身为轴心而立,右手单握软棍,让棍顺着自己的身躯向身体的斜后方向探出,而他的左手则缓缓的化出掌型,顺着他的面门微微的放置在距自己的口鼻大概有个三寸左右的位置,双目紧锁慕容淼,缓缓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   “好!”   一句荡气回肠的怒吼,便看到慕容淼二话不说,右腿猛地发力,整个人就如同炮弹一般朝着秦煜的方向激射而去,而他的右拳则早已在其整个过程中,逐渐的变得雪白。   白皑雪路入晨寺,一枝枯梅应霜来。   慕容淼的这招正是铸剑山庄看家绝学,玉魂掌的第一式踏雪寻梅。   只见慕容淼猛地探出右拳,一股强烈的夹杂着无尽霜寒之气的罡风顿时朝着秦煜的面门快速袭来,甚至在这股罡风之中是夹杂着丝丝的寒意,拳还未至秦煜便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已经被其猛烈的罡风所吹的朝着他的后脑勺方向是呼呼作响,在阳光的作用下,慕容淼的拳劲就好似一柄锋利的剑刃,朝着对方的面门直勾勾的刺了过去。   “慕容淼这便是你的真实实力吗?”   而伴随着慕容淼的出招,张晋楠不仅脸色一暗,随即自顾自的小声嘟囔了一句。   “好小子,看样子这招慕容淼已经将其融会贯通了啊,以他的这般年纪和阅历,能在此时使出如此威力,足以见得此子的天赋恐怕是极高的,此子未来不可限量,不可限量。”   至于慕容轩则早已在慕容淼刚出拳的那一瞬间便吃惊不已了,为此他也丝毫不及自己的身份,是一个劲的在田蕊的耳朵边上嗡嗡着。   眼看着即将就要贴到自己身上的慕容淼,秦煜是丝毫的不敢大意,因为他深知武神垣的拳脚功夫是多么的厉害,所以他是十分忌讳与其房内弟子贴身对战的,所以当他发现慕容淼这才刚见面就拿出了他的看家绝学来对付自己,他便知道这一阵怕就不会是那般的轻松容易了,对方也不再是那小鱼小虾的不知名人物了,眼前出拳的这位少年不仅仅是自己的表弟,他还头顶着武神垣青年第一人的称号,盯着武神垣天赋最高的天才的称号,出拳的慕容淼,更是此时自己的劲敌。   只见秦煜急忙的转动巧劲,然后双手瞬间握住软棍,让其整根软棍横于他与慕容淼的中间,以确保这根软棍能护住自己的面门。   秦煜刚反应过来将其手中的软棍护住自己,慕容淼的拳风便已经招呼到了对方手中的软棍之上了。   秦煜也不敢大意,只见他猛地连续后退数步,这才算是勉强的卸掉了慕容淼那刚猛无比的拳风,随后他便趁着对方出拳后逐渐疲下的态势,闪电般的另其脚下移行,菩提逍遥步凭空出现,然后便在对方那不可思议的眼神之中原地消失不见,还未等半息的时间过去,他便整个人的凭空出现在了慕容淼的身后了。   只见此刻的秦煜以虚探出的那只脚猛地的朝着自己手中软棍的下摆处飞踹一脚,便看到整个软棍被他顺势提起,然后将其棍首猛地戳向慕容淼的后背处,而他的身体则在这须臾之间,极为快速的弓成虾米形状,随后朝着飞出去的软棍一大步猛地跨出,于半空之中截住飞出去的软棍,至此棍首变棍尾,而他则是握住原本的棍首处,手上巧劲暗使,牢牢握住空中软棍,横向的朝着对方的后背处是极为用力的挥了去。   我去这么猛!   看着眼前秦煜的变招,慕容淼不仅暗自心惊,可是即便他心惊无比,身为一名武者他深知自己此刻是千万的不能泄了自己的气势的,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此时的气势泄没了,他就真的是一点的机会都没有了,甚至可以说至今日之后秦煜便会成为他心中那道永远都不可能迈的过去的坎儿,会成为他心中一辈子的遗憾,成为阻碍他发展的唯一绊脚石的,所以他明知自己硬拼下秦煜的这招会令自己受伤,他也必须要咬着牙顶住,这一刻他不能退,更退不得丝毫,一旦退了他就真的完了。   所以只见此刻的慕容淼是不退返进,丝毫不介意秦煜此刻的出招,依旧面带坚毅之色的朝着秦煜的方向再次出拳奔袭而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枪法名出云   很显然慕容淼此番的行径被一众人所理解,甚至连秦煜都只是在片刻的迟疑之后便想通了对方心中的大志想法,所以对于自己的这位没头脑的表弟,他是丝毫的不准备手下留情,反而是在他大力挥动软棍之后,又是手腕暗劲一抖,让原本已经挥出的软棍竟以一种极为不可思议的角度再次抽回,整根软棍在他的手中就如同鞭子一般,而这个力道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如若硬挡的话是不死也要褪层皮的。   看着秦煜再次变招,慕容淼深知对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一切意图,眼下自己已然是无法与其近身相搏了,所以为了避免秦煜手中的软棍抽到自己,他也只能堪堪作罢,急忙的以左脚为轴心点,顺着自己原本出力的力道快速的改变着自己的身位,让自己躲避着眼前的这宛若毒蛇一般的软棍。   啪!   一声巨响过后,原本由石板铺设的高擂台面,竟然就这么被秦煜一棍给打炸开了,而伴随着这一声的落地,高擂之外的那几个老赌鬼,更是纷纷的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此招乃为流云,是为镇西候府的家传绝学出云枪法中的起手势,当年吐斯国入侵我仓州之时,镇西候秦罡正是用此招,率他坐下的镇西铁枪军大破吐斯国的阿占可汗和其帐下的六万重甲驼士,据说此招术其力道若是被完全施展的话,会有着惊天破地般的破坏力,而秦明这孩子目前也只是学会了点皮毛罢了,对于此招的理解还只是门外汉罢了。”   看着不远处的秦煜,慕容问天自豪的向在座的众人解释到。   “表弟小心了……”   一句提醒过后,秦煜便再次发力,丝毫不给慕容淼任何的机会,只见他整个人猛地朝着慕容淼的方向探出一步,然后右手顺着软棍牢握其底部,左手快速的付托与右手处,同样握紧软棍其根部,刹那之间,便看到他整个人都猛地跃起,然后反向的将手中的软棍朝着慕容淼的方向奋天一劈。   轰!!!   比刚才更为剧烈的一阵颤抖,甚至于此时的高擂之上,早已被秦煜的这招给破坏的尘土飞扬,在那肆意渐起的扬尘之中,那些身处在高擂较近的弟子便发现,已经有一些碎石开始从高擂上逐渐脱落,随后是一颗颗碎石重重的砸在了脚下的土地中。   秦煜的这一击让慕容淼的面色顿时变得是极为难看,慕容淼没想到对方的实力竟然如此之高,只用两招便已经将自己逼近到如此危机的境地,可想而知自己的这位表哥其实就跟自己是一模一样的,对方一直都在藏拙,甚至在秦煜刚才对上董威的时候,都是明显的放了水的,这般的心计计算再加上这般的个人实力,想一想都着实的令人后怕,但是即便如此,就单凭的想要靠这一招就让他新生退意,秦煜未免也太小瞧慕容淼了吧。   只见到慕容淼快速的再次闪过身子,然后顺势一把握住软棍的一头,待彻底的卸掉了秦煜的这第二招后,便朝着秦煜的中门连出数掌,一掌比一掌来的迅速,一掌比一掌攻势更为汹涌。   春柳三月烟波浓,雾里看花花更雍。   慕容淼的这招正是玉魂掌第二式,雾里看花。   “哈哈哈,问天老弟我这徒儿不错吧,这招雾里看花用的是恰到好处,卸力打力,聪明,聪明啊。”   看着慕容淼的临时变招,熊祥顿时是一阵自豪之色浮于脸上。   “熊师兄所教的弟子,定是那天之骄子,此招在运用方面,确实秦明这孩子是不及淼儿的,在此恭喜熊师兄,此子未来不可限量啊。”   看着熊祥那付小人得志的样子,慕容问天也不好意思拂了他的面子,只能干瘪瘪的说上几句话恭维的话。   “好变招!”   反观秦煜这边,慕容淼刚一变招,他便立马发现了,所以还未等慕容淼真的贴身,他自己便急忙将手中的软棍快速一抖,然后借着这股力道,右掌猛地朝着自己这头的软棍处一掌拍出,将整根软棍朝着对方的身后方向用力一探,而慕容淼则被秦煜的这股力道震的是差点让自己的身形无法站稳而跌落在地上。   既然此时秦煜敢再用枪法,那么他又怎么会不考虑自己一旦被慕容淼近身之后的对策呢?   “飞泻!!!”   待慕容淼不慎将手中好不容易才握住的软棍脱力后,秦煜便急忙抓紧机会,又猛地向前一探身子,一把握牢原本还在向前探出的软棍,然后用力一拽,便再次的将软棍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中,只见他丝毫不改气息,随后一声大吼,然后便手持软棍一头,另一头顺势置于地面,整个人快速的原地旋转起来,待越来越快之后,整个人便如同那夏季的飓风一般,就这样猛然跃起,夹杂着那被棍气无限撕拽的飞沙走石,朝着慕容淼的方向急速砸去。   “我靠这小子也太夸张了吧!”   而眼下高擂上所发生的这一幕,竟然让远处的熊祥不仅的连连爆出数句口吐芬芳一句的话来。   遥想当年出云枪法在整个西北地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镇西候府的这股铁枪军,其实力虽不及那名头更胜的神火铁足和赤甲精骑,但其战力也足以号称天下第二,更是在秦罡的带领下成为了龙寰抵御吐斯侵犯仓州的第一道屏障,无数次的入侵都被秦家的男儿一次次的抵挡在那龙蟠关下,在那座建立于群山之间的关隘,更是见证了无数英雄儿女的成长和蜕变,而镇西侯府便是那数百年来一直默默守护着西北人民的天。   曾几何时秦罡更是为了保护龙蟠关百姓,只身一人于万军从中三进三出,仅携带三百铁枪军,毫不畏死的冲杀进吐斯大营,一行人是怒斩阿占可汗,并在其吐斯国之后的复仇反攻中,率人数以不足五千之余的铁枪军独自镇守龙蟠关隘,最后在龙寰援军抵达之际,以一己之力守住龙蟠关,守住了龙寰的仓州大地,守住了那住在龙蟠关东边的数万万百姓,最终率不足五千人的铁枪军是一举歼灭了吐斯国近乎六万于众的兵士,数次击退敌国大军,力保龙寰西北太平。   一眼惊鸿如梭,   一曲肝肠如沫。   战士关下卸甲,   忠魂飞泻天下!   戟可断,   颅可抛,   血可流,   魂可乱!   铁枪存于心,   大志衍天地。   纵使黄沙欲遮眼,   斩将杀敌卫家国。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小屁孩   出云枪法是极为的难练的,它不仅需要施练者拥有过人的体质和足以抗压的意志,它更需要施练者拥有沉稳的心性和对其枪法足够的领悟力,所以纵观整个仓州,真正说是将云枪法融会贯通的人,也就只有镇西侯府内坐镇的几位老将军和秦罡本人了,而现在这十年未曾现世过的惊世武学,此刻竟然在秦煜的身上再次的重现,这其中所代表的含义着实的是耐人寻味。   但凡是那些有了人生阅历的老家伙们,他们没有人会忘记十年前那场发生在灵剑宗的浩劫,当时位极人臣的丞相李荃闻惨死在灵剑宗,皇帝陆锋是一怒之下连续降下数道旨意,但凡与此事有瓜葛的门派大豪,概不姑息一并缉拿,而镇西侯府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人刻意的牵连进去,一族上下四百余口人,除去那时刚逃回铸剑山庄的慕容问心一行人之外,全府上下是尽数被株连,甚至连那些府内服侍秦罡一家人的丫鬟们也都被其株连九族,据传说是镇守在明都的禁军司为了镇西候府一事,更是连自己所佩戴的官刀都砍的卷了刃,镇西候府的惨案一直持续了足足半个多月才终究停下,最终镇西候府全府上下已经无人可杀的时候,陆锋这才算是消除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恨意,随后的数年里,全国各地均是陆陆续续的被深挖出了那群藏在市井之中苟活下来的镇西候府编外人员,而这些人的命运也只不过是步了前辈们的后路罢了,至此在这坊间,镇西候府与神火侯府并称为叛党余孽,但凡发现一人即可报官领尚,而这也是令慕容问心随后性情大变的最为主要的原因,没有之一。   至此之后镇西侯府彻底从人间蒸发,而随着镇西候府的覆灭,整个大西北是大变天,无数草寇响马层出不穷,当地官府勾结番邦地痞,让仓州的百姓是苦不堪言。   所以在当心,人们都格外的留意着有关镇西候府的事情,可是即便如此,在如此忌讳的身份下,秦煜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害怕之色,他依旧敢公然的喊出自己的身份,足以见得他早已明白自己的使命。   一招飞泻让慕容淼顿时感受到了一丝死亡的味道,他深知此刻自己再不寻求变招,恐怕自己的下场就不是简简单单的输掉比赛这么回事了。只见他立马提起全身的气息,然后脚下快速的变换滑行,整个人的身躯都在此刻变得异常模糊,或躲闪、或前探、或俯身、或后仰,总之此刻的他,为了躲开秦煜这惊天一招,早已将自身所学的菩提逍遥步是发挥到他所能发挥的极致。   轰!!!   终于秦煜手中的飞泻在那一阵尘嚣之中落下,而原本那个被他攻击的炸裂开来的石板擂面,此刻竟然被他硬生生的轰出了一个巨大的洞,透过这个洞,都可以直接看到地表上的层层白雪,而顺着这个洞的四周,无数的裂痕迅速的铺满全场,给人一种这个高擂即将就要濒临崩塌的结果。   待这股扬尘逐渐开始消散于空中后,众人才渐渐的看清了高擂之中的情形,只见此刻的秦煜正在趴在洞口处,肩膀以上的部位均已经置身在那洞口之中,而他的左手死死的抓住洞口四周的残破石板,右手则朝着洞口处直直伸了下去。   “小师弟掉下去了!”   不知谁的一句惊呼,才让安静了片刻的现场顿时又吵杂起来。   原来随着秦煜雷厉风行的攻击,就已经让高擂的擂面出现了数道裂痕,而伴随着飞泻的最后一招,直接是硬生生将这石板搭建的擂面给打穿,被其霸道之力是轰了一个大洞,而更巧的是,原本还极力躲避飞泻攻击的慕容淼,竟然因为自己脚下的擂面突然塌陷,瞬间也失去了力道,整个人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开始往地面上落去,要不是秦煜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他那在空中不由控制的胳膊,恐怕慕容淼下半生的习武生涯就这么会被断送掉了。   毕竟高擂距离地面,那是相当的高了,当初为了保证在外圈的弟子也能够看得清楚擂台内的情况,慕容轩便想出了这个馊主意,将原本的擂台升高,然后让各房弟子均自己想办法观看,这就造成了现在这个情况,有的弟子是在树上观看比赛,有的则在屋顶,有的仰头在地上看,有的则三五成堆的将数捆麻布拧成麻绳,捆绑在两棵树之间,然后坐在上面看比赛,总之是为了看比赛,各种奇思妙想都采用上了。   “为什么救我?”   仰头看着此刻面部狰狞的秦煜,慕容淼不解的问到。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要说臭小子你是不是最近又吃胖了,老子的胳膊都快断掉了,我说你倒是给点劲赶紧上来啊!”   说到最后秦煜几乎是用嘶吼的力量,一边咆哮着,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慕容淼从那洞口处一点点的将他给提了出来。   “啊!!!!!”   又是一阵仰天长啸,众人才看到,慕容淼的脑袋才慢慢的从洞口处探了出来。   “耶!!!!”   ……   “好呀!!!!”   ……   “太帅了!!!!”   ……   看着慕容淼艰难的从洞口缓缓爬出,现场所有的弟子均瞬间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和激动。   至于慕容淼和秦煜,则均是无力的顺着洞口瘫软在高擂上面,淌着汗水喘着粗气。   “呵……呵……呵……秦煜……呵……呵……我……一定……会超过……你的……呵……呵……”   待慕容淼艰难的吞咽了几口唾沫后,他这才扭过脑袋,看着身边的秦煜,喘着粗气说到。   反观秦煜则闭着眼睛用力的喘着粗气,时不时他也会吞咽几口唾沫,好让自己的喉咙能够舒服一些,不再那么干涩难受。   “呵……呵呵……我慕容淼这……一辈子……呵呵……呵……一定会……超越你……”   看着秦煜这漫不经心的模样,慕容淼不仅一阵火大,可是此刻的他早已没有力气去教训眼前这个可恶的人,即便他真的还有力气,此刻的他还确保能够打得赢秦煜吗?这恐怕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无力的说到。   “我说……你一天活的……累不累啊……少说会话……你……嗓子不干啊……”   可能是因为秦煜实在受不了自己这位表弟的唠叨,他这才缓缓的看向慕容淼,然后连翻白眼的无力吐槽到。   “你……好……今天这次……是我输了……不过下一次……我……一定……会赢回来……我说到做到……”   说完这句,慕容淼急忙的连续吞咽了好几口唾沫,这才让他感觉到自己嗓子眼里的那一丝清爽。   “你丫……慢慢躺吧……我先走了……”   秦煜艰难的说完这句后,便双手撑着膝盖,颤颤巍巍的晃了起来,待他好不容易稳定了自己的身形后,这才欲要离开。   “谢谢……”   看着秦煜的背影,慕容淼有些哽咽,他委屈,他不甘,他感动,他震惊。   “呵……小屁孩……”   ……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可能的秘密   “问天你可曾想过,秦家这小子可能就无法继续呆在咱这小小的山庄里了。”   这是一间昏暗的屋子,屋内时不时闪烁的微弱的烛光勉强的将屋内的样子映照出来,一台十分简单的木桌,在木桌上放置着一个造型普通的烛台和已经燃烧了一半的蜡烛,而在烛台边上,安静的放置着一块玉佩,桌子旁边放置着四把看着有些年代的竹椅,而其中的两把竹椅上依次坐着两个人,一位老者,一位中年男子,这二人,赫然就是慕容轩与慕容问天。   因为秦煜那般疯狂的举动,慕容轩及时的叫停了接下来的进选之时,所给出的理由是高擂被认为破坏,等彻底修缮好后再继续进选,至此这也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拉来慕容问天开诚布公的交谈。   自秦煜疯狂表现的那日之后,针对秦煜的个人问题慕容轩已经是连续的找慕容问天交涉了六天了,在这六天的日子里,二人对于秦煜未来的路是各执己见,均是对秦煜的未来规划有着不同的看法,只不过这般的循环在随着八界门所传给慕容轩的一封信而被打破,至于信里的内容慕容轩并没有瞒着自己的儿子,反倒是将八界门所传给自己的信件转交到了慕容问天的手中,让其独自消化信中的内容。   其实八界门的这封信只有寥寥的几个字而已,只不过这几个字所蕴含的天机气运,那可不是普通的信件所能够比拟的了的,八界门的这封信主要阐述了两个中心主题,第一个主题是告知了慕容轩在仓州以西的玉林山脉发现了万兽窟,有疑似太古魔兵出世,希望铸剑山庄能出人配合八界门将其魔兵带回天际谷,这第二个主题便是告知慕容轩关于秦煜和尉迟琉璃的规划,八界门建议秦煜与尉迟琉璃即刻离开铸剑山庄,然后一路南下前往八界门,八界门定会将二子视为亲人,八界门希望铸剑山庄能够予以二子应有的信任。   所以此刻的慕容轩才会一改平日里他的那般洒脱面色,只是神色凝重的看着坐于对面的慕容问天,一字一句的再三询问着。   “爹您可曾想过,风云变幻,游龙惊鸿,咱们确实不可能就这么藏着护着他俩一辈子,他俩总是要出去面对当年的那些仇恨和因果的,总有些人总有些事是咱们无法掩盖隐藏的,儿子认为既然他俩羽翼渐成,那么我们就该学会放手,让青鸟再次展翅飞翔,是时候让他们出去闯荡闯荡了。”   慕容问天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缓缓的掏出了一块绢帛的手帕,而当他刚拿出这块手帕的时候,慕容轩的眼神便瞬间被这块样式古朴的手帕给吸引住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留着它。”   一口长气之后,慕容轩就好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一样,片刻间不再言语。   “问心送我的,我又怎么会不好好珍藏?假如我当初再努力一点,问心她也不会……哎,罢了罢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提了。爹你可认得此物?”   一边说慕容问天一边缓缓的将这块手帕放置在慕容轩的面前,然后将其慢慢打开。   “这……”   原来手帕内,竟然是一块样式十分精巧的玉佩,可是就是这样一块小小的玉佩,竟然让慕容轩顿时瞪大了眼睛。   “爹当年的那件事,想您应该还记得吧。”   慕容问天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的推了推桌上的玉佩,将其推送到了慕容轩的手边。   “那件事我这一辈子恐怕也忘不掉啊,忘不掉啊!”   说着慕容轩便将桌上的玉佩拿捏在手里,时而微笑时而皱眉。   “那时你还小,估摸着也就刚刚足月,很多事情你都不太清楚,哎这件事要怪也只能怪俞老怪,为父无数次的劝说他,让他切记不要跟朝廷走的太过亲近,咱们江湖门派,最忌讳的便是躬身朝廷,可是这老家伙甚至还觉得为父思想迂腐不可理喻,这下倒好叫他清高,叫他嘴硬,这不还是被禁军司那帮子把家抄了个底朝天,老东西死得好啊,不过话说回来,这块玉佩你是从哪得来的?”   虽然慕容轩嘴上叫骂着这个叫俞老怪的人,但是作为儿子的慕容问天,能明显的感受到他的父亲此刻那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那抹悲伤,虽然极力的去压抑这抹感情,但还是能被人发现的了。   “问心走之前,给我交代了一些事,另外还给了我这个。”   看着慕容轩的疑惑,慕容问天便一五一十的将慕容问心当初交代给他的一些话,重复说给了慕容轩。   “难怪你们会有此物,没想到问心竟然还结识八界门的人,若为父猜得不错,这位赵姓女子,应是那俞老怪的儿媳妇赵璇无疑了,为父这些年也一直有听人说过,当初朝廷清剿八界门,只有少部分外派人员得以逃脱,这侥幸活下来的人中就有他俞老怪的儿子俞北塘和儿媳赵璇,再加上问心话里所言的那位苏姓公子,能和赵璇走的如此亲近之人,当今世上恐怕也只有咱们当朝的这位安国候府的小侯爷苏庆广了,可是为父不明白,当初他们为何会在那个时间段里出现在灵剑宗呢?按道理八界门更是需要避讳才是啊,这么解释也解释不通啊,朝廷的那次清剿令八界门元气大伤,即便他们可以通晓古今预知未来,但是就单凭他们本身的实力,哪怕加上整个安国候府,也不足以在当初的时局下有任何的作为的,那么她们为何会在那个节骨眼上出现在灵剑宗,又将此物会转送给问心,还对问心说了那句奇怪的话?她们又为何如此呢?难道……”   忽然慕容轩一阵惊呼,然后即刻一脸震惊之色。   “怎么了爹,难道您从中发现了什么?”   看着一脸震惊的慕容轩,慕容问天急忙问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俞啸当年的九子之说大伙权当是个笑话在听,为了这个可笑的说法,俞老怪更是搭进去了整个八界门,但是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十年前灵剑宗的那件事,九个孩子,九个孤儿,灭世之因,救世之昭,如果俞老怪所言都是真的,她们就需要找到这九个孩子,如果找不到,就需要亲手的去创造出这九个因果,问天这天下恐怕要大乱了。”   慕容轩忽然一把拽着慕容问天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到。   “爹的意思,难不成秦煜和尉迟琉璃……”   顺着慕容轩的话,慕容问天顿时惊得一语道出。   “嘘……小心隔墙有耳,问天这也只是爹单方面的猜测而已,但是切记,此事除了你我,不可再说与第三个人,此事关乎于你我的命运,甚至整个铸剑山庄皆会被此事牵连其中,既然八界门早在几十年前便已知晓未来的天下,我们切不可逆天而行才是,为父曾听俞老怪说过有关九子之命的说法,命运会让这九个孩子逐渐走在一起,却不可强行的被外力所干预其中,如果秦煜和尉迟琉璃真的就是她赵璇所看中的命运之人的话,咱们也不好为其做更多的事啊。”   慕容轩说着,又紧锁着眉头仔细的思考了一阵。   看着慕容轩此刻的样子,慕容问天自己也是极为不可思议,他没想到命运竟然跟他开了这般大的玩笑。   “对了你是这俩孩子的师傅,这十年来,两个孩子在武学上的造诣如何?”   忽然,慕容轩急忙开口询问起来。   “绝天下之大才也。”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未来   绝天下之大才,这是对一个人来讲是何等的赞美之词,当慕容轩问起两个孩子的时候,慕容问天竟连想也不想的便开口说出,这足以见得两个孩子在他的心中,那是何等的重要,又是何等的被其重视的。   自从十年前灵剑宗的那场大乱,让整个门派元气大伤,听说为了最后的争夺,尉迟无情更是拼上了自己多年的修为,最终五阁老为此战死三人,就连那老不死的尉迟无情也是落下的一身的伤势,料想这没有个十年八年的怕也恢复不到原来的境界的,可即便如此在这人红尘中,灵剑宗依旧还是当属强者豪门之列,所以无论怎么讲尉迟琉璃的根终究还是在那遥远的锦州燕湖,在那曾经风光无限的灵剑宗之中。   可是即便当年慕容问心应了尉迟妄的嘱托是将尉迟琉璃接回了铸剑山庄,但是在两位孩子之间却还深埋着一个隐患,这个隐患就如同一颗定了时间的炸弹,没人会预料到这颗炸弹最终会选择在什么样的环境和时间下被引爆,这颗炸弹便是秦罡之死,无论怎么讲秦罡都还是死在了灵剑宗的手中,哪怕其本人最初的用意只是单纯的想要去帮助自己的老伙计罢了,所以若是有一天秦煜得知了自己的父亲死在了灵剑宗的剑下,那么他与尉迟琉璃之间的关系会恶化到什么程度,没人敢去设想,对于这颗定时炸弹,慕容问天是苦恼已久。   但是话又说回来,当年诸事的起因皆是因为那柄云泽,因为那柄自太古时期就传下的神兵之利器,尉迟琉璃作为灵剑宗的正统血脉,自然是有继承它的资本的,以尉迟琉璃此刻所展现出来的天资来看,慕容轩和慕容问天均是坚信着一点,那便是只要假以时日,只要等尉迟琉璃真正的成长起来,相信迟早一天这个孩子重返灵剑宗,会为其父尉迟妄报仇雪恨,会成为灵剑宗全宗上下的噩梦,因为这孩子会夺回云泽,会夺回属于自己的那份遗产。   这就好比是一柄双刃剑,若是尉迟琉璃留在了铸剑山庄,在未来的日子里加以培养的话,她不免的会成为慕容轩手中的那柄最为锋利的剑刃,去替铸剑山庄在这纷乱红尘之中斩出一条血海深仇的江湖大道,而若是就此让她和秦煜离开铸剑山庄的话,这对于铸剑山庄来讲无疑是一笔极大的损失。   这该如何是好啊。   慕容轩越想内心越是波澜,一次次的举出假设,又一次次的推翻假设,而慕容问天则大气不敢出的就这么看着慕容轩,直当自己替其父亲换了好几次新的烛台之后,慕容轩这才渐渐有些思路。   “我思来想去呀,这秦煜和尉迟琉璃俩娃娃,咱们怕还是不能就这么的将二人长久的关在这小小的山庄之内的,这天下之大,这命运之大你我怕是都没有那个本事去替其猜想设计的,这未来的道路还需他们俩亲身体会才行啊。”   慕容轩说完便深深的摇了摇头,随后连叹了数口气息。   “爹您真的这么认为?他们二人毕竟还小,或许在同辈人中,他们的功夫已经足以傲视他人,但是这江湖不同,各路高手层出不穷,以他们二人的本事,假若真的就这么离开这里,以他们目前的实力怕是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下去的,恐会吃了大亏啊,尉迟琉璃倒还罢了,毕竟她只算是一个外来户,可那秦煜可是您的亲亲孙子,是问心的遗孤独子啊,你这般的决定会不会有些残忍了。”   听着慕容轩的决定,慕容问天急忙说到,因为在他眼中这两个孩子不仅仅是他的徒儿,更像是他的孩子,他的传承,他不希望秦煜和尉迟琉璃遭受到任何的伤害,哪怕是一丝的伤害都不行。   “我慕容轩活了这么久又何尝不知这其中的道理?可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为了这俩孩子的将来,我们就必须按照八界门所说的这么做,我慕容轩就算不相信自己,就算对自己没有信心,也不会不相信这个,不会不相信八界门所预言的那般,对于天命的参悟,你我皆不行。”   啪!   只听慕容轩刚说完,慕容问天便看到,原本还被慕容轩牢握在手心之中的玉佩,此刻已经安静的被放在了自己面前的木桌上,透着屋内那昏暗的光,将那反射在玉佩面上的烛光映射的阴沉。   ……   在铸剑山庄一处地处极偏的小楼内。   尉迟琉璃缓缓的扶着秦煜走了进去。   “我说老秦你今天未免也太拼了吧,你瞅瞅你那满手的血泡,看着就瘆得慌。”   尉迟琉璃一边用自己那看着不太宽厚的肩膀将秦煜扶至他屋门口,一边略微喘着粗气的对其开口数落,虽说是不断的数落着秦煜,可是她还是依旧在极为熟练的帮助秦煜包扎好双手,好让对方此刻能舒服一些。   “不拼不行啊,我之前之所以能打得过慕容淼,并不是我比他厉害,我只是提前对他采取了一些心理暗示,这才叫我抢了先机,若要是没有任何的手段去和他硬拼,最终虽然还会是我取胜,但是过程怕就不是那般的简单了,眼下慕容淼之后我的对手便极为可能是刘洛洛,虽然你是我秦煜这辈子最亲的人,但是有一说一,在个人修为上我能看出你跟刘洛洛那个疯女人比起来还是有着不少的差距的,对于这个疯女人,我都是一点信心都没有的,更别说是你了,我不想看着你受到任何的伤害,哪怕是一丝的剐蹭都不行,因为我看着你受委屈会难过,看着你受伤会心痛,看着你郁郁寡欢会连同着和你一起悲伤,我不想让你悲伤,我只想让你快快乐乐的活下去,所以下一场你在面对刘洛洛的时候,能弃权便弃权吧,然后放心的将刘洛洛交给我就好,我一定会替你在这庄内找回场子的。”   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细心的替自己包扎着双手的尉迟琉璃,秦煜不免的对其耐心解释到。   “你都说叫我弃权了,要不你也弃权得了,打不过咱们不打便是,你我皆不是那类看重那些虚名荣誉之人,就这般逍遥自在的活着难道不好吗?所以叫我说对于你下一场,要不你也就弃权了吧,其实也不丢人的,毕竟咱俩这些年在庄内的名声的确也不咋地。”   听着秦煜的话,尉迟琉璃听得还是极为的感动的,可是她可不想在秦煜的面前流露出太多的个人情感,所以虽说她还是保持着一脸嫌弃的模样,但是其说出来的话的口吻已经是极为的温柔了。   “那可不行,我秦煜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有人欺负你,无论是否当着我的面还是背地里,只要敢对你乱嚼舌根,我就恨不得把那个人的舌头拔出来,这些年咱俩辛辛苦苦的活到现在,一直都是选择了息事宁人的策略,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这也让别房的师兄弟们看扁了咱俩,还真当你我好欺负了,所以这一次我不想在这么窝囊的退让,我就是想让其他房的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杂碎们看看,咱们逍遥阁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谁要是以后还敢乱打你的注意欺负你和小路子,就先来问问我手里的枪答不答应,哎呦呦琉璃快快快,我把腰扭到了,赶紧扶我坐下,我动不了了……”   秦煜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话锋突转,然后是逗的尉迟琉璃咯咯咯直笑个不停。 第一百一十九章 落款之余的爱   秦煜把腰闪了。   就是因为爱逞能,结果闪的自己是猝不及防,闪的自己是颜面大跌,闪的尉迟琉璃是咯咯直笑,闪的对方更是涨红自己的小脸蛋。   因为之前练功时候透支了身体,此刻的秦煜已经较为虚脱了,若不是有尉迟琉璃搀扶着他,怕他走上几步便会双脚发软的狠狠摔上一个屁股蹲的,没想到此时竟然还当着尉迟琉璃的面大放厥词,虽然其本意是好的,可是他却忽略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所以其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还没等尉迟琉璃反应过来,秦煜早已让他的身体呈现出了一种极为奇特的造型,只见他撅着屁股,双腿好似螃蟹似的分叉站立,而他的上肢则僵硬的一动不动,左臂被尉迟琉璃就这么搀扶着,右臂则直直的停驻在半空中,不放下也不抬起,看着就特别的别扭和不舒服。   “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耍帅,我看你就是还不难受,就是活该。”   尉迟琉璃虽说嘴巴上回呛着秦煜,甚至表情上是充满了戏谑和一种说不明白的意味,但是她的心里还是十分关心他的,只见她极为细心的将秦煜缓缓扶坐在床沿边上,然后用自己的手掌贴住秦煜的后腰,一遍遍的自下而上用力的替对方揉搓着后腰,时不时的还用自己的掌根拍打几下,便又卖力的揉搓着,偶尔的她还会偷偷的撇看一眼此刻的秦煜,待看到对方那一脸享受的表情,自己也不免的会失声轻笑一声。   “哎呦呦疼疼疼,不是我都这样了你还这么使劲,我说你这死丫头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了啊,真是……”   其实尉迟琉璃并没有加重自己的手劲,但是秦煜却还是看似大大咧咧的对着她一阵埋怨,很快的她便想通了其中的门道,然后一脸不爽的盯看着秦煜,同时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哎你咋停了啊。”   看着尉迟琉璃不替自己按腰了,秦煜不免的抱怨起来。   “你到底想咋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看着眼前这令人极度反感的秦煜,尉迟琉璃更是一脑门黑线的无语的开口询问到。   “嘿嘿嘿你说你咋能这般聪明呢,这我想啥你都能猜得到,嘿嘿嘿你看我这为了打赢刘洛洛是练了一天的功了,这会是又累又饿又渴,我听说你昨夜新晾了一壶凉白开,也不知你的这壶凉白开是个啥味道,也不知甜不甜,嘿嘿嘿……”   秦煜说到最后,竟然还学起来尉迟琉璃平日里撒娇的那语气和神情,而这一下直接恶心的尉迟琉璃连连反胃。   “别别别,咱能不能好好说话,我说你一大老爷们装什么女人啊,恶心死我了,我的天啊,我感觉我下午饭都快没什么胃口了。”   尉迟琉璃一边以一种极为难以忍受的表情吐槽着秦煜,一边缓缓的走往自己的屋内,然后从屋内茶几后一侧的竹架上拿出一盏小茶杯,端起茶几上的一个木质结构的茶壶,缓缓的将里面所盛放的清水一点点的倒满在茶杯中。   “喏,赶紧喝,别把您老人家渴死了。”   说罢便看到尉迟琉璃将手里加满了水的杯子递到了秦煜的面前,甚至她还担心秦煜不够喝,专程还将茶几上的小茶壶给顺势提在手中,然后安静坐在了秦煜的身边,将小茶壶就这般抱在自己的怀里,安静的等待着秦煜喝完后把空茶杯再递给她,然后好再替对方加水。   “还是你对我最好,可是你看我刚把腰扭了,我这胳膊也不能动,要不还得麻烦你,可能要喂我喝了。”   见过无耻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听着秦煜的话,看着秦煜那猥琐的样子,尉迟琉璃顿时一阵火大。   “我说你一天事咋这么多,不找事是不是能憋死你啊,无聊至极,爱喝不喝,姑奶奶我还不伺候了呢,没心没肺的东西,哼。”   白了一眼秦煜后,便看到尉迟琉璃撅起小嘴,看似生气的一把将小茶壶用力的放在了秦煜的腿上,然后便嘟嘴嘴巴的独自出了秦煜的这间小院。   看着转身离开的尉迟琉璃,秦煜顿时一抹笑意浮于脸上,那是一种放松的笑容,也是一种坦然的承诺。   “妈呀这几天可真是累死我了,要说我这傻表弟也真是够可以的,要不是本少爷我还有点真才实学,搞不好还真是要在我这傻表弟身上栽一个大跟头,不过还好少爷我天资聪慧又刻苦耐劳,这下总算是要进到决赛了打刘洛洛了,我这倒是要好好想想,赢了刘洛洛之后要去庄内给琉璃争取个啥好一点的奖励才行,这么一来那小妮子还不立马感动的不行,想我这小院里头明年的卫生,嘿嘿怕是要有着落咯,就这么办睡觉!”   一阵自言自语之后,秦煜便急忙的自己猛灌了几口小茶壶里的凉白开后,这才找了一个看似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呼呼大睡起来。   只不过秦煜不知道的是,他刚一睡着,慕容问天便已经出现在他的身边一动不动,就这么盯看着他。   煜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娘恐怕就已经不在了。娘的状况自己很清楚,怕早已是油尽灯枯之时了,从燕湖岛回来后的这几年,我终于看清了这世间百态,看清了这人情冷暖,在你我身边那无尽的舆论、压力、不解、愤怒、仇视等等这一切,都让娘深深的了解到,若要想不被周围环境所影响,要么离开这足以让你和琉璃生存下去的环境,要么就尝试的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然后在一点点的去尝试着改变它。   但是你和琉璃都太小了,你们都还处在分不清世间险恶的年纪,分不清尔虞我诈的本性,分不清着人间是非大道的所向,看着你们俩一天天的成长,娘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始终都明白,大人们所造下的仇恨和痛苦的种子,迟早会在你们俩的心中生根发芽,然后慢慢侵袭你们的内心世界,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没有能力去为了咱们这个家遮风挡雨,恨我自己没有本事去亲自抚养你们俩成长,你们还这么小,本就不该承受着大人们的仇恨和痛苦,可是这便是江湖,这便是我们这些江湖儿女所要顶负的压力。   煜儿你要答应我,不要试图去挖掘当年的历史,不要试图去找寻当年的真相,更不要试图去为你爹报仇而让自己冒险,那些害死了你爹的人,你是斗不过他们的,其身后的影响力和权势都远非你所想象的那般,纵使你爹这般的英雄人物,也只不过是那些人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要怪就只怪当年的爹娘看不清局势罢了,答应我好吗?   江湖险恶,人心不古,这铸剑山庄虽然安稳,却终究不是我秦家人生活的地方,我虽生为铸剑山庄的二小姐,可是我也是咱们镇西侯府的儿媳妇,是当朝皇帝亲封的侯爵夫人,可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你爹不在,咱们娘三就只能任凭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任意屈辱?娘不懂,更参不透。   煜儿假若有朝一日你认为自己已经长大,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知的时候,答应我,带着琉璃离开铸剑山庄吧,你们的世界不应该如此,你们的生活不应该寄人篱下,你们要活出你们的尊严,要活出你们的样子,你们就要像那青天之上的大鹏一般追随自由,追随梦想,追随勇敢。   包裹里是一些当年你父年轻时候闯荡江湖所穿的一些旧衣物,还有娘为你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一些钱两,至于那三根铁状管桶,里面则分批装着你爹的兵器,咱们镇西侯府的标志,你爹当年闯荡江湖时所用的入云天龙枪,此兵器当年不幸遗落燕湖,为娘也是费了很大的精力这才寻回此物,煜儿你记得,此物乃我镇西侯府的家传至宝,你既然选择了秉承大志,那你就要答应娘,一定要对此物看护周全,他不单仅是一件兵器,更是一件能证明你身份的物件,煜儿你记住,咱们镇西侯府走出来的男儿,一定是那顶天立地的汉子,是那匡复正义的勇士,煜儿我爱你。   落款,慕容问心。   …… 第一百二十章 追魂夺命敲   这一觉让秦煜直呼睡得过瘾,伸伸懒腰,打个哈欠,好不惬意。   “你醒了。”   就在秦煜还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之间,却冷不丁的冒出来了慕容问天的一句问候。   “啊,没想到师傅竟在,弟子方才只是太困了,这才小歇了片刻,师傅莫怪,弟子这就回院子练功去。”   听着慕容问天这没有什么温度的问候,秦煜被吓得立马从地上给弹了起来,然后一边说着,一边欲要离开此地。   “行了,今日这功你就不用了,好好养养身子吧,虽说你今日可以不用练功,但是为师还是要说道你几句。其一就是前几日你与慕容淼的比试,你表现的太过了,为师曾经告诫了你多少遍,你是否全当耳旁风了?咱们庄内并不安全,你和琉璃又身份特殊,要学会藏拙,除非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否则任何情况你们也不得使出自家本事来,再说了那慕容淼从亲属上来讲,也当属你的远房表亲,更何况他还要小你几岁,你也不懂得礼让一下,为师在这可是给你把话讲明白了,你那个表弟天赋并不比你差,基本已经可以肯定的是,未来的他一定会成为铸剑山庄重点培养的对象,搞不好未来就是咱铸剑山庄的一代家主,作为你而言切记一定不可再和他对着干了,因为这对你没什么好处的,不过为师也明白,也能看得出来你的那点小心思,你之所以极力的展现自己,不就是想把这些年其他房对你和琉璃的屈辱,一次性的偿还掉吗?要是这么说为师也并不怪你,不过为师还是要提醒你,遇事三思切不可莽撞行事,为师能看得出,昨天的那招飞泻应该也是你此时的底牌了吧,用力过猛损元透支,这也难怪你此刻会有如此的疲惫感,这几日你和琉璃就好生的修养,至于你们俩和刘洛洛的赛事,为师已经替你们弃权了。”   慕容问天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从其身后掏出了一个看似十分古朴的木盒。   “这是当年你娘托付我代为保管的,让我发现当你已经有足够的勇气和毅力可以直面选择自己命运之时再转交于你,原本为师还想着你现在还小,再过几年在给你,不过现在看来,或许只能够提前交付于你了,不过在你决定打开它之前,你最好还是要有一些心理准备,因为此物一旦打开,可就再也盖不上了,而你一旦接过此物,也就说明你这辈子就再也无法回头了,你,自行决定吧。”   说罢秦煜便看到,慕容问天从椅子上缓缓起身,就这么双手托着一个还挺大的木盒来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在一声轻微的叹息之后,这才将怀中的木盒轻轻的放置于秦煜的手边。   看着这个木盒,听着慕容问天这句沉重无比的言语,不自觉的秦煜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逐渐加速,一种莫名的悸动在他的胸中片刻激荡。   这就是娘亲留下来的?   留给我的?   想到此处秦煜是愈发激动,甚至当他伸手去抚摸着这个木盒的时候,他的手臂竟然渗出一层鸡皮疙瘩,他的手也因为太过激动而微微颤抖。   “你确定要打开它吗?”   慕容问天再次开口询问,只不过这一次,秦煜听得出来,他的语气包含着鼓励,包含着坚决,包含着太多太多他还读不懂的情愫。   “嗯!”   一句简单的回应,一次责任的承担。   吱……   秦煜终究还是打开了木盒。   一件包裹,一些软银,一封书信和三跟铁状管桶。   大概扫了一眼之后,秦煜便在慕容问天的目光下,缓缓的伸出手,将那封看着有些岁月的书信取了出来,而当他刚开始阅读这书信上内容的时候,豆大的眼泪顿时无处遁藏,从他的眼眶中爆发而出,顺着他此刻还略显稚嫩的脸颊,大颗大颗的滴落在他的床头。   “这……这……这是娘的笔迹啊……”   ……   咚咚咚咚。   一阵催命式的敲门声在尉迟琉璃屋外响起,其力道之大,甚至已经将这看着本就不是太过厚重的木门敲打的呼呼乱晃。   “找死呐,这大清早的不让人睡觉,催命呐,敲什么敲啊,有病啊!”   恐怕任谁都有没办法不在这一阵快二急的敲门声中不发火的,更何况是昨夜因为胡思乱想而闹失眠的尉迟琉璃了,本就因为失眠而郁火上燥的她,好不容易在这天刚要开始蒙蒙亮的时候睡下,这才没睡多久,就被这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清梦,可想而知此刻的她内心中是有多么的不爽了,所以当这阵鬼催命式的敲门声接二连三的不带停的响着,一腔怨气的她直接破口大骂,甚至此刻的她依旧还保持着全身蜷缩在那暖和的被窝里只露出来个小脑袋瓜子的姿态。   “琉璃还睡那,这都日上三竿了,快起来别睡了,我有要紧事跟你商量。”   听着屋外响起秦煜的声音,愈发的让尉迟琉璃感到不爽。   哼,都是因为你,害的本小姐成晚上成晚上的睡不着,乱本小姐的心悸,该死的男人。   越是这么想,尉迟琉璃就越是感觉自己极其委屈,凭什么他秦煜就可倒头就睡,自己就要辗转反侧到天亮,又凭什么她尉迟琉璃连个小懒觉都睡不得,还要被秦煜这催命敲门法而折磨。   咚咚咚咚。   “我说琉璃,你别不吭气啊,你赶紧开门啊!”   咚咚咚咚。   “琉璃啊,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啊,我之前偷听菩提阁的小师妹们讨论,说什么你们女的每个月都会不舒服几天,你莫不是今天开始要不舒服了吧!”   咚咚咚咚。   “琉璃啊琉璃,你赶紧说句话啊,当哥的我着急啊。”   咚咚咚咚。   “琉璃啊,你莫不是睡了一觉挂了吧,哎呀我的天啊。”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越敲越来劲,越来劲越敲,此刻门外的秦煜显然是已经敲的自己兴奋无比了,是红光满面的。   “秦煜你再敢敲一个试试,信不信姑奶奶我现在就冲出去把你的手给你剁了!”   忽然,就在秦煜再次扬手去敲门的时候,门里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怒骂,而被骂的目标,正是此刻意欲要继续敲门的秦煜大人了。   “一大早找死呀!”   只见尉迟琉璃蓬头垢面眯着眼睛的打开了房门,看也不看大声吼道。   而当尉迟琉璃吼完过了许久发现对面的人并未出声,才将目光缓慢的聚焦,待看清自己面前早已梳妆打扮好的秦煜的时候,随即一阵怒火上涌,本欲要张口大骂的时候,她却无意间发现了不远处坐在院子石倚上的慕容问天,随即硬是把到口的话给强行咽回了肚子里。   “你……你……真牛,今天算我尉迟琉璃栽了,姓秦的咱俩走着瞧。”   白了一眼秦煜后,尉迟琉璃一把将自己面前的秦煜推开,然后迅速的切换了到了一张看似极为违和的虚假笑脸,一阵小跑到慕容问天的身边。   “师傅这么早啊,要是没重要的事,弟子这就先去梳洗一番再来。”   尉迟琉璃一边说着,一边极为尴尬的用手指来回卷着自己那一窝乱糟糟的头发。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女人花红   慕容问天的到来着实是将原本一肚子火气的尉迟琉璃给吓了个激灵,于是在秦煜诧异的目光下,她急忙的想要逃离此地,毕竟她可不想自己就这么一直蓬头垢面的站在慕容问天的面前。   “呵呵呵无妨无妨,今日为师前来也没什么别的事,找你就是想和你说几件关乎于你个人的事而已,要不你先回房去梳洗一下,然后好了你在到为师这里来,这件事为师觉得还是要当面叮嘱于你才行。”   看着面前这扭扭捏捏样子的尉迟琉璃,在联想到她那隐藏在这幅身躯下的暴力基因,慕容问天不仅一阵好笑,但是他又不能当着徒弟的面笑,所以他也只能将这份好笑压在心中,然后一字一句一板一眼的说到。   “是,弟子遵命,弟子这就去梳洗梳洗,还请师傅稍候片刻。”   得到慕容问天的许可后,尉迟琉璃便立马转过身子,只不过她在转身之余也不忘猛地瞪了一眼在一旁傻笑的秦煜,这才快速的跑回屋内,然后用力的将房门猛地合上。   这么多年了,这丫头片子的起床气怎得还是这么厉害。   而此刻在门口发呆的秦煜,则面露尴尬的苦笑了一下,随后不仅心中暗想。   “琉璃你洗快一点啊,我和师傅不着急。”   只见秦煜时不时的还会冒上一句,然后还偷偷的看几眼院子不远处坐着的慕容问天。   “就你屁话多!”   而每当秦煜再三的挑衅着尉迟琉璃,屋内也会随即传出她的一句回呛。   每当这样秦煜也就不再吱声,待左右看了看了后,发现慕容问天正在陷入沉思,寻思着自己也不太好打搅慕容问天,索性的就朝着尉迟琉璃屋外不远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而手里则握着一根石头下的枯枝在这已经快要消融完全的雪地胡乱的画着,鬼知道他在胡写乱着什么,只是从他此刻的表情上来看,那是相当的有兴致的。   至于此时的尉迟琉璃则在回到屋内后,猛地连呼了好几口的气,待想到自己刚才的反映和还未梳洗好的模样,她就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两巴掌。   “这都什么事呀。”   尉迟琉璃蹙着眉无语的跺脚叹息道,只见她急急忙忙的将窗口处那梳洗台上的那木壶端起来,然后将其昨夜便乘好了的清水顺着木壶的弯嘴处缓缓的倒入自己眼前的面盆和茶杯内,并快速的将那搭在面盆一旁的麻布取下,随之将麻布在面盆内来回摆湿,便将浸湿了的布子拿起来,在自己秀嫩的脸庞上来回的画着圆,待洗完脸后她又端起面前的茶杯,猛地喝进去一大口清水,然后就这般仰着脑袋大口的漱着口,几阵过后这才将口中的清水吐至面盆内,来就这样她来来回回的漱了好几次口后,这才又从梳洗台下方的抽屉内拿出一个十分简易的木盒,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   只见该木盒内均是一些鲜嫩的花瓣和一些磨碎的碎花叶。   因为这些年尉迟琉璃都是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原本早已到了该使用女子胭脂水粉年纪的她,却并没有多余的钱来让她购买这些物件,但是天资聪慧的她,即便买不了平日的水粉,倒也能自己捣鼓的动手做出一些简单的来。只见她轻轻的捏了两片花瓣,便放进嘴中大口的咀嚼,待咀嚼许久后才将残碎的花沫吐进面盆,随后又端起茶杯小抿一口,来来回回的漱着口,随着她熟练的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最后才将口中的清水吐进面盆,然后捂着双手在嘴边哈着气,待闻了好几下哈出的气后,随即这才满意的笑了下。   只见梳洗完毕后的尉迟琉璃又从小木盒里捏出一些已经碎掉的花瓣,然后将其轻轻的放进手心,然后拿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将手心里的碎花瓣来回的碾,待看到自己手心中渐渐的碾出一些花红,这才将食指放在这些花红上沾了点,开始往自己的脸颊上抹去。   终于待尉迟琉璃快要将手心中的那些花红摸完脸颊后,便看到她再次极为小心的盖好这些装着小碎花瓣的小木盒的盖子,又将木盒放进梳洗台的抽屉内,随后才从抽屉内拿出一块已经有些年代并且已有裂痕的铜镜和一块木梳子。   尉迟琉璃极其温柔的看着这块梳子,只因这块梳子是秦煜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她是十分的珍惜,但是这些年下来,梳子的齿口已经磨损的很厉害了,就如同现在自己的那一头胡乱炸开的头发一般,她需要将清水倒在茶杯内,然后将茶杯内的清水再次浇在木梳上,才能借着水的柔顺才将头发梳理,纵使如此这一趟下来也梳的她疼的是直咧嘴。   长头发真的好烦啊。   尉迟琉璃心中不爽的想到。   “怎么还没好?洗个脸而已,又不是生孩子,用得着这么久吗?”   屋外传来了秦煜的叫喊。   “来啦来啦!”   尉迟琉璃朝着屋外扯着嗓子喊道。   好慢啊,女人就是麻烦,洗个脸而已竟然还能这么慢。   听着尉迟琉璃的回答,秦煜知道这句来啦,估摸着还要自己和师傅再等上一等了。   此时的慕容问天不同与以往,今时的他将秀长的黑发高耸盘起,一支玉簪将盘起的发包轻入固定,而面前的刘海则顺势分与面颊两侧,将整副坚毅的面庞展露世间,一对剑眉笔挺有力,就宛如那万年青峰屹立不巍,一双星目炯炯有神,就好似能参悟出时间所有的情事红尘,至于那高挺的鼻梁下,更是一张完美的嘴唇,一眼望去纵是完美至极,却也不言苟笑到极致。   一袭黑色的锦绣华服,衣服上面拿金线和暗红丝线刺绣着朵朵祥云,衣领处则是被那金线勾勒出一只金凤,两边的凤尾刚好交织于后领,而袖口处则均由金线勾勒出大约一指宽的繁琐花纹,看上去霎是华贵。而原本慕容问天便身体修长,此时穿在他身上的黑色华服,衣摆如涓水一般丝滑顷下直至脚踝,而在衣摆的四边,均是由金线勾出裁边,然后由暗红丝线勾出朵朵祥云,腰间的玉带则紧致的束缚在腰间上,一颗颗无比珍贵的朱玉纷纷镶嵌在玉带上,显得玉带看上去是更为的奢侈,玉带上挂着一束飞絮,飞絮的尾端则穿着一些十分精巧的红石,飞絮的中部则是穿着一颗浑圆玉珠,看上去极为的精致,而在玉带的另一侧,则是挂着一个皮质的套盒,套盒上有两颗暗扣,看样子应该是佩戴长剑用的,只不过此时这两颗暗扣均是打开的模样,而慕容问天的手中则是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长剑。 第一百二十二章 剑名白雪,意为无暇   慕容问天手中的这柄长剑造型很是奇特,此剑剑阁为非对称型,看似更像羽翼般,一侧为曲面的水滴般纹路设计,层层包裹着剑阁中央的一块透明晶石,另一侧则是由数根羽毛组成,错落有致的由剑阁中心处的一块透明晶石中散射出来,而剑柄则反向曲张,向剑尾延展,并且剑柄处由无数羽毛状的花纹将其包裹,剑尾则被设计成一条舒展的鱼尾,看上去极为的高雅,十分的好看,而在剑尾的中心处,正反两面皆设计有一个十分精巧的扣环,两根皎白的绸缎通过扣环紧紧绑于剑尾,安静的顺着剑刃垂落于空中,至于剑穗部分,则如同两条相互交织的缎带,相互缠绕着向前延伸,待到剑尖,竟然两条缎带相互合二为一,一面为阴一面为阳,然而此剑并没有剑套,也并未开锋,看即便如此单就看着此剑也能时不时感受到此剑所传出的那阵阵剑意。   虽说秦煜此刻看似没心没肺的在院子里胡乱折腾,但是他还是能够发现,自己的师傅此时此刻较之平日里略微的有些不同,这不仅是因为尉迟琉璃还未梳洗出来的原因,恐怕这其中还有别的意思了,因为他发现自从尉迟琉璃刚进屋不一会,也不知道慕容问天就从何处变出了一柄通体纯白的长剑,然后就这么一人一剑,安静的坐在那院中的石椅上,沉默不语却又目光丝毫不离开。   看着此刻的慕容问天,有时候秦煜甚至都有一种想要去叫醒他的冲动,但是思来想去之后,却也只好作罢。   而就在这莫名的尴尬时期,一阵轻轻的推门声响了起来。   “师傅弟子梳洗好了。”   一阵轻呼,秦煜便嗅到了一丝淡雅的清风,然后就看到尉迟琉璃快步的小跑至慕容问天的面前。   “恩,这样才像个女孩子家的,非常好,琉璃你可知今日为师为何会来找你?”   慕容问天看了一眼尉迟琉璃,随即欣慰的朝其点了点头后,这才看着对方的眼睛轻轻的随口一问,问完之后便又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这柄剑上。   “弟子不知还请师傅明示。”   看着慕容问天此刻的神态,尉迟琉璃是无法理解他所说的话其中的含义。   “此剑乃秦煜的母亲慕容问心之物,剑名白雪,意为无暇,剑长三尺九,剑重八斤六,乃用玉林山脉所产的万年铁精所铸,剑虽无刃却锋利异常,可斩敌与无形之中,挫将以万步之外,琉璃你且要睁大眼睛看仔细了。”   还未等尉迟琉璃回过神来,她便看到原本还一脸漠然的慕容问天忽然浑身爆射出阵阵罡风,然后猛地手握白雪,然后飘然至院子中间,在紧邻俩徒弟五步之外的地方悄然伫立。   “初舞兮,如翩翩之秀月,如游游之寒雪,如帷帷之纱幔,这第一招你就叫它初舞决!”   一声猛喝,尉迟琉璃和秦煜便看到一手仗剑的慕容问天猛地将白雪直立于面门,然后极为快速的在自己的面前挽起了道道剑花,而慕容问天本人则顺着这股剑气,看似喝醉了般的整个肢体都在来回晃动,伴随着这越来越快的节奏,白雪正以一股肉眼难辨的速度在逐渐消失,还未等二人反应过来,二人便看到慕容问天看似猛地随意一挥,地面上便赫然的出现了一道极为深的裂缝,而他手中的白雪竟然不知在何时开始消失不见,化作这初春的雪花融入天地之间。   “再舞兮,如滔滔之白绫,如涓涓之无暇,如绵延之枯瘦,这第二招就叫再舞决!”   只见慕容问天再次变招,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就这么顺着这股还未消散的剑气直冲半空,然后待整个人在半空之中逐渐停下时,又以一种更快的加速度俯冲而下,而这其中所夹杂的剑气,要较之刚才比起来,更为霸道,但是更为奇特的是,在慕容问天所身处的地方,一块块白色的屏障开始凭空出现,周围的气温随着这些屏障的出现开始急剧下降。   轰!!!   眨眼功夫,尉迟琉璃院子中的那颗百年柏树,就这么被这道屏障所包裹住,并在二子的眼中瞬间被分界成为一丝丝的雪花。   “终舞兮,如冽冽之身绝,如惶惶之意绝,如泊泊之魂绝,如天下之情绝,这最后一招就叫做终舞决……”   不知不觉之间,慕容问天和二子就这般在这不大的小院中,从早晨一待就待到了半夜,在这期间也只是让秦煜去厨房给几人端回来了一些吃食而已。   “悟了一天你们俩一定要将今日所学牢记于心不可忘记,都听明白了吗?”   看着此刻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的二人,慕容问天丝毫没有任何感情的开口说到。   “徒儿明白!”   “弟子明白!”   秦煜和尉迟琉璃一同回答到。   “你们切记,万不可因为这花花世界,而耽误了练功,要知道外界不比坊内,十年前那些没有杀掉你们的人,放到现在若要是让这些人得知了你们的下落,料想定不会再次怜悯你们,所以你二人一定要记住,一旦出去能低调就低调,千万不可惹是生非,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非必要时刻一定要懂得隐藏实力,此次出门短时间内你们二人怕是回不来了,所以介于这样,你们二人就以我铸剑山庄的外房弟子自居,所以你们的功夫也一定要是咱们外房的那些手段才行,只有这样你们才能不被那些有心之人识破,至于你们二人的本家功夫,切记不可胡乱使用,除非事情已经关于到你二人的生死存亡才可使用,只有这样才可保证你二人此行的安全,但是为师还是要告诫你们,断不可因为刻意的隐藏而让本家的功夫荒废不前,因为只有自己强大,才能真的保护住自己所要守护一生的东西,这一点一定要切记。”   慕容问天说完,便温柔的看了眼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二人。   “弟子铭记。”   而秦煜则看了眼尉迟琉璃后,坚定了自己的眼神,这才郑重的回应着自己的师傅。   看着秦煜的坚决,慕容问天这才缓缓的背向他俩。   “从此刻起你二人便不再是我慕容问天的弟子了,更不是我逍遥阁的弟子,索性的就趁着夜里这此离开吧。”   只见慕容问天背对着秦煜二人好久,这才缓缓的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而当这一句沉重无比的话刚说出来,他便听到来自自己身后,猛地响起了几声磕头的声音。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所言,弟子和琉璃都牢记于心不敢忘,师傅我们走了。”   秦煜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尉迟琉璃的手,就这么对着背对着自己二人的慕容问天,猛地朝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磕完之后,就拉着尉迟琉璃快步的消失在了转角之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岭川   青州位于龙寰帝国的偏北位置,此处东临漠北,南接秦、仓二州交界,西靠吐斯国的东华,北对那横跨了整个东西方地域的永夜林,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也让此地的人文架构看起来是颇有一些特别。   此州郡因地势靠背的缘故,其大部分土地因其常年的气温都要比内陆别的州郡低的缘故而被极北风雪覆盖,那白皑皑的雪国之境让人觉得此处的风光宛如仙境一般,再加上那时而会出现的极昼极夜现象,加上那些伴随着极夜而出现的极光,更是让人会流连忘返,让人只记得此处的美景,让人只记住此时的梦幻。   虽说此处的风光迷人,但是它也有它的困境和窘迫,而常年积雪的缘故,此地的土壤并非那般的肥沃,时而可见的冻土和无法开垦的雪地也让此州的物资相对匮乏一些,这里的作物一年只收一次,所以这里的人们是更加的珍惜粮食作物,任何的金银珠宝在青州的百姓眼中都远远不及那麦子来的珍贵。   因地势靠北,这里的人们不得不常年饮酒,这才能让自身不被这风雪天气所冻伤,所以这边的人文皆是好酒武勇,单从这每家每户都能存着那数缸美酒就能够看得出来,此地的百姓是多么的好酒了,那么酒喝得多了,难免的人在情绪的控制上就会出现偏离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是常有的事,不过骂过了打过了之后,相互起了冲突的人们在共同的喝上一杯,那么也就一笑泯恩仇了,不存在着更多的仇恨和怨愤。   而在此州靠南的地界范围,因其接壤的是吐斯国的东华、龙寰国的秦州和仓州三地,所以这里的风景又与靠近永夜林方向的地貌不同,这边虽说在春秋之际仍旧给人的感觉不是那般的暖和,但是因为其地势已经靠南了,这早就的这边的四季是分的更加清楚,这边的丛林是常年葱绿,丛林之中植被茂密,若要是夏天来到这里,这里的温度是极为的适宜,是极为的令人感觉到舒服的。   这里常年都有着行商的风俗的,所在在官道的两侧,时不时的便会有成群的客栈和集市相伴在其作用,久而久之的也就形成了一座座大大小小的村落和镇子,这些存在于官道之上的镇子,让常年相互往来的行人商队都会在这里歇息,无论这群行商的人是继续北上还是选择各奔东西,他们都会在这里感受到那一丝家的味道,毕竟能来这里的人,都是那风餐雨露的江湖人,都是那行走在刀口子上的苦行者们,所以这里唯一能给予这些行人们的,也只有这份太过短暂的安宁。   当一处处小小的村落汇聚成为镇子,当一座座小小的镇子汇聚成了一座小城,它便会改变太多太多的因果,它便从一座可有可无的村子、镇子甚至是城市,便成龙寰国位于青州的一处战略要地,如果此地还是伴随着官道而衍生出来的行商重镇的话,那么其战略性就要更加的重要了。   青州,岭川。   岭川便是一座因为常年的行商而衍生在官道旁的城市,城市虽说不大,却该有的设施都有,因为其常年的通商,各国人马皆在这岭川城中相互生存,这些人有的经营毛皮小店,有的经营胭脂水粉,有的经营酒馆青楼,总之在这里你能够遇到各式各样的建筑,了解其各类的需求,看到各种性格的人,无论他们是乞丐还是上流阶层,无论他们是行者还是江湖逃窜的惯犯,总之在这里只要有钱,那么人便可以逍遥的跟大爷一般,反倒若是人没了钱,那么这座城也会相应的向穷鬼展现出它高不可攀的一面出来,只因这里是青州的岭川城,只因这里有全青州人流最为密集的行商工会,这里有全青州最为疯狂的地下拳庄,这里还有着全龙寰国最为庞大的地下交易中心,说句不好听的,官府在这小小的岭川并不能吃得开,反倒是那隐藏在这座城市阴影之中的王才能真正的黑白通吃,即便是朝廷,即便是那威慑青州的铸剑山庄和地炎宗,也都要在这里夹起自己的尾巴,只因为这里是岭川,是全龙寰国黑钱流通的中心。   “老秦……”   一声撒娇似的声音软苏苏的响起,赫然便是那尉迟琉璃无疑。   此时的尉迟琉璃,身披着一袭纯白的鹅绒做的褂子,看似厚重的褂子将她原本娇小的身躯是严严实实的裹在里面,只露出她那还未长成绝色之姿的容颜,至于她的头顶,则是戴着一顶白鹅绒的帽子,帽子的尾部与她身披着的大褂子相互之间缝合住了,帽子檐边的鹅绒上此刻沾着一些碎雪花,看上去特别的有灵气。   紧靠在尉迟琉璃身旁的便是秦煜。   相比之尉迟琉璃那般的全身武装,秦煜看着就轻便多了,此刻的他依旧穿着尉迟琉璃过年那会刚替他缝制好的新棉袄,棉袄的外面则被对方亲手的缝上了一缎旧的黑丝绸,将他之前因为练功而弄破了的窟窿给缝上,而下身就更是简单的多,铸剑山庄那平日的训练棉裤此刻被他穿在腿上,总之此刻的他看上去也就那样,并不会因为尉迟琉璃的装扮而显得自己太过违和,至于他的背上,则是背着一个不大的布包裹,看着样子应该是二人的随身行李。   只见尉迟琉璃撒娇似的朝着秦煜轻声呼唤着,那声音就仿佛冬去春来的一溪春水,细润的让人欲罢不能,如若不看她此时的面容,单从这细润的声线,便已能让人听得是如痴如醉,若是再观看到她本人,恐天下之极呀。   可是秦煜此刻听着尉迟琉璃的话后,却不同于他人那般的反应,他实在太了解自己这位古灵精怪的小师妹了,打小他就在对方这细软的糖衣炮弹中不知阵亡了多少回,现在他长大了自然对这糖衣炮弹也就多了那么一丝的抵抗力,可即便如此,对方这冷不丁的一下也足够自己喝上一壶了,所以当尉迟琉璃又假惺惺的开始细声软语的时候,秦煜立马就警觉了起来。   “不是我的大小姐哎,您这又准备给咱整哪一出啊?眼下咱俩这都走了快一个月了,到现在咱们连这青州的一半都没走出去,就按您这般游山玩水似的走走停停,咱们何时才能到那尤东啊,更别说赶着去看看那一剑堂所组织的全英会了,就算是以咱俩现在的脚程到了尤东,恐怕人家一剑堂举办的全英会早就结束了,咱还看个屁啊,你现在说,你这又是怎么了?”   看着尉迟琉璃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自己,秦煜也只能一边嘟囔,一边温柔的将她帽檐上的雪花轻轻的弹落。 第一百二十四章 爱本就应该是自私   虽说是满嘴的怨言,但是不难看出秦煜还是极为的宠溺着尉迟琉璃的,毕竟从他的眼中所能够看到的,只有那无穷无尽的爱和关心。   “肚肚饿!”   尉迟琉璃看着此刻的秦煜,自己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他还没有问自己因何事而停步的时候就不断的在发牢骚,甚至这大半个月来,自己的这位师哥一路上嘴巴都没有歇过,就这么嘟嘟囔囔了一路,有时候听得自己真想直接给他把嘴巴缝上,好让自己清净片刻,而此刻他也不问自己究竟何事就又嘟囔了半天,真是气人。   而好笑的是即便秦煜这一路嘟囔个不停,甚至有时候尉迟琉璃都感觉自己并不是跟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人出行,而是与一位特别爱絮叨的老太太一同出行的,纵使心性较之平和的自己,也难免的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做些改变,但是即便如此,她也能够发现,无论秦煜如何嘟囔,但是最终的结果秦煜都会依着自己,无论条件有多艰苦,秦煜始终会将最好的留给自己。   秦煜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他却一直用行动在诠释着他心中的那份爱,而尉迟琉璃也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她能够看得清楚,能够感受到着,而就是这一份的温暖,也让她独乐在其中。   所以此刻的尉迟琉璃并不生气,只是依旧保持着刚才那般可怜兮兮的样子,双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然后一边左右揉搓,一边噘着嘴轻轻说到。   “肚肚饿,走不动。”   说罢,尉迟琉璃便原地蹲坐在雪地上扭着头,不一会那豆大的眼泪便唰唰的往雪上滴落下来。   “不是我说咱别啊,这咋说哭就哭呢。”   秦煜一看眼前的尉迟琉璃,随即一阵头疼。   话说尉迟琉璃这个人哪都好,先说这五官,随着年龄的增长是愈发的好看起来,如今这及笄之年刚过两年有余,整个人都发生的质的变化,原本稚嫩的脸庞逐渐长开,出落有致,一对柳叶般的秀眉轻巧的挂在宛如九天仙子般的面庞之上,安静轻巧,一双杏目显得十分的机灵,宛如一泓春水,顾盼之际自有一股青春活力的味道,而眼眶中那时不时来回乱转的黑色眼珠,便更能显得出对方骨子里那种小聪明和大智慧,完美的鼻型和小口,让人不免在看到其本人的时候会不停联想,她定是那九天宫阙中的瑶池仙女,如此的美貌定不是人间红尘能衍生的,更何况常年待在冰天雪地之中,整个人的肤色更接近与一种透白,就如同空中漂浮羽毛,让人浮想翩翩。   而当年灵剑宗隶属的锦州,更是位于大陆东南的鱼米之乡,常年是风和日丽阳光充足的,锦州的水土也极为的养人,纵使后来的燕湖岛剧变导致了尉迟琉璃这长达十余年的寄人篱下的生活,也无法改变那自生出来开始便深深烙在骨子内的基因。   可是即便是美若仙子的尉迟琉璃,也会有跌入凡尘的时候,就如同此时,虽说这一路走来,她用着这眼下相同的招数套路已经是数不清了,但是每一次,她都能将秦煜吃的死死的,因为她心里十分清楚,秦煜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白了其实就是嘴巴贱而已,但是其本性还是十分淳朴善良的,再加上自幼二人便相依为命的过了多年,秦煜打内心深处是十分的疼惜自己的,她们俩之间的感情那是早已超越了亲情的存在,可是即便二人有如此深厚的羁绊,在她的心中,她依旧无时无刻的不再担心,担心某一天她最爱的老秦会因为种种原因而离开自己,她接受不了那种现实,她的爱必须是唯一的,是自私的,她只想独享秦煜,不予任何人去分享。   而论这身上的功夫,虽说尉迟琉璃这些年一直都有暗地里修炼这灵剑宗的天罡战气,可是她心中十分的清楚,此时若论单兵作战可能秦煜在她面前未必能赢得了她,可是论这耐力和坚韧程度,十个自己都未必能顶的过秦煜一人,所以她始终坚信,未来的秦煜定是这天下一等一的大英雄大豪杰,而那时的秦煜,定当功成名就,周围也定会蝴蝶围绕。   所以当尉迟琉璃随着年长,心中对秦煜的情谊是愈发的不可控制的时候,她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爱本就应该是自私的,而自己也发现,在个人修为上面,她感觉越来越难追上秦煜的步伐,现在自己还能够以貌取胜,在那铸剑山庄内还能够牢牢的抓住秦煜的心,那么以后等自己老了怎么办?等二人真的在这江湖上游历的时候,难免的会有比自己更漂亮的人出现,那么到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办,那么那个时候能够吸引住秦煜的还有什么?   伴随着这样的想法,是折磨的尉迟琉璃整宿的睡不着,甚至在秦煜的眼中,随着年龄的成长,她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古怪。   直到某天尉迟琉璃无意间练武时观察到一个事物,那是一只公鸟在窝里给窝内孵蛋的母鸟喂食,一瞬间她便看透彻了,她瞬间便想通了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她要激发出秦煜对自己的保护欲,只有这样她才坚信秦煜才会一直留在她的身边不会离去,所以这一路走来,她或多或少的都在各种找事,一次两次她还心里底气不足,可当她观察到每次她撒娇的时候,秦煜都能第一时间赶过来安慰自己,她也看得明白,秦煜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自己这辈子吃定他了。   “哎呀我说咱能不哭了不,你这哭的我脑壳疼,咱这不才吃过的饭么,我说你这人的胃也真是够厉害的了,这才多久呀你就又饿了,哎哎哎,你别越哭越厉害啊,我不说了行不,咱听你的,你说啥就啥,你说饿咱俩这就去吃饭啊,我瞅着前面不远冒着炊烟,想必是个歇脚的去处,咱俩这就立马过去,然后美美的吃上一顿咋样,行的话你就赶紧把你那眼泪抹了去,话说这地上多凉,冻着你可咋办?”   秦煜边说,便在尉迟琉璃面前缓缓蹲下。   “那你背我。”   尉迟琉璃此时看到秦煜再一次安慰自己,随即心中美滋滋的,可是她却又不能表现的很明显,便嘟着嘴泪眼汪汪的望着秦煜,幽幽地说道。   “哎你还得寸进尺了你。”   秦煜虽这么说,但是他还是本能的将自己的后背背与尉迟琉璃,然后就这么单膝蹲着,双手已经做好了托她的准备。   “老秦,你真好。”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都听你的   “假如有一天,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像这样背着我吗?”   感受着秦煜那结实的后背,尉迟琉璃将自己的脸蛋轻轻的贴在其背上,然后红着脸轻轻的问着。   “你背着我又跟师傅告状了?”   听着尉迟琉璃的问题,秦煜不解的回答到。   “哎呀我说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啊,理解能力咋能这么差呢?我堂堂尉迟家的大小姐,会跟你一样给人背地里告状?我也是服了你了,你这脑子怎么就跟一般人不太一样?我说如果,如果听清楚了吗?”   秦煜的回答显然并未让尉迟琉璃满意。   “哦,我还以为你又背着我偷偷去干吗了呢,吓我一跳,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都对不起我了,我干嘛还要背着你,我又不傻。”   尉迟琉璃的解释,也让秦煜不仅一笑,然后快速回应了过去。   “你……行行行,本小姐受不起你的恩惠,你赶紧放我下来别背我,赶紧的把你的手从本小姐屁股底下挪开,你个臭流氓,赶紧的放本小姐下来,看见你都觉得心口堵得慌。”   秦煜的答案,顿时让尉迟琉璃颇为恼火,只见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好似蠕虫一般在秦煜的后背上来回挣扎,可纵使她如何努力的去摆脱秦煜,秦煜依旧还是牢牢的不松手,就这么背着她。   “哎呀我说你这个人吧,怎么连个开玩笑的话都听不来,还自诩智商高,我也是服了,我背,我背,我秦煜对天发誓,以后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宠着你护着你,不管你怎么对我,只要你一声,我也会坚定的选择相信你,与你站在一起,你要你不烦我,我就会这么一直背着你不撒手,要是我做不到,那就天打五雷轰!”   感受着自己后背方传来的阵阵杀气,秦煜急忙发誓。   “呸呸呸,谁叫你发誓的,你赶紧找块红布给我呸呸呸,这大白天的你发誓做什么,再说了你发不发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喜欢听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听不懂听不懂。”   尉迟琉璃虽说嘴巴上倔强的不行,丝毫不见她有松口之意,但是当她听着秦煜所言之后,还是渐渐的安静下来,继续将她那极美的小脸蛋依附在秦煜的脊背上,面带微笑的细声嘟囔起来。   “好好好,不管你怎么说,我都听你的便是,你说东我秦煜这辈子都绝不往西……”   就这样,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路带笑的继续着他们的旅程。   不一会秦煜二人便来到了刚才冒着炊烟的地方。   这是一座看上去极为简易的茶舍,在如今的这个世界,这类茶舍极为普遍,一般都是在各大商道通路的附近,由当地的百姓开设,每隔数十里都会有这类以供行客歇脚进食的地方,而秦煜此时面前的这座茶舍也是如此。   简单的木屋内,零落着数把桌椅,基本每台桌子边都纷纷的坐落着各式各样的行人,或行商的伙役,或闯荡的豪杰,而整座茶舍除了在账台上记账的掌柜,也就三个伙计,一个在茶舍的后院劈着柴火,一个在侧厨整着锅灶,一个在屋内跑着过堂,而掌柜本人,则一直低着自己的脑袋,噼里啪啦的在拨弄着账台上那看着已经有些岁月的算盘,时不时的还用毛笔沾些墨水,然后在账本上记录着今日的效益,掌柜的身后则是几坛已经落了灰尘的酒坛,也不知在那里置放了多久。   秦煜大眼扫了一眼茶舍后,便发现了掌柜身后的那几坛子老酒,只见他痴痴的望着那几坛酒,暗自连连吞着口水,而看到秦煜此刻模样的尉迟琉璃,则十分无奈的翻着白眼。   “哎,二位客官里面请,小店有吃食和酒水,还看二位爷想来点啥?”   正当秦煜准备进入屋内的时候,屋内的跑堂小二赶忙一阵小跑跑到二人面前,笑眯眯地说道。   “你们家可有牛肉面?”   秦煜一边拉开自己面前的椅子,好让尉迟琉璃先坐下,一边看着店小二急忙问到。   “呦,这位爷您这不是在开玩笑呢嘛?牛乃农作用的耕作劳具,朝廷那是下了令的,私人不得随意宰杀,宰杀牛那是要掉脑袋的啊,这位爷小的看咱还是换个别的点吧。”   听着秦煜所点之物,急忙把这位店小二吓得不轻。   “哦?还有此事?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对不住了对不住了,那就来两碗素面,一碟小菜,一盘花生米,四张大饼,哦对了把你们掌柜身后的那坛子酒,先给我来两坛,爷我此时渴的厉害。”   秦煜说完,便面带笑意的静候自己的美食了。   “等等!”   可还未等店小二离开,坐于一帮的尉迟琉璃便开了口。   伴随着这句话,店小二这才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尉迟琉璃的身上,原本店小二只是能够分辨得出,这二位爷定是一男一女,毕竟他混迹这郊野山内多年,这点眼力界还是有的,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面前的这位女子,竟然如此的秀丽,如此的清新脱俗,一时间他就这么盯看着尉迟琉璃,痴痴的半天接不上一句话来。   “就两碗素面,一碟小菜,四张饼子,那花生米和酒不要了,给我们换一壶茶。”   看着店小二此刻这般的模样,尉迟琉璃顿时心中有气,但是出门在外的,她又不可能把全天下的男人眼珠子都挖出来不让他们看自己吧,所以面对店小二此时的反应,她也只能皱着眉,心中颇有些不悦,不耐烦地说道,说完便狠狠的瞪了眼跑堂小二,随即扭过头去。   “这……”   听着尉迟琉璃的话,感受到她那语气中所夹带的威慑力和冰冷感觉,顿时吓得他支支吾吾的看着一旁的秦煜。   “你别看我啊,我没话语权的,你就照她点的上,麻溜点这人都饿着呢。”   感受到尉迟琉璃此刻的态度,秦煜也是一阵无奈,他心里也十分清楚,对于他自己喝酒一事,尉迟琉璃是打心眼里的不喜欢的,平日他也是偷偷的背着尉迟琉璃喝上一些,可是一点都不解馋,现在这好不容易出来了,自己还想着能趁着慕容问天不在身边管教自己,他能好好的畅饮一番,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慕容问天不在他身边督促他,但是尉迟琉璃还随着他一路南行呢,他还是把喝酒这件事想的太过天真了,再说了自从他和尉迟琉璃二人从铸剑山庄出来,这都快大半个月了,自己别说是喝酒了,哪怕就是闻一闻那酒坛子的香味,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当他发现这家小店还有老酒的时候,可把他高兴坏了,只是没想到……   想到这里,秦煜也只能将自己肚子里的那些酒虫虫硬生生的咽回去,却也无可奈何,谁让她是尉迟琉璃呢?若换作别人,恐怕自己早就砍死对方了。   “若是不嫌弃的话,在下想跟二位英雄拼个座。”   忽然一个声响打破了秦煜的思路,秦煜和尉迟琉璃便顺着声音,才发现在自己不远处的旁边,安静的站着两位男子,更确切的说,是一位青年和一位长者。 第一百二十六章 岭川行   “若是不嫌弃的话,在下想跟二位英雄拼个座。”   不卑不亢,不扬不抑,就是这简简单单的语句,却能给秦煜和尉迟琉璃二人带来丝许的压力,由此便可见得此时正在与二人询问着的这个人,其深厚的实力和底蕴。   “瞧这位少爷您说的都叫什么话呀,咱们行走江湖的,出门在外靠的便是这朋友相持,既然少爷您瞧得上我们俩,不觉得我兄妹二人会让您跌了身份的话,那么相逢即是有缘,还请二位英雄上座。”   秦煜也不做作,行走江湖靠的便是勇气和义气,如今对方既然有求于自己,那么他是断不可让对方觉得自己显得生分了,即便是他此刻并不能很快的猜出对方这位少年的意图,但是二人毕竟此时还算是对自己和尉迟琉璃语气较之客气,所以在他听到自己面前的这位青年的话后,也就顺势的指了指自己桌面上那还余留着的两处空位,大大方方的对其笑着说着。   只不过等秦煜说完之后,他便和尉迟琉璃是直勾勾的看着二人,眼中尽是藏不住的疑惑和猜忌。   此时秦煜正对面座的便是刚才开口相求的男青年,只见他面相长得颇为清秀,看上去并不似这北方儿郎应有的那般粗矿面容,一对剑眉笔挺秀长,而剑眉之下的双眼则十分有神,目光所到之处都颇有力道,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十分紧致的嘴唇,整张面孔给人第一印象便是一种十分有英气的俊朗书生,而从该青年的着衣打扮上也能看出,此人定是出身于大家之中,一身亚灰色的锦缎长袍,上面用十分珍贵的丝线勾勒出阵阵暗纹,给人一种极为高雅的感觉,其材质看着便不便宜,定是出自名师之手,而在他右手手指上,在食指与中指上都套着一种不知是何种动物的毛皮所制成皮质指套,而指套上隐隐约约的会浮现出一道道伤痕,由此更能够说明一点,那便是此人定是个用弓的高手。   而在秦煜左手边的老者,则死死的盯着秦煜和尉迟琉璃,双手握着茶杯,来回的拿着拇指摩着茶杯的边缘。   “呵呵,兄台刚才所言极是,相逢便是有缘,这句话当真是说的妙哉,在下刘熠不知二位英雄如何称呼?”   刘熠说着,便率先的站起身来,然后面带微笑的看了眼一侧的尉迟琉璃后,这才将自己的右手伸向了秦煜的面前。   ……   这里是一处地势较为开阔的森林小道,虽说此刻早已是不在正午时分,但是那艳阳所倾洒在世间的光辉还是透过头顶的那层层枝叶铺满在脚下的松软土地上,此时在这阵阵的微风中会时不时的吹拂着自己的耳鬓,在这并不温暖的初春中竟也会给人一种安逸祥和的暖阳,若要是观察的仔细定会发现那枝叶上头依旧还残存这些许的露珠和白霜,这也说明了此时的温度怕并没有看起来那般的暖和,可是却有一个人,他满脸都布满着细微的汗珠,双臂就这么拼命的来回挥舞着,整个人的身体就这么躬身向前埋头奔跑,而从他的穿着来看,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锦衣绢帛,却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家所能穿的起的麻布粗衣。   只见他就这么一直奔跑着,丝毫都不曾有过歇息,而从他那凝重的神情中也不难看出,此刻的他早已心急如焚的厉害。   终于当这个已经是喘着粗气的人停止了自己奔跑的脚步,停在了另一个人的面前的时候,这才发现此处如他打扮一般的人竟然还有十几个人。   只见这个刚刚回到这里的人急忙单膝跪在了另外一名男子的面前,而被跪着的这名男子则是专心的低头盯看着自己手中那还未炭烤的通透的鸽子,就好似并未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位呼哧呼哧不停的喘着粗气的同袍。   “队长出大事了。”   待这个奔跑的人艰难的吞咽了几口自己的唾沫后,他这才缓缓的开口汇报。   “那批货都被截了吧。”   只听到这名被称为队长的人,意味深长的瞄了一眼自己眼前的这名队员后,这才将自己的目光重新的锁定在了自己的烤鸽子上,然后不咸不淡的问起来。   “是。”   这名队员也不敢胡乱的讲,所以只能点头承认。   “我们此行皆是受蔡老一人暗中指挥调度,除去蔡老和堂主之外,全程都不可能夹杂第三个人知晓此次行动,而能够获悉我等此行一路的行踪,并选择在这岭川一带将货劫走,放眼整个宗门怕也只有那个女人才能干得出来,眼下我等这才刚到岭川就遇到这截货一事,怕是这后续的路会更加难走,你可让人背地里跟着那些截货之人?”   一边缓缓的翻动着自己的手腕,好让自己面前的炭火能将手中的鸽子烤的更加透彻一些,一边则慢悠悠的分析到。   “队长我已经让祥子跟着去了,相信一会消息就能传回来,只不过这岭川不同于别的城镇,咱们若想要夺回这些货物,怕是会有难度啊,毕竟这里的人可不怎么认咱们这群江湖人士的。”   只见这名队员急忙面带愁容的解释着。   “是啊,这货早不丢晚不丢,偏偏在咱们刚刚涉足岭川它就能被人劫走,很明显是有人想借着这一次的事端来好好的摆咱们枢组一道,整个宗门除了那个女人之外,我当真是找不出第二个怀疑之人了,货咱是一定要找回的,毕竟那些货可是用来上朝贡的,我就要看看究竟谁胆子这么大,还敢来打我一剑堂的注意!”   这名队长看了眼已经烤的差不多的鸽子,这才趁着热乎劲是一把撤下鸽子的翅膀,待递给了自己面前的这名队员后,他才狠狠的咬了一口鸽子肉,随后才边嚼边说。   “此物乃我们几兄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好不容易从永夜林中抓捕回来的一头还活着的狐人女性,本想着这一次堂主能借着此物好好的风光一回,我们断不可以让此物被他人劫走,只要等祥子回来,咱们就即刻出发抢回此物吧队长。”   看着自己的队长吃的那是满嘴流油,队员也只能狂咽了几口唾沫,这才张口就朝着他手中的鸽子翅膀咬了下去,一边吧唧着嘴一边说着。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握定一生   岭川当真是一座充满了奇闻趣事的小城,这边一剑堂因种种因素导致了原本要用以朝贡的珍贵之物被人劫走,而另一边秦煜一行人也因机缘巧合而结识彼此,当真是命运不可叹呀。   “呵呵,兄台刚才所言极是,相逢便是有缘,在下刘熠,不知二位英雄如何称呼?”   刘熠说着,便率先的站起身来,然后面带微笑的看了眼一侧的尉迟琉璃后,这才将自己的右手伸向了秦煜的面前。   看着这位自报家门的男子,秦煜和尉迟琉璃皆是相互的对视了一眼,之后秦煜才伸出自己的手,牢牢的握住了刘熠之前所向自己伸出的右手。   而这一握便开启了二人那传奇一生的羁绊。   “在下秦煜,这位呢是我的小妹琉璃。”   一边直视着刘熠,秦煜一边向二人开口介绍着自己和尉迟琉璃,这便算是认识了。   时间在秦煜与刘熠的交谈声中如梭般流逝,而尉迟琉璃则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是一言不发,只不过她的双眼里皆充满了对刘熠一行人的不信任和排斥。   “我们兄妹二人都是这土生土长的青州人,听说那一剑堂会在下半年举办个全英汇啥的,我们俩这就寻思这看能不能赶在下半年到那一剑堂去开开眼界,也好将来再回到村里给乡里街坊的吹嘘上几句。”   秦煜看着自己面前那一身华服的刘熠,是想也不想的便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然后将其杯中的清水喝了个底朝天后,这才向对方轻声说到。   “秦兄弟你们要去一剑堂啊,哎呦这一路可不算近呀,且不说那尤东之地离这青州足有千里有余,就说这一路上你们要横穿秦州然后还要路途像大崖山这等极为难走的山路,再加上秦州与仓州境内的那些诸多关隘,光是过关估计就极为波折,可想你们这一路可不好走啊,不瞒秦兄弟,在下其实也是听说过这一剑堂的全英汇,可是在下听别人说那全英汇其实也没啥特别的,也就是一些二流门派的人过去相互吹嘘,然后在简单的拼拼套路招数罢了,听着就让人觉得挺无聊的。”   听着秦煜的话,刘熠不仅好心提醒到,毕竟他可是不想跟这一剑堂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呵呵,这个有劳刘兄操心了,远倒不怕,我们兄妹二人这次出来就是为了长长见识看看风景啥的,再说了若是单纯的因为路途遥远就让我兄妹二人生了不去的念想,那么不免的会成为我兄妹心中的一次遗憾啊。”   刘熠的提醒,虽说让秦煜个人听起来觉得十分舒服,但是他还是选择坚持自己原本的计划,并不准备因外人的只言片语就更改自己的计划,所以当刘熠这才好心的提醒完他,他便将话题接了过去,然后滔滔而谈。   “既然秦兄弟心中已定,在下也当祝二位年少英雄这一路顺当平平安安了,假若以后真的有缘,那还希望秦兄弟不要嫌弃,将那全英汇的故事说与在下听,也在下好回家给家里人好好的学上一学。”   秦煜的话也让刘熠觉得此人真为性情中人,这也让他颇为佩服,于是乎他一边说,一边愈发的观察起来二人。   “一定一定,若刘兄不嫌弃,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在下以茶代酒,先干为敬了。”   秦煜说罢便欲要仰头痛饮这杯中茶水,而刘熠看见秦煜此般模样则是直接的皱起了眉头。   “今日我有幸识得秦兄弟,怎得能让人只食面而无肉无酒呢?还不快去热上两坛烧刀子,然后在切上三两斤熟肉,今日我要定跟我兄弟好好痛饮一番。”   只见刘熠急忙伸出手将秦煜手中的茶杯拦下,然后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中扯着嗓子便对着店家喊到,一边喊着一边还伸手朝着跑堂的小二挥了挥手,就让赶紧吩咐下去。   待跑堂小二去收整后,刘熠才又笑呵呵的对着秦煜说道:   “我这个人啊,平日里有个毛病,但凡是我刘熠看对眼的,那就绝对是以兄弟相待,要说这与人吃饭,那也是十分的有讲究,什么样的人配什么样的酒,什么样的脾气配什么样的吃食,那都是有门道的,万不可坏了路数,像秦兄弟这般的英雄少年,这吃饭又怎么能不来上两坛呢?难不成秦兄弟不好此道?又或者有别的难言之隐呢?”   刘熠一边笑嘻嘻的对着秦煜说着,一边又若有深意的盯看着坐于一旁的尉迟琉璃。   “哎呀,我这可算是找到知心人了,不瞒刘兄弟笑话,我秦煜自幼便极为好酒肉之道,可以说是宁可不吃饭也不能不喝酒啊,再说了这酒是啥,那是粮食精啊,是无数前辈花了大力气才造福于万民的精华,只是我碍于这自家的小妹,平日里她这个人是最讨厌我喝酒的,也不怕刘兄弟笑话,我们俩此次出门,盘缠什么的也尽都是在我这个小妹的身上,所以我也只能听着人家的,人家说吃啥咱就只能吃啥,刘兄弟你不知道,我刚才踏进这小店,我的眼珠子就被那店里的老坛给勾去了魂了,这肚子里的酒虫子呀早就饥渴难耐了。”   听完刘熠的话后,秦煜忽然就一把抓住刘熠的手腕,然后看似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对方诉着苦说着话。   “切,我说你们这些人也忒好笑了,酗酒就是酗酒,还整得自己很委屈似得,整的我还能做得了你的主了?我的秦哥哥哟。”   还未等秦煜说完,尉迟琉璃便连翻白眼的无语地说道,而她的话不免的让刘熠心中一惊,也开始对其大胆的猜测起来。   虽说此时的男女之风渐忽平等,可是却依旧还是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即使是当年那些大能者,其中也不乏女性身影,可即便如此,在这江湖之中,女人的地位还是要远远不及男人的,而此时虽说是饭前闲谈,那也是属于男人之间的话题的,理应女人不该插话才对,而尉迟琉璃不仅敢打断秦煜的话,还敢说着这般明目张胆的威胁性话语,令刘熠更为吃惊的是,尉迟琉璃的威胁秦煜竟然还丝毫的不敢去反驳,他们二人的关系恐怕不是兄妹那么简单。   至此刘熠心中的那股八卦的火焰被尉迟琉璃简单的一句话给彻底的点燃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好酒之道   果然这次偷偷的跑出来是自己这么些年来所做过的最为正确的决定,要不是这次因为兰汐那疯丫头,自己也不会冒着这般大的风险偷偷溜出地炎宗,不过还是要感谢那疯丫头,也正是有了她的那般疯癫,自己才会借此机会溜出地炎宗,才会发现这江湖之中的诸多趣事,才会遇到秦煜这般的有趣的人,真希望自己这次出来能够多遇到几个这样的人,这样才会更加的有趣,只不过自己的身边还跟着福伯,天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一想到福伯之前所告知自己的话,告诉自己兰汐那个丫头也已经出了地炎宗来抓二人回去,刘熠顿时间也是无比的忧愁。   可是无论如何,此刻的刘熠对秦煜和尉迟琉璃这二人之间的关系是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他迫切的想要对二人有更多的了解,了解二人之间的过往,了解二人之间所存在的主次,了解二人身后的秘密,总之但凡是二人之间所能够引发出来的这男女之间的情谊,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深挖了解,毕竟这八卦的小火苗,那可是人类情感之中的一股极为的微妙的存在的。   索兴的刘熠看秦煜和尉迟琉璃二人是越看越觉得兴奋,越看越觉得欢喜,以至于秦煜二人都逐渐的看出了刘熠眼中的那份炙热火焰,都感觉出了刘熠那一种令人觉得极为唐突的热情和追问,甚至在尉迟琉璃的眼中,此时的刘熠俨然的已经和铸剑山庄里的那群爱在人背后乱嚼舌根的老妇女们一个级别了,那种三八的程度已经令她感到一阵说不上来的厌恶了,可是她碍于秦煜的面子,并没有反驳刘熠一句,哪怕是一个字也没有任何的抱怨,即便她已经时不时的面露一丝难堪之色,她也最多在桌子底下拿脚尖不动声色的去踢秦煜一脚,以示自己此刻的不满罢了,毕竟这面子,有时候还是要给男人在外头留足的。   “琉璃妹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正所谓把酒言欢论天地,好友直言拓琼宇。这酒啊是好东西啊,它能迅速拉近人们之间的疏离感,神奇着呢。”   正当刘熠说着,跑堂小二又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只不过这次他双手端着一个看着还算是干净的木盘,盘上则安静的放置着两个酒壶和一盘已经切好的熟肉。   “几位爷慢用,不够了喊我就行。”   跑堂小二笑嘻嘻的将木盘内的酒壶和熟肉放在桌上,然后便笑嘻嘻的转身离开了。   “大家既然都是江湖人,那就要有些江湖的匪气才行,这出门在外的没有酒盏,咱哥俩就拿着老碗喝如何?要说这喝酒啊,那小小的酒盏哪有这老碗喝着爽快舒服。”   只见刘熠完全不顾尉迟琉璃此时杀人一般的眼神,笑哈哈的给秦煜直接倒满一碗,然后朝着对方挤眉弄眼的径直说到,只不过这一碗的大小是着实的看着有些吓人,这一碗若是倒满,少说也要有三两半的分量,而这一口就是三两半,那么不消几下,二人定会喝得是烂醉如泥的。   “刘兄所言极是,那酒盏才能喝多少,哪来的这老碗喝着痛快,喝酒要是不能让人痛快,那人活着还有个球意思?男儿理当傲沧古,仗剑甘为酒中痴,刘兄弟我干了你随意……爽啊……”   听着刘熠的话,秦煜顿时一身豪气,只见他颇为激动的端起自己面前的老碗,一语豪言过后便仰头痛饮一番,待他一口便将自己老碗中的香醇之酿一干而尽之后,便极为舒爽的暗吼一声。   “好,男儿理当傲沧古,仗剑甘为酒中痴,男儿理当傲沧古,仗剑甘为酒中痴,男儿理当傲沧古,仗剑甘为酒中痴,就凭你这一句,我陪你!”   刘熠显然此时被秦煜的豪言壮语刺激到了,只见他略微涨红的脸蛋此刻竟然会因为秦煜的一句话而激动的有些颤抖,而他则是盯着自己碗里的老酒一眼,便急忙的回了秦煜一句,然后依葫芦画瓢的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看着刘熠这是这般的爽快,秦煜更是心切起来,只见他急忙的端起自己面前的老坛,然后无视尉迟琉璃那足以杀他几百次的眼神,涨红着脸一边吆喝着一边朝着刘熠的老碗中加满了酒。   一碗下肚之后,这酒劲便开始逐渐的上头了,二人随着这一碗的下肚,早已是涨红着脸,然后二人相拥而抱起来。   男儿理当傲沧古,仗剑甘为酒中痴,说的没错,说的没错,一直我都是畏首畏尾的活着,我太累了,我还不及这刚认识的秦煜看的开,我不愿这么再活下去,酒中痴酒中痴,就让我刘熠也好好的痴颠一回疯狂一回,江湖小爷我来了。   想到此刘熠不仅是愈发用力的抱紧秦煜。   至于此时的福伯和尉迟琉璃,则一脸的无奈和无语的看着涨红着脸蛋的二人连连叹气。   两个疯子。   而就在此时,一小队的人马正迅速的朝着岭川城的方向快速前进,只见这小队的人马均全副武装,一身黑衣的他们只露出自己的双眼,而整个小队人员的腰间,都挂着一块木质令牌,令牌上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一个‘枢’字。   正是之前被劫走了朝贡货物的一剑堂成员。   根据之后祥子的汇报,劫走他们货的人已经带着货物朝着岭川城的方向驶去了,不消半天的时间怕就会带着货物来到岭川城门下,而自己的这一波人则必须要赶在货物进到岭川城之前将其夺回,要不然一旦货物进了岭川城,再想夺回怕就不会是那般的简单了。   毕竟在这座岭川城之中,那才是真正的鱼龙混杂之地,是什么人都有,是什么样的突发情况都会出现的,如果真的失去了先机,那么一剑堂的这群人可就真的要多费心了。   之前因为自己的自负,结果便让一行兄弟们白白的失了先机,因为自己的自能,让自己白白的错失了夺回货物的最佳时机,不听别人的劝,非得等祥子回报之后才采取行动,这下可好,等祥子真的带回了消息,这下可把之前的那位自负队长给急傻了眼,这不才有了这率队疯狂奔袭,然后想要赶在敌方进驻岭川城之前将其截获。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东市西市   岭川城,这座位于青州之南的小城,它的地方其实并不是算太大,除去了最早的那些住人的老城区之外,正座岭川城之中人流量最为密集的当属东市和西市了。   在这岭川城之中,东市和西市分别有着不同的分工,东市因为毕竟靠近当地老百姓们的住宅区,所以这一带的集市主要叫卖的还是一些生活上所需的用品,诸如一些日常人们所食用的谷类,一些日常所穿戴的衣物,一些日常所用度的布匹之类,一般来东市采供的人们,都是一些常年居住在岭川城内的百姓们,即便他们这些人中不乏有开着小门面的商贩,即便是这些小商贩的铺子或许开在西市的街上,可是这群人还是习惯了在东市去买一些自己日常所需的东西,这便是这群朴实的老百姓多年来所养成的习惯吧。   至于岭川城的西市,那可真是热闹了。   西市的长度要远超东市,甚至两条东市加起来也不及西市一半的长,而造成的这一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西市不同于东市,西市所叫卖的与东市完全不同,东市买卖的是城区百姓所需要的日用品,而西市所买卖的则是这江湖之中各种奇珍异宝,或名贵草药,或珍奇毛皮,又或者是那传说之中的丹方炉器,总之在这西市之中,但凡是人们所能够想象的到的物件,西市都有。   所以西市的繁华程度是远超东市的,在西市流窜的人群也是东市远远不可比拟的,相对应的在西市当中,客栈等便民的娱乐设施也是相应俱全的,诸如那座闻名于天下的地下黑拳庄和那座震惊龙寰国的暗网交易中心,这两处特殊之地,全大陆也只有岭川城才有。   先聊聊那座闻名天下的地下黑拳庄,这可是处了不起的建筑,单从其名字便能看出,这里的一切皆可以用两个字来囊括清楚,那便是‘暴戾’二字。   只要你有钱,你便可以在这里观赏到世间绝无仅有的黑拳赛事,你可以押注给你喜欢的拳手,你也可以押注给你不喜欢的拳手,你喜欢一位拳手,那么你便可以在其身上下注,让拳手为你赚取更多的银子和名声,反观是一样的,当你不喜欢一位拳手的时候,你也可以按照当前的赔率去押注这名拳手,看他几回合能被打死在铁笼之中,你也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佣金,总之在这一切的暴戾和疯狂都能够拿银子去购买,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一旦你因为拳赛而输了个底朝天的话,那么这地下黑拳庄也可以为你提供高额的借贷服务,甚至是不需要任何的抵押手续,你便可以从拳庄的手中获得银子,然后再将其手中的银子投入下一场的拳赛之中,总之一句话,在这地下黑拳庄内,只有一位真正的庄家,那便是银子,也只有银子才是这地下黑拳庄内唯一的话语之权。   简单的聊完这座地下黑拳庄,那么再把眼光放在西市另一处震惊江湖的地方,暗网交易中心。   与其说这暗网交易中心是一座建筑,但不如说它才是这西市真正的本身,在这里你可以买到世间任何的药物,可以买到世间任何的珍宝,也可以买到世间任何的消息,甚至可以买到世间任何人的性命,只要有钱只要有身份,你便可以在这交易中心只能为所欲为,你可以买卖两国之间的情报,你可以买卖皇庭之中的宾妃,你甚至可以买到皇帝的性命,只要你愿意出价切出得起价,那么就有人敢去接你的活,就敢去替你办你所不方便处理的麻烦,说句不好听的,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即便是朝廷极为的清楚,却一点的办法都没有,而能够让岭川城造成今日的这般独特的城市架构的唯一原因,只是因为岭川城那太过于特殊的背景了。   相传岭川城的城主是一位实力早已窥伺天道的先天之境的强者,甚至连当年全盛时期的尉迟无情都无法在其手下过上半招,可想而知这位城主的本事是多么的强劲,而这位神秘的城主身份据坊间所传还是那太古之期便存在于人世间的炎庙弟子,这就更让世间的诸多势力感到忌惮,也正是这个原因才造就了岭川城今日的这般奇景,当然了这些都是一些坊间相互流窜的传说人言,至于到底可信性有多大,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但是无论怎么说,岭川城能逐渐的在这偌大的天下打出属于自己这份独特的名声,当真还是有着它那国人的本事的,这点毋庸置疑。   一剑堂的弟子们终究还是没能赶到截他们货的这批人前头来到岭川城下,当这群弟子们火急火燎的驱马赶到这岭川城下的时候,那批截货之人正悠哉的拿着通行令牌逐渐入城,甚至这群弟子都能清楚的看到不远处的那些货车之中自己的那份独特的朝贡之物。   对于此刻的这般情况,为首的大队长也只能是骂骂咧咧的一通埋怨,只好作罢。   “老大这可咋办?”   一名弟子眯着眼看着那群截货之人是彻底的隐没在了入城的人群之中后,他这才对着队长的方向看似埋怨的说着。   “还能咋办,要不在这死等,等到这些瘪犊子出城然后干掉他们,要不你们就想办法给我搞来入城通牒,咱们也跟着一同入城,然后再找机会夺回货物,你问我咋办,眼下咱们只能这么办。”   眼看着这群截货之人悠哉悠哉的入了城,为首的大队长也只好自我安慰起来。   “估计这入城通牒不好搞啊,毕竟咱面前的可是岭川,它不是别的地儿,龙寰的如城通牒在这里不起作用的,这可麻烦了老大。”   只见另一名弟子看了眼不远处的岭川城楼后,这才独自絮叨起来。   “废话,要不是知道此物难搞,我早就带着你们几个进了城了,哪还会在此跟你们几个废什么话,看来咱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想办法搞到入城通牒,然后趁着这些瘪犊子还没把咱的货给放到暗网交易中心的时候出手夺回了。”   队长一边皱着眉头说着,一边招呼着自己的几位兄弟逐渐的从岭川城外撤离。   要说这群一剑堂的弟子也是倒霉,本来此次这些人接到枢组的指令后,便带领着数百人前往永夜林,原本想趁着永夜林兽潮的时候趁乱虏回一两名狐族少女,然后将其带回一剑堂,最后由一剑堂以官方的形式将狐族少女进贡给龙寰朝廷,也好为一剑堂在朝堂之上去争夺一份能加大自己方话语权的机会,可是谁能想到这群人还没进永夜林深处,他们的行踪便被外层的妖族的势力所发现了,所以这一行人的结果肯定是显而易见的,那便是永夜林出动数千战士,将此数百人连续的追杀数月,这数月的光景转瞬而逝,最终也只有这眼下的不足十来人活了下来,至于其余的那是尽数的一辈子都长眠在了永夜林之中,伴随着那终日都不见其光明的太古之林逐渐腐朽枯萎化为白骨,不过万幸的是,这群一剑堂弟子在躲避永夜林势力的追杀的途中,竟然还让他们真就碰巧抓到了一名狐族少女,与其说是少女,倒不如说是一头还未成年的狐族幼女,看模样若是换算成人类的年纪,估摸着充其量也就至多三四岁而已,只不过为了这头狐族幼女,这群人所付出的代价是着实的是大了一些。   所以说要是让这名队长放弃这名狐族幼女反而带队重新回永夜林的话,他铁定是不会这么干的,因为这么做无疑等同于自杀,所以眼下能给他提供的选择是少之又少的,甚至说是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那便是众人一起进入岭川城,然后夺回他们的猎物。 第一百三十章 酒逢知己千杯少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伴随着刘熠和秦煜二人愈发喝的尽兴,俩人是越看彼此越喜欢,越看彼此越亲切,越看彼此越舒服。   刘熠自身那独一无二的气质与眼界、那一身独特的见识和理解能力、那对于眼下整座江湖的极具看法和认知、那看似温婉却又言谈举止皆充满自信霸气等等这一系列,都让秦煜为之钦佩不已,秦煜也自知刘熠身上的这些特点,他这一辈子恐怕也都是无法获得的,不是因为他不够努力,也不是因为他不够勤奋,全是因为他生下来便是秦煜,他生下来便活在镇西候府,他满脑子都印刻着秦罡的影子,他心中全部都装载着慕容问心的意志,他就是秦煜,他这一辈子都无法活出刘熠那般的风流洒脱,他也一辈子都无法活出刘熠那般的坦然自若,只因为他是秦煜。   而秦煜身上那一股子浓郁的江湖气味、那放荡不羁的坦然和胸怀天下的坦荡,那看透人间的处和逍遥自在的胸怀,也无一不让刘熠觉得自己与之相比的话是自愧不如的,因为刘熠觉得自己要远比秦煜活的更累,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肩膀上所承载的压力要远比秦煜的大,自己身后的那群人对自己的希望也要远比秦煜来的令人沉重,他很想活的像秦煜这般潇洒,他很想活的像秦煜这般的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就去哪,无拘无束无忧无虑,但是他知道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活的像秦煜这般自然,别看他此时看上去意气风发的,指不定哪天他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兰汐给抓回地炎宗,然后便要面对兰汐那狂暴到极致的愤怒,说实话在面对兰汐这位女子来讲,他是真的害怕。   就这样,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透过这小小的老碗,透过这一碗碗着实有些量大的老碗酒,让二人的感情是迅速增温。   “那个秦煜啊,有句话当哥哥的不知当不当讲?”   再一次的相互轻微撞击后,两位青年彼此早已是面色潮红的厉害,甚至此刻刘熠说起话来,那嘴巴里的舌头都在胡乱打转,可尽管如此却丝毫不见二人为之后退半步,正所谓这酒场就如同战场一般,身为男儿之躯是万万不可怂的,所以待二人喝的越来越多,二人则都渐渐的向对方流露出了一副自己已经不胜酒力却还要硬着头皮强忍着腹中不适的逞能样子,彼此间皆是你来我往的开始胡言乱语起来,而这一次醉熏的刘熠便红着脸眯着眼睛盯着秦煜口齿不清地说道。   “不知哥哥有何话要与小弟说的,但说无妨。”   听着刘熠的话,秦煜红着脸如痴汉一般的嘿嘿一笑,然后一把搂过刘熠的脑袋,让自己的脑袋顶着对方的脑袋,然后迷离着双眼的看着对方,想也不想的就回应了起来。   “那当哥的可就说了啊,你可别多想啊,要说这话啊,当哥的也只是提醒提醒你,毕竟江湖之大人心险恶啊。”   说着刘熠便朝着秦煜的方向挪了挪,便一屁股挤在了秦煜的身边,只见此刻的他红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秦煜,顷刻间便一把拽过秦煜的手,自顾自的将其抓握在自己的手心中,那样子就好似长辈在叮嘱晚辈一样,看似十分有频率的轻轻拍打着秦煜的手背。   “哥……”   看着刘熠此刻的样子,秦煜不仅有些动情的正欲要说着什么,却被对方打断了自己所要说出口的话。   “你先别说话,你先听哥说啊,喝了这顿酒呢,咱俩可就是兄弟了,那既然是兄弟,有些话当哥的还是要说道说道,我呢稍长你几岁,托大让你叫我一声哥哥,那既然是你哥哥,自然的就会护着你,不会让你去做哪些危险的事,秦煜你说这话哥说的对不对吧。”   可还未等秦煜开口回应,刘熠便又接着说道:   “你刚说你要跟咱琉璃妹子去一剑堂,哥就觉得这事特别不妥,一剑堂虽说是当世的名门大派,但是其门主卫东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小人啊,你指望着这小人能给你举办个啥花出来你说对不,所以哥觉得此次一剑堂所举办的这全英汇,这里面的水着实的太深了,鬼知道他们这次举办的全英汇其目的何在,再说了你和琉璃妹子这才初入江湖,还都涉世未深,假若你们没有足够的实力去保护自己的话,你想想到时候万一有个什么突发情况,你该怎么办?你该怎么保护琉璃妹子?毕竟那个全英汇当真是鱼龙混杂之地,的是什么人都可能存在的地方,什么样的势力都会掺杂其中,所以说当哥的还是想再劝一劝你,再考虑考虑,要不就别去那什么一剑堂了,你看这路途又远,还没球个意思,还不如跟着哥,咱哥几个去仓州转上一转,你说咋样。”   看样子刘熠是生害怕秦煜会抢话反驳自己,便急忙一口气噼里啪啦的说到。   “哥的用意弟弟明白了,弟弟听哥的,你去哪我们俩去哪,反正我们俩本意便是游历江湖,所谓这天下大了去了,去哪里游历不都是游历吗?指不定这一路跟着哥还会见识到更有意思的事发生呢,哥你放心吧,这事就这么定了,一剑堂我们不去了。”   秦煜说罢便双眼微红的反手将刘熠的手牢牢握住然后说到。   “好,这才是我刘熠的兄弟,这一碗我干了!”   看着秦煜的样子,听着秦煜的说词,刘熠不免的有些激动的喊到,一边喊一边快速的将自己和秦煜面前的老碗灌满,然后独自仰头痛饮。   “弟弟再陪哥一碗!”   而秦煜则同样豪气满满的仰头痛饮。   这一碗下肚之后,一时间二人好不痛快,均是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碗下肚之后,刘熠这才渐渐的恢复了往日那副贱兮兮的样子,色迷迷的看了眼坐与一旁的尉迟琉璃,然后贴附于秦煜的耳边,也不知嘟囔这什么,只不过随着刘熠嘟囔了一阵子后,秦煜便爆发出了一阵大笑,然后便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期间还偷偷的撇了一眼一旁的尉迟琉璃,然后摇头晃脑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神秘兮兮的一把搂过刘熠,然后贼眉鼠眼的环顾着四周,小声的在刘熠耳边说着,只不过他自认为的小声,可在尉迟琉璃和福伯耳中,简直是拿吼来形容也不为过,所以二人之间看似神秘的对话,其实尉迟琉璃是一句不落的全部听的清楚,越是听得清楚,就越是一肚子的火气。 第一百三十一章 醉鬼与罪诡   貌似知道此时刘熠和秦煜都没有发现坐于一旁的尉迟琉璃的脸色是愈发的难看起来,而福伯也是逐渐的开始朝着刘熠不断的微摇自己的脑袋,朝着刘熠不断的使着眼色。   “哥我告诉你啊,这可是秘密,你可能替我保密?”   秦煜依旧贼眉鼠眼的盯着刘熠,然后露出一副极为不放心对方的样子,而自己则是一边搂着对方,一边举着另一只手在刘熠的面前鬼画符似得胡乱的画着圈。   “弟弟此言是个什么话?难不成还质疑哥哥的人品不成?哥哥我好歹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啥没见过,弟弟你且一百二十颗放心才是,哥我没啥别的特长,就是嘴巴严,你且放心的说罢,哥都听着。”   刘熠在被秦煜质问后,急忙咬着大舌头大声的冲其嚷嚷起来,同时自己也开始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生怕自己此刻的行为不足以证实自己所言一样。   “哎哎哎,我说你俩差不多行了啊,这大庭广众的,你俩丢不丢人,再说了你俩这都啥酒量啊,这才刚喝了三碗,就把你俩能喝成这样子,我可真是开了眼界了,赶紧的不能喝就别喝了,最烦你们这样的酒疯子,真心的服了都。”   尉迟琉璃实在看不下去,连忙拉开二人,面带不悦的对着秦煜和刘熠喊道。   感情刘熠和秦煜俩人喝成这般,就只是喝了三碗?   不过秦煜啥酒量尉迟琉璃心里是清楚得很,毕竟这些年俩人一同生活在一起,秦煜是啥秉性啥特点她是了解的极为透彻的,所以她能够看得出来,此时的秦煜那发酒疯的样子八成是装出来的醉样,至于刘熠是不是装的她就不清楚了,毕竟她也是今天头一回见到刘熠,并不了解这个人的为人,更不了解这个人的酒量,在她看来,若是刘熠此刻是真醉,那么这么一个酒量差,嘴巴还不严的人也就极为符合其此时的妆容打扮,是典型的大户人家的纨绔子弟,这般的人相信这顿饭之后秦煜和自己便不会再与其继续拉扯的,但是如果刘熠此刻也是装出来的样子,那么其个人的心机也当属是深沉的令人后怕的,那么就要再酌情的去思考了,为何刘熠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主动邀约秦煜和自己,之后又为何会选择无视自己而去跟秦煜拼酒拉感情,假若刘熠所做的这一切皆是装出来的,那么刘熠这个人他究竟想干嘛?他究竟想了解什么?   所以与其放任秦煜和刘熠二人继续这般说着没啥营养的话,倒不如提前的让二人皆撕下对方的伪装面具,然后在逐一对应。   只不过当尉迟琉璃刚说罢,这个话便被刘熠接过了话。   “咦?难不成因为我拉着秦煜老弟喝酒,惹得琉璃妹子还生气了不成?哈哈哈哈,叫我说啊这喝酒嘛,不就是图了个高兴对吧,琉璃你看啊,难得秦煜这回能痛痛苦快的陪我喝上一次,妹子你就权当的给哥个面子,等喝完这一坛,我们绝不再喝了,还是说妹子你是心疼秦煜了,怕当哥哥的喝趴了你的秦煜小哥哥啊,这个你放心,哥是过来人,哥都了解哥都了解,好歹哥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琉璃呀你放心吧,哥呢在这给你保证,绝对会放秦煜一条活路的,喝趴秦煜这种事哥是绝对干不出来了,顶多喝吐他,哈哈哈哈哈。”   只见刘熠醉醺醺的盯着尉迟琉璃许久,然后才眯着眼睛有些含糊地说道。   听着刘熠的话,尉迟琉璃是被气的连翻白眼。   “哎哥,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啥叫放我一条活路?你当真以为你能喝的过我?你可莫要小看了我啊,要说这论见识学识,弟弟可能不如哥哥你这般厉害,可若单论这喝酒的功夫,弟弟自认自己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哥哥要是不信,就与弟弟在此比划比划,看看这喝酒咱们兄弟俩谁输谁赢,还想给我留条活路?且看弟弟我如何不给哥哥你留一条活路!小二再给小爷端来两坛!”   刘熠的话也是激起了秦煜的好胜心,这不还未等尉迟琉璃开口,秦煜便率先的朝着刘熠下起了战书。   “你们这俩人,都在这胡说些什么啊,喝酒喝疯了吧,得,今儿个你俩爱咋喝咋喝,喝死你们最好,吐到身上了别喊我,自己个儿去洗吧啊!”   尉迟琉璃见状,猛地站起身来,狠狠的跺了跺脚,朝着秦煜和刘熠吼道。   “福伯我胸闷,先出去透个气啊。”   待吼完后,尉迟琉璃这才朝着福伯抱歉的行了常礼,然后细声的说到。   “嗯去吧,放心吧这里有我盯着呢。”   而福伯则无奈的对着尉迟琉璃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对于尉迟琉璃,福伯还是觉得不错的,至少比自己对面的秦煜要有好感很多,在他看来,从尉迟琉璃身上无意间所流露出的那种气质,绝非是一般的小门小户能够培养的出来的,而且尉迟琉璃一直握于手中的白雪,也早已被福伯给看破,那柄当年与慕容问心一同出名的兵器,身为老江湖的福伯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而秦煜的身世,福伯也早已透过他此时此刻的言谈举止和姓氏门派洞悉一二,一个铸剑山庄一个镇西侯府,这两个人中秦煜可是当今朝廷要缉拿的重犯,所以对于秦煜而言,福伯其实是打心眼里的不愿刘熠和其有太多的接触的,毕竟他担心秦煜的身世可能会牵扯到地炎宗身上,会给那些躲在阴影之中的有心之人留下把柄,但是此刻看着刘熠那近乎于亢奋的精神状态,有些话在此时也只能强行咽回肚中,待有更好的机会在说与刘熠听吧。   尉迟琉璃抱歉的望了眼福伯,又朝着还在吹着牛皮的二人狠狠的瞪了眼,暗哼一声便转身出了茶馆。   “哥你甭理她,这丫头平日里就是被我和师傅给惯坏了,一天到晚没大没小的,咱俩接着喝!”   秦煜努力的睁着眼睛白了眼离开的尉迟琉璃后,又醉醺醺的搂着刘熠嘀咕道。   “你们俩的感情着实的让当哥的羡慕不已,看着你们俩,哥就不免的会想起一些令人着实痛苦的回忆啊。”   看着秦煜此时的神情,刘熠不仅自嘲一句,自嘲之后便是面带痛苦之色的一口狂闷。   就这样刘熠和秦煜二人一人一碗的喝着,而他们俩脚下的空酒坛子也是越堆越多了。   而正当二人喝的起劲,茶馆外却冷不丁的传来了尉迟琉璃的一句怒骂:   “敢惹本姑娘,简直找死!” 第一百三十二章 放你娘的狗屁   听音就知道,此刻的尉迟琉璃是极为的愤怒的,至于究竟是何事才让她此时会如此的愤怒却不曾知晓,只知道当她这冷不丁的一声痛骂过后,秦煜那原本就并未喝醉的酒意更是随着这声怒吼给清醒了大半。   至于刘熠则意味深长的继续装醉,然后继续暗中观察着秦煜此人,因为他心中很是清楚,有了这些所谓的纷争,才可以更好的去了解一个人,而现在尉迟琉璃在屋外被人欺负了,那么秦煜定是不会作壁上观视而不见的,所以这也给了刘熠一个极佳的借口,一个可以去仔细观察秦煜和尉迟琉璃二人的借口。   “敢惹本姑娘,简直找死!”   尉迟琉璃的一句怒骂,骂的是自己气血翻涌,骂的是秦煜瞬间警觉,骂的是刘熠心情激动,骂的是福伯心生疑虑,尉迟琉璃的这一通呵斥,愣是将原本就各怀心思的四个人其内心之中所隐藏着的那份情感给衬托而出,将其浮现于纸上,浮现在眼前。   “哥你先喝着,怕是这丫头又惹事了,我得出去看一看啥情况。”   只见秦煜急忙起身,然后抱歉的看着刘熠,急忙开口说到。   “老弟别急,我同你一起去看看,我倒要看看是那个不怕死的敢欺负咱自家妹子。”   听着屋外尉迟琉璃这猛地一喝,再看着此刻秦煜那颇为严峻的表情,刘熠也装作自己酒醒大半的样子,只见他急忙的拉拽这秦煜的手,然后欲要连同秦煜一起起身,一边说着一边便要同对方一同离开此处。   “大哥你且在此等我便可,这点小事还不需得大哥出手,且看小弟我的手段就行。”   看着刘熠的表现,秦煜顿时内心一阵温暖,令他没想到的是刘熠这看似简单的一句,便说的他内心之中是暖洋洋的,甚是舒服的紧,而也正是这看似有些陌生客套的话,却也牢牢的将二人的命运就此给编织在了一起,令其变得无比坚韧,变得无比牢靠,可即便是如此,秦煜却还是选择了让刘熠和福伯在此等候自己,至于这其中的门道和想法,可就仁者见仁了。   而此时在茶馆外,只见尉迟琉璃一脸怒容的正盯着对面歪歪斜斜站着的几个人,涨红的小脸和那不断喘息的胸膛不难看出,这些人怕是对尉迟琉璃说过了些什么才是,这才会让她此时看起来是这般的气愤。   看着这几个就不像是什么好货色,一个个纷纷面露淫光的盯着尉迟琉璃的脸蛋看,甚至有过分者还时不时的朝着她吹着流氓般的口哨,那样子是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要多下贱就有多下贱,要多流氓就有多流氓。   “嘿我说小妞,这荒郊野外的可到处都是那些流寇猛兽,你瞅瞅看这得多危险啊,不如这样吧,哥几个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是怪可怜的,不如你呢就跟着咱几位哥哥们一同上路,哥儿几个承诺绝对会保护你这一路的人身安全的,到时候哥几个再轮流的让你好好的快活快活,这一来呢,你人身安全得到了保障,二来呢,你这一路也有哥儿几个给你作伴,也不会让你感到孤独,三来呢,哥儿几个还能让你体会体会那极乐的快活,你看哥哥我的这条建议可好啊?”   听着自己面前的这群人在胡言乱语,尉迟琉璃顿时被气的浑身发抖,自打她长这么大以来,她还从未听得过这般下流的粗鄙之语,语境之中所有出现的词汇都是那般的无耻下流,即便是往日她生活过的铸剑山庄内,是兄弟之间的辱骂也远不及此刻她面前的这群人所说的那般下贱,所以这好好的一黄花大闺女,就这般任凭这群人的调戏,气的她更是感觉有一股血气一直都堵在她的胸口,是半天都上不来气。   “你等再敢在此胡言乱语,小心姑奶奶我拔了你们的舌头。”   好不容易调整好自己胸口的那股淤气,气急之下尉迟琉璃瞬间便将那层严严实实裹着白雪的裹布给一把扯下,然后剑指自己对面的这群小流氓们,咬牙切齿的说到。   “呦呵,没想到这小妞还是个小辣椒?可以啊,哥儿们我最喜欢吃辣了,小辣椒好啊,够劲啊!”   听着尉迟琉璃的叫骂,顿时引得这群小流氓们是愈发的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你们……无耻!”   随着小流氓们口中的那愈发过分的调戏声音,尉迟琉璃早已是气的浑身剧烈颤抖,原本俊俏的小脸蛋也因为此时的愤怒而变得涨红。   “大哥快看,这小娘皮手上的那剑可是个宝贝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小流氓径直的指着尉迟琉璃手中的白雪,然后顿时一声惊呼。   随着这名小流氓的这声惊呼声后,这群小流氓们这才将彼此的眼神从尉迟琉璃的脸蛋上挪至到了她手中的白雪之上,而随着这群人看清楚了她手中的佩剑之后,贪婪之色顿时间皆是浮现在了他们这群无耻之徒的眼中。   “臭丫头这剑你从哪偷来的?”   看着眼前那濒临爆发的尉迟琉璃,为首的小流氓一脸贪婪的看着尉迟琉璃的身子,然后极为不屑的质疑着她。   “你们切要血口喷人。”   尉迟琉璃还算是留有一丝理智的,只见她望着眼前这数十名小流氓,自知自己怕不会是这群该死的小流氓的对手,毕竟她并不知晓这群人的来历和其每个人的功法,也不清楚这群王八蛋的深浅和修为,若是自己贸然的出手的话,不仅会提前的暴露自己的实力,也会让这群王八蛋趁机钻了自己的漏子,所以与其去现在冒失的进攻,倒不如先好好的防守,所以此刻的她将白雪护在自己的面门之前,然后双眼如鹰一般的死死盯看着眼前的这群王八蛋,一步步的开始尝试着让自己缓缓后撤,以寻求自己能够在第一时间不被这群人所包围住。   “我们会血口喷人?从你的衣着打扮救能看出,你定是那山野之间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村夫罢了,就凭你也配你手中的这柄神兵利器?定是你偷的无疑,小丫头只要你放下你手中的剑,我们哥几个便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就别怪我等兄弟们辣手摧花了,要死要活小丫头你自己选吧。”   这群人当然是发现了尉迟琉璃心中的那小九九了,但是极为自信的他们并不会觉得他们眼前的这位女子会成为自己的对手,毕竟在他们这群流氓看来,尉迟琉璃就如同那砧板上的鱼肉一般,完全的可以任由他们宰割的,但是他们也不太好逼迫的太过了,毕竟大家都是跑江湖的,这该要留下的好名声还是极为需要的,所以那名为首的小流氓才会叫尉迟琉璃自己去选择,而不是直接上手去夺了。   “放你娘的狗屁……”   原本尉迟琉璃还算是在极为艰难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好让自己此刻还能保持着最后一丝的清醒理智,可是随着对方竟然开始污蔑自己,开始污蔑慕容问心唯一留给自己的白雪,她便再也无法压抑自己那愤怒的情绪了,只见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开口骂人,然后骂完之后便欲要举剑砍了对方所有的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算计   尉迟琉璃此刻因愤怒而展现出来的状态是显而易见的,本就脾气不太好的她,再经由这帮王八犊子们的一再挑衅,终究还是湮灭了其内心之中的理智。   只见她刚要拔剑怒斩了面前这帮流氓混混的时候,一道人影愣是赶在她手起刀落之刻,一把按住了她手中的白雪。   “你没受伤吧?没受伤就行,行了我和刘大哥在屋内都看得十分明白,这事你就别管了,有我在呢我替你摆平。”   就在尉迟琉璃无助又愤怒的时候,她便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听着秦煜那温暖的声音和关切的语句,她瞬间便平复掉了自身一大半的燥气。待她接连的顺过好几口胸中的燥气之后,这才随即将刚才发生的事,丝毫不加以隐瞒的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秦煜,而当听完她那已经算是精简了的阐述后,秦煜随即便怒了,只见他话不多说便借着酒劲,脚下猛地发力,一个人就朝着对面的几人冲了过去。   “兄弟们跟我上。”   待看到秦煜冲向这些王八犊子后,带头的小流氓随即的也瞬间拔出腰间所佩戴的长剑,然后朝着秦煜冲过来的方向便迎了上去,只不过这位小流氓还不忘鼓噪着余下的人是一起迎上秦煜,以便能快速的结束战斗,然后好留有更多的时间去处理尉迟琉璃这个人和夺下她手中的白雪。   话说秦煜看到对方纷纷祭出兵刃后也是不敢小窥对方,毕竟自己也并非清楚这群王八蛋的套路和功法,贸然的进攻之会让自己陷入被动,所以当他看到自己面前的这群人非但没有后退一人,反而是一个个都拔剑朝向自己冲了过来,他索性的也就在半空中急忙变招,只见他猛提一口气,随后脚下左右快速变换步伐,菩提逍遥步应运而生,脚下招式逍遥洒脱,在那大开大合之间便令这群小混混所劈过来的剑招皆是落空,几回合下来,几个地痞流氓愣是连秦煜的衣摆都没有蹭上。   菩提逍遥步!!!   秦煜竟然是铸剑山庄的人!   秦煜的这一招菩提逍遥步,被屋内的刘熠和福伯是一眼便识破了,二人震惊之余,下意识的彼此相互对视了一眼,随之二人皆面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秦煜你的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你出身铸剑山庄,你又姓秦,镇西候府和你究竟有没有关系呢?如果你就是当年秦罡所遗留在世上的独子,那你身边的这一位又是何人?你始终再说她叫琉璃,可却不告知我她的姓氏,那么她究竟姓啥?一个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没有姓氏吧,秦煜你究竟在刻意的隐瞒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这铸剑山庄的菩提逍遥步当真是奇妙无比,若单论功法而言,菩提逍遥步的的确确是要比我地炎宗的赤焰分神要精妙的多,没想到这铸剑山庄除了他们那独步天下的酿造技术,竟然还有如此神奇多变的身法,单看这菩提逍遥步就已是如此的诡变多端,不难想象他们那为以为傲的凌虚剑和玉魂掌会有何等的威力,难怪这么多年铸剑山庄一直坐拥玄天谱第七位,其门内功法当真是奥妙无比,令人羡慕的很啊。   爹一直希望我能广交天下豪杰,以便将来我宗能在未来搏得一片天地,但是在眼下的这份江湖乱世之中,真假英雄亦是如同这破碎红尘一般是令人真假难辨的,却不曾想到自己这才刚准备出走青州,刚准备好好快活的过上一把江湖瘾的时候,便发现了秦煜和尉迟琉璃这两位,当真是在这机缘巧合之下才有幸识得了秦煜二人,如果自己当初脸皮再稍微的轻薄一分,怕自己便会与秦煜二人失之交臂吧。   可是现在秦煜和尉迟琉璃还是太过年轻了,此刻的他俩并不能被刘熠所看做是豪杰,更不会被他所当成英雄,此时的秦煜二人,充其量在刘熠的眼中只能算作是能聊得来的陌生朋友罢了,即便是此刻他猜出了秦煜的身份,即便是此刻他对秦煜二人充满了好奇,但是他俩的阅历和资质,皆无法真正的入得了刘熠的法眼。   但是无论如何,十年前灵剑宗的那场惊世浩劫一直都是刘熠做梦都想要去深挖了解的秘密,如今他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当年镇西候秦罡的遗孤,他又怎么可能会放任对方离开自己的身边呢?哪怕此时的秦煜就是一个废物,一个纨绔到骨子里的渣滓,恐怕为了能探索当年黑潮事件的真相,他都会尽力的安排秦煜留在自己的身边,毕竟在真相面前,任何的人任何的事,都是可以被舍弃的,都是可以被利用的。   而且最为主要的一点,便是秦煜和尉迟琉璃那令人痴迷的神秘身份,秦煜的身份已经被刘熠在这瞬间之息便被猜的七七八八,可是尉迟琉璃的身份他却始终都猜不透,毕竟直到现在为止,暴露在众人眼前的也只是秦煜一人而已,尉迟琉璃还是没有暴露丝毫,但是刘熠心里十分明白,能在眼下的这个节骨眼上一直待在秦煜身边的人,怕也一定不是什么俗家凡人的,若是想要了解尉迟琉璃,刘熠相信只要秦煜留在自己的身边,那么总有一天尉迟琉璃的身份也会相继被曝光,那么他不就离黑潮事件的真相更近了一步了吗?   话又说回来,即便刘熠猜错了,秦煜和尉迟琉璃就是那铸剑山庄里最为普通的弟子,那在刘熠看来他也不吃亏,毕竟这么多年来地炎宗与铸剑山庄一向关系相处融洽,再加上眼下的一剑堂对地炎宗那是咄咄逼人,一剑堂掌门卫东更是曾多次派出一剑堂影组的弟子前来暗杀过自己,所以此刻即便秦煜和尉迟琉璃只是铸剑山庄的普通弟子,那么此二人呆在刘熠的身边,还能很好的给自己提供一份隶属铸剑山庄的隐藏身份,这无疑对他游历江湖能起到很好的帮助,因为他完全可以对外宣称自己也是铸剑山庄的弟子,这样他便能将自己的真是身份隐藏在秦煜和尉迟琉璃的身份之下,这无疑对自己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毕竟出门在外的,该多替自己留个心眼才是。   秦煜,你是我的了。   看着眼前不远处四处躲闪的秦煜,刘熠不仅开始深思。   “妈的失策了兄弟们,这家伙怕是个硬茬,速速列阵。”   只见带头的那名地痞小流氓眼看着自己无论怎么挥剑,他都无法伤及秦煜丝毫,索性的便趁势一个跃步远离对方,然后连续后撤数步,待自己距离秦煜看着估摸有五六步的距离后,这才趁着自己喘息的机会大声的背朝着其余的那些王八犊子怒吼道,而当这名带头的吼完之后,余下的地痞也纷纷的快速后撤,然后彼此的看了眼对方之后,便快速的握剑将场中央的秦煜给包围了起来,并且开始逐渐的加快自己脚下的步伐。   “这不是……”   当尉迟琉璃看到这些地痞摆出的剑阵后,瞬间脸色一白,忍不住的惊呼道。   东煌剑阵!!!   没想到这群看似地痞流氓的王八犊子们竟然在此刻列出了这让灵剑宗能视为镇宗之宝的东煌剑阵。 第一百三十四章 御守天龙   岭川城城郊。   在一片茂密的树林内,一群衣着黑衣黑裤的人彼此紧紧的围着一处篝火处盘坐着,而火上则烤着不知从哪打来的野味,阵阵的香气顺着林子里的清风瞬间四散开来。   “大哥,这消息可准吗?”   这波黑衣人中的一个人朝着正在往篝火里加柴火的那个男人紧张的问到。   “应该错不了,毕竟是枢组给我的这个人的联系方式,我谅这个人也不敢胡整,我等就先按照这个人所说的在此静候便是,若是明日此人不给我入城通牒,我便宰了他。”   正在加柴火的男人不温不火的回答着,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因为回答问题而停顿片刻。   “可是大哥,上一次我们就……”   而当这个男人又要开口的时候,便被这位所谓的大哥打断了话语。   “哼!人的食物,畜生怎敢与之相争?”   只见这位大哥突然死死的盯着这个说话的男人,扬手便将手中的半截枯树枝射了过去,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在那个说话的男人身后,便响起一阵哀鸣,待众人皆望去这才发现,一头颇为巨大的青狼此刻竟然被一截枯树枝穿透脑颅倒在地上,整个身躯正在不停地抽搐着,而在青狼身后的狼群竟然都不敢上前一步。   一瞬之间便秒杀了头狼,这是何等的实力,这是何等的魄力。   而这名秒杀头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被岭川城的地下黑道所截货的一剑堂的弟子之一,而围绕着他所坐的,也都是此次被一剑堂所派往永夜林的枢组精锐。   只见大哥暗哼一声,狼群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片刻间消失不见,而刚才说话的男人早已全身冒着冷汗,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被这狼群所盯上了,而带头大哥的这一番操作,无疑是又救了他一回。   “多谢大哥救命。”   只见他战战兢兢地说到。   大哥也不说话,就是安静的将野味从篝火上取了下来,放在鼻尖嗅了嗅后,递给了这个说话的男人。   “枢组来的情报我自认是真的,我也从未怀疑过,此次任务之重想必在做的兄弟们一个个都要比我清楚,也更比我明白这其中的利弊,眼下我们只能等那个人替我们搞来入城通牒,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渗入岭川城,截我们货的乃是这岭川城的地下黑拳庄,这个祥子已经替我打听到了,现在我们的敌人在明我们在暗,这对于我们来讲也当算是一个好消息了,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便是静待入城通牒,然后你们随我一同进城,趁着黑拳庄没将狐女押送至交易中心的时候,将我们的货抢回来,然后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逃离岭川城,要是此事闹得动静太大,被岭川城的那位先天之境的强者所发现,那么别说带回狐女了,怕是你我都要死在这小小的岭川城中,此次任务凶险程度不亚于咱们在永夜林的那会,所以你们一定要给我全力以赴才行,都听明白了吗?”   大哥说的这里,不由的一阵心慌,至于为何会出现心慌的感觉他并不清楚,可是就是这一阵阵的心慌,慌的他是极为的不自在的,他总觉得会有大事要发生,而且一定会在他们的身上发生,可以说是一种第六感,也可以说是一种对自己的不自信,即便这群人都是一剑堂的精锐,可是此刻却出现了这种不自然的不自信感觉,当真是极为的少见,也极为的奇怪。   ……   东煌剑阵,一阵便要了刘云军和王娜的命,一阵便要了乌辽坪和孟轲的命,然而就是这般厉害的阵法,此刻却出现在了秦煜和尉迟琉璃的面前。   随着阵法的形成,即便是脚踩菩提逍遥步的秦煜也还是被其伤到了丝毫,只见此刻的他眉头紧锁,目光如炬,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看着眼前的这群欲要杀他的人,浑身的五感被发挥到了极致,因为剑阵所传来的阵阵杀意更是激的他浑身汗毛炸立起来,后背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不知道是因为来回的躲闪所出的热汗,还是因为这东煌剑阵所散发出来的杀意而冒出的冷汗,总之在东煌剑阵这般猛烈的攻击阵法之中,他也早已将虚假的醉意是散的干净,他早已是收起了自己那份狂妄自大的心思,转而极为小心的对应着这凌厉无比的东煌剑阵。因为此刻的他也已经发现,如若不是眼前的这几个流氓自身的成就有限,恐怕单就这玄妙的剑阵就已不是他所能应付得了的了,阵破人亡的下场铁定是跑不了的,索性这群人的自身的本事是极为有限的,这也变相的给他留余下那可以让自己喘息的契机,留给了自己可以尝试反击的机会。   而身处一旁的尉迟琉璃,待彻底的看清楚了这帮流氓所施展开来的剑阵后,是愈发的开始确信一点,那便是面前的几个地痞流氓,赫然便是灵剑宗的人无疑了,毕竟人可以是假,但是这一招一数之间的韵味和套路却做不得假,尤其是像东煌剑阵这般的招法,乃是灵剑宗一门之辛秘,除绝对的核心的人物之外,也就只有灵剑宗门内的内院弟子才可以习得,她对此是无比坚信的,因为她自己当年就在乌辽坪的教导下,独自将这套剑阵习了许久。   东煌剑阵,看到此处尉迟琉璃内心是五味陈杂的,一方虽说侮辱了自己,却是生她养她的家,而另一方虽和自己并无任何血缘,但却是比家人更为亲密的人。   早就发现在剑阵列阵的时候,刘熠便发现了尉迟琉璃此时的反常态了,看来琉璃这丫头定是识得此阵法,不然她也不会露出现在的这般表情,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阵法当真是厉害的紧啊,若不是施展阵法的人功力不够,恐怕秦煜早就身首异处了,没想到在这江湖之中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阵法。   很显然自栩博学多才的刘熠并不认识东煌剑阵的,只见他此时依旧醉红着脸,正以一个醉客的姿态躲在屋内继续的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忽然原本一直处在被动状况下的秦煜猛喝一声,然后便看到他咬紧牙关,在躲过了新一轮的进攻之后,找到了一瞬间的空档,猛地脚下使劲,一跃便跳脱出剑阵之中,随后便快速的蹲在了尉迟琉璃的身边。   “把枪给我。”   秦煜看也不看尉迟琉璃,只是死死的盯着自己面前的剑阵,咬着牙说到。   “可是师傅曾经……”   看着眼前的秦煜,尉迟琉璃很想告诉他自己其实是识得这群人的身份的,也识得这群人所用来对付秦煜的这套剑阵的,可是当她的话还未说全,却被秦煜急忙打断了思路。   “把枪给我!!!”   只听到秦煜再次暗喝一声,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语气便不再似往日的那般亲切,此时的他所给人的感觉那便是如同一头已经发了狂的野兽,一头没有了任何约束的野兽,一头即将要嗜血杀戮的野兽。   至此尉迟琉璃也不敢有丝毫的含糊,只见她快速的将原本背在自己身后的包裹打开,将三节包裹着布条的枪快速的扔给了秦煜。   还未等刘熠看清楚秦煜手上拿的是何物的时候,他便看到秦煜再一次朝着剑阵疾奔过去,只是在秦煜刚刚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不知秦煜触动了何机关,在秦煜的手中便凌空便出现了一柄通体幽亮的长枪。   一枪在手,万阵杀敌。御守龙蟠,入云天龙!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见,东煌剑阵!   一枪在手,万阵杀敌。   御守龙蟠,入云天龙!   秦煜他手中握着的是什么?   一杆枪?   真的是一杆枪?   铸剑山庄……镇西候府……再加上你又姓秦,这是多么令人感到敏感的姓氏,难不成我的猜测都是对的,你真的是当年镇西候秦罡的孩子?你真的是铸剑山庄一代传奇女子慕容问心的孩子?   直到秦煜手握入云天龙重新冲进东煌剑阵之后,刘熠这才算是真正的看清了对方手中的兵器,而待他真的看清之后,也相继的大吃一惊。   一剑舞十年,一刀用半生,棍随甲子悟,耍枪意终生。   要说整个江湖敢用枪来当兵器的,就当当属开国十三候的镇西侯府了,可是我也曾背地里偷听老兰头和我爹的对话,俩人也曾数次交谈过有关十年前燕湖岛的黑潮一事,云泽出世,祸及八方,在这其中镇西侯秦罡便为了云泽而惨死当场,为了应承秦罡所托,地炎宗甚至牺牲掉了御魂使邹亮,而当年一同前去锦州灵剑宗的紫衫龙使兰健也是落得了一个高位瘫痪的下场,按道理原本早早就连同净瓶女辛艾一起离开现场的二人,为何之后又会落得这般田地,这其中究竟有和秘密,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年来老兰头就此事一直不开口,那么谁都不可能清楚的知晓当年在燕湖岛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最后会因为一柄云泽剑而死掉那么多的人,为何最后五阁老会只余下重伤濒死的尉迟无情和柳芸,又为何最后炎庙的人会在灵剑宗的上方大战玄龙教的人,甚至不惜毁掉了整座燕湖岛,让存在了数千年的燕湖岛沉入燕湖,又为何最后会有那么多的先天之境的人出现在灵剑宗,并在灵剑宗的上空麓战数月,难道真的就仅凭一柄云泽吗?   秦煜?   秦罡?   我真是糊涂啊,其父为虎,其子又怎会成犬?秦煜啊秦煜,真是令我没想到啊,你当真是给了我太多的惊艳之处,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秦罡的孩子啊,这场酒喝的值了。   刘熠越是看着此时的秦煜,就越觉得对方令自己极为的满意,越是在自己的心中占据着了更多的位置和份量。   而此时的秦煜则朝着阵眼的那个灵剑宗弟子猛的举枪刺去。   “变阵!”   那名位于阵眼的灵剑宗弟子见状急忙喊道。   “休想!”   秦煜举枪猛刺,待看到灵剑宗弟子们准备变阵时,随即怒吼道。   “流云!!!”   只见秦煜猛地将刺出的枪头抽回,一手握住枪杆,一手握住枪尾,然后自身猛地跳起,将整杆枪身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炫丽的圆弧,随即便朝着剑阵方向猛劈了过去,伴随着这亮银的枪头,无数的飞沙石砾就这么凭空的出现在枪头的位置,随之开始逆时针的疯狂旋转汇聚。   轰!!!!   一阵激起的扬尘瞬间便将秦煜等人快速的围住。   正当刘熠欲要冲进去看个究竟的时候,扬尘内忽然传出一句人声。   “你敢杀我?我们乃灵剑宗内院弟子,难不成你想挑起门派争端不成?”   竟然是灵剑宗?   刘熠听到此言更为兴奋,这简直就是说书的戏里的桥段啊,一个是黑潮事件之中的镇西候府,一个是黑潮事件中的灵剑宗,这简直太疯狂了。   “立刻道歉,否则别怪我枪不长眼。”   扬尘缓缓的飘落,渐渐的秦煜等人便被刘熠等一众的人看得清楚起来。   只见秦煜此时高傲的站在原地,右手紧紧的握住枪柄,而枪尖则死死的挑着为首的那名灵剑宗弟子的喉咙处,至于那名被枪尖所指的弟子则只能是恶狠狠的用自己的双眼直盯着秦煜,纵使此刻被人威胁着性命,他也咬着牙毫不松口。   “不道歉?”   秦煜将这名弟子此番的模样是尽数看在眼里,随着对方那充满了挑衅意味的眼神向自己看来,看的他随即是一阵火大,便欲要举枪刺穿他的喉咙。   “等一下。”   就在此时尉迟琉璃终于开口。   嗯?   这是什么情况?   刘熠不解的看着渐渐走向秦煜的尉迟琉璃。   而秦煜则在听到了尉迟琉璃的这番劝阻之后,不免的面露一丝难过的神色,随后便是一阵轻微的叹息,这一切也是尽数的被刘熠看在眼中。   终究还是如此,秦煜心中想到。   “老秦放他下来吧,我想问他些事儿。”   当尉迟琉璃走到那名弟子的面前后,便背对着秦煜轻声说道,而当她刚说完,秦煜便面露一丝痛苦之色,随后便看到秦煜缓缓的将枪收回,随即又拨动着枪杆的机关,转眼间那柄原本还通体亮银的长枪便瞬间变成了三节独立的组件,随后被秦煜顺势将三节枪的组件别在自己腰间的皮套上。   “你说你是灵剑宗的,那你们家主可是那叫尉迟妄的人?”   只见尉迟琉璃死死的握着拳头,咬着牙断断续续的问道。   “尉迟妄?都死了十几年了,现如今我们灵剑宗的家主是乃是江湖人称天地双剑的尉迟绝大人,小娘皮我奉劝你一句,你若识相便速速让我等安全离开,否则我等一定会拼死抵抗,到时候我灵剑宗定会动用全宗资源来追杀尔等,切莫要认为我是在这危言耸听。”   只见那名弟子是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当他说出尉迟妄身死的消息后,尉迟琉璃瞬间的那种心死的状态。   “尉迟妄他死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待沉默了许久之后,这才见尉迟琉璃猛地抬起头,双目之中皆是噙着泪花,不断剧烈颤抖的嘴唇上则死死的咬着一排银牙,甚至此刻嘴唇上已经被咬出了血,她都是强忍着疼痛,好为了不让脆弱的自己倒下,好为了不让无助的自己眼泪滴下,强忍着心中的痛苦,她这才一字一句艰难的问到对方。   “当年灵剑宗的那场大浩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怪我当年还小,没机会见识那般的景象,不过据说因为一柄剑,这才让整个宗门都陷入浩劫之中,若不是我宗老祖拼死抵抗,怕现在世间都不再回有灵剑宗这一门派了,而我宗所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整座燕湖岛沉入湖底,门内无数长老皆是战死,甚至……”   随着这名弟子愈发开始详细的向尉迟琉璃开始阐述当年的情况的时候,他这时才发现眼前的这位女孩早已双眼通红,不过即便如此,他看到尉迟琉璃身后的秦煜,也只好继续乖乖的回答到。   其实当尉迟琉璃得知尉迟妄身死的消息后,她便已经是失了心神了,至于剩下的她压根就没有听进去了,只见她就这般的低着头,身子强烈的在颤抖着,而秦煜则赶忙上前一把搂住她,好让她不会因为失神而瘫软在地上。   至于远处的刘熠,虽说他并不清楚那名弟子究竟给秦煜和尉迟琉璃说了些什么,但是从此刻几人的表现上不难看出,那名弟子定是告诉了尉迟琉璃一个天大的消息,一个足以摧毁尉迟琉璃心神的消息。   “老秦让他们走吧,这事就算了。”   又过了许久,待尉迟琉璃已经渐渐的开始尝试着接受尉迟妄身死的消息后,她这才在逐渐舒缓了的情绪之后缓缓的又开口说到。   尉迟琉璃说罢,秦煜便抬头看了眼这群灵剑宗的弟子们,便又低头重新开始安慰起怀内的人来,而这群王八蛋就好似瞬间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皆是一溜烟的准备四散而去。   “你们走可以,但是你们要替我带个话给尉迟绝,当年的事我丝毫不会忘记,我尉迟琉璃迟早会重新踏平他的灵剑宗,夺回属于我的东西,夺回属于我的遗产,我说到做到!”   尉迟琉璃说罢便快速的转过身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往茶馆内走去,而秦煜则看都不看这几名子弟一眼,就紧紧的跟着尉迟琉璃一起回到茶馆内。   其实这么多年来,秦煜一直将尉迟妄的消息没有告诉尉迟琉璃,就是因为怕她会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他所想给尉迟琉璃营造的生活环境,只应存在美好和天真,至于心中的仇恨和复仇的火焰,他并不想在尉迟琉璃的心中播种下去,仇恨之火焚烧他一人便可,他只希望尉迟琉璃能健康快乐无忧无虑的活下去罢了,可是如今,他这么多年来所替尉迟琉璃搭建的这座善意的谎言城堡,却在这不经意之间被现实无情的戳破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痛   在经过刚才的这场闹剧之后,尉迟琉璃这才如失神落魄一般的是独自一个人晃悠回了茶馆之内,然后便瞬间瘫坐在茶馆内的长椅上,久久的不能言语,小脸已然是那煞白之色,通红的眼珠找不到丝毫的焦距点,就这般失神的看着自己眼前的这盏已不知被多少人用过的旧茶杯,豆大的泪珠一颗连着一颗的冲破她的眼眶,顺着她的眼角无声息的滑落,只能听到那极为微弱的嘶吼声被她压抑在自己的喉部,若是稍微粗心一点的人甚至都不会听得清楚,或许这便是悲痛到极致的反应吧,无声的悲伤最伤人,心碎的一刻最痛苦。   虽说早在当年慕容问心带着尉迟琉璃和秦煜一路北逃之时,从小就极为聪慧的她便从一路随行的家眷护卫的口中是或多或少的打听到了一些关于当年灵剑宗的一系列事情,虽说这些打听到的消息皆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有些甚至可能是一些杜撰和传言,但是随着这些年自己心智的逐渐成熟,她早已透过这些残缺的记忆推测出有关自己的生父尉迟妄的一些信息,即便她心中是极为的不相信,但是她其实在心底还是承认了尉迟妄已经身故的这件事,可是即便是她已经打心底里承认了,但是她还是希望自己所猜测的是错误的,因为在她的心中,自己的父亲是那般的强壮,是那般的天下无双,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留给自己一丝的幻想。那便是自己的那位武功盖世无所不能的父亲依旧活着,或许他躲在这天下的某个角落,静静等待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去寻找到他。   然而这么多年来一直支撑着尉迟琉璃艰难活下去的谎言,却在今时今日被灵剑宗的这群弟子们给无情戳破了,无助、困惑、痛苦、悲伤、愤怒、仇恨,诸多的情感此刻正快速的侵蚀着她的内心世界,但她终究还只是一位刚刚才跨过自己十七岁的女孩,在这压力之下就连江堤都会为之崩塌,更何况是本应该享受爱恋时候的女孩呢?所以此时此刻的她,再也无法承受住这不该承受的压力和痛苦,一滴泪水再也无法承受住眼眶的保护,就仿佛脱离了世界的所有约束一般,一颗连着一颗的突破枷锁,然后尽数摔碎一地。   终于当秦煜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尉迟琉璃的肩膀,以示意自己所对于对方的安慰之意的时候,尉迟琉璃终究没能顶得住自己内心深处的那股悲痛情感,整个人就这般当着其余三人的面,猛地趴在了桌上,然后将自己的脑袋深深的埋在自己的两臂之间,整个人开始剧烈的颤抖着,在伴随着一阵阵早已能够听得出来的哽咽之后,终于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看着眼前的尉迟琉璃,秦煜感到自己的内心之中亦是一阵阵的揪心和难受,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有人在此刻忽然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右肩,便随即扭头看了过去,拍自己肩膀的人赫然便是刘熠本人。   “秦煜借一步说话,让她自己好好的发泄一下吧。”   只见刘熠同样不忍的看了眼尉迟琉璃后,对着秦煜轻声说到,他话刚说完,人便率先走的出了茶馆。   秦煜若有所思的望着已经远去的刘熠,自己急忙的思索了一下,然后便俯身在尉迟琉璃的耳边,对其轻声的嘀咕了几句,就离开了茶馆,朝着不远处刘熠的方向跟了出去。   “刚才的事倒是让刘大哥见笑了。”   刘熠此时正抬着头望着茶馆外的这颗看起来已经有好几百年树龄的参天大树,他便听到了自己的背后方向传来了秦煜的声音,随即他便转过身子,然后极为仔细的端详起对面站着的秦煜。   “看来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怎么美好的记忆啊,这事兄弟你无须感到丢人,来来来,哥哥我刚才替咱俩找寻了这么一处晒太阳的好地方,你快与我一同坐在这石头上,咱俩就在这晒会太阳偷会懒吧,也好顺顺自己胸中的那股郁气。”   刘熠说完便率先朝着自己面前的大石头躺了下去,只见他来来回回的采用了好几个姿势之后,这才最终选择了个令他此时感觉还算是比较舒服的姿势后,便双手环顾于颈后,眯着眼睛望着自己眼前上空的树叶,透过树叶端详着树叶背后的阳光,然后轻声的继续说道:   “在这江湖之中,难得会有这么悠闲的时候,不要将自己沉迷其中,然后却忽略了这本该欣赏的美和善。”   刘熠说完便闭上自己的双眼,然后整个人就这般享受起这难得的美好时光。   秦煜复杂的看着此刻躺在大石头上的刘熠,他感觉他越来越看不懂面前这个人了,虽说只是认识了半天时间,可是秦煜能感觉到,这一次的相遇绝对不会是两人最后的一次相遇,自己与对方之间的故事可能这才刚刚开始,就仿佛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一般,命运安排了两人在此时此刻相识,让两人在此时此刻相知,可是他不知道的事,未来二人的关系和道路究竟如何。   想了很久以后,秦煜也想不出为何刘熠会对自己说出这般的言论,为何他会对自己这般的吐露心声?反正此刻的自己也因为刚才尉迟琉璃的那番遭遇而变得心境不稳,索性的也就不管那么多了,只见他一屁股坐在了刘熠的一旁,然后复杂的看了眼身边的人,也就顺着对方的意思,挨着刘熠的一侧是躺了下来。   这是一块有些年代的石头了,石头上用红色的朱砂烫写着‘茶客’二字,而石头的背后,则葱葱郁郁的生长着数根参天大树,将天空中直射下来的阳光遮挡的七七八八,只余落点点星星的光芒能透过无数的绿叶映射入大地。   石头的对面,便是刚才那座行客熙攘的茶馆,虽说人数不多,倒也十分热闹,刚才秦煜与灵剑宗的一行人之间的打斗,貌似并没有令茶馆内的行客们感到惊讶,或许是因为此处距离岭川城已经不远了,怕是这类斗械之事在此地经常的发生吧,这才会让这群行客们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见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有刚才端茶的小二,这会才会趁着这短暂的平静时刻,一个人拿出一把与人差不多高的大扫帚,开始在门口努力的扫着地。   屋内传来的哭声与此时屋外的这般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终于在二人都相继沉默了许久过后,秦煜这才侧过身来,用自己的胳膊抵住自己的脑袋,然后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眼前的这位看上去跟自己年纪相仿的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心之话   茶馆内所传来的那阵阵哽咽声与此时屋外的这般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终于在二人都相继沉默了许久过后,秦煜这才侧过身来,用胳膊抵住自己的脑袋,然后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眼前的这位看上去跟自己年纪相仿的人。   “秦煜啊你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那么你我之间便应该采用那些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方式去交流才对,我想我这么说你应该能听得明白才是,不难看出琉璃这丫头在你的心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也能看出在琉璃的心中你亦是占据了她内心之中很大的比重,说实话我对你们俩特别的感兴趣,尤其是你刚才替琉璃去解围的时候,更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秦煜啊,你相信我吗?”   不等秦煜开口,刘熠便自顾自的开口说到,一边说着一边深邃的凝视着头顶上方的那层层枝叶,目光之中尽是无穷无尽的深沉。   “我,相信你吗?呵,刘大哥你确实问到我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相信你吧,很明显我是在胡扯,你也清楚,咱俩今天这才算是刚认识罢了,我想咱俩的关系远谈不上兄弟情义,更别说是那种可以交心的过命弟兄,可你若要说我不相信你吧,其实这么说也并不是太过准确,怎么去形容呢?我这么说吧,你给我的感觉十分的特别,特别到即便我知道你我这才算是第一次的见面,可是我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要和你去分享我的过往,我压根就不会在乎你是否真的当我是伙伴,我也压根不会去在乎你往后的日子是否会来害我,我就是想与你一同去分享我的记忆,去拉着你一同鉴赏我的未来,我总感觉在你和我之间,就好似存在着一种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关系,一种看似虚无缥缈可却又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羁绊,哪怕咱俩在今日之前并不相识,可是却丝毫不会去影响你和我之间的关系,那是一种纠结,那是一种坦然,更像是一种诺言和信任,所以你说我是否相信你,我的回答是,在我的脑袋里,它告诉我让我不能相信你,可是在我的这里,我却选择相信你。”   看着眼前的刘熠,秦煜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秦煜你知道吗,你给我的感觉就如同我给你的感觉一样,我很感谢你,感谢你选择了相信我,那么既然你相信我,那我也定会选择相信你,秦煜,你说我们算是兄弟吗?你应该知道我想说的是哪种关系的兄弟!”   刘熠轻声的说完,也学着秦煜的模样,整个人朝着秦煜的方向转了过来,然后一手托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则顺势的贴在自己的腰间。   “我想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就算是兄弟了。”   从这一刻开始,秦煜这才真的把刘熠视为兄弟。   “好,既然你当我是兄弟,那么我便告诉你此刻的我是怎么想的,因为你是我的兄弟,所以我对你是无条件的信任,秦煜,我是一个极为复杂的人,每当我遇到一些令我感兴趣的选择的时候,我都会亲自的去验证它,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为我的尝试去买单,所以对于你和琉璃来讲亦是如此,还记得刚才吗,你与琉璃刚进这座茶馆的时候,我便上前去与你搭腔,可能那个时候你会觉得我这个人应该属于那种性格热情的人,出于江湖道义所以你才会答应我的请求,可是你错了,我这个人其实一点都不热情,甚至可以说是有一些的冷漠,对于我不关心的事来说,我连想去关注它的力气都不想去浪费,而我之所以会显得那般冒昧的与你搭话,完完全全是因为琉璃这个丫头,我承认那会我接触你们俩的目的不纯,因为我觉得琉璃这丫头长相甜美,我很想一睹芳容,很想去尝试着了解这个女人,所以我才会选择去接触你,秦煜对于我刚才的唐突,我在这向你道歉,对不起。”   刘熠说罢,便静静的等候着秦煜的回答。   “其实你完全没必要道歉的,你这种情况我们俩遇到的多了,倒是并不会令我们俩觉得奇怪,要是说没人来搭讪,我俩怕是才会感到奇怪呢,所以这件事你完全没必要道歉的。”   听着刘熠那颇为真切的口吻,秦煜也宽着对方的心。   “我还是希望你和琉璃能原谅我,要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唐突的人,我之所以会略显唐突的前去与你搭话,无外乎便是因为琉璃这个丫头,想去探一探你的口风,但是通过刚才你的那番表现我才发现,你的心中真的给琉璃留下了极大的爱,而琉璃的心中亦是为你保留了太多的情,这份情感我怕是这一辈子都参与不进去的,或许你们俩还不自知,但是我身为一名局外人却看得真真切切,秦煜,琉璃是位好丫头,你定要好好的珍惜才是,说实话我都想将琉璃认作妹妹了,她充满了一股令我想要去保护她的欲望。”   刘熠说到此处,便微微的抬起了头,然后望了眼此时已经在被福伯宽心的尉迟琉璃,这才继续对着秦煜说道:   “我很羡慕你,羡慕你能和心爱的人肆意畅游着红尘江湖之中,羡慕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羡慕你能凭借自己的喜怒来安排自己的生活,而我却不行,我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活,我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活,我甚至不能左右我的思想,我的一切所作所为都被刻下了印记,我生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中,这种日子就如同一根草绳,常年的勒在我的脖子上,随着我年龄的增长还越勒越紧,有时候我甚至会因为眼下的生活而产生一阵阵的窒息感,我想要逃走,想要逃离束缚我成长的地方,想要逃到一处没有人能认识我的地方,我多么想自己有一天会学会那传说之中的仙法,然后让自己变身成为一只云雀,肆意的遨游在这广阔的天地之中,闭上我的眼睛,感受着风和云彩在我的双翼之下略过,秦煜你知道吗,这才是我真正所向往的生活,我是人不是傀儡,我有我的情感,那也应该有我的生活才对,我说的这些,你都听懂了吗?”   刘熠说罢,便深深的叹了口气,秦煜则能从这声叹息之中,获悉到无尽的无奈和妥协。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可笑   一时间刘熠的自述令秦煜感到阵阵的同情,同情之余他也开始正视起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正视起自己这些年所连同尉迟琉璃一起遭受过的屈辱,往日的一幕幕此刻就如同开了闸门的水库,汹涌的填满了他的意识海洋,在其脑海之中肆意的刮起波澜。   “秦煜或许你还不清楚,其实我便是当今地炎宗的少宗主刘熠,而我的父亲正是现如今地炎宗的宗主刘天清,关于我小时候的记忆,除了那些特别令我感到深刻的之外,其余的我也都忘记的差不多了,但是有一些记忆,却是深深的凿刻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去忘记的,我记得从我认事说话的时候开始,我便老能听到那些从宗门之外而来到我地炎宗的江湖侠士们说过的一些话,当然了现在时过境迁,这些人具体说的什么话我早已是记的不清楚了,可是他们话里的意思我却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为这些人不止一次当着我的面曾说过,说我们地炎宗全宗上下皆是什么邪门歪道,说我们地炎宗若不是因为给朝廷专供箭矢而有朝廷撑腰的话,怕早就被武林其他正道侠士所吞掉之类的话,就这个问题我不止一次的去质问过我的父亲,甚至为此还和我的父亲大吵大闹过,可是每当我去拿着这般的疑虑去找父亲开导的时候,我的父亲却从未有过一次耐心的疏导我,所以其实这些年下来,我与我父亲之间的关系其实是很陌生的,我不理解,我地炎宗从东华迁址到了青州之后,这几百年来从未压迫过当地的百姓一丝一毫,从未与现在的任何一家江湖势力起过争端,所以我很难理解为何我们地炎宗的人就会被江湖上的这些人冠上邪门歪道这一谬论,在我看来我地炎宗的人是行的正坐得端的,我们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更从未做过任何欺民霸市之事,可是为何江湖上还会有那么多的人来骂我们,这些人辱骂我们的祖先,那刻薄的话语来狠狠戳着我们的脊梁?这样的疑惑直到我现如今长大了,我还是对此极为的不解,可是秦煜你可知福伯是如何教导于我呢?福伯说自古善恶自在人心,轮回自有天论,人这一世无在乎生死善恶,无在乎名利权谋,想要自己过得好,身边的人过得幸福,那么就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保护自己所爱的一切,保护自己的家。秦煜我能够看得出来,你和琉璃定是有过一些令你们悲痛的过往的,我不会去打听,我也不会去过问,这份过往的回忆是属于你们俩人的,是你们的秘密,虽说我从小没有经历过像你和琉璃这般的痛苦,但是身在那一宗之中,我或许也能体会到你们的这般不易,正如你说的,这确实很可笑很可笑,可是每当我笑过之后,每当我回过头来再去回想的时候,我便会想到底是这江湖纷乱才让这群游离在江湖之中的人其心变得险恶,还是因为有了这些心存恶念的人游历在江湖之中,才让原本充满善意的江湖变得开始纷乱起来,到底是善大于恶,还是恶大于善,到底是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到底是爱重要还是权更重要,我有太多想要搞明白的事,所以我才会带着我的疑惑偷偷的跑了出来,我就想亲眼的去看一看这大家口中所谓的江湖世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色。不瞒你说秦煜,我这一路走来是看见了太多的尔虞我诈,看到了太多的残魂骨骸,我多么希望自己就好比那天空飞翔的鸟,不掺杂在权利的旋涡之中,直到我遇到了你,在你的身上我才看到了不一样的江湖。或许你有你的恨,我有我的仇,可是你没有发现吗?其实我们是一路人,我们都是在这所谓的江湖之中深陷其中的可怜人,所以秦煜你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和琉璃一起努力的活下去,因为我真的很好奇,你和她未来的路是怎样的,想必一定会很精彩,而我则会一直站在你们俩的身后去支持你们,去帮助你们,既然你当我刘熠是兄弟,那我自认也要把你视为兄弟,谁让我心甘情愿的认了你这个兄弟。”   说到这里,刘熠便不再言语,只是呆呆的望着被树叶遮盖住的天空,蓝天与白云之间,偶尔还会飞过一两只迷路的大雁。   不管刘熠此刻是何等的用意,总之当他把自己的这一番论述说完之后,秦煜是迟迟的没有开口回应着他,而是目光极为复杂的盯看着他,双眼之中更是精光频频闪耀。   “既然刘大哥如此的开诚布公,我秦煜也不会再说什么藏着掖着了,刘大哥我这会特别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但是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我告知与你后会对我自己有何影响,可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想将这份秘密与你分享,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也算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而琉璃则出生在那更为富贵的人家,我相信以刘大哥你那聪明智慧也定能猜出我的身份,我姓秦名煜,兵器便是刚才所在你眼前展现的长枪,那杆枪亦是有着它的名字,在我的家中,大家都唤它为入云天龙。一枪在手,万阵杀敌,御守龙蟠,入云天龙!我的父亲正是当年镇西候府的秦罡,而我则是被朝廷捉拿了多年的钦犯后裔。至于琉璃,她的身份较之我来讲更为特殊,琉璃她复姓尉迟,她的父亲便是当年灵剑宗掌门尉迟妄先生,十年前灵剑宗的一场浩劫波及到了我和琉璃的家族,我只记得当时我还很小,然后孟大叔便一身是血的将昏迷的琉璃带到了我娘的面前,然后让我娘带着我和琉璃离开燕湖岛,之后的记忆便是我和琉璃在我娘的拼死抵抗下一路北逃,而那群追杀我们的人则是一路从锦州杀到了青州,为了躲避朝廷的追兵,我娘带着我们穿过了大半个龙寰国,一路上所跟随的家眷更是死的七七八八,以至于最终当我们抵达铸剑山庄的时候,只余下我娘一人还有能力去保护我和琉璃,其余的家将均是死在了这场逃亡之路上,有时候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时不时的再去回想起来这段记忆,我发现直到今日有些疑惑我依旧是不能理解的,原本只是一家出游的玩耍,为何会让我和琉璃的家族遭遇这般大的变故,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甚至直到刚才我都不曾告诉过琉璃有关她爹尉迟妄当年身死的消息,因为我怕她接受不了这般的打击,可纵是如此,当我们俩住进了铸剑山庄的时候,当我们俩以为不用再过着亡命天涯的日子的时候,当我们俩不用在因为害怕被人追杀而半夜惊醒的时候,我娘也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我和琉璃便真的成为了举目无亲的孤儿,全世界也就只剩下我们俩相依为命,而更可悲的是,我们俩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生活了十年,却没有丝毫的能力和本事去为我们的爹娘报仇,刘大哥你不知道,平日里庄内的其他弟子们是怎么欺负琉璃的,他们恶语相加,他们拳脚相向,但是这些我们都可以忍,我们唯独不能忍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当年那场浩劫的真相,我们俩不能容忍任何人去拿这件事来攻击我们,因为我们还没有能力去揭开当年的那层迷雾,去为死去的爹娘报仇,所以这次我带琉璃出了山,我们这一行不是游历,更不是游玩,我们俩此行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俩都想搞明白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刘大哥,这些听起来很可笑吧。”   秦煜就好似自言自语般,说完后便深深的叹了口浊气。   至此之后,二人间便又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 第一百三十九章 侠   很多人都曾扪心自问过,什么是江湖?什么是人心?到底是人心占据了江湖,还是江湖左右了人心?到底是人生存在江湖之内,还是江湖寄存在人心之中,很多人都曾扪心自问过,究竟怎样的自己才能被这世间红尘称得上是江湖儿女,又究竟该怎样去做才能被这纷乱天下看作是盖世长情。   一直以来,关于这般类似的问题,着实的是难住了太多所谓的英雄好汉,困住了太多所谓的红尘儿女,不曾有过一人能够独善其中,更不曾有过一位能印证大道,为了能获得想要去侦破的真相,为了能知晓这些困扰着自身前行的答案,无数的先行者们一波接着一波的诞生在这红尘江湖之中,又一波接一波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佐证这般的红尘大道。   江湖人就应该如同那大江之中漂浮不定的浮萍,看似左右飘摇却又顺势求生,就应该如同那群山之中隐匿不显的杂草,看似杂乱无章却又坚韧成长,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何人,早已是支离破碎的红尘世界都在时刻的关注着这群英雄儿女,关注着这群可爱的人们的一言一行,关注着这群崇尚自由的人们的一帧一画,无论风雨这些江湖儿女都会秉信一种信念,一种能够让自己在这纷乱的世界中残喘下去的希望,一种能够以自身之力去守护内心之中最为珍惜事物的决心。   何为侠?   侠之大者,理应为这天下苍生,为这黎民百姓而存活,这些人为国亦为家,这些人为民亦为子,为国他们可抛头颅洒热血,为国他们可战江山御家国,为国他们可以奉献其自己的一生,为了国他们可以为其奉献其自己的一切,而为了自己的家呢?   这些江湖儿女也都一个个是有家室,有妻儿老小,有三姑六姨的普通百姓罢了,按理来说他们本应在家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应该享受着这份大自然独有的馈赠,应该活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生活,可是心底的那些负面情绪,则无时无刻的不再世间蠢蠢欲动,那些隐藏在阴影之中的恶正在变得愈发狂躁,那么既然为侠,便应该只身站在恶的对立面,为自己的家去独自承担恶的反噬。   有些恶是寄生在这邻里坊间,平日里看似和蔼可亲的乡邻们,或许会在某一时刻才有因为一些琐碎的事情,向其展露出内心之中有关恶的一面。   但是有一些恶则是寄生在一个国家之内,这般的恶深深的寄生在其制度之内,寄生在其法度之内,寄生在其根,寄生在其骨,寄生在其举国上下每个人的心中,然后深深的腐蚀着这些人的思想,侵蚀着这些人的灵魂,而正是因为这些刮不掉除不尽的恶,才会让那些秉性纯真善良的百姓一次又一次的遭受着战火的荼毒。   面对乡邻之间的恶,侠者便以自身之力去与之抵抗,凭借自己的一身学识去守护家中的妻儿老小不被这些恶占据自身,可是当这些恶念升华到了国与国之间呢?这些侠者又该如何去处理这些恶念?   所以究竟何为侠?   侠不应只会守在灶台,侠不应只会守在家门,侠更不应只会守在街巷,既然为侠,那边应该将侠义贯穿自身,将侠义融汇灵魂,真正的去了解侠义的本质,真正的去了解侠义的精神,真正的去了解侠义的内涵,真正的去了解侠义的精髓,去替家国甘做守御,去替百姓甘做高墙,以自己微薄的身躯去搭建起一座世间恶念无法逾越的高山,将心中真正的所爱尽数守护。   所以究竟何为侠?又何为爱?   当这群真正的侠者心中有国,那么在心中的那份净土之中,哪还会有家的位置,心中有过又怎可有家?胸中有荣耀又怎可有胆怯,脑中的善念又怎可被恶念亵渎?   何为侠?   侠之大者,理应为这天下苍生造于福祉,理应为这天下黎民御守国门,理应让家国之人待在身后,理应让自己成为国之高墙。   究竟何为侠?   但是有光就有暗,有阴就有阳,有温暖就有寒冷,有雨水就势必会有艳阳,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只依靠着自己胸中的那份荣耀而活,所以其归根而论,侠者终究还是那万千的江湖儿女,终究是跳不出江湖历代的红尘轮回罢了。   不过这便是生命的力量,这便是我们应该敬畏生命的原因。   轮回过后,新的侠者们再次涌入江湖,胸怀抱负的江湖儿女义无反顾的脚踩前辈们的足迹,以自身之力守御背后的那万千苍生。   为什么那些常年游历在江湖之中的人们都好喝酒,这个问题也让太多的红尘之人为之思量。   为什么大家在畅谈胸中抱负的时候都会去选择喝酒却不是喝水,又或是饮茶?或许只是简单的因为酒会让人的心里越喝越暖,水只会越喝心越寒,而茶只会令人越喝越清醒,本就看惯了江湖之中的尔虞我诈,本就只想这般稀里糊涂的醉生梦死,本就只愿逍遥快活的过完一生,而茶却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清醒,让自己越喝越有一股自责,这不正巧从侧面印证了一件事实,人与人彼此间的距离,其实真的很好拉近,越是掏心窝子的相互捂着对方的心,越是能让两个原本陌生的人感到温暖,而越是彼此疏离,越是会让人觉得心寒而会选择渐渐陌生。   刘熠和秦煜不就如此?   一顿酒的功夫,便让两位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在彼此的内心深处认可了对方存在的价值,让两个原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变得不再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羁绊正逐渐的在两个大男孩的心中生长,命运正逐渐的在两个大男孩的身边交织。   这不仅仅只是一顿酒就能让两个大男孩表现的如此,能造成这一现象的,其归根结底还是在于两个人拥有着一样的价值观,拥有相似的看待世间万物的认知,拥有一样的对待不公而满腔不忿的英雄豪气,尽管彼此都是独立的个体,但是随着尉迟琉璃所遭遇的这般突发情况之后,这两个大男孩彼此间的关系正在快速的发生着变化。   一场交心似的交谈,一阵仔细回味彼此话中含义的沉默。   很多人都曾扪心自问过,什么是人心?什么又是江湖? 第一百四十章 人心与江湖   “爹,儿不明白,为何您会这般匆忙的开始让家里的扈从打包行装,我们这是准备举家出远门?”   秦煜不解的问着秦罡,而秦罡则只是埋着头,然后显示出独有的那份细心,一遍又一遍的用着手里攥着的干净布子,在来回的擦拭着手中的入云出龙枪,对于自己儿子心中的疑惑,他并未当即回应着对方。   “爹,儿跟您说话呢,您说您这会都来来回回的把这枪擦过好几遍了,再这么擦下去枪就磨秃噜皮了。”   看着秦罡好似并不准备回应自己,秦煜急忙面带不悦的说到。   “你可知此枪何名?又为何等出处?”   待秦煜一遍遍的在秦罡的耳朵边上嗡嗡的不断骚扰着他,他这才放下了手头上的活,然后将手中的枪和布子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这才一把搂住秦煜,将其顺势的搂在怀中,让秦煜端坐在自己的腿上,一边左右的调整着秦煜的坐姿,一边语气温婉的问到自己的这位宝贝儿子。   “儿不知。”   望着眼前这位极具威严感的父亲,秦煜只好低下自己方才那宛若战胜了的斗鸡一般高傲的脑袋,然后略显唯诺的轻声呢喃。   “我儿切要用心记好了,爹就只告诉你这一回,往后爹便不再会讲于你听,此枪名为入云天龙枪,是你太祖那辈从其师门中赢来了,后面被太祖视为我秦家的家传之宝,往后是一代代的传了下来,最终由你爷爷亲传到了爹的手中,此物乃是我秦家的象征,也只有秦家的家主才可有权利执掌此物。”   秦罡一边说着,一边扶好自己怀中的秦煜,然后腾出另一只手,将石桌上的入云天龙抢拿到了秦煜的面前,然后继续说道:   “据你爷爷当年告诉我的,除却天下那二十四兵太古神兵之外,此枪便完全可以列入天下至宝行列,与你娘手中的那柄白雪一样,皆是当今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兵器,唯一不同的是此枪是由星髓铁打造而成,而你娘手中的白雪则是由乌烛雪精打造,其实相比之下你娘手里的白雪要远比爹手中的这杆入云天龙枪稀有珍贵的多,虽说星髓铁乃是世间都少有的神物,但是与乌烛雪精比起来,那星髓铁就要掉价很多了,咱们再把话题说回这杆枪,此枪全长六尺六寸,枪重四十八斤,整杆枪平日里不用的时候可以拆分成三节,枪头与第一节枪身相连,余下的便是第二节的枪身与第三节的枪尾,每节之间接不需要采用机关相扣,只需要运起自己所学到的心法,便可以用内劲将三节枪身相互拼接,并可以根据实际的作战情况来快速的改变枪头的位置,已达到三节枪身三节枪的目的,所以放眼当世此枪其实并不属于重型的兵刃,所以当初在打造此枪的时候,太祖亦是针对此枪的独特设计而研究出了一套枪法,这便是你所知道的咱们镇西候府的绝学,出云枪法。”   秦煜看着此时的秦罡,看着对方眼中那尽是自豪的神色,他也被深深的感动着,即便他此时什么话也不说,就只是单纯的听着自己的父亲在夸夸其谈,他也被秦罡口中的这些历史所深深的震撼住。   “相传当年太祖被皇帝封为镇西候后便在这仓州的龙蟠关组建起了咱们这座镇西候府,然后手握入云天龙,统领十万铁枪军,替龙寰皇庭镇守仓州国门,在太祖的铁枪军下,敌人没有一次能够说是登得上咱们这龙蟠关隘,一时间咱家在这天下之中的名气达到鼎盛,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说到此处,秦罡不仅有一丝的激动了,甚至连秦煜都能感受到这份荣耀。   “儿啊你要切记,这虽说是无上的荣耀,其实更是一份沉重的责任,你既生在镇西候府,那么你就必须要秉承侯府的大志,这份守护天下苍生百姓的大志,因为迟早有一天,我会像我爹一样,亲手将这杆入云天龙放在你的手中,亲手将镇西候府的将来放在你的肩头,爹说的这些,我儿都记下了吗?”   待秦罡说完后,这才慢目光如炬的盯看着怀中的秦煜,然后安静的等待。   “儿记下了爹,对了爹,为何您会这般匆忙的开始让家里的扈从打包行装,我们这是准备举家出远门?儿刚才一直都在问起这件事,你也不曾回答。”   秦煜看着自己的父亲,然后一把搂住后者的脑袋,低声的说着。   “孩子啊,你可知道这何为人心,你又可知道这何为江湖啊?”   听着秦煜的疑惑,秦罡并未立马回答于他,而是将怀内的秦煜稍微在自己的怀中扶端正了,然后这才温柔的看着自己怀中的幼子细声的问到。   “这还不简单,这人要是没了人心,那不就死了吗,爹您这个的问题让儿听着觉得当真好笑,至于江湖嘛就更简单了,刀光剑影之阵,红尘世界之中,这就是江湖了,爹您说儿子说的对不。”   只见此时的秦煜蜷缩在秦罡的怀中,显得十分自信的手舞足蹈的回答到。   “哈哈哈哈哈,你说的不错,你说的不错啊,真是我的好儿子,是又乖又聪明,不过啊你说的也够不完全,还是遗漏了些的,不过被你遗漏的这些都不算是重点,重点的是你秦煜是我秦罡的儿子,是这镇西侯府未来的掌舵人,你是这四百来号家眷的顶梁柱,是那十多万铁枪军的魂,你是咱龙蟠关明日的天,是咱龙寰国镇守西北的墙,儿啊这天不可塌,墙不可破,魂亦不可散,儿子你都听懂了吗?”   听着秦煜这般的回答,秦罡笑着回应着怀中的幼子。   “差不多听懂了吧。”   反观此时的秦煜,似懂非懂的回味着秦罡的话。   “没关系,你的时间还长,爹相信你迟早有一天你会成长成为那参天大树,迟早有一天你也会明白这份压力和责任的,现在爹要回答你刚才问爹的问题,你刚才问爹,为何要收拾行装,那爹现在就告知于你,你可听好了啊,爹要带你和你娘去锦州,去拿千里之外的灵剑宗,你要是不想去呢,你就告诉爹,爹这就安排人送你去你外公那里,你看如何?”   而秦煜在听闻秦罡的话后,立马着了急。   “谁说我不想去,我要去我要去,我要跟着爹去锦州,在家多无聊啊,我都快无聊死了,我要去我要去,爹您切莫要偏了心才是,不要心中只有娘亲没了儿子。”   只见秦煜急忙一把搂住秦罡,摇头晃脑的撒娇到。   “哈哈哈哈,我儿去得,我儿去得啊!”   看到怀内撒娇的秦煜,秦罡瞬间心情极为大好,哈哈大笑到,只不过秦煜没有看到,秦罡那隐藏在笑声背后的那份隐忍和无奈。   因为秦煜不知道的是,皇帝此刻正派了五万陷阵司过了仓州,而探子来报,陷阵司的大将军曾浩轩已于前日率先锋抵达了仓州的凤霞关,此关距龙蟠关已不足三日的脚程了,虽说皇帝并没有直接的向天下说明这些部队的来意,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朝堂上定是有人给他秦罡参了一本,皇帝这是要来兴师问罪来了,只不过这罪名倒是令人耐人寻味的很,所以此刻的镇西侯府并不太平,要是不在此刻离开,搞不好全家都会被以拜贺为由被曾浩轩给强制的举家带回永安皇城,然后恐怕就会步了蓉天宇的后尘了吧。   什么才是人心?   什么才是江湖?   在秦煜看来,江湖无常,人心难测,为了在这江湖之中艰难活着,他背负了太多太多,但是他知道为了保护自己所在意的事物,他还有更多所要他肩负起来的责任和压力,他需要朋友,需要值得他深交的朋友,需要那些能够在危难之中不离不弃的伙伴,而在他看来,刘熠虽不说是他心中最完美的那类伙伴,但在目前来说也已足够了。   地炎宗的下一代接班人,刀箭双绝刘天清的独子,这般的身份背景,对他来讲无疑不是一种另类的保护,与此人交好定会让自己的复仇之路更加坦途,也会让自己和尉迟琉璃在这江湖之中更加的安全,所以随着他和刘熠在这块不大的石头上面相继沉默之后,他也在加速的思考着如何才能让自己和刘熠彼此间的情分更加的厚实。   秦煜他知道,此刻的他还不足以真正的让刘熠心甘情愿的与自己携手共进,他没有与之对方相互商榷的筹码,他缺少一次表现的机会,一次彻底的将刘熠融合进自己这个小队伍里的机会,但是他不急,机会是留给那些做了准备的人的,他可以等,所以此刻的秦煜,正在暗自里琢磨着一句能够让刘熠答应自己的话。   什么才是人心?   什么才是江湖?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心中的抉择   什么才是人心?   什么才是江湖?   听着秦煜那近乎于内心独白般的话,这也让刘熠陷入了一阵深思。   身处在宗门之中,刘熠自打小开始便接受着一种教育,被其父刘天清自诩为人性唯恶论,自小他便被刘天清无时无刻的不再灌输着这类思想,所以在他的世界观里,人性本恶的这番定论是早已刻在他的心中,在加上他随着年岁的增长而面对过的诸多遭遇,更是使他坚定的相信着刘天清的这番人性本恶的定论。   随着刘天清与卫东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甚至已经演化到了二人皆会时不时的趁对方不备而去指派人暗杀对方,今天不是卫东派影组的杀手来刺杀刘天清,明天就是刘天清派岩书院的人去找回场子,刘熠深知刘天清与卫东之间交恶的起因,造成这一切的起因皆是因为刘熠的生母,所以对于卫东曾多次的派人刺杀过自己的这般行径,他并不怪怪罪于对方,因为换作是他本人的话,可能他会做出比卫东更为过分的举动,或许这便是江湖,既然敢行于江湖,那就不要被江湖的阴暗之面所吓退,既然敢存于江湖,那么就要有勇气来面对所有的困难和阻碍。   原本刘熠只是单纯的认为秦煜二人是游历于江湖之上的普通人,但是随着尉迟琉璃的身份被秦煜说破之后,随着秦煜不怕他二人被自己揭发而自报家门的时候,他才惊讶的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面前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大男孩。   他为何如此?   他就不怕自己报官?   他就这般的信任自己?   他明知自己乃朝廷钦犯,他还如此不讳的自报家门,他难道真的就不曾后怕?   他在铸剑山庄躲了十年,为何偏偏会在此时出来?   他为何会带着同为钦犯的尉迟琉璃一同走出铸剑山庄?   他真的不知道当年灵剑宗一事,整座朝廷是发生了多么大的震怒吗?   两万锦州水师,八千禁军司羽林卫,十四位大大小小的将军,连同当朝的丞相李荃闻是尽数死在了燕湖之上,甚至最终朝廷连个收尸的机会都没有,就这般眼巴巴的看着这些人永远的沉眠在了那冰冷的燕湖之中,可是结果呢?身为皇帝的陆锋不仅折损了如此之多的兵力,更是让整个皇家的脸面在此一役丧尽,若要是当初朝廷委派到锦州的人马能替陆锋夺回云泽,那么也就没有之后的一系列大清洗事件,而可悲的是直到最后陆锋连那云泽的边都不曾触摸到一下,这也为之后朝廷对于江湖势力的重新洗牌奠定下了起因。   原本朝廷想趁灵剑宗大乱而伺机夺取云泽,以免得日后灵剑宗在锦州之地是愈发壮大最终导致朝廷对其失去控制,可不曾想到不仅这云泽没有夺到,朝廷在锦州部署了数十年之久的暗网是尽数被拔,诸多像倚香楼这般的眼线网络均被在大清洗事件之中反噬起来的江湖势力蚕食殆尽,不过这些陆锋都不在意,眼线没了可以让龙组的人重新再建,江湖乱了也可以让影阁的人去重新制定新江湖之中生存的法则,而真正让陆锋为之震怒的不是别人,真正让他震怒的全是因为白先生,如果没有白先生的干预,黑潮事件并不会持续的发酵,如果没有白先生的指示,那些签署了分界协议的人也不会在灵剑宗的地界打的天昏地暗,如果没有白先生的授意,原本还算太平的江湖又怎么可能会撕破与朝廷之间的那层薄如蝉翼的和平盟约,如果没有白先生的出现,陆锋又怎么可能会下了死命令的去派人将黑潮事件有关联的所有人都彻查到底,这也变相的加快了大清洗事件的进程,让整个天下彻底的动荡了八年之久,而锦州一地的情势更是严峻,这八年来,那些原本依附在灵剑宗之外的小门派小势力,皆在这次的大清洗事件中退出了历史舞台,或变回寻常百姓,或回归山林落草为寇,为此锦州遍地皆有盗匪为患,再加上锦州那独特的地势,造就了它时不时的还会闹上水患,这让生活在这里的底层百姓们皆是苦不堪言,朝廷为此不知耗费多少银两,用以当地官府赈灾之用,水灾加人祸,让锦州的老百姓是天天哭嚎民不聊生。   难道这些秦煜当真都不懂吗?   如果自己将秦煜和尉迟琉璃的事告知官府,那么势必能够透过自己的手将地炎宗和朝廷这层关系变得更加稳固,甚至能够透过朝廷从而让地炎宗在青州之地做大做强,大音寺和一剑堂就是那最好的例子,可是假若自己真的这般的做了,那么自己也势必一辈子都不会忘掉这些过往,这件事定会成为自己心中那根永远也拔不掉的刺,会成为自己梦中那段永远也忘不掉的魇。   什么是人心?   什么又是江湖?   是揭发还是假装不知,是就此离去还是与之为伍?   望着头顶的那片天空,偶尔的会飞过几只迷路的鸿雁。   当年在灵剑宗究竟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坊间所传说的那样,还是说其实是另有其情?为何兰老从灵剑宗回来之后便对此事闭口不谈呢?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了。   为什么秦罡会举家来到那千里之外的锦州,他明明大可不必去趟这摊浑水才对,又为什么镇西侯府会在黑潮事件之后的短短数月便被朝廷抄家彻查,甚至连同九族也被诛尽,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阴谋?   原本一件私密的事,为何会被大肆的宣扬,造成灵剑宗当时的那般尴尬境地,对于云泽来讲,灵剑宗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那时的云泽就如同一块烧红了的金子,大家都知道拿了此物会烫伤自己,却又都对此物流露着无比贪婪的目光。   朝廷、灵剑宗、镇西候府、地炎宗、天刀派、天龙馆、蓬莱阁、缥缈宗、神罗殿、镇魂宗、合花宗、极仙观、大音寺、一剑堂,铸剑山庄、当然还有那早已被朝廷剿灭了一次却又死而复生的八界门,这一切都一切当真就如坊间所传言的那般儿戏?   揭发还是追随?   是就此打住还是继续深挖十年前的秘密?   什么是人心?   什么又是江湖?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下一站岭川   在一阵微风拂过耳鬓之后,刘熠这才接着秦煜的话,自言自语的说着。他在思考了很久之后,终究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而随着这份内心之中的决定,这才算是正式的将彼此二人的命运捆绑在了一起。   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不一样的江湖。   这是刘熠的原话,至于他话里的意思,是那般的耐人寻味。   在你的眼中,我读懂了不一样的人心。   这是秦煜的内心所想,至于他究竟想写什么,又究竟想去做些什么,或许只有时间才能够去印证了。   沉默之后换回的便是二人彼此间默契的一笑。   “秦煜,你刚想什么呢,看你想的那么入神,我这会都叫了你好几遍了,看你都不曾有过反应,貌似刚才你都听不见似得。”   看着眼前的秦煜,刘熠不仅开始尝试着关心的对其说到。   “哦,都怪我,大哥喊我我都不曾听见,没什么的大哥,我刚才只是想起了往日的回忆罢了。对了大哥我想问下你,此次你同福伯出游,可曾有拟定下你们所要出走的行程吗?原本我和琉璃是想着去一剑堂看看,经你一说倒觉得其实去不去都无所谓,所以我这会就想问问你,你可有更好的去处推荐给我们俩吗?或者你看要不你就把我俩也带上,对于这江湖之事,我看大哥你要远比我和琉璃有经验的,你看这样可好?”   听着刘熠的询问,秦煜尴尬的笑了笑,随后不慌不忙的反问到刘熠有关行程的问题。   “秦煜啊你都叫我一声大哥了,大哥还能不招呼着你吗?不过经你这么一问,到还真是把我给问住了,其实不瞒你说,我也是偷偷跑出来的,家里非要让我娶一头母夜叉回去,我这不是不愿意吗,但我又不好违背了家里的意思,这就寻思着反正早晚都要死,就想趁着年轻好好的潇洒一回,至于以后的日子,就走一步算一步吧。所以我也是毫无目的在这外头瞎转悠呢,至于福伯也是之后家里安排出来寻我的时候,被我无意间撞到的,这不我俩才遇到没几日,我便又偶遇了你和琉璃,所以我此刻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游历建议的,毕竟我这个人虽说看似讲究,但其实我骨子里是一个特别不讲究的人,走哪歇哪有啥吃啥,所以我寻思着若是你想要跟我一同游历的话,怕你定要跟琉璃去好好的商讨一番为妙,毕竟咱们此时出门在外的,多一份意见也是好事,你觉得呢?”   秦煜的问题,问的刘熠一顿猝不及然,只见刘熠面带尴尬的轻笑一声,然后急忙的开口解释到,可还没等到秦煜再次开口,一阵悦耳的女音便传进了二人的耳中。   “不必和我商讨了,我的意思就是两位哥哥的意思,两位哥哥想去哪,琉璃跟着便是。”   还在躺在石头上晒太阳的二人,忽闻尉迟琉璃的声音后,彼此皆是心里一惊,然后便急急忙忙的纷纷爬了起来。   只见尉迟琉璃俨然是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此刻正笑嘻嘻的看着二人说道,只不过从她那还依旧泛着微红的眼珠就能够看得出来,此刻的她很明显是在强壮自己的那份倔强和坚强罢了。   至于福伯则无奈的拿着几个人的行李拉着马车,一个人略显孤单的注视着秦煜三人,情绪看起来有些没落。   “这样啊,那咱们这就出发了?”   刘熠尴尬的挠了挠头后说到,说完他便顺着石头猛地窜了起来,顺带着也伸手拉起了躺在一旁的秦煜。   “你若有什么想法,你便告知我,我怎么苦都行,但是不能让你受了苦,假若你想就我们俩人,我这就跟刘大哥说去,自此以后就我们俩,我陪你浪迹天涯,做一对神仙侠侣。”   起了身后便看到秦煜快步的来到尉迟琉璃身边,突然一把搂住尉迟琉璃,然后低着头在对方的耳边轻声说到。   可还不到一瞬间的温存,秦煜便被尉迟琉璃急忙推开,只见她此刻睁着泛红的双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中的这个大男孩。   “你作死呀,离我这么近,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吗?我又没嫁给你,搂着我干嘛,再敢轻薄于我我便砍了你的‘那个’,好让你以后都不能做坏,哼!”   虽然尉迟琉璃嘴巴嘟噜嘟噜的说了一通,说的途中还顺势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不过刘熠看得出来,此时的尉迟琉璃,满脸都洋溢着一股幸福的味道,刘熠知道,或许这就是爱吧。   “好了好了,你俩也不怕我长针眼,在我一个单身汉面前瞎秀什么恩爱,哎呦呦简直能腻死个人,我说二位差不多就得了,毕竟这还天亮着呢啊!”   看着眼前秦煜和尉迟琉璃二人说出口的那般肉麻情话,刘熠急忙开口阻止对方,因为他怕自己在这么看俩人说下去,指不定一会就抱起来亲开了。   “刘大哥你咋也开始取笑我啊,琉璃把你当大哥看呐,你可不准欺负我啊。”   听着刘熠的那番酸溜溜的打趣,尉迟琉璃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只见她急忙连连后退数步,好让自己看起来跟秦煜之间的距离不是那般的亲密后,这才臊得支支吾吾的解释到。   “哎呀琉璃大妹子啊,哥哥我可啥都没说啊,瞧把你给臊得呀,得你和秦煜之间的事,哥哥我是一概不知一概不过问,这样总成了吧,其实叫哥说,你俩可……”   虽然刘熠嘴上说着不再去过问,可是他怎么可能压得住自己心中的那股八卦火焰呢?三句之后这不又开始胡乱的讲了。   “刘大哥你还说,简直恼死个人……”   眼看着刘熠又要打趣自己,尉迟琉璃也只能涨红着小脸的瞪了对方一眼,然后看似用尽的猛跺了一下自己的右脚,那模样是要多娇羞就有多娇羞,之后便朝着福伯的位置连忙逃了过去,生怕自己再晚走片刻,刘熠指不定会说出些令自己羞于说出口的私话。   “秦煜啊,你这个妹子当真绝了,你可要好好珍惜啊,要是哪天让我听到谁说你欺负了琉璃,看哥哥我不修理你到满地找牙不可,听到了没有?”   望着尉迟琉璃的背影,刘熠一把搂过秦煜,然后看似恶狠狠的教育对方。   “刘大哥你且放心便是,只要她不欺负我,我就算烧了高香了,哦对了刘大哥,你说咱们接下来该往哪走啊?”   刘熠的话让秦煜听起来倍感舒服,但是他也没有忘记自己之前就想要去问出口的问题,所以当刘熠的话刚刚说完,他便快速的回应了对方,然后又给对方抛出了一个新的疑问。   “下一站啊,咱们目标岭川城!”   极为自信的看了一眼秦煜,然后刘熠便将自己的目光注视在自己的正前方,然后一字一句的说到。 第一百四十三章 打闹   愿岁月静好,愿时间悠远,愿世间上的分多繁杂变得不再重要,愿眼前的一切美好都能永存,愿心中所爱之人能够顺意,愿身边所恨之人终尝代价,该属于我的我会不予余力的去争取夺回,因为这是属于我的时代,这是属于我的命运,这是属于我的遗产!   这便是尉迟琉璃心底此时此刻的想法,这便是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去跟第二人分享的秘密,哪怕这个人是秦煜也不行。   虽说秦煜四人已经一路结伴东行有三天的光景了,一路上秦煜和刘熠的感情也在迅速的升温着,可是在每个人的心底,总是隐藏着一些不会被他人所发觉到的秘密,一份只是独属于自己的那份秘密,秦煜有着这样的秘密,刘熠有着这样的秘密,甚至于连福伯和尉迟琉璃更是有着这样的秘密,即便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能够猜出来每个人心底存在着这份秘密,但是没人愿意去说,也没人愿意去捅破彼此间的这层微妙的关系。   终于当秦煜一行人一路东行了数天后,这才到了这座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岭川脚下。   望着眼前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望着眼前的那些人来人往的商客,除了福伯以外,其余三人皆是对此唏嘘不已,只因他们三人太久都不曾见过这般热闹的情景了,刘熠还好说一点,他毕竟还算地炎宗的少宗主,所以能限制住他的人身自由的人,纵观整个地炎宗怕也只有那寥寥无几的几个人才有这般的权利和手段,而秦煜和尉迟琉璃则不同了,他们俩的身份在铸剑山庄实在太过于特殊了,所以整个铸剑山庄对于二人的保护和限制也做的极为严厉和苛刻,如今当三人望着眼前的这座热闹非凡的岭川时,三人的心中皆是一阵激动和亢奋,因为三人知道,从此刻开始,从他们携手踏进岭川城门开始,他们三人的江湖生涯这便算是正式的拉开了帷幕了。   要不怎么说刘熠是这一行人的头儿呢,只见他不过半日的功夫,便替几人搞到了入城通牒,然后便带着几人大摇大摆的进了岭川。   岭川单看它那极具威严的城墙和高大凌厉的碉楼,便已极为的恢弘霸气了,可当四人从这城门楼子钻过去的时候,那股威严霸气的气势更是惊得三子打心底里便不断的传来一阵心悸,心悸之余便是那无尽的自豪和坦然。   这便是名震青州的岭川城,这便是天下绝地的岭川城,这便是江湖之中的岭川城。   “跟这岭川一比,地炎宗当真就如同那乡间野村一般啊。”   一边顺着人群往岭川城内走着,刘熠一边东看看西看看的一阵嘀咕。   “少爷,岭川的建设规模在咱们这龙寰都是数一数二的,你可不能这么拿宗内和这岭川比啊,一个只是一方宗门,一个乃是这天下明都,二者是完全的没有可比性的,再说了咱们地炎宗也不全算是少爷您口中的乡间野村,相比那些在江湖上连个名气都没有的小门派来讲,咱们地炎宗无论其规模还是宗下所管辖的土地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少爷您要知足啊!”   用着那溺爱般的眼神望着眼前的刘熠,福伯不仅开口替刘熠辩解到。   “哎呀福伯啊,我只是这么一说么,咱地炎宗的规模我还不清楚了?或许比不上别的宗门那般厉害,但是若是要跟那铸剑山庄比,那咱地炎宗可比它铸剑山庄要强上百倍啊,老秦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刘熠一边说着,一边挑衅般的看着秦煜,然后说完便那自己的鼻孔对着对方。   “哎我说老刘你是不是又想与弟弟我切磋切磋啊,正好我这会正手痒呢,快来咱俩待会找个空旷点的地,好好的切磋一下,这些日子弟弟我可研究过你之前的那些套路的,待会弟弟就叫你看看啥叫做真正的习武天赋。”   听着刘熠那挑衅的话,秦煜顿时一边开始撩自己的衣服袖子,一边贱兮兮的开始朝着对方欲要跑去。   “哎呀你俩能不能安静一会,从茶馆过来这一路,你俩就给我打了一路,我说你俩能不能都给老娘消停会,刘大哥你说说你,你明明知道我家老秦是个贱兮兮的人,你还要时不时的去撩一下他,看的我都觉得没劲啊,你再看看你,秦煜就你肚子里的那两把刷子,你是刘大哥的对手吗?你看不出来刘大哥这几日都在让着你呢,你还给我上了杆子似得,一得一得的,哎呦我的妈呀看的我真是服了你俩了,你俩可真是绝配,真的我说实话,你俩的这个状态我都看着臊得慌,要说咱一个个都好好得行不行,我可不想在这岭川再因为你俩的事出丑行不行?”   只见尉迟琉璃急忙一把拉着秦煜,然后满脸郁闷的一把将对方拽到了一旁,这才噼里啪啦的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   “哎哎哎,打住打住,琉璃啊你怕是要给哥解释一下,啥叫你家老秦啊?感情秦煜是你尉迟家的啊,不是咱大伙的啊,我知道你跟我秦煜老弟关系好,可这也没好到你家我家之说啊,你又没嫁于我弟,啧啧啧,琉璃啊你说这话当哥的这话咋听得这么的别扭呢?”   情急之下尉迟琉璃的话这下又被刘熠给抓住了话柄了,只见他一脸贱兮兮的是一会看看秦煜,一会又看看尉迟琉璃,然后一副八卦嘴脸的开始吐槽。   “得,姑奶奶不管你俩这破事了,你俩这会该干嘛干嘛去,爱咋疯咋疯,还我家老秦,我刚说这话了吗?刘熠你可别血口喷人诬赖了好人,我这还是清白之身呢,你可别瞎说,再说了谁说我要嫁给他了,也不瞅瞅他那模样,我未来的男人定是那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然后他定要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就凭秦煜,美死他着,福伯我说对吧。”   刘熠的话顿时让尉迟琉璃一阵脸红,只见她急忙的瞥了一眼秦煜,发现对方这会正在一脸猪头模样的一边挖着鼻子一边左右来回的望着街道上的景色,更是气的她恨不得喷出一口老血出来,随后便急忙开口的解释起来。   “尉迟小姐貌似您刚才真的说了我家老秦这句话。”   话递到了福伯的嘴边,然后福伯对尉迟琉璃再次无情补刀。 第一百四十四章 睡的问题   福伯的话顿时噎的尉迟琉璃直翻白眼,这会她算是明白了,感情这会自己成了三人心中被调侃的对象了,待自己想通了这一切后,索性的她便把在场的每个人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后,便赌气似的一个人独自的钻进了随行的马车之中。   “谁再进来谁就是猪,一万年都不许变的那种,略略略略略略略……”   待过了一会,马车内便传来了尉迟琉璃这句听起来会好似撒娇一般的叱责,至于她之后所传来的那一阵略略略的声音,听的令马车之外的其余三人更是惊愕了半晌。   “哈哈哈哈……”   外面的秦煜三人则听到了尉迟琉璃这般的嗔骂后更是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   一行人就这般在这笑骂声中穿过了岭川城的北城门,然后顺着城中的北大街一路南下,顺道便想着在一条热闹的街道上看能不能替几人寻下一处客栈好让几人歇息下来。   “同福客栈!”   当一行人来到了城中心区的时候,一家名为同福的客栈便成为了几人心中的首选,一来因为此客栈地处岭川城的中心地带,无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他们怎么去选择路线,此处皆是距离四方向最为居中的,二来是几人当真走不动路了,虽说刘熠为了考虑尉迟琉璃身为女孩子的特殊性,在半路上还特意让福伯用自己之前所骑的两匹马去跟一个商队换回了一辆二手的马车和一些散银子,但是这其余三人可是实打实的靠双脚从茶馆那走到岭川城的,这一路少说也有数百里路,所以此刻三人当真是走不动了,甚至连武艺高深的福伯此时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的腿肚子在时不时的抽出一下。   “少爷要不就这家吧,眼看就过晌午了,尉迟小姐也该饿了,毕竟小丫头要长身体,饿的会快一些。”   感情在福伯的眼中,只有尉迟琉璃还身处长身体的阶段,而秦煜和刘熠则已经过了可以长身体的阶段了。   刘熠自然不用说了,即便他比秦煜虚长几岁,可是他这会还是会长身体,估摸再过几年怕是能长到五尺七左右,而秦煜随说不可能长到刘熠那般的高,估摸着身高最少也能过五尺四,可是即便这二人也都身处在长身体的年纪中,但是为何二人在福伯的心中却远不及尉迟琉璃这一个女娃娃来的重要呢,可想而知在这一路上,秦煜和刘熠怕没少给福伯上眼药啊。   “秦煜要不咱就定这家?”   看了马车一眼,然后刘熠这才看着秦煜轻声说到。   “大哥你定就行,我无所谓,反正我这会还不饿,还想着一会再去哪转悠转悠呢。”   秦煜又将话语权递回给了刘熠。   “那行吧就这家了,琉璃啊咱们到住的地方了,你看咱是先吃饭还是先安排住宿啊?”   只见刘熠来到马车跟前,然后扯着嗓子朝里喊道,可是这过了半晌马车内的人也不曾说是给句准话,这让车外站着的刘熠感到一阵的尴尬,最终刘熠实在的憋不住了,这才冒昧的亲手揭开了马车上的帘子,哪曾想此刻的尉迟琉璃正呼呼大睡,口水都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可见其睡得够深啊。   “得,我看咱还是先安排住吧,等安排妥当了再说吃跟玩的事。”   望着车里酣睡的尉迟琉璃,刘熠不仅打趣到。   停好马车,收拾好行装,秦煜便抱起酣睡的尉迟琉璃,紧跟着刘熠和福伯的步伐进了这家同福客栈,而当几人刚一踏进这家同福客栈,秦煜和刘熠便被客栈内的情况所深深震撼到了。   没想到这家看似不大的客栈内此时竟然挤满了人,一楼大堂内的所有的桌子皆是座无虚位,无数的剑客刀客们在此吃饭聊天,而他们的随手兵器就这般明目张胆的被一个个放置在桌面上,跑堂的店小二风风火火的一会在这桌添着茶水,一会又要跑到另外一桌端上菜肴,看起来是极为的忙碌的,至于二楼也是进进出出很多的人,整间客栈皆是沉浸在这般的热闹喧嚣的环境下,这也让原本在秦煜怀中酣睡的尉迟琉璃逐渐醒了过来。   “这是哪啊?乱糟糟的看起来。”   睡眼惺忪的尉迟琉璃就这般面带不悦的嘟囔起来。   “同福客栈,极为客官今儿是准备打尖还是住店啊?”   还未等秦煜替其解释呢,一名店小二装扮的人便笑嘻嘻的跑到了一行人的面前,然后扯着嗓子就朝着几人寒暄着。   “住店,你们今儿可还有上房?”   大致看清了客栈内的情况之后,刘熠便率先的回口问到。   “天字号的上房今儿小店怕是没了,不过这人子号的普房到还余下两间,几位客官看是否需要小的带您几位先去瞅一瞅?”   只见店小二倒是一脸真诚的回答着刘熠的问题。   “只余下两间啊,老秦你看……”   一听到房间只余下两间,刘熠不仅的一阵尴尬,只见他扭着头看了眼身边的秦煜后,这才对其开口说到。   “大哥要不咱先看看再说吧,琉璃怕是这会还正犯迷糊没睡醒呢,要是真的不合适了咱再在出去找找别家。”   心疼的看了眼还在自己怀里揉着眼睛的尉迟琉璃,秦煜便急忙的对着刘熠说到。   “那行吧,带路先让我等瞅瞅吧。”   听着秦煜的解释,刘熠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得嘞几位爷里边请,人字房两间!”   听到刘熠的吩咐后,店小二急忙便率先的拧头朝着客栈内的二楼走去,一边走一边又扯着自己的嗓门喊道,而刘熠则与福伯率先的跟着店小二朝着二楼走去,秦煜则抱着尉迟琉璃紧随其后。   看着眼前的这两间人字房,虽说面积不大却胜在还算干净,刘熠几人商议后这就决定先住在这里,假若之后几天几人发现了新的住处便搬过去,但是今天几人当真是没有体力了,眼下既然能找到住的地方,那么在场的四人也都不会说是再去挑剔什么,想着今夜就在此歇歇脚程住在这里,然而若是真的住下,几人之间便会有一个新的问题产生,那便是谁跟谁住一间的问题。   很明显尉迟琉璃身为一名姑娘家,让她跟谁去住一块都是说不过去,毕竟她还是一名没有嫁人的黄花大闺女,说是要她跟刘熠一间房显然是不行的,更别说跟福伯一间了,唯一能住一块的怕只能是和她一起生活了多年的秦煜了,可是当半夜秦煜抱着一个枕头来敲刘熠的房门的时候,想必事情并没有晌午众人所想的那般简单。   一看夜已深,尉迟琉璃便把秦煜轰出了屋子,而无处可睡的秦煜只能抱着怀里的枕头去敲了刘熠的房门,至此一夜尉迟琉璃一人独享大床,而秦煜则只能和刘熠与福伯三人挤一张床将就的睡了一宿。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这街逛得   经过了一夜的休整后,尉迟琉璃精神大好,可是她精神头好可不代表其余人精神也如同她一般的好,福伯那一夜不间断的呼噜声,是折磨的秦煜和刘熠俩大男孩眼瞪着眼的数了一夜的星星,就拿刘熠的原话来讲,福伯的呼噜声就好比那坏掉的二胡,拉不出美妙的旋律还可劲的在拉着,那种感觉真的是折磨人的心灵和其意志。   所幸的是一大早店小二便跑来告诉了几人此时已有几房客人一大早便退去了房子,问到他们是否还需要再多续几间的时候,刘熠和秦煜二话不说便掏钱多要了两间,毕竟这钱财乃身外之物,这折磨人的意志和精神才是最要命的。   吃过了早饭,尉迟琉璃稍微的打扮的男装化一点后便拉着福伯出门去了,说得好听是为了让刘熠和秦煜俩人好睡个回笼觉,好好的补一补昨夜缺觉而拉下的精神头,实际上心里贼的跟啥一样的刘熠怎么会猜不出尉迟琉璃此刻的那点小伎俩?或许这样的伎俩糊弄糊弄秦煜还行,可是要想糊弄刘熠这位过来人,那可就贻笑大方了,不就是想出去好好的逛逛街,然后采办一些女孩家贴身的私密物件罢了,不过即便看破刘熠也不准备去捅破对方的颜面,毕竟谁让对方是自己所认的妹子呢。   其实刘熠对于秦煜最大的误解便是他一直都认为秦煜是与他一个时代的人,是眼界不如他的小弟,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秦煜身为一名遣返者,他可是完整的保留下上一世的记忆,哪怕上一世秦煜就是一名小屌丝,但是那个时代下所衍生出来的屌丝,其所见过的资讯和对于事件独特的剖析可不是当下的他就能够比拟的了的,所以既然他能识破尉迟琉璃的小伎俩,秦煜为何不能识破呢?但是因为爱,因为责任因为守护,秦煜并不拆穿。   既然尉迟琉璃替俩人放假,那么刘熠和秦煜自认也是乐得清闲,一大早的俩人便让店家把店里头的好酒好肉给端进屋里,然后待酒肉齐备之后,俩人就把自个锁在屋内,开始聊天说地的胡侃一通,大口的喝酒大口的吃肉,再吃饱喝足之后便倒头大睡,好不痛快哉!   要说尉迟琉璃的逛街本事那是相当的厉害,任凭福伯已经算是当世的高手了,可这脚皮子底下的功夫,他却自认是远不如尉迟琉璃这位小娃娃厉害的,这不俩人才逛了没半个时辰,福伯便感觉到自己的脚底板已经开始出现阵阵撕扯的痛感,时不时的来这一下也让福伯浑身不得劲,不过看着眼前早已如同失了疯般的尉迟琉璃,他也只好继续忍着脚底的疼痛,继续选择陪伴在小姑娘的身边。   布匹店、首饰店、胭脂店、鲜花店、糕点店、糖人摊、剪纸摊、水果摊、烧饼摊……   福伯发现有些店里卖的东西都是大同小异的,可是尉迟琉璃就是那般乐此不疲的挨家挨户的逛着,这家店看看,然后便与店家针对她手中的物件是大砍一通价格,可是当福伯觉得价格已经差不多合适的时候,尉迟琉璃竟然却又不想要了,转头便拉着福伯再钻进紧邻着的另一家卖着同样物件的门店,继续与店家就她手里的物件再一次的重复着刚才的行为,然后周而复始的一再重复,然后继续拉着福伯脚下生风。   当天空之中的太阳逐渐的要开始西下的时候,尉迟琉璃这才拉着福伯回到了客栈,此时的福伯也顾不得那些了,刚到客栈的他便一屁股坐在了一楼大堂的台阶上,然后急忙的当着对方小姑娘的面脱下了自己的鞋子,待看到他脚后跟处此时竟然已经被磨出了一个有大拇指指甲盖那般大小的水泡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为何秦煜没有选择陪尉迟琉璃逛街,按理说秦煜是那般的关心着尉迟琉璃,没道理会让她一个人在这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独处的,原本他还对此略有些怀疑,可直到此时此刻他终于了解了秦煜的本心,原来他早就知道尉迟琉璃有着这近乎于病态的购买欲望,这才宁可和刘熠躲在客栈休息也不愿意陪着尉迟琉璃逛街。   但是话也不能这么说,今天俩人的确是路没少走,可是买的东西却当真是少得可怜,别看尉迟琉璃是挨家挨户的进去与店家砍价,但最终能让她真心为其掏钱买单的物件却是少之又少的,以至于这临近傍晚了,尉迟琉璃这才拿着一小兜自己吃剩下的糕点回到了客栈,至于别的她白天口中所谓的看上的物件,是一个没卖,也正因为是这样的结果,才会让福伯心中更为的难过起来,感情他陪着对方逛了一天的街道,最终也就只买回来了一小兜看着就不怎么好吃的糕点。   “哎我说接着点别撒出来了,刚才我在西市街上买回来的,据说是这岭川本地特别有名的马记甜糕,你俩也尝点。”   大老远的看到大堂内坐着聊天的刘熠和秦煜二人,尉迟琉璃将手中装着糕点的小布兜给打了个结,然后看似潇洒的将其朝着对面的二人便扔了过去,一边扔着一边笑嘻嘻的说到。   “你啥时候开始喜欢吃甜糕了?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吃甜食的吗?说是啥害怕吃多了戒不掉怕胖什么的,怎的今儿个却想着吃起了甜糕了啊?”   急忙的一把将半空中的那装买了甜糕的小布兜接了下来,秦煜这才不解的看着尉迟琉璃,随之开口询问。   “谁说我不爱吃了?要不是想着每个月能替你多少攒下一点钱来,我早就扯开肚皮的去买来吃了,就指望庄里每个月发下来的那些散银子,咱俩如今能养活住自己就不错了,怎么还敢再去奢求什么糕点啊我的傻老秦。”。   尉迟琉璃说完,便笑嘻嘻的一把搀起还在坐在地上的福伯,然后搀扶着对方一瘸一跛的朝着秦煜和刘熠的面前缓缓走来。   “哎我倒是忘了问了琉璃,福伯他老人家这是咋了?咋的出了趟门变成这副惨淡模样了?”   看着福伯一跛一跛的样子,刘熠不仅眉头一皱,然后不解的问到尉迟琉璃。   “这……”   还未等福伯开口,尉迟琉璃则面带尴尬之色的急忙回应起来。   这街逛得真是一个字,绝! 第一百四十六章 抓阄这种事   往后的几日,尉迟琉璃就这般的快活日子,想逛街了她便会随便的拉走秦煜三人中的一人陪她,不想逛街了她也会安静的选择呆在客栈内,听着福伯向三位大孩子讲述当年那些快意江湖的故事,日子看似平淡,却是让她感到了那份格外的宁静和安心。   眼看秦煜一行人也在这同福客栈住下了快要一周的时间了,几人这日便一块商量着是否应该动身离开此地,毕竟一行人的目的是为了游历江湖而不是呆在岭川这座城中。   “刘大哥你看咱们下面要往哪个方向走?”   手中摊开一副已经褶皱到不像样子的昏黄地图,秦煜望着刘熠轻声说到。   “这要看你们想经历什么样的江湖了,也要看你们想见证什么样的故事了。”   若有所思的盯看着秦煜手中的这份地图,刘熠不仅开口说到。   “刘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得听起来这样莫名其妙?”   刘熠的话让尉迟琉璃颇有些不解,所以当刘熠话音刚落的时候,这位可爱的小姑娘便面露不解之色的问到。   “你俩先别着急,且听我仔细的说。”   刘熠示意了尉迟琉璃切莫要着急后,便看来福伯一眼,这才继续说起来:   “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其实说起来总共是有三条的,三条路则代表着我们所要见证的江湖也是大不相同的,你们俩过来仔细的看,我所指的第一条路,是咱们继续南下,由岭川正南门出城,顺着官道一路南下随后西行,途径青州的百止城后咱们便会进入仓州境内,之后咱们在横穿蛇骨道从而进入大杏山,横跨大杏山从而达到冉城,之后从冉城开始咱们便要见证龙寰镇守仓州的二十七天关,要说老秦你老家的龙蟠关便隶属这二十七天关中的一关呢,出了二十七天关后咱们便折返回明都城,由明都继续南下,穿过响塘、祁水二镇进入八界门所掌控的势力地界天机谷,随后由八界门一路向南,进入玉林山脉去找寻太古遗迹广煞殿,这便是我给咱们拟定的第一条路线。”   刘熠一边说着,一边还试探性的看了眼秦煜,待他发现秦煜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复杂情感后,他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第一条线路都听明白了吧,我现在给咱说咱们的第二条线路,这第二条仍旧是咱们从岭川南门出发,然后途径百止城后顺东出行,刚才我们往西南方走,这一次我们往东南方走,出了百止后我们便会途径梓汌古道,过了梓汌古道咱们便会进入秦州地界,然后翻过那号称有一千里纵深的苍岭群山,之后抵达咱们龙寰帝国的皇城永安,去看看永安城的千年古刹白马寺后咱们再出永安,至于之后的路到时候咱在永安再拟定。”   说到这里刘熠抿了一小口自己面前的水杯中的清水后,又继续说道:   “这便是我所提议的第二条路线,至于第三条路线则是咱们从岭川东城门出城,途径青州的葭城,一路走过枪王镇之后,众人一并进入漠北草原,体验漠北大草原的那份苍茫豪气,之后途径天刀城后选择北进,待见识过龙寰镇守于漠北边境棘林城的都护府后,再向着东南方向进入大凉地界,去拜访我地炎宗的同盟势力蓬莱阁,老秦、琉璃,你俩觉得我规划的这三条路如何?”   刘熠说完便将自己的话引子递到了秦煜和尉迟琉璃的嘴边。   “听起来都觉得不错,不过要是让我选的话,我会选第一条,我也说不上来为啥我会这么选择,但是我就说觉得如果我要入着红尘之道的话,我的宿命便会在这第一条路上,不是说别的路径不好,全是因为我冥冥之中感觉在这第一条路途之中,有一股声音在牵引着自己前行一般,这种感觉很微妙很奇怪,虽然看似虚无缥缈的,但是却会让我坚信的去为之选择一回。”   听完刘熠的话后,秦煜思考了一阵子之后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解释到。   “如果让我选的话,我会选第三条,没有原因,就是因为我喜欢自由,我想要看看漠北大草原,想要好好的骑着马在草原上疯狂一回,就这么简单。”   想对比秦煜的那般心思,尉迟琉璃则要表现的简单的多,只见她快速的回应着刘熠,丝毫不拖泥带水。   “如果是我自己选,我却会选择第二条路,相比第一条路和第三条路来讲,第二条路是更为的安全一些,我们所要面对的困难只有那苍岭群山而已,跨过了群山我们面前便再无能够阻拦我们前行的天险,而且第二条路一路上我们几乎都会走在官道之上,相对应的对于杀人越货这类的盗匪行径所出现的几率也会大打折扣的,所以相对于其他两条路来选,我可能会选择第二条路。”   听完了秦煜和尉迟琉璃的选择之后,刘熠也顺势的给自己选择出了一条看似更为适合这群人的道路来。   “这下可好了,眼下就三条路,咱们三人还一人选了一条,我看不如这样吧,咱们抓阄决定。”   看到现在的这个局面,刘熠便当机立断的做出了众人抓阄的决定,随后便顺手从地上拾起了一节扫帚迷儿,然后随意的折断了其中的三根,就这般握在自己的手中,待将其三根扫帚迷儿调整到一般的高度之后,他这才将其手中之物展现在秦煜和尉迟琉璃的面前。   “谁抽到最短的,咱们就选那条路,你俩谁先来?”   刘熠说罢便将选择权递到了秦煜和尉迟琉璃的面前。   “女士优先!”   秦煜这一次也是破天荒的让尉迟琉璃率先进行抽选。   “好,我先!”   毕竟是和秦煜一起共同的生活了数十年的人,所以尉迟琉璃整个人的性格或多或少的都会被对方所影响到,但就从这一次的抓阄就能够看得出来,她骨子里的那股傲气和胸中的那股少年侠义的江湖之气是丝毫的不必秦煜少的。   尉迟琉璃率先的抽出了一根扫帚迷儿,随后秦煜也抽出了第二根,待此二人都做好了自己的选择之后,刘熠这才率先的张开自己的手心,将自己手中的那根扫帚迷儿展露在众人的面前。   最终最短的那根扫帚迷儿被尉迟琉璃所抓到了,既然话已说出口,那是在场的众人便对此番的结果毫无他言,便决定于第二天一大早启程赴往漠北边界。 第一百四十七章 驯服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便收拾好了行头,福伯也早早的替一行人置办回了四匹英气十足的马儿,两匹为深枣红色,一匹是纯黑色,另一匹是棕白相交的颜色,当福伯将这四匹马分批次的牵到众人的面前的时候,尉迟琉璃率先的便被那匹纯黑色的马儿所吸引,甚至于她的目光是丝毫的不会落在其余的马儿身上,哪怕是一秒钟。   “这匹是我的了。”   还未等一行人反应过来呢,单就看到尉迟琉璃一把将自己随身的包裹给扔到了秦煜的怀中,脚下菩提逍遥步凸现,整个人以一种极为潇洒的姿态飞身跃向半空,然后稳稳的一屁股坐在了这匹黑色劲驹的马鞍之上。   这凭空的后背出现了一个人,也让这匹黑色的马儿受到了一丝的惊吓,只见它忽然嘶鸣一声,然后整个身躯便开始前后疯狂的挪动,前蹄刚跃起,这后蹄便紧跟着前蹄的节奏开始疯狂晃动起来,可见这匹马儿也是个性格刚烈的主。   马儿虽说性格刚烈,可是它毕竟只是一头坐骑罢了,又怎么可能是性格要远比它更为刚烈的尉迟琉璃的对手呢,只见尉迟琉璃死死的夹住自己的双腿,好让自己能稳住身形,不被这胯下所传来的阵阵颠簸而让自己坠下马来,至于她的双手则是牢牢的拽住缰绳,不止一次的咬牙尝试勒紧手中的缰绳。   “她行不行啊?”   看着眼前不断较劲的尉迟琉璃,福伯不仅有些担心的说到,毕竟在他的眼中,尉迟琉璃终究还是一个娃娃。   “相信她福伯。”   ……   “她一定可以的。”   几乎是异口同声,几乎是一模一样,当福伯的话音刚落的时候,刘熠和秦煜便朝着福伯说出了话意几乎是相同的言语。   看着眼前正在驯服胯下烈马的尉迟琉璃,又看着自己眼前的秦煜和刘熠二人,福伯突然有一种感觉,感觉或许这一次刘熠是真的找到了只属于自己的伙伴。   欣慰之余,福伯也只好将悬在嗓子眼上的小心脏重新咽回肚子里,之后便安静的看着眼前的尉迟琉璃,不再言语。   “还不给老娘屈服?”   感受到自己胯下那愈发强烈的颠簸感,好胜心本就极强的尉迟琉璃顿时间感到极为的兴奋,在她看来此刻收服这匹烈马已然成为了她此时的第一目标,要是她最后没能收服这匹马儿,她无疑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让众人对自己嘲笑一路的,心气极高的她可不想就这般郁闷的走完这一段旅程,所以今天她必须要降服这胯下马儿,所以当她不断的尝试令马儿安静下来都未果之后,好胜的她顿时便涌出来了那股一直都被她隐藏在其心中的大小姐脾气。   只见她一边怒叱着胯下的马儿,一边猛地扬起自己的右手掌,然后对着马儿的右脸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无比清脆的一声凭空出现。   啪!!!   而当第一声还未消散的时候,这第二声便又再次传来。   啪!!!   啪!!!   啪!!!   也不知尉迟琉璃最终扇了多少下马儿,众人只是知道一点,那就是当尉迟琉璃最终收服了这匹烈马的时候,众人均是感觉仿佛自己的脸蛋此刻也在隐隐约约的散发出一种痛感。   “琉璃啊,我突然觉得或许我以后在跟你说话的这个方面上,怕是还要有待提高的,最起码在这个态度上,我觉得我应该给予你足够的尊重。”   看着眼前已经是喜的双眼都眯成一条细线的尉迟琉璃,刘熠不仅开口感叹到。   “大哥你早就应该有次觉悟才是,现在你知道我为啥宁可做一个闷罐子也不愿意去跟她起争执的原因了吧。”   只见秦煜轻轻的拍了拍刘熠的肩膀,然后对其语重心长的说到。   “老秦啊,咱俩遭的是一个罪啊!”   听到秦煜的解释,刘熠顿时间是一阵哀嚎,随后便一把搂住了他,然后不断的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那样子就好似找到了知心人一般。   “我说你俩这就过分了啊,有这么当着人家面议论人的吗?叫我说赶紧的麻溜点,赶紧选好自己的马,咱还要赶路呢,没看着这太阳都快上三竿了啊。”   无语的瞥了一眼脚下的秦煜和刘熠,尉迟琉璃这才安抚着她胯下的这匹刚还性格暴躁烈倔的黑马,只不过此时的这匹马,俨然是被她的那一阵狂风暴雨式的大嘴巴给抽的服服帖帖了。   最终秦煜和刘熠是一人选择了一匹枣红色的马儿,随后福伯向店家支付了这几日的住店钱后,一行人便朝着东市的方向走了过去,毕竟只有穿过了东市,才能抵达岭川的东城门,才可以走官道出岭川地界。   相比于之前尉迟琉璃一直逛的西市,这东市可要热闹太多,看着脚下的这些来来往往的商客,秦煜和尉迟琉璃均是感叹其城市的魅力。   “哎呀早知道这东市是这番的热闹,之前就应该过来看看的。”   望着眼前那人山人海的东市街道,尉迟琉璃不仅有些懊悔的发出感叹。   “我说咱适可而止就行了,就一个西市都让你逛的是天昏地暗的,你没瞧到福伯的脚现如今还结着血痂吗,你好歹也心疼心疼老人家啊,以后有机会了我带你再逛。”   听着尉迟琉璃的抱怨,秦煜顿时白眼一翻,随后小声的嘀咕起来。   “姓秦的我说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有啥话能不能打开了说,别老跟个小娘们一样,就知道一个人瞎嘀咕,咱都是这行走江湖的英雄儿女,有啥话是见不得人的?我说你就不能活的敞亮点,在庄里我就发现你这个人有那种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然后背后里瞎嘀咕人的毛病。”   一看秦煜那白眼翻得溜溜的,再瞧着他那不断嘟囔的嘴唇,尉迟琉璃就是一阵火大,只见她瞪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刘熠,便开口对秦煜训斥着。   “我刚有说话吗?刘大哥我刚有说话吗?福伯我刚有说话吗?没有啊,你们几个谁听到我刚才说话了啊,都没有吧,哎琉璃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我刚才真的没说话啊,更不可能说你啊,我是那般的疼爱你,你说对不。”   看着尉迟琉璃的眼神,秦煜顿时间后背发毛,只见他急忙磕磕绊绊的向对方解释起来,只不过这话在他的嘴里,是显得那般的苍白无力,是毫无可信度而言的。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人堆里传来了一阵鼓噪,若是要仔细的去听的话,倒是能从断断续续的吵闹中听出一丝争执来。   “走去看看?”   看着刘熠那双眼已经冒出三八之火的样子,尉迟琉璃不仅一脑袋黑线,索性的她便用白雪的剑柄捅了捅刘熠的胳膊,然后无奈的对其说到。   “好呀好呀。”   刘熠的回答更是令尉迟琉璃感到一阵心塞。   怎么自己的身边都是这一群极品男人啊,怎么就不能让自己的身边多出一位还算正常的男人啊,一性格个跟八十岁小老太太一样,一个性格又跟五十来岁的八卦大婶一般,我说这俩人能一见如故呢,这下自己这才算是真正的领教了此二人的厉害啊。   看着眼前的刘熠,又扭头看了眼一边的秦煜,尉迟琉璃倍感无奈。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少女   经过了一夜的休整后,尉迟琉璃精神大好,可是她精神头好可不代表其余人精神也如同她一般的好,福伯那一夜不间断的呼噜声,是折磨的秦煜和刘熠俩大男孩眼瞪着眼的数了一夜的星星,就拿刘熠的原话来讲,福伯的呼噜声就好比那坏掉的二胡,拉不出美妙的旋律还可劲的在拉着,那种感觉真的是折磨人的心灵和其意志。   让福伯找到一处人还算稀少的地方将四匹马儿拴好后,秦煜三人这才朝着人群中挤了过去,待三人好不容易挤到了跟前的时候,眼前的一幕看的是尉迟琉璃噌的一下怒火中烧。   眼前有一大群统一着装家丁打扮的男子,此时正在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在疯狂的殴打着一位年纪与尉迟琉璃不相上下的女子,很显然这名女子并不是这群家丁的对手,所以此刻的她正在无助的蜷缩在地上,整个人就如同虫蛹一般的窝在一起,她用双手死死的护住自己的脑袋,而自己的双腿则是蜷缩在一起,保护着自己的腹腔。   “住手!!!”   本就因为秦煜的原因而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尉迟琉璃,待她看到自己眼前的这一幕之后,那她哪还能继续的憋住自己胸中的那股火气,只见她暴喝一声,便一个箭步便冲进人群,然后极为野蛮的将这群家丁一把推开,将这名女子护在自己的脚下。   看着自己脚下的这名女子因为身体的疼痛而在不断的呻吟着,她的身体也因为这番鞭打而瑟瑟发抖,尉迟琉璃顿便无比的心痛,因为她也是女人,她也明白身为一个女人,想要在如今的这番男权制度之下存活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她这辈子都极为痛恨那些殴打女人的男人,更别说眼前的这一幕了,男人打女人已经是很过分的事了,眼下的这群家丁还是在人数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以多欺少,这就彻底的说不过去了。   “尔等何人?胆敢在此出手阻碍我拳庄办事,怕不是嫌自己命长了不是?”   通过刚才尉迟琉璃的那番出手,这群家丁也看得出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妙龄女子怕也是一位练家子,若是再贸然的出手教训,怕是会适得其反,可是这群家丁早已是在这岭川城中嚣张跋扈惯了,哪里曾遇到过今日的这般掉面子的事,所以碍于自己的脸面,一名为首的家丁便扯着嗓门向尉迟琉璃嚣张的喊到。   “身为一个男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打女人,不剁了你们这群王八蛋的狗爪子,怕是不会给你们长一个记性,好让你们一个个的都记住今天,都记住凡是都不可大女人的这番道理。”   尉迟琉璃丝毫不顾及对方是何人,也丝毫的不顾及对方口中的拳庄究竟是何势力,只见她猛地抽出自己手中的白雪,随后凌虚剑法凭空出现,一招白降,顿时间这群家丁的右手便一个个跌落在地。   “还不滚!!!”   因为尉迟琉璃出剑太快,导致了这群家丁直到听到了对方这声暴喝之后,他们才发觉自己的手掌已经跟身体分离开来,随后才在一阵痛苦的哀嚎和恐惧之中逃离了现场,只留下尉迟琉璃和少女两人待在原地。   “你这么做可能会让咱们出不了这岭川城了。”   随着尉迟琉璃一招之后,刘熠好秦煜二人便快速的来到了她的身边,只见刘熠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后,低声在其耳边轻声说着。   “可是他们在打女人。”   很显然尉迟琉璃此时并未消气。   “眼下先替这位姑娘看伤要紧,琉璃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有我在呢。”   秦煜则是附身观察了那名被家丁殴打的少女之后,这才看着尉迟琉璃快速说到。   “没错咱还是先撤再说。”   刘熠说完便将地上的少女拦腰抱起,随后率先的朝着福伯的方向跑了过去。   看着刘熠已经带着少女离开了此地,秦煜也急忙的拽着尉迟琉璃连忙逃离这里,毕竟眼下在几人的四周,可是围满了之前看热闹的老百姓。   随着尉迟琉璃的这一剑,是彻底的将岭川城给搅乱了,现在城里到处都是缉捕尉迟琉璃三人的画像,虽说画像的画风诡异,就算是拿着画像来到三人的面前,怕也是丝毫的与其对不上号,可是这也能够间接的证明一点,那就是之前这群家丁口中的拳庄,其背后的势力究竟有所大了,一所拳庄竟然能让岭川城官府发出缉拿三人的通缉令,这足以见证这所拳庄怕不会是那种普普通通的拳庄了。   为了避开风声,刘熠带着一众人在城里来来回回的瞎转悠了很久,待几人都乔装打扮之后又重新的找了一家坐落在西市街道上的客栈,安排好了几人的住宿问题后,这才跟着秦煜出门替少女找寻大夫去了,而尉迟琉璃则被安排与少女一屋住下,好方便夜里照顾少女的起居。   很快的大夫便在刘熠的‘再三’请求下同意出诊,与刘熠和秦煜二人一同回到了客栈之中。   “谁有这般的狠心肠啊,竟然能下得去这么重的手。”   当大夫用洗干净的剪刀绞开了少女那早已是血肉粘连的外衫后,从医多年的老大夫也不仅暗吸一口凉气,随即不仅轻声惊呼。   “求大夫您替她好好看看,只要能保住性命,留不留疤的眼下都无关紧要了。”   望着此时躺在床上的少女,望着因为失血而面容苍白的少女,望着因疼痛而不断抽搐的少女,尉迟琉璃倍感心疼的央求这老大夫行医救人。   “小姐尚且放心,这些伤都只是些皮外伤,不会殃及她的性命的,不过这疤是铁定会留下了,眼下我只能对她进行简单的伤口清理,待我一会回家后去替她煎熬几幅内服的药,然后再研磨一些用来外服的药后再过来一趟,这内服外服一并使上,不出半个月她便能下地走路了。”   老大夫说罢,便欲要开始拿手中的剪刀绞开少女的那早已被血染红的衣物。   “对了小姐,你可否替老夫打来一盆热水,然后找来一些晾干净的布子和一坛纯度高一些的酒来,老夫这便要替她处理这些伤口。”   老大夫一边绞着少女的衣服,一边苦口婆心的对着尉迟琉璃说到。   “听先生的,我这便去打回来这些东西。”   而尉迟琉璃则领了命后,快速的去着手准备了。   “哎小丫头你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怎得会有人狠心的将你打成这番模样啊,造孽啊造孽啊……”   随着少女的衣物尽数被老大夫拿剪刀绞开之后,待老大夫看着少女那一身的伤痕,忍不住的叹息到。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交心之谈   经过几日悉心的照料,少女这才渐渐的对秦煜几人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并向众人讲述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谢谢你们。”   看着眼前的众人,少女逐渐对其开始吐露心扉。   “我本名叫做汤小玉,我父亲叫做汤大力,自幼我便与老父亲一同在西市街上经营着一家糖人摊,生活虽说不上算那种大富大贵,倒也能令我们爷儿俩勉强活着,可是就是这般的日子却被一个自称自己为李公子的纨绔子弟给搅乱了。”   说到此处,汤小玉的眼中开始泛起涟漪。   “大概也就是一个多月前,那名李公子开始骚扰我,白天他会带着府里的家丁来骚扰我的摊位,阻碍的我都没办法做生意,到了晚上我父亲看摊位的时候,他更是会让人胁迫我父亲做诸多令人发指的事,而这个人渣之所以骚扰我,便是希望我能答应他那无理的诉求,让我给他背地里当姘头,我汤小玉即便是穷的揭不开锅,我也断不会做出这番下三滥的决定,所以我便一再的拒绝他,甚至为了拒绝他我曾经还向岭川城的府尹大人写过信件,只不过都不曾看到成效。”   哽咽之余,汤小玉逐渐开始有些抽泣。   “半个月之前,我的父亲突然开始变得脾气暴躁,开始摔打家里的灶具碗筷,我问他老人家为何他也不说,只是不断的埋怨于我,随后没几天老父亲便消失不见了,为此我也顾不得继续照顾糖人摊了,整日除了吃睡便就是出门寻找老父亲,这一找便是好几日的光景,老父亲不在家我这做儿女的心低是慌了神了,然而就在昨天,那名李公子的家丁忽然找到了我,告诉了我关于我父亲的下落,据那名家丁所说,我家父亲是因为欠下了高利贷这才不得已去了岭川城内的黑拳庄,去哪里打黑拳赚钱去了,这下我是真的慌了心神,那黑拳庄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真正的极恶之人所待的地方啊,就我家老父亲那般的身子骨又怎么可能会去哪里打黑拳啊,这其中一定有鬼,再说了我家父亲一辈子都是那极为本分之人,又怎么会去借高利贷的银钱,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我的父亲会做出这番的事情出来,所以我就想去黑拳庄质问,可是我因为没有门帖,压根就进不去黑拳庄,为此我思来想去很久,便偷偷的翻墙进到了黑拳庄里,可还没等我找寻父亲的时候,我便被黑拳庄里的打手们发现了,之后我便想要逃离哪里,可不幸被这群追来的打手们在东市的街上给截住了,之后我便遇到了你们。”   说到此处汤小玉早已是哭成了泪人。   “我能够看的出几位真是心存善良的大好人,小女子请求各位英雄们,救我父于水火之中,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为各位做牛做马以作报答之恩。”   汤小玉说罢,便欲要起身想秦煜一行人磕头,若不是刘熠眼疾手快的急忙按住了她,指不定这一头磕下去,之前老大夫所给她身上缝合的线就要给崩开了。   “你赶紧躺下别乱动了,这事我们都听清楚了,这忙我们一定帮你。”   只见尉迟琉璃急忙的安抚着汤小玉的情绪,然后对其说着话。   “女侠说的可当了真?”   汤小玉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尉迟琉璃,情绪激动地她不停微颤。   “这个你大可放心,既然我们将你救回来,就一定会帮你把你的父亲找到的,只不过这其中还有一些小问题还需要你替我们解惑解惑,待这一切的思路都解开之后,我们自然便会帮你去黑拳庄寻找你的父亲的,你只需要再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就好。”   不等尉迟琉璃回答呢,刘熠便率先表了态,而随着他的表态,秦煜和尉迟琉璃也向汤小玉承诺的点了点头。   “少侠请问吧,但凡是我知晓的我一定告知各位。”   看着眼前的这群对于她来讲的陌生人,她却迫切的想要告知这群人自己心中所知道的一切。   “首先第一个疑问,你口中的这位李公子究竟是何人?”   刘熠思来想去了一阵子后,便向汤小玉正式的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这位李公子我也不知是何人,只知道他整日都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整日里都是带着好几名家丁在街道上犯着混事,其实除了我家的这个糖人摊外,整个西市学府街上的好几个摊位的姐妹都被其骚扰过,顶不住压力的都对其妥协了,只不过那些妥协了的姐妹们的下场却都一个个凄凉的很,因为我之前一直都不曾妥协,所以对于这位李公子我的确是知之甚微。”   汤小玉如实的回答。   “这样啊,看来要搞清楚你父亲跟黑拳庄的关系,这位李公子要算的上是一位关键人物了,或许我待会要去学府街走一趟了,对了我接着问了啊,你们学府街上你能给我一个准确点的名单吗?额换句话说,就是在你所认识的人里面,都有谁被这位李公子骚扰过,又有谁曾经妥协过?我需要这个名单来确认李公子的身份。”   这便是刘熠的第二个问题。   “除了我之外,学府街纸扎店老板的二女儿何澜,包子铺的老板娘张寡妇,还有棺材铺老板的钟倩倩都曾被李公子骚扰过,至于这些人妥协没有我到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一个人,她肯定是妥协了的,只不过现在这个人因为被李公子玩弄了感情之后,整个人的精神貌似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而变得疯疯癫癫的。”   仔细是思索了一阵子后,汤小玉这才回答到。   “这人叫什么?”   听到此处刘熠急忙追问。   “这个人名叫徐小蝶,是我们学府街有名的才女,她家原本经营着一家酒楼,名字叫做状元楼,而徐小蝶便是这状元楼老板的小女,之后也不知怎么的这徐小蝶便和这位李公子拉扯上了,那会我记得俩人的关系是名震我们整条学府街,只是最后不知怎么的徐小蝶就给疯掉了,而状元楼也很快的被府尹大人查封了,虽说之后又重开了,但是至那时起就再没有人在状元楼里见过徐小蝶了,之后就有人说在城西的城隍庙附近见过徐小蝶,也不知真的假的。”   汤小玉说罢,目光之中尽是一丝的怜惜。   “徐小蝶……”   而刘熠则再三的琢磨着这个可怜人的名字。 第一百五十章 汇贤庄   徐小蝶的遭遇听得是尉迟琉璃直皱眉头,在她的认知里,这世界上竟然还会有如此傻缺的女人,在一阵为其可怜的同时,她的心中对于这个女人更多的是感到一丝可悲。   “没错就叫徐小蝶,少侠若是想找到这个人,大可去包子铺的张寡妇哪里再打听打听,我们学府街就当属张寡妇的消息来得最为灵通。”   望着眼前的刘熠,汤小玉继续为其解释。   “行这个我清楚了,那我接着问下一个问题了,你刚才口中所告诉我们的什么黑拳庄的,那究竟是个什么组织?”   终于刘熠问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虑。   “其实在这岭川城中,除去城主府之外,整个岭川城就当属这黑拳庄和暗网交易中心权势最大,这黑拳庄其实并不叫黑拳庄,它本叫做汇贤庄,可是这汇贤庄里所干的事却压根就对不起它的名头,汇贤庄左右了整个岭川城的地下拳赛,江湖上无数走投无路的英雄豪杰都会在此打拳以赚取钱银来让自己继续生活下去,而之前在东市打我的那群打手便出自这汇贤庄,少侠刚才问我说这汇贤庄究竟属于什么样的组织,我也不敢欺瞒少侠,这汇贤庄就如同岭川城的骨,少侠完全可以把汇贤庄看做是岭川城的根。”   汤小玉一边解释,一边开始忐忑的看着刘熠,因为她始终在担心一点,那就是当自己面前的这群少年豪杰得知了他们所要面对的是何等势力后而放弃之前所承诺的誓言,放弃了营救自己父亲的这般想法,所以她担心她害怕,可即便如此,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即使心存忐忑,但还是如实相告。   “你不必担心,既然我们答应你去找到你的父亲,那么无论面前的困难有多么强大,我们都会想尽办法的去克服的,而我之所以问你这些问题,其目的便是想要更为深刻的了解对手,从而看能否从中找到突破口来。”   刘熠看出了汤小玉此刻的不安情绪,只见他微笑着向对方阐述着自己的目的,以此希望能打消掉对方的顾忌之情。   “谢谢少侠……”   汤小玉感激的回答这刘熠。   “你不必谢我,你若想真的谢我们,那便等我们将你父亲找回后,你们爷俩一并的请我们免费吃糖人吧。”   刘熠继续宽着汤小玉的心。   “嗯……”   而汤小玉则泪花涟漪的点头承诺。   “那我继续问了,除了这汇贤庄外,你说的那什么交易中心,那又是个什么势力?”   刘熠看汤小玉的情绪逐渐稳定后,这才继续发问。   “暗网交易中心是与汇贤庄齐名的机构,其全名叫做佣兵会,是一所超大型的交易机构,它可以交易天下任何的东西,小到花瓶字画,大到国家情报,大到人命器官,在佣兵会只要有钱,就有人会替其卖命,而整个岭川城若要说汇贤庄是其骨的话,那么佣兵会便是其肉,而岭川府便是其血,这一骨一肉一血,便早就了这做闻名天下的青州岭川。”   汤小玉说罢,便不断地用自己干裂的嘴唇相互舔舐,尉迟琉璃见状便急忙的搀扶起她,然后一点点的喂着她喝着杯中的清水。   “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这偌大的岭川,竟然会这般的复杂,看来此事颇为棘手啊。”   听着汤小玉的话,刘熠此时顿生一种错觉,一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打手正逐步的开始遏制住自己的咽喉的错觉,一种仿佛自己再深挖汤小玉身上的秘密的话便会死无葬身之地的错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他的心中蓬发,然后这种对于未知势力的恐惧在他的意识之中无限延伸,不出片刻他便赶到自己的手心脚心竟然开始冒出了丝丝的冷汗。   只见刘熠面色严峻的说着,随后便一个人独坐在屋内一侧的椅子上,沉思了好久好久,久到秦煜和福伯已经扛不住先回去午睡去了,久到期间尉迟琉璃都为汤小玉换过了一回药,他都不曾回过心神。   看着眼前心事忡忡的刘熠,在场的一众人也不敢去打扰到他,或许此刻他正想着的便是那能寻回汤小玉生父的办法。   “倒是有一个办法可是尝试一下。”   终于当尉迟琉璃准备给汤小玉更换第二次外敷的药的时候,刘熠这才猛地回过了心神,而当他发现此刻尉迟琉璃正在准备解开汤小玉贴身所穿着的裹衣的时候,他急忙的转过身去,随后开口解释道:   “刚才想问题想的太深了,倒是没发觉姑娘要更换药了,这会我再开门出去无疑也会极为不妥,若是姑娘不介意的话,在下这便背对着姑娘坐在这里丝毫不动,直到琉璃替姑娘换完了药在下再转过身子,告知姑娘刘某心中的对策之计。”   刘熠一边说着,一边一个人就这般静静的背对着尉迟琉璃和汤小玉二人。   “少侠切莫要这般的想,既然少侠已经允诺了小女子,势要帮助小女子寻回自己的这位老父亲,那么小女便生为少侠的人,死为少侠的鬼,假若少侠不嫌弃小女出身低微,小女甘愿做少侠身前的仆人,替少侠一行人洗衣做饭,替大家斟茶递水,只要是小女子能做的,我绝不会推脱,所以还请少侠切勿这般的想。”   结果刘熠的话,汤小玉用尽自己那虚弱不堪的话语快速的解释到。   “好了好了,我说你也别瞎发誓了,我们既然答应帮你找回父亲,那自然的将你视为伙伴,既然大家身为伙伴,那番的话便不要再说了,或许开始我们出手帮你是出自与对你的同情,觉得你身为一名弱女子,是不该在当街被那些恶奴家丁所欺辱的,可是当我们听了你的那些过往后,最起码在我看来,你真的算是一名女中豪杰,一名不畏强权不畏生死的大英雄,或许你不会功夫,或许你会诡谋,但是在我看来你有胆量直面强权霸凌,你有魄力直面困难险阻,单就凭这一点,你便足以获得我的尊重,所以此时此刻我们愿意帮你全是因为你自己,全是因为我们当你是一类人,以后向刚才的那般话就不要说了,没有一个人的人生是生下来便会被命运所决定的,你要坚信一点,坚信你的命运可以由自己掌控,坚信着人定胜天的道理。”   只见尉迟琉璃一边极为小心的替汤小玉解开裹衣,一边看似平淡的向对方敞开心扉,而汤小玉则听到了尉迟琉璃的话后五味陈杂,不争气的眼泪又一次的滑落脸颊。   “人定胜天吗?我真的可以这样做吗?”   呢喃之中,汤小玉的眼神逐渐变得坚韧起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傻子   虽说这间富丽堂皇的屋子被那些琉璃碧盏点缀的是那般奢华,可是这里却始终给人一种没有人气的感觉,就好似这般富贵的屋子其实压根就不是给人去居住的那种错觉,然而就是这般奢华的屋内,两名男子正在相视而坐,一名从其面相上来看年纪稍微大一些的男子,只见此人龙袍加身,头戴九龙金冠,冠定镇海龙珠,俨然乃一副人间帝王之相,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龙寰国的皇帝,陆锋。   陆锋对面所坐的乃是一身白衣少年,少年面带一副极为怪异的面具,面具上并无任何的装饰雕刻,就只有单纯的白色,只不过这副面具所带给人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却是极为的强烈的,而这个人便是跺跺脚便会让整个天下都为之震上一震的白先生。   “好茶……”   面具靠在了茶杯的跟前,随后对其茶杯中的新茶是深吸了一口芬芳,随后白先生这才看似感叹的对其手中之物悠扬赞叹。   “怎么想着今儿个过来这里找我?”   相对应白先生的此番举动,陆锋好似并不感到奇怪,只见他轻轻的吹走了自己手中的茶杯里还未散尽的茶韵,然后轻抿一口之后,这才话里有话的对着对方轻声质问。   “不欢迎吗?”   不同于陆锋的那般饮茶,白先生的饮茶方式是极为的特殊的,只见白先生轻声回应了一句后,便将茶杯轻轻的放回这张琉璃桌上,然后伸出手来轻轻的点了两下桌面,随后惊奇的事情便发生了,只见白先生之前的那杯新茶竟然在一瞬间气化不见,随后纷纷化为那充满了茶韵气味的烟雾,缓缓的隐没在了他的面具之下,随后彻底的消失不见。   “既然来了又哪会有不欢迎之说,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这喝茶的方式还是这般的特立独行,着实的是令人费解。”   丝毫不觉得惊讶,也丝毫不觉得新奇,即便是此刻的陆锋心中对于白先生的这一手感到吃惊,他却万万不会将自己胸中的这股吃惊表现在脸上,这便是身为人间帝王所要学会的第一种本事,心如止水无动于衷的本事。   “你有你喝茶的方式,我也有我的喝茶方式,看似不同,其实却大相庭径,虽说我们都是彼此独立的个体,也都有着不一样的生活习性,可是在我看来,其实再其本质上来讲都是一样的。”   白先生说完后,便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然后看似优雅的将其放在自己与陆锋的面前,来回的微微晃动着,待晃动了片刻之后,这才收了回去。   “你今日来可是为了出兵的事?”   看着眼前的白先生,陆锋不仅先开口问到。   “憋不住了?我还以为这一次我定会先忍不住的去质问你。”   而白先生则好似胜利了一般的用着戏谑的口吻回答着陆锋。   “憋不住倒不至于,只是不想再在这里与你浪费时间了,毕竟这屋外的天色已经不算太早了。”   陆锋完全不接白先生的挑衅,他该怎么说他依旧会怎么说,是丝毫不会顾及对方的感受的。   “明人快语,就这点来讲,你的确比我强。”   听着陆锋的话,白先生忍不住的对其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随后不仅感慨起来。   “既然你这般认可我的这份能力,那为何咱俩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呢?又何必拐弯抹角的费尽心思?这么多年的相处,你应该理解我的脾气和为人的啊。”   陆锋一边说着,一边亲自为白先生再一次的斟满了他面前的空茶杯。   “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机出兵仓州?”   看着自己眼前的茶杯已经被陆锋斟满,但是貌似陆锋并不觉得茶杯已满,只见陆锋依旧手提茶壶,依旧继续的往早已不断往杯外趟着茶水的杯子里蓄着新水,白先生这才开口质问起对方。   “为什么不能在这个时机出兵仓州?”   但是陆锋给白先生的答案却是再一次的质问。   “如果仓州一乱,你可知其后果吗?”   若有所思的看着陆锋,白先生伸手挡下了陆锋继续为其蓄水的手,然后将对方的手和手中的茶壶缓缓的推送到了一边,这才轻声的问。   “八界门人妖言惑众,扰乱仓州百姓心神,让仓州连年深陷战祸风险之中,这般的理由够充分了吗?”   陆锋看着白先生将自己手中的茶壶推送回自己的这边后,他迟疑了片刻,之后便又再次回归到自己的帝王之相,然后才缓缓说到。   “陆锋你还是没能看清这天下局势,假若你这一次出兵欲要剿灭八界门,这天下大势皇家可就真的无力掌控的住了。”   很明显陆锋给予白先生的理由是丝毫不被其采纳的,甚至在对方的眼珠,陆锋口中的理由实在是太过干瘪。   “是吗?你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我曾经遇到的事,想知道是什么事么?”   听完白先生的话,陆锋不仅哑然失笑,只见他一阵轻笑之后便看似以玩笑口吻的向对面坐着的白先生轻声说着。   “愿闻其详。”   而白先生则要简练的多。   “有两个傻子在地里耕地,其中一个傻子便从地里扒出了一个铜器,那这两个傻子便开始猜测这件铜器究竟值不值钱,究竟这件铜器到底是出自哪个朝代,你猜这两个傻子都怎么说的?”   陆锋笑看着白先生随之问到对方。   “你知道我猜出你那件铜器多少钱了?”   白先生就这般静静的看着陆锋,然后轻声回答。   “两个傻子还约定一起抱着铜器去城里找老师傅鉴定,为此两个傻子还拟定了一份赌约,谁猜的准那么谁便是赢家。”   陆锋继续说着他心中的故事,而白先生同样继续耐心的听着。   “我赢定了。”   低头看了眼自己面前那杯被蓄的满满的茶杯,白先生低声的说着。   “好啊走着瞧,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要是谁输了谁就要死。”   陆锋细眯着眼睛的看着眼前的白先生,沉默了片刻之后便再次开口说完心中的话,只不过当他的话被白先生听进了心中的时候,对方明显的惊愕了片刻,但也只是片刻。   “这故事到真是有趣的很,我倒想看看究竟哪个傻子最后会死。”   很显然白先生被陆锋的这个故事激怒了。   “那行吧,就这样,咱们秋后见真章吧。”   陆锋说完便独自站了起来,随后便丢下白先生一人独坐在这间华丽的屋内。   “好啊,那咱们就秋后见真章吧,嘿嘿嘿……”   白先生一边轻笑着,一边缓缓的揭下了自己的面具,然后将自己面前的这杯新茶一饮而尽。 第一百五十二章 姐妹   又是几天过去了,汤小玉的伤势也逐渐的好转起来,虽说她此刻身上依旧缠着不少的抹了药的白布条,可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也在飞速的恢复着,最起码此刻的她已经完全可以在借助尉迟琉璃的搀扶下而下地慢走几步了。   看到自己的伤逐渐的在恢复着,感受着自己从未感受过的这份关爱,汤小玉知道自己欠下的人情债,怕是她这一生一世都无法去偿还的清了。   几天的相处之下,尉迟琉璃是打心眼里的喜欢汤小玉,在介于汤小玉的年纪要比自己打上一些,她索性的也就开始唤汤小玉为姐姐了,因为在她看来,姐姐的这个称呼叫起来是那般的甜腻,是那般的充满人情味道。   “汤姐姐你今儿个想吃些啥,我待会让灶房去给你做。”   只见此刻的尉迟琉璃一边极为仔细的搀扶着汤小玉缓缓的在房间内挪着步伐,一边看似轻描淡写的与她怀中被搀扶着的可怜人说着贴心窝子的话。   “这几天吃的真的是太淡了,一天到晚的就只是一些稀粥,但是我真想吃的怕是老大夫他老人家又不允许我吃,算了咱今儿个还是喝点稀粥得了。”   汤小玉听着尉迟琉璃说的这般暖人心的话,她内心之中是极为的感动,感动之余她便急忙的回应着对方刚才问自己关于午饭选择上的问题。   “姐姐你想吃啥你就说,我听了后才能决定看让不让灶房给咱俩做呢,要是姐姐真的想要吃的根老大夫所交代的食谱有冲突的话,那我也没辙,只能让姐姐你再将就的喝上几天的稀粥了。”   听着汤小玉的话,尉迟琉璃急忙的开口解释着,她生怕因为自己照顾的不周而让汤小玉伤了心,毕竟在她的心中,汤小玉已经算是这天下极为可怜的女人了吗,她与汤小玉一般都是女人,断不会再让对方因为自己出言不逊而伤心,若是因为她说的某一句话伤到了汤小玉,她真的会因为自责而睡不着觉的。   “我的傻妹妹啊,你说你这般的天真,我怎么敢放心将你交到那些男人的手中啊。”   宠溺般的看着眼前的尉迟琉璃,虽然汤小玉此时并无法做到用自己的臂膀去拥抱对方,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的向尉迟琉璃以口头表达的形式去展现出自己对于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的喜爱和关心。   “哎呀我说我的好姐姐你咋说着说着又跑题了,咱俩这会讨论的是一会我要去给灶房交代给咱们这群人做什么午饭的问题,你咋扯来扯去的又扯到我身上了呢,赶紧的姐姐你快告诉我你待会想吃啥吧,这眼看着就要晌午了,要是我再不去的话,怕老秦和刘大哥他们就要回来了,要是等他俩回来发现这饭菜我还没给准备齐活了,他俩指不定又会那我开涮呢,那俩贱人我太了解他们了。”   尉迟琉璃一听到汤小玉又把话题引导了自己的身上,她深怕对方再这么纠结下去,怕是要给自己看对象了,索性的她急忙将已经偏离主题的话题重新撤了回来,然后还顺便的嗔骂了刘熠和秦煜一句。   “好好好,其实我这会特别想吃蒸芋头。”   看着尉迟琉璃渐渐焦急的有些微红的神情,汤小玉也不再打趣对方,而是如实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之物。   “芋头?那玩意干瘪瘪的有啥好吃的?姐姐怎么此时想吃那玩意?”   听到汤小玉心中所想之物是芋头后,尉迟琉璃顿时间有一些不理解对方,因为在她看来,芋头这种农作物当真不属于那种特别好吃的食物,即便做熟了,这芋头吃到嘴里还干巴巴的,反正她是对芋头不怎么感兴趣,只是她不知道为何汤小玉此时竟然会想吃芋头。   只见尉迟琉璃不解的问道汤小玉,然后便慢慢的将对方扶到了床边,待对方重新坐稳之后,这才小跑到屋内的小木桌上,拿起当时老大夫所留给几人有关汤小玉在饮食方面的建议和忌讳之物。   “姐姐,老大夫倒是没有说你不能吃芋头,你要是真想吃,我便吩咐灶房赶紧去给咱们蒸一些来。”   尉迟琉璃说罢,便等着汤小玉的肯定。   “好啊,那便劳烦我的傻妹妹跑一趟灶房,去给灶房的伙计们吩咐一下,芋头最好蒸的烂一些,然后再问灶房要上一碗黄糖粉。”   看着尉迟琉璃的表现,汤小玉心底是打一百分的喜欢,所以她也准备跟她的这位新认的好妹妹去分享一下这真正的人间美食。   “黄糖粉?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吃食?得我也不问了,既然姐姐想吃我这就去灶房让伙计开始置办去,姐姐你一个人就先呆在屋内,千万别乱跑啊,你身上的伤口有些才刚结痂呢,万一裂开了就不好处理了。”   尉迟琉璃叮嘱完之后,便一股脑的钻出了汤小玉的房间。   “琉璃你说我该要怎么去偿还你们几个人对我的恩情呢?”   看着尉迟琉璃离开的地方,汤小玉随之陷入了一阵迷茫和纠结之中。   在汤小玉看来,自己一不会功夫,不能帮助秦煜一伙人去排忧解难,二不会算计,她更不懂什么江湖谋略和其对应的生存法则,也不能为他们出谋划策一展胸中的抱负,再加上此刻的她,对于这群孩子来讲完全就是一个负担,所以在这群阳光少年少女的面前,她真的太自卑,也太没有存在感了,本来她以为当自己说出汇贤庄的背景之后一行人可以知难而退,这样她也不会欠下这么多的人情债,可是令她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刘熠和秦煜在得知了汇贤庄的事之后,更加的卖力去为那本应该是属于自己去完成的分内之事而在努力着,这份坚持,这份感动,这份责任和这份信念无疑是在不断的刺激着她的神经,在刺激着她对于这个冷漠世界的认知,在刺激着她以往对于朋友的概念,在刺激着她对于希望的看法,然而越是这般的刺激,越是激发出了她内心之中更深层次的负罪感和无力感,而这样的感觉已经是将她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在她看来自己已经欠下那么多的人情债,她真的没有本钱去进行偿还。   而就在汤小玉陷入自己的内心世界的时候,尉迟琉璃却早已安静的站在了门口,她就是这般静静的站在那里,不曾推门进去,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透过门之间的缝隙在偷偷瞄着床上的汤小玉,她虽然站在那里,可她的心却早已回忆起了自己那悲惨的过往。   尉迟琉璃在这一瞬间竟然觉得屋内的汤小玉就好似这人间红尘世界中的第二个自己,此刻的汤小玉就好似十年前的自己,是那般的无助,是那般的需要帮助,都是因为自己的父亲,都是身为父亲的女儿,都是心存对这个世界万般恶念的不甘和反抗,都是因为那令人作呕的下作权谋,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汤小玉就是自己,所以为了自己她也会拼尽全力的帮汤小玉这一回,不为了钱财,不为了名利,为的只是能出一口那隐藏在内心之中长达十年之久的恶气。   所以尉迟琉璃就是这般安静的一个人站在屋外,透过门之间的缝隙在心痛的看着屋内的汤小玉,而自己竟然在毫不知情下滑落一滴眼泪。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绝   “哎我说今儿个怎么灶房做的芋头?”   看着自己面前那蒸熟了的芋头,看着自己眼前那整整四个超级个大的芋头,刘熠用自己手中的筷子戳了戳其中的一个芋头后,随之不解的说到。   “哎呀叫我说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那个你们吃不吃啊,我这会都快要饿死了,你们要是再这么看下去,我可就不陪你们几个了啊,我要先吃了。”   左看看一脸笑意的汤小玉和尉迟琉璃,右瞅瞅一脸疑惑的刘熠和福伯,秦煜顿时老脸一皱,一边不瞒的嘟囔一句,一边便准备用自己手里的筷子夹起自己面前的一块芋头,然后好将其占为己有。   “找打呢你,没看到福伯都还没动筷子呢?你就想着先开吃了,你还有没有点尊卑了?师傅教导咱的礼仪都被你吃了吧?我说你饿死鬼投胎,等一会不成啊,再说了现在这芋头还吃不得,灶房还少一道菜呢,服了你了,你就不能叫我省点心?”   眼看秦煜的筷子就要夹上芋头的时候,尉迟琉璃急忙用自己手中的筷子敲打了一下对方的手,随即白眼一翻,振振有词的便对其训斥起来。   “小姐言重了,尉迟小姐您真的言重了,要是秦少爷饿了,完全的可以先吃的,真的你们大可不必考虑老夫的,再说了这芋头有这么多呢,老夫年纪大了,这玩意吃下肚子也不好消化,本就是吃不了太多的啊,秦少爷您吃吧。”   看着一脸郁闷和可怜的秦煜,福伯赶忙的出口化解这饭桌上的尴尬。   对于尉迟琉璃和秦煜这对活宝,汤小玉是打心眼里的喜欢,她也能够看得出来,两人的心中都是极为看重彼此的,俩人之间的感情也不是一般人就能够去破坏的了的,虽说在她看来,或许俩人的身上或多或少还存在着一些小瑕疵,但是她相信缘分,也相信爱情,在她看来怕是要不了几年光景,她眼前的这两位活宝怕是真的能够修成正果呢,所以别看此刻尉迟琉璃把秦煜当孙子一般的在训斥着,但是在场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出言去帮着秦煜说话,这便足以反映出来一个问题,那便是在场是所有人都看清了这俩人之间的感情,所以并没有人会去出言遏制的。   毕竟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么,这般简单的道理,这群人还是心里很明白的。   “你看人家福伯都让我吃了。”   不满的看着尉迟琉璃,秦煜心存不甘的对其说着。   “那行吧,别说我没告诉你,好东西还在后头呢,你这会要吃把芋头吃饱了,那待会好吃的上来了你可就没口福了,行吧你动筷子吧,我不拦你了。”   看着秦煜那最后的坚持和倔强,尉迟琉璃情不自禁的轻笑一声,然后用着那看似严厉的口吻对其说到。   “啊还有别的好吃的啊,那要不我就再等上一等吧,反正这一时半会的怕也饿不死我。”   一听到尉迟琉璃说起待会还有好吃的在后头的时候,他也就顺势的将自己手中的筷子重新的放回桌面上,然后面部改色的向在场的每个人解释道,只不过他的解释让别人听起来是那般的牵强和无耻。   “对啊琉璃说的不错,确实还有一道专门搭配这蒸芋头的甜菜,我能从你们的表情里看出来,你们几个怕都是吃过芋头的,所以对于芋头的那股干瘪的味道还心存记忆呢,这也难怪,一般的芋头蒸熟了吃本就会给人一种干巴巴的感觉,就如同嚼蜡一般,而我的这种吃法一般人是并不知晓的,因为这般的吃饭只会是那种真正的行家才会懂得,不懂烧菜做饭的是不会这么吃的,那便是用着蒸好的芋头蘸取点黄糖粉,然后再蘸取一点蜂蜜或是果酱,随后一并吞服下肚,我刚才让琉璃已经去问灶房要了这些东西,等待会灶房把这些调味品端进来了,你们再试一试我的这种吃法,要是不喜欢那以后咱们便不再提这芋头的事,若是喜欢的话,那便给我待会都多吃一些。”   望着眼前的一众人,汤小玉极为自信的开始对着这群人讲述着这关于芋头的吃法话题,而她的话一时间也是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因为她的这般吃法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毕竟这群人也当属是那大户人家,平日里的饭食都是些精量白面之类的,芋头本就是极难的出现在这群人的餐桌上,更别说是像她这般的去吃芋头了,所以她的这类吃法着实的令在场的几人蠢蠢欲动口齿生津。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几位爷,您之前点的蜂蜜小店实在是搞不到,但是置办食材的伙计在西市买到了一些甜水梨,小的刚才已经吩咐灶房的人将甜水梨压出了些许的果汁,几位爷是看小的将这果汁和黄糖粉给送进屋内,还是说就这般的给几位爷放到门口。”   竟然是店小二的声音,而他话里所说的内容竟然正是刚才汤小玉所告诉大伙的有关芋头的蘸料。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的给爷几个端进来。”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刘熠竟然是第一个按奈不住的人,只见他竟然自己去亲自把门打开,然后更是亲手将店小二手中的两个大木碗给夺到自己的手里,随后屁颠屁颠朝着众人一阵小跑。   原本众人还以为秦煜会是第一个按奈不住的人,毕竟之前他所给一行人的表现乃是极饿之辈,可是刘熠的这番举动确实着实的令大伙没有想到。   “哎呀那个汤小姐啊,这个就这么直接蘸着吃?”   刘熠用自己的筷子夹下了些许的芋头后,就这般好似请示一样的询问着汤小玉,眉宇之间尽是徒弟问师傅的那般神韵。   “没想到少侠您也是好吃之人,没错就是这般的吃法,至于先蘸哪个完全取决于您的口味,您口重了可以蘸多一些,口轻的蘸少一些便是。”   看着眼前的刘熠这般虚心之姿,汤小玉也不禁的轻笑一声,随之急忙的为他解惑。   “哦那行,那我就先替哥几个试一试吧。”   还未等其他人说话呢,刘熠便率先的将自己筷子上夹的那些芋头猛地伸进了甜水梨的碗里,随后疯狂的开始蘸取碗中的梨汁,之后又当着众人的面将蘸了梨汁的芋头又放进了装有黄糖粉的碗中,又是一阵疯狂旋转筷子之后,他这才一口将筷子上夹着的芋头吞进嘴巴里。   “大哥这么吃到底咋样啊,究竟好吃不好吃啊?”   看着眼前大眼一瞪的刘熠,秦煜急忙拽了拽对方的衣袖,然后焦急的问到。   “绝!”   而刘熠则是在一阵惊愕之中,只说出了这一个字罢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可违   在秦州若是想要找到一处竹林,其实还是比较难的,因为秦州地处大陆正中心处,该地域三面环山,只有西南处才能被称之为平原地带,而其余的三个方向皆是被群山峻岭所包围,这也是为何龙寰太祖会将此处定为国都的原因之一。   再加上秦州本地的树木皆未高柏和杨林,本地其实并不生长竹子这类苗木,所以要是谁说自家能种植的起竹子,那一定就是大户人家无疑了。   而此时的陆锋便身处在一片被竹子种满了的小院内,他的面前则是俯首着一位青年打扮的人。   “臣李耳见过陛下!”   原来地上趴着的是一位名叫李耳的青年男子,只见他就这般把自己的脑袋深深的贴在自己的手背处,整个人就如同乌龟一般的趴伏在地上,趴伏在陆锋的脚下。   “起来吧。”   陆锋满意的看了眼脚下之人后,便挥了挥自己的衣袖,随后轻声说罢。   “臣谢过陛下!”   待获得了陆锋的准许之后,李耳这才缓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极为恭敬的站于陆锋的一侧,将自己的脑袋微微低下,然后一言不发。   “你这院子倒是被你拾掇的蛮好的嘛!”   只见陆锋别有用心的左右环顾了一下李耳所居住的小院后,这才慢悠悠的看似打趣到对方。   “陛下谬赞了,都是一些民间俗物罢了。”   一听陆锋这话,李耳顿时又趴伏在地上,然后急忙开口解释到。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朕不是都让你起身了吗?怎的你又给朕跪下了?朕没有别的意思,你先赶紧的给朕起来吧。”   一看李耳是二话不说的又朝自己跪下,陆锋不免的心生一股无力,但是他也只能再次的命李耳起身回话,毕竟他的身份是龙寰之主,是这东方天下的人间帝王,是断不会自己去亲手扶臣子起身的。   “臣惶恐!”   即便是陆锋下了让李耳起身的命令了,可是李耳却还是选择跪在地上,只见他头也不敢抬的就朝着面前的土地大声喊到。   “你惶恐?朕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惶恐了?难不成你还会这未卜先知之术不成?你惶恐你惶恐,那你就给朕说说,你究竟惶恐什么?”   细细的品味了一下李耳的话后,陆锋随即面露一丝狡黠,然后就这般细眯着双眼的看着脚下之人,看似戏谑的对其问到。   “眼下这才初春之际,本应是陛下围田狩猎的日子,可陛下却在此时孤身一人来找臣,甚至此行陛下连往日里紧跟着的禁军司的人都不曾带上一个,这足以说明陛下此行乃是绝密之事,怕是此事并不被太书阁的那些老大臣们所知晓,由此便可推理出一件事情,那便是陛下此次来找臣定是要与臣告知一件辛密之事,陛下或许不愿此事被太多人得知,所以陛下这才会冒着被太书阁的那群老大臣们发现的风险来独自找到臣,所以臣心存惶恐!”   既然陆锋想听,那么李耳便会如实的说。   “你倒是聪明,这点也随了你的父亲了,朕找你也的确是有一件事要让你去办,办好了朕帮你重夺你父亲当年的荣光。”   看着脚下的李耳,陆锋眼中竟然闪过一丝杀机,而杀机只是一闪而逝,之后便又展现出往日的那副帝王神色,而他则在瞬息之间转换过自己的身份,随之对着李耳轻声的说到。   “怕这事会殃及天下吧。”   陆锋说完之后,两人均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很久之后,跪在地上的李耳这才缓缓的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你们李家人还会害怕天下口舌吗?朕让你从明日开始,即刻针对陷阵司重新整编部署,待春收之后,你便出兵天际谷,替朕将俞北塘夫妇活捉回永安城,朕的话你可都听清楚了?”   言简意赅,杀心肆意,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繁琐的人伦,没有理由,不问经过,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一个能堵住天下人的嘴的结果,一个能平复的了他内心之中恐惧的结果,一个能让整个江湖世界都为之裂变的结果,这便是陆锋所要的结果,只不过当这般的结果真的被他眼前的少年所去实现的时候,他真的就能如所愿了吗?恐怕因他的这道决策而产生的一切变化,都只能他一人去回味其中了。   陆锋就是这般简单的交待之后,便留下了少年一人独自回味,在这空旷的林间独自回味。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的陛下!你难不倒不知道,你所给我交予的任务,会将我李家推到整个天下人的对立面吗?你难道不清楚,你的这道圣意,会让多少的百姓流离失所,会让多少的家庭支离破碎?   看着陆锋逐渐消失的身影,李耳这才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紧锁着眉头,他不清楚为何这位龙寰之主会在眼下的这个时节安排自己去做出这般的抉择,这一切难不成是一轮针对贲北侯府的阴谋吗?还是说其实这一切看似不合理的决策,都是暗有所指呢?都是另有所图呢?   李耳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惨死在燕湖岛上的李荃闻的独子,当今贲北侯府的侯爷李耳。只见此时的他一身书生模样,相貌说不上来有多么的俊朗,但是却能始终给人一种极为干净的感觉,给人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一双剑眉之下,存在着一副极具有智慧的双眸,假若与他稍微对视一会,就会被他那充满了故事的目光所深深迷住,然后在他所编织的故事中渐渐沉沦。一袭湖蓝色的长衫就这般洋洋洒洒的被他披在身上,而他的内衬服饰则只是一件看似简单的素色单衣,至于他的下身则没有佩戴任何的装饰玉坠,就是简单到极致的长衫,就是简单到无欲的妆容。他并非长得跟当年的李荃闻一般矮胖,他身体所流淌的李家血脉中,其中更多的基因是遗传了他的母亲,年纪这才刚过弱冠之际,他便早已是身长体修了,五尺六的身高放在人群中是那般的扎眼,再加上他那给人清秀的面容,更是招富贵人家的小姐喜爱的。虽说眼下的他还年纪尚小,可是他此时便已经能够给人一种自己历经沧桑的错觉,给人一种极为稳妥的错觉,给人一种可以让他人信任自己的错觉,而正是因为他所能够给人一种这般的错觉,陆锋这次才会亲自登门找到他,并交付给了他一项极为艰巨的任务。   剿灭八界门。   此时的李耳手握着一份看似有些破旧的竹简,这份竹简或许已经被他看过无数次了,因为从已经被磨得发亮的竹简背面不难看出,这份竹简一定经常的被人拿出来阅读过,也只有这样它的背面才会被人体皮肤所分泌出的油脂润滑的这般光亮,而此时竹简被他握在手中,那定是他平日里会反复的研究竹简内的知识,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烦的对其进行钻研和深挖。   陆锋口中的这份任务,令李耳背脊发凉,甚至此时咱们的这位龙寰皇帝早已离去之后,他还是会忍不住的双腿微颤,握着竹简的手心处还是会不断的往体外冒着冷汗,而他的大脑此时正在就陆锋口中所交予自己的任务开始逐一盘算,并对此时他所能看破的一切诡计和阴谋开始设防,并提前的拟定下自己之后的部署。   虽说陆锋的命令让李耳极为的反感和为难,但是他也只有俯首领命这一种选择,只因陆锋是君而他是臣,即为人臣,那么为臣者便要熟读臣之道,便要谨遵臣之法,毕竟天命不可违,皇命亦不可违。 第一百五十五章 加速   这一顿芋头吃的是刘熠狼吞虎咽,吃的秦煜的毫无风度,吃的尉迟琉璃的喜笑颜开,吃的福伯的赞不绝口。   这一顿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芋头产生了一种新的认知,对芋头产生了一种新的看法,甚至对推荐这类吃法的汤小玉也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一种让几人都觉得,汤小玉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发生着极其微妙的变化,由原本只是简单的出于江湖侠义的救助,逐渐的开始朝着伙伴在演变着。   “这饭咱也吃过了,也该说一说正事了吧。”   看着尉迟琉璃将这吃剩下的碗筷都交还给了客栈里不断转悠的店小二后,待尉迟琉璃重新的回到了这间屋后,刘熠便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后,他这才看着面前的汤小玉轻声说到。   “刘少侠今日可打探到什么了吗?”   刘熠的话也顿时让汤小玉从刚才的那般喜悦之情中快速的回过心神,然后面带愁容的向其问到。   “不瞒汤姑娘,今日我兄弟俩又去了一趟张寡妇哪里,可是张寡妇对你口中的这位李公子是闭口不谈的,我俩估摸着应该是张寡妇也跟这位李公子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对于我和秦煜俩人的盘问是显得很谨慎的,因为我俩将话题一引到李公子的身上,她就会特别的紧张,然后将话题引到别处,为此我还和秦煜一块的商量了,感觉这张寡妇心中绝对有鬼,而且很可能她已经察觉到我们俩人去找她的用意了,总之张寡妇这边短时间内我俩是不能去了,要是再去找她的话我俩怕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再说想要从张寡妇的口中得知李公子的事,怕会毫无希望的。”   刘熠一边说着,一边示意秦煜继续这个话题。   “正如刘大哥所言的那样,现在张寡妇对我俩是抱有戒心的,这一时半会的恐怕也不会从她的口里获悉任何对咱们有价值的消息,眼下我俩意思把目光焦距到你之前告诉那余下的几人,但是其中会把重心放在何澜和徐小蝶的身上,或许能不能从李公子口中敲出来你父亲的下落,这俩人会很关键。”   刘熠话音刚落,秦煜便紧接着说了一通。   “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之前你们俩已经在何澜哪里吃了瘪了,要是再去找何澜的话,会不会让何澜也对你俩心生戒备呢?从而造成与张寡妇现在的这般局面一样的下场呢?”   听完刘熠和秦煜的回报后,尉迟琉璃仔细的思考了一会后,便将自己的看法讲了出来。   “琉璃你这么想没错,甚至何澜在经历了我俩前几日的询问后,就已经对我俩心存疑惑和戒备了,但是我和秦煜之所以还把何澜放在重点人员名单内,最主要的便是我俩都能看出何澜心底对这名李公子的那股恨意,不夸张的说,何澜的这股恨意还要远比汤小姐心中对于李公子的恨意要来的浓郁,所以我大胆的猜测,咱的这位李公子怕是已经将何澜所伤了,要知道一个人只有真正的心伤了,她才会对某一件事产生极为剧烈的排斥和方案,而李公子正是何澜所心存排斥的最主要的因素之一,所以相对于已经疯了的徐小蝶,何澜或许会是咱们眼下最好拿下的一点。”   尉迟琉璃的提醒也被众人所接纳,随后刘熠便将自己为何还会看重何澜进行了解释和阐述,对于他的解释,众人也都觉得即为合理。   “你们都是说得有理,但是眼下这日子是一天天的没了,我的父亲至今还是音信全无,我估计从何澜的口中,也不是能一会半会的能问出来整件事的,徐小蝶又是那般疯疯癫癫的模样,她口中的话咱们究竟能够拿来信几分都还两说,这下该如何是好啊。”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断讨论中,汤小玉不仅发出一声感慨,而她的这声感慨,听得尉迟琉璃极为揪心。   “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姐姐你一定要相信刘大哥和老秦他们,他们既然答应你找回你的父亲,那么他俩就一定会坚守自己的承诺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可不能气馁啊,你可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尉迟琉璃一边说着,一边轻拉起汤小玉的手,然后就这般紧紧的握着。   “谢谢……”   汤小玉则只是红着眼的轻声对着大伙呢喃一声。   “要不这样吧,我这儿倒还有一个办法,只不过这个办法可能只有我和秦煜去办,你们其余的人皆是没有办法去做这件事的。”   汤小玉和尉迟琉璃的模样被刘熠看在眼中,他的心里也是极为的不舒服的,就好似这会让他吃了一碗苍蝇一般令他难受,这全是因为他之前信誓旦旦的答应了汤小玉寻父的事,所以无论他会遇到万千困难,他都要去咬着牙的替汤小玉寻回父亲,因为这是他自己亲口承诺人家的事,要么就不要承诺,要么承诺了就一定要去完成,这便是他刘熠的生存之道。   “什么办法?难不成刘大哥你心里还有别法子可以寻回汤姑娘的父亲?”   只见秦煜顿时便来了精神,一边询问着刘熠,一边在刘熠和汤小玉的面容上来回看着,就好似他能透过这俩人的面部表情分析得出接下来刘熠所要说出的话一样。   “这个办法其实我之前就有想过,但是我却一直都不曾给大伙讲,因为我始终觉得这个办法实在太过冒险了,甚至可以说是一旦我和秦煜开始实施这个办法,那我俩之后的日子将会是如履薄冰一般,稍有不慎便会被摔得粉身碎骨,所以我才会一直不把这般疯狂的想法拿到桌面上讲,不过既然汤姑娘你心系父亲安慰,此刻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替你寻回父亲,即便是这个想法再多疯狂再多危险,我刘熠也自愿去亲身实施。”   刘熠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内衬兜里掏出了一张已经有些发皱的布告,就在一行人面露疑惑的时候,他这才继续开口解释道:   “我所说的这个办法,就是我和秦煜俩人相继的混进汇贤庄,均以拳手的身份直接去接触这岭川城的地下世界,然后在伺机从那里直接找到你父亲的下落,毕竟你父亲最后的落脚点便是这汇贤庄,所以我和秦煜便直接进到这汇贤庄里去,我想只有这样,我才可以直接绕过现在我所做的这些无用功,直接绕过你口中所提及到的那位李公子,从而直接接触到整个事件的本身去,这便是我说的办法,也是目前唯一能推进整个事件继续前行的办法了。”   刘熠说完,便将话语权递到了在场的每个人的心中,让这些人自己斟酌,而他则只需要静静等待结果便可。 第一百五十六章 瑕疵   刘熠的话也让一众人均是陷入了深思之中,毕竟在场的人均不是傻子,他们都能听得出刘熠话里的那般无奈和妥协,但是他们更加的听得出刘熠心中那股对于困难不愿服输的心志,所以他们才会彼此之间陷入沉默,才会彼此之间看能否在找寻更多的迂回之策。   “少爷可否容老夫说上一句?”   看着众人皆是陷入沉思,福伯却冷不丁的冒上一句出来。   福伯他一个老人家此时会有什么样的好办法?   这是在场的每个人心中的疑惑。   “福伯还请您细说。”   虽说心中颇为困惑,但是刘熠还是将话语权递交到了福伯的口中。   “少爷老夫觉得你刚才说的挺好的,该涵盖的也都涵盖进去了,该阐述的也都进行了阐述,可以说在少爷您的这番年纪里,对于一件事情的看法能有这般独到的见解乃是极为少见的,不过虽说您刚才说的也算是一个办法,但是却还是有着些许的瑕疵,如果说您目前没有应对这些瑕疵的办法的话,可能您刚才所提出的办法或许压根就没办法去实施的。”   福伯一边说着,一边轻拍着刘熠的手,而刘熠则在他诧异的目光之下,开始对福伯所说的话在心底进行反复的推敲。   “福伯此话怎讲啊?”   福伯话音刚落,尉迟琉璃便不解的问了起来,甚至还稍微的调整了一下自己原本歪歪斜斜的坐姿,好让自己此时看起来还算端整。   “其实也不难理解,少爷刚才的计划在老夫看来,的确应属于此时这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试问但凡是能从张寡妇的口中套得一丝的消息的话,怕少爷也断不会将此等危险的计划告知咱们,想必少爷在将此计划告诉咱们的时候,他心中早已考虑到了眼下的这般情况,毕竟这是将两位少爷的人身安危直接交付在他人的手中,其中风险之高不言而喻,如果计划顺利倒还好说,可是万一在实施计划的途中因某一些外在的因素而导致了疏漏,最终让两位少爷的身份在汇贤庄中曝光的话,那么老夫相信仅凭两位少爷的本事和能力,怕是完全不够汇贤庄的那群人看的,咱们再来一些更为大胆的假设,加入汇贤庄的那群人真的背后势力通天的话,少爷刚才的那个计划无疑便是以卵击石的,眼下咱们根本就不清楚汇贤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咱们对于汇贤庄唯一的了解还只是汤小姐告诉的那丁点而已,所以在老夫看来,少爷刚才的那个计划,怕是还需要再斟酌一二的。”   福伯看了眼刘熠,随即担心的说着。   “福伯那关于刘大哥刚才所说的计划,您刚才说还存有瑕疵,你说的瑕疵是不是就是你口中所谓的风险呢?”   汤小玉听完福伯的话后,稍加思索了一阵子后,这才当着众人的面轻声问起。   “不,汤小姐你切听老夫先说完,老夫刚才讲的只是个人认为此事的一些风险,而接下来的话,才是我认为少爷方才提出的这个计划本身的漏洞所在。”   福伯说到此处,刻意的停顿了片刻,看了在场的每个人一眼之后,这才继续轻声说道:   “其一,眼下咱们初来岭川城,根本就不清楚岭川城内的各方势力究竟会有多少个,除了汤小姐之前说的汇贤庄和佣兵会外,岭川之内是否还隐藏着别的势力呢?如果没有,那么咱们面前的困难也好敌人也罢,就目前而言或许就只是单纯的汇贤庄一处而已,可若是汇贤庄和佣兵会都只是被某些势力所摆在明面上的棋子呢?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的对手怕就不仅仅是这小小的汇贤庄了,试问你们想一下,像岭川这样的城,为何这么多年来江湖势力不敢介入,朝廷的触手亦是不敢再其地域之内发展分支?就单凭这汇贤庄和佣兵会?怕是不够格吧,所以在老夫看来,这汇贤庄和佣兵会的身后,一定还藏有着一股超级势力,一股连当今的朝廷和江湖都要为之忌惮的势力,所以少爷方才提出的计划中,第一处的瑕疵便存在于此,这瑕疵便是到底汇贤庄只是一股岭川城的黑恶势力,还是说它的身后还另有其人,如果我们不趁着自己还在暗处,不把握住这个机会去好好的将汇贤庄摸底的话,一旦两位少爷以拳手的身份进了汇贤庄,老夫怕两位少爷到时会处处受到限制的,到那个时候别说救回汤小姐的父亲了,就是自己的人身自由怕也都会就此丧失。”   随着福伯的话越说越深,在场的每个人皆是猛吸一口凉气,然后每个人的背脊都开始微微的冒出冷汗。   “刚才只是其一,现在老夫便是其二,就如汤小姐之前所说,她因为没有手续所以压根就进不来汇贤庄的大门,最后还是依靠自己翻墙翻进去的,所以两位少爷若是想要混进汇贤庄,恐怕也需要一份汇贤庄所看重的那份手续,但是这也变相的会引发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咱们此时在场的所有人,是没有一个人见过这般的手续的,更不清楚这般的手续究竟是何物?是块令牌?还是封书信?没人说得清,没有手续别说是到汇贤庄冒充拳手了,怕是两位少爷连人家的大门都进不去,所以这第二处的瑕疵便存在于此,这瑕疵便是到底我们究竟要怎么办,才能替两位少爷搞来能够让他俩混进汇贤庄的手续,从而让他俩能顺利的混进汇贤庄,如果手续不对或是在手续上出现丁点纰漏,老夫怕都会因此打草惊蛇,对整件事的推进会极为不利的。”   福伯说到此处,极为刻意的用食指在桌上连续的敲了好几下,以提醒着在座的每个人。   “其二说完便说其三,即便两位少爷混进了汇贤庄,以拳手的身份去直接摸汇贤庄的底,怕也不会那般的顺利的,你们想想,汇贤庄少说也在岭川城扎根多年,其隐藏在那看不见的阴影中的派系根茎会有多深没人清楚,而那些依附在汇贤庄门下的拳手又有多少更没人清楚,你们想想这岭川本就是江湖之中的鱼龙混杂之地,是各路人马都会出现的地方,刀客、剑侠、方士、游学、土匪、流寇、甚至是战场逃兵,你们都不清楚究竟有多少背景复杂的人会在汇贤庄门下充当其打黑拳的拳手,毕竟在老夫看来,背景干净的又怎会自甘堕落去汇贤庄那般的是非之地?稍不留意便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人间地狱呢?所以这第三处瑕疵便是两位少爷究竟要怎么去唆使那些人性复杂的拳手来帮助自己?两位少爷心中可对此有了计策?有了能让那些拳手为自己开始卖命的噱头?如果这些都没有的话,那些本就是亡命之徒的人又怎会去帮助咱们找回汤小姐的父亲,毕竟在那群拳手的眼中,汤小姐的父亲只是自己的竞争对手而已,至于是死是活,那些人怕是完全的不会放在心上的。”   福伯说罢,便深深的舒了口气。   而其余的人,则因福伯的话而庆幸自己没有在刘熠说完的那一霎那就当即下了决定。 第一百五十七章 理由   其实福伯的话若是要让人仔细回味的话,并不难发现他所要阐述给几人的一个中心思想,那便是理由,一个能名正言顺的让刘熠和秦煜二人混进汇贤庄的理由,一个能让二子顺利的在汇贤庄内打探消息的理由,一个能在事成之后协助二子顺利逃出岭川城的理由,而眼下一行人之所以还被困在这小小的客栈之中,其实归根结底便是他们缺少了一个这般的理由。   “福伯你的意思是,我们缺少一个理由,一个由头。”   刘熠经福伯这么一点,他顿时便想通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见他忽然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就好似在这一瞬间他开了窍道一般,然后便看到他双眼放光的盯看着福伯的面庞,随之目光坚定的说到。   “没错,眼下咱们正是缺少一个能让你们名正言顺的理由。”   欣慰的看着刘熠,福伯缓缓的说着。   “如果照这么来分析的话,那么我想在这岭川城中,怕是只有那么一个人会给我们这所谓的能让我和秦煜名正言顺的理由了。”   刘熠一边说着,一边双眼放光的看了眼汤小玉,他的视线直看的汤小玉瞬间红了脸颊,是那般的充满了侵略的色泽,让汤小玉心跳加速,让汤小玉面红耳赤。   “这个人是谁?”   听着刘熠口中模棱两可的话,尉迟琉璃听得是自己一脑门子的雾水,所以当刘熠话音刚落的时候,她便顺势的接过话腔,按奈不住自己心中的那份疑惑和好奇,急忙的开口问了起来。   “对啊刘大哥,你所说的这个人是谁?莫不是汤姑娘之前所说的那位何澜?又或者是那个疯子徐小蝶?”   不仅尉迟琉璃犯起了迷糊,就连心智早已快要花甲之龄的秦煜也不免的为之疑惑起来。   “不是何澜,也不是徐小蝶,更不是张寡妇,我所说的这个人就远在天边近在咫尺,你说我说的对吗汤姑娘?”   而刘熠刚一说完,便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坐在他斜对面的汤小玉的身上,更是将看着她的眼神变的无限的肆意与张狂。   “汤姐姐?”   ……   “汤姑娘?”   ……   几乎是同一时间,秦煜和尉迟琉璃便忍不住的轻呼一声,因为在这二人看来,目前能破了眼下僵局之人,怎么也不会轮到汤小玉的身上,但是对于刘熠这二人还是打心眼的选择相信的,所以即便是二人此时对于刘熠所说的这番言论感到心惊,但是他俩却都在惊讶之余选择了闭上自己的嘴,然后将话语权呈递到了汤小玉这位当事人的身上。   “我觉得你应该也想通了吧汤姑娘,福伯所说的那个理由。”   不理秦煜和尉迟琉璃,刘熠就是这般直勾勾的看着汤小玉,一字一句的向其发问。   “算是想通了吧,但是若是这般做的话,会不会对以后有所影响,毕竟如果要以这般的理由去让李公子露头的话,怕是也会直接的让刘少侠您直接的站在了李公子的对立面,就如福伯所猜测的那样,如果这位李公子只是汇贤庄站在外界的一枚棋子呢?我在想这么做的话,会不会也让刘少侠的身份在汇贤庄提前曝光呢?而且再说回来了,如果真的以这样的一个由头去对付李公子,可李公子并不接招怎么办?毕竟在他的眼中,这看似漏洞百出的套路实在是太过显眼了。”   汤小玉低头沉思片刻,索性的也就开诚布公的向在座的几人摊开了说,包括自己所顾忌的事,包括自己所忌讳的事。   “哎我说你们俩就别再给大伙打哑谜了行吗,听得我云里雾里的,你俩究竟都在说些什么啊!”   急性子的尉迟琉璃听了半天都不曾听明白刘熠和汤小玉所说的内容,只见在汤小玉说完话后刚不久,她便是第一个跳出来要求二人把这话再说的通俗易懂一些的人。   “说实话我也没听明白,你俩说话太绕了,绕的我脑袋瓜子都开始嗡嗡想了。”   接过尉迟琉璃的话,秦煜也向刘熠和汤小玉表露出自己的不满。   “其实这事一点都不难理解,说起来也并不复杂,要不你来替大伙解惑一回?”   看着眼前几乎要抓狂的尉迟琉璃,刘熠不仅溺爱般的于对方来了一记摸头杀,之后便极为宠溺的看着他这才新认的妹子,然后替其开口解释道,只不过他一边说着,一边却给了汤小玉一个‘你懂的’眼神,将话题又踢回到了汤小玉的嘴边。   “我来替他解释吧,其实刘少侠的话不难理解,大伙平日里都有过垂钓的经历吧,眼下的破局之策正如这垂钓一般,只不过不同与往日的是,平日里咱们都是以幼虫为饵,然后静待鱼儿自己上钩,而这一次刘少侠则是希望我以身为饵,然后借机将李公子钓出来罢了,只不过这具体希望我怎么从一个大活人变成这钓人的诱饵,我却着实的猜不到了,刘少侠你看要不你接着说?”   汤小玉着实的是为刘熠的面子考虑着,要不以她的聪明才智,她又怎么猜不出刘熠所想呢,试想一下当福伯点透了眼下的这些问题之后,她几乎是和刘熠同一时间猜透了福伯话里的意思,也几乎是不差于刘熠的想明白了下一步的对策,所以她又怎么会猜不出刘熠心中的那以身为饵的办法具体会是什么样的吗?只不过此时她毕竟对于这一行人来讲还算是个外人,有些话她若是以一个外人的身份来讲的话或许会不太合适,所以聪慧的她将心中的对策只说其一,至于那余下的部分,便交给刘熠去替一众人好好回答。   “你太鸡贼了汤姑娘。”   看着汤小玉那狡黠却又带着一些调皮的眼神,刘熠不仅对其笑骂一声,然后便结果对方再次踢回给自己的皮球问题,然后继续开口讲道:   “行了我也不跟你们打哑谜了,毕竟大伙都是一个战壕的兄弟姐妹,有些事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第一我希望秦煜和汤姑娘能一同的陪我去演两出戏,至于这场戏在哪演,我思来想去很久还是觉得,这第一出戏一定要在状元楼去演,而且这一出戏里我一定要张寡妇看到,至于第二出戏,我希望能在徐小蝶的面前去演、最好李公子也恰巧的会出现在哪里,而我之所以会安排这两出戏,目的便是为了让李公子以为汤小姐被我刘某人拿下了,让他以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这般心态来直接与我对质,这样我便能在第二出戏里,透过徐小蝶来间接的看破李公子的身份,如果他身后的势力不是汇贤庄的话,那么我们就需要在李公子的身上挖出他与汇贤庄之间的关键联系人,让那个人替我搞来这混进汇贤庄的手续,这样一来我既名正言顺,我又会高调到别人无法暗自里对我下手,试想一下人都如此的高调了,汇贤庄又怎么会让这么有流量的人在汇贤庄里出了事呢?我想汇贤庄的人但凡不傻,都会明白在这个年头里,流量便代表着银子,而我就是他们手中来钱最快的手段,既然有了钱,那么自然就会有人来与我合作,至此找出汤姑娘父亲的下落,或许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只要老人家此时还在汇贤庄,那么我便能和秦煜将老人家找到带回。”   刘熠说罢,福伯露出欣慰的神色。   天清啊,刘熠这孩子未来怕是会超过你的啊,妙哉妙哉……   看着刘熠夸夸其谈的样子,福伯喜在心中,乐在眉宇。 第一百五十八章 状元楼   要说这岭川城之内哪里最为特色,那么怕是当地人都要说起那坐拥东市繁华地市之内的汇贤庄和佣兵会了,可若是问起这岭川城之内哪里的饭菜最为特色,那么当地的人都会是异口同声的向往来的旅客们推荐状元楼。   状元楼状元楼,相传当年的文状元王槐儒便是因为在此楼内闭门潜心三载之后,这才能在最终的殿试环节一路高歌,最终拔得文状元的功名,故此地也因为王槐儒高中文状元的原因变得天下闻名,也逐渐的成了这外地人来到岭川城必逛的景点之一了。   正所谓一个城市有阴就有阳,有黑就有白,相同的道理其实放在岭川上则显的更为的真实,在这里有着全龙寰甚至是全天下最为发达的佣兵交易系统,在这里拥有着全帝国最为猖獗的地下黑拳赛事,在伴随着汇贤庄和佣兵会在此处生根发芽之后,无数的黑钱庄开始滋生,无数依靠信息贩卖和一系列的拳赛而发家致富的乡绅们就如同韭菜一般,是一茬接着一茬的在这岭川城内繁衍生息,而这些便是岭川的黑道,便是岭川的阴暗。   然而世间万物皆有法度,秩序是永远凌驾于人性和抉择之上的,所以既然有了阴,那么阳自然而然的也会相继滋生,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中,以岭川府为首的官府势力则是代表了绝对的公平和正义,最起码让外人是这么看待的,在岭川府的带领下,诸如状元楼这般的民生也在这偌大的城市里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发展,而这也正是当地的老百姓在自个儿明知道汇贤庄和佣兵会的强制手段下还要将家定居在这里的原因,因为这里足够混乱,因为这里的百姓能够从这混乱之中谋利,即便是他们所要为这些利益付出太多,甚至极为可能的会为了这些利益付出自己的自由和生命,可即便如此,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还是有无数的人选择迁居到这岭川城中,只因为在这群人的心目中,利益便等同于机会,而机会便等同于改变自己命运的手段。   状元楼的老板徐天亦是如此,即便他的亲闺女徐小蝶被当地的地痞折磨到了发疯,即便自己苦心经营的酒楼被汇贤庄的人折腾到近乎关门,可是在岭川这座巨大的染缸之下,在岭川这座巨大的金山面前,徐天还是咬着牙的走访四处关系,这才得以让状元楼在这座古城之中继续扎根。   看着眼前的这座五层宝塔样式的酒楼,刘熠心中倍感奇怪,因为他不明白,为何眼前的这座状元楼明明被汇贤庄的人端了一次,可是这里的生意却还会如此之好,甚至可以说是座无虚席,但是此时的他还心系着汤小玉的嘱托,毕竟他是带着任务来到这状元楼的,所以即便是内心疑惑,他也只能将这份疑惑埋在心中,然后轻轻的搂住了汤小玉的腰身,俩人就这般嘤嘤笑笑的进了这座状元楼。   天之大,大到无疆无界。   人之小,小至有欲有求。   横批:天下人心。   在这两根被刷满了朱砂色泽的红柱上,一副凿刻在木板上,然后又用着烫金色的金漆,以一种极为豪迈的字体倾洒在其上的对联,就这般的从刘熠和汤小玉的身边经过,待二人与对联擦肩而过之后,刘熠不仅的嘴角微微上扬,甚至连他身边的汤小玉都不曾发现这般的笑意。   眼下距离自导自演的戏码还尚有些时间,刘熠索性的便拉着汤小玉的手,随意的找到了一处刚被收拾好的卡座,然后以一种极为绅士的姿态,先是替汤小玉拉开了她面前的椅子,待自己安排好对付坐稳之后,自己这才安静的坐于汤小玉的对面。   这一眨眼近乎半个月过去了,好在那天在街上汤小玉拼命的用自己的胳膊护住了自己的头部,然后将自己的头部深深的埋在自己的手肘部位,这才让汇贤庄的那群家丁们没有给自己破相,要不然刘熠也断不会再以她为诱饵来勾李公子现身的。   虽说汤小玉在年岁上还要比刘熠大上四五岁之多,可是也不知怎得,岁月好似并没有在她的容颜上侵蚀过多,如果不拿她和尉迟琉璃去比的话,她的容颜放在这岭川城内也当属一流之上了,再加上她多年清贫的生活导致了她的身体是有一些偏瘦的,其身材并不似岭川府里的那些吃的肉乎乎的女人可以比拟的了的,所以当初她告知了刘熠几人有关自己的过往经历之后,几人并未对此产生过丝毫的怀疑,毕竟她的颜值和身段在这里摆着,这是老天爷上次给她的,她也做不得假,再加上她那近乎温柔的脾气,别说是那位一直都未曾露过面的李公子了,就连刘熠都不免的会偶尔为之心动一二,如果不是刘熠此时心系家中的那位母老虎的话,怕是她早就成为了刘熠的逆鳞所在了吧。   这些日子的修养让汤小玉身上的伤其实已经好的大半了,只余下一些创面较大的伤势,她还会选择继续的缠着药布,而那些琐碎的伤她早已是不再外敷任何的药了,更加庆幸的是她的脸上是一处伤都不曾落下,这也让她此刻看起来就如同未受伤之前的她一般,而唯一的区别怕是只有她的妆容打扮了,此刻的她身着一套十分名贵的缎面长裙,不再是以前的那般素人装扮模样,此时的她给人一种更为雍容华贵的感觉。   也正因为汤小玉那自身过硬的实力,刘熠坚信自己若是要以汤小玉为诱饵的话,李公子定会对自己心存不甘,自己到时候再借机发挥,不怕他李公子不乖乖就范,因为他坚信一点,文的行不通那就来武的,武的再行不通那就来狠的,要是连狠的都行不通,那就怕是得对这李公子来点特别的调味料了,不过他相信自己的本事,更加相信李公子不会糊涂到逼迫自己使出狠的或是之后的特殊调味料的,因为从李公子这些日子能因为有人出手帮助汤小玉教训了汇贤庄的人之后而选择自己暗自的躲起来便能看得出,这李公子不仅仅是一位贪生怕死之辈,更是一位聪明绝顶之人,那么这事在他看来就好办得多了,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那么有些套路就不必真的使出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戏要演全套   也不知秦煜最终对张寡妇使了什么办法,只见到当他一个人跑来状元楼的时候,张寡妇则是紧紧的跟着他一路小跑进了状元楼内,至于说张寡妇此时满脸做贼的样子,当真是于这郎朗青天是极为不符的。   “还不快滚?”   只见到此时的秦煜是显得极为嚣张的,他一个人跑到一名书生模样打扮的男子面前,对其恶狠狠的说了句话,期间还看似无意的向对方露出了自己腰间所挂着的一把钢刀,然后便用自己的鼻孔看着对方,时不时的从自己的鼻息之间暗喝出一口丹田之气。   秦煜的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可是把这位刚准备点菜的男子吓着了,只见他急忙站起身来,在一阵哆哆嗦嗦之中是一路跌爬着逃出了状元楼内,期间更是因为自己的内心之中太过于紧张和害怕,导致了自己在过门口的那处门槛的时候,竟然还被那状元楼的门槛所绊住了自己的脚,让自己狠狠的摔了出去。   看着对方那般狼狈的模样,秦煜内心之中是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对方于自己一般身为七尺儿郎之躯,竟然连这点胆魄都没有,这稍微的吓他一下,便会让对方露出如此囧样,当真的是给这天下男人丢脸,笑的是没想到自己这人生之中的第一回演戏,便能成功的将对方吓成那样,这无疑对于他来讲是一件极为兴奋和令他光荣的事,没想到他活了这大半辈子,这会才终于的过了把演戏的瘾,而一想到稍后的高潮部分,他的内心之中便是一阵亢奋和激动。   千万别演砸了,千万可别演砸了。   虽说秦煜的内心是极为的忐忑,但是他却不能将这股忐忑之意流露在自己的面容之上,然后被张寡妇所拆穿这一切,所以此时的他一屁股坐稳之后,依旧用着自己那看似恶狠狠的目光环顾了一周之后,这才极为夸张的一把将自己腰间的钢刀摘下,然后看似随后的被他重重的砸在了桌面之上,随着他这么一闹腾,围绕着他而座的一圈人皆是急忙的底下自己的脑袋,只是单纯的加快了这些人进食的速度罢了。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看着不远处那演技浮夸的秦煜,汤小玉不仅用手轻柔自己的太阳穴,随后哑然失笑的说到。   “我也觉得老秦这傻小子刚才的那下确实是演的过分了一些,现在咱俩只能希望张寡妇这个人不够聪明,盼望着她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出来,要不然今天这戏怕是要让老秦这臭小子给我唱黄了不成。”   笑骂之中,刘熠不仅的开始有些担心,毕竟秦煜此时的那番表演,着实的是令他不忍直视的,不说演的有多逼真了,就是这漏洞百出的浮夸造型,也足够毁了他这几日为此精心安排的戏码了。   “掌柜的,掌柜的,掌柜的你他娘的快给爷死过来!”   一声粗鄙不堪的叫骂之后,秦煜忍不住的一掌重重的拍在了他面前的桌面上,而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也不知从哪个旮旯拐角的地方钻出了一位跑堂装扮的小伙子,然后就这般安静的站在他的面前。   “请问这位爷有何吩咐啊?”   只见跑堂小伙一脸谄媚的笑看着秦煜,语气之中尽显恭敬和崇拜之音。   “热上两壶酒,然后再给爷爷端来三斤羊肉,再来上一只肥鸡,蒸一条鱼,记着是不要刺的那种,然后再给爷爷爆炒一份腰花,还要一斤米饭。”   既然是吃刘熠这为大户的,公粮那便更要敞开了肚皮的吃,甭管秦煜此时的肚子能不能塞得下他所点的这些吃食,此刻的他就是要给远处的张寡妇营造出一种错觉,一种自己就是一个粗人的错觉,营造出一种自己待会便会因为喝酒之后与自己的兄弟偶遇,然后薄幸嫂嫂的戏码,所以此时此刻他一直都在谨记着自己的使命和任务,那就是竭尽所能的将眼下的这位鲁莽糙汉的形象塑造的更为真切,好让张寡妇更加坚信前几日的自己乃是装出来的绅士感而已,而此时的这般粗鄙的鲁莽糙汉才是真正的他。   “啊这么多,小的怕是得多嘴问爷一句,您今儿个是几人用食啊?”   跑堂的一听秦煜一下子就点了这么多的饭菜,一时间他整个人都懵了,待过了半晌之后他才急急忙忙的再向秦煜亲口确认着。   “废什么话都,就爷爷一个人吃,还不麻溜的快去做,再在这与爷爷多嘴,小心爷爷劈了你的嘴!”   秦煜说罢便双目怒瞪,随缘便一掌狠狠的拍在了自己的钢刀上,其欲意不言而喻。   “爷爷息怒爷爷息怒,小的这便去安排,还请爷爷稍等……”   话还没说完呢,秦煜便看到跑堂的小伙计是一溜烟的给溜走了。   “这臭小子真当我是公户啊,这吃大户也没这般的吃法啊,身上的钱迟早要被这小子给吃穷啊!”   就秦煜那点菜的大嗓门,不远处的刘熠是不可能听不到的,当他闻之他的这位好兄弟是如此的吃大户,气的他差点就从椅子上一屁股能弹起来,可见把他是气得够呛。   “行了行了,我说你不是还要演戏呢嘛,既然如此的气不过,不如待会就趁势多抽抽秦少侠,依我看秦少侠的底子也好,多抽几下也不碍事的。”   笑眯眯的看着眼前气到不行的刘熠,又扭头看了眼不远处嚣张跋扈的秦煜,汤小玉不仅在刘熠的耳边轻声打趣到。   “哎我说你这个主意好啊,我看行,叫你这臭小子阴我一道,嘿嘿嘿,老秦啊老秦,我叫你吃大户,我叫你吃大户……”   一边盯看着远处的秦煜,刘熠一边看似自言自语的不断小声嘟囔着。   至于张寡妇则是听到了秦煜那般的点菜之后,也是被对方的这般狂风暴雨式的点菜方式给惊住了,是迟迟的都不曾回过心神来。   “啊……啊……啊……阿嚏……”   就在这般热闹的状元楼里,秦煜竟然会因为突如其来的一阵阴风而重重的打了一声喷嚏,既然是演戏,那么就要演的真,演的像。   秦煜就在这多方人马的密切关注下,伸出自己的食指,然后看似极为用力的一把将其戳进自己的鼻孔内,随之双眼一翻,整个人便呈现出一股飘飘欲仙的快感,待一番云雨之后,他这才将自己的食指从鼻孔中抽了出来,待食指与拇指相互之间轻轻的揉搓了一阵之后,便将食指整个的塞进了自己的嘴中。   为了将这戏码演的足够的真,为了将这鲁莽糙汉的影子刻在张寡妇的心里,秦煜算是真的豁出去了,而他的这番鬼神举动,顿时是惊的刘熠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了。 第一百六十章 听说你要吃大户啊   很快的方才跑堂的店小二便将秦煜所点的饭食给端到了面前,尽管目光之中尽是诧异之色,可是身为一名跑堂的店小二,他该有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只见他一一的将托盘中的酒肉安稳的放在了秦煜的面前之后,这才朝着对方尴尬一笑,随后便一溜烟的跑去别桌帮忙去了。   望着眼前这一桌子丰盛的酒肉,秦煜顿时食欲大开,只见他先是给自己满上了一大碗的老酒,然后仰着脖子便一饮而尽。   “好酒啊!”   赞美之余,秦煜眼疾手快的一把撕下大肥鸡的鸡腿,然后长着大嘴就朝着手中之物咬了下去,那是一嘴满满的幸福感觉,那是满满一嘴油乎乎的人间绝味。   “臭小子……”   望着远处正在大快朵颐的秦煜,刘熠的脸是黑的不像样子,纵如他这般的富家公子哥,也从未有过秦煜这般如同流水般的花钱手段,单看对方那一桌子的食材,想必应该价值不菲的,而此时在他和汤小玉的面前,也仅仅只是点了两碗素面,然后又点上了一道拍黄瓜,一道凉调豆芽罢了,至于荤菜他是一道都没点,美言说是因为汤小玉大病初愈还不能食得荤腥,实际是只是因为他舍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   暴风骤雨之后,秦煜竟然真的将自己面前的这些食材全部吃光,眼看着就要到他与刘熠二人相约定好的时辰,他便将剩余的一点老酒尽数干尽,然后又通过自身的内力让其力道开始朝着面庞游走而去,待他将自己的脸色憋得有些涨红之后,这才面露心满意足之色的一把从怀中掏出几粒碎银子,用力的被他拍在了桌子面上。   “不用找了!”   看似粗犷的吼完之后,秦煜这才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期间更是因为脚步虚浮而险些让他顺着桌角跌一个大跟头,要不是他急忙的扶住了桌子的边沿,稳定住了他的重心,怕是这一个大跟头肯定会让他好好的再喝上一壶。   一看秦煜起了身,不远处的张寡妇也顺势的急忙结账起身站了起来,毕竟她此时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暗中盯着对方,然后将秦煜的行踪如实的传递给李公子听,也不知秦煜跟她说了些什么,让她能对于秦煜的行踪是这般的看重。   稍微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之后,秦煜这才晃悠着自己的身子想着要朝着状元楼的外面走去,只不过当他恰巧路过刘熠和汤小玉的身边的时候,他便忍不住的一声轻叹。   “咦?这……这……(嗝儿)……这不是……大哥吗?怎的……今……今……儿个会如此……之……巧啊,嘿……嘿嘿……嘿……感情今……儿……个你……也在这……这……这里吃饭啊,大……(嗝儿)……大哥你……你……也不给……兄弟我……介绍一下,大哥……身……身……身边的这位……美人是?”   极力的伪装出自己已不胜酒力的模样,然后又拟出结结巴巴的卷舌腔音,秦煜的这般演技着实的令刘熠目瞪口呆。   “她是你嫂子。”   既然是演戏,那便要演的真切,演的要让躲在背地里观察着这一切事物的张寡妇信以为真,所以当刘熠话一说完之后,他便将汤小玉正式的推送到了秦煜的面前。   看着汤小玉那般精致的模样,不远处的张寡妇大吃一惊,再加上刘熠与汤小玉之间那般看似亲昵的小动作,更是让张寡妇的内心极为嫉妒。   “嫂子?嘿嘿嘿……嘿……大哥同……同……我皆是……佣……兵出身……(嗝儿)……的糙汉子,是正儿八经的大……光棍一……一……一……个,怎么可能会来……的嫂……嫂……子一说,叫我看她(嗝儿)……定是大哥在……这岭……川城里……临时……寻……来的姘头,嘿……嘿……嘿,既……既……然是姘头,是兄弟……的……就要……有……福同……享,快……来让……哥……哥我好好的疼……上一疼。”   醉意朦胧的眼神下,秦煜便当着刘熠的面向汤小玉的脸蛋伸手摸去,而他的这一举动顿时惊得汤小玉小脸煞白,更是整个人一下子扑进了刘熠的怀中,至于刘熠则阴沉着脸,目光阴狠的盯看着他。   “兄弟你喝多了。”   刘熠一字一句阴狠狠的对秦煜说道。   “那么小……小……(嗝儿)……小气干……嘛,不……就是个……妞么。”   好似秦煜并没听出来刘熠的言外之意,依旧是想要再去当着刘熠的面去骚扰汤小玉。   “哼!”   而刘熠则只是暗哼一声,随之将怀中的汤小玉护于身后,想也不想的便一拳打在了秦煜的脸上。   这一拳顿时将秦煜直接打趴在地上,还未等秦煜反应过来,刘熠的第二拳便接踵而至。   “我靠不是说做戏呢嘛?大哥你可之前没说要打我啊!”   情急之下秦煜急忙趁势一把拽住刘熠的衣领,然后极为不解的小声对其抱怨起来。   “打你,打你都算轻的了,你刚才吃大户吃的可过瘾了?我叫你当着我面吃大户,我叫你当着我面吃大户……”   一听秦煜的抱怨,刘熠顿时更是觉得气的不行,只见他一边朝着脚下的秦煜疯狂的挥舞着自己的拳头,一边对着他极为小声的不断嘟囔。   不过虽说二人看起来打的是有来有回的,招数套路更是比比皆是,但是其实秦煜和刘熠二人皆是把握着分寸的,所出的招式看似威力无比,实际上打在人身上是压根就不痛不痒的,只不过唬一唬张寡妇倒是绰绰有余。   看着刘熠和秦煜俩人互殴到一块,又看着一旁汤小玉的那关心的模样,张寡妇便一溜烟的流出了状元楼,看样子应该是要去找李公子汇报去了。   “行了行了我说你俩都别演了,这人都走了。”   一看张寡妇离开了状元楼,汤小玉便急忙的俯下身子,一手一条胳膊的将地上扭打在一起的刘熠和秦煜二人给拽了起来,然后轻声的对着二人说到。   “刘大哥,你这临时加戏好歹提前给我说一声啊,那一拳可真是疼死了。”   看着刘熠,秦煜极为委屈的抱着不平。   “该,谁叫您欠的,谁叫你吃大户的,我这兜里的钱要可是要扛到咱们到漠北的,你这一顿下去,怕是要吃进去咱们一行人半个月的口粮,我不打你打谁,别说我打你了,待会回去了我还要将此事告知琉璃,你看琉璃打不打你吧。”   看着眼前委屈到不行的秦煜,刘熠顿时便是一通气,只见他一边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灰尘,一边不断的埋怨着秦煜方才的那般表现,而秦煜则一听到对方要将自己刚才吃饭的那一幕告知尉迟琉璃,瞬间便如同瘪了的气球,是啥怨气都没了。   “行了,这第一场戏既然演完,你俩便先回去等消息吧,我这便跟着张寡妇去看看这李公子究竟藏在何处。”   刘熠说完,便将汤小玉交给了秦煜,自己则快速的离开了此地。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何澜   很快的汤小玉有了姘头的这个消息便在学府街传开了,当然了这其中少不了张寡妇在其背后推波助澜,更少不了李公子在其背后的操纵舆论。   虽说李公子近些日子是有些躲着刘熠一行人的,可是当张寡妇为了将状元楼所见一幕告知给自己的主子,她还是将李公子所身藏的地方给暴露了,刘熠还是如愿的找到了汤小玉口中的这位罪大恶极之人。   要说这位李公子的确是长了一副颇为俊俏的嘴脸,若是没有汤小玉在之前所说的那番言论的话,怕是刘熠断不会将自己眼前的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与始乱终弃的情场浪子所挂钩的,单就从李公子所给他的第一面眼缘来讲,李公子定是出自大家族之内的,从他的穿衣打扮,从他的言谈举止,从他那从容不迫的神态来讲,从他那颇为严谨的思维来说,这位李公子断不会是那泛泛之辈。   既然地方已经找到,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那么他便需要徐小蝶这位能配合他出演第二出好戏的关键演员了。   岭川夜,城隍下。   眼看着这岭川便要进入夜里了,可是此时来这城隍庙来祈福的人却依旧很多,无数的人都会在庙门口或多或少的买上一些香烛,然后便高举着手里的物件,一各个的都显得极为虔诚的朝着庙内走去,看到此情此景,刘熠也不免的有些心神向往,毕竟他人都来了这城隍庙,不进去拜一拜也是说不过去的。   “怎么不进去?”   忽然一声颇为好听的女声在刘熠的背后响起,而刘熠则是迟疑了片刻之后,便微微一笑,随后缓缓的转过身去,以让自己能面对面的看着这位来者。   “你怎么在这?何澜。”   看着眼前一身得体长裙的何澜,刘熠不仅率先的朝着对方微微低了下自己头,让自己的目光低于对方的嘴唇,以示自己出于对何澜的足够尊敬之后,这才一边抬着脑袋一边轻声问到。   “眼下无事可做,便想着来这城隍庙里拜一拜,却不想着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了你。”   只见何澜轻轻的回应了刘熠的友好示意后,这才不咸不淡的对其开口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啊,正巧在下也想在这城隍庙里好好的静一静心境,何小姐不如咱们一块进去如何?也好给彼此搭个伴。”   说着刘熠便向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以示为请的姿势。   “这般也好。”   而何澜则是迟疑了片刻之后,便独自朝着城隍庙的方向走去,在经过刘熠的身边的那一刹那,她这才轻声的告知了对方。   看着何澜的身影,刘熠不仅一笑,便紧追着对方的脚步朝着庙内走去,不过在他还未踏足庙前的门槛的时候,他还顺势的帮何澜买了一些香烛。   只见刘熠和何澜二人是极为安静的跪在城隍老爷的神像面前,二人纷纷的闭上眼睛,显得自己是那般的虔诚,更显得自己是那般的心诚,虽说两个人都极为的安静,但是从二人那不断活动着的嘴唇不难看出,此时二人正在衷心的向城隍老爷在祈福着什么,待良久之后,刘熠则率先的朝着神像三叩首,然后这才缓缓的站了起来。   看着眼前依旧紧闭双眼向城隍老爷祈福的何澜,刘熠不仅的有一些疑惑,要说何澜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岭川人,作为一名纸扎店老板的二女儿,按理来讲她不应该有着眼前的这般气质才对,她应该和汤小玉所给人的感觉一般才是,毕竟在他看来,这俩人皆是活在这真真切切的红尘之中的女人,所以二人的身上应该要有更多的烟火气息才是,汤小玉身上的烟火气息他能感觉的到,但是从何澜的身上,他却始终都察觉不到对方身上的烟火气息,这点也一直的被他所猜疑着,要么就是说何澜天生便自带着这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凡气质,要么就是说何澜的身后定是隐藏着一位真正有着仙风道骨般道行的高人,与其让他相信第一种解释,他宁可相信在何澜的身后是真正的存在着这么一位强者。   可是这般的强者又为何会帮助何澜呢?   刘熠想不通。   “走吧。”   而就在刘熠愈发的看不懂何澜的时候,对方这才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顺手的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后,这才对着他轻声说完。   “好。”   刘熠说完便径直的越过何澜,将闭上的正殿大门替何澜缓缓推开。   “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查出李公子的背景,从你前一阵子带着你的兄弟三番两次的找我我便能看得出,今夜若是你不着急回去的话,那你便随我一同去见一个人吧。”   前脚刚刚踏出正殿大门,何澜便看着眼前的刘熠,随后轻声的采用着询问的口吻向其说到。   “我今夜并无别的事情,便与你一同走这一遭。”   短暂的诧异之后,刘熠顿时间便收回自己的心神,随后急忙的回应着对方,因为他怕若是自己再稍加犹豫的话,自己就会错失这次的机会。   能让何澜这般嘴硬之人开口,那可真是不容易啊。   “刘公子你确实是位聪明人,你且随我来吧。”   看着波澜不惊的刘熠,何澜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说了句后便又独自朝着城隍庙的里院走去。   去里院?难不成何澜口中的这人就生活在这城隍庙呢?这人会是谁呢?还是说这个会是一场由预谋的设计呢?就如同自己和秦煜一块设计张寡妇的那般呢?难道何澜其实一直都是跟李公子站在同一阵营的人呢?真的有这种可能性吗?   越是看着何澜,秦煜便越是看不懂何澜,生性本就多疑的他不免的便会因为对方的随口一句而多想,更何况是眼下的这般特殊时期呢?   可是何澜都已经将话挑明了,那就说明其实她是很清楚刘熠想要什么的,也十分清楚刘熠究竟想要获得什么,从她那从容不迫的表现来看,怕是她口中的那位人,是早已洞悉了刘熠一行人的目地的。   怕什么,不就是个人么,难不成还会吃了我。   眼看何澜便要绕过正殿前往内院,刘熠这才忍不住的猛吸一口气,然后这才一路小跑的紧跟着对方的步伐,一股脑的钻进了内院之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徐小蝶   令刘熠没想到的是,何澜口中之人竟然也是一位女子,更确切的说,是一位给人一种充满了智慧的女子,是一位能直接窥破人性本质的女子,是一位能不依靠言语便给人产生震撼感觉的女子。   “刘公子,我们终于见面了。”   还未等刘熠从眼前的震撼之中反应过来呢,他面前的这位妙龄女子却率先的对其开了口。   “还未请教阁下是……”   收起自己内心之中的诧异与疑惑,刘熠还是向对方展现出了一位世家子弟应该有的样子,只见他微微的站直了腰身,然后面露一丝微笑,向其友好的质问。   “刘公子这些时日不是一直都在找我吗?怎得澜姐没向你说起我吗?”   一听到刘熠的质问,只见这名神秘女子诧异的看了眼待在自己一侧的何澜,然后甚至还不解的朝着对方小声嘀咕了一句,至于这俩人嘀咕了些什么,刘熠并未听的清楚,只不过从神秘女子那略显的有些夸张的嘴型来看,怕是她再向何澜证实些什么事情。   待二女小声讨论了一阵后,神秘女子这才又将自己的目光重新的锁定到了刘熠的身上。   “奴家姓徐。”   神秘女子说完,便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面貌逐渐显得惊讶的刘熠。   徐???   徐!!!   惊愕,除了惊愕便是兴奋,只见刘熠忽然一个跨步的来到神秘女子的面前,就这般痴痴的盯看着她的脸,然后半天都不曾说出一个辞藻。   “外面的都在传说你疯了,不过我发现,疯的或许是外面的那些胡乱散播谣言的人吧。”   就这般三人静默了半晌之后,刘熠这才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位女子,然后一字一句的向对方慢吞吞的说完。   “公子的聪慧确实是少有罕见,但是公子又为何会如此笃定的认为我便是那外界口中之人呢?”   徐姓女子同样直勾勾的看着刘熠,却是以一种偏快的语速回应着对方的质问。   “要是我连这点都没办法确认的话,怕你也不会安排何澜去门口等我了吧,你说我说的对吗,徐小蝶?”   试问谁敢去想,眼下正与刘熠当面对峙之人,竟然便是在坊间被传说是已经疯掉的徐小蝶。   只见此刻当刘熠直呼出对方的名字后,徐小蝶并未表露出更多的神情,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盯看着自己面前站着的男人,只不过此时她的嘴角开始微微有些上扬,微笑之中一股权术算计的味道皆是充斥在其眉宇之间。   “何澜是我的徒弟。”   徐小蝶轻声的说着,期间整个人没有丝毫的神态变化,就好似她说出的这般话就如同平日里饮水吃饭一般的平常。   “我猜出来了。”   顺着徐小蝶的话,刘熠极为自信的说着。   “我是故意装疯的。”   徐小蝶再次告诉刘熠一个秘密。   “我也猜出来了。”   而刘熠则再次自信回应着她。   “也是因为我让人去给李公子提前透风报信,他才会躲着你们的。”   听到刘熠连续的猜到了她之前的部署,徐小蝶明显的一愣,但是转瞬之间她又再次变回原先的自己,随后便再次的开口承认了下一件事。   “没见到你之前我还对此没有头绪,不过当我看到何澜和你的关系之后,这点我便也猜到了。”   没想到刘熠连这点都猜到了,这倒是令徐小蝶感到颇为的吃惊。   “哦?没想到刘公子的智慧当真的极为厉害的,没想到你连这点都猜到了,你对于这事态的观察可当真是做的极为透彻和细腻,不过或许有一点你就铁定的猜不到了。”   徐小蝶一边说着,一边自信的看着眼前的刘熠,待自己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之后,她这才低头轻抚着自己手中的一柄摇扇,然后轻声说道:   “汤小玉的事是我做的,她父亲也是我亲手送到汇贤庄的,包括之后汤小玉当街被打亦是我派人所为,不知道这一点你可猜透了吗?咱们青州大名鼎鼎的地炎宗少宗主,刘熠。”   当徐小蝶直呼出他的姓名的时候,刘熠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铁青,令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位徐小蝶的手段和计谋都要远比汤小玉当初向其口述的那般厉害的多,甚至二者之间的差距简直可以说是天壤之别,汤小玉口中的徐小蝶乃是一位为了爱情而发了疯的寻常女子,可是此刻坐在他面前的徐小蝶,谈吐之间杀伐果断,这可不万万不是汤小玉所向大伙形容的寻常女子啊。   “你……调查我?”   转瞬之间刘熠话音阴冷。   “刘公子莫不是对我动了杀心不成?”   看着刘熠快速变换的心态,徐小蝶竟然丝毫不慌的依旧缓慢却又果断的向其说到。   “那你怕是要在今夜势必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了。”   而刘熠则步步紧逼。   “呵呵呵呵,刘公子你太高看我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哪会是你地炎宗少宗主的对手,何澜一直在告诉我,让我小心于你,说你是个聪明人,在我看来你的确如此,那么既然你是个聪明人,那我自会与你以一种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方式去交谈,你说是不是这般的道理呢?”   徐小蝶依旧云淡风轻。   “那是自然,否则咱俩此时的对话,可就不是这般的过程了。”   说罢刘熠便直勾勾的盯看着徐小蝶,然后自己则是一屁股坐在对方面前的地板上。   “不光是你,包括与你同行的一男一女我也尽数清楚,毕竟这铸剑山庄出来的人,若想要做到完全的不被江湖之人发现是断不可能的。”   徐小蝶丝毫不觉得刘熠此时的举动有些不尊重自己,反而在她看来,刘熠此番的做法才叫真正的体现出对方是一个聪明的人,只见她就这般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刘熠,然后对其说着。   “徐小蝶?的确厉害。”   听着徐小蝶的话,刘熠不仅嘴角一抽,然后看似讥讽的自嘲一句,只不过此刻的他倒是在庆幸一点,那就是有关秦煜和尉迟琉璃真正的身份,从对方能当着他的面说出铸剑山庄这四个字的时候,他便断定此刻的徐小蝶还没有真正的摸清楚秦煜二人的身份。   “我需要你帮我刘熠。”   忽然,就在刘熠想要去猜测徐小蝶下一步所要说出的话的时候,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开口以求自己的帮助,而这一下,他彻头彻底的被徐小蝶搞糊涂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破局   “我需要你帮我刘熠。”   这是徐小蝶长这么大第一次求人,也将会是她人生里最后一次求人,因为在她看来,也只有刘熠这一行人,能帮助自己破除此时的困局。   听到徐小蝶冷不丁的冒出这一句,刘熠也是瞬时间有一些懵的,他不清楚徐小蝶这又是在耍什么花样,又或者是要为对方接下来的话埋下什么伏笔?可是无论如何,他始终觉得徐小蝶明显的是在利用自己,然后以通过自己的能力来去替她解决掉一些麻烦。   “徐小蝶你究竟想说什么?”   虽然很是疑惑,但是刘熠还是强压下自己心中的那股猜忌,当着徐小蝶的面以猜疑的口吻问去。   “你想要替汤小玉找回她的父亲,这我可以帮你,因为此刻只有我知道她父亲的下落,而我所需要你帮我的其实只有一件事而已,做完了这件事,我便将汤小玉的父亲亲自送到你们几人的面前。”   徐小蝶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探出自己半个身子,好让自己距离刘熠能更近一些。   看着眼前的徐小蝶,听着她方才的那番模棱两可的话,刘熠不知道自己此时要如何的去做那所谓的正确的选择了,因为在他看来,徐小蝶的话里充满了欺骗和狡诈,充满了谎言和杀机,正因为徐小蝶给了他一种这般的感觉,这也让他更加的不能够去选择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去确信此刻的徐小蝶是不是还在给自己挖坑,然后好在那一个接一个的坑里为自己设下陷阱。   “对于我来讲,汤小玉始终还是一个外人。”   想了很久之后,刘熠这才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徐小蝶,随后轻声回应。   “刘熠,这汤小玉在你眼中算是一个外人,可一路与你进岭川的那两位,对于你而言怕就不算是外人了吧。”   刘熠方才的话让徐小蝶轻笑一声,随后便开口回呛了一句。   “徐小蝶,你这可就属于到道德绑架了。”   徐小蝶的话让刘熠的脸色更黑了,只见到他深呼吸了一下之后,这才幽幽说到。   “我知道,我更知道你此时此刻对我这般的策略是没有丝毫的破局之策的,因为你是一个聪明人,我刚才都说了,既然你是聪明人,那么我自然会以一位聪明人的身份与你交谈。”   这一刻,貌似徐小蝶占尽了上风。   就这样,刘熠和徐小蝶就在这间小屋之中,在何澜的眼皮子底下,相继的陷入了沉默,俩人就是这般直勾勾的盯看着对方,死死的直视着对方双目之中的最深处,以寻求彼此之间那稍纵即逝的破绽。   “说出你的条件。”   几乎是在异口同声之间,刘熠竟然和徐小蝶同时向对方发问,而这一刻,就在不远处站着的何澜也不禁的被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撼住了。   在何澜的认知中,徐小蝶便是这天下最为聪明的女人,她的智谋、她的决策、她看待问题的角度和深度都是远远的将自己甩在身后,她能从简单的交谈之中便牢牢的抓住男人心中的软肋,然后便死咬着这处软肋不放,直至对手心甘成为自己手中的棋子,她亦能够看破诸多问题的本质,从而在多变的时局之下寻求机会。   所以在何澜的认知中,在这偌大的岭川城内,从来就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在徐小蝶的套路下走过三招,而眼下的刘熠竟然直到此刻还能跟徐小蝶相互对峙,竟然还能在二人对峙期间丝毫不落下风,这无疑是令她极为的吃惊和不可思议的,毕竟在她的心中,这天下之中就没有一个男人会是徐小蝶的对手。   却不曾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了一个刘熠。   看着彼此的双眼,感受着彼此之间的气势,二人异口同声的说着相同的话,而当二人都说完这句话后,徐小蝶便笑了,刘熠却神色愈发凝重。   “怎么说你都算是客,那么我既然作为主家,那自然便是我先说了!”   笑看着眼前的刘熠,徐小蝶清了清嗓子后,这便急需说道:   “我需要你深入汇贤庄,在汇贤庄里替我找来它们与佣兵会之间往来的账本,然后将找到的账本交给我便好,而我作为回报,便将汤小玉的父亲亲自奉还,同时还会安排你们一行人顺利的走出岭川地界。”   徐小蝶说罢,便等着刘熠的回答。   “那我们能得到什么?”   刘熠的回答总是能是那般的出乎徐小蝶的意料。   “我方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说我会将汤小玉的父亲亲自奉还,同时还会安排你们一行人顺利的走出岭川地界。”   听到刘熠的质问,徐小蝶不仅眉头一紧,随后原本脸上的笑意渐渐平复,开始以一种平常的表情在回答着刘熠的质问。   “你说的很清楚,但是却不够分量,这点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说到这里,刘熠忽然轻笑了一声,然后细眯着眼的看着眼前的徐小蝶,而他此刻之所以会有这般的神气,完全是因为他已经逐渐的掌握了与徐小蝶交涉的诀窍,找到了能破除徐小蝶对于自己所设计下的这环环困局的钥匙。   “刘熠,你当真就以为仅凭你们几个人的能力和本事,就能够活着离开岭川吗?”   此时的徐小蝶依旧如同刘熠刚才的那般脸黑了,只见她思来想去了很久,这才朝着面前的刘熠快速说到,语气之中已经开始有一丝愤怒和焦躁的韵味了。   “哼,我想其实你大可以试一试的。”   刘熠说完,便看到他忽然一个闪身,然后整个人便凭空的出现在了徐小蝶的身后,然后探出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的触碰在徐小蝶的太阳穴的位置上,至于他本人,此时则是在徐小蝶和何澜的面前,第一次展露出自己那一身无比嚣张的气焰和神态。   “砰……”   只见刘熠慢慢的俯下身子,然后将自己的嘴唇贴进徐小蝶的耳边,再其耳边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叹声词,而这声叹声词,却已经是让徐小蝶激出了一身的冷汗。   因为徐小蝶压根就没有想过,刘熠竟然会如此的有本事,对方竟然会在眨眼之间便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见,而还未等自己反应过来,刘熠便会凭空的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还拿手指着自己的脑袋,看来自己真的是太小瞧眼前的这个地炎宗的少宗主了,可即便自己被对方的这一手所深深的震惊,但是她也更加的坚信自己之前所做的一系列的选择和判断,她更加坚信刘熠定是那个会帮她将账本偷出汇贤庄的人,从刘熠所给自己展露出来的这一手看得出,刘熠是有这个能力的。   “我想你可以提出你的条件了。”   眼光之中除了些许的恐惧,余下的大半都是那兴奋和狂热,只见徐小蝶竟然拿自己的脑袋还刻意的顶了顶刘熠的手指,随即轻声说到。 第一百六十四章 设计   没人知道徐小蝶与刘熠最终交涉的结果如何,只是从最后二人皆是开怀大笑的模样便不难猜测,在他们二人之间,定是争论出了一番令二人都感到满意的结果,否则以刘熠和徐小蝶这般聪明之人,在没有获取到他们认为自己所应该获得的利益的时候,这二人是断不会向对方展露出那般灿烂的笑容和友善的。   趁着夜深,刘熠终于得以顺利的回到了一行人所住着的客栈之中,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大伙竟然都没有去休息,反倒是一个个端坐在一楼的大堂之中,静静的等待着自己的归来。   看着眼前的这帮兄弟姐妹,刘熠之前因为与徐小蝶的一番争论而渐渐疲惫的心顿时感到了一丝温暖和欣慰。   “恰好大伙都在,我有一件事要和大伙说。”   十分刻意的看了眼人堆里的汤小玉后,刘熠这才急忙的一股脑钻进人群,然后随手拉过一张椅子便坐了下去,待自己彻底的坐稳了身子后,他这才朝着一众人轻声说到。   “我去你怎得这个点才回来,你没看这天都黑成啥样了,对了这一路还算太平吧。”   看着眼前的刘熠,秦煜不仅率先开口问到。   “是啊刘大哥,你这一出去就是一整天,眼看着他们几个都回来了,却始终不曾看见你人影,为此我都快急死了,生怕你在外面受了外人的欺负,毕竟咱们眼下还被岭川府通缉着,咱们还是要小心点为好。”   抓着刘熠的衣摆左看看右看看之后,尉迟琉璃这才面露不满之色的一阵嘟囔。   “怎么去这么久,路上没出什么岔子吧。”   汤小玉则只能用抱歉的眼神看着刘熠,然后尽量的让自己以一种看似平常的语境在诉说着自己心中所想要说出的话,即便此刻的她也是十分的担心刘熠的安全,但是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她明白自己对于刘熠来讲始终都是局外之人,她始终都还不算是这个小家庭中的一份子,所以当她刚才眼瞅着天黑了下去,却始终不见刘熠归来,她着实的为刘熠是捏了把汗的,可是即便心系刘熠,但她却不能够表现出来自己心中所想。   “回来就好。”   至于福伯,则依旧用自己溺爱的神情看着刘熠,然后一遍又一遍的小声重复着自己的话。   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刘熠竟然感动到想要一个人躲起来哭一会,因为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在这群人的心中有着如此重要的地位,有着如此之重要的份量,福伯还好说,毕竟自己是福伯一把屎一把尿的给拉扯大的,所以福伯对自己关心在他看来是理所应当的,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秦煜和尉迟琉璃这一对自己也才认识不久的兄弟姐妹,竟然也将自己看的是这般的重要,甚至连汤小玉,他都能从对方那看似平淡的话语之中听出其中的关心,这无疑是让他倍感吃惊,更加感动,毕竟从小就缺少关注的他,其实打心底最渴望的便是获得他人所对自己的认可和肯定,打心底最渴望的便是获得他人所对自己的相信和支持,而这一点,在这一刻他才终有体会。   “我这不好端端的回来了么,你们都切勿要再担心了。”   刘熠略微红着眼的说到。   “少爷您还没吃饭吧,我让灶房的人去给你做点吧。”   一看刘熠已经回来,福伯便急忙的想要去替他张罗一些饭食出来。   “不着急福伯,你让我这会儿先把话说完,说完再吃都来得及。”   而刘熠则一把拉住了欲要起身的福伯,然后急忙的朝着大伙说到。   就这样,在刘熠如实的说着他与徐小蝶之间的对话内容后,在场的所有人皆是大吃一惊,这其中尤其是汤小玉,她更是被刘熠话中的徐小蝶所深深震惊住了,毕竟在她所认知的世界里,徐小蝶只是一位因爱而疯的可怜女子罢了,她断不会猜到,徐小蝶竟然就是设计这一系列全套的真凶,这么看来,其实从一开始徐小蝶便在针对几人一直在为其设计各种套路。   为了能让刘熠帮自己从汇贤庄偷取账本,她设计了让何澜带刘熠去城隍庙见自己。为了能让刘熠独自出现在城隍庙,她又设计了徐小蝶悲惨经历这一个故事,好让刘熠能为了调查李公子的身份而独自来到城隍庙。为了加深刘熠对于李公子身份的好奇,她安排何澜再三故意引开众人的视线,好让一行人所掌握的诸多线索尽数被斩断,好逼迫刘熠最终去城隍庙找自己。为了让李公子一直躲藏众人的追查,她安排了张寡妇一直给李公子通风报信,甚至连刘熠在状元楼自导自演的桥段也是被如实的转告,包括让李公子身份暴露也都在她的安排之下所完成的。而为了能让汤小玉与刘熠一行人相遇,她又设计了东市当街殴打汤小玉的桥段。为了能让汤小玉被打的更加自然,她又设计汤小玉的父亲深陷汇贤庄的戏码,然后好让汤小玉的所有目光全部集中到汇贤庄中,试想一下为何汤小玉在汇贤庄翻墙那么多回都不曾被抓过,却恰巧的在刘熠等人游玩东市的时候被抓了个现行?这一切其实都是提前便设计好的套路罢了,而她一切的所指皆是希望刘熠能以一位陌生面孔混进汇贤庄,从而替她偷出这个所谓的账本罢了。   那么问题来了,徐小蝶口中所说的这个账本究竟是何物?它所记载着的内容究竟是什么?为何只有偷取了这个账本,徐小蝶才愿意放了汤小玉的父亲呢?   听着刘熠的阐述,在场的一行人都对徐小蝶这个女人刮目相看了,这个女人是在场的几人迄今为止所见到过的心机和城府最为深沉的一人,可以说是没有之一的那种深沉,这样的人令在场的人都为之后怕。   刘熠将自己与徐小蝶所交涉的全部内容告知给了在场的所有人之后,这才从怀内掏出了两块令牌。   “这便是能混进汇贤庄的手续,此物名为拳手令,此物也只能从岭川府申请办理,现在这么看,咱们眼下的目标其实就十分的明确了,那就是我和老秦明日起便以拳手的身份混进汇贤庄,而你们三人则替咱好好的守着家,等我们俩的好消息。”   刘熠说罢,便将自己手中握着的两块令牌轻轻的拍放在了众人面前的桌上。   这一声,铿锵有力。 第一百六十五章 邀请   翌日,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徐小蝶便乔装来到了刘熠和秦煜的面前。   “关于你们俩人的新身份,我已经连夜替你们搞定了,你们只需给汇贤庄的门守亮出你们的拳手令便可,除却正常的盘问之外,多余的话你俩一句也不要多说,不管之后庄内的人问起你们什么,你们俩都要做到口径一致,都要宣称自己来汇贤庄就是为了能赚快钱的,切记你俩新的身份都是流亡在江湖上的刀客,至此再不可多言一句,等你们被拳庄开始安排比赛之后,你们才可以开始调查账本的事,在没安排拳赛的时候,切记不可乱动,因为汇贤庄的人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变革之后,庄里的人早就习惯了先去调查自己内部的拳手,以免庄内的拳手因为某些个人原因造成庄内的拳手大面积的人心动荡,所以在此期间,你们俩一定要切记让自己蛰伏起来,要记住有时候沉默是金,而有的时候沉默是命。”   当徐小蝶离开客栈的时候,其实天空这才真正的亮了起来,而秦煜和刘熠二人则早早地便贴上了徐小蝶临走之际为二人留下的假胡须,在脸上涂满了那能改变人肤色的胭脂颜料。   “呼……那就走吧!”   看着眼前还算人烟稀少的街市,刘熠看了眼身边的秦煜,不由得重重呼出一口气息,然后对着秦煜轻声说到。   “走!”   而秦煜则是目光坚定,丝毫不夹杂任何的迷茫和猜疑,只不过他不清楚的是,其实刘熠终究还是对所有的人有所保留。   刘熠并没有将那夜里自己和徐小蝶之间所谈论的话题尽数的告知给其他人,包括了俩人密谋如何才能在汇贤庄偷出账本,如何能借助汇贤庄的势头去彻查佣兵会背地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交易,如何能将岭川城内外勾结的证据深挖出来,又如何能将那位隐藏在岭川城内的真正威胁替徐小蝶拔除,甚至他连徐小蝶的真实身份都不曾告知过他人,而作为这一切事件的回报,徐小蝶最终所允诺给他的那份令他无法去拒绝的丰厚报酬,这些他都没有告知与他一路行来的伙伴们,只因这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小秘密,属于他和徐小蝶之间的小秘密。   时间就在秦煜和刘熠这般的相互之间的笑骂声和打屁声中如梭般飞逝,当二人就这般看似潇洒的只身来到汇贤庄大门的时候,太阳此刻的状态早已是日上三竿了。   “我说刚才咱俩就应该顺手的在街边买上俩甜水梨解解渴,那会想这汇贤庄他奶奶的竟然会建在这等鸟不拉屎的地方,这破地方也未免离咱住的地方太远了些吧。”   纵使心智如刘熠这般的聪慧少年,此刻也不仅的满肚子的抱怨,只见他此刻因为一路的行走,早已是累的满脑袋的汗珠了,即便此刻的天还不像真正入夏了的那般炎热,可是他却是满脑袋的冒着热气,更是热的时不时的吐出自己的舌头,而他的手则是不停的在自己的脸庞上下快速的扇着风。   “这可不怪我,是你说要赶早的过来,说是怕待会报名的人多,我可全程啥话都没说,所以这事怨不得我。”   只见秦煜虽说也是热的一脑门子的汗在不断的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地上,可是他却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非要在刘熠的面前逞强,即便他的内衫早就湿透了,他却是死活都不敞开自己的外衣,不愿自己向刘熠的那般坦胸露怀。   “秦煜你个臭小子,你就嘴硬吧,我看你还能扛多久。”   听着秦煜那般的语气,只见刘熠顿时眼珠子一转,然后看似不满的小声嘟囔了一句,便双手伸进自己的衣服内兜里,然后当着对方的面是一阵摸索。   “你干啥啊!”   看着眼前来回摸索半天的刘熠,秦煜皱着眉头哈着热气的不解问到。   “要你管。”   而刘熠则直接给了秦煜一记白眼,随即又双眼上翘看天般的在自己的衣服兜里摸来摸去,直至他最终抽出双手,而手中则是死死的被他捏着几个铜板。   “哎我说你哪来的钱?咱俩的钱不是都被琉璃那丫头给骗去了吗?啊我知道了,你竟然藏私房钱。”   看着刘熠手中的同伴,秦煜顿时是极为眼馋的,纵使他有着两世的记忆,可也架不住他此刻因自身缺水而引发的口渴症状,只因这点钱是足够俩人去买上一大壶凉茶解渴了,所以当他看到刘熠手中的几枚铜板之后,他顿时心生不满的朝着对方喊到。   “你瞎嚷嚷什么啊,啥叫私房钱,这才不是私房钱,这是我之前落在这兜里的,之前被我忘了罢了,刚才经你那么一说我倒是突然的想起来,所以就尝试一下看这钱还在不在,不曾想这钱竟然还真的在,哥瞅着你也怪可怜的,一个堂堂男儿,竟然被一个女人给吃的死死的,也罢也罢,谁叫在咱俩是弟兄呢,你看那汇贤庄的门此时还闭着,我瞅着这一时半会的也不会开,我带你去喝茶去,等喝完了咱再过来,我估摸着这点应该够了。”   当着秦煜的面颠了颠手里的几枚铜板,刘熠这才拽着秦煜的手,往不远处的茶摊走去,而秦煜则一听到有人要请他喝茶,顿时是一肚子的怨气消散的一干二净。   而就在这个时候,正在给汤小玉敷药的尉迟琉璃则冷不丁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琉璃你是不是昨夜又踢被子了?怎么这才一会的功夫就不停的在打喷嚏?莫不是你夜里受了风寒了?”   听着尉迟琉璃的喷嚏声,汤小玉关心的问到。   “我昨夜睡得还挺好的啊,也不曾踢了被子,应该不是受了风寒,刚才就只是忽然觉得自己的鼻子里有一些发痒,估计是这飘来飘去的花粉之类刺激的吧,应该没啥大事。”   只见尉迟琉璃不好意思的当着汤小玉的面轻轻的揉了下自己的小鼻子,然后这才脸色微红的急忙解释。   “那就好,眼下这才刚开春,这日夜的气温还是相差很大的,我发现你夜里总是喜欢在睡熟了后踢被子,我给你说你这个习惯可不好,你要改掉呢知道吗,万一让你的肚子受了寒,那可是万万不得了的事,女孩子家最忌讳的便是让肚子受了寒气,算一下日子,你的‘那个’也应该快来了吧,眼下你就更应该要注意保暖呢,万万不敢学秦少侠和刘少侠那般的癫狂,他俩是男人,跟咱俩是不一样的,要不这样吧,从今夜开始你就过来跟我睡,我夜里还能给你盖盖被子,你看怎么样?”   看着眼前小自己近乎十岁的尉迟琉璃,汤小玉不仅极为关爱的对其轻声说到。   “真的吗?你愿意让我过来住?我的妈呀那太好了,我简直求之不得呢,那你等我会,我这便去我屋里把我用的被褥拿过来。”   一听到汤小玉的邀请,尉迟琉璃高兴地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只见她快速的说了一句后,便只给汤小玉留下了一个背影而已。   “这丫头……”   看着尉迟琉璃风风火火的样子,汤小玉又羡慕又嫉妒又心疼又欣慰。 第一百六十六章 梦境之灾   混乱……   咚……   呼啸声中,昏暗的天空出现一丝的光亮,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将脚下的土地尽数燃烧……   无序……   咚……   兵戈声中,尘嚣里逐渐看的清晰,那是数不清的敌人,那是数不尽的杀意,还有那坐落在远方的巨大的工程机械……   杀戮……   咚……   烈火焚烧着脚下的土地,燃尽了眼前的村庄,鲜血趟满了田间的沟壑,屠戮充斥在人们的眼中……   破碎……   咚……   一颗颗巨大的火球降落凡尘,一处处焚尽的残垣随处林立,哀嚎声、杀戮声、刀与剑之间的碰撞声、血与肉之间的翻涌声,伴着夜里的风,随处可辨。   生生不息的信仰,潺潺不断的希望,换回的却始终是不断重复的猜忌,不断失信的承诺,不断破裂的盟约!   我们为分享这个世界所付出了太多太多,我们为守护这个世界所奉献的也太多太多,在这充满了无信者的世间里,我们早已忘了自己的初衷,我们早已忘了自己的使命,我们早已忘了自己所活下去的目的。   我们早已忘了是什么才让自己变得终究强大,我们早已忘了是什么才让自己变得虚弱不堪。   我曾看到远方的天空骤然通红,我曾看到脚下的土地逐一龟裂,我曾看到身边的亲朋在疯狂中嘶吼,在绝望中妥协,我亦曾看到原本太平的苍穹天下变的支离破碎,变的满目疮痍。   当一颗颗燃烧着烈焰的石块摧毁着我们的家园,屠戮着我们的人民,而我却只能一个人独坐在山巅之处,而我却只能软弱到无动于衷……   我失信了这个养育我的世界,我背弃了这个恩泽我的人间。   痛苦……   悔恨……   懊恼……   愤怒……   猜忌……   质疑……   我的信仰在被一点点的撕扯,我的信念在被一点点的蚕食,我的理智在被一点点的消磨,我不再是一位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守护者,我只是一位胆小怕死的失信者。   我心中的信念在眼前的这场屠戮之中变得一文不值,我胸中的抱负在眼前的这场杀祸之中变得毫无意义,我算计了天下的运势,我通晓了古今的过往,可我却在这场灾祸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只能亲眼的看着脚下的土地被烈火吞噬,只能亲眼的看着坊间的百姓被刀剑刺穿。   我的希望,我的坚定,我一直以为的决心和勇气,都在这场烈焰之中被焚烧殆尽,将我的自尊摧毁的只余灰烬。   黎明前的昏暗,却被那一颗颗巨大的火球将天边染的通红,黎明前的寒冷,却被那一层层的热浪将四周酝的滚烫,看着早已在不知不觉之中漫过膝盖的鲜血,看着早已在无声无息之间浮在眼前的人们,我竟然会因极度的害怕而哑口无言,心中的恐惧充斥着我的思想,心中的惊愕充斥着我的神经,我就好比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子一般,只会傻乎乎的呆呆的站在这血泊之中。   不知何时我已变回了儿时的自己,穿着儿时最喜欢的裙子,抱着儿时最喜欢的玩偶,扎着儿时最喜欢的辫子,却还只是呆呆的站在这里,任由鲜血漫过自己的胸膛。   ……   “呼……呼……呼……呼……呼……呼……”   猛地一瞬间,赵璇便从睡梦之中惊醒,只见她就这般静坐在床上,任由额头的汗珠一颗颗的滴落在被单上。   原来只是一个噩梦。   只不过这般的噩梦,为何会那般的真实,甚至真实到能让赵璇会为此开始反思,开始为之思考。   一股风雨欲来的重压在赵璇的心中开始逐渐徘徊起来,但是此时的她并不知晓自己胸中的这个压力是从何而来,又是因何而生,虽说她并不清楚自己所感受到的这股无形压力究竟会因何而起,但是她知道,一定是要发生大事了,一件连她都无法去违背的大事,一件连她都无法去左右的大事,一件连她都无法去参破的大事。   黑灯瞎火的,但是赵璇却被方才的噩梦所惊吓到毫无睡意了,轻轻的揭开被褥,一丝寒意直钻进她的心窝,原来不止是额头冒着汗珠,原来在刚才的梦境之中,她早已被惊吓出一身冷汗。   ……   李耳这几日因为陆锋之前所交代给他的任务而心烦意乱,甚至此事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他的日常作息,他已经因为这件事而好几天都不曾好好的睡过觉了,盯着严重的黑眼圈,他此刻却依旧是独身一人的坐在书房之中,一遍又一遍的翻看着手中的竹简,而他身边的油灯,也不知已经续过了多少遍灯油了。   吐斯近些年一直都在边境蠢蠢欲动,时不时的便会听到兵部来报,便会又听到吐斯与龙寰之间的边境纷争,眼下李耳又从好友那里听闻到吐斯的夏志杰其人已经到了东华,开始为秋后屯粮,作为吐斯的大将军,夏志杰他不好好的待在西华,却带着大部驻扎东华,驻扎在仓州以西的地方,其狼子野心是不言而喻的。   西边军情紧张,东边亦好不到哪去。   昭国近期发生了多起针对龙寰渔民的打击,虽说昭国给龙寰的答复是海岛所为,但是李耳对此心知肚明,那便是昭国在以海盗之名,再不断地尝试着龙寰的底线,更为确切的说,是一再的挑战着陆锋的底线,一旦陆锋的底线被昭国的那些大名们所窥破,那么龙寰与昭国之间,亦是会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虽说这几十年来北边的永夜林和南边的南疆都还算太平,但是谁又能说得准这两个地方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神秘莫测的永夜林里究竟藏着多少秘密,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能说得清楚,至于南边的凤精海床,距离上一次的兽潮是已经过去了五十三年了,却不知下一次的兽潮会发生在何年何月。   眼下的龙寰本就处在风口浪尖之中,处在风雨飘摇之中,而令李耳不明白的是,为何陆锋还会选择这般的时机来让自己分兵一路去打压八界门,因为在他看来,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它的能量并不会对龙寰造成毁灭性的打击的,甚至可以说在龙寰的眼前,诸如八界门这般的势力,是压根不够看的,就仅凭一个人数才一万多人的江湖势力,又怎么可能会是龙寰铁军的对手,所以在他看来,对于龙寰来讲,摆在它眼前的困局目前来说只有两处,而这两处却都非常的致命。   一处来自西边吐司帝国,一处则来自东边的昭国。   如果陆锋处理不当,那么龙寰便会被迫的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局之中。 第一百六十七章 岭川七雄   令徐小蝶没想到的是,刘熠和秦煜忙活了一天,到临夜里了俩人还是没能进的了这汇贤庄的大门,二人虽说是一肚子的怨气,可是对此也丝毫没有办法,只好先行的回了住所。   难道计划被人识破了?   徐小蝶不仅对自己的这番计划开始质疑,甚至这一夜她都不曾真正意义上的睡着过,每当她因为过度的疲乏而昏昏欲睡的时候,屋外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惊的她立马回了精神,然后再一次重复的琢磨起白天所发生在这小小的岭川城中的一切。   也不知怎么打,今天的岭川到处都充盈着诡异和奇怪,岭川府竟然破天荒的将自家的大门关了一天,任凭门外的百姓将立于门口的蒙冤鼓敲得哐哐响,可门内的大人们却始终都不让衙役开门,而这还是不最令徐小蝶感到诧异的了,今天不止是岭川府行为奇怪,就连汇贤庄和佣兵会同样也是处处流露出一丝的诡异。   今天汇贤庄竟然同岭川府一般的将自家的大门锁了一天,哪怕门口的队伍已经排起了长龙,哪怕那些想要来赚取快钱的江湖侠士们一个个的在门口举着手里的拳手令叫骂半晌,可是汇贤庄的人就是死活的不给开门,这要放到平时,别说这般嚣张的叫骂了,单就门口站着的一排彪形大汉,怕也够这群想过来这汇贤庄当拳手的人们喝上一壶的了。   虽说佣兵会今天依旧人满为患,可是却是出奇的充满秩序,不似往日的佣兵会给人那般的乱糟糟的感觉,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诡异,到处都充斥这一股阴谋的气味。   深夜,岭川府衙内院。   在这个极为清幽的院子里,竟然有八个人呆在这里,有的是斜靠在院里的树墩上,有的是端坐在院里的石椅上,有的是蹲在一处的角落里,有的是躺在小院的屋顶上,可以说每个人都是极具特色的,每个人也都极具风格。   然而就是这些看似洒脱的人群,不难发现他们彼此之间的位置却恰巧的汇成了一个圆,然后将一位男子围在最中心处。   白先生……   试不想在这个夜中,白先生竟然会亲自的来到这岭川城内,来到这岭川府中。   “徐家三兄弟、钱夫人、长孙卓、王一刀、何金凤,呵呵呵呵不曾想在这岭川城内,该来的这会都来了啊,我真是面子够大的了。”   大致的扫了眼院内之人后,白先生这才悠然自得的一边摸着自己腰间挂着的玉坠子,一边看似极为平淡的说着。   “瞧白先生您说到,既然先生都来了,我等是自然的要来迎接的,断不可让先生以为我等兄弟心中没得礼数,也不想让先生看低了这小小的岭川啊。”   这会开口的正是真正掌控着佣兵会的徐家三兄弟的老大徐桐。   要说这佣兵会虽说只是一个身处于岭川城内的暗网交易机构,但是这个结构可着实的是有些手段的,而掌握着这般机构的人也都非等闲之辈,虽说佣兵会对外宣称其掌舵之人乃是徐桐,可是实际上掌控着佣兵会命脉的是有三个人的,这便是被天下人称之为徐家三兄弟的老大徐桐,二哥徐鑫和三弟徐悟,在三兄弟之中,徐桐中庸却为人宽厚,乃是佣兵会的中流砥柱,是整个佣兵会的精神所在。二哥徐鑫为人暴躁,却心肠不坏,虽说时不时的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但是那些所谓的出格举动,往往也都是他为了他人他事所打的抱不平罢了,只不过可能其手段做的有一些过分罢了。三弟徐悟年纪最幼,却也是三兄弟中最为聪慧的一人,整个佣兵会的发展路径和未来走势皆是由徐悟为其出谋划策,包括了如何整合汇贤庄的势力,让佣兵会和汇贤庄打成盟约,这其中都少不了徐悟的心智和谋略。   所以要是说着徐桐是佣兵会的身的话,那么徐鑫便是佣兵会的剑,而徐悟则是佣兵会的智,有这三兄弟坐镇佣兵会,是怕外人也极难的去参上一笔的。   “哎呦呦,这徐大掌柜说的是真心的好啊,听得奴家都感觉跟真的一样了。”   而这会开口的却是岭川府的管家何金凤,从她那酸腐的口吻不难听出,怕是她与这位佣兵会的大当家之间是心存间隙的。   佣兵会与汇贤庄走的进,相对的它便会与岭川府走的远一些,毕竟在这小小的岭川城内,三股势力是相互制约也相互牵连的,是谁也无法轻易的吞掉谁的,可是岭川城内的利益就那么多,谁与谁关系更好一些,那么就能够更多的分享一些利益罢了,所以有的时候在明面上岭川府给足了佣兵会和汇贤庄的面子,可是在背地里这三家可没少相互动过刀子。   “姓何的,你上一次的伤莫不是又好了?这会的又开始皮痒痒了?想让老子再给你身上多开两道血口子?”   何金凤的话还未说完呢,脾气一向不太好的徐鑫便当着白先生的面拔出自己腰间的钢刀,然后直着何金凤的方向便破口大骂。   “你疯啦,当着白先生的面拔刀,不要命了,赶紧的把刀给我。”   一看到徐鑫拔刀了,作为汇贤庄主人的钱夫人急忙一步越到徐鑫的面前,然后她便对着眼前的这位莽汉子一通嗔骂,嗔骂之余还将的一把将徐鑫手里的刀给夺了下来,随后被她丢落在地上。   一听钱夫人的劝,徐鑫这才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何金凤,随即松开了自己握刀的手,而手中的刀也被钱夫人一把夺下,随后被钱夫人丢在了地上。   对外钱夫人乃是汇贤庄里的钱朵朵的母亲,可是在这岭川待久了的话,便不难发现,钱朵朵只是被推至明面上的一个傀儡罢了,毕竟是谁也不能够指望着一名这才刚过十二周岁生日的女娃娃来掌控偌大的庄园,所以那位隐藏在钱朵朵身后的钱夫人,才是这汇贤庄真正的话事人,只不过这对于钱朵朵来讲,真的就有些残忍了。   “哼,狗男女。”   看到钱夫人和徐鑫的那般神态,何金凤又翻弄着是非。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难不成你这会非要当着白先生的面跟徐二掌柜打一架才痛快吗?”   何金凤的话顿时让一位大腹便便的胖子一阵皱眉,只见他急忙的瞪了一眼何金凤后,这便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白先生一眼,待发现白先生好似对眼前的这些并不在意之后,他这才朝着徐桐三兄弟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而这个胖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这座岭川城的府尹,长孙卓。   作为龙寰官方在此地的代言人,长孙卓其实已经相当的给力了,他能在不借用朝廷资源的情况下将保的岭川数十载不发生变故,单就这份魄力和手段,就不是徐家三兄弟和钱夫人所能够比拟的了的,再加上他所在的岭川府中还有诸如像何金凤和王一刀这般的高手存在,这二人的实力是足以成为他在岭川之中嚣张的资本的,所以虽说佣兵会和汇贤庄走的很近,可是却还是无法撼动岭川府的地位,是无法改写岭川府才是这岭川城中的最大一方势力。   “算了二哥,白先生还在呢,咱还是先听听白先生说什么吧。”   看了眼白先生,徐悟不仅急忙的劝着自己的哥哥,而作为岭川府的教头,王一刀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白先生不吭一声,就只是单纯的玩弄着手中的玉坠子,一遍又一遍的在其手心之中来回翻转。 第一百六十八章 生意   凉风无夜,夜伴凉风。   突然白先生停下了手中方才一直把玩着的玉坠子,将玉坠子重新的挂回了自己的腰间束带上之后,这才重新的抬起了头,重新的打量着院子内的每一个人。   “马上要打仗了。”   良久之后,白先生这才幽幽的对着眼前的这七位岭川之雄轻声说到。   “这不是刚打完吗?怎么又打?”   相继的沉默片刻之余,钱夫人率先的打破了寂静之局。   “我知道你们汇贤庄一直都在跟他国做着一些见不得光亮的买卖,不过这一次,你们断不可将买卖伸进这场战事之中,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仅凭着一眼的对视,钱夫人便感觉自己方才就好似死过了无数回一般,她感觉就在刚才,就在白先生望着自己轻声说话的时候,在自己的身边竟然冷不丁的围绕着数不尽的杀意,其中任何的一道杀意都足以要了她的性命,甚至就连她方才的呼吸都感到极为的凝重,感到空气之中的气息都变得无比粘稠,让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动弹不得丝毫,若不是白先生最终撤了那无穷无尽的杀意,怕这会她早已成了这院内枯骨,墙内浮尸了。   钱夫人此刻就好似被人从池塘里刚刚打捞起来一样,浑身上下早已是被那冷汗所浸湿,原本还算风韵的容妆也在此刻被额头上的汗珠所晕开花掉,时不时的还有一些的汗珠还会顺着她的秀发滴落在自己的衣间。   “是……是……我……一定……谨遵……旨……意,断不……会……造次半……步。”   结结巴巴之中,钱夫人急忙朝着白先生便是噗通的跪了下去,然后将脑袋死死的贴着院子中的青砖,没得白先生的准许,怕是不会将其抬起的。   “听闻佣兵会今日得到了一名狐女啊,那可是件宝贝,在这我便恭喜徐掌柜了。”   看着钱夫人的态度,白先生便将话锋转向了佣兵会的徐家三兄弟,而首当其冲所要直面他的,便是徐家的老大徐桐。   白先生的话让徐桐脸色一白,而站在他身侧的徐悟则直接要拽着二哥徐鑫,想要学着钱夫人的模样朝着白先生跪去。   “老三你给我站稳了,我不准你跪,你就不能跪,你的膝下只能跪天地,跪父母,跪师尊,而白先生你跪不得!”   眼看着徐悟就要拽着徐鑫朝着白先生跪了下去,徐桐直接暴喝一声,然后便看到他腰间的钢刀竟然随着他的这声暴喝而爆出阵阵雷鸣,在下一瞬间,徐桐便一掌拍在刀鞘处,然后一柄寒意四射的钢刀便从刀鞘之中快速飞出,只见徐桐右掌一甩,那柄钢刀便径直的插在了徐悟和徐鑫的面前,仅距离他俩膝盖的位置只余几寸之地。   “徐桐?啊我好像认得你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是神火残部的人,对吧!”   徐桐的表现貌似并没有出乎白先生的意料之外,甚至可以说徐桐方才的那一系列的动作都没有让白先生感到吃惊,貌似在白先生的眼里,他早已是将徐桐这一系列的举措给猜的透彻一般。   只见白先生也就是戏弄的瞥了一眼徐家的三位兄弟,然后这才看似有些恍然大悟般的对着徐桐开口打着官腔罢了。   白先生虽说自己在与徐桐打着官腔,可是他的话却让徐桐的心更加变得充满压力,他徐家三兄弟的身份,他自始至终都不曾告诉过岭川城内的一人,甚至包括了这些年以至于他交往密切的汇贤庄,都是压根的就不知晓他们三兄弟的真实身份,要知道对于他们三人来讲,他们的真实身份就是一道能随时要了他们几人性命的催命符,更是一道能随时救了他们几人性命的免死牌,只不过对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是需要两股不同的势力来参与见证的。   神火残部,那残存在现世江湖中的神火军残余,那仅存着的拥有神火意志的老兵残将,那一直信奉蓉天宇为真王的龙寰男儿。   试不曾想,徐桐三兄弟竟然是出身神火军的,那么他们三人可否认识十年前在燕湖岛出事的秦罡一行人呢?   “竟是神火残部的人?徐大掌柜,你这可是犯了大罪啊!”   一听到白先生将徐桐三兄弟的底细给漏了个透彻,长孙卓是急忙的将自己的目光从白先生的身上锁定在了徐桐的身上,然后对其露出一股极为吃惊的表情,不可思议的说到。   “哼,这下好玩了!”   而冷不丁的,何金凤也来了这么一句。   “不知白先生将我兄弟三人的身份揭穿是有何用意?殊不知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的道理?”   一听到白先生当着众人的面揭穿了自己的身份,徐悟索性的也就不再装了,只见他缓缓的拉起徐鑫,然后一把将插在面前地上的刀给拔了出来,然后一边用手轻抚着刀背,一边斜着眼的看着白先生,一边冷冰冰的朝着对方说到,言语之中,杀机尽显无疑。   “有何用意不敢说,只不过有一桩买卖想要去与你们三家合作,就看你们三家的意思了,而且我也本无意当着他们去拆穿你们的身份,你也知道有时候这人说话啊,一旦被某些外在因素影响了思绪的话,说出的话可是不怎么经过大脑的,更何况像徐大掌柜刚才的那般神气,吓的我可不敢再胡说些什么了。”   细眯着双眼的看着徐悟,白先生不仅以一股打趣的口吻不紧不慢的说着。   “白先生倒是高看了我家大哥了,试问在这个世界上,我实在是想不出还会存有何人,会令白先生还心存恐惧的,假若今日先生当真是要与我三家合谋的做生意,那么我徐悟也就把这话敞明了讲,无论别家是怎么看白先生这口中所提及到的买卖,我佣兵会定会全力以赴的对待之,定会举全会的资源来与先生秉信合作,绝不会说是做出那些出格之事。”   要说徐悟的确是聪明,他就在这只言片语之中,便将自己的身份挑明,也将自己的态度挑明,更在那不经意之间,还顺势的摆了岭川府和汇贤庄一道,即便佣兵会和汇贤庄这些年一直都有生意上的往来,可是他知道,一旦佣兵会和白先生将其口中所提及到的生意做成之后,那也就到了佣兵会的灭门之时,怕那个时候想说佣兵会还要继续在这岭川城内做生意,怕是根本就不可能了,就单凭徐家三兄弟那神火残部的身份,别说是做生意了,就是能不能活着都要两说了,想必那时第一个起身咬自己的,怕就是这岭川府和汇贤庄了,所以此时此刻,在三家还都被白先生所威慑的时候,能摆一道是一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刺   “我这门生意,其实说起来并不是生意,它更像是一种用以交换的筹码和手段,说来也简单,我只需要你们在随后的这几个月内静待在各自的府内,无论你们三家发生了何等的大事,无论这岭川城内发生了何等的大事,我要求你们几人都不可亲自出面去协调,你们只可以安排自己手下的那些闲杂人等去解决一二,而所要解决之事也只是那些明面上的争斗便可,至于那足以触碰到你们几家根基的刺,没我的指令,谁都不准去拔,因为我需要这根刺让岭川城彻底的乱上一阵子,所以至于接下来可能会发生在岭川城之内的事,我需要你们几人都给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还要替我保全这根刺的人身安全,要暗中将这跟刺所引发出来的这股浪潮从背地里给我推到明面上去,然后力保我的这股浪潮能顺顺利利的这岭川之境内给渡过去,至于回报,我便给你们透漏一个有关二十四天兵的消息,一柄即将问世的天下魔兵,当然了我这门生意是可以谈的,想谈的只需上前来,我便将所知的这个秘密分享给你们,至于那些不想谈的,我也不会勉强,只不过这岭川之内的生意,未来可就说不准会是谁的了。”   只见白先生当着七人的面,连续的用手指敲打了一阵桌面之后,这才夸夸其谈。   “我加入。”   白先生话音刚落,便看到徐悟便率先的说了一句,随后便一个人来到了白先生的跟前,而白先生也十分信守承诺的在其耳边一阵嘀咕。   随着白先生嘀咕完之后,徐悟不仅睁大了自己的眼睛,随即一阵不可思议的看着白先生,甚至在他往回走的途中,激动的他差点因为脚下无力而趔趄一下,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迫不及待的将两位兄长呼吁到了自己的跟前,然后极为小声的在两位哥哥的耳边呢喃起来。   不出众人的意料,当徐桐和徐鑫听到了三弟徐悟的话后,也都不可思议的看着白先生,迟迟的不曾言语,只是一个个的朝着白先生极为恭敬的施了礼数之后,三兄弟便转眼间离开了这座院子。   至此这座院中,还余下依旧跪在地上的钱夫人和长孙卓三人。   “岭川府自古便隶属朝廷,乃是朝廷管制岭川的官方府衙,至于白先生口中所提及到的那柄天魔兵,也不是我这小小的岭川府尹所能过窥伺的了的,所以白先生方才所提及到的这桩买卖,怕我岭川府是无力去替先生允诺什么了,不过先生大可放心,接下来岭川城之内的事,我岭川府皆不会参与其中,也不会碍了白先生的路的,假若先生没有别的事要交代在下,那么在下这便带他俩先行一步了。”   话音刚落,长孙卓便急忙的给何金凤和王一刀使了使眼色,后二者也都心跟明镜似得,是紧跟着长孙卓的脚步离开了这座院子,将偌大的院子交给了白先生和钱夫人的手中。   还好撤得早,要不非得被此事害的家破人亡不行,岭川本就是一座大染缸,无数势力都将其触须伸进了岭川城内,要是真如白先生所说的那般,怕是眼下的战事已是在即,而他又选择了在此时此刻来到岭川,这其中的韵味已经足以令人好当揣摩了,却不曾想到他竟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拆穿了徐家三兄弟的身份,难道他不清楚自己的这般做法,无疑是将佣兵会往深渊里推吗?虽说在这岭川城内,佣兵会的势头是十分的强势的,可是自己身为岭川府尹,也并不希望佣兵会就此覆灭,甚至还希望佣兵会能一直就这么待在岭川城中,与汇贤庄和岭川府形成三股势力,这方是岭川的长治久安之道,而远不是将其中的一家打倒,然后只余两家独大的那般境地,如果真是到了那步境地,怕那时的岭川才真的会陷入两难之境,会让此地的百姓陷入困局之中。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竟然是白先生就这么不怕暴露的向徐氏弟兄透漏了天魔兵的消息,无论怎么看,这事都是极为的蹊跷和让人难以理解的,甚至要是细思的话,后脊都会阵阵发凉,而佣兵会竟然就这般同意了白先生所提出的这门生意,那么白先生口中所说的那根隐藏在岭川之中的刺究竟意指什么?是一股势力?还是一股人马?又或者只是某些个体?还是说这根刺只是一件物品?一件宝物?又或是一件让人一时间猜不透的消息?可无论怎么说,只要这根刺还存在岭川城内,那么岭川城就还算安全,可如果这根刺随着白先生的离去而被拔了,那么皆时的岭川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没人敢去猜测其结果,果然这白先生早已对岭川之事心怀不轨已久,可是此事又不能得罪于他,所以照这般分析,自己索性的就权当刚才的一切做没见过罢了,早撤早安心,谁还有闲工夫管它岭川的死活呢。   一边快步的离开方才的院子,长孙卓一边额头徒增虚汗的不断思考,而何金凤和王一刀虽说并不理解他的意图,可是从他此刻的这般神态来看,二人也或多或少的猜出了些什么,所以二人一路上并不发问,只是默默的跟着这位岭川府尹的身后,快步的朝着府衙走去。   “他们都走了,你还跪呢?”   看着离去的长孙卓,白先生眼中杀意肆意,可是在瞬间却又消散的无影无踪,只见他缓慢的站起身子,然后两步的站在了钱夫人的面前,静静的看着脚下的这位风云残存的女人,轻声的质问着。   “先生没让起身,奴家不敢抬头。”   只见钱夫人依旧保持着跪着的姿势,让自己的脑袋依旧是死死的贴在青砖之上,片刻不曾发生过丝毫的移动。   “汇贤庄能有今日的成就,钱夫人功不可没,当真是让我见识到了,行了你也别跪了,他们都走了,你也一并的散了吧,至于天魔兵之事,你若想知晓,你大可直接去问徐鑫便可,不过有一点你可要记住了,我的这根刺,却不能出任何的岔子,走吧。”   白先生说罢,便朝着钱夫人挥了挥手,只感到自己的耳边挂起了一丝的寒意,索性的便抬起了头,谁知这一抬头,着实的是将钱夫人下了一大跳。   仅在这一瞬间,钱夫人便消失在了方才的小院中,而径直的出现在了这看似威武的岭川府衙的大门口,至于她自己,则就这般以跪姿的形式,直面岭川府那三个烫金的大字。 第一百七十章 兄弟情   翌日,刘熠一大早的便将秦煜从温暖的被窝里给薅了起来,天还没亮便拉着对方除了客栈,直奔汇贤庄而去。   “要不要这么早啊大哥,这早点摊都还没出摊呢。”   被刘熠从被窝中薅醒的秦煜明显是带着床气的,而他更是对于刘熠此番的行径是颇有微词的,以至于这一路走来,他的表情神态是相当的臭的。   “你也别给我有怨言,你昨儿个做还宰了我一顿糖水梨呢,要不你给我吐出来。”   一听秦煜那满肚子的抱怨,刘熠索性的便朝着对方摊开了自己的手掌,随后一脸奸商模样的说着话。   “哎哎哎,你这可就没劲了啊,这都翻篇的事儿了,还提。”   正所谓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在上一世里秦煜便一直都秉信着这份人生格言,而在阴差阳错之际他生在了这个世间里,更是将这至理名言信奉到了骨子里去,所以他才不会真的给刘熠将昨天俩人的花销给吐回去呢,毕竟此刻的他,身上全部的钱财可都是在尉迟琉璃的手上呢。   要说这尉迟琉璃还当真是有一些的手段的,她一个小姑娘家的,竟然能将身存两世记忆的秦煜耍的团团转,美曰其名是替秦煜保管钱财,怕秦煜那风风火火的性格造成了钱财的丢失,可事实呢?是人都不是傻子,但凡是有一些眼力界的都不难看出,秦煜是被她个吃的死死的,可以说在她的面前,不可一世的秦煜真的是被她磨合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一物降一物。   一看秦煜那无赖样子展现出来后,刘熠不仅一阵好笑,对于他的这位兄弟,他还是自认看得比较透彻的,在他的眼中,秦煜他的感觉是一种极为复杂的人格,在秦煜的身上,他看到了太多太多的分裂人格,胆小、畏死、好事、慵懒、勤奋、坚韧、逞强、倔强、享受当下、不畏强权、不屈于命运、不甘于现实、看似轻佻无比,实则心存城府,看似萧然洒脱,实则注重利益,就是这般诸多的复杂性格竟然均在一个人的身上所展露出来,这样的人,这般的人格,不是疯子,就是天才,不是痴傻,便是鬼将。   秦煜自然不是傻子,所以这才是刘熠更为看重他的原因,因为在他的眼中,秦煜迟早会展翅高飞,在这江湖之中一鸣惊人。   “行了行了,说两句你还给老子喘上了,赶紧的一会随我去吃些豆腐脑,吃完咱俩就直接去汇贤庄报道,你看因为汤小玉的事,咱们都被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多久了,你不腻我都腻了,赶紧的替汤小玉和徐小蝶完了事,咱好开启下一站的旅程。”   一把搂过秦煜的脖子,刘熠笑嘻嘻的便拉着他往前方走去。   “那一会你掏钱。”   ……   “行,我掏钱,待会让你吃个够!”   ……   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听着黎明之中的笑骂,什么才叫兄弟情义,在上一辈子的岁月里,秦煜不曾有过这般的体会和感触,邻里邻居的都不曾见面打个招呼,更别说那些平日里便假惺惺的与自己兄弟相称的酒肉伙计了,原本他还天真的以为自己与那些人便可以天南地北的畅谈,可以相互而拥的称兄道弟,可不曾最终自己还会被那群酒肉之徒所算计,所伤害,所背弃,所遗忘,所以在这一辈子,他是格外的珍惜这段光阴的,因为他相信在这里,他一定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天空,既然命运让他选择了在这个世界里重新活一次,那么他一定要活出自己的风采出来,不为了别人,只为了自己。刘熠的出现,让他更为的坚信了自己的观念,那便是所谓的兄弟情义,即便在俩人刚开始的接触的时候,俩人都曾在心底算计过对方,可是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下,他逐渐的了解了刘熠,逐渐的开始尝试着让自己真正的走进对方的心中。   刘熠所给秦煜带来的不仅仅只是名义上的兄弟情分,刘熠所能够带给他的,乃是真正意义上的情分,是一种能让他无时无刻都在感受的到的那种兄弟情义,是那种真正可以走进人心之中的兄弟情义,而正是这般的情谊,才是他最为看重的,才是他最为需要的。   一碗……   两碗……   三碗……   一眨眼的功夫,在秦煜的手边,便整整齐齐的摞上了八九个黑瓦碗,从这些碗沿上还残留着的汤渍来看,这些碗里本应该被装着的豆腐脑,铁定都是进了他的肚子了,而从刘熠那一脸肉痛的表情上看,事实肯定如此。   “吃饱了?”   看着眼前的秦煜,刘熠竟然有些心慌的问到。   “这豆腐脑是吃好了,要是能在来上二三两的米饭,那就更好了。”   瞥了眼面前的刘熠,秦煜顿时有一股想要捉弄对方的冲动,索性的他便用上一世自己曾宅在家里看过的新水浒中的鲁智深吃饭的那幕桥段,打趣着对方。   “你可拉倒吧,还二三两米饭,你真当我大户啊,吃饱了赶紧的跟我走,别今天又赶不上了。”   刘熠可没看过这新水浒,断不可能听得出秦煜所说的这般笑话,只见他急忙眉头一皱,然后一边朝着秦煜喊着,一边便欲要拉着秦煜起身。   “行了行了,跟你开个玩笑话罢了。”   看着刘熠那愈发沉下来的难看脸色,秦煜这才一屁股腾的给站起身来,然后搂着对方的肩膀,就这般笑着朝对方说到。   “吓死我了,你这兔崽子。”   刘熠虽说看似平淡的回应了秦煜一句,不过他还是朝着秦煜的胸口不满的捶了一拳。   终于,刘熠和秦煜这对难兄难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终得踏进了这汇贤庄中,虽说一路曲折,但其结果还算是令人满意的,只不过有一件事还是令他俩有些不明白,按理说俩人这也算是头一次的出现在汇贤庄,可是那群站在门口的守卫们竟然也不排查他俩的身份,只是单一的看了眼拳手令之后,便让二人进了庄内,这便又与徐小蝶之前所嘱咐给二人的内容有了出入了,按理说他俩应该会被重重盘问才对,远不会是这般的顺利,不过现在俩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人能先进来,那么后续的事就好办多了,总比人还被卡在庄外强吧。   看着刘熠和秦煜在汇贤庄内瞎转悠,在不远处的一座雕刻着精美窗棱的秀楼上,一双美目便直勾勾的盯看着二人,丝毫的没有挪开片刻。 第一百七十一章 九五二七   “九五二七?”   盯着手里这个代表着自己身份的号牌,秦煜顿时感到一股恶趣之意,这是一股能让他啼笑皆非的恶趣,也是一股能让他缅怀曾经的回忆。   九五二七,这是一组多么特别的数字,在秦煜的经历中,这组数字曾经陪伴着他走过了太多的人生历练,这组数字曾经见证过他太多的记忆过往,这组数字曾经目睹了他高光一刻,这组数字也曾印证了他深渊之时。九五二七,至此他才真正的读懂了这组数字的含义,他才看懂了这组数字的真谛,正如同上一世他所看到的电影桥段一般,上一世的自己不就过得连狗都不如吗?自己的努力换不回来应得的尊重,自己的坚持还不回来应得的允诺,自己的勤奋换不回来应得的奖赏,上一世的自己真的就如同电影里的台词一般,站着不如一条狗,趴着好似一只蛆。   这一世,我要为自己而活。   紧紧的攥着手里的这个编号,秦煜目光逐渐坚定。   “怎么这号码有何不妥吗?”   感受到秦煜此刻的态度,刘熠不仅皱了皱眉头,然后一脸关切之色的问着他。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好笑的事罢了,对了给你分到多少号?”   轻轻的拍了拍刘熠的肩膀,秦煜这才面带微笑的朝着他眼前的这个男人轻声问去。   “八八一零。”   刘熠一边说着,一边摊开了自己手中攥着的白布条,而白布条之内则是被笔墨重重的标注着八八一零这四个字。   “我看这汇贤庄内也不像是有着这几千名拳手,为何所拿到的号码会如此之大?”   刘熠左看看自己的号码,又瞅瞅秦煜的号码,随即一阵小声的嘀咕,毕竟此刻的他对于手里的号码是极为的不解,因为他怎么看都觉得手里的号码实在太大了,这一路上他也并没有发现这么多的拳手。   “管它呢,走一步是一步吧,大不了遇山开路遇水架桥么。”   其实秦煜早就将手里的号码给猜的七七八八了,若自己手里的号码真是代表着此时聚集在汇贤庄内的拳手的人数,那么从眼前汇贤庄现有的规模来看,整个庄里全部人加起来也怕加不到自己手里的这个数,所以由此可以分析出,他手里的号码,一定有着分组之说,比如九五二七这个号码,会不会就是代表着九为组次,五为列次呢?又或者是反过来呢?不过他虽然是这般的猜测,但是他也并不准备将此事告知给刘熠,他所给刘熠说的,也只是面面上的搪塞的话罢了。   “也是,只能走一步瞧一步了,目前也没啥太好的法子。”   听着秦煜安慰自己的话,刘熠也只能这般的安慰起自己来。   一眨眼的功夫,竟然五天就这么的给过去了,在这期间刘熠和秦煜二人只是在中途回来给尉迟琉璃几人稍微的汇报了下目前二人的情况后,便很快的就回了汇贤庄,在客栈里等候消息的众人也对此不好评论什么,只能在二人离开的时候再三的叮嘱着让其注意自身的安全罢了。   在这五天的时间里,汇贤庄并没有对刘熠和秦煜的这波新来的拳手安排比赛,相对的可以说是对于他们的这一波人来讲,汇贤庄竟然并不限制其人身的自由,除了不能出庄内的大门外,其余的地方可以说是想去哪就去哪的,当然了要是有钱夫人的特许的话,甚至连汇贤庄的大门都是可以随进随出的,二人之前回客栈的那一次,便是得到了钱夫人的默许,拿到了临时的出门铭牌,这才能让俩人临时的回到客栈里去,然后替自己置办一些生活上的所需用品罢了。   就这样刘熠和秦煜二人又是在这汇贤庄里无聊的待了好几天,在这期间俩人都想过去尝试着打听一下这汇贤庄的账房所在,可是却都阴差阳错的失败了,对此二人也只能自诩是命不好,是哥儿俩所挑的时机不对,对此哥儿俩也只能将账本一事暂时搁浅,若是一昧的去打探一件事情,难免的会因一些琐碎之事而让自己露出马脚,会为二人潜伏在这汇贤庄中滋生一丝的风险,惹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毕竟对于二人来讲,此刻替徐小蝶投回账本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二人如何能在这汇贤庄里低调的活下去。   就在兄弟俩还以为自己会再次的被轮空的时候,却不曾想汇贤庄终究还是对刘熠和秦煜安排了拳赛。   刘熠和秦煜均在两日后被汇贤庄安排了比赛,被安排的都是一场个人赏金赛,顾名思义个人赏金赛是一种只能自己单打独斗的比赛,是一种采取一对一的搏击赛事,所以对于秦煜来讲,他的对手汇贤庄也只会安排一人,而擂台之战的结果也只能有一人获取胜利,胜利方将会获得由汇贤庄提供的一份赏金,而失败方则会相对应的失去这份赏金,赏金越多的拳手则会晋级到更为高级的赛事之中,也能更加容易的让自己在岭川城内获得知名度,有了知名度,那便会参加赏金更多的比赛,会获得更多的机会,最终汇贤庄每年都会从整个庄内的拳手里挑选出本年度获取赏金和积分最多的几十名拳手,然后会让这些拳手以汇贤庄的名头去参加一场赛事,一场岭川城每年夏天都会举办的那场最为疯狂的超级拳赛,而这场超级拳赛则会被岭川当地的百姓命名为:铁笼争霸赛。   这几日住下来,刘熠和秦煜大致的也算出了此时依附于汇贤庄内的拳手的数量,粗略的统计一番,也少说有好几百号人之多,而若是想要从这好几百号人里脱颖而出,让自己成为最终能参与到铁笼争霸赛的三十二人名单里,可想而知其难度之大,其风险之高。还好哥儿俩对此并不看重,哥儿俩的目的就是为了尽早的接触到账房,然后将账本替徐小蝶偷出来,用以换回汤小玉的父亲,最后赶紧的从这岭川抽身,至于那所谓的三十二强呀,那铁龙争霸赛啊,那汇贤庄的赏金什么的,真的对于刘熠和秦煜这俩人来讲,是一点诱惑力都没有的。   最起码此时此刻,是对这俩人没有一丝一毫的诱惑力。 第一百七十二章 姊妹   因为狐族幼女的身份实在太过特殊,以至于她在佣兵会所掌握的交易所内被流拍了三次,并不是没有人想要去将这狐族幼女买回去,实在是因为能够参与到佣兵会拍卖的人本就属于那种权贵之势,对于永夜林的势力这些人还是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的,这些人都怕自己一旦将此狐女买回家去,那么这一大家子则要面临那群一直都隐居在永夜林深处势力的伺机报复,所以即便狐女本身已极具特色和妩媚,可却始终都不曾有人真正的对其出过价钱,这也让交易所的管事为此大动肝火。   “管事,您先别急,依小的看要不咱将此事汇报给徐大掌柜吧,小的看要是这狐女在这么流拍下去,这事迟早的会被徐大掌柜知晓的,所以要不咱们索性的就直接与大掌柜挑明了说,也不至于大掌柜会为此怪罪您啊。”   只见在这空荡荡的交易所内,一名跑堂的小哥正在替一名大肚便便的男子捶打着后肩膀,一边面露焦急之色的再其耳边快速说到。   “你真当大掌柜不知道此事?你太小看咱们的这位东家了,此狐女刚一进城,想必咱们东家便已经获悉了此事了,只不过我着实的猜不出为何东家会对此事一直不闻不问,往常他都会时不时的了解一下所内近些时日的进账,可是你看看,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东家是一次都没来过,我也不清楚咱们的这位东家此时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依我看咱们明天再最后的试一试,要是狐女实在没人出价,咱就折本的将此物退回去吧,也免得此狐女在咱们的手头上待的太久,到时候给咱们引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   只见大肚男亦是一脸愁容的在唉声叹气的抱怨,而他身后的跑堂小哥依旧手下不带停的轻轻捶打着他的后背。   “那也行,我待会就去安排下,不行就第一轮把狐女给安排上,不过爷您要是叫我说,咱干脆也别将狐女当作压轴的物件了,那玩意又不好处理,放到压轴的位置其实意义不大。”   跑堂男思索了一阵子后,这才说到。   “不行,狐女断不能安排到第一轮出手,你别因为一个狐女的流拍,导致了咱们后续的那几件东西的出手,狐女就安排到压轴,如果这一次还是流拍的话,那就听我的,把狐女给我退回去,打不了咱们再折一点本钱。”   大肚男说到此处,两眼之中尽是一丝商人的狡黠。   ……   “大哥,交易所的那狐女,昨日又流拍了啊。”   威武厅内,徐家三兄弟其座一堂,其中身为二弟的徐鑫,则微微的俯趴着自己的身子,让自己整个人看起来都好似瘫在这将军椅上,然后对着大哥徐桐快速说到。   “怎么你有想法?”   看着自己的这位弟弟,徐桐不仅是一脑门子的包,他的这位二弟,当真不是那省油的灯,要不是因为徐鑫乃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兄弟,他才不会管徐鑫的死活,像什么打家劫舍、强掳妇女、烧杀抢掠这类的坏事,他的这位二弟是一件不落的全部做过,其本性可以说是坏到骨子里了,再加上徐鑫自小便性格残暴多变,又好色成性,要不是因为他大嘴巴的把三兄弟的事是一字不落的告诉给了钱夫人,试问那日白先生也断不会当着一众人的面是一下子就猜到三兄弟的真实身份,当年因为有蓉天宇在,徐鑫的人性之劣一直的被其压制着,而如今蓉天宇已经不在了,徐鑫身上的人性之恶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的不可收拾起来。   所以当此刻的徐桐看着那眼冒淫光的徐鑫,他不仅的开口反讽。   “嘿嘿嘿,这不弟弟我这辈子还没见过狐女长什么样么,就想着若是咱们明日有空,弟弟想去交易所瞅一瞅。”   徐鑫一边笑嘻嘻都说着,双手一边相互交叉起来,然后开始疯狂的揉搓着。   “你想也别想,此物乃大恶之道,无论是谁但凡是沾到了此女,定会是厄运加身,眼下我等皆处在风口浪尖之上,断不可以再出现任何的波澜和风险,一旦我们将白先生所交付给的任务完成,我们便要舍弃岭川这块地方,然后先多上一阵子再说,我相信以咱们三兄弟的手段,东山再起不是白日里的梦话。所以徐鑫在这段时间里,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大哥奉劝你一句,狐女的事你最好想都不要想,还有就是近几日你最好也不好跟汇贤庄那位姓徐的女人再有瓜葛,大哥有种直觉,这个女人很危险,你,怕不是她的对手。”   徐桐说罢,便一只手极为稳重的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然后轻轻的晃动了下自己的脑袋,吹散了茶杯上飘摇的茶韵,轻抿一口。   “狐女的事大哥说的不错,她的确是灾祸的象征,二哥你也听小弟一句劝,狐女的事你最好别牵扯进来,眼下岭川本就动荡不安,多股势力都借机渗透进了这小小的岭川城内,最起码从我获悉到的情况来看,玄天谱上但凡是有排名的,也都来了七七八八了,所以眼下正值岭川的变动之期,在这个节骨眼上,咱们还是按白先生所讲的那般蛰伏起来,因为我有一种预感,岭川要出大事,而这狐女搞不好便是这一切争端的引子,可能二哥你还不清楚,那波将狐女卖给交易所的人,昨天都被人杀了,一个不留,而这拨人就死在了岭川城内,救死在了长孙卓的眼皮子底下,但是这都不是对咱来讲最为致命的,二哥,大哥虽然脾气冲了些,但是有些话他讲的还是十分在理的,眼下对于咱们三兄弟来说最为致命的,依我来看正是汇贤庄,汇贤庄素来与我佣兵会有生意上的往来,而这些往来在日后都极有可能的会演变成为勒死我们自己的白绫,所以大哥刚才所告诫二哥的话并没有错,汇贤庄的钱夫人,你今日能不见就不见吧,叫我说钱夫人那个女人,手段可当真是厉害,而且二哥你别忘了,那个女人可还有一个亲妹妹一直都在这岭川的暗处盘踞着呢。”   徐悟说完,便俯过身子,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的拍了拍徐鑫的大腿。   “你是说那个叫徐小蝶的女人?俩女人而已,至于让你俩担心受怕成这样吗?我徐鑫还不至于会因为这女人而窝囊躲藏,笑话!”   一把将徐悟的手打掉,徐鑫极为张狂的叫嚣一句。   可是徐鑫的一句话,也无疑的从侧面印证了一件事,一件令秦煜一行人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汇贤庄的钱夫人,竟然和徐小蝶是亲姊妹。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行也得行   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不知倾洒了多少钱财,不知为此彻夜失眠的多少次,不知为此相互埋怨了多少回,总之王虎想要进这岭川城,当真是受尽了白眼,吃尽了委屈,这才最终从一个二道贩子的手里买到了一本早已破烂不堪的入城通牒,带着自己的一行弟兄是混进了这座古老的岭川城。   初入岭川的他们就如同秦煜刚进城那会一般,一个个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的乱转,好不容易找好了落脚之地后,王虎便要求其余弟子尽快的去出门打探那群胆敢劫走自己货物的土匪流氓的下落。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王虎终究还是打探到了这群土匪的落脚之地,当人了这其中他也为此花了不少的钱,找了不少的关系才能将这抹人马的人数、住所所在等等一系列与之相关的信息了解透彻。   一想到当日这群八蛋趁着王虎一行人出门采办的时候偷袭后部,导致了自己的兄弟为此死伤数位,这群土匪不仅杀了自己的几位兄弟,还烧了几人的包裹,抢走了一行人所要代步的马匹,并掳走了弟子们拿命换回来的狐女,试问这等的仇恨在这群一剑堂弟子的心里,那是丝毫的不亚于杀父母夺妻儿之恨的。   最终在王虎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他带着这帮一同出生入死的弟兄持刀冲进了土匪们所下落的那家客栈之中,在月色之下将那些土匪一个不留的全部斩了,当然了毕竟那群土匪在人数上是要远优于自己的,所以最终王虎这边也是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原本就没剩几个人的队伍,经此一战之后,能站着喘气的也就只剩下他和张祥、李睿三人了,至于其他的人也都在那个夜晚,死在了那群土匪的乱刀之下。   而当王虎终于觉得自己守得青天见明月的时候,从土匪头子哪里得到的消息却让他再次心沉谷底。   土匪是死了,可是狐女也被卖了,正如王虎之前所担心的那样,狐女最终还是被佣兵会的交易所买了去,对此他也只能是束手无策,就好比他一心的热血,此刻竟然是尽数的被泼洒在了粪坑之中一般,这般的委屈,这般的无奈,竟然让王虎这般的汉子当众哭了。   在王虎的认知里,岭川本就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是一处江湖都不敢去在其势力范围内胡乱来的城市,岭川这座城本就充满了神秘和深邃,充满了杀戮和机遇,随随便便的一个人,可能他的身后都隐藏着一股巨大的势力,更别说这座能左右着岭川命脉的佣兵会了,试问如同佣兵会这般强势的地头蛇,他自认自己不是其对手的,所以对于佣兵会买走了狐女这件事,在他的心中,他还是对此没有丝毫的办法的。   假若狐女还没有被这群土匪卖到佣兵会,那么在王虎的心里,他至少还觉得自己所带来的这波人还是有些胜算的,他们还能趁着岭川这本就极为混乱的统治而趁乱将狐女夺回,然后再隐匿一行人的踪迹,好消无声息的溜出岭川,可现在呢?不仅狐女被卖到了佣兵会,自己这波人也因为当众的杀了这群土匪而被岭川府通缉,现在满大街都张榜着他们三人的画像,即便是画的不像,可是这份悬赏榜单却已经令三人心中倍感压力了。   其实如果在不考虑其他的因素下,王虎三人还是能够趁夜逃出岭川的,毕竟他们三个乃是正儿八经的一剑堂枢组弟子,是有功夫加持在身的,对于岭川府的那所谓的城防哨戒,他门三人自认这些城防哨戒是对自己构不成威胁的,可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是的的确确的将狐女给丢在了岭川城内,如果三人就这般空着手的回到尤东,可想而知作为一剑堂的掌门,卫东也铁定不会轻饶过这三人的,所以这么看来,他们三人这回去也是死,待在岭川城内也是死,反正这左右都是一个死,就看三人最终是怎么去选择了。   而唯一的生机,只有王虎三人能从佣兵会的手里想办法夺回狐女,然后带着狐女一同回到尤东,这才是能让三人唯一能活下去着的理由,而想要从佣兵会的手里夺回狐女,无非就是两种选择罢了,要么是凭借这自己三人的本事去佣兵会硬抢,凭借自己一剑堂的势力与佣兵会的那群高手过过招,要么就真金白银的从佣兵会的手里去老老实实的买回来。   无论怎么看,这硬抢都不是什么妙计,毕竟佣兵会里本就高手如云,可以说佣兵会其自身的实力,已经足以和江湖上的一些门派相互抗衡了,更别说佣兵会乃是能左右岭川城经济命脉的权势机构,这般的势力,别说是王虎了,就是卫东亲自来了,怕也断不会去选择从佣兵会的手里去硬抢狐女,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这般粗俗易懂的道理,想必卫东不难理解,更别说此时已经因为狐女一事而深陷其中的王虎三人了,所以其实眼下能留给三人做选择的只剩下一条路,那便是去用真金白银的从交易所正规的将狐女拍下,然后正大光明的带着狐女回去尤东。   既然现在目标明确,那么王虎三人所要面对的便是一个极为严峻的问题,想从佣兵会的手里买回狐女,怕定要为此付出不菲的代价,而三人身上所剩的盘缠别说是买狐女了,就是想去拿西市上再多替三人买回一匹马来,怕口袋里的钱都是不够的,所要眼下三人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立马的改名换姓,以新身份隐匿在岭川城内,然后伺机找个机会去大捞一笔,找到一个可以赚来快钱的门路,在极短的时间里赚够赎回狐女的筹码。   而在这岭川城内,人们一旦谈到快钱,那势必便不由的去联想到汇贤庄,想到汇贤庄的赏金赛,想到汇贤庄的铁笼争霸赛,要问这岭川城内那种门道来钱最快,汇贤庄平日里时不时所举办的地下黑拳赛事便是来钱最快的一种途径。   “大哥,这行得通吗?”   看着手中握着的拳手令,王祥迟疑的问到。   “行得通,不行也得行。”   而王虎则斩钉截铁的说,说完自己便率先的朝着汇贤庄的大门走去,好巧不巧的,在他刚排在汇贤庄门口的队伍末尾处的时候,刘熠这才带着吃饱喝足的秦煜,一并的握着拳手令,老老实实的拍在了自己的身后。 第一百七十四章 登场   要说这汇贤庄的钱夫人果真还是有些本事的,一项本应该被列为非法赛事的黑拳赏金赛,却不曾想到会被她折腾的如此风光,单从此时眼前这几乎已经算是人挤人的情况来看,便不难看出在岭川当地人的心中是,他们对于汇贤庄时不时所举办的这所谓的赏金赛是有多么的狂热了,以至于除却了正常的门票之外,针对各个拳手所开设的各路盘口也都是层出不穷的,至于钱夫人在一场赏金赛中究竟能够捞到多少偏门,这便不可而知了,不过铁定不会是少数,毕竟对于那些押了重注买了盘口的赌徒们来讲,汇贤庄才是真正的庄家,试问这天下赌档,哪有庄家赔钱的买卖?   刘熠较秦煜率先的去打了赏金赛,他的对手并不是特别厉害,只不过从相互交手之中能看看得出,他的对手那股狠劲,想必也是一位常年混迹社会的狠人,只不过像这般只有狠劲没有套路的人,其实对付起来也不是太难,所以在铜锣敲响后没过多久,他便早早的结束了这场并不能带给他快感的拳赛,让这场赏金赛彻底的失去了悬念。   在刘熠看来,自己与这般压根就不会丝毫武功的人去打拳,无疑的是在欺负人家,所以在刚才的那场比赛中,他也并没有对他的对手采取着过分的套路,只是简单的几个搭手之后,便借机寻了个机会,将他的对手推送出了擂台,让对方在失去了比赛的资格之后又能确保对方不受到任何的伤害,要知道在以往的那些赏金赛里,双方拼的那叫一个惨烈。   在以往所举办过的赏金赛里,哪有刘熠方才打的那般写意和轻松,在以往的比赛里,参赛的拳手都是还没打呢相互之间便早已冲突不断,拳手与拳手之间更是被现场的气氛所搞的急红了眼,要知道那个悬挂着擂台中央的小巷子内,可装的是真正的银子,而不只是一个简单的箱子而已,试想一下能来选择在这汇贤庄内打拳,那就说明这位拳手对于名利的渴望和金钱的贪欲是极为的大的,在这小小的擂台之上,又能收获一笔不菲的钱银,又能收获一笔不少的关注,而作为代价,也只是一些伤痛而已,在那些因为名利而早已迷失自我的拳手眼中,这小小的擂台便是那人间中最为纯洁最为干净的天堂,只要自己能够赢取胜利,那么名利、金钱、美人统统都不在话下,所以在以往的赏金赛里,不出两个回合,擂台之上是必定要见红的,而也正因为如此,也正因为在这座小小的擂台上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充斥满无穷无尽的暴戾和血性,那些心甘情愿花着手里大把大把真金白银的土豪乡绅们才愿意前来观看这类的赛事。   却不曾想出现了刘熠和秦煜这俩另类。   秦煜还未打,所以那些土豪乡绅么并不知道他的套路,而刘熠已经赛完,虽说最终他也赢了比赛,不过那些在他的身上压了重注买了盘口的土豪们,却都一个个输的连裤子都输没了。   一个是在岭川没有一丝一毫名气的新人,一个是已经连续赢下了数十场比赛并无败绩的新锐之星,正是这般的对抗,让那些前来观赛的人们都压了重注去买了刘熠会在第一回合就被打趴下,而去买他能第一回合就取得胜利的人是一个都没有,所以当他看似轻松的完成了这场赏金赛后,他赚到了他的赏金,而那些买了场外盘口的却都输的底朝天了。   只不过刘熠不清楚的是,就在他刚刚打完比赛然后只身离开擂台的时候,钱夫人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目光随着他的身形在一直追随,直至他消失在视野的最远端。   “会是你么……”   望着早已消失不见的刘熠,钱夫人不仅失声的小声呢喃。   随着刘熠这场赏金赛的爆冷,也顿时间让今日前来观赛的人的兴致达到了顶峰,毕竟对于那些常胜将军来讲,岭川的这些好事之徒其实更喜欢看逆风翻盘的局势,更喜欢看爆冷出局的赛事,而刘熠是恰巧的满足了这些人那刁钻的胃口,这也为何在他比赛打完之后,对于他的盘口则是一路开始飙升,甚至在他接下来几场比赛里的所有盘口,都被汇贤庄早早的封了盘,以避免出现买的人太多而庄内却支付不起的局面。   之后的几场比赛虽说也都打的你来我往,看得人也是极为的激动,整场赛事也是极为的精彩,可是那几场比赛却并不能带给现场前来观赛的人一种亢奋之情,毕竟对于此刻还依旧能坚守在自己的座位上观看比赛的人来讲,这些人可都是汇贤庄真正的铁粉,是骨子里崇尚暴力美学的狂热之徒,所以相对于此时擂台上打的有来有回的比赛来讲,这群人更喜欢看刘熠方才的那场搏击。   终于当有一名拳手满脸是血的将他手里的赏金箱高举过头顶的时候,秦煜便已做好了准备,虽说以他的心智来讲,眼前的这些人还不足以影响到他此刻的情绪,毕竟此时还在这看比赛的才多少个人,相比前一世自己去看足球联赛的时候人们的那股疯狂劲来讲,眼前的这些人当真是给那些真球迷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其内在所引发而出的那股对于赛事的激情和亢奋感了。   可是即便是如此,这也是秦煜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以一名拳手的身份去参加比赛,说他此刻不激动那是假的,还未正式登台的他,一颗小心脏早已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了,以至于此刻的他在不停的吞着口水,因为他老是觉得此刻的自己是特别的口渴。   “下面出场的这位拳手,那可当真的厉害了啊,他冷漠但是手段狠辣,他孤僻但是令人发指,他可以把神赐给人类的火,运用得出神入化,也可以将这火焚尽大地苍生,他究竟是神仙的化身,还是地狱的使者?没人知道,但是可以肯定,每一个人都给他一个称号,那就是九……五……二……七……”   只听到在擂台之上,一个少年就这般涨红着脸的朝着四面八方的观众卖力的嘶吼着,只不过他口中所说的这番话,着实的听的是秦煜一阵好笑和出戏。   “这咋听着一股食神的味道!”   一声戏谑,秦煜便闪亮登场。 第一百七十五章 老手   没想到汇贤庄给秦煜所安排的对手竟然就是一剑堂的弟子张祥,甚至俩人在第一次的眼神接触中便已然的发觉到了对方是有着真本事的。   这可难办了……   秦煜感受到了张祥所给自己带来的那阵阵压迫感后,他不仅的开始为自己之后的计划谋思。   反观张祥则只是冷漠的看了秦煜一眼,这才一个人缓缓的走回属于自己的边柱那里,以等待铜锣敲响的那一刻。   对于这一场的赛事,场外的盘口开设的并不大,毕竟对于岭川的这帮观众来讲,无论是秦煜还是张祥,在他们的眼中这俩人都是新面孔,也可以理解为这拳赛里的新人了,对于新人来讲,在这岭川的地下拳赛圈子里,可着实的不怎么友好的,所以即便现在俩人之间的对抗即将开打,可针对于俩人的盘口却是异常的低迷,甚至可以说去买俩人盘口的人是少之又少,这也造成了之前的小哥无论如何卖力的去吹嘘着二位拳手的来历和身份,擂台之外的那些观众其实并不买账,甚至直到此刻,吹嘘之声还会偶尔的传出来,可见在观众的眼里,他们其实并不怎么想看秦煜和张祥之间的对抗。   Duang!   当场边的铜锣刚被敲响的那一霎那,张祥便率先的动了,而直到张祥出拳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大跌眼镜,都懊恼至极。   只因在场的看客们谁也没有预料到,张祥的拳风竟然会如此狠辣决绝,几乎是铜锣响起的瞬间,他整个人便已经如同炮弹一般的朝着面前的秦煜飞扑出去,还未等这些看客反应过来,他早已一拳狠狠的轰在了秦煜之前所待着的边柱上,只听到一声极为沉闷的巨响之后,那根被系满了麻绳的边柱,竟然就这般硬生生的被他一拳轰断了。   嘶……   随着张祥的这一拳,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心底猛吸一口凉气,在短暂的惊愕之后,这些看客们便朝着他开始疯狂的呐喊助威。   毕竟这群看客也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了,他们自然能以极快的速度看出擂台之上谁更有潜力一些,单从张祥刚才那一拳,便已经令现场的看客们打心底里对其折服了,更有些疯狂的看客们开始想要去买上一些他的场外盘口,由此可见他刚才的那一拳,轰断的可不仅仅只是一根边柱,他轰断的可是那群场外看客的自尊和底线,轰断的可是那群看客们的自利和无耻。   在这一时刻,这群看客们纷纷的变为了张祥的助力,成为了他的粉丝,将本就心高气傲的他,更是在这无数声亢奋的呐喊之中激出了他潜在的好胜天性。   男人的本性本就是好战好胜,而再经由现场的这一阵阵的鼓噪,更是让张祥觉得自己本就应该是这擂台上的新王,而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只是见证自己王权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   所以在这一阵阵的疯狂欢呼之中,张祥快速的收回所出的拳,然后看也不看的便再次朝着秦煜的方向一拳挥出。   要说这张祥也的确是厉害,若不是秦煜打小就开始学铸剑山庄的菩提逍遥步,怕这几个回合下来,他怕是不死也得重伤,面对张祥那如同狂风骤雨式的拳路,秦煜别说是抵抗了,就只是单纯的去来回躲闪,也让他倍感压力,而随着对方的拳数愈发的多,出拳的速度愈发的快,出拳的角度愈发的刁钻,他的呼吸也随之变得愈发的急促起来,还没多长时间,他便已经感觉到自己貌似已经出现了缺氧的症状了,看着张祥的拳是越看越模糊,也不知是对手的拳越打越快,还是自己的反应越来越慢,总之此刻他的注意力已经是跟不上张祥的拳速了,所以这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在他极为难堪的刚巧躲过了张祥的一记左勾拳的时候,对方瞬息而来的右肘便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双臂之间,这还好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双臂护着脑袋,要不然张祥的这一肘击,怕他可能会十天半个月的下不了床了。   挨了这一击后,秦煜顿时连续的后退数步,直到自己靠在了边柱与边柱之间所拉起的麻绳上后,这才算是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张祥的这一击肘击给打的苦不堪言,甚至在短暂的接触之后,他的双臂竟然传来一股剧痛和阵阵的酥麻感觉。   真他娘的够劲啊!   即便双臂已经疼到不行,可是秦煜却依旧选择将双臂护在自己的面门之前,然后透过双臂之间的缝隙,死死的盯看着眼前的张祥,心中一阵抱怨。   一看秦煜竟然再次的抵挡住自己的攻势,张祥明显的一愣,可是当他一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位拳手是跟自己一般的练家子的时候,他也就想的透彻了,毕竟他刚才的那般看似狂暴无比的攻势,其实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套路的,因为他并不想拿出一剑堂所学的本事来在这里现眼,毕竟他也是身带任务的,就王虎之前所告诫自己的那般话,能低调就低调,赚够了赎回狐女的钱,几人就去佣兵会赎回狐女,然后悄然撤离,所以此地并非他们一行人的最终留宿之地,而他们也绝不会在此地就这么以一名拳手的身份活下去,所以这也就造成了他刚才的那波攻势里,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杀招,别看打的是虎虎生风,可是却都给秦煜造成的是一些皮外损伤罢了。   至于此时的秦煜,他的想法竟然跟张祥的一模一样,他也不想在这汇贤庄内过早的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一直都不曾用过自身的功夫去面对张祥,最多也只是在瞬息之间偷偷的运气菩提逍遥步而已,这也最多让懂行的人以为自己脚下的菩提逍遥步只是一种拳手日益训练所衍生而出的一种步伐罢了。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自己和刘熠还未完成任务,账本的事还没查清呢,自己断不可以过早的暴露了自己和刘熠二人,对于自己的保护才是此时最为重要的,至于那所谓的赏金,对于他来讲是丝毫不重要的。   眼看自己一击不成,张祥便朝着秦煜再次出拳,而这一次他的拳风之中夹杂了些许的暗劲。 第一百七十六章 Boom   为朋友,吾可战!   为自己,吾可战!   为家人,吾可战!   为责任,吾可战!   为信仰,吾可战!   为尊严,吾可战!   为生,吾可战!   为死,吾可战!   为心中大义,吾可战!   为胸中抱负,吾亦可战!   拳拳到肉,战无不胜!   招招触骨,攻无不克!   吾亦是狂怒,吾亦为荣耀!   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拳?   今日便叫你们看到。   这,才是真正的拳!   张祥的一记肘击,是彻底的激怒了秦煜,即便他对此比赛的结果并不在意,即便他本意乃是低调的保存自己的实力,即便他的任务乃是在不被人发觉的情况下配合刘熠取得账本,可是随着张祥的这一击,这一切的想法都已变得不再重要了,眼下的他只想战胜张祥,不依靠功法,不依靠内力,就依靠自己的双手,就依靠自己的拳头,就依靠自己那一身的火气,就依靠自己那骄傲的自尊。   秦煜可以选择继续隐藏自己的实力,他甚至可以不采用铸剑山庄所学的本事,他甚至可以不采用自己一身本就不菲的功夫,此时此刻他只想用自己的双拳替自己见证,只想用自己的意志替自己出气,他所要做的,便是堂堂正正的与张祥好好的打一顿,最好就是那种拳拳到肉的打一顿而已。   一看张祥再次的选择朝着自己挥出右拳,秦煜这一次反倒是不再躲闪了,只见他刚微微的一个侧身后,对方的拳风便顺着自己的脸颊呼啸而去,而他则趁着张祥出拳的这个空隙,顺势蜷起身子,然后快速的将双拳护在自己的面门处,一个跨步之后,他整个人就好似一条泥鳅一般,连续做着左右闪躲的姿势后,整个人便在瞬息之间就钻进了张祥的怀中,趁对方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他便朝着对方的下腹处狠狠的探出拳去,而一拳刚出的瞬间,他就再次抽回右拳,待自己的拳被他抽回一半的距离后,则又再一次的朝着张祥下腹的同一处位置轰出拳去。   一记极狠的连续右上勾拳,就这般实打实的打在了张祥的下腹处,而随着他被秦煜的这一系列的拳给击中,瞬间的痛感更是刺激的他急忙连续后退数步,然后整个人瞬间脸色发白,一个人就这般失神的依靠在擂台的一处边柱上。   而就在这时,远处的铜锣也顺势的敲响了一声低沉的锣声,这声音代表着第一回合的结束,也代表着秦煜和张祥的对决才真正的开始。   随着刚才秦煜吹响了自己那般极为凌厉的反击号角,现场那些本不看好他的看客们,一个个本就不太高亢的情绪皆是被他给点燃了,此时正一个劲的疯狂在打听着这位新来的九五二七,在寻思着能不能再去买一些秦煜场外的盘口,因为在这群看客的眼里,此时秦煜和张祥的对决,才叫做真正的拳赛,而站在擂台上的二人,才能被称之为真正的拳手。   中场休息的时候,刘熠急忙的朝着擂台上的秦煜递过去了一个小水囊,欲意让他喝一些水再打,毕竟他也发现秦煜此刻所面对的对手其本身也是极具实力的,甚至可以说与自己是不相伯仲的,这般的对手根本就不似自己刚才所面对的那种蔫货,而看着秦煜此刻那充满了斗志的眼神他便不难猜测,此刻的秦煜怕是也被这喧嚣的现场所刺激的有些上了头了,试问在这等狂热的现场里,是个男人都不想输,更何况心比天还高的秦煜了。   可是貌似秦煜不理解刘熠的意思,他只是象征性的抿了两口水囊里的水后,便将剩余的水是尽数的顺着自己的脑袋给浇了下去,待水囊里的水是一滴不剩的被他从头到脚给淋了个遍后,他这才猛地连续晃着脑袋,而自己还时不时的在嗓子眼里发出一阵阵类似野兽般的低吼。   这边刘熠在给秦煜递水,另一侧王虎也将一个水囊递给了张祥,而张祥也同秦煜一般的仅小口抿了一口后,便将水囊里的水也是顺着脑袋一浇而尽。   Duang!   当第二声铜锣声再次的被敲响的时候,现场的气氛达到了空前的极致。那一层层的声浪,从擂台的这一头,一波波的被传到另一头,然后再一波波的又传回原点,而现场的那些看客们,此刻皆是站起身来,一个个是极为卖力的用力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大声的为自己所喜爱的拳手去加油致敬,更有性格疯狂的看客此时早已因为自身激动的情绪,一早的便将自己的上衣撕碎,就这般让自己半裸着的站在看台之上,然后脸红脖子粗的在朝着脚下的擂台疯狂呐喊!   “你很能打啊!”   当秦煜和张祥再一次的站在一起准备开始第二回合的时候,秦煜不仅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对方,然后轻声的说到。   “你也不赖!”   而张祥也快速的回了一句,只不过当他刚说完这句之后,那声代表着第二回合正式开始的铜锣声便再次响起!   没有花哨的动作,没有酝酿的前戏,男人之间的战斗,就是这般的简单和直接。   只见张祥刚准备挥拳朝着秦煜的面门袭来的时候,便看到秦煜直接后退半步,然后将整个人的身躯以一种极为夸张的姿态呈现给现场的所有人,只见他整个腰身往后倾斜,然后以左脚为轴心,让其能稳定住自己的重心不会发生偏移,而自己的右腿则急速的被他抬起,然后蜷缩在自己的腰腹处,当现场的所有人都搞不清楚他为何会在此时此刻展现给人们这般的姿势的时候,他便将大伙心中的疑问快速的去做了解释。   只见张祥的拳头还未碰到秦煜,他便被秦煜的右腿直接给蹬到了自己的胸部,之后整个人便直接被秦煜的这一腿给踹倒在地上,让自己是半天的缓不过气来。   原来刚才秦煜将自己的右腿蜷起之后,待张祥冲过来的那一霎那,他瞬间出腿,是一脚直接揣在了人还在往前俯冲着的张祥的胸部,而他方才所采用的那般姿势,正是上一世他看电影里所学来的招数,只奈何他上一辈子身体太多孱弱,像刚才的那般动作,他也只是在梦里用过罢了,试不想这一次却被他真正的使了出来。   斯巴达克踢! 第一百七十七章 狂怒   秦煜的这一脚,当真是踹的张祥半天回不来神,此刻的他只感觉到在自己方才好似整个人直接被一颗巨大的山石所击打了一般,那种感觉只压迫的他连呼吸都觉得十分困难,要不是自己在一剑堂学了些本事,怕就只是单纯的这一脚,自己的胸骨铁定的是要碎了的。   这下张祥也真的动了气了。   妈的看来不拿出一些真本事,怕自己这局就要输了啊!   想明白了这一切后,只见张祥急忙的用手大力的朝擂台上一锤,借着其反作用力让自己整个人给弹了起来,而这一手也刚巧的让自己躲过了秦煜朝自己所踢过来的一记鞭腿。   看着秦煜那还在半空中提着的右腿,张祥瞬间便动了,只见他就如同一头肆意驰骋在这擂台之上的野牛,还未等秦煜的腿收回来呢,他便以自己的左脚为轴心,整个人以一种行云流水之姿,让自己的整个人开始侧移,待自己侧移的途中,以自己的腰为核心,让自己的右肩、右臂、右腿、右背快速的形成为一个极大的冲击面,然后丝毫不给秦煜反应的机会,就这么给了对方一记重重的背击,这一击甚至直接的将原本站得好好的秦煜给直接撞飞了起来,直接让秦煜的后背与身后的边柱来了一次极为亲密的接触。   这尼玛的是八极拳的铁山靠啊!   秦煜吃了这一记重靠之后,他感觉自己早上吃的饭此刻都快要被张祥给靠出来了,丝毫不夸张的讲,在他被重重的靠在了边柱之后,他一度的想要立马呕吐出来,要不是他强忍着,怕早就喷了一台面了。   秦煜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位对手竟然会有如此般强横的实力,在中了自己那一脚斯巴达克踢后,没料到对方竟然还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出那般犀利的反击,这铁定不是一般人啊,搞不好此人也是那个宗门之内的弟子呢,要不然一般的人那可能会拥有这般横炼的筋骨和不屈的意志,只有那些大门大派之内的弟子,才可能拥有这一身的本事和心性。   但是眼下的时局并不准备给秦煜腾出太多的思考空间,因为他发现张祥已经在虎视眈眈的盯看着自己,已经想要朝自己继续发起攻势了,张祥的眼神就好似一头已经进入潜伏状态的猎豹,而自己就是对方眼中的食物,是一盘随时可以用以享受的肉宴。   一看秦煜被自己的这一靠给直接撞到边柱,张祥并不准备给对手太多的机会,因为他深知如果此刻被击中的是自己的话,那么秦煜也断不会给自己流出太多可以反击的机会,所以当他看到秦煜中招之后,他便急忙的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调整好自己的步伐,更调整好自己的招数,待一息之后他便再次朝着秦煜的方向挎着大步的袭去,就在他距离秦煜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就看到他整个人直接腾空跃起,然后朝着秦煜的面门直接寄出一招膝踢。   看着张祥朝着自己一跃而起的时候,秦煜脸都要吓白了,从张祥起跳的姿势和此刻所保持着的状态来看,要是自己真的被张祥的这一招膝踢给踢到,怕是自己死也得毁容,试问这般杀伤力巨大的招数,他可不敢直接拿自己的脸去硬接此招,只见他的大脑快速的反应后,他便想到了破解张祥这记膝踢的招数,只见他竟然对张祥的这记膝踢并不选择闪躲,反而是如同莽夫一般的选择让自己直冲冲朝着对方的怀中一步探出,然后接着力道是直接让自己冲到了张祥的面前,之后探出双手,闪电般的环抱住张祥的腰,大吼一声,竟然将张祥给拦腰抱起,之后竟是将怀中的张祥给重重的摔在了擂台之上,而随着张祥的后背直接接触到了擂台之上后,一声沉闷的声响便从二者之间徒然传来。   吼!!!!!   ……   吼!!!!!   ……   随着秦煜的这一招反击,现场的人群之间炸了,欢呼之中尽显疯狂之色,呐喊之中尽显崇拜之情!   甚至连台下的刘熠,也不仅随着这人群之中的声浪,朝着台上的二人疯狂呐喊!   而此刻秦煜就好似疯了一般,也不知他在台上朝着场外的看客们怒吼着什么,只看到他就这般猛地站起身子,然后疯了一般的朝着场外的看客们不断的活动着嘴巴,不过从他此刻的表情和唇形上去看,他此刻所说的话的内容,应该是属于那种坊间地痞流氓才会说出的脏话。   只见秦煜就这般骂骂咧咧了一阵后,这才一把拽住张祥的头发,然后就想要将对方的脑袋给撞到边柱上。   可是张祥也不是什么吃素长大的,只见他顺了几口气息之后,便借着秦煜朝自己出手的那一霎那,直接快速的绕过秦煜的身子,让自己直接出现在了秦煜的身后,不给秦煜更多反应的机会,他便直接伸出双臂,直接顺着秦煜的双边腋下伸了进去,然后直接将秦煜的双臂给锁了起来。   随着张祥锁住了秦煜的双臂,秦煜吃痛的甚至开始逐渐的跪在了擂台之上,剧痛的感触让他的身体开始出现剧烈的颤抖,涨红的脸色也变相的说明了此刻的他正在备受煎熬,可是这便是男人之间的游戏,谁都不愿意成为输掉比赛的那个人,即便俩人的初衷可能并不是比赛本身,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都将自己视为了这擂台之上唯一的胜利者,二人都希望自己能够最终的战胜对手,因为这便是二人所看重的那份只属于真男人之间的荣誉。   不能这般被动的被张祥一直锁住,虽说此刻的秦煜早已因为吃痛而单膝跪在了擂台之上,可是张祥也因为出力过猛而逐渐的开始出现一丝的力竭,在这种时候,其实拼的就只是一个人,忍。   谁能忍的住,这就能把握住主动,谁能忍得住,谁就能掌握住胜利。   而就在这个时候,代表着第二局结束的铜锣声却再次的响起。 第一百七十八章 顶   这是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   这是一场汉子之间的争斗!   这是属于面子上的比赛!   这是属于里子上的竞技!   这般的争斗本就应该分出胜负,毕竟胜者为王败者寇,在这不大的擂台之中,所被信奉的唯一教条便只有胜利,尽情的挥洒着自己的血汗,尽情的享受着看客的呐喊,尽情的挥霍那无尽的张狂,尽情的肆意那无穷的热烈,只为在这小小的擂台之上,让自己能够一鸣惊人!   Duang!!!   第三回合开始……   不等场外的看客们反应过来,秦煜便早已和张祥头顶着头的接触到了一起,只见俩人彼此都呈现出一种类似于蒙古摔跤的姿态,均是以自己的腰身为核心,双腿较为靠后的依撑着自己的身躯,而自己的双臂则是牢牢的锁住对方的脑袋,不断的让自己使劲,不断的逼迫对手后退。   秦煜和张祥此刻早已是大汗淋漓,二人早已是气喘如牛,可是即便如此,俩人却没有一人松开这口气,皆是紧绷着自己腮帮子的用力顶着对手,丝毫的不后退一步。   就在看客们为了擂台之上的二人疯狂呐喊的时候,秦煜和张祥竟然又几乎是同步的松开了对方,然后又在下一瞬间再次加大自己手上的力道,再次的将对手的脑袋给锁了起来。   吼!!!!   ……   吼!!!!   ……   随着这一次的接触,现场再一次的爆发出一阵阵的狂欢声!   “不赖嘛……”   秦煜喘着粗气的死死盯着面前的张祥,艰难的低声嘀咕。   “你也是……”   而张祥也同样喘着气的回应着秦煜。   就这样二人相互死死的锁着对方,时不时的进一步,又时不时的被对方逼迫一步。   终于秦煜在张祥换气的那一瞬间抓住了机会,只见他一个闪身,便直接出现到了张祥的身后,然后直接闪电般的一腿扫到了张祥的右后腿处,因为他的这突然一击,张祥整个人的重心发生偏移。   随着张祥的重心偏移,秦煜直接不准备在留给对手更多的机会,只见他自己顺势拦腰将张祥抱了起来,借着对手重心不稳,再次的将怀中的张祥给重重的摔在擂台上,之后他也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趁着张祥倒在地上还未起身的时候,他直接拽着张祥的右臂,让其整条右臂都以一种反曲的状态出现,而自己的双腿则死死的锁在张祥的脖颈处,更是让自己的膝盖牢牢的扣在张祥的锁骨处,逼迫张祥为之屈服。   断头台。   秦煜现在所能使出的最强锁技。   然而张祥毕竟作为一剑堂的枢组弟子,其本身的实力是相当的强劲的,他一看自己被秦煜直接缠上,他的脸色并未出现所谓的慌乱之色,只见他一边不断的尝试着让自己试图能突破秦煜的限制,一边大脑在疯狂的运转,以寻找能破解秦煜此招的办法。   秦煜的这招断头台是彻底的将现场看客们的情绪给激化了,甚至此时已经有大把大把的人开始卖力的欢呼起那组代表着他身份的编号了。   九五二七。   而秦煜的表现也将这群眼刁的看客们尽数的征服了,在这群看客们的眼中,九五二七便是这汇贤庄里的新王无疑了。   秦煜和张祥在擂台之上相互拼搏,而那群在场外的群手们也都一个个的面露惊愕和害怕之色,因为他们皆相信一点,那就是一旦自己遇到了这俩人,怕是自己连一回合都坚持不下去,更别说与这俩人麓战百招了。   但是凡事总会有个例,被看客们一直视为汇贤庄拳王的朱达显,便一直摆着张臭脸,双眼直勾勾的盯看着不远处的擂台,他的脸色此时铁青的可怕,整个人所给人带来的感觉就好似一头已经饥饿太久的野兽,恰巧他在这岭川城内也有一个像模像样的外号,而这个外号正是野兽。   “很厉害?”   轻轻的抿了口茶后,钱夫人不仅瞥了一眼身前的朱达显,然后不屑的轻声一问。   “我能赢。”   很明显朱达显并没有回答钱夫人的问自己的问题,反而是说出了这句令人听起来云里雾里的话。   “那我给你安排一场?”   听着朱达显的话,钱夫人顿时轻笑一声,然后以一抹打趣般的口吻问着对方。   “求之不得。”   朱达显很显然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只见他牢牢的握紧自己的拳头,从拳头处还发出一阵阵骨鸣。   “这事简单。”   至于钱夫人则若有所思的瞄了一眼朱达显后,便又将自己的目光重新锁定在了秦煜和张祥的身上,便不再言语一声。   张祥终究还是找到了破招之策,只见他强忍着右臂传来的剧痛,然后大喝一声,现场的看客们便在一阵惊呼声中见证了奇迹的一刻。   只见张祥忽然卷起腹部,让自己呈现一种虾米的形状,而自己的右臂也在这一阵的突变中直接错位变形,但是他貌似还不清楚此刻自己的右臂已经出现骨头错位的情况,反观他依旧还在发力,直至自己完全的从秦煜的锁技里挣脱出来。   在秦煜惊愕的表情下,张祥这才一脸惨白的缓缓站起身来,看也不看自己因为骨头错位而无力耷拉在身体一侧的右臂,然后就这么的用力一甩,只听到一声极为干脆的响声之后,他竟然就仅凭这身躯的轻微一抖,他就将他骨头错位的右臂又给重新的接了回去。   我去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吧。   看着眼前的张祥,秦煜一阵心悸,可还未等他从这一阵的心悸之中回过魂来,张祥便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一招看上去与上一世他所认知的八极拳里的顶心肘异曲同工的招数,虽说秦煜并不晓得张祥的此招叫什么名字,他只知道的是,他整个人都被张祥的这一招给顶飞了出去,是直接的把人给顶到了擂台的外面。   张祥的这招不仅将秦煜直接顶出了擂台,宣告了秦煜输掉了这场比赛,他的这一招,更是顶的秦煜瞬间脸色发白,顶的秦煜直接差点没背过气去,顶的秦煜几乎是翻了白眼了,要不是秦煜还有些底子的话,怕他的这一招就直接能要了秦煜的命,可想而知他刚才的这一招是有多么的厉害。   我靠失策了……   半空之中,秦煜强忍着胸口的剧痛想到。 第一百七十九章 王道战争   秦煜终究还是当了一回失败者,而他之所以会在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里失败了,其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不够狠,他没有张祥的那股狠劲,那股舍我其谁的态度,也正因为他缺失的这股狠辣之劲,也让他错失了这场赏金赛,虽然这般的结果对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之后的赛事便是索然无味了,毕竟现场的这群看客们刚刚亲眼目睹了汇贤庄近几年里最为精彩的一场赛事,甚至在这群口味刁钻的看客的眼中,秦煜和张祥的这场比赛没有失败者,两个人都是胜利者,因为这俩人都通过了一场看客们对于自己的试炼,通过了看客们对自己的一次测试,而他俩都向看客们呈递了一份独属自己的那份答卷,那份令现场每个人都极为满意的答卷。   很快的没几日,汇贤庄便通过了这些天所举办的这一系列的赏金赛,向整座岭川城颁布了一张榜单,一张汇集了目前汇贤庄里全部拳手的榜单,在这张榜单里囊括了很多的信息,甚至包括了这些拳手所在的外围盘口的占比和胜率,包括了这些拳手的风格、战绩、招数等等一系列极为详细的介绍,而秦煜和刘熠的名字也出现在了这张榜单之中,只不过出现的只是他二人的编号罢了,甚至在这张榜单中,几乎大部分的拳手都是以自己的编号而存在这张榜单之上的,只有极为少数的几名拳手,他们以自己的外号和称谓所存在这张榜单之中。   目前秦煜排在第六十三位,而秦煜则排在第十五位,至于王虎一行人,王虎排在第七位,张祥排在第十二位,李睿排在第四十四位,至于排名第一的,则是朱达显,唯一一位以真名示意大众的拳手,也是汇贤庄里唯一一位以真名示众的拳手,更是这近几年里汇贤庄里公认的拳王第一人。   还有半个月的准备时间,之后汇贤庄便会同佣兵会一同组织一项空前绝后的超级拳赛,而这般的超级赛事则被岭川的当地百姓亲切的称之为王道战争。   像王道战争这样的赛事,它与之前秦煜和刘熠所被迫参加的赏金赛来讲还是有极大的不同的,赏金赛打的是赏金,会随着自己成绩的好坏而令自身的赏金上下浮动,至于胜利的拳手则会独享这笔颇为丰厚的赏金,而王道战争这般的赛事则没有赏金,它将原本是赏金箱模式进行了改变,改成了一种类似于积分进制的全新规则,在这种新制度下,汇贤庄里的拳手均可以报名参加王道战争的赛事,只不过他们会逐一的先进行内部比赛,最终只会确认出一百名拳手来代表汇贤庄参加这一年一度的王道战争。   在这参赛的一百名拳手里,他们会两两一组进行比赛,胜利的五十人将会直接进入王道战争的轮次中,而失败的一方则会直接被淘汰,在之后的王道战争中,余下的五十人则会开始记录积分,胜利者记一分,失败者不计分直接被淘汰,最终为铁笼争霸赛选出汇贤庄所推荐而出的三十二名拳手来。   但是可不要单纯的以为这王道战争只能是汇贤庄的人才可以参加的,佣兵会和岭川府同样会在这场赛事里安排进来自己的拳手,所以这场赛事才会被冠以战争之名,因为它的本质就是这岭川城内的三股势力的较量,所以最终在铁笼争霸赛里究竟会有多少同伴,又究竟要面对多少不同势力的拳手,便要看这群代表着三家势力的拳手们如何的在这王道战争里相互耍的手段和心机了,毕竟没人愿意让自己独身一人的前往参加铁笼争霸赛,而身后的队友越多,自己也就越安全。   也正因王道战争在岭川地界如此出名,这也是那些苦哈哈的拳手们能让自己最快出名的唯一途径,所以这场赛事在拳手们的心中,无疑是最为重要的存在,最起码在大多说的拳手的心中是如此的,除了极为少数的几人罢了。   所以眼下距离王道战争愈发的进了,而整个汇贤庄的人也都将自己紧绷着的那根弦给绷的无比的紧,试问那个拳手也不愿让自己距离出名的时机再往后拖延一年,所以此刻的汇贤庄整体上下所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极为紧张的,甚至有些拳手都会认为别人与自己多说一句话都会影响到自己的训练,也正因此刻的时机当真的不顺,也让秦煜和刘熠这都一个多月了还没有找到关于徐小蝶口中的那本账本的四丝毫消息,要不是在这期间徐小蝶曾托人转告于他俩汤小玉的父亲此时还尚在的消息的话,他俩怕早就不想干这个出力不讨好的事了。   虽然汤小玉内心焦急,可是她身为一名地地道道的岭川人,她也知道眼下距离那一年一度的王道战争的越来越近了,而秦煜和刘熠在汇贤庄的行动也势必会因为这场超级盛世而被其影响,所以她即便此刻对于老父亲的思念导致的她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为此更是心急如焚的不行,可是她也对此毫无办法,只能期盼老天爷能尽早的让这场拳赛草草结束,然后希望秦煜和刘熠能今早的找到徐小蝶所要的那本账本,好让自己的父亲今早归来,至于她和秦煜这一行人之后的事情,那便等自己的老父亲彻底的被安顿好之后再说吧,眼下若是提出来自己的非分之想的话,她也担心会让秦煜一行人觉得自己是否有些得寸进尺了。   汤小玉内心焦急,尉迟琉璃内心之中更是因为心火焦躁而导致了自己的嘴角不停的长泡,是疼的她近些时日连吃饭都是个大问题了,一方面她确实在这岭川待的有些腻了,每日出门不是东市就是西市,街上不是汇贤庄的拳手就是佣兵会的剑客,总之想要在这岭川城里看到一点不一样的人和事,那是相当的靠运气的,所以她为此更是迫切的希望此刻身居汇贤庄内部的秦煜和刘熠二人能尽早的完成任务,然后一行人早点能从这座城中脱身,好让自己彻底的变得自由,另一方面她也因为眼下的局势而担心秦煜和刘熠二人,毕竟这二人已经脱离她的视线足够的久了,若不是她能从街上的那份汇贤庄所传出的榜单看到二人不断上升的排名,她甚至一度的怀疑这俩人是不是已经结伴跑路了,而随着秦煜和刘熠在汇贤庄的排名逐渐的升高,她对于二人的关切之意是愈发的浓烈起来,毕竟在她的心中,这俩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而如果让她在刘熠和秦煜二者之间只能选择其一的话,想必她会不假思索的去选择秦煜。   一定要留意危险,一定要保证安全……   每天夜里,这也是尉迟琉璃所嘀咕过的最多的话了。 第一百八十章 命数   眼前看到的只是那阴沉到几乎是发了黑的云彩,耳边听到的只是那荒凉戈壁上的阵阵悲鸣,闭上眼睛,锁住心灵,感受到的除了那无穷无尽的压力,还有那不被世人所认可的痛心,那看不见光明的希望,那令人无法思考的窒息。   “北塘,我需要你跑一趟安国候府,将此信亲手转交到苏庆广的手中。”   轻语之中,尽显没落之意,淡漠之间,尽显人间悲凉。   这便是此刻赵璇所能给人的最为直观的感觉,最少作为她丈夫的俞北塘是这么觉得的。   “你真的觉得陆锋这次会来真的?”   看着手中的信件,俞北塘内心之中五味陈杂,一方面他一直都对自己的这位妻子极为的崇拜,他清楚除非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想必赵璇也断不会让自己去亲自的跑这一趟的,毕竟赵璇此次所托之人乃是苏庆广,是这位连他都清楚存在的第一情敌,所以在他的心中,他便认定了此刻的赵璇一定是在为自救而开始做准备了,至于另一方面,他对这位安国候爷也是颇为的了解的,几十年前便左右在赵璇的身边,就如同苍蝇一般的令他感到厌恶,可每当他与赵璇因为苏庆广的事情而起了口舌的时候,赵璇都会以一句时机还未成熟为由搪塞自己,让自己总觉得自己莫不是已经不再被赵璇所爱了一般,所以此刻当他再次的听到自己的夫人竟然会让他去亲自的将信件转交给苏庆广的时候,一股委屈和不解顿时在他的心中滋生,然后这股情绪逐渐的开始被无限放大。   “不是我觉得,而是陆锋他已经开始了。”   赵璇说完,便用手指着东南方的天空,迟迟的没有落下。   “探子传回的报?”   听着赵璇的口中的话,俞北塘随即眉头一皱,然后低沉的说着。   “不止如此,陆锋之所以会选择如此,全因这天机导致,也正是因为天机如此,才会让我等在此遭遇这般的劫数,而这般的命数你我都是逃不掉的,眼下我们能能够做的,也只说看能不能早于陆锋之前,用我们的智慧将这股劫数所能够对我们造成的损失去降到最低而已,只能是说看我们如何的去自救,才能将那些一直都默默支持与追随我们的老百姓们,看如何才能的让他们在这场浩劫里得以残存,这般的命数,我们躲不过去的,只能硬抗,至于陆锋的这次抉择,也只会将这天下大势的混乱拉开序章,从而让整个世界再次的陷入祸乱之中,所以北塘你要知道,眼前的这些苦难,便是我在这些年里一直都在说与你和江儿听的命数。”   转过身来,眼神之中充满了爱意,而口中则舒缓的告知对方自己的想法,这便是赵璇。   “我不明白,眼下吐斯数十万的大军就屯在仓州以西,为首的更是夏志杰这般的世间名将,他陆锋难道看不出来吐斯那帮人的狼子野心吗?他还会此刻分兵来攻打我八界门?攻打一个小小的江湖势力?他陆锋难不成真的疯了不成?”   听着赵璇的解释,俞北塘极为的困惑,因为在他看来,陆锋眼下可是有着比出兵天际谷还要重要的多的事去做啊。   “我猜他肯定知道自己与吐斯之间的这场战事是不可避免的,甚至连开战的时机怕是都猜的透彻了,而他之所以会在此时派兵来攻打天际谷,想来他定是有着自己的想法,打着自己心中的如意算盘罢了,而这一切,北塘你可皆视为是我八界门的命数。”   看着眼前的俞北塘,赵璇轻轻的伸出手一边抚摸着自己丈夫那长满胡渣的脸颊,一边轻声的诉说。   “陆锋他都清楚,那他为何还要向我们出兵,这些年来我们一直不曾与他起过争执,甚至当年太祖建国的时候,还是咱老俞家的人在背后不断使劲呢,眼下却不曾想到,当年英明一世的太祖,其所养育着的后代竟然会对咱等这般的功臣使出这阴损的招式,简直卑鄙。”   一提到陆锋,俞北塘便是一肚子的气。   “可当年俞家先辈不也因为九子一说而让朝廷对天际谷出过兵了,所以咱们与朝廷之间,早已没了当年开国时候的情分了,而此时陆锋会选择对我们用兵,我想可能还是因为九子一说的原因,毕竟你也甚至这九子之事,一旦此事真的如同预言所讲的那般,那么九子便代表着新世界的伊始,相信陆锋他断不会希望龙寰的命脉会断送在他的手里,所以北塘,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人说了不算的。”   赵璇这次说完后,便有意识的看了眼不远处的天际谷,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璇儿我不懂,我八界门在这仓州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雨和波折,这一次难倒我们就真的就没有一丝的机会?”   听着赵璇的解释,俞北塘不解的问着她。   “有,不过咱们到底在最终的时刻能否逆转运势,则全要看上苍能否给我们这个机会,全要看江儿未来去做何等的选择,要知道当年先祖的九子之说绝非空穴来风,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对此事反复的推敲琢磨,可却始终都不能窥破其大道所在,反而是亲眼的见证了古典中的语言,亲眼的看着东宫紫薇天的封印被天外之力在不断破坏,也不知这天下太平,还能维持多久,也不知我还能活多久,说实话,我真的舍不得你和江儿呢。”   说到此处,赵璇竟然红了眼睛,而俞北塘则更是留下了泪水。   “只要我俞北塘还活着,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我保证。”   俞北塘说罢,则将赵璇牢牢的搂在怀中,而自己则紧紧的咬着下唇,双眼之中泛着通红。   “我很感谢你能出现在我的人生里,谢谢你北塘。”   赵璇轻声的说完,竟然就这般的消失不见了,而作为她丈夫的俞北塘,则失神般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双手还保持着拥抱着彼此的姿势,半天都不曾回过神来,直至不远处的天机谷中出现了一丝的光亮。   望着谷内半山腰上的那抹光亮,俞北塘知道,他的妻子已经又只身一人的回到了太机天枢之中,去哪里寻求自救的办法去了,或许现在也只有那里,才能给赵璇找出一条能够挽救苍生的艰辛之路了,而自己也要面临一样选择。   想到此处,俞北塘死死的攥着赵璇之前所交给他的这封信件,心中逐渐的下定了决心。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好与坏   眼看着距离王道战争的赛事是越来越近了,汇贤庄全庄上下皆是陷入了一种极为亢奋的状态,每天都能看到那供给拳手们去进行日常训练的训练设备前是人满为患,有的脾气稍微暴躁一些的拳手甚至会为了某一个石锁的争夺而与他人大打出手,这足以证明了这王道战争在这些拳手心目中的地位是要有多么的重要。   可能这便叫不打不相识吧。   没想到在这段时间的修养里,秦煜竟然同张祥成为了朋友,虽说这俩人的关系还远没有到他与刘熠的那般要好的关系,可是也逐渐的从陌生变得熟悉,从疏远变得亲近。   不过对于张祥与秦煜之间那正在逐渐交好的关系,王虎背地里其实对此是颇有微词的,毕竟在他的眼中,任何的事都远没有狐女重要,所以他也对于秦煜和刘熠这对兄弟俩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在他的认知里,秦煜和刘熠这俩人只是这岭川城内的无数亡命之徒中的俩人而已,除此之外俩人对于自己能否顺利的买回狐女是一丁点的帮助都没有,更何况因为狐女的事,他已经从一剑堂离开了快要大半年的时间了,要是自己这行人再不能抓紧时间的将狐女给卫东带回去尤东,就怕卫东届时极有可能的会让别人来处理这因为狐女一事而遗留下的尾巴,而自己铁定就会成为卫东被清理的存在,而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为了能让那住在尤东的一家老小活下去,他必须要抓紧步伐,赶紧的赚够赎回狐女的钱,毕竟他这几日可是听说了一个传闻,说已经有一位大买主多次的出入交易所了,更是因为狐女与交易所的人交涉了两次了,眼下狐女还未交易也只是因为双方对于狐女的价码还没有谈清楚,一旦狐女的最终价码一经双方确认之后,那么估摸着就距离狐女离开岭川便不需几日了,所以眼下对于他来讲,当真是没有时间了。   所以在王虎的眼中,秦煜和刘熠只会成为自己这行人的拖累,断不会成为自己的帮手,而对于张祥和秦煜的关系,他虽说不点破二人,却也不会对二人有什么好脸色看的。   随着王道战争的临近,汇贤庄所张榜出的拳手们的排名也在悄然之间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在此之前秦煜所排在这张榜单的第十五位,而经过了这些天的努力,他成功的将自己的排名下滑到了第四十七位,更是以一己之力,让无数原本看好他的开盘乡绅赔的是一塌糊涂,更有甚者是整天拉这个白色横幅,然后拖家带口的站在汇贤庄的大门口高喊着假赛二字,足以见得他的此番努力是有多么的带劲。   相对于秦煜的这般跳崖式的下跌排名,刘熠也好不到哪去,他更是经历了一系列的放水赛之后,把自己的排名由最初的六十三位,成功的下跌到了九十一位,下跌幅度之大更是与秦煜不相伯仲,虽说买他场外盘口的人并没有买秦煜的场外盘口的人多,但也因为他那不断下跌的排名,让原本相信他可以见证奇迹的看客们输的是连裤子都提不上了。   虽说秦煜和刘熠俩兄弟的排名是呈一种前所未见的跳崖式下跌,但是王虎三兄弟的排名则是稳步上升,其中王虎更是由原本的第七位直接上升到了第三位,而张祥则由原来的第十二位上升到了第六位,李睿则从原本的第四十四位上升到了第十一位,至于那些从三兄弟刚开始出现那会就关注他们的乡绅土豪们,则是在之后的一系列赏金赛中各个赚的是盆满钵满,一个个皆春光满面。   对于自己排名下跌的事,实际上是秦煜和刘熠商量好的,毕竟在这份榜单刚发出的那会,他俩皆对于自己那时的排名极为震惊,他们俩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到自己竟然会排名如此靠前,这份排名无疑是将二人原本的计划彻底大乱,彻底的让二人无法在汇贤庄内充当一名隐形人,所以当这份榜单刚出的那会,他俩的排名还会上升一些,可是随着王道战争的临近,二人皆觉得自己的排名实在有些太过眨眼了,这样的排名无疑让二人对于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充满了未知风险,所以两兄弟也对此商议数次,这才最终觉得俩人一块开始掉落排名,最少得让自己从这份榜单里彻底的掉出去才行。   毕竟在秦煜和刘熠看来,王道战争或许正是老天爷所赏赐给他俩的一次机会,一次能脱离汇贤庄掌控的机会,所以俩人一定不能让自己参与到王道战争这样的赛事里去,俩人必须要保证自己能够在王道战争期间是自由身的身份,这样才能更好的让自己以汇贤庄拳手的身份去好好彻查一番徐小蝶口中的那本账本一事。   秦煜和刘熠想让自己从王道战争里抽出身来,可是王虎三人却不是这么想的,他们三兄弟是巴不得明日便能参与这场盛宴之中,只因那王道战争的胜利者所能够获得的那不菲的赏金,只因后续的那场奖金更是丰盈的铁笼争霸赛,对于这种充满了诱惑力的奖品,兄弟三人对此绝对是势在必得的,从最近汇贤庄所举办的那一系列赏金赛就不难看出,兄弟三人当真是为了狐女在拼尽性命。   只不过凡事都不能过,凡事也都讲一个机缘巧合和命里机遇,很显然这般的机遇这一次站在了秦煜和刘熠的这一方,而没有选择去站在王虎三兄弟的这一边。   对于秦煜和刘熠来讲,账本之事终于有了眉目,二人相信只要在对此深挖,相信距离二人找到账本便指日可待了。   然而好消息只能得其一不可得其二的,对于王虎三兄弟来讲,他们所听到的这件事,无疑对三人来讲便只能是噩梦了。   因为狐女跑了!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挣脱的囚禁着她的牢笼,没人知道她是怎么躲过看守着她的眼线,更没人知道她是何时逃出交易所的,试问这般大的岭川,又该去哪里寻找她的踪迹?   交易所的人只是知道,当他们带着欲要买下狐女的大老板去笼子里再三的确认货物的时候,那空荡荡的笼子就如同一张大手,是狠狠的扇了交易所一个大嘴巴子,更是狠狠的扇了佣兵会一个大嘴巴。   试问在佣兵会这般的地方,竟然会发生丢失货品这般的事件,还是在王道战争即将要举办的前夕发生丢失货品的事,这无疑是让佣兵会一时间处在了风口浪尖。 第一百八十二章 狐女   “放心吧你在这里很安全。”   这是一间看似已经有些破败的茅屋,从满地的灰尘和杂乱的茅草来看,这里怕是已经有太久都不曾住过人了,可就是在这般的小屋内,一名身着白衣面带一副诡异白色面具的男子,面朝屋内的一处阴影方位轻声说着。   赫然便是白先生了。   白先生用着温柔的语气缓缓的说完,这才安静的盯看着眼前的阴影,然后让自己沉默的一会,待片刻之后他才轻笑一声,然后缓慢的将自己的手伸进被他放置一旁的一个小布包裹里,一阵东翻西找之后,不一会他便掏出了两块面饼,将其手中的面饼轻轻的放在了他面前的地上。   就在白先生刚把这两块面饼放在地上不久,一道黑影便从那角落的阴影之中一闪而过,而刚才被放置在地上的面饼则早已消失不见。   只不过从那阴影之中,时不时的便会传来一阵狼吞虎咽的咀嚼声音。   她真的饿坏了。   “也不知道你究竟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不过你听不懂也无所谓,我想以你这么聪明的性格,肯定会想到自己眼下的处境是何等的凶险吧,你肯定也知道此刻若是你想逃离这里,那是远要比你学会飞天还难,所以你这会不信我,你还能信谁呢?”   听着阴影之中的那阵阵咀嚼声,看着眼前躲藏在阴影背后的那若隐若现的身形,白先生自言自语的说到。   忽然,就在白先生有些无聊的发起呆的时候,从那阴影之中,竟然悄然的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从那渗透到屋里的那抹残碎阳光的映射下,便发现这只毛茸茸的小爪子上竟然还存在着好几道已经结了疤的血痂,原本雪白色的毛发下,此刻早已变得肮脏不堪,夹杂着已经被泥土所淡化了的数道血迹。   “看样子是选择信我了?”   看着自己眼前的这只小爪子,白先生轻轻一笑,然后微微的自顾自的摇着脑袋,伸手又向自己身旁的小布兜里掏了一阵子,这才又抓着好几块面饼出来。   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面饼,白先生原本想要将面饼继续的放在地上,然后让小狐狸自己拿去了吃,可是当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面前的小爪子后,他原本下落的手却停了下来,反而是顿了片刻,之后轻轻的尝试着将自己手里的面饼去亲自的放在摊开在自己面前的小爪子上。   果然,看着那被放置在小爪子上的略显有些厚重的面饼,白先生心中弥漫一丝欣慰。   又是一阵沉默,又是一阵疯狂的咀嚼,又是一阵欣慰的注视。   终于,阴影之中的咀嚼声音停了下来,在一阵稀稀拉拉的小碎音后,她这才鼓起自己的勇气,选择让自己从那阴影又潮湿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她便是王虎梦寐以求的因,更是卫东翘首以盼的果。   她是佣兵会所丢失不见的货品,她更是世世代代生活在永夜林深处的生命。   她是狐女,更确切的说,她只是一位还未长大成年的狐族幼女。   听说狐女天生妩媚,眉眼之间尽是那倾国倾城之姿,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那祸国殃民之态,但是这狐族的幼女,却与长大成人的狐女有着天壤之别。   白先生眼前的这位狐族幼女便是如此,她虽说在长相上已经逐渐的开始趋于人性化,眉眼间已经逐渐的开始有了人类的模样,甚至从她的眼角处开始已经出现了掉毛的痕迹,相信要不了几年,白先生眼前的这位狐女,便会彻底的将自己此刻的兽样完全蜕化,从而以一名真正的狐女之姿出现在这个世间。可是身为狐女,她便一辈子也无法变成那真正的人,即便她成熟长大,她那代表着狐族的毛茸茸的大尾巴,依旧像世人宣示着她真实的身份,她身为狐女的身份,所以此刻的她虽说在容颜已经开始出现成熟的征兆,可是她的身躯还是披着狐族的毛皮,她的四肢此时还是爪状,她的毛茸茸的尾巴甚至还未褪去稚毛。   “说实话,你的确是我见过的众多狐女里长得最标致的一位了,可惜了!”   看着眼前的这位正从阴影里逐渐向自己走过来的狐女,白先生不仅以一种欣赏美丽事物的眼光开始对其评价,虽说他知道,或许对于自己方才的那句评价,眼前的这位狐女很可能并不能听得懂。   白先生之所以会对着狐女说了‘可惜了’三个字,其归根结底汗水因为他看到了对方那一身的伤势,即便对方的身份是狐女,那也是应该被人去尊重的生命,可是眼前的狐女又是何等的装扮呢?此刻的她除了穿着一件极为简陋的薄裤之外,她的上半身就是光着的,要不是此刻她长着身躯的毛发还未褪去,此刻的她早就跟赤身裸体有何区别了,即便狐女不像人类这般的看重羞耻感和耻辱感,但是对于穿衣服这种事情,狐女们还是对此比较的介意的,可想而知眼前的这位狐女,她在自己被俘虏的这段时间里,怕是也遭了着不少的罪的,试问下当自己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名衣着不整的狐人,然后出现的又是一位浑身充满伤痕的狐族幼女,试问谁能不心疼?谁能不心痛?   只见这名狐族幼女就这般双手死死的环抱着自己,然后一脸警惕的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前的白先生,眉宇之间尽是不甘和愤怒之色。   “你应该能感受到的,我是不会伤害你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把你从佣兵会的手里救出来,我觉得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白先生说罢,便再次当着狐族幼女的面,一把将身侧的小布包裹给打开,而里面所装着的除了余下的几块面饼之外,还有两个小水壶,从那鼓囊囊的样子来看,怕是里面都已经装好了能供直接饮用的清水,而在小水囊之下,则整整齐齐的叠着一套淡青色的小花裙,甚至在小花裙的旁边,还装进来了一双娇小可爱的鞋子和手套。   很显然,白先生对于狐族幼女此刻心中所想之事了如指掌。   “你换好了衣服便出来找我,我在院中等你。”   而白先生当着狐女的面拆开了小布包裹之后,便看着狐女轻轻的说了一句,并于下一个瞬间,直接整个人的消失在了狐女的面前,甚至当狐女极为吃惊的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之后,空中却还能残存他的残影,以他之前所保持的姿势在淡淡消散。 第一百八十三章 思考后的惊愕   “怎么会这样?”   除了极度的惊愕之外,秦煜和刘熠二人此刻皆是对徐小蝶口中的这本账本是充满了诧异和怀疑的,只因在二人的心中,他俩都感觉此事是愈发的蹊跷起来,而令他俩能产生这般错觉的只因为一点,那就是这本所谓的记载着汇贤庄多年秘密的账本,竟然就这般的被他俩找到了,还获取的是如此轻松,甚至在此之前俩人为此所准备的一系列的计划都还未用得上,刘熠便兴致勃勃的将一摞被钉在一起,让其看起来是一本厚厚的账册拿到了秦煜的面前。   自打徐小蝶那日将这账本一事告诉给了刘熠后,在他的心里,他一直都对对方口中的这本账本是极为的看重的,毕竟从对方所表达出的意思来分析,这本账本极有可能是一本记录着汇贤庄这些年所有的非法收入,而它之所以被徐小蝶如此的看重,想必也是因为如此吧。   可是令刘熠和秦煜没想到的是,当刘熠小心翼翼的将账房的守卫引开,然后将账房内的所有账册都大志的翻看了一番之后,这才从众多的账册里找到了这本他和秦煜二人混进汇贤庄的因。   刘熠和秦煜当然是看过了账本所记载着的内容,而正因为俩人都看过了账本里的内容,这才让俩人对于眼前的这本账本更是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所以当秦煜再三的翻了翻手中的这本账本后,他不免心存疑虑的看了一眼刘熠,然后小声的质问。   “难不成我拿错了?可是不对啊,其它的那些我也都大致的翻看了一遍,上面记录的都是一些日常琐碎的开支进账,也不像是那种问题账本啊,要是说账房里那一本账本给我的感觉最为怪异,那就只能是着一本了,毕竟它可是被藏得隐秘的厉害。”   刘熠从秦煜的手里顺势的将账本拿在自己手中,然后一边拧着眉的说着,一边再一次的打开账本,然后快速的在手中来回翻阅。   “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其实徐小蝶口中所说的账本其实上是有两本,又或者更多,而你偷出来的这本,恰巧是这众多账本里的一本呢?”   看着刘熠此刻的样子,秦煜不仅开口提醒着对方。   “不排除这种可能,如果徐小蝶没有说谎的话,那么这账本所记录的便是这汇贤庄近些年来开始与佣兵会和岭川府的一些钱银往来,如果这三家当真存有猫腻和一些黑色产业的话,那么从这一笔笔的钱银往来中便足可以发现其端倪出来,可是老秦你看看,单就这一本账本来讲,从其账面上却找不到任何的可疑之处,甚至你看,记录之人连每一笔的开支和收项都是记录的明明白白,有的甚至还会记录上相对应的时间和地点人物等,这本账本当真的记录了汇贤庄近些日子的每一笔开支用度。”   又翻阅了一遍这本账本后,刘熠不仅感叹到。   “可是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忽然秦煜貌似想通了什么似得,只见他猛地拍了一下刘熠的大腿,直将刘熠拍的生疼,而他却丝毫没有发觉似得,只是逐渐的让自己原本迟疑的样子变得有些兴奋,而他的眼珠子此刻也在自己的眼眶里来来回回的乱转一通,一边情绪逐渐激动的说到,一边不断的拍打着刘熠的大腿面。   “行了别拍了,再拍我这腿就要给你拍断了,莫不是你从这账本之上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虽说刘熠对秦煜此刻不停用力拍打自己的大腿不免的有些抱怨,毕竟以秦煜的手劲,稍不留意便会拍的自己生疼,可是很明显此刻的秦煜正在做着激烈的思考,眼下也绝非是打断对方思考的时机,所以他也只好自顾自的嘟囔一声,以表示自己此刻的不满。   “你让我再想想,你让我再想想……”   只见秦煜貌似痴傻了一般的独自呢喃,然后双眼一翻的又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时间就这般一点一滴的流逝着,从黄昏到日落,从日落到黎明,从黎明到正午,又从正午到了黄昏。   没想到秦煜这么一想,便足足想了两天。   在这期间,因为账本丢失的原因,钱夫人也曾大发雷霆过,甚至还在整个庄内就此事铺开调查,要不是刘熠提前的将账本给藏了起来,他和秦煜俩人合伙偷账本这件事就怕会东窗事发,至于事发之后他俩会面临怎样的结局,没人敢去设想。   秦煜画了两天两夜的功夫,终究还是自己琢磨透彻了,在这两天的不懈努力下,他终于想通了这令人感到诡异和惊愕的源头,为何刘熠偷回来的账本会给他一种能令他感到不安的感觉,又为何这样一本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账本,却会给他带来一丝能阴谋的气味。   “这两天我想了很多,虽说其中有些波折,不过终究还是被我想明白了,刘大哥,这回咱俩可能都被那徐小蝶骗了,又或者说,徐小蝶其实并没有把有关这本账本的真正秘密告诉你我,咱俩之前都太小看这个女人了,而关于这本账本,我只能说这记账之人其心可诛啊。”   极为小心的颠了颠手中的账本,秦煜这才注视着眼前的刘熠,一字一句的轻声说到。   “啊?”   听着秦煜的话,刘熠顿时间瞪大了双眼,显示出一副极为吃惊的模样,忍不住的轻呼一声。   “你想想,你那天是不是在账房翻阅了无数账本之后,才会将自己的重心锁定在这本账上?”   秦煜一边说着,一边又将手中的账本交到了刘熠的手里。   “对啊,其他的那些账本我都粗略的翻看了一下,都是一些日常杂项,都是很正常的记账,只有这本是极为详细的记录着汇贤庄每日的用度和花销,这我可以拿人格担保的。”   只见刘熠极为诧异的看了眼秦煜,然后又翻开手中的账本,仔细的核对了一遍后,这才不解的说到。   “我肯定是相信你的,所以我才会说,这本账真的很有问题,而这记账之人是当真狠毒。”   秦煜说罢,神色愈发严峻。   “这话怎么说?”   刘熠皱了皱眉,冷冷的回了句。   “刘大哥,你不觉得这本账记得太详细了吗?试问地炎宗的账房先生,会这般详细的记录宗内每天的用度开销吗?”   秦煜说完便冷眼看着刘熠。   而刘熠则在听到了秦煜的话后,顿时间冷汗便布满额头。   “你的意思是,这里有他国之鹰犬?”   刘熠说完,脸色瞬间煞白!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风起   “你的意思是,这里有他国之鹰犬?”   刘熠不免的被他这般大胆的设想所吓倒了。   试问刘熠只是一为新入江湖的青年罢了,他又怎会有胆魄去让自己亲身的参与到两国之间的斗争之中,更别说是眼下这伤亡率最为之大的情报之争中?   假若秦煜猜的是对的,那么就说明钱夫人手中的账本绝对不止这一本,她肯定还有详细记录岭川府钱银走向的账本,有佣兵会钱银走向的账本,甚至连整座岭川城的钱银走向,她都极有可能会有一本账去记录它,而如果她记录的不单只是各方势力的钱银走势呢?   如果钱夫人所记录的不仅仅是钱银走向,而是记录下了岭川城内的各家势力分布,记录了岭川城内的各处暗所布防情况,记录了青州岭川地界的各处官道枢纽,那么她手中的这本账本所带给他国的实力,便足以匹敌那沙场十万铁骑了。   但是这一切也都只是刘熠个人的猜测,而这般的猜测也都是因为秦煜所给自己传递过来的一份假象而已,至于真相如何,他不清楚,秦煜亦是不清楚,而唯一能替俩人解惑的,在这偌大的岭川,恐怕也就只有几个人了。   除了钱夫人和徐小蝶之外,或许还有那极为统治着岭川多年的岭川府尹大人和暗自掌控佣兵会的几位掌柜能真正的知晓此事了吧。   “你当真是胆子大啊,竟敢心生这般胆大妄为的猜想。”   只见刘熠急忙的一把合起手中的账本,然后目光闪烁的盯看着眼前的秦煜,迟疑了半晌这才轻声说到。   “刘大哥,有些时候当我们面临着一些事的时候,事件本身的走势其实早已决定了我们之后所去思考的方向,而眼下关于这手中的账本其实亦是如此,我们一直以为它只是一本简单的账本而已,可是当你偷出这本账本后,想必你也感受到了这本账本所带给你的那种不安和惶恐,而我只是顺着这股不安和惶恐去挖掘真相罢了,当然了这一切也都是假设,可是刘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这般的假设是现实呢?它所记录的都是真实发生的,又或者是即将要发生的呢?你我还能否在这个事件里保证自己能置身事外呢?”   秦煜说到此处,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刘熠的手背处,然后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后,这才继续说道:   “所以眼下咱俩要想搞明白这件事,就必须先要想办法从徐小蝶的口中挖出真相,汤小玉的父亲我们再想办法,看能否不通过徐小蝶而找到此人,因为我始终觉得在徐小蝶的身后肯定还有人,而徐小蝶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受那人指使,从我跟徐小蝶之前几次的接触来看,眼前的这些事情,徐小蝶她玩不转的,她还没有那般能将此事左右的手段和本事,而那人为何会让咱俩来查这账本一事,值得咱俩深思呀。”   秦煜说到这里,便静静的等着刘熠的态度。   “好我的老弟啊,你知不知道你这会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所要查的事会牵连出多少势力和人,你知不知道你心里所想的事一旦成了真,又会有多少人会被连带其中,在我看来此事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事件本身早已超出了你我所能承受的范畴了,老秦你赶紧的要听我一句劝,这事就这么算了,前往别再查下去了,赶明咱俩就找个借口从这是非之地离去,至于汤小玉的父亲,咱们在从长计议吧。”   一听秦煜方才的那般言论,再回想起那夜徐小蝶与自己所说的那一番的言论,刘熠顿时间整个人直接炸毛了,只见他此刻情绪极为激动,甚至在当着秦煜的面说完之后,他因过激的情绪而呼呼的直喘粗气。   “可是我的老哥啊,你有没有想过,眼下这只是在岭川城里的汇贤庄,便已经出现了这般的账本,那么咱们再大胆的设想一下,此物若是出现在了青州府呢?若是出现在永安皇城呢?若是出现在地炎宗之内呢?试问到那个时候,这天地下哪里还会有能让你我独善其身的地方?你还没嗅到这其中的韵味吗?刘大哥,这怕是要打仗了啊。”   看着刘熠此刻激动的模样,秦煜直接站起身来,一把夺过刘熠手里的账本,然后双目瞪得圆鼓鼓的,使劲的当着刘熠的面来回的甩着手中的账本,亦是激动的接连反问着对方。   “我又怎会不知要打仗了?可是你我皆是江湖中人,这两国之事,又怎会是我等之辈可以妄自议论的?再说了就仅凭你我这般的江湖虾米,又能在这两国之间的战事上起到何等作用呢?老秦,战争是两国之间的较量,绝非是两人之间的较量,这样的较量,你我皆不是其对手的,这可是谁输谁死的必杀之局,老秦听我一句劝,这事咱俩别再掺和了,我一会就把这账本烧了。”   刘熠说着,便将账本再次夺回账本。   而就在这时,紧闭着的房门外,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就在秦煜和刘熠极为紧张的时候,屋外便传来了一声敲门声,伴着敲门声之后,一声较为悦耳的女音便传进了屋内。   “九五二七,夫人叫你去一趟威虎厅议事。”   门外传来了这句话后,便又传来了一阵稀疏的脚步声,随即越走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行了这事咱俩不讨论了,我是大哥就一切听我的,这破事咱们不掺和了,我一会就将账本找个地儿烧了,你也赶紧的去看看夫人找你啥事,可别让夫人等急了,从而以前你夫人对你我身份的猜忌。”   只见刘熠快速的将账本一把塞到自己的内衣兜内,这才拽着秦煜的手,俩人一同出了屋子,只不过当俩人出了屋子后,俩人却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相继离去。   ……   看着眼前还余下的那几块面饼,狐女也不着急着吃它,只是极为小心的将面饼和清水重新的放回小布兜里,然后抽出布兜内的衣物,然后依次将小花裙和鞋子手套穿好,待自己穿完之后,她这才将小布兜重新系紧,背在了自己的右肩膀处。   透过残破的窗棱,狐女看着正在欣赏院内残垣的白先生,眼神之中竟然闪过一丝狠辣和坚决。 第一百八十五章 隔墙有耳   当秦煜来的威虎厅的时候,他着实的被眼前的一幕所吓到了。令他没想到的是,刘熠此刻竟然也在这里,就在他的眼前被人拿衣一副镣铐所拷着,然后一脸不甘的模样是跪在钱夫人的面前。当然了此刻的刘熠并非一个人,他的身后可还站着朱达显呢。   他不是去烧账本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带着一丝的疑惑,秦煜这才缓缓的走向钱夫人。   “啊,是你来了啊,行了老朱,你这会儿先下去忙你的吧,这里的事你就不用过问了。”   看着秦煜逐渐的靠近自己,钱夫人便瞥了一眼自己脚下的刘熠,然后便朝着朱达显挥了挥手,并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可是你……”   很显然朱达显并不想就此离去,只见他一脸焦急之色的急忙开口。   “我说下去!!!”   一看朱达显是这般的反应,钱夫人顿时间来了脾气,随着她的一声暴喝,一股上位者的气息顿时间充斥在这间威虎厅内。   “是。”   钱夫人的这句话当真是有些厉害的,只见她这边才刚一说完,朱达显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秦煜和刘熠二人,这才极为不甘心的独自退出了威虎厅。   “他偷了我的账本,又想烧毁账本,却不凑巧的被我抓了个现行,所以这会而他会跪在这儿。”   就在秦煜心事忡忡的看着眼前的刘熠和钱夫人的时候,钱夫人则率先的替他解惑。   “为何要说与我听?”   随着钱夫人说完之后,秦煜也将自己的目光重新的锁定在了对方的身上,然后短暂的停顿了片刻之后,待自己的大脑给出了一个能让他此时回答对方之前所说的内容的回应之后,他这才缓慢却又有力的说着。   “你们俩不是好兄弟吗?怎么这会又要装作不认识呢,这些日子的确是辛苦二位了,又要为我赚钱,又要在我面前演戏,哎你觉得我说的还算对吧,秦煜。”   当钱夫人当着秦煜的面直呼其名的时候,他和此时还跪在地上的刘熠顿时猛地瞪大了自己的瞳孔,一股惊慌失措之情在二者的眼底一闪而过。   “叫我说你俩其实压根就用不着这么的惊讶,一位地炎宗的少宗主,一位镇西候府的残党余孽,试问你们二人来到这岭川地界,是想不出名都难啊。”   一边说着,钱夫人竟然就这般当着秦煜和刘熠的面,亲自的走到了刘熠的身后,然后竟然就这般的直接替刘熠解开了手上的镣铐。   “你这是为何?”   看着钱夫人此番的举动,秦煜不解的向其发问。   “为了掩人耳目,我只能再得罪了。”   可是钱夫人并未正面的回答秦煜问向自己的问题,反而是当着他的面,直接突发一掌,实打实的拍在了刘熠的后背,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掌,直接是将刘熠瞬间给击飞出去,直到对方狠狠的摔在了威虎厅外的院子里。   看着刘熠被钱夫人一招就打飞出去,秦煜顿时间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就在他欲要出手的时候,也不知钱夫人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而对方的嘴唇则距离他的耳边只差丝毫的距离。   “偷账本,烧账本,在这汇贤庄里,有太多的眼线知晓他的行径,我这般是为了救他,可你若是此刻在为了你的这位小兄弟而冲出这威虎厅,才是真正的要害死他的。”   钱夫人口吐芬澜的在秦煜的耳边悄声说罢,便身处双臂,缓缓的将秦煜搂住,然后又俯身低头,在怀中人的耳边继续说道:   “我妹妹徐小蝶,相信你也一定是见过她了吧。”   钱夫人一边闭着自己的双眼,然后在秦煜的耳边痴迷般的嗅着什么,一边在其耳边轻声诉说。   “徐小蝶是你妹妹?”   终于秦煜开了口,即便此刻的他面色愈发凝重,他内心对此时愈发感到疑惑。   “怎么她没将我们俩的关系告诉你们吗?那你们就敢在自己什么都不清楚的条件下来闯我汇贤庄?我这个心机小妹怕不是傻了吧,哈哈哈哈……”   感受到秦煜心底的那份疑惑,钱夫人不仅被他逗乐了,只见钱夫人松开了环抱着秦煜胸膛的双臂,然后整个人说完之后,便笑着重新的坐到了自己之前所一直坐着的太师椅上。   “哈哈哈哈,当真是太好笑了,我说你们俩怎么会这么天真可爱啊,好了不开玩笑了,秦煜我不是你的敌人,甚至可以说我还会成为你之后路上的朋友,你其实可以选择相信我的,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做自我介绍了,我叫徐小舞。”   徐小舞说罢,便细眯着双眼的盯看着秦煜,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徐小蝶?徐小舞?状元楼?难怪……难怪……没想到你们姐妹俩当真好手段。”   只见秦煜失神般的独自嘀咕了一声后,这才目光复杂的看着高座太师椅上的徐小舞。   “查账本的事,是我让小蝶安排给你们的,原本还以为你们会拒绝,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你们俩竟然选择答应了,真是令我极为钦佩。”   邀请秦煜坐下之后,徐小舞则极为小心的用着只有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极小声地告诉着秦煜这件事。   “隔墙有耳……”   看着徐小舞这般神秘的模样,秦煜顿时便联想到了这个词,然后学着对方的样子小声说出。   “聪明。”   对于秦煜随口而出的这个词,徐小舞给了他极大的肯定。   “既然你说你说徐小蝶的姐姐,那么有一事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为何要查自己的账本?你对自己的账目不清楚吗?还是说这本账本的确是充满了问题的。”   沉思了一会之后,秦煜便向徐小舞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   “相对于刘熠那般明面人都能看出的聪慧,我更加欣赏你心中的那份城府,秦煜你远比你的这位兄弟要来的优秀,这也更加是我坚定的相信,我和小蝶选择你们俩来替我查账本一事是选对了,你现在先别着急,该告诉你的我待会会一字不差的告诉你,眼下的你只需要在此稍等片刻,待你看完一场戏之后,我再说与你听。”   徐小舞说罢,便当着秦煜的面,然后伸出自己的食指,指向了此刻还在院中不断喘着粗气的刘熠。   “关于我兄弟的?”   看着徐小舞的举动,秦煜不解的问到。   “关于你兄弟的。”   而徐小舞的回答,异常肯定。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交易   艳阳高照,却让人感受不到扶摇空中的温暖。   风和日丽,却叫人触碰不到飘散微风的花香。   一丝黑影快速袭来,是这般的悄无声息,是这般的用意决绝。   然而这一切终究会以失败的结局来画上最后的一笔。   就在狐族幼女刚朝着白先生的后背处探出自己的利爪的时候,却不曾想自己此刻的身形是早就被白先生所捕捉到了,其结果就是还未等她真的能够用利爪撕碎白先生的后脊的时候,她便早已是一个人僵直的保持着自己此刻还在半空中腾空飞跃的姿势,而双爪却再也不能朝着白先生的后脊伸进半寸。   除了一阵惊愕之余,狐族幼女的内心之中竟然爆发出一股浓郁的恐惧和心慌,她不明白为何此时的自己居然会停滞在半空里,她更不明白为何眼前的这名男子究竟是在何时发现到她的意图,直至此时,她所能够搞清楚的唯一一件事,恐怕就是眼前的这位白先生,或许拥有着能够轻而易举就杀了自己的本事。   忽闻白先生一丝轻笑之后,狐族幼女这才猛地瞪大了眼睛。刚才还坐在自己面前露个后背的白先生,竟然就在这眨眼的功夫里,就这般直勾勾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待一阵微风袭来,这才将不远处还坐在那里的身形逐渐吹散。   他已经能快到令自身周围的时间扭曲而产生残影的地步了。   惊恐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狐族幼女的心如同瞬间掉进了无尽的深渊之中,眼神之中流露出无尽的恐惧,流露出无穷的不甘。   “看来你还是不怎么相信我啊。”   只见白先生看似轻描淡写般的轻轻一说,这才当着狐族幼女的面,轻微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手掌,让手掌保持着一种看上去像是托着一件并不存在的物体一般,然后这才将手掌在凌空之中微微一荡,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幕,却是实实在在的吓坏了狐族幼女。   随着白先生的手掌微微一荡之后,原本停滞在半空之中的狐族幼女竟然就这般轻飘飘的落座在了白先生刚才坐着的石头墩子上,而给她的最直接的感觉便是在刚才的那一霎那,她能明确的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在托着她的身子,然后将她整个躯体是硬生生的给按在了石墩子上,甚至直到此刻,这股无形的力量还依旧禁锢着她,让她并不能动弹半分。   这是何等的手段,又是何等的力道,何等的控制,何等的实力才可以办得到的啊。   随着狐族幼女坐稳之后,白先生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来,然后眼中尽是笑意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倾城之姿,即便此刻的他依旧是戴着那副万年不变的白色怪异面具,可是仅从他的眼中所流露而出的那股不怒自威的杀伐之意,让他的眉宇之间尽显那张狂的自信和霸气。   “相同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我相信你也是与我一样这般的看待这个问题,你也一定不会让相同的一件蠢事再出现第二遍吧。”   白先生看似的随口一说,狐族幼女却感到那股一直在禁锢住她的力量却凭空消散。   只见狐族幼女整个人好似就跟刚被人从水里打捞起来一般,除去了面容上那些肉眼可辨的汗珠外,从她此时那湿漉漉的毛发和逐渐黏在皮肤上的衣衫来看,她的身上此刻也定然是被自身的那股冷汗而浸透了,除了大口喘息之外,她便什么也没再去尝试了。   “你很聪明,相信假以时日,你一定会在这红尘世界里大放异彩的。”   看着此时的狐族幼女,白先生略感欣慰,只见他缓慢的说完之后,只见他就跟变戏法似得,就这般凭空的让自己的手心中赫然的出现了一块玉牌。   这是一块看上去并非是极为规则的非圆形玉佩,在玉佩中间部分被雕刻着一只飞翔蓝天的小鸟,而小鸟的背面则刻画着一个不算很大的“秦”字。   这块玉牌,竟然跟十年前在燕湖岛上秦罡送于蓉月的那块玉牌一模一样。   眼下白先生在此时竟然将这块玉牌拿了出来,很明显从他的眼神里不难读出,或许在此时他便要将这块玉牌赠与这位可怜至极的狐族幼女。   “试问在这天下之内,任何的因和任何的果其实都可以归结为两个字,交易。有了交易才能有了因果,有了因果才能有了轮回,轮回之后却又会面临选择,而所谓的选择也好,抉择也罢,在我看来这些称谓只不过是这万千交易之中的另一种说辞罢了,所以我救了你,而你就要为我去办成一件事,这就是交易,这也是你所要面临的抉择和因果,我相信你肯定能明白我此时在说些什么吧。”   白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将手心中的玉牌递到了狐族幼女的眼前。   “我需要你配合着演一场戏,一场能左右你未来命运的大戏,而这个便是开启这幕大戏的钥匙,你可要好好的收着才行。”   在狐族幼女疑惑的眼神当中,白先生便将手心中的这块玉牌轻轻的放在了她的爪子上。   “嘤……”   这是狐族幼女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开口,虽然白先生听不懂对方此时在说着说么,不过至少有一点他是明白的,那就是自己眼前的这位狐族幼女很显然是听懂了自己刚才所说的那一系列的话,再加上对方此刻已经将镇西候府的玉牌收进自己的小布囊内,单从这一点便能看出,狐族幼女显然是已经答应了自己方才的计划,去配合自己来演出一场大戏。   “这几日你就在此委屈的住下,期间你的衣食住行我会安排人给你送来,这点你断不必太过担心,在此期间你断不可踏出这院子半步,三天之后我便会安排人来接你离开这里,到时候你所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找到何时的时机,然后将我交予你的这块玉牌亮出来便可,我说的这些,你可都听明白了?”   白先生说罢,便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狐族幼女,静等对方的回答。   “嘤……”   虽然听不懂狐族幼女在说些什么,不过从她那空灵真挚的眼神里,白先生选择了相信她,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得到了自己想要获取的承诺之后,白先生就再次当着狐族幼女的面,消失在了原地,若不是空中还存有他此时的残影的话,试问谁又敢去相信这世间竟然会有人能达到破碎凌空的境界呢,又有谁会去相信方才在这小院之中所发生的这一切呢?   白先生的话,狐族幼女当真全部的听懂了吗,恐怕未必吧,但是有一点她却看得透彻,以白先生这般的修为,要想除掉自己,想必对人家来讲那就跟吃饭睡觉一般的简单容易,而此时对方并没有在这院中杀掉自己,那就说明自己在白先生的眼中还留存价值,即便此刻的自己已经形同一件商品一般被标注上了价码,可是也正是因为这般的价码,才能让自己继续的苟活下去,正如白先生所说的那样,这一切的因果其本质都是一种交易,而自己在这场交易里所押注进去的,是自己未来的运势,是自己未来的命途,是自己所能为之付出的一切资本,而换回的除了那内心渴望的自由,还有那虚无缥缈的新生。   这场交易这场戏码,真的值吗?   未必吧。 第一百八十七章 长孙莹莹   令秦煜没想到的是,徐小舞口中的好戏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来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就看到方才还在屋外的刘熠,竟然瞬间便被好几十名五大三粗的壮汉所围住,还不等屋内的秦煜反应过来了,一名身穿巨大花裙的女子便买着铿锵有力的步伐是一个箭步便冲到了人堆里面。   “这个……”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秦煜着实的是有些脑子不够用了,只见他用手指着远处所发生的这一切,然后极为疑惑的看着徐小舞,随之轻声问到。   “你先别急,先看。”   而徐小舞给秦煜的话依旧是让对方安稳心神,然后继续以观察者的角度去再看。   目测这位冲到刘熠面前的女侠少说也要有二百来斤的份量,单就她那一身穿在身上就如同一座人肉碉楼般的花裙便不难看出,这位女侠那可是二十八K的纯肥体质,谁要说她身上的这些是虚胖,秦煜就先跟谁急。   刘熠怕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初吻就会这般的丢掉,而且的丢的这么的彻底,这么的让自己感动屈辱。   “让我来……”   这句话怕是会成为刘熠心中的梦魇,而且是一辈子都无法去忘怀的梦魇。   原本刘熠只是被徐小舞大飞,虽说徐小舞的突然出手看似无比狂暴,但是他作为当事人,是极为清楚徐小舞所使出的力道究竟有多大的,看似张力无穷的一招,其实所用到的力气十分的小,甚至连他自己也并不觉得身体有太多的疼痛,而他之所以会被徐小舞一招个打飞出去,在这其中更多的是因为徐小舞在出手的那一霎那间借用了不少的巧劲,而且徐小舞的这股巧劲还让他没办法化去,这才导致了方才秦煜所看到自己被徐小舞一招击飞的那一幕,直至自己摔倒了屋外之后,他都觉得徐小舞的招数之中压根就没有那种想要击杀自己的力道,反而是充满了一种调戏自己的韵味,可还未等他彻底的琢磨清楚徐小舞的用意的时候,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噩梦便突然降临。   在刘熠心存迷茫之际,也不知从那就冲出来十几名五大三粗的壮汉,一个个均是纹龙文虎之徒,然后将自己牢牢的给圈在了原地,甚至自己还试图做出反抗,可却被脑门上那一双双孔武有力的大手给彻底的遏制住自己所发出的力道。   忽然刘熠感觉到自己身下的地板竟然开始传出一阵极为规律的震感,然后就在下一个瞬间,伴随着一声虎啸,一道巨大的黑影便遮住了他头上的阳光。   刘熠还是彻底的昏死过去,当他就这般翻着白眼的被再次抬到秦煜的面前的时候,他就如同那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凭他人摆布,而他自己则是依旧翻着白眼,让自己的眼皮在白眼之上不断闪频。   “容我介绍一下,这位乃是咱这岭川府府尹之女长孙莹莹。”   在秦煜吃惊的表情下,徐小舞便当着他的面直接说穿了这位百斤女侠的身份。   “舞姐姐,这便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位能帮咱们的人?”   没等秦煜开口呢,但就看到长孙莹莹直接咚咚咚的一阵小跑,三下两除二的来到了秦煜的面前,目光之中尽是迟疑和猜测之意,随后就这般的看着秦煜的轻声质疑到。   虽说长孙莹莹看的是秦煜,可是她却是对着徐小舞在说。   “还有这位也是。”   笑眯眯的看着长孙莹莹,徐小舞便轻轻的用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肩膀,待长孙莹莹回过头看着自己后,她这才又指了指此刻正在一旁的椅子上连翻白眼的刘熠,然后笑着说到。   “还有他?我还以为他是姐姐你给我寻得好人家呢,感情姐姐你这次又晃点我啊,早知道是这我就不来了。”   我的天,单就从长孙莹莹的口中,秦煜貌似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内容,只见他不断的用着吃惊的表情,一会看看徐小舞,一会又看看长孙莹莹,一会又充满怜惜的看着此时依旧不停翻着白眼的刘熠大兄弟。   “要是妹妹你手段运用得当的话,你又怎会知道他最终会不会答应呢?凡是都要试上一试的,你这还没行动,怎么就先气馁了呢?如果他俩真的能替咱们办好这件事,想必府尹大人也定会替你出谋划策的。”   徐小舞说罢,便又重新的将自己的视线从长孙莹莹的身上挪到了秦煜这边,然后不等秦煜开口,自己便对其继续说道:   “如今这人都到齐了,之前那些本不该说的话,此时也该到敞开了讲的时候了,秦煜,那本账本你可看了对吧。”   徐小舞说到此处,长孙莹莹竟然面露一丝的凝重。   “看了。”   眉头一皱,秦煜也只好如实的回答。   “既然看了,你可曾看出其中端倪?”   秦煜的话刚讲完,徐小舞便紧接着就说出心中所想。   “我想先听听你对你庄内的这本账本有何看法。”   即便到了现在,秦煜依旧并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信任眼前的这两个人,毕竟对于他来讲,无论是徐小舞也好,还是长孙莹莹也罢,都还不足以让他可以在面对这二人的时候敞开心扉的讲话。   “你看的账本其实就只是用来记录汇贤庄日常用度的账本,它其实没有你想的那般复杂,不过你想的方向却并无差错,除了这本账本之外,其实在这岭川城内,还有一本账本,而那一本账本才是我们所希望你能替我们找出的,与其说是一本账本,更确切的讲,我们更希望你和刘熠能替我们把那记录账本的人所找到。”   徐小舞说完,便看了眼一旁的长孙莹莹,这才等着秦煜的回复。   “我想的方向并无差错?你这话的意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在这城内的确存有鹰犬之事。”   忽然就看到秦煜目光一凛,然后口吻之中尽显杀伐之意。   “瞧瞧,我说咱们这事要是想办成,就只能靠他们几个,你瞧瞧你瞧瞧,一点就通啊。”   听着秦煜的话,徐小舞顿时间心生雀跃,只见她急忙的看着长孙莹莹,然后快速的对其说到。   “姐姐当真好生厉害。”   看着秦煜,又看了眼一旁的刘熠,长孙莹莹顿时间红了脸庞,然后细言细语的夸赞徐小舞。   “不是我厉害,而是秦家小子厉害,江湖一直都在盛传慕容问心所生的儿子天生异象,是命里所出的天选之子,由此可见这天选之子的称谓,叫我看来当真用的是极为的恰当,秦煜,你的确没有令我失望。”   令秦煜没有想到的是,徐小舞竟然当着自己和长孙莹莹的面,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你这是何用意?”   这一次,秦煜的话里充满杀机。   “秦煜你误会了,对于你个人也好,对于你的身份也罢,在这岭川之内是没有那般的重要的,所以在这岭川地界,你大可不必为了你的身份而担惊受怕,你大可放手一搏,就算你把这岭川的天给我捅破了,我也能找到补天之人来将你那捅破的天给补好,所以此刻你所需要做的就只有我刚才所讲的那一件事便可,替我们找到这位鹰犬,同时我要他活着见我。”   这一次,徐小舞的话里亦是杀机肆起,甚至连一旁红着脸的长孙莹莹,亦是眼中尽显杀意。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这便是现实   什么才是现实?   现实就是你不想去承认的一段过往,现实就是你不愿去回想的一次旅程,现实就是你不堪回首的曾经,现实就是你不敢面对的挫折。   什么才是现实?   现实就是那一直在撩拨你神经的刺,就是那一直在唆使你前行的话,就是那一直在环绕你四周的景,就是那一直在湮灭你精神的祸。   什么才是现实?   眼下便是。   “你怎么知晓我就一定能替你办好此事,再说任何事在对其作出选择之后都要为之付出相等的代价,我想听一听对于这位鹰犬,你作为汇贤庄的掌控者,你心中的价码又是多少。”   看着眼前的徐小舞,秦煜不卑不亢的轻声说着,越说越显得轻松起来。   “你当真就这般好奇吗?”   听着秦煜的话,徐小舞忍不住的多看了他两眼后,这才意味深长的拉着长长的尾音轻声反问。   “我当真就是这般的好奇,试问这天下大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有这般的机会来见证历史的。”   听着徐小舞那话里有话的语调,秦煜也不紧不慢的表达着自己的看法和认知。   “如果我说出来,我怕你这一辈子都不能再回头了,既然这样,你是否还要继续我说呢秦家小子。”   不可否认的是,徐小舞当真是要比她的妹妹徐小蝶更为的厉害的,最起码在这唇枪舌剑之间,她丝毫没有被秦煜所压制住,有时更会让自己占住先机,将秦煜嗓子眼子里的话硬生生的给其憋回肚中。   “我都敢在什么都不清楚的环境下和我兄弟来到咱们这汇贤庄,你说这天下之事,还会有什么事能够让我感到心生胆怯和害怕呢?”   秦煜说到此处,瞥了眼瘫在椅子上的刘熠,随即看似平淡的说完。   “如果这个隐藏在岭川城内的鹰犬,其背后的主人正是当年间接害死了慕容问心人呢?”   就在此时,徐小舞忽然就直接当着秦煜的面,说出了这一个重磅消息,而秦煜则是瞬间涨大自己的瞳孔,而他的瞳孔则在他的眼眶之中急剧颤抖。   “当年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忽然间也不知秦煜此时发了什么疯,只见他没有丝毫顾忌的一步冲到了徐小舞的面前,然后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言语之中尽显怒意和杀气。   “姓秦的我奉劝你一句,你赶紧给我松开,你可别逼我出手。”   秦煜瞬间的出招吓坏了长孙莹莹,只见她一脸焦急之色的看着徐小舞,然后一把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剑,颤颤巍巍的当着秦煜的面举着,然后口中说着那极为没有说服力的恐吓之词。   “姓徐的我告诉你,鹰犬之事我自会查的清楚,不过要是被我发现你敢欺我,后果自负。”   声音之中尽显冰冷无意,眉宇之内尽显冷酷无情。   只见秦煜就这般掐着徐小舞的脖子,然后将彼此的脸贴的极为的近,用一种咬着后槽牙的说话方式,恶狠狠的告诫对方。   “你觉得你能威胁的了我吗?”   没想到徐小舞竟然丝毫不觉得此刻的自己已经深陷危险之中,只见她依旧在言语之间不断的尝试着挑拨秦煜的底线。   “你大可试试。”   就这般直勾勾的盯着徐小舞的双眼,秦煜冷言相道。   “秦煜你要明白,我们俩或许不会成为彼此的朋友,但也绝不会是彼此的敌人,你只需记住,当年你爹和你娘俩人对我徐家姐妹有恩,所以此刻你身为秦家子嗣,我徐家人便不会为难于你,而这一次的事之所以希望你来办,就是想让你不要忘记了根本,不要忘记了心中的仇恨,当年那些人是如何对镇西候府之人是赶尽杀绝,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了。”   徐小舞说到此处,秦煜能明显的感受到她激动地情绪。   “你究竟是谁?”   听着徐小舞的话,秦煜一时间竟然有一丝的失神,失神之余他则是松开了自己方才一直掐着对方的脖子的手,然后自己的眼神从冷酷到涣散,从精光闪闪到回忆重重,直至自己勉强的能说全一句话为止。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鹰犬这些年一直都蛰伏在岭川城内,将岭川城内的一切用度布防尽数记录在案,听闻此人手中的这本账本,记载极为的详细,眼下大战在即,试问此物一旦落入那些有心之人的手中,那届时岭川城的这数万百姓,他们的命运该何去何从?我也不准备瞒你什么,我相信以我现在的能力,我也瞒不住你多久,所以我就开诚布公的将我所知的一切尽数告诉你,此刻隐匿在我龙寰各地城镇之中的鹰犬少说也要数万人之多,秦煜你既身为神火军之后辈,身为镇西候府之后辈,那我想你应该还能记得起前辈们的誓言吧,打仗之事莹莹的父亲自会处理,毕竟长孙卓身为岭川府尹,他便有责任和义务来守护岭川不被荼毒,而我们现在所需要的,便是像你这般身份模糊之人,也只有像你这般的人,才能替我们拔出蚕食岭川的这颗毒瘤。”   徐小舞说罢便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秦煜和刘熠当初来汇贤庄的拳手令,然后竟然就当着秦煜的面,只接将其捏的粉碎。   “从明日开始,你俩便不再属于我汇贤庄的拳手,而你们的新身份则是莹莹的贴身护卫,只有这样你俩才能名正言顺的接触到莹莹的父亲长孙卓,而长孙卓那里则有着关于鹰犬更为详细的介绍,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我负责找到你,长孙卓负责告诉你该如何去做,而至于怎么做如何做,就完全取决于你和刘熠二人了,秦煜,切莫叫岭川百姓寒了心失了魂。”   徐小舞说罢,便朝着长孙莹莹微微的点了点头,自己则独自离开了。   什么才是现实?   现实就是那一直在撩拨你神经的刺,就是那一直在唆使你前行的话,就是那一直在环绕你四周的景,就是那一直在湮灭你精神的祸。   而秦煜眼前的这便是现实,便是他本不想参与进来却在此刻无法抽身的现实。   “长孙莹莹……”   看着徐小舞逐渐离去的背影,秦煜独自呢喃。   “哎我说你可别打我的注意,我有心爱的人了。”   长孙莹莹说到此处,脸蛋忽然便红的透彻,然后她则是用着暖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此刻依然还在不断翻着白眼的刘熠。 第一百八十九章 风起云涌   当尉迟琉璃得知秦煜和刘熠二人并没有参加王道战争的比赛,甚至二人已经从汇贤庄彻底的脱离拳手身份的这件事,已经是王道战争举办后的第二日了,而她之所以会在王道战争举办后的第二天才知晓此事,这还是徐小蝶告诉她的。   其实徐小蝶本就压根没想过要将此事告知尉迟琉璃和汤小玉二人的,本来她只是来讲目前的进度告知二女,可不曾想到儿女的反应实在太过激烈,而为了稳住二女的情绪,她这才在冒失之间无意的说漏了嘴,将秦煜和刘熠此刻的状态失言告知,而随着她这无心一说,二女更是为之焦急不堪。   其实要是徐小蝶当真有着跟自己的姐姐徐小舞一般的心境和城府,相信即便是尉迟琉璃和汤小玉再如何的闹腾,她也断不会将秦煜和刘熠的事如实告知的。   毕竟现在的秦煜和刘熠俩人的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了,而他俩此时所要去执行的任务又是充满了困难和凶险,在执行任务的这段期间内,所有的人都必须要保证他俩人的安全,要保证他俩人对于此事的高度集中的状态,因为所有参与到此事之中的人都十分的清楚一点,此事要是稍不留神就会让大伙全部的被牵连其中,若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他俩人不慎出现了一丝的纰漏和疏忽,甚至都极有可能让参与到此事之中的一众人会为此付出血的代价,所以对于任何人来讲,将二人的身份锁定起来,将二人的身份隐藏起来,让那些得知二人真正身份的人在其数量上得以严控起来,让整个事件必须局限在几个身处核心圈子的人才行,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保全二人的人身安全,才能真正的让二人所执行的任务得以顺利完成,才能真正的拔出这根深扎在岭川城内的刺。   而当秦煜和刘熠一旦顺利的替徐小舞挖出了那隐藏在岭川城内的鹰犬之徒,便是他们这群年轻人离开岭川之日,他俩之所以会答应徐小舞,除了命运使然之外,更多的是出于心中的无奈。   只因徐小舞拿捏住了秦煜的命脉,拿着他的命脉是将众人的退路全部堵死,只因徐小舞将一众人的性格尽数看透,拿着众人的性格将彼此间的羁绊加速融合。   而作为交换的条件,徐小舞也当着刘熠的面承诺过秦煜,一旦鹰犬之徒落网,便是他带着伙伴们活着走出岭川高墙的时候,这便是她俩之间的交易和约定。   所以说,但凡徐小蝶有徐小舞那般的智慧的话,相信她是一定不会将秦煜和刘熠此时的行踪告诉尉迟琉璃和汤小玉的,毕竟秦煜和刘熠这二人此时身后所站着的,可不仅仅只有尉迟琉璃和汤小玉俩人,此刻站在这二人身后的,除了尉迟琉璃和汤小玉之外,还有代表着汇贤庄势力的徐小舞,代表着岭川府势力的长孙卓,至于一直与汇贤庄暧昧不清的佣兵会,虽说此时徐家三兄弟对鹰犬之事还尚未作出明确的表态,不过相信在徐小舞的手段下,徐家三兄弟想必也定会出手相帮,因为秦煜和刘熠此时所要面临的不再只是一个小小的汇贤庄账本之事,不再只是小小的岭川城鹰犬之困了,此时摆在这俩人眼前的,是这龙寰的困局,是那大战前夕最无尽的黑暗。   所以说,徐小蝶还需要成长,她还需要磨炼,即便她已经心思细腻,即便她已经颇具城府,可是在这天下之势里,她还太过的稚嫩,不仅是她,就是此刻被这鹰犬之徒所牵连其中的所有人,都在这龙寰之困中显得这般的稚嫩。   随着长孙莹莹将秦煜和刘熠的身份从汇贤庄的注册拳手转变到岭川府的护卫之后,二人就这般的以新的身份来在这岭川府里住下了,在这期间长孙卓曾不止一次的单独约见秦煜,并与他就鹰犬之事长谈很久,期间二人也会因一些看法上的分歧和拟定下一步的部署问题而相互大吵。   至于刘熠则是在这段时间里被长孙莹莹给看的死死的,几乎已经到了长孙莹莹在哪,他就势必的会出现在哪的地步,虽然他对于现在的这般安排是颇有些微词的,可是一想到秦煜所告诉他那有关岭川城内的鹰犬一事,他也就释然了,毕竟此刻自己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圆自己心中的那份壮志豪情的梦想,所以对于长孙莹莹这般的安排,他也就这么着了,心有不忿却只能顺着。   其实刘熠不清楚的是,秦煜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刘熠有关长孙莹莹这个女人的事,对于长孙莹莹看上了刘熠这件事,他更是在刘熠的面前只字未提过,因为他心中很清楚刘熠为何会选择不当这个地炎宗的少宗主,而选择独身出来游历江湖,不就是因为兰汐这个女人吗?不就是因为刘熠口中的这位未婚妻子吗,只要是一提到兰汐这俩字,都会让刘熠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女人吗?所以在女人的这个问题上,他还是希望刘熠能自我消化、自我发现、自我处理,只不过在面对长孙莹莹这般性格豪爽的女人,其实他的心里也没什么太好的建议和办法去帮助刘熠,一方面是因为刘熠是自己的兄弟,令一方面是因为长孙莹莹是长孙卓的闺女,这一面是兄弟一面是雇主,当真是难呀!   就在秦煜和刘熠二人为了鹰犬之事而四处奔走的时候,王道战争这样的盛事也在如火如荼的举行着,疯狂而又激情的赛事是彻底的将岭川城内的那股狂热气息给烘托而出,街头巷尾之间大可看到那数不清的人堆在就此事相互议论,茶楼酒馆之内大可听到那来来往往的宾客在就此事相互言谈,甚至那些已在岭川城内打出了自己名气的拳手们竟然也都有了自己的应援队伍,时不时的就可以在这街巷之内看到那些手举横幅版画的年轻人,这些人手里所端着的横幅版画上也都写着一些话语,虽然内容不甚相同,可是其意思却都大相庭径,无外乎都是一直支持自己所喜爱的拳手们的一些祝福的话罢了。   而作为岭川的三股绝对实力,无论是汇贤庄也好,佣兵会也好,甚至是岭川府也罢,它们三家这一次所委派过来参加这王道战争的选手们,当真算得上是骁勇之辈,就算是王虎三兄弟这般实力的人,单就从目前的各家拳手排名来看,也并没有在这王道战争的赛事里让其占据优势,这足以看得出一点,在这岭川城里,还有那大把大把的高手存在着,至于这些高手们,他们正在以各种各样的身份游走在这岭川城内的大街小巷,说不定眼前的打茶的伙计,跑堂的小厨,收钱的账房,甚至连那摇着小扇嘴哼小曲的曲艺都极有可能是这隐藏在城中的高手其一,直至此刻,秦煜和刘熠才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才叫做风起云涌。   随着王道战争的赛况是愈发的变得激烈起来,随着各家参赛的选手们被淘汰出赛制的愈发的变得多了起来,整个比赛的赛况开始变得炙热,参赛的选手们变得高昂,观赛的看客们变得亢奋,赛外的盘口变得疯狂。   而就在这般热闹的时候,秦煜当着徐小舞的面,亲手将一件饰物交到了长孙卓的手中。 第一百九十章 昭幕牌   这是一块材质并不算太过优良的木牌,在其粗糙的雕刻下,能隐约的看出其雕刻在木牌之上的只身两条首尾相互交缠的鱼,这两条鱼就这般的形成了一个看似是圆的图案,在木牌的中心处,则雕出了一轮半月,在半月的一旁,则被雕刻上了一个看上去更为小巧的满月,而就是这般看上去极为普通的木牌,却看的长孙卓眉头紧蹙,从他的眼中,秦煜发现了其被隐藏在神色之下的那份凝重和紧张。   “此物你从哪来的?”   轻轻的颠了颠手中的这块木牌后,长孙卓这才将它又转交到了徐小舞的手中,然后自己思索了片刻之后,这才将自己的目光重新的望向秦煜和刘熠二人,缓缓的开口问到。   “长孙大人,我想你还是先告诉我俩,这木牌究竟代表着什么吧。”   看着长孙卓此刻那无比凝重的表情,刘熠不等别人开口,自己便开口说着。   “长孙大人,是不是此物跟鹰犬有关?”   顺着刘熠的话,秦煜也发表着他的态度。   听着刘熠和秦煜的话,长孙卓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屋内的众人后,这才朝着徐小舞使了使眼色,待对方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之后,便当着他的面就拽着长孙莹莹的手离开了屋子,将屋子留给了这余下的三人。   “想必你俩对于这天下局势应该是知晓一些的,那我就从简了说,毕竟眼下局势错综复杂,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我们去梳理顺当,此物名叫昭幕牌,本不是我龙寰该有之物,其实在距我尤东之地仅一海之隔的地方还存在着一座依附我龙寰将近百余年的藩国,其国号为昭,因为整个国家都四面环海,所以在我龙寰人的口里,昭国又可被叫为岛国,除却了主岛瀛洲外,昭国还在其瀛洲附近占据四岛,它们分别为武岛、本洲、日昭山和月侠,包括主岛瀛洲,其余的这几个岛的面积也都是极为的小,甚至连整个昭国其国土面积也远没有我龙寰的一州之地大,然而就是这般的弹丸之地,却能孕育出一股极为癫狂和残忍的民风,我龙寰东海处所四处流窜的海寇,也基本都是这昭国之人。”   长孙卓说到此处,不免的深深探出一口悲痛之气,随即又让自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继续轻声说道:   “别看这昭国地小人稀,可是此藩国却有着极为强大的海上军队,甚至我龙寰那引以为傲的水师都未能在其手上占过便宜,便足以见得昭国的这属军部其战斗力是何等的夸张了,若不是因为昭国与我龙寰尤东有着一海之隔的天险所阻,单就以昭国那般宵小之辈的性格,怕早就率着大军侵扰我龙寰疆土了,陷我尤东子民与水火之中了。至于我手里刚才拿着的那块昭幕牌,正是其昭国军部内所用来证明其身份的一种身份牌,除去了你找回来的这块昭幕牌之外,昭国还有着诸多数不清的身份牌,而昭幕牌只是那些隶属于昭国,自身所行皆是一些探取情报之类工作性质的人员所佩戴的一种身份牌,所以由此可见一点,在这岭川城内,定是有着昭国的鹰犬之徒,至于还有没有别的国家的眼线在此,怕就不好说了,你们想想,这岭川乃是青州之城,距离它昭国更是横跨了诸多州郡,其距离少说也要数万万里之远,而它们竟然还将自己的鹰犬派往到了这岭川之地,由此可见昭国大名们之间的狼子野心怕是已经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了。”   长孙卓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免得开始叹气起来。   “既然它们的海军实力那般的强横,为何还心甘成为我龙寰的藩国,这说不通啊。”   独自思索了一阵,秦煜便说出了心中所获。   “这就得从当年的一件惊天大案说起了,而且要是摊开了讲,怕是没个几天几夜是给你俩讲不清楚的,而这些都不是目前对于咱们来讲最主要的事情,等以后你们俩真的能接触到国与国之间争斗的这个层面的时候,你们俩再去了解这段龙寰的历史也都来得及,眼下的今天,咱们之间就只说这昭幕牌一事,秦煜这块昭幕牌,你从哪找来的?”   听完秦煜的疑惑后,长孙卓并没有立马的回答他,而是再三的提醒他要专注于眼下的事。   “佣兵会的交易所里,我从一个守卫的身上偷来的。”   随后秦煜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如实告诉了长孙卓,而随着他所说的内容愈发深入,长孙卓的脸色是愈发的铁青。   “麻烦了……”   听完秦煜的阐述后,长孙卓不免的嘀咕一声。   原来在前几日即将要开始王道战争的赛事的时候,秦煜因为一直找不到鹰犬之事的突破口而心生焦躁,便想着一人到街上瞎逛逛,看能不能打开自己局限的思路,要说他这一逛可了不得,还真的让他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味。   秦煜竟然在午间吃饭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旁桌的人说到了佣兵会的交易所,说前些日子在交易所里丢了一件价值连城的货物,而为了掩盖交易所此番的错误,交易所的掌管徐鑫直接是被徐桐给禁了足,毕竟交易所也是隶属于佣兵会旗下的,而随着徐桐和徐悟俩兄弟对交易所的彻查,这才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原来在徐鑫掌管交易所的这些年来,交易所不仅只是交易贩卖一些货品情报,这些年里交易所一直都在背地里替各方势力做着人蛇生意,这其中更是囊括了诸如吐斯国、昭国这般的势力,而通过了这些人蛇买卖,也让徐鑫赚的盆满钵满,更是让交易所在地下世界里声名远扬。   很显然徐鑫的这番举措是彻底的违背了徐桐当年创立佣兵会时所立下的规矩,试问人可以坏,但是也不可以坏到丢失了原则,没有了底线,试问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底线都不曾拥有,那么这世间便没有任何一项规矩能将其禁锢的住了,而这也正是徐桐将徐鑫禁足的唯一原因。   人蛇交易,这立马让在旁桌吃饭的秦煜一个激灵。   假若没有鹰犬在其中协助,又怎么可能会做成这人蛇交易呢?   所以随后的日子里,秦煜便把交易所当做了自己重点排查的对象,果不其然,在一次‘偶然’的相遇下,他从一名交易所的护卫身上偷到了昭幕牌。   当秦煜将自己所知道的这一切都如实的告诉给了长孙卓后,他原本以为长孙卓定会大发雷霆,可不曾令他想到,此刻眼前的长孙卓,不仅没有发脾气,反而是面露一种极为凝重的神色,一股焦虑和无奈在长孙卓的眼底浓郁到几乎已化不开。   秦煜不懂的是,此刻的长孙卓心中所担心的并不只是这鹰犬之事,并不只是这昭幕牌一事。   此刻在长孙卓的心中,他所担心的事其实只是一件,可是这一件却足以毁灭整个岭川城。   从目前秦煜所反馈回的意思来看,想必徐鑫定是与这鹰犬之事相互有着瓜葛牵连,那么就说明佣兵会对此也脱不了干系,之前白先生曾当着众人的面提到过一句话,而那句话直到现在长孙卓都还记得清楚。   我需要这根刺让岭川城彻底的乱上一阵子。   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能让长孙卓此刻感到一丝的惊恐,让他感到一丝的害怕,如果说徐鑫当真是因为得了白先生的授意才做这人蛇的买卖,那么这事怕就不是自己这一小小的岭川府尹所能掌控的了的了,而这才是他此刻最为担心的一件事。   “刘熠你去把徐小舞给我叫进来。”   沉思了很久很久之后,长孙卓这才再次说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嗅   徐小舞将长孙莹莹交到了刘熠的手中后,这便扭头就进了长孙卓的小屋。当她看清了长孙卓手中的物件之后,心思本就极为细腻的她自然也是嗅出了此物背后所隐藏着的秘密和阴谋。   此刻的屋内也没外人,所以彼此间也就不必藏着掖着,毕竟相对于三人心中各自的那些小伎俩来讲,目前长孙卓手里的这块昭幕显然是最为重要的事了,现在摆在三人面前的还有很多的疑惑没被解开,诸如像是在这岭川城内究竟潜进来了多少昭国鹰犬,诸如昭国的这些鹰犬究竟是何时开始渗透进岭川城中,诸如这些鹰犬之徒在岭川已经隐藏自己的身份多久岁月,诸如这些鹰犬是否已经如徐小舞和秦煜所猜测的那样将岭川布防早已尽数记录,诸如这些鹰犬是否已经将岭川的实际情况如实的反馈回了昭国那里,有太多的疑惑没有解决,有太多的顾虑需要商讨,有太多的顾忌需要斟酌,又有太多的策略需要部署,而要是真想彻底的搞清楚长孙卓手里的这块昭幕牌,仅凭着屋内的三个人,怕是还远远不够的。   他们需要盟友,他们需要奇兵。   所以当徐桐接到了徐小舞的消息之后,他便带着自己的三弟徐悟是赶在日落的时候钻进了长孙卓的这间小屋,虽说兄弟二人对屋内的秦煜颇为顾忌,但是当俩兄弟看到身为岭川府府尹的长孙卓都对此并没有说什么的时候,他俩也就对于秦煜的身份不再猜测,毕竟在这节骨眼的时刻上,能来参加这般密会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屠猪宰羊之徒吧。   对于徐家的两位兄弟的到来,秦煜并没有感到吃惊,他早已将此时的时局看的透彻,毕竟拥有着两世的记忆之人,又怎么可能会看不破现如今的局势呢?只不过看破是一回事,说破是一回事,而让自己亲身到时局之中是一回事,让自己以一己之力去尝试着改变时局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秦煜其实很清楚自己在有关昭幕牌这件事情上的位置,他断不可以自己的名义和力量来左右这件事情的未来走向,他此时所能够做的,最多只能是充当一名尚能就此事说一些想法的看客罢了,而此刻能真正左右昭幕牌一事的掌事者,除了长孙卓之外,没人可以接过这份重任和担子。   怕是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块小小的昭幕牌,竟然就能牵连出这么多的人来,甚至当徐桐和徐悟俩兄弟亲眼看到长孙卓手中之物的时候,一股莫名的耻辱感在二者的心里油然而生,再加上徐小舞在一旁就此事煽一把风点一把火的,这俩兄弟的心中,对于他俩的这位同袍兄弟徐鑫的态度是在极快的发生着变化,从单方面的失望,进而转变成一丝的愧疚,从一丝的愧疚,又再次转变为愁人的懊恼,从愁人的懊恼,最终演化出无尽的自责。   自从佣兵会来到这岭川城后,徐家三兄弟一住便是二十多年,在这二十多年的经营下,佣兵会从一个间小小的门店,变成了现如今那能左右岭川局势的三方巨头之一,从一个期初只有三兄弟撑门面的小势力,演变成了如今这拥有数千子弟的超级势力,这还只是那些常年都住在岭川城内的弟子门徒的数量,而若是将这天下游走在江湖之上的佣兵都记录在册的话,怕是佣兵会此时的门徒数量,早已不输于玄天谱上那些排名前十的超级豪强了。   所以随着佣兵会日益的在壮大规模,徐悟也向徐桐立下了诸多的规矩和制度,而兄弟俩所立下的这些规矩和制度,没有一条不是用来约束自己约束门派的,而正是因为这些让外人看起来都觉得是一种极为苛刻的制度规则,却也才能造就出今日的佣兵会,才能造就出今日的江湖地位。   可是谁也没能想到,坚持了这二十多年的佣兵会,这一次却栽倒了自家二掌柜的手里,与他国通敌,单就这一条,放眼龙寰国境便是死罪,都足以让陆锋对其整个佣兵会定下满门抄斩的死罪,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是老者还是小孩,是农夫还是剑客,是将军还是士兵,无论是什么职位,无论是什么身份,但凡是那些被佣兵会注册在内的人们,都会因为这一块小小的昭幕牌而牵连其中,试问谁敢去以自己的性命来保证,这些常年都走南闯北的江湖汉子中,就真的没有他国的鹰犬之徒吗?   若要是平日有人胆敢对徐家三兄弟起这般的疑心,那么三兄弟定不会轻饶这个起疑心之人,可是现如今,当长孙卓亲手的将昭幕牌展示在了徐桐和徐悟的眼前的时候,怕是这天下之人也都……   只因这块小小的昭幕牌,已没人能确保自己可以独善其身了。   只因这块小小的昭幕牌,已没人能确保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   只因这块小小的昭幕牌……   想当年徐桐三兄弟好歹也是跟着蓉天宇一起走南闯北的人物,虽说三人最终也没能在神火军的内部混上个一官半职的,甚至在外人来看,三人在神火军所逝去的那数十载的光阴却换不回任何的回报,这般的经历实属浪费生命,可是在三兄弟的心中,最少是在徐桐和徐悟两兄弟的心中,他俩却不这么认为。   在蓉天宇待着的这段时间,被徐桐和徐悟皆视为是自己人生之中最为美好的记忆,是蓉天宇教会了俩人如何辨别世间真伪,是蓉天宇教会了俩人如何看清事态轮回,更是蓉天宇教会了俩人如何认清自己真实的内心,在俩兄弟的眼中,蓉天宇似兄弟更似父亲,而神火军的战友们则似朋友更似家人。   这些年里三兄弟就这般极为狂热的信奉着蓉天宇所告诫的一切认知,狂热的坚守着神火军内至高无上的教条主义。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在徐桐和徐悟的认知里,这句话早已成为了俩人今后赖以生存下去的信念和坚持,却不曾会想到,身为自己的亲同袍弟兄徐鑫,却会亲手的撕破了这份神圣的誓言,亲身践踏了这份无上的荣耀。   徐桐和徐悟就这般拿走了长孙卓手里的昭幕牌,在此期间俩人没有跟在场的任何一人有过交流,甚至连彼此间眼神的交流都不曾有过,就这般在众人的沉默之中拿走了昭幕牌,然后转身离去。   “佣兵会怕是要出大事。”   看着逐渐消失的背影,长孙卓不仅小声嘀咕。   “恐怕岭川也要被波及其中。”   ……   “不止佣兵会会出大事,恐怕我们也难道此劫。”   ……   就在长孙卓话音刚落,几乎是同一时间,秦煜和徐小舞便异口同声的轻声诉说,直到自己的话语说罢,这才有意的看了眼对方的眼睛。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月至   眼下的岭川时局当真复杂微妙,王道战争的比赛眼看着就要接近尾声,谁也没有想到,之前因为一系列赏金赛的原因而造成自身的场外盘口异常出色的王虎三兄弟,竟然在这王道战争的中期,便一个个相继的被淘汰出局了,在这其中王虎和张祥更是被爆出大冷门,俩人皆是在一场八人混战中被同一名女子所淘汰出局,甚至从俩人飞出擂台的时间来算,中间的时差可能连三息都要不了,这可完全出乎所有买了三兄弟盘口的看客们的意料之外,让这些买家们纷纷血亏。   没人知道打败王虎三兄弟的这个女人是什么来路,看客们只知道这个女人是代表着佣兵会来参加这王道战争的,很显然她的身份也是一名佣兵,只不过她的这个实力,当佣兵当真是有些浪费了,以她之前所在擂台上的表现来看,若是她在能有一些门路,去永安的皇庭之内混个一官半职也不是说不行的,毕竟她能以决胜之姿一鼓作气的战胜王虎和张祥,其本身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她也成了现如今王道战争对外的所有盘口里最为火热的一个盘口。   没人知道她是谁,也没人知道她姓什么名什么,所有的人都只是知道在这王道战争的赛事里,佣兵会出现了一头黑马,一头化名为月的黑马。   她以那绝对霸道的拳脚功夫,独自站在了王道战争的顶端,甚至在当初报名比赛的时候,她所给官方提供的真实数据是鞭法。而至今为止,最少在王道战争已经就要结束的时候,都不曾有过一个对手能逼迫着她使出鞭法。   自然的这位被唤做叫月的人因其极为耀眼的光芒,是彻底的在这岭川城内出了名。   今夜是岭川城的府尹大人长孙卓在岭川府内设宴,而所款待的皆是这些最终得以进入铁笼争霸赛的选手们,除了这些选手们之外,身为岭川府的府尹,长孙卓自然也是广邀岭川城内的各路乡绅富豪,但凡是在这岭川城内有些名头的,在今夜是尽数的到场,甚至连近几日因为昭幕牌而忙得焦头烂额的徐家三兄弟也都尽数的来了。   这一夜,当真是热闹了。   只见那些参赛的选手们一个个如同花蝴蝶一般,流窜在各个乡绅富豪的身边,听着对方说着那并不好笑的笑话,然后还要装作逗乐自己一般的姿态,而就是这般尽显人生百态的样子,是尽数的被秦煜和刘熠所看在眼中。   “没想到这里竟然还会存有这些魑魅魍魉。”   伴着这皎洁的月色,秦煜忍不住的一声低叹。   秦煜的这一声叹息,叹出了他对前世的不舍,叹出了对前世的不甘,叹出了对前世的留恋,叹出了对前世的痛恨,叹出了对前世的失望,叹出了对前世的思念。   秦煜的这一声叹息,是那么的没落,是那么的无奈。   “什么?”   就在秦煜叹完之余,刘熠便面带不解的皱着眉头盯看着他,然后从面带不解的轻声询问。   “没啥,就是突然有些踌躇感慨罢了,来喝酒,趁着琉璃那丫头不在身边,咱哥俩今儿可得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回吧。”   看着刘熠此刻关心自己的目光,秦煜此刻的眼神里,除了充满了欣慰之意,还充斥着无尽的感激和信任,但是关于上一世的记忆,是他心底最为隐蔽的秘密,就连他的亲生父母秦罡和慕容问心,他都不曾向两者透露过半个字,所以即便此刻的他极为感激自己面前的这位兄弟,可是他也并不想将有关前世记忆的这份秘密告知于刘熠,哪怕一个字也不行,只因为上一辈子的经历和过往,是他的底线。   所以心怀愧疚的时候,也唯有美酒能够麻痹自己,麻痹他人。   所以当刘熠关心的看着秦煜并说出那句虽然很短却极为暖人的话语之后,秦煜便将用着嘲弄的口吻自嘲一般,然后便自己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男人的心里不就是装着酒跟女人两件事?有啥大不了的,来喝酒!”   学着秦煜的模样,刘熠也豪气的说了一句,便仰着脖子将自己杯中的美酒一口闷了个底儿朝天。   这才一会的功夫,秦煜和刘熠俩人竟然就喝掉了长孙卓为宴席所提供宾客们饮用的三坛美酒,随着这三坛下肚,二人此刻都是红这个脸,喝得俩人的舌头根都发了麻,彼此间所说的话都含糊不清了,而为了能让对方听清楚自己说些什么,俩醉汉就这般脑袋顶着脑袋,然后用着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实际上在他人听来还以为俩人在吵架的嗓门音调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你……你……你……等着……(嗝儿)……今儿……个……我……我……非得……跟你……比划比划不行……(嗝儿)……要不你……还会……以为我……(嗝儿)……这个……大……大……大哥是白叫的……你等着……我这就……再去给咱……咱俩去抱……两坛回来……(嗝儿)……且看……咱俩究……究竟谁才……会成了……那醉醺……醺……醺的爬虫……(嗝儿)……你……就给老子……安安静静的……坐……坐……在这里等着……(嗝儿)……”   在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后,刘熠就这般两腿发软的朝着不远处那放置着无数坛美酒的树下走去,期间他更是因为脚步虚浮而险些让自己栽了一跤,若不是他在急忙之中扶住了自己身边一旁的一名此时正对着一位乡绅在溜须拍马的参赛选手的话。   为什么会这么的像?   伴着月色,一名身材极为热辣的女人就斜靠在一个凉亭内,将不远处的秦煜和刘熠方才的行为是看的一清二楚,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在这一次的王道战争里一战成名的黑马,那名被看客们称之为‘月’的选手。   只见此刻的月依旧的带着她那极具特色的黑色面罩,将自己的嘴巴和鼻子彻底罩住,只留出自己眼睛的位置出来,而她的着装也是一身漆黑色的劲装,所以这才能伴着月色看的出她的身材。   不同于尉迟琉璃那般的可爱鬼灵,月给人的感觉就是成熟妩媚,在诱惑与拒绝的边缘不断试探着人性,在热辣与冷漠间不断的试探着底线,但是就从她的眼睛便不难看出,月定当是一位出落有致的大美人,只不过她的眼神里却是充满了对外人的戒备,充满了对世人的冷漠,充满了对自己的渴望,充满了对内心的坚强。   很明显月是同秦煜一般的人,都是活在复杂的红尘里在挣扎寻求新生的人。   而当月看着远处的秦煜的时候,原本对任何事物都露出一副漠不关心的神色的她,却头一回的流露出一丝的诧异和怀疑。   你是谁?   在思索之间,月无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因为她知道,在她的胸口处,常年都会佩戴着一个小小的玉牌,那是对于她来讲当年所能留下的唯一记忆,而她胸口处所佩戴的这块玉牌,殊不知是与白先生所交到狐女手中的那块玉牌一模一样,都是在其中间部分被雕刻着一只飞翔蓝天的小鸟,而小鸟的背面则刻画着一个不算很大的“秦”字。   原来她就是十年前被蓉湘推至燕湖之中得以活下来的妹妹,蓉月。 第一百九十三章 欲念   在这伴着皎洁月光的盛宴之中,那些被人们平日里隐藏在脸皮之下的内心正在逐一的在展露而出,一种名为‘欲念’的意志正在悄然声息的蚕食着现场的每一个人,只要身为人,那就会有欲念,而只要新生欲念,那便会被逐步的蚕食殆尽,无一例外。   或许有人会反驳说‘我没有欲念’这般的话,但是其实欲念也是分人看人的,不同的人对于自身内心之中的欲念诉求也是尽不相同,有的人好功名利禄,有些人好美人月下,有些人好逍遥洒脱,有些人好盛世美誉,有些人好眼下小利,有些人好家国之威,有些人好坚毅,有些人好胆怯,有些人好英勇,有些人好软弱,有些人好智慧,有些人好愚钝,有些人好信仰,有些人好绝望,有些人会为了自己的目标而不断前行,会为了自己的信念而奋斗终生,会为了自己的家园而殊死一搏,会为了自己的爱人而绝地求生,而又有一些人,他们会为了自己的目标而不断突破底线,会为了自己的贪婪而不断用尽心机,会为了自己的名利而不断蚕食同袍,会为了自己的私欲而不断挑衅权威,红尘世界这么大,大到无穷无尽,大到天下茫茫,大到山海无遥,大到青天明月,而就是在这般精彩的命运轮盘中,总是会存在着这样那样的人,他们有着不同样的性格,有着不同样的见识,有着不同样的认知,有着不同样的感触,可是只要是人,那么这个人的心中就会针对某些事、某些人、某些经历、某些过往、某些回忆而纠缠不休,而这般的纠缠对于这个人来说,便是那折磨他一生一世的欲念。   所以世界这么大,谁会没有欲念?   放眼看看着岭川府内的盛宴,在这盛宴之中,谁会没有欲念?   秦煜有他的欲念,在他的心中,有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在这里他将自己的秘密深深的所在其中,而也正是这些秘密,折磨的他几乎已经到了日不能思夜不能寐的地步,而他的欲念只有一个,那便是将当年的真相亲手挖出。   十年前在燕湖岛,究竟是谁害死了秦罡一行人。   十年前在燕湖岛,究竟是谁走漏了云泽的消息。   十年前在燕湖岛,究竟是谁左右了整个事件的走向。   十年前在燕湖岛,究竟是谁在最终时刻掌控了灵剑宗那濒临崩溃的局势。   十年前的燕湖岛究竟发生了什么,会最终让整座燕湖岛沉入湖中成为遗迹。   十年前的燕湖岛究竟遭遇了什么,会最终让那数十万的百姓随着燕湖岛一同葬身湖底。   这一切的一切,便是秦煜心中的欲念,便是他这些年来所能活着的唯一动力,他要复仇,他要真相。   刘熠也有他的欲念,在他的心中,他一直都对两件事特别在意,其中的一件事便是关于他和兰汐之间的婚约一事,直到此刻他都极为的不理解自己的父亲刘天清,不理解为何刘天清非要自己娶了兰汐,在地炎宗的这些年里,但凡是些长了脑子的人都不难看出,自己和兰汐压根就是两条路上所行走的人,是两个世界的人,因为无论是从俩人是性格,还是俩人为人处世的方式,又或者是俩人对于事物的看法等等此类的认知,俩人皆是天南地北大不相同的,试问如果非要让性格上如此相悖的两个人去生活在一起,俩人真的会幸福吗?未必吧。   在刘熠和兰汐之间,甚至他连一丝的冲动都不曾有过,更别说是什么悸动之心了,所以就是这般的两个人,又怎么可能会走在一起呢,如果非要说是因为爱的话,怕是打死他,他也断不会承认自己爱过兰汐的,他更不会相信关于爱的这般虚无缥缈的言论,所以对于兰汐要嫁给自己的这件事,在他的心中是一直对此抱有质疑的。   而之所以刘熠对于自己的兰汐之间的婚约一事抱有质疑的态度,其归根结底还是要说到另一件隐藏在他心底的事情,那便是十年前发生在灵剑宗的那件黑潮事件。   十年前若不是因为别的事绊住了刘天清的脚,想必那会儿跟着秦罡一块去灵剑宗帮忙的就会是这位地炎宗的宗主了,而不是当时的紫衫龙使兰健和御魂使邹亮二人了。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了,可是在刘熠看来,以当年兰健和邹亮的那一身横炼的本事,也断不可能会让二人出现如今的这般凄惨景象的,毕竟二人放在当年,无论是心智还是本领来说,都已经是地炎宗整个宗门之中的佼佼者了,放眼当年的江湖那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所在在刘熠的认知里,有兰健和邹亮二人一同陪着秦罡去了灵剑宗,再加上秦罡所带着同行的路之尧三人,就这般明面上的实力,就已经足以媲美一些江湖上的豪门的全部实力了,虽不及灵剑宗这般的超级豪强。   而就是这般强横的组合,竟然是尽数的折戟在了燕湖岛上,除了只身逃回地炎宗的兰健之外,剩余参与到黑潮事件中的人是一个没活,而在这场事故中唯一得以存活下来的兰健,却还烙下了一个残废的下场,除了自己的脖子之上还能来回的活动,脖子之下整个人就是瘫的,试问这般的结果,怎么可能不被天下人所起疑?   可是每当刘熠去就黑潮一事问刘天清的时候,皆是被训了回去,所以在他的心中,搞明白十年前在燕湖岛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是极为的看重的,这不仅关乎到他的婚姻大事,更是关乎到一段刻意被隐藏起来的历史真相,而这般的真相,就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时不时的都在撩拨着他的内心。   这便是刘熠心底的秘密,也是他心中的欲念。   蓉月也有着她的欲念。   别看蓉月一直都是一副冷漠甚至是令人感到冰冷的态度,可是在她的心中,有一段黑暗的历史被她尘封起来,甚至连她本人都极为渴望的想要忘掉这些回忆,这些一旦回想起来便会令她痛苦到几乎崩溃的回忆,这段十年前发生在灵剑宗的回忆。   蓉天宇的惨案蓉月其实并没有太过深刻的记忆,因为那会她还太小太小,只有襁褓的她,又怎么可能会对那会儿的事心存记忆,反倒是她的姐姐蓉湘,却将这份记忆牢牢的烙在了自己的心间,成为了蓉湘复仇的决心所在。   但是对于蓉月来讲,对她最为刺激的一段回忆,便是她亲眼的看着自己被蓉湘无情的丢进冰冷的燕湖之中,亲眼的看到自己的姐姐被一个老头一剑刺穿了胸膛,亲眼的见证了那天地之威降临鳞波洞,然后亲身的感受到了那冰凌刺骨的湖水淹没自己的世界。   十年了,一眨眼都十年过去了,在这十年的时间里,蓉月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蓉湘,在她的认知里,自己的姐姐并没有死去,蓉湘定是躲在了世间的某个角落,然后在独自等待着自己去找到这唯一活着的家人,而这也成了蓉月心中的一份执念,一份欲念,一份渴望,一份希望。   所以对于蓉月而言,她亦是心存欲念之说。   在这伴着皎洁月光的盛宴之中,每个人心底的欲念被无尽的放大,然后肆意在这月光之下。   而原本的宁静祥和,直至被徐悟给打破了,只因他忽然得知了一件事情,一件在近些时日里让佣兵会上下所有的人都寝食难安的事情,有人在岭川看到了之前从交易所逃走的狐女。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余地   狐女再一次的被佣兵会的人给抓了,当佣兵会的那些门客们将狐女之前所躲身的小院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住的时候,此刻那设在岭川府内的宴席才刚刚开始,而当狐女被抓一事传到徐悟的耳中的时候,已是几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这事不太对劲啊……”   但看到徐悟一个人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子后,便自顾自的一个人开始在原地慢慢踱步,口中不免的小声嘀咕起来。   冷眼瞥了一眼此刻那群还在岭川府内肆意挥洒光阴的人们,徐悟不仅的开始怀疑起什么来,毕竟对于他来讲,眼前的这群人本来就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是两股完全陌生的团体,是完全陌生的人,而眼下在这般微妙的时局之下,底下的人却告知自己狐女竟然被抓回来了,这不仅就让他心底开始为之生疑起来,试问一下若要是自己此刻是那狐女的话,他定会不惜一切办法的将自己的行踪隐匿起来,然后趁岭川局势大乱之时伺机彻底逃离这是非之地,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狐女竟然就这般看起来傻乎乎的躲在一个破旧的茅屋内,甚至当自己门下的那些门客们将狐女重新抓起来的时候,对方竟然连反抗都不反抗,就这般任凭门客们将其再次的带回了交易所,也正因为如此,才更令他心生疑虑。   “咋了,看你这会心神不安的。”   可能这便是所谓的兄弟连心吧,这边徐悟刚因狐女一事而被乱了心性的时候,那边正在与长孙卓和徐小舞打着官腔的徐桐立马便察觉到了自己的这位三弟此刻的心态,所以这位佣兵会的大掌柜便很快的将自己抽身而出,然后快速的来到了徐悟的身边,在他的而且小声的问到。   “大哥你怎么过来了,长孙大人那边怕是还没结束呢吧。”   心系自己心中的这位傻大哥,徐悟不仅关心的看着徐桐,然后轻声的说到。   “长孙大人那边到不碍事,只是彼此间相互吹捧而已,倒是你却让大哥颇为的担心,看你这会眉头紧锁的,想必定是遇到了什么令你觉得棘手的事了,你实话告诉大哥,是不是出事了。”   徐桐将自己手里的酒杯轻轻的放在了自己面前的桌上,然后一把拽过徐悟的手,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看着徐悟的双眼,笃定的问到。   “狐女被抓回来了,此刻人就在交易所里关着。”   望着徐桐的眼光,徐悟只好如实的将狐女被佣兵会的人再次抓住的事告知了自己的这位大哥。   “徐鑫这臭小子,还嫌咱们身上染的事不够多吗?”   一听到狐女被抓的事,徐桐顿时间是一脑袋的包,面对自己有着这么一位不安分的弟弟,作为大哥的他,此时除了满肚子的埋怨而为此抱怨几句,也做不了更多的事了。   “大哥切莫下这过早的定论,依我看这事恐怕不是咱们想的这般简单的,咱俩不妨大胆的猜测一番,如果此事不是二哥所为,如果二哥此时还不知晓此事呢?”   徐悟急忙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梧桐,一边轻说一边极具寓意的拍了拍徐桐的手背。   “你的意思是……”   徐桐说到此处,双眼之中尽显一丝惊讶和愤怒,然后他这才猛地抬起头,望向不远处那还在熙熙攘攘的两个人,徐小舞和长孙卓。   “这事都不好说,眼下各方势头都还没有明确的跳出来,所以眼下你我内心之间的怀疑皆是站不住脚的,毕竟眼下的岭川正值多事之时,而往来的行人旅客更是占据着岭川城内的绝大数人口基数,所以那些有心之人可是眼下王道战争的赛事即将结束,除却之后的修整时间外,在这场比赛之后便是那铁笼争霸赛,而那个时候的岭川的局势将会更加复杂多变,大哥你还记得之前白先生所告知我们的那些话吗?我担心这岭川会有大事发生,我估摸着发生的时间应该会在岭川所举办的这两场赛事之间,因为那个时候的岭川布防是最为孱弱的,全城的人都会将心思放在赛事之中,到了那个时候,普通的百姓断不会有人将自己的心思放在岭川局势上的,而这正巧就给了那些有心之人一个契机,而能左右这场事件的关键,在我分析看来,怕极有可能便是这位被咱们接连抓回来的狐女,我相信我的直觉和判断,狐女定是这开启岭川乱局的钥匙,而现在我们能做的微乎其微,只能是按照白先生所告诫的那般,不声张不观望不参与,直至事件结束,大哥,佣兵会看来咱俩怕是难以再坚守下去了,眼下咱俩此时定要紧忙的想出一个对策出来,想出一个能保证在这岭川局势结束之后能让咱们活下来的对策出来。”   徐悟说罢,自己的目光便紧锁徐桐,在他的眼神之中,此时除了那无尽的焦急之外,还有一丝的迫切和无奈。   “当真没留余地可言?”   听着徐悟的解释,徐桐不免心生不甘,佣兵会是他一手创办的,在这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雨之后,他早已将佣兵会视为自己的孩子一般,为了能确保佣兵会在稳步中得以发展,这些年里他看尽了江湖中的事态炎凉,受尽了天下人的冷嘲热讽,那满肚子的屈辱,那满肚子的抱怨他不曾与任何人去讲过,甚至是徐鑫和徐悟,他都不曾在兄弟二人的面前说过半句埋怨的话,而他之所以这般的活着,其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能亲眼的看着佣兵会能在风雨飘摇的江湖之中生存下来,对此他可以为之付出任何的代价,可是就在今天,自己最为信任的三弟,却告知自己佣兵会极有可能会随着岭川乱局而成为牺牲品的时候,他的心真的是碎了。   所以徐桐才会当着徐悟的面说出这般令人心碎的话语,在他的话里面,徐悟听出了不舍,听出了不甘,听出了挣扎,听出了心底之中最后的一丝希望和挽留。   “当真没留余地可言!”   徐悟重复着梧桐方才所说的话,只不过他的语气不似徐桐那般的充满挣扎的渴望,在他的语气里,徐桐听出了那对于现实的妥协和无奈。 第一百九十五章 初见   没有丝毫的征兆,徐家三兄弟就这般的离席了,甚至三兄弟没有给任何人去告别,就这般的悄然离去。   从徐鑫的口中徐桐得知到狐女被抓一事并非是他所安排的,这徐鑫的解释也从侧面的印证了徐悟方才的那番推断,所以三兄弟为此简短的商议之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岭川府,连夜赶回交易所。   狐女当真是开启这岭川乱局的钥匙吗?   徐桐不敢去为此打保票,因为他不敢拿注册在卷的天下佣兵们的脑袋去做赌注,这场赌局他输不起的,因为他没有那般雄厚的资本供他来参与这场场外之局。   这一夜就这般浑浑噩噩的渡过去了,在这期间有人在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下达成了自己心中的目标,也有人在这月色之下美美的酩酊大醉一回,更有人在这醉生梦死之间抓住了历史所遗留在此的尾巴,总之每个人都在这个夜里,或多或少的都收获了些什么。   头痛欲裂……   翌日一大早,秦煜便在一阵阵的头疼中逐渐清醒过来,昨夜他与刘熠那番无节制的痛饮,让他此刻是一点的食欲都没有,加上在后半夜他与刘熠二人更是因为相互逞能不愿服输而喝的醉生梦死的,这也造成了他直到此时还会因口里传来的一阵阵的酒味而时不时的反呕两声,正是因为如此无节制的喝酒,让他此时的脸色看起来是蜡黄的,除了那蜡黄的脸色之外,空洞的眼神和脏乱的头发,再加上那一身被吐满了的污秽衣服,大眼一看就给人一种宿醉后的模样。   “哎呀,这酒以后断不敢这么喝了,再喝估计就要死人了。”   深深的叹了口气后,秦煜不仅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腹部,然后无力的呢喃一声。   “你醒了?”   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赫然打破了小屋内的平静,虽然她刻意的压低了自己的嗓音,但是秦煜还是能够听得出这股声音的主人是一名女人。   “谁!!!”   试问任何人在自己刚睡醒的时候,身边冷不丁的传来这一句让自己听起来莫名其妙的问候,谁能不炸毛?所以此刻当秦煜听到了这一声冷不丁的声音之后,他顿时一屁股从自己的床上给弹了起来,然后眼睛死死的开始环顾屋内,好找到这股声音的源头。   好在说这话的女人并不准备跟秦煜玩什么神秘,只见她就这般安静的独自坐在屋内的木椅上,然后不断的把玩着自己手里的一把小匕首。   她赫然便是昨夜观察了秦煜一整夜的人,蓉月。   此刻的蓉月依旧穿着昨夜里的那身行头,依旧带着那只漏出双眼的面具,轻轻的瞥了一眼床边站着的秦煜,便又自顾自的把玩其手里的匕首。   “还请问姑娘您是?”   面对一名在自己面前安稳玩刀的女人,秦煜脑子里第一时间所蹦出的词只有一个,那便只有‘变态’一词。   试问一下谁人能够在自己一睡醒之后,发现在自己的床边凭空的出现一个自己完全就不认识的陌生女人,然后这个女人竟然还当着自己的面来回的把玩着刀子,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即便秦煜是一名大老爷们,他也架不住对方在自己的面前这般的行径呀,再说了此刻的他还尚处宿醉之中,宿醉之后所产生的那股虚弱感觉至此仍旧弥留在他的体内,除去此刻那时不时就会传来的阵阵头疼,他还要忍受着来自胃部所传出的那股反酸,忍受着时不时就会因反酸过度而出现的干呕,忍受身体各处关节所传来的酸麻,这样宿醉后的感觉让他此刻感到格外的不舒服,浑身上下可以说就没有一块能让他觉得舒服的地方。   所以此刻的秦煜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好的脸色去面对蓉月的,一方面原因是因为他自身的状态不允许他在此时能拥有着一幅往常的神态面容,另一方面原因则是因为他的确的被蓉月给吓到了。   “我也不想与你浪费太多的时间,这东西你可识的?”   啪……   秦煜没有给蓉月好的脸色,相对的她也没有给秦煜什么好脸色,只见此刻的她就只是刚才瞥了一眼秦煜之后,便丝毫不顾及对方此刻的心态和情绪,当着秦煜的面微微的仰起自己下巴,然后直接的将自己脖子内所佩戴的玉牌给掏了出来,待自己又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牌之后,便将这块玉牌轻轻的放在了自己身旁的木桌上,传来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后,这才将自己的目光再次的锁定在了秦煜的身上,只不过她却将绑着玉牌的绳子牢牢的攥在手中。   因为宿醉的原因,让秦煜此刻其实并没有看清楚蓉月手中究竟拿着什么,甚至直到对方将玉牌放置在了桌上,他都没能看清被蓉月放在桌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只是隐约的听到了什么声音,然后看到了对方将一个物件放在了木桌子上。   “离太远了我认不清。”   无奈之下秦煜只好一边揉搓着双眼,一边尴尬的解释到。   “看不清就走近一些,你离那么远要是还能能看清那可就真是活见了鬼了。”   白了一眼秦煜,蓉月不仅语中略带讥讽的说到。   “姑娘说的是,那我靠近一些。”   秦煜说罢便朝着蓉月的方向又前行的几步,而当他正儿八经的看清了被蓉月放置在桌面上的物件的时候,他的宿醉感觉顿时间是消散的无影无踪。   除了满心的惊愕之外,疑惑、猜忌、不解、惊讶、迟疑、杀意等等诸多复杂的情绪是顿时间充斥在了秦煜的心间,将他原本还浑浑噩噩的思绪顿时拉扯回到现实。   “还请问姑娘您是?”   虽说此时秦煜依旧问着自己方才就已经问过的话,甚至是一字都不曾偏差,可是这一次他的口吻之中,却是充斥着冷漠,充斥着怀疑,充斥着杀意。   “行了,看到你这番的表情,我心底就大概清楚了。”   就在秦煜杀心肆起之刻,令他没想到的是,蓉月竟然就这般当着他的面,看似轻描淡写一般的轻声一说,然后那攥着玉牌绳子的手便施以巧劲,将那块代表着镇西侯府的玉牌巧妙的再次收回到自己的手心之内,然后才快速的仰起脖子,瞬间便将玉牌给带了回去,而这一切的行为皆是发生在瞬息之间。   “姑娘你这是?”   对于蓉月的行为,秦煜是大为不解,所以此刻的他眼神里除了怀疑之外,更多的是不解和疑虑。   “切莫想着去打听我的身份,除非是我亲口告诉你,否则我相信你断然是打听不到的,不过姓秦的,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因为我不是你的敌人,因为我相信我们迟早还是会再见面的,行了别送了我走了。”   不等秦煜反应过来,蓉月便如同清风一般瞬间便破门而出,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只给他留下一扇还在微微晃悠的门而已。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秦煜当真是郁闷坏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我恨我自己   那一天,我看着往日嬉笑的你是如何败给来了现实。   那一天,你的话就如同那被烧得滚烫的鲜血,狠狠的刺痛着我的内心。   那一天,我便决定去满足你的奢求,去创造你的未来。   那一天,我认清了我自己。   吵杂的喧嚣之声一刻不停的在这狭小的大堂内彻响,时不时的便会在某处传来几句相互之间的叫骂,而那些围观的人们则会面朝矛盾的中心汇聚,然后会疯狂的朝着那些相互大打出手的人们用尽全力的嘶吼。   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听清楚这些人究竟嘴里喊的是什么内容,但是在这弥漫着疯狂的狭小空间内,无数的人们皆会深深的陷入这疯狂的泥沼之中不可自拔。   发泄。   这里的每个人,都在此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鱼龙混杂的现场,充斥着无尽的人间百态。   在这里有的人抱着自己怀中的剑痛哭流涕,有的人会为了博得美人一笑而怒拳相迎,有的人用着那如同鹰一般犀利的眼神在时刻的算计观察,有的人则会尽力的隐匿自己的身影然后独自躲在角落堕落。   生活的压力让来这座城市里的人们将他们内心深处的恶念尽数释放了出来。   就在这不是很宽阔的大堂之内,人们感到了一阵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切和真实的感觉。   这般的感觉就是空虚。   这里不再有所谓的秩序,这里有的只是疯狂下的不断刺激。   虽说只是晌午,可是在这状元楼内,却早已宾客满座。   在随着几杯暖身子的酒水下肚之后,尉迟琉璃便开始渐渐的萌生出一丝的醉意。   只见她此时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手中那已经被喝的干净的空酒碗,然后将这个空酒碗拿捏在手里来回的转着,没人清楚此刻的她究竟在想着什么。   随着深夜渐渐的掌控了整个时空,来这里宣泄的人们也就逐渐的多了起来。   虽说尉迟琉璃长得不错,但那也只能说是比一般的女孩要好看,但绝不可能会有人夸赞说她美艳四方,毕竟她的年龄在这摆着,她的美是因为那骨子里所带的青春之美,是那年龄所带来的清纯之美,她的这种美就好似那还未熟透的萍苹果,青涩却又诱人。   可是若要说真正的能令男人产生冲动的美,还要当属汤小玉身上所带来的那股风韵之美,那股成熟之美,那股举手投足之间便会传出的那阵阵红尘之美。   可即便如此,此刻的尉迟琉璃依旧还是在这小小的客栈之内获得了诸多男人的追捧和热议。   可是当这些人真正的准备靠近尉迟琉璃这样的猎物时候,他们才会注意到,在尉迟琉璃的身边,正坐着两个人,一位比尉迟琉璃更为成熟的女人,一位看上去就十分厉害的老者,而这名年龄更大一些的女人,正目光充满了疼惜的望着眼前的尉迟琉璃,眼里的温柔一览无遗。   即便是有再多的不爽和怨念,这些小混混们也不敢公然的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行那些苟且之事,更别说是在这状元楼之内了。   毕竟状元楼的后面可是站着汇贤庄,那可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在尉迟琉璃身旁的,正是福伯和汤小玉二人。   只见此刻的汤小玉一边用肘轻轻的撑着桌面,一边发呆似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空碗碟,然后又时不时的瞄几眼在自己面前已经喝得有些微醉的尉迟琉璃,每当她看到尉迟琉璃此刻的那番痛苦模样,她都不免的一阵叹息。   “我想离开这里。”   忽然,随着尉迟琉璃又一碗的酒水下肚之后,汤小玉和福伯便听到了她一阵低声又无奈的细语。   “怎么了妹妹?怎得今天如此的多愁善感。”   尉迟琉璃的话却让汤小玉有些疑惑,只见她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尉迟琉璃的脸上,然后温柔的看着对方,不解的问到。   “没怎么,就是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尉迟琉璃抬眼看了眼面前一脸正经的汤小玉,忍不住的自嘲般的轻笑了一声,然后回应着汤小玉。   “对不起琉璃,因为我的事让你们在这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   听着尉迟琉璃的醉话,汤小玉心中不仅微微一痛,因为她听得出来此刻的尉迟琉璃心中所抱怨的是什么,她也明白此刻尉迟琉璃心中不满的地方在那里,只不过在面对自己的这个问题上,她也没有办法去妥协,毕竟一方是朋友,一方是父亲。   所以虽说汤小玉也心生愧疚,可是她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的去尝试开导尉迟琉璃,即便她清楚自己的这般作法可能看上去很傻。   “姐姐你别误会,我没有这般抱怨你的意思,真的你要相信我,其实我……其实……”   尉迟琉璃说到此处,不免的有些激动了。只见她向自己面前的空酒碗倒满之后,便仰着头一口闷了下去,但可能因为她喝得太猛的原因,只看到她瞬间便涨红了脸,然后便猛地低头用力的咳嗽了几声,过了好久她才从那碗酒劲中缓过气来。   “我是不是很没用?其实姐姐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姐姐你看我这个人吧,也没啥大的本事,倒是养成了一身的臭毛病,我没有秦煜那般坚实的体魄,没有刘大哥那般聪明的想法,我更没有姐姐你这般的识大体,我只会不断的拖累大伙,可是我真的不想让自己活成这个样子,我想这可能就是我与你们之间的差距所在吧,平时我可以嘻嘻哈哈的,我可以装出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出来,但是姐姐有些事我真的装不出来,我装不出来我已经遗忘了过去,我装不出来我已经放弃了恨意,我装不出来我已经看淡了过往,我装不出来我已经忘记了回忆,我忘不了身负的家仇血恨,仇恨的火焰在我的胸中不断的蚕食着我的内心世界,我可以去欺骗任何人,甚至可以去欺骗你,但是我做不到去骗过我自己,姐姐我真的很自私吧,其实我知道,这样满腔仇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任何人都没办法去让我去为此改变,所以我恨这些记忆,却更加的恨我自己,姐姐你根本就不明白,这种感受是多么的痛苦,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受够了你们这些所谓的朋友们平日里的劝说,也受够了这道无形的高墙所带给我的压迫和现实,我现在就如同一只没有了羽毛的小鸟,我想要展翅的高飞,为此我不要命的煽动着自己的翅膀,可换回来的却是无情的坠落,姐姐在这么下去的话,我怕会疯掉的,这不是我要的生活,而我真正想要的生活,你们都给不了我。”   尉迟琉璃就这么情绪激动的说完,便又是一口狠狠的将自己面前的酒水闷了下去。   “琉璃……”   看着自己眼前已经开始尽显醉意的尉迟琉璃,再听着她那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语,汤小玉被她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给深深的震撼到了。在这些天的接触里,她一直都以为尉迟琉璃的性格是极好的,尉迟琉璃的性格就如同高山之中的鲜花一般,是那么阳光,那么温柔,可是当对方在此时说出的这番言论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上,没人活的轻松,每个人的心中都藏有秘密,都藏有一段不被人获悉的不堪回忆和过往。   “琉璃,我……”   就在汤小玉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尉迟琉璃早已不胜酒力,瘫软的趴在了桌上,而她的眼角,悄声的滑落一丝亮盈的泪痕。 第一百九十七章 途   自宇宙初开,除无穷黑暗虚空之外别无它物。在那段早已无法用时间来去衡量的岁月长河中,它就是在这般的黑暗虚空中独自沉睡,直至大爆炸的那一刻,它才真正的苏醒。   那场大爆炸,将黑暗的世界炸的分崩离析,却也将多彩的宇宙炸出无尽的希望,而那一段的历史,便是所谓的开天辟地之说。   无数的宇宙在那场爆炸中孕育出相对的生命,彼此独自隔离,彼此相互守望,一个个多元的宇宙就漂浮在那寂静的永恒之中,形成了夜空中的那颗颗繁星。   但是随着大爆炸的出现,也将原本黑暗无序的制度给击得粉碎,清者上扬浊者下堕,这两股能量体相互交融相互排斥,相互敌对却又相互衍生,这便是阴阳。   阳者,代表了制度的力量,代表了生命的力量,代表了信仰的力量,而阴者,代表了无序的力量,代表了死亡的力量,代表了时间的力量。   又在随后的岁月之中,阴阳二者又相继滋生出更为繁多的衍生体能量,而正是这些徘徊于宇宙中的无数能量,则安静的在无数光阴的见证下,衍生出了真正的生命。   我们!   我们见证了制度的力量,它让这个宇宙衍生出秩序、衍生出法度、衍生出智慧、衍生出原则。   我们也见证了生命的力量,它让这个宇宙衍生出元素、衍生出五感。   我们更见证了信仰的力量,它让这个宇宙衍生出希望、衍生出坚韧、衍生出勇敢、衍生出不屈、衍生出敬畏于这个磅礴天地的所有情绪。   我们见证了阳的力量,同时我们亦见证过阴的力量。   无序的力量让这个宇宙衍生出了混沌、让这个宇宙衍生出了混乱、让这个宇宙衍生出了寂灭。   死亡的力量让这个宇宙衍生出了空虚、衍生出了毁灭。   而最终无论我们如何去努力,终究会亲眼的去见证时间的力量,见证它所衍生而出了永恒的停滞。   在无序无欲的黑暗之中,清者上扬浊者下堕,清者随轻化为人间世界,滋养万灵孕育生命,而浊者则继续游离在黑暗虚空,继续让虚空之中充满无序。   在阴与阳的交汇处,随着万物的演变,逐渐的演化出一道屏障,一道守护世间苍生万灵的屏障,而这道屏障所抵御的,便是那无尽虚空之中所肆意流窜的时间的力量。   假若这道生命的屏障一旦被破坏,那么那些徘徊于虚空之中的时间流,便会直面世间万灵,让整个世界陷入混沌与毁灭的边缘。   所以在太古时期,在秦煜现如今所待的这个世界中,出现了一股势力,这些人自诩为‘神选者’,毕生都在用自身的生命在守御这道生命屏障,以希望这道生命屏障不被宇宙中的时间流所侵蚀,为了能更好的稳固这道生命的屏障,‘神选者’们于这个世界的九重天之外,创造出了一道法阵,一道守御这天下万灵生命屏障的至高法阵,九天星锁大阵。   九天星锁大阵,除阵眼之外,其余十四根阵基,皆被封印在这脆弱的世界之中,被‘神选者’们深埋在地表之下,直至地核的中心。   在之后的岁月里,为了能更好的守护人间秩序,‘神选者’们逐渐形成四股势力,它们将世间天下分为四块,每股势力各管一处,东南西北四块地域,也在这群‘神选者’的手里变得更加充满秩序,万物之灵皆在这个世间里喷薄而出,无数新的生命皆在这段时间里被生命的力量衍生而出,而这个时代则是被当世的观察者们誉为神话的世代。   而东方的版图则囊括了现如今的龙寰国、昭国、吐斯国、南疆等一系列的诸国。   世间的生命就这般的在温床中得以生存繁衍,而随着更多的生命诞生在这个世界里,当更为复杂的智慧降临在这些全新的种族中的时候,身为创世的‘神选者’们便将自己隐匿在这世界之中,让自身退出了创造世界的舞台。   这个时候在东方的大陆上,则出现了另外两股绝对的势力,他们皆是‘神选者’们所指定的守御者,其目的便是接替‘神选者’来继续守候这个世界。   这两股势力便是日后以娲皇为主焱庙与以玄女为主的玄月宫。   在焱庙与玄月宫的统治期内,东方大地上的万物被尽数管制,大到天道苍生,小到命转轮回,虽说其各自间分管稍有不同,但双方目的其实都十分的明确,那就是将整个东方世界变得更加充满秩序化,充满法度化,也只有让东方世界变得更加有条理,才能保证所管辖的万灵之众能够在守御世界的最紧要的关头不出纰漏,最终合力抵抗那封印于九重天界之外的邪恶之力,而这个时代则是被当世的观察者们誉为太古的世代。   时间!!!   在哪个时期,没人知道那不断徘徊于黑暗虚空中的时间流究竟是因何而滋生的,又因何而成长,但是从九天之上那九星天锁大阵时不时传来的震动来看,这股力量依旧没有被完全的遏制住,它们依旧在无时无刻的不再窥伺着这生命的力量。   这是何等的力量,无人敢想更无人敢去探究,没人知道被时间流所沾染上以后,人会变得如何,直到一件事的出现,直到一个看上去是极为愚蠢的决策,这才让这个世界头一次的见证了时间的力量,这才让焱庙与玄月宫的众多天神们第一次接触到了时间流的强大,知晓了时间流的可怕之处。   要知道在任何的世代,在任何的文明体系之下,都或多或少的存在着分歧与矛盾,而作为太古世代下所孕育的文明,作为该文明下所掌控着东方大陆中绝对统治力的超级势力,焱庙与玄月宫在针对掌管万灵的诸多事宜上产生了极大的矛盾和分歧,彼此间怨言四起,相互之间的仇恨日益滋生,再加上因为此时人间界内的诸多部族陷入那无休止的战乱之中,原始的生命形态在秩序和智慧的加持下让各部族之间变得极具侵略性,各个部族间战祸不断,彼此之间内耗严重,直至当时在东方大陆上所爆发的那惊天一战,才让焱庙和玄月宫正式的相互之间彻底的撕破脸皮。   第一次双王之战。 第一百九十八章 路   第一次双王之战。   那时的东方大陆皆是被战祸洗礼,整个世间满目疮痍,整个人间宛若炼狱,眼前的景象除了那无尽燃烧的烈焰,便是那无穷的鲜血,哀嚎声日日夜夜的彻响在云霄之中,时刻都充斥着厮杀的怒喊和哀鸣,原始部族生存的人们就在这般水深火热的土地上艰难生存。   人间世界都已如此了,可是焱庙和玄月宫的众位天神却在此时依旧为了争夺那虚无缥缈的掌控范畴而彼此间相争不下,对于这场人间浩劫,双方竟然均丝毫不顾,也正因为如此,才让这场存于人间世界的战争,一直持续了太久太久,几乎是久到了几代人的参与,久到了参与的双方都忘记了彼此发动战争的目的。   此时这人间双王的眼中,除了彼此间的仇恨,再也不具智慧和秩序,在他们的眼中,已看不到对于生命之力的敬畏,看不到对于这个世间的敬畏。   直到玄月宫的一位天神在冒失之间撞断了九金承天柱。   所谓的九金承天柱,其实就是当初‘神选者’们所为了守御世间的那道生命屏障而创造出的九天星锁大阵的阵基,露在地表之上的部分被‘神选者’赋予山石的力量,演化为这个世界里的十四座天下至高的绝峰,而在这十四座绝峰之下,则被封印着十四处阵基的基锁,而这基锁便是太机天枢所在。   当位于东方世界的这一根九金承天柱被撞断之后,这件事就如同一根无比锋利的钢刺一般,狠狠的扎透焱庙与玄月宫的心,让双方痛及根骨,让人间伤及根本。原本就已经是濒临崩坏的世界,此刻又因为九金承天柱的崩塌,导致了无尽的时间流伺机顺着天之裂隙的地方疯狂涌入这个世界,那些心智不够坚强的灵魂,便随着这股时间流急速演化,一个个如妖似魔,那些被时间流所腐化了的万灵,在它们的眼中除了杀戮,便是那无尽的死亡和虚空,那个时候整个世间就如同末日炼狱一般,经由‘神选者’们好不容易才创造而出的秩序文明危在旦夕,在那段黑暗的时期,被观察者称之为黑暗的世代。   在时间流的侵蚀下,不少意志薄弱的天神们都被其快速的腐化,而这些被腐化了的天神共组建了一个全新的势力,一个与焱庙和玄月宫不相伯仲的势力,天魔殿。   天魔殿的建立,正式的将黑暗的世代推到了濒临毁灭的边缘,而为了能将‘神选者’们所辛辛苦苦创造的世界得以守护,为了减轻此时间人间世界的压力,也为了能更快的结束掉这场浩劫,焱庙与玄月宫不得不再次联手,共同面对天魔殿,共同抵御这自开天辟地以来便衍生而出的时间的力量。   而随着岁月的推移,其战果是愈来愈差,焱庙与玄月宫所为之付出的失败战果是越来越多,为此折损掉的天神是清算都清算不过来,整个世间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衰败,直到娲皇和玄女共同做出的那个关乎整个文明生死的决定。   以血肉之躯,伴以天下至纯至粹的生命精华,将天之裂隙给补上,彻底断了这些邪恶力量入侵人间的唯一通道。   为了得到世间那份至纯至粹的精华,玄女以自己血肉为引,以自己的身躯为炉鼎,在结合天下至真至纯至圣的无数天神的生命力下,终究从其体内抽取出了七份精华,之后娲皇又通过秘法,将其精华注入那七彩幻世琉璃石当中,这才形成了这补天之物中最重要的一块。   为了将这天给补好,焱庙和玄月宫为之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以玄女为首的一众天神皆是为此付出生命,可是为了能让这人间世界继续存活下去,这些代价都是值得为之付出的。   终究在娲皇以身补天之后,在焱庙与玄月宫的不懈努力之下,终究将这根断掉的九金承天柱再次连接起来,稳固住了九天星锁大阵的平衡,而换回这一切和平的代价,实在太过于惨重。   玄女的牺牲的确的换回了补好的青天,可天魔殿的那些堕落的神魔却没有随之消失殆尽,这群癫狂的疯子日夜都想着再次破坏九金承天柱,而这群疯子为了心中的欲望,将自身隐匿在这尘世之中,以等待着时机的来临,然后再次的释放那徘徊于九天之外的时间力量。   在无数代的人们的坚持和努力下,这些人们在仅存的几位天神的帮助下开始清缴残余在世间当中的混沌妖物,对于那些隐藏于阴影之中的邪恶,人们也开始逐一排查,务必做到不留一丝一毫的邪恶气息,因为战时的伤痛深深的刺痛着活下来的人们的心,他们没法忘记自己的亲人和朋友是如何在这场战争之中无奈的倒在血泊之中,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出现,人世间必须要有一个更为秩序的文明出现,只有大一统,实施统一的管理和分配,这样才能休养生息,让人世间得以存活。   战后的世界,只能缓慢而又安静的恢复着,作为焱庙和玄月宫那仅存的几名活下来的天神们,也被补天一事深深地刺激着反思着,在经过了无数次的交涉之后,双方将那时的东方天下划分为数块,既是后世人们口中代代相传的天下诸州,然后双方共同管制,却不强行梳理,随立下新历元年,这个世代,便是观察者所记录的希望的世代。   几千年的繁衍生息,让生灵万物得以逐渐的恢复繁茂,万物之间生生不息,同样在这段时间内,东方大陆也孕育出了的新的文明,新的朝代,更是滋养了新的英雄豪杰。   可是和平总是短暂和美好的,总有一些人,会影响到整个天下时局,总有一些事,会左右到整个天下事态。   当上一任的神算子俞啸在江湖上首次展露了那呼之于神的大预知术后,这所谓的天下太平之事,那便再无太平可言了。   大预知术,那种超脱于尘世的神奇功法,让往来求解以至于希望通过秘法强行摆脱命中劫数的那些人为之疯狂,同时也正因为这种神奇的功法,让不少人为之忌惮。   这其中最为忌惮的,便当属龙寰的皇庭了。   果不其然,一时风光无限的八界门,连夜间惨遭屠门,全门派上下数万人的性命皆被龙寰铁蹄踏碎,那建于天机谷外的天地人三座高墙,依旧不能守护的了谷内的百姓平民。   最终俞啸被迫携子重伤坠落诉神台,八界门随之被李筌闻所率的陷阵营彻底覆灭。   自此以后,江湖各个势力便彼此间争斗不止,彼此间杀戮不断权谋不休。   尤其是十年前,燕湖岛灵剑宗的云泽问世,更是让朝廷与江湖各大势力眼红,灵剑宗为此也险遭灭门之祸。   正所谓有光便有暗,有阳便有阴,那些躲藏在其背后的势力,至今都在背地里静静的看着,观望着,等待着。   而这一切的一切,秦煜一行人并不知晓,此刻他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己那一腔的仇恨和怒火。 第一百九十九章 密令   这是一间显得颇有些华贵的议事堂,在屋内的横梁之上,用烫金色的大字装裱了一块牌匾,牌匾上被印刻上了义薄云天四个字,屋内的数根承重的粱上皆是被刷了那通红的朱砂色泽,让整座议事堂都看起来各位威严,在议事堂的中心处,则被几节木制的楼梯所搭建出了一座小小的高台,在高台之上则安置了五把太师椅,每把太师椅均在其把手的位置雕刻着极为复杂的图案,或祥云或青山,在高台之下,也不知是什么奇珍异兽的毛皮,就安静的被铺在了这五把太师椅的正前端,让整座议事堂瞬间便能感受到一股极为威严的感觉。   整座议事堂以这五把太师椅为中心,在其左右的两侧方向被陈列了数把竹椅,每把竹椅的右把手处均放置着一张同样是竹子所编织的茶几,大眼一瞧过去,两边均是被放置了六席,可见此刻能有资格坐在这间议事堂内议事的,足足有十七人之多。   此刻的议事堂内显然是没有人在此议事的,毕竟从哪略显空荡的屋内便可以看得出来,除了冷清便是寂静,而就是这般空荡荡的议事堂内,只见一名身着丝缎锦衣的高瘦男子轻轻的从左手边最靠近太师椅的一把竹椅上缓缓的站起身来,然后面无表情的晃到了议事堂的窗户跟前,轻轻的推开了原本闭上的窗户,待一阵清风吹过脸庞,他这才用双臂撑在了窗户的边棱上。   只见他微微的弓起腰身,以双臂为支撑点,让自己的重心完全的依靠在双臂之上,然后微微俯下身子,以用来让自己能保持住平衡,待调整好这一切之后,他这才若有所思的看着一根生长于窗户与墙壁缝隙之间的杂草,然后将其连根拔起捏于手中。   就这样,这名男子用两指来回的将这根杂草放在自己的眼前不断的揉搓旋转,嘴巴里时不时还会小声的发出一些类似于嘟囔的声音,含含糊糊的令人着实听不清楚。   而这个男子的身旁,则单膝跪拜着一名浑身黑衣只露出双眼的青年。   只见高瘦男子伸出另一只手,然后从自己的怀内掏出了一个被蜜蜡封住两边出口的小竹筒,看也不看的便将这个小竹筒扔给了地上跪着的这位男青年。   “此乃枢组密报。”   只见这名黑衣男青年快速的将小竹筒接住,然后目光之中充满了坚定的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这位此时依旧还继续把玩着手中杂草的高瘦男子,便急忙的将小竹筒的两边蜜蜡用手指戳破,然后将小竹筒内的信件倒入手心内,这才快速的将信件给打开,而待他随之看清了信件里所被记载着的内容之后,他不禁的一声惊呼。   “这……”   可还未等黑衣男子继续说下去,他便被高瘦男子打断了话语。   只见这名高瘦男子将手中的杂草用力一撮,便看到原本还生命力极为坚韧的杂草,竟然在瞬间化为了一抹绿色的粉末,然后被他轻撒到了空中后,这才慢慢悠悠的重新站直了身子,转过身来看着此刻依旧跪在地上的男青年,眼神之中一股杀意喷薄而出。   “这几年地炎宗的人在我尤东地界活动是异常活跃,之前我也曾听蔡先生多次的说过,说这帮蛮夷之徒竟然还敢将他们自产的那些破箭矢买到我尤东境内,刘天清可真是天大的胆子啊,眼下正是我们的一个好机会,我们也是时候该让这帮蛮夷之徒好好的看一看,在这泱泱龙寰之地,可并不是什么人想来就能进的来的,机会只有一次,你可要把握住了。”   高瘦男子说罢,便缓缓的走到了议事堂的门口,然后便捎带的继续拎起之前被他挂在门口处的鸟笼,而那名黑衣男青年则顺势的站起身来,紧紧的跟在高瘦男子的身后一言不发。   “听说枢组此时还有一些人就在岭川附近活动,你这就将此情报用飞鹰给我转到岭川去,我不想此事被更多的人所察觉,为避免节外生枝,你记住了就下去执行吧。”   自始至终这名高手男子都没有正眼看过黑衣男青年一眼,直到此刻他依旧是将自己的目光紧锁在面前的鸟笼上,细眯着双眼的盯看了一会笼中的云雀,他这才将这装有云雀的笼子又挂回了之前他挂鸟笼的挂钩上,俯身在笼下的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竟然拉出了一个类似于小抽屉的暗格,然后他极为小心的从暗格之中一个小瓮,而这个小瓮内竟然被装满了那密密麻麻的蠕动小虫。   只见高瘦男子也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一个竹镊子,但见到他就这般极为小心的用手中的竹镊子镊起了一条还在不断挣扎蠕动的小虫,便将被镊起来的小虫伸进笼中,将其往云雀的口边探去,当云雀看清楚喙边的乃是自己平日里最为喜爱的小虫时,电光火石之间便将这条小虫吞下了肚。   黑衣男青年抬头看了一眼此刻的高瘦男子后,就这么沉默的退着步子离开了这里。直到他此刻已经出了一剑堂的大门,他是对于刚才的那一幕心惊无比,书信上所被记载的内容,让他的大脑此刻在不停的思考着,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将此密令落实到岭川,那么一剑堂和地炎宗之间的矛盾,便再无任何的挽回余地了。   看来主上这一次是铁了心了要让至地炎宗与万恶之中啊,假若自己真的将此密令传到岭川,那么这样一来的话,那些在岭川正执行任务的弟子们势必会放下手头上的事,然后皆会以此密令所记载的任务为自己的首要任务,而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怕是主上便是与刘天清正式的交恶了,甚至不只是主上个人与刘天清交恶,甚至整个一剑堂都会因为这件事而被地炎宗给盯上,可以预料到的是,地炎宗反扑的怒火一定会让一剑堂付出血的代价的,可是这件事也正如主上方才所言的那般,这是主上赠与我的一次机会,我必须要抓牢抓住才行,至于地炎宗的事,只能遇山开路遇水搭桥,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眼下这事,怕是还需向蔡先生再去询问一二才行。   想到即做,只见这名黑衣青年快速的梳理出了头绪之后,便将手中的书信用力的攥了攥,然后将其放到了自己最为隐秘的内兜里,这才快速的朝着枢组的方向急奔过去。   只不过令这位黑衣青年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一举一动此刻均被那位早已立于屋顶之上的高瘦男子给看的干净,而此刻男子的手中,正牢牢的握着一只云雀,只不过这只云雀,却是死的透透的了。 第二百章 地炎宗   凉风寒意渐浓,   烟波江柳韵庸。   又好说游曳春下,   且看朝暮尘泓。   左遥扇,   右浮风,   味亦胧。   万众江湖气,   却不及刀剑相拥。   惊渡,   惊鸿。   飞霞云端纵千里,   一剑江湖万古忠。   且看红尘惊乱世,   虫入江湖化为龙。   是虫,   还是龙!   “晚辈冒昧来打扰蔡先生,只因有一事晚辈心中着实的没有头绪,在此还指望蔡先生能为晚辈指点一二。”   在一座小小的水榭围台之内,只见一名身着黑衣的青年,此时正以一种看上去是极为恭敬的模样跪在一名头发早已花白的老妇面前,然后轻声的说着。   而这名老妇则双手牢牢的抓着那根平日里自己用以搀扶行走的龙头拐杖,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围台之中的石墩上,轻微的半眯着双眼,让此刻的自己看起来是极为的惬意。   “怎么扈夫人不来问我,倒是由你这个小娃娃来找老身啊?”   只见这位被黑衣青年名为蔡先生的老妇待听到了对方的询问之后,这才慢慢悠悠的抬起了眼帘,然后就只是轻微的瞥了一眼面前的黑衣青年后,这才幽声的反问到。   “回蔡先生的话,影组目前因有重要任务,所以组内的大部分弟子均是随着扈夫人一同去了外地,日前皆还未回来,而晚辈之所以会今日来找蔡先生,主要还是因为主上让小的去办一件事,小的对于主上所安排的这项任务着实的心里没底,便想着到蔡先生这边再多嘴的询问一二,也好在出发前安安自己的心。”   看着蔡先生的迟疑,黑衣青年不再犹豫,自顾说完之后,他便急忙的从自己的内兜里掏出了之前高瘦男子所递给自己的那份有关枢组的秘密信件,然后双手呈递到了蔡先生的面前。   蔡先生就这般的扫了一眼男青年手里的信件,便又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去。   “这卫东也着实的是有些意思,我枢组给他呈报上去的东西,却不曾想着会流落到你的手里,罢了,此物你自己收着就行了,信是我自己写的,不看也罢。”   蔡先生说完,便稍微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好让自己能直面这位一直跪在自己面前的影组弟子。   “既然这次是卫东安排你去执行此次任务,那么你不说我也清楚你来找我是想问些什么来了,不过你小子倒也是机灵,还知道临出发前过来找我,可堪大用啊。”   蔡先生说到此处欲要站起身来,她便看到这名影组的弟子是急忙站起身来,然后就欲要过来搀扶于她,可是被她挥手拒绝了。   不愿示弱,不愿服老啊!   “呵呵呵呵,无妨无妨,老身虽然这年纪是大了,可是这身子骨倒也还算得上硬朗,小子你也不必操心老身,叫我说你也不必守那么些个规矩,今日既然你来找老身,那老身自当会将你心中的疑惑解开,把你想要知晓的事情是尽数告知于你,至于你怎么去理解,又怎么去决断,那便是你自己的事了,不过在此之前,老身还是要提醒你,老身今日所告知于你的这些事,你也切莫再传给第三个人知晓,老身所告知你的所有的事,你都必须给我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否则一旦此事败露,那么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没人能去救你,更不愿去救你,这其中的道理,你可都知晓了?”   蔡先生笑呵呵的一边说着,一边拄着她手里的那根拐杖一晃一晃的来到了这名黑衣青年的面前,然后眯着眼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对方,这才再次晃晃悠悠的走到她之前坐着的位置上,又慢慢的坐了回去。   “要说这刘福啊,其实他的本名并不叫刘福,其人姓李名刚武,原本只是一名流窜在青州与漠北一带的马匪头目,其自身的硬气功那是练的十分了得,一身金钟罩更是被他练的炉火纯青,在李刚武年轻的时候,他有幸结识了当时的地炎宗宗主刘进,随后便放弃了马匪的身份,进而成了刘进的贴身护卫,而李刚武在这刘进的身边一待就是足足二十多年。随着刘进去世后,李刚武又成了刘进的儿子刘天清的贴身护卫,在刘天清在任的这些年里,李刚武替刘天清解决了很多令地炎宗都感到极为棘手的麻烦和问题,所以在刘天清的心里,李刚武绝对是他可以为之信任的人。之后刘天清又有了儿子刘熠,李刚武便被刘天清安排在刘熠的身边,以保护这位未来的地炎宗宗主。因为李刚武在其年轻的时候便跟随着刘进让地炎宗在青州站稳脚跟,之后他又跟着刘天清一同见证了地炎宗在其江湖之中的成长,现如今的年岁已高的他即将用自己的残生去照料这位地炎宗的少宗主,为了地炎宗李刚武为之付出了自己的一生光阴,而这样的美名,这样充满了传奇般的人生,也让他成为了现如今地炎宗内的传奇人物。可是这凡是都讲究因果,别看李刚武在地炎宗内备受尊重,可是其实他还是心存遗憾的,因为在其年轻的时候,为了保护刘进而让自己下体重伤,进而让他彻底的断了李家的香火,为此刘进曾多次让他去给刘天清当义父,可都被他以主仆不可越的说法给推辞了,直到他老了之后,他才对于这膝下无子而感到遗憾。之后刘天清便让其子刘熠认了李刚武为义父,希望能借此让李刚武的心能好受一些,对此刘天清还在征得了他本人的同意下,废去了李刚武的原名,让他以刘福这个身份活在地炎宗中,甚至将他刘福的性命加入到了刘家的族谱之内,这足以看出他这个人是多么的被刘天清所器重。自从李刚武改名为刘福之后,他便辞去了刘天清贴身侍卫一职,转而全权的托起了地炎宗的全部内务起居工作,而刘天清的这般决策,其实也是变相的替刘福解决了往后的生活问题。至于刘熠则这些年里一直都与刘福一同生活着,刘天清此举的目的便是为了能让刘福感受到那膝下有小的快活日子,也算变相的给他留个后种,也让他家有个香火,所以呀,这刘福这些年里一直都视刘熠为亲生骨肉,此次的这个任务,怕是不会那般的好完成的,毕竟地炎宗的地炎波若功老身是亲身的体会过的,只能用霸道二字来形容,所以对此我枢组本意乃是得过且过,却不曾想到卫东竟然会下这般的决策,哼哼哼,当真是其心可诛啊。”   说罢,蔡先生便朝着这位黑衣青年挥了挥手,对方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的东方大陆上出现了一位大能者,其身边的兄弟们也都纷纷被列为当世之人杰。   在众多兄弟中,一并的出现了一位面容极美的女子,该女子在众多兄弟中竟然是以那无比霸道的功法所闻名于世,她的招数皆大开大合,刀箭双绝的套路更是在整个天下少有敌手,招数所到之处皆地裂天荒般景象,而在当时,也只有那位大能者才能真正的能降服此人。   于多年之后,在那位大能者的帮助下,该女子以自身功法为名,选址于青州,开山立派。   江湖名为:地炎宗。 第二百零一章 哭了   岭川府终究还是获得了王道战争的最终胜利,在最终的时刻,岭川府的选手们力克他人,终究拔走了头筹。   作为头号的种子选手,蓉月也因为自身那极为抢眼的表现,是彻彻底底的征服了岭川城内的所有的人,甚至包括了与她相对的选手们,也都被她此前的种种表现所折服,而她更是让自己成为了岭川自开设铁笼争霸赛以来唯一的一名以江湖散人的身份去参加比赛的选手。   在往年的铁笼争霸赛的赛程里,虽说参赛的对手有三十二名,可是说到底还是岭川府、佣兵会和汇贤庄三家在比,毕竟参赛的人员也都出自这三家之手,可是今年却与往年大不相同,虽说今年的岭川府的表现依旧十分强势,之后更是让代表岭川府参加铁笼争霸赛的选手之数达到了十六位之多,再次沿袭成为今年铁笼争霸赛的场外最大盘口,除了岭川府之外,佣兵会也丝毫不弱,今年在王道战争里取胜的前三十二人里,有九人是代表着佣兵会参加,而今年最惨的莫过于汇贤庄了,举办这铁笼争霸赛的庄家,这一次却只为四名选手博得了参加接下来的赛事的资格,至于那最后一名参赛资格,便被蓉月死死的攥住,也正因为蓉月这匹黑马,让原本的三家乱斗之局演变成了四方争霸的局面。   眼下距离铁笼争霸赛还有半个月的准备期,在这期间整座岭川皆是陷入了极端的狂热之中,而为了能让这场盛事在皆时会更加的令人疯狂,身为庄家的三大家皆是不予余力的在城内的各个角落无限制的推广着这场赛事,小到各个参赛选手的画册,大到左右赛事的盘口走势。   在接下来的这段平静祥和的日子里,秦煜和刘熠曾回到状元楼看望过尉迟琉璃一次,虽然二人皆没有当着汤小玉的面告诉尉迟琉璃有关许小舞姐妹俩的事,但是自小就极为聪明的她还是从秦煜和刘熠的只言片语当中听出了不妥,对于秦煜和刘熠之前无视自己的行为也因此而开看理解,选择了在心底原谅了秦煜二人,但是对于眼下的岭川局势,她明白自己身为一介女流之辈,在这个时候是完全的帮不上秦煜和刘熠的忙的,所以对此她除了有些自我沮丧之外,也只能不断的叮嘱秦煜二人要在之后的日子里多加小心,并让二人抓紧时间处理好眼下的事,然后几人尽快的离开岭川。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日里,秦煜和刘熠在长孙莹莹的刻意帮助下,顺利的让二人以岭川府家将的身份混进了交易所,当然了这前提是不让交易所的人对二人的身份起疑。   其实这些天里,刘熠已经察觉到了长孙莹莹对于自己和秦煜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对于秦煜来讲,似乎长孙莹莹更为的怕自己的这位兄弟,凡是都是先询问过秦煜之后才最终下决定,可是对于自己,长孙莹莹的态度就着实的令他感到极为的不安和恐惧,因为他从长孙莹莹的身上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一丝与兰汐一模一样的气息,一丝能瞬间扼杀他的气息,而就是这样的气息,让他在这些天里是寝食难安,甚至连夜里他都会时不时的对此噩梦连连。   之后刘熠曾私下问过秦煜有关长孙莹莹这个人的一些事,可都被他的这位好兄弟一笔带过,随后他也发现了一点,但凡是自己问到有关长孙莹莹的话题,秦煜都是选择了默不吭声,然后一幅任凭君猜的模样,这着实的是将他给气的半死,若不是他还心里极为的在乎这兄弟情分,怕他早就跟秦煜打得你死我活了。   虽说秦煜不说,但是刘熠还是或多或少的能猜出个大概。   怕是这长孙莹莹看上自己了。   然而每当刘熠的脑海里浮现出这般的想法的时候,他都会在自己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对方那副如同山丘一般雄厚的身姿,然后自己就如同那渺小的蚂蚁一般孤零零的独自站在对方那威武的山丘之下,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去仰望着那一眼都望不到边际的黑暗,这般的感觉,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老秦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兄弟了?”   匆忙之中刘熠一把拽住了秦煜的胳膊,然后目光之中尽是诚恳之色的轻声问着对方。   “你当然是我兄弟了。”   从秦煜此刻的眼神里便能看出来一点,很显然此时的他怕是早就摸清楚了刘熠的想法,摸透了刘熠此时想要去问究自己的话,可是为了能尽早的查清这隐藏在岭川城内的鹰犬之徒,他之前就答应过长孙莹莹,说自己为了所谓的兄弟情而出卖人家,毕竟作为交换条件,长孙莹莹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替二人解决问题,所以即便他自己也是极为的心疼刘熠,但是他却只能选择岔开话题,又或者对此事选择继续装聋作哑。   只不过是真苦了刘熠了。   “哦感情你还当我是兄弟啊,那么既然是兄弟,你告诉我,兄弟之间是不是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一听到秦煜那懒散的回答,刘熠顿时间是一肚子的火气,只见他一把的拽着秦煜的衣服领子,然后满脸抱怨之色的朝着对方狂喷,甚至一度因为自己逐渐有些失控的情绪,让自己的口水都时不时的溅到了对方的脸上。   “老刘瞧你说的都是人话吗,我当然把你当真心兄弟了啊。”   虽说秦煜或许猜到了刘熠最近因为长孙莹莹的事而心生郁气,但是他此刻为了大计划,却只能继续选择隐瞒刘熠,继续选择插科打诨。   “好,行,这可是你说的啊,行,你当我是真心兄弟,那么我来问你,你就老老实实的告诉我真相,那胖妞到底是咋回事!”   听到秦煜的回答,刘熠气的是一把推开了对方,直将秦煜推的连续后退了好几步才让其稳住了身形,而他自己则双眼瞪的就如同牛铃一般,只不过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心劲去再嘶吼了。   “老刘听我一句劝,胖妞的事你先放一放,咱们先把这鹰犬之徒找到,然后就感觉的从这是非之地撤离,到时候谁还记得这胖妞啊你说是不。”   果不其然,刘熠又将话题引到了长孙莹莹的身上。   而秦煜这一次依旧选择了避开话题。   “你让我放一放,你教我啊,你教我该怎么放,秦煜老子今儿个把话给你撂到这儿了,你狗日的再不救老子,老子今晚就真的要被那胖妞给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情急之下,刘熠直接粗话连篇。   “啥?啥?啥?你刚说啥?”   看着刘熠此刻的表情,听着对方话里的内容,秦煜一瞬间竟然有一些懵,只见他极为不解的皱了皱眉头,然后急忙的询问。   “那胖妞今晚叫我去她房子讨论经脉逆行之法,老秦啊,你说胖妞这话,不就是叫我去送死吗,你是我兄弟,你可得救我啊!”   刘熠竟然,哭了。 第二百零二章 隐匿   咚咚咚……   ……   咚咚咚……   ……   咚咚咚……   ……   一阵急促而又猛烈的敲门声响起,而此时屋内之人却还听着桌上小水台的流水声在做着那香艳无比的美梦,可是因为这猝不及防的敲门声响起,也是将屋内之人从美丽的梦境中所惊醒过来,还差一点让他一个侧翻身给从躺椅上摔下来,要不是他自己也是一名练家子,就凭着他的体型,怕是这一摔非让他骨折不行,而他也随着美梦被打扰而面色极为的难看,小心肝是噗通噗通的一阵狂跳。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就是这位能左右岭川局势的岭川府府尹大人,长孙卓。   “谁啊!”   即便是内心极为的不悦,长孙卓也只好一边无奈的朝着紧闭着的屋门吼了一句,然后双手紧紧的贴实膝盖,用力就是这么一撑,努力的将自己给撑了起来,让他在躺椅上从坐姿变为站姿。   “秦家小子……”   还不等长孙卓站稳身子呢,没想到秦煜便一把推开了紧闭的屋门,然后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他径直走了过来。   “看你的表情,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看着秦煜那铁青的脸色,长孙卓心中不仅咯噔一声,心想着莫不是出现了什么篓子了,还是说秦煜已经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了,此刻的他也顾不上自己那噗通乱跳的小心脏了,只见他急忙的侧了一下自己肥胖的身子,然后在自己的身旁给秦煜留出了一个能站人的空间,便急忙的问到对方。   “交易所今晚可能会有事发生,我待会就要带着我兄弟刘熠一块去那蹲点,看能不能今晚挖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我找你来就是要给你说这事,今晚我们哥儿俩怕不能在长孙小姐那守职了,待会你要是碰到了长孙小姐,就麻烦给她捎个话就行,行了我走了。”   什么叫雷厉风行?   这便是。   秦煜的这一转身,却是像极了当初来找他的蓉月。   处事都是这般的利落,言语都是这般的干脆。   “哦……”   留给长孙卓的时间也仅够他说出一个哦字,他便已在这座屋内看不到秦煜的身影了,若不是此刻那还未来得及闭上的屋门,他甚至都一度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睡眠不足而出现了幻觉。   屋外……   “咋样咋样?”   刘熠一脸期许的看着秦煜,而他的手则是死死的拽着对方的衣服袖子,不断的重复着自己嘴里的话。   “搞定。”   秦煜的回答就如同一颗安心丸一般,顿时让刘熠焦躁的内心得以平复。   终于,那困扰着自己的噩梦远离了自己。   终于,那不断骚扰自己的梦魇远离了自己。   终于,那令自己恐惧的感觉远离了自己。   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一丝自由的感觉。   这一刻,终于嗅到了一丝自由的味道。   这一刻……   “哎哎哎,我说你这会别跟喝高了似的,瞧你那一脸销魂样,赶紧的给我收住了,别再拿出来恶心我了,我快吐了真的,哎我给你说,我刚才把话给长孙卓已经说了,至于长孙卓后面给不给胖妞说,那我可就说不准了,不过为了能确保你今晚的金身不破,恐怕你今晚得跟我去一趟交易所,既然是先斩后奏,那就要把这戏码做的彻底才行。”   说到此处,秦煜一把搂过刘熠的脑袋,然后又在其耳朵边上窃窃私语着什么,而刘熠的眼神则从原本简单的高兴,快速的转变为了一种干练,透过这抹干练的神色,一阵阵的精光在他的眼底开始闪耀。   “行,就按你说的,我这会就先过去,到时候咱俩到那回合。”   一旦说到正经事,刘熠的智商绝对是妥妥的在线,只见他挑眼看了下秦煜之后,便低沉的说了一句,然后整个人便快速的离去了,至于他之后要去那里,怕是只有秦煜知道吧。   白日里的喧嚣逐渐随着残阳落下帷幕,让这座古老的城市得以在安详中享受夜晚,此时的东市虽说已经相继的打烊了诸多的摊铺,可是还是有不少的年轻人选择在街上结伴游玩,吃上一顿只有夜里才会出摊的那些极具岭川特色的烤肉,再转一转东市上有名的几家戏楼,别说多潇洒了。   眼看四下无人,趁轮转换班之际,秦煜一个纵跃,整个人便与这黑暗的夜色融为一体,是彻底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而在他的面前,只余下那冰冷的交易所的高墙。   “听说那狐女被抓回来的时候连反抗都不曾反抗啊。”   一名正在靠着庭柱偷懒的家丁,他一边偷偷的吃上几颗瓜子,一边小声的朝着身边一块偷懒的同伴分享着心中的秘密。   “哎哎哎哥儿几个你们可都听我说啊,我可是听我们组长之前在背地就狐女这件事议论过,我们组长说,这狐女其实就是二掌柜抓回来的,之前他就想用这狐女当筹码,然后用以搭桥到吐斯国去呢,这不之后狐女跑了,你们没看到咱们的这位二掌柜那脾气是有多暴躁,听说当时看管狐女的那几名轮班都被二掌柜给(嗝儿……)了呢。”   另一名偷懒的家丁一边说着,一边面露狰狞之色,然后用右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脖子处,做出了一种下刀的样子。   “真的假的啊……”   听到这里,那名吃瓜子的家丁不仅极为惊讶的说到。   “骗你干啥,但凡是在交易所待过的老人,都清楚这件事,二掌柜的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现在他又因为狐女的事被牵连,哎叫我说那几个看管狐女的轮班也当真的点儿背,竟然让他们遇到这种倒霉到家的事儿,哎,可怜人啊!”   说到这里,这名家丁便极为小心的又四处乱瞄了几眼后,这才继续说道:   “听说之前二掌柜曾想占了这狐女的身体,但是却被大掌柜发现了其意图,我估计之前狐女逃走,八成是大掌柜让人放的,毕竟那狐女的身份,酌情的是有些特殊呀。”   ……   至于后面这几名家丁所说的内容,秦煜便不再愿意浪费自己的时间去听了,因为他已经从那几名家丁的口中得到了一些信息,虽然只是些看上去支离破碎的消息,但是他却能从这些消息中嗅出一丝的气味,一丝大风起兮的气味。   狐女……   秦煜内心之中为之暗自一想,整个人便快速的在墙角出隐匿不见了。 第二百零三章 猫   令秦煜没有想到的是,他在这佣兵会的交易所里瞎转悠了这么大半晌的时间,浪费了自己这么多的精力,却是连这位鹰犬之人的汗毛都没查得出来,这不免的让他有些沮丧。   眼下已经是进入深夜了,街巷上的打更人不久前也都喊起了二更天了,就连夜里的狗吠声也都渐渐地没了声响,此时的交易所内,除了那些时不时会提着油灯巡视的守卫们的脚步和他们窃窃私语的谈话外,整个夜里却是寂静的让人感到害怕。   夜里的风渐渐地凉了起来,就如秦煜这般的练家子,也会被这夜里的阴风吹不行,即便是穿着衣衫,他还是能感觉得到自己此刻的胳膊上是汗毛炸立,鸡皮疙瘩是布满了整条手臂。   要是秦煜赶天亮之前还是没能查出这些隐藏在交易所内的鹰犬之人的身份线索的话,那么他和刘熠今夜的行动就算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如果说这一次的潜伏行动失败,那么下一次,他要想再拉一把刘熠,怕就不会如白天里那般的简单了,就凭自己这些时日对于长孙卓的了解,用屁股想都能想到皆是的这位岭川府府尹大人,定会以诸多的借口来搪塞自己,毕竟在长孙卓的心里,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可是与这鹰犬之事是一般重要的。   左右寻思了片刻,待自己面前的这队巡逻守卫离开了这间小院后,秦煜便将已经被他退到了下巴处的黑色面巾给重新戴于自己的口鼻处,便再次隐没身影,朝着他方才于刘熠约定好的地方去汇合。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没?”   看着自己面前那同样一身夜行衣的刘熠,秦煜轻轻地将自己的脑袋移到了刘熠的耳边,然后目光死死地盯看着四周,轻声说到。   “我去你快吓死我了。”   刘熠被秦煜的这冷不丁的一声给吓到了,只见他就好似打了一个尿颤一般,浑身突然轻微一颤,然后这才埋怨的看了眼秦煜后小声嘀咕。   “一个大老爷们竟这般的胆小,行了不逗你了,刚才你说要查西厢房,怎么样,查出啥有用的信息了没?”   小声的打趣了一番刘熠后,秦煜这才又将话题引到了鹰犬之事上。   “没,对了你那边呢,你这会都在东厢房查到什么了?”   听着秦煜的话,刘熠如实的说到。   “哎,我跟你一样,屁都没查到。”   秦煜忍不住的抱怨一声。   而就在这时,又一队手提油灯的守卫来到了二人所隐匿神行的这间院子,这些守卫看似仔细的将每一处都用手里的油灯照过一遍,待他们确认安全之后,这才又朝着另一个方向巡查而去。   “没道理啊,按照你白天说的,你的线人不是说今夜交易所会有大动作吗?难不成你被你的线人给诳了?”   再一次的躲过了这些守卫之后,刘熠这才死死地盯着那些守卫离去的方向,极为小声地在秦煜的耳边说着。   “我相信他不敢骗我,毕竟这人可是徐小舞给拉的线,眼下徐小舞与长孙卓站在一条战线上,二人都想将这隐藏在交易所中的鹰犬扯出来,我相信以徐小舞的聪慧,她断不会干这般上不了台面的事,况且那人也拿了我的好处,所以他的消息应该是准确的,只不过就是不知为何交易所这会了都还没有动静。”   秦煜轻轻地拍了拍刘熠的肩膀,然后极为细腻的呼出一口胸中的浊气后,这才轻声解释。   “那这就说不通了,消息是说今夜交易所有大动作,可是为何直到……”   令秦煜和刘熠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刘熠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在距离二人不太远的内院方向,一丝微弱的吵闹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响起,虽然不远处的声响已经被人极力的去掩盖,但是这一丝的声响还是被二人给敏锐的抓住了。   “有情况!”   只见刘熠双眼之中精光一闪,他的眼珠子就在自己的眼眶中就这么滴溜的一转,随后是猛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秦煜,然后快速的说到。   “走!”   对比刘熠那般的鬼灵,秦煜则更多的表现出一种沉稳,只见他每天一紧,随后目光紧锁着发出声响的内院方向,轻喝一声便率先的朝着内院方向奔了过去。   当秦煜和刘熠二人终于来到了方才发出那微微声响的地方后,他俩却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   此时在这不算很宽阔的小院子中,竟然密密麻麻的站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佣兵,因为距离有些远的原因,秦煜和刘熠并不能听到那群佣兵之间所说的话,只不过从对方的表情上不难看出,对方此刻的心态很显然是极为的放松的。   在这深更半夜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全副武装的人出现在这交易所的内院中呢?   对此秦煜和刘熠均是心生疑惑,而就在二人想要再往前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却冷不丁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竟然鬼使神差地出现了一丝极为微弱的响动。   那是不小心踩到了枯死的树叶的声音。   “谁?”   当然的,这般的声响是铁定的让秦煜和刘熠二人眼前的这群佣兵们心生警觉,只见一名佣兵极为机警的朝着发出响动的方向大喊一声,便瞬间拔出自己腰间的钢刀,朝着面前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夜空之下,皎月之中,那柄被佣兵握在手中钢刀在这点点的星辰之间散发出一阵阵的寒意,惨白的寒光看的秦煜和刘熠二人更是心底发毛,此刻的二人均是将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除了屏住彼此的呼吸,还要强忍着胸口那疯狂跳动的不适,生怕此刻的自己因为太过紧张而暴露自己的身形,从而让二人陷入危险之中,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此刻在二人面前的这群佣兵,少说也要有十几个人,哪怕二人再是厉害,也断不会是这群亡命之徒的对手,更何况他二人的本事,放在同辈之间或许还能被称之为强者,可若真的是放在这江湖之中,却是不够格的。   “没事吧?”   看着自己的同伴手握钢刀的朝着一方打探,另一名佣兵则高高的举着手中的油灯,然后扯着嗓子朝着自己的同伴喊着。   “哦没事,就一野猫!”   而那名最初警觉的佣兵,则用到猛地捅了自己面前的那处花丛的阴影处后,随着一声极为凄惨的猫叫之后,便看到一只野猫瞬间窜出这片花丛,然后于众人的眼中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至于那名警觉的佣兵,此刻才回应着自己的同伴。   “这二半夜的,我说你别老一惊一乍的,怪渗人的,赶紧的咱们等铁柱把门锁好咱就撤,我还等着回去再卧会儿呢。”   虽说言语之中略显不满,但是那名手提油灯的家伙还是迎着那名警觉的佣兵的方向走了两步,替自己的伙伴照亮了脚下的路。   就这样,秦煜和刘熠二人就只能安静的待着角落之中,直到这群佣兵的离去。 第二百零四章 青鸟佩   终于那群碍人眼的佣兵们是陆陆续续的撤了,而这个时候,街道外的那位打更老汉方才扯着自己那如同拉锯一般的嘶哑嗓门,高喊着四更天咯,随后又卖力的连续敲打了四声自己手里的竹棒,清脆又悠扬。   “走!”   又等了一会,感觉此刻那群佣兵们并不会再杀出个什么回马枪后,秦煜这才低声一说,便一个人快速地冲到了这间被一把老旧铜锁给锁上大门的小屋门口。   秦煜前脚刚到,刘熠后脚便紧跟其后的来到了这间小屋门外。   “老刘你可有法子?”   看着眼前的这个锁,秦煜一时半会的也那它没辙,毕竟他也不是什么都会,最起码就像是这开锁之类的生活小技巧,他就是极为的生疏,又或者可以说他是压根就不会。   “我哪会有什么法子,我又不会开锁,老秦让开点。”   虽然刘熠嘴巴上说到是自己不会开锁,可是亲眼还是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极大的自信,所以当刘熠说让自己让开点的时候,他也就顺着对方话里的意思,将这把老旧的铜锁的正面让给了刘熠,而自己则连续的退后,直至他站到了刘熠的身后一侧的位置,这才停了下来。   还以为刘熠会有什么好办法呢,却不曾想到竟会是这般生猛的套路,更是因为这般生猛的野路子,着实的是将秦煜本人吓了一大跳。   “呵……”   只听到刘熠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气沉丹田,极力的压低了自己的声线后暴喝一声,便看到一阵银光闪烁,他就这般手起剑落,就这么硬生生地一剑给把这把老旧铜锁给从中劈开了。   “老刘你这路子有点野啊。”   惊恐的张望了一下四周,发现刘熠方才的行为并没有令那群来回巡查的守卫们警觉后,秦煜这才目光有些呆滞的看了眼已经被对方一剑给劈成两半的铜锁小声嘟囔起来。   “你管这路子野不野呢,好使就行,赶紧的别在那废话站着了,快一块看看这屋里究竟装的啥,搞得神神秘秘的,搞的人这会都热血沸腾的。”   白了一眼秦煜,自己又极为傲娇的小声说完后,这才紧忙的将这被自己劈成两半的铜锁给卸了去,随后才缓缓的推开了这间充满了神秘感的小屋。   屋内漆黑黑的是让秦煜和刘熠二人什么都看不清楚,过了一会的功夫,二人这才能堪堪的用着屋外的月光看清屋内的情况。   这间看似不算很大的屋内,竟然有七八个大铁笼子,而笼子里皆是被关押着一些衣着破烂的人。   “赶紧的先把门关上。”   好不容易看清了屋内的情况后,秦煜便急忙开始招呼着刘熠去关上大门。   这边刘熠急忙的去要关上屋门,那边秦煜则开始仔细地观察起这间屋内所被关押在铁笼之内的人。   这些被关押在铁笼之内的人有男有女有老也有幼,年纪最大的目测已经年近花甲,而最小的则看着也就刚达到志学之年。   忽然秦煜发现,在屋内最里面的一个铁笼里,却被关押这一个人不像人,妖不像妖的黑影,不过当他走近仔细的一看后,其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   这笼内所关押之人,赫然便是前几日在岭川城内被传的沸沸扬扬的狐女无疑。   这是秦煜瞬间在脑子里便想到的。   看着狐女那小巧的耳朵和尾巴,秦煜瞬间便呆住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狐女这般的物种,当真是神奇。   而当秦煜进而想去仔细的近距离观察狐女的时候,事情却发生了突变。   突变的原因出在了刘熠的那边,就在刘熠着手去关上屋门的时候,一股夜里的凉风顺着那还未来得及关上的屋门给吹进了屋子,突然的变冷让原本已经睡了的人们一个个的逐渐醒了过来,而当这些人看清了秦煜和刘熠之后,便开始纷纷哀嚎着求着二人,希望二人能带自己逃离这里。   即便秦煜和刘熠二人是如何的去解释自己并不是来救这些人的,可是那些被锁在铁笼子里的可怜人都不予听进心里,反而一个个就如同发了疯一般的开始朝着二人大声哀求哭喊,而随着这边的动静闹得越来越大,交易所那些被安排在夜里巡查安全的守卫们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这里的变化,开始吹着竹哨的朝着这边疯狂涌来。   随着小屋内的吵闹声愈发的激烈,原本熟睡的狐女亦是被这一阵烦心的吵闹声给惊扰了梦乡,只见她就这般斜跪在笼中,又右爪的爪背不断的轻揉着自己的眼睛,微微的张开小口,小巧的舌头就在自己的嘴巴里轻微扬起,然后极为俏皮的卷了起来,那模样看起来极为的讨喜。   然而随着屋外的光亮逐渐地开始变得浓郁,秦煜和刘熠心中若是二人再不离开此地,怕就真的走不了了。   只见刘熠急忙的再次用脚猛地踹开屋门,然后一把拽住秦煜的胳膊,就要拉着对方逃离此地,可是任凭他如何的去拽秦煜,对方竟然只是会随着他的拉拽为微微晃动身子而已,至于身形却是丝毫的不见不动弹,整个人就这般傻乎乎的看着狐女的方向,而其衍眼神之中则是充满了惊愕。   “你疯了还不走?”   情急之下,刘熠不仅朝着秦煜大喊。   那是一块看似小巧的玉牌,整体看上去并非是那种规则圆形玉牌,反而是一种不太规则的椭圆形的玉牌,在玉牌的中间部分,被雕刻着一只飞翔蓝天的小鸟,虽然只是看到了玉牌的正面,但是秦煜已经知道在这块小小的玉牌的背面,定是刻画着一个不算很大的“秦”字,这正是镇西侯府专用的用来正面本家身份的识别玉佩,青鸟佩。   令秦煜没有想到的是,这狐女的身上,竟然出现了他本家的青鸟佩,可是在他的记忆里,镇西侯府压根就没有接触过狐人一族,直至今日也才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亲眼见到狐人,所以对于此刻那块被挂于狐女脖子处的青鸟佩来讲,他是极为的疑惑不解的。   “别发愣了,赶紧的跟我走啊,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终于,看着秦煜还在原地发愣,情急之下刘熠也丝毫不顾忌什么兄弟情谊了,只见他一个箭步的冲到了秦煜的身后,手起刀落就是一掌狠狠地拍在了对方的后颈处。   而秦煜也在自己遭受了刘熠的这一击后,在一股极为不甘心的目光之中,重重的瘫软在了地上,而刘熠则是急忙的将昏过去的他背在背后,三两步的便重新的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看着那空荡荡的屋门,回想着方才秦煜看着自己的眼神,狐女的心中顿时开始思索着什么,她的目光中除了一丝狡黠,更多的则是那对于活着的渴望。 第二百零五章 苏醒后的商议   等秦煜苏醒已是第二天下午的事了,在此期间刘熠已经将夜里发生在交易所内的事情是如实的汇报给了长孙卓,而长孙卓在听了他的汇报之后,随即便下了道命令,令他将此时还住在状元楼内的尉迟琉璃几人给接到岭川府来,至于为何长孙卓会向自己下达这样的命令,其实他心中还是猜出了点头绪,毕竟自己跟秦煜在未经得佣兵会的同意下私自擅闯交易所,这样的行为本就是犯了江湖大忌的,所以长孙卓的这般安排其实也是在替他和秦煜扫清障碍,毕竟这种江湖上的事,有时候是说不清楚对与错的,万一哪天真的被徐家兄弟查到了是自己和秦煜在夜闯交易所,那么以佣兵会的手段,想要查出自己和尉迟琉璃这几个人的关系想必对于徐家兄弟来讲怕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所以为了能让自己和秦煜更加卖命的去查清交易所背后的这一切事情的真相,长孙卓势必要确保尉迟琉璃几人的安全的,而这也正是长孙卓此刻会让自己去状元楼将尉迟琉璃这些人接到岭川府的最根本的原因所在。   虽说刘熠下手其实并不重,但是也是令秦煜直接给昏迷了大半天的时间,苏醒的他除了感到自己一阵的头昏之外,后颈部传来的酸痛和发胀的脑袋更是令他感到一阵的反呕,当真是让他觉得不舒服的紧。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丝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处徐徐而来,直到这个脚步声停在了自己的门外,直到自己闭着的门被人从外缓缓地推开。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这位岭川府尹长孙卓。   “长孙大人来了啊。”   看着长孙卓那标志性的大肚腩,秦煜只能急忙从床榻上翻坐起来,然后面色有些蜡黄的盯看着对方,用比较虚弱的口气在轻声的说到。   “小秦你坐着就好,不用再起身给我行礼了。”   眼看着秦煜就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来给自己行礼,长孙卓急忙开口说到,说完还连续的摆着自己的手,以着重示意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谢大人体恤。”   秦煜也不是什么傻子,索性的他也就顺着长孙卓的意思,将对方的这份人情先接下,然后便找到了一种能让自己此刻较为舒服的坐姿坐好,之后才面带笑意的回应到对方。   “之前我听小刘大概的给我说了下昨夜里的情况,但是我思来想去很久,还是觉得此事你最好再说与我听一遍,最好是不要遗漏一处,将你心里所认为是问题的地方都讲出来,咱俩也好对之好好商议商议。”   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的女儿年纪还小的秦煜,长孙卓不仅慢慢地说着,一边说一边走到了秦煜的面前,随即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对方的身侧,然后眼不带眨的就这般微笑着看着秦煜。   “对了长孙大人,我那兄弟这会何在啊?”   微微的用鼻息呼出了一口胸腔之中的郁气之后,秦煜这才慢慢地问到。   “我让小刘去状元楼了,我吩咐他定要将你们余在状元楼里的小伙伴们给我接回岭川府了,我担心你和小刘昨夜擅闯交易所的这件事迟早都会被佣兵会的人所查出来,而这佣兵会的本事和手段其实远非你所想的那般的简单,以他们在岭川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关系网来讲,想要查出夜里擅闯交易所之人其实并不算太难,相信只要几天的功夫,徐家兄弟便能将苗头查到你跟小刘的身上,倒时候徐家兄弟难免的会那这件事来质问于你,可是你也知道,现在你和小刘俩人的身份乃是我岭川府的门客,相信徐家兄弟对你二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法子,可是你那些住在状元楼里的伙伴可不同于你和小刘俩人,那几个人此时的身份皆是江湖散人,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担心她们在届时是极有变成徐家兄弟用来对付你和小刘的牌面,而我让小刘去将那几人接回岭川府,其目的便是给几人一个身份,一个不被徐家兄弟所利用的岭川府门客的身份,这会估摸着应该也快要回来了吧。”   长孙卓说到此处,便静静的看着秦煜,不再言语了。   “哦是这样啊,那倒是真的要好好的谢谢大人了。”   秦煜说罢,便欲要向长孙卓点头示以敬意。   “哎,小秦你切莫再要说这般的话了,你我此时皆是为了龙寰的太平而努力的人,乃是正儿八经的一个战壕里的人,所以你方才的话着实的是叫人觉得有些生分了。”   一听着秦煜的谢词,长孙卓急忙的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说到。   既然长孙卓不讲究,那么秦煜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说得多了也会显得自己为人啰嗦,也免得让人生厌。之后他也就如实的告知了长孙卓自己在交易所内所听到的,所看到的,所为之疑惑的诸多事情,甚至连狐女的事,他也并不准备对长孙卓有所隐瞒,皆是如实的告知给了这位心系岭川百姓的青天大老爷长孙卓。   就这样,秦煜和长孙卓这一商讨,直接是从天亮商讨到了天黑,从午间议论到了半夜,直至俩人对于之后的一系列行动有了初步的打算之后这才停歇。   “哎呀你瞧瞧我,这光顾着跟你说事了,倒是忘记了这吃饭的事,是这小秦,你就在此好好的休息休息,我这便让老余去灶房给你弄点吃的去。”   说罢长孙卓便笑嘻嘻的离开了,从他离开时的那眉开眼笑的模样便不难猜出,定是因为他与秦煜之间针对这鹰犬一事商量出了眉目了。   哎终于是清净了啊!   随着长孙卓的离开,秦煜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轻轻的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眉宇之间微微一皱。   “怎么说个话而已,就能让你这般的累了?”   忽然,就在秦煜刚刚放下戒备之心的时候,一声极为悠扬的声音却从窗户的位置飘了过来。   “谁?”   这冷不丁的一声,着实的是将秦煜吓了一大跳,只见他急忙顺着这股声音望向床边,而自己则是从床榻上猛地站了起来,一边喊着,一边让自己保持着时刻可以战斗的姿态。   “这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了?”   随着天空之上的那轮明月是愈发的亮了起来,秦煜这才看清楚了这位窗边之人,赫然便是蓉月无疑。   “怎么是你?”   虽说心中疑惑,但是一想到蓉月身上的那块青鸟佩,秦煜还是忍不住的问了起来。   “怎么,就让我这么干站着同你说话么?”   令秦煜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是这般的大胆,竟然丝毫不去顾忌自己,甚至从对方的眼神里是,他都看不出来丝毫的害怕和担忧。   她真就这么的淡定?   看着朝着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蓉月,秦煜心中不免暗自吃惊起来。 第二百零六章 美人者   这一次,秦煜这才算是真正的见过了蓉月。   今日的蓉月并没有带着她那标志性的黑色面罩,反而是稍加的施了一些淡淡的胭脂的让自己出现在了秦煜的面前。   令秦煜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位蓉月的面容,竟然要比尉迟琉璃还要精致的多,蓉月的长相已经不能用美人之姿来用以形容了,因为当他在第一眼看清了对方的真容之后,一断话顿时间便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美人者,拥倾城之姿,享倾国之态。   说实话在秦煜的心中,蓉月当真是他这两世加起来所见过的所有女人里,面容姿色长得最为漂亮的人了,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之一。而简单素雅的淡淡胭脂,将蓉月原本就极为精致的容颜更是衬托出了一种更为绝美的状态,又伴随着这屋内昏暗的烛光和夜里映射进屋内的月色,硬生生的是将一名游历在红尘之中的凡人,让其自身在此时此刻竟也出现了一种凡间本不该出现的仙气来。   一时间竟然就看呆了秦煜。   忽然秦煜感到自己的手臂处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随即他这才随着这股力道而猛地收回了自己四处神游的心神,待他看清了蓉月此刻那因为心生的不满而微微皱在一起的秀美,那稍微有些嘟起的小嘴唇,又看到那被对方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俏皮的小手指,还有那被握在其手心处的一小把瓜子,他瞬间有些痴了。   “哎我说你这会想什么呢,喊你半天了都,连点反应都没有。”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之中的尴尬,蓉月急忙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后,这才快速的问到对方。   “啊,啥?”   让蓉月没想到的是,秦煜竟然还没回过神来呢。   “你莫不是昨夜里叫你兄弟给打傻了吧,怎么这会跟你说话让人感到这么费劲呢。”   对于秦煜此时的反应,其实令蓉月此刻感到极为的不舒服,因为在她的心里,她十分的清楚为何此刻的秦煜会从一个精明的人突然转变成眼前的这副模样来,毕竟在平日里,当师门中那些从没有见过自己的师兄弟们头一回见过自己之后,那些人的脸上所出现的表情和神态,也都如此刻的秦煜是一模一样,而这样的反应却也是让她觉得最为讨厌的。   所以当蓉月发觉秦煜此刻俨然一副色坯子的模样后,她所说出的话也就逐渐地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等秦煜察觉到自己方才的那番表现当真有失大雅的时候,蓉月的表情已经不能用臭来形容了,眼神之中除了那无尽的冰冷和疏远之外,他还发现在对方的眼中,还夹杂着无尽的厌恶和反感。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是我唐突了。”   只见秦煜急忙站起身来,然后就这样的将蓉月一个人丢在了屋内,自己则是噔噔噔的一阵小跑的给跑出了屋去,只留下此时一脸发懵的蓉月和她手心里攥着的那些瓜子在这屋内了。   而当秦煜再次噔噔噔的跑回屋内,来到蓉月的面前的时候,她发现秦煜此刻竟然连头发都是湿乎乎的,很显然对方是借着这个机会去好好地洗了一把脸。   “你……这……”   瞪大着双眼的盯看着眼前的秦煜,蓉月一时间竟然词穷了,因为她此时完全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压根不晓得自己该要从何说起。   “刚才是秦某唐突姑娘了,还望姑娘某怪在下,秦某对天发誓,以后此事绝不会再发生了,如若秦某再次有冒犯姑娘的地方,自当承这天打雷劈之罚。”   蓉月一时间懵了,可是秦煜却清醒过来了,只见他就这般当着蓉月的面发起了誓,而惩罚却是这般的重。   “你胡乱的起誓做什么,你挨不挨雷劈跟我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完全不会在乎的,所以你大可不必这般的。”   很显然蓉月并不吃秦煜的这套忽悠。   “呃……不知姑娘今夜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蓉月的话是噎得秦煜半天都想不出什么可以回应对方的话,而为了避免二人之间的尴尬,他只好硬着头皮的再次开口问着对方。   “哦,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   经由秦煜这么一提醒,倒是点了蓉月一下,只见她急忙的将手中的瓜子给倒在了桌上,这才再次轻声说道:   “我今天来找你,其目的就是想跟你做一门生意。”   说到此处,蓉月便刻意的停顿了片刻,以期望秦煜能反问自己是关于什么样的生意,然后自己再告诉对方她所说的这门生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生意,好显得她更为的高深某侧一番。   可是很显然蓉月高估了自己的智慧,更是低估了秦煜那两世为人的聪慧。   蓉月这所谓的停顿片刻,却是久到了让她自己都不免觉得尴尬的地步,小脸一红,她这才继续开口问道:   “你咋不问我是啥生意呢?你不好奇吗?”   蓉月这刚一问完,她就恨不得想立马抽自己一下。   真的是太尴尬了。   “你若不想说,我问了你也不会说,而你若想说,我不问你也定会告知于我,所以我问与不问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夜来找我,那么你就一定会告诉我一些事,包括你所谓的这门生意,所以我选择不问你,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告诉我的。”   虽说秦煜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但是蓉月还是听明白了对方索要讲的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一傻子?”   听明白了秦煜话里的意思,脾气也不算太好的蓉月顿时间就炸了,只见她瞪了秦煜一眼,随后冰冷的询问对方。   “姑娘误会秦某了,秦某断没有这般的意思,姑娘切莫要妄加定论。”   只见秦煜急忙的当着蓉月的面来回地晃着手掌,然后语气之中竟然有一丝的焦急。   “嗯……也罢,反正也与你见不了几回,这事就算了,你听好了,我要你帮我打赢铁笼争霸赛,因为我需要冠军的那笔奖金,而作为相互交换的条件,我负责帮你搞来一份名单,一份记录着那些隐藏在岭川一带所有敌对势力眼线的名单,如何,这买卖你做不做。”   蓉月说完,便将选择权交回了秦煜那边。   “好,成交。”   令蓉月没想到的是,秦煜竟然连想都不想的便答应了自己,这显然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第二百零七章 父母青天   就在铁笼争霸赛还有一周的时间,蓉月将鹰犬的名单交到了秦煜的手里,秦煜将名单交到了长孙卓的手里,翌日心情大好的长孙卓带秦煜几人去参加交易所的拍卖会,顺便试探一下鹰犬,而在最后一轮的拍卖中,交易所推出了狐女,秦煜希望长孙卓能将狐女买回,因为他有些事想从狐女的身上问出来。   蓉月再一次的跳窗离去,只不过这一次,秦煜一个人则是安静地站在起初对方站过的地方,是迟迟没有移动片刻。   蓉月的出现,头一回的让秦煜相信一见钟情这四个字。   还有四日的时间,那些在之前的王道战争中所获胜的选手们就要参加一年一度的铁笼争霸赛了,而就在这如火如荼的备赛期间,蓉月便将之前自己所提到的那份记录了鹰犬之人的名单便交到了秦煜的手中。   “名单在这,希望你也不要食了言,我们比赛中见。”   来去如风。   虽然蓉月只和自己见过三面,但是在秦煜的心中,他很清楚的知道一点,那就是自打他那夜第一看真正的看清了对方之后,蓉月的身影便已是深深的刻画在了他的心中,或许他这一生并不可能会真的和这个女人走到一起,但是若是要问他此生最爱的人,相信他定会不假思索的说出月这个字来。   毕竟直到此刻,蓉月都并没有告诉过秦煜自己的性命,对此秦煜对她的称呼也只是一个简单的‘月’字,这个她来到岭川之后所给自己起的这个临时的代号。   其实对于此刻的蓉月来讲,秦煜只是自己手中的工具罢了,为了能更近距离的接触到十年前黑潮事件的真相,她必要要将那些随着黑潮事件而散落在天下各处的线索逐一的串到一起,而秦煜作为镇西侯府的残存一脉,在她的认知里,秦煜一定对当年的事有所了解,哪怕只是了解丝毫,在她看来这也足够了,因为在她的看来,越是接触这些知晓当年事件经过的人,自己就越是离真相更进一步,也就离自己的姐姐更进一步,毕竟直到今日,她还依旧坚信着自己的姐姐并没有随着燕湖岛的沉没而死去,而正是因为她坚信蓉湘还活着,这份执着也逐渐的成了她这些年所能坚持活下来的唯一动力。   很明显在生意这门学问上,蓉月显然是没什么太多的经验的,都是做生意讲一个本分诚信,但是她在自己还未彻头彻尾的了解秦煜的时候,就先将自己手中的筹码交到了秦煜的手里,她就丝毫的不担心秦煜在拿到了名单之后出尔反尔吗?   也得亏蓉月之前找到的是秦煜,要是她当时找的是刘熠,估计这事还真的就悬了呢。   当秦煜讲蓉月所交给自己的这份名单转交到长孙卓的手中后,他明显的能看得出来,咱的这位府尹大人的脸色是瞬间的垮了下来,是阴沉的令人害怕。   令长孙卓没有想到的是,这份名单之上,竟然被密密麻麻的记录在册三十余人,试问想一想,就这偏远的岭川小城,就被他国渗透进三十多鹰犬之徒,那么敢想在那永安皇城之内,会有多少他国的眼线在其天子脚下活动?   而更令长孙卓心寒的是,就在这份蓉月所提供的名单之上,竟然还出现了他的数位挚友,而这些人不是那富豪乡绅,便是这岭川城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却不曾令他想到,就连这些人大人物们,此时也都沦为了他国之鹰犬,这着实的是令人唏嘘。   “这份名单我会派人去落实清楚,无论其最终结果会如何,我都会亲自通知于你,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你们可以休息休息了,谢谢。”   用尽的攥紧了手中的这份名单,长孙卓心寒地对着秦煜几人说到。   “你是一位好官。”   看着长孙卓此时这般心寒的模样,秦煜不仅轻声感慨到。   “好官?那又能怎么样,若是这战事一旦真的出现,那么好官坏官又能有和区别呢?在百姓的心中,其实好官也好坏官也罢,这一切在百姓的心里其实都微不足道的,在他们的心中,他们只会关心着这老天爷何时会下雨,而自己则要在何时开垦土地,何时拉牛插苗,何时施肥施水,何时剥谷收粮,在百姓的心里,好官坏官并不重要,他们更为看重的是能否在这片土地上活着,活着才是这些百姓最为看重的,所以他们心里要的其实并不是所谓的好官,他们心里迫切想要的其实真的很简单很简单,简单到连路边的孩童都会明白,他们想要的只是这天下太平,又或者说,这些朴实的百姓是整个天下里最迫切希望得到安宁的人了。假若一名坏官可以让这动荡的天下得以安宁,那么这样的所谓的坏官,便是这数万万百姓心中的父母官了,可是现在你看看,你看看这名单上所记录着的这些人,他们可都是些能够左右这岭川局势的大人物,却还不是在你所谓的这位好官的眼皮子底下,做着这有损国之根本的苟且勾当?也正因为由这般的人存在,才会让这太平世界四处动荡不安,让百姓流离失所,而到头来倒霉却还是这些可怜百姓,所以在这个年代里,哪会有什么好官坏官之说,有的皆不过是一些唯利是图之人罢了。”   长孙卓哀怨的舒了口心中的郁气之后,却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了屋子。   从长孙卓离去的身影里,秦煜读出了一份特殊的责任感来。   “行了,这事你们完成的很漂亮,在没有让事情大规模发酵的前提下还能找回这份名单实属不易,我这里再次替岭川这数万万百姓感谢你们,只要我们有了这份名单,那么我和长孙大人就会对名单上的人开始逐一调查,假若这些人真的做过那些令人不齿之事,那么我相信长孙大人定会秉公办理的,秦家小子你果真没有令我失望。”   只见徐小舞径直地来到了秦煜的面前,然后极为欣慰地看着这位尚且年轻的孩子,内心之中充满了感激之情,情浓之时,便看到她抱有寓意的轻轻地拍了拍秦煜的肩膀,然后这才轻声的感慨到。   “此事怕是还要你跟长孙大人在继续为之操心了,我想这后续的事也不是我们这些小辈有资格去参与进去的了,徐前辈那咱们就此别过吧。”   听完徐小舞那极具煽情的话后,秦煜只是微微的拧了下眉头,却也并没有抒发出自己太多的情感出来,只是继续说了句这看似有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着徐小舞,而徐小舞也是听出了他此刻话里的真实意思,不免的是有些郁闷的。   “那行吧,那我也就不挽留各位了,想来你们为了此事也前前后后的忙活了这么久,也该让你们好好的休息休息了,对了莹莹,我听说明日交易所内会举办一场拍卖会,现场还会拍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新鲜玩意,你若是明日有闲暇的功夫,那便替我好好的招呼招呼秦少侠他们吧,带着他们去瞧瞧这拍卖会,若是在现场有少侠们喜欢的物件,你就给咱买回来,至于钱的事,到时候你直接拿着收据到我那里找王伯就好。”   徐小舞看了眼秦煜几人,这才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到了长孙莹莹的身上,然后笑着于她说着。 第二百零八章 累了   王虎三兄弟的名气着实的是在这岭川城里彻底的火了,即便在之前的王道战争赛事里,三兄弟均是输给了同一名对手,可是这也并不能阻止三兄弟的名气在这岭川城内飙升,每天都有大把大把的人来到这汇贤庄的门口,将这小小的大门挤得是水泄不通,而这些疯狂的人们之所以会聚集于此,其目的也就只是想要更为近距离的看到三兄弟的样子罢了,若是再能跟自己的偶像拉个手签个名啥的,就更好不过了。   “我觉得现在就挺好,比回一剑堂继续当弟子要强得多,反正我不想回去了,我就想在这岭川当个拳手,赚的钱也要比当弟子多的多。”   顺着窗户听到不远处的那股疯狂人群的呼喊,李睿的神色不仅的有一些飘荡,但见到他微微的眯起双眼,然后仿佛就是在享受一般的聆听着窗外的那一浪接一浪的狂呼,然后轻声的诉说。   “就是啊大哥,你说咱们要是回去了,也就还只是个最低级别的弟子而已,每个月能拿到手的奉钱真是连吃炖肉都要紧巴的计算,可是你看看现在,咱哥儿三在这岭川城内可算得上是大名人了吧,先且不说现在庄内给咱们这段时间所发的钱,光的这奉钱就要远比咱在门内每月领到得钱要多的多,更别说那每周都在庄内所举办的赏金赛了,一场下来光是那些看客们给咱的礼钱,就比在门内一年所拿到的奉钱还要多,这还不敢算那些场外的盘口,大哥叫我说咱三个就隐姓埋名的在这岭川住下得了,你看这里有吃有喝有女人的,更是有大把的银子等着咱赚呢,不比当个小小的弟子来的轻松?”   接着李睿的话,张祥急忙的记过了话题,然后当着王虎的面阐述着自己的看法。   至于王虎,则只是蹙着眉头的独自思考着什么,却并未参与到这个话题里。   一看王虎依旧是这般的面无表情的样子,张祥便瞥了一眼一旁的李睿,而李睿则是看了一眼张祥,又看了一眼王虎,这才继续地说道:   “祥哥说的即是啊,半年前咱们每个月才能从门内领到三两半的银子,可是现在呢,我昨儿个才从账房那里领走了五两银子,然后大前天的赏金赛,我还赢得了赏金箱,又从箱子里拿走了二十两,还有收下的那些看客们所打赏的礼钱,光是这就前前后后拿到手的钱,少说也要有三十多两,所以我准备明天在去买开设盘口的贩子那里去买上一些我场外的盘口,趁着铁笼争霸赛开赛之前再好好的捞上一笔,反正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就过得特别滋润,比当个什么一剑堂的弟子要强上百倍,我的计划就是赶在年底之前在东市把房子买了,然后再回一趟乡下,去把家里的老母亲给接过来,然后就跟我一辈子住在岭川,老母亲辛劳了一辈子,也该享清福了。”   李睿说罢,便有些红了眼眶,因为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自己的老母亲了,自从他进了这一剑堂,成为了一剑堂的弟子后,他更是没能见过老母亲一面,所以此刻的他只想着尽早的赚够买房子的钱,然后回乡下将老母亲给接过来,让老母亲也过一过城里人的舒坦日子。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我也准备在这买了房子,最好还能在这娶个媳妇,这样我就觉得人生完美了,昨天下午我就又去了翠红楼找了小娴,可是你俩知道那嫲嫲问我开口要多少吗?那嫲嫲就给我说,我要是真的想赎了小娴,就得给她五千两的银子,好我的个妈呀,五千两啊,这要我赚到何年何月啊,我之前看过的一处房子,人家房主才问我要一千八百两,她翠红楼的嫲嫲就敢张口直接就要五千两,要不是我真心的想跟小娴过日子,我早就掀了她翠红楼的顶了,哎,最可气的是,假若我能有睿子这般英俊的模样,那倒还好说,毕竟那样的我还能多拿一些看客们的礼钱,怎奈何我自小就长得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个能干农活的主,是压根就没能长到那些看客们的心坎里去,哎,所以这礼钱啊就别想了,大哥啊,要不就这么着了吧,你看为了那狐女,弟兄们为此死得就剩我跟睿子了,以前的那些日子,我和睿子是真的不想再过下去了。”   说到最后,张祥语气之中尽显诚恳。   “这是你们的决定,但是狐女我还是要带回尤东去,因为这是我欠蔡先生的,一旦我成功的将狐女交到了蔡先生的手里,那么到时我便会辞去队长的职务,彻底的不再去过问江湖之事,如果那时候我还能活着,我便会同我老父亲一便来岭川寻你们的,只希望到那个时候,你俩可不要忘了我是谁就好,切莫把我当个外人。”   左看看李睿,右看看张祥,王虎不免的心中有一些失落,只见他微微地叹了口气后,这才说出了自己肚子里被藏了很久的心话。   沉默。   相继的沉默。   其实在王虎的心里,他也对眼下的生活产生了迷茫,却是目前三兄弟所过的日子,是他这几十年来所生活过的最为惬意的日子,有花不完的钱,有喝不完的酒,有一切为了生活而不断拼搏的兄弟,有对月可以高歌助兴的朋友,但是这样美好的日子,他却深知是不属于自己的,即便自己当真的是极为的痴迷这般的日子,却也只能心存不甘的选择了放手。   在一剑堂内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则,那便是若想让自己在门内的地位更上一个台阶,让自己能在日后的修炼中获取更多的资源的话,那么就一定要如实的将自己的身份信息记录在册,包括自己往来的亲朋,包括养育自己的父母,包括赡养在家的孩童,总之如果自己想要进步,那么就要彻头彻尾的让自己变成一剑堂的棋子,让自己的家人变成一剑堂的棋子。   若是放在以前,王虎断然会对这般的规则嗤之以鼻,毕竟在他看来,任何阻碍他前行的事物都是他的敌人,甚至包括自己的家人,所以他才会不惜让自己成为卫东手里的牌,从而换取对方对于自己的信任,可是现在他已然心生退意,他已经不想再去过问江湖,经历了狐女一事后,让他看到了太多本就不必要的杀戮,让他看到了太多无辜人的妥协,他累了,不想再继续前进了,此刻的他就只想让自己那位已经迈不动腿脚的老父亲待在他的身边,好让自己能尽上一份本该有的孝心,可是他也清楚,他的家人还被一剑堂牢牢的掌控着,如果他不能够将狐女顺利的带回尤东,那么这些被狐女牵连其中的所以弟子怕是一个都不可能在活着,包括他,也包括诸如张祥李睿这般的普通弟子,皆会被逐一的清理干净,以卫东的性格来讲,不被牵连灭族都已是万幸。所以他知道,自己的兄弟可以在此时此刻选择安逸的生活,可是他自己却不能,因为他没得选,只有他将狐女带回尤东,才能拼的一次换回家人的机会,也只是一次机会而已。 第二百零九章 规矩   听闻交易所在近日会再次举办一次拍卖,这是交易所自封所之后所举办的第一场拍卖,自从鹰犬之事以来,这座佣兵会所掌控的交易所便可以说是一直都处在岭川城的风口浪尖之中,稍有不慎徐家三兄弟都极有可能的会被其所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件而让自身被牵连其中。   相信以徐悟的敏锐定是能够嗅得出来此时在这岭川之内的微妙时局,所以在长孙卓看来,徐家三兄弟是断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次的选择敞开交易所的大门,毕竟这几人可还身处岭川城内,还都身居龙寰国境之内,而鹰犬之事所牵连的可是那国之大事,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真正大事,稍有疏忽都会让九族之人被此事所牵连其中的大事。   然而除去了鹰犬之祸以外,交易所还存有另一颗定时炸弹,那便是这位来自永夜林的狐女。   狐女的事原本只是那尽显流窜于岭川高层之间的小道消息,可是随着她逃出交易所之后,这件事便在那些好事之人的口中被无限的放大,现如今在这坊间甚至一度的已经传出一种说法,说这交易所里所关押着的狐女乃是当今永夜林里的皇族一脉,也正因这些风言风语,让原本就风雨飘摇的佣兵会在此时局之下更是让自身的情况变得雪上加霜。   可是令长孙卓等一并人没有料到的事,徐桐竟然还敢在此时局之下再次的选择敞开交易所的大门,广邀岭川富股乡绅,于翌日的一大早相聚交易所,再一次的公开拍卖狐女。   徐桐的这一波迷之操作,当真是看懵了以长孙卓为首的一众人,而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之后长孙卓收回鹰犬名单,令徐小舞安排秦煜几人亲自的去走一趟交易所,虽说其明面上说的是带几人去交易所涨涨见识,可是如秦煜和刘熠这般聪明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识不破长孙卓的伎俩呢?只不过他们俩人,都在此刻选择了看破不说破的态度。   翌日一大早,在长孙莹莹的陪同之下,秦煜一行人便乔装打扮了一番,是悉数的来到了这传闻之中龙寰国内最大的交易中心的门口,而此时因为他们一行人都还来的算是比较早,所以在交易所的门口也并未遇到太多的人。   “哎对了,有件事昨天忘记给你们叮嘱了,在这徐桐的交易所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我之前给疏忽的忘了给你们说了,这会我看到这交易所的大门才突然想了起来,便说于你们几个听一下。”   眼看秦煜几人就要迈开自己的步子朝着交易所内走去,就看到长孙莹莹急忙的一把拉住刘熠的胳膊,在对方的脸色瞬间一垮的瞬间,她便急忙的朝着众人的方向喊去。   “哦?进这交易所还有不成文的规矩?听起来真是新鲜的紧啊!”   一听长孙莹莹所说的话后,唯恐天下不乱的尉迟琉璃急忙地笑着瞥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刘熠,然后用一股听起来让人觉得阴阳怪气的口吻在笑着说到。   “我说咱这位琉璃大姑奶奶,您这会就别瞎起哄了成吗?”   除了一脑袋的黑线之外,刘熠甚至此时连说出的话都让人觉得软趴趴的,没有一丝的力量存在话中。   “刘大哥你可别胡乱的冤枉我啊,我是真没听说过这进店买东西还要遵守啥破规矩的,对吧老秦。”   只见尉迟琉璃一听到刘熠那无力的反击之后也不气恼,反而是瞬间的闪身来到了秦煜的身边,然后点着脚尖的一把搂着秦煜的肩膀,这才笑嘻嘻的说到。   “行了行了,你没看老刘这会都啥表情了,你还在这瞎起哄,过分了啊!”   刘熠此刻无语的模样着实的也是逗乐了秦煜,甚至他此刻还破天荒的跟尉迟琉璃说起了刘熠的玩笑话,即便俩人都说的极为小声,可是这看似小声的对话可还是被刘熠给尽数的听进了自己的耳朵中,这可把刘熠气的直跺脚。   “我说你俩这么做就过分了啊,不救人也就罢了,你俩竟然还当着我的面说着风凉话,行,这个仇我给你俩记下了,你俩以后可别因啥事落到我刘熠的手里,到时候有你俩的好看,看我那个时候怎么损你们吧。”   负气之下,刘熠直接猛地别过自己的脑袋,好让自己彻底的看不到秦煜和尉迟琉璃此时的嚣张模样,但是在这一刻他貌似忘记了在身体的一侧还站着一位移动肉山,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他便后悔了自己方才的那负气决定。   只见刘熠猛地一转脑袋,然后让自己的脑袋是尽数的埋在了长孙莹莹的怀中,即便这其中更多因素是因为偶然,但是他的这一举措,却是实打实的将长孙莹莹给装的小脸通红。   “哎呀,你说你也不提前给人说一声打个招呼啥的,搞这般的突然袭击,倒是让我犯了心惊了。”   没想到长孙莹莹竟然还害羞起来了。   这一下刘熠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让我死了吧!”   无奈之下刘熠不仅仰天长叹。   “少爷您一天到晚的净会说些胡话,您这大好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别老说死不死的,听着多丧气!”   冷不丁的福伯冒出一句,而这一句更是逗得尉迟琉璃和汤小玉二人笑的直捂肚子。   “啊,苍天啊……”   刘熠彻底的败给了自己,败给了自己身边的这群真心关爱他的亲人。   “对了长孙姑娘,你刚才说的规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规矩?”   打闹一番之后,秦煜这才轻轻地拍了拍尉迟琉璃的肩膀,然后示意对方安静之后,这才将自己的目光重新的锁定到了长孙莹莹的身上,略显关心地问了起来。   “其实这也不算是佣兵会所为交易中心立下的规矩,而是那群经常来这交易所拍东西的乡绅们私底下的一种对于彼此之间的口头承诺,你们看……”   长孙莹莹说到此处,便刻意的用手指了指此时正在往交易所内走去的那个男人,然后继续地对着大伙耐心的解释道:   “你们要清楚一点,那就是能来这交易所内参与物品拍卖的都是些岭川城内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毕竟交易中心所施行的交易方式乃是拍卖,是价高者得,所以当交易所中的某一件货物被更多的人所相中的时候,难免的这件货物会让这群买家为此疯狂出价,也会因为不断的抬价而让这群买家的心中相互心生怨气,所以交易所为了保护买家们的隐私,确保高价拍的货物的买家能顺利的与交易所完成交易,确保买家能安全的将货物带离交易所,徐桐对于那些爱经常往来交易所内的买家们定下了一条规矩,那就是但凡是参与竞拍的买家们,必须统一着装,面带交易所统一发放的制式面具,每次进去的座位也都是采取这一种随即抽号的机制,保证那些买家们每一次所坐的座位号都是随即生成,以避免有心之人会通过记住买家们的座位来针对某些个人,而随即所产生的座位号也是能将这类暴力的事件其发生率将至最低,在整场拍卖的进行中,买家们的任何出价均是以交易所发放的号牌为主,最终完成交易也是同样以号牌为主,也正是有这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才让更多的买家愿意来到佣兵会的这所交易中心来采办一些常人所不方便携带的货品,我这么说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长孙莹莹说罢,便仔细地看着眼前的所有人。   除了尉迟琉璃外,其余所有的人都听明白了长孙莹莹话里的内容。   “能想到这个办法的人,当真有着极高的经商天赋啊。”   感慨之余,福伯不仅一声长叹。 第二百一十章 转变   经由长孙莹莹这么一番的解释,众人这才都明白了交易中心为各路买家所拟定下的这般不成文的规矩的用意,除了此时还依旧保持着一头雾水状态的尉迟琉璃外,其余的几人皆是对于这般的规矩感到赞同。   “时辰差不多了,要不咱先进去吧。”   眼看着门口的买家们来到是越来越多,长孙莹莹这才继续说到。   “也行,趁着这会人还不算太多,咱们先进去再说,免得生了不必要的事端。”   待长孙莹莹刚一说完,秦煜这便接着对方的话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随着众人在这岭川城内相互之间所相处的日子愈发的久,秦煜竟然在这不知不觉之间,逐渐地成为了这一群人心中的那根顶梁柱,甚至连刘熠这般高傲的人也都在潜移默化的承认了秦煜在这团队之内的位置。   在二人刚开始的交往之中,刘熠还能依靠着自己比秦煜年纪大而在言语上占据一些便宜,在那个时候,秦煜还会一口一个刘大哥的称呼着自己,可是随着众人来到这岭川之后,随着这岭川城内的鹰犬之事的爆发,让他瞬间便看透了一点,那便是秦煜这个人的心智和城府,其实是远在自己之上的,甚至可以说是超出自己太多太多。   在以往刘熠对于自我的认知来看,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属于那种笨人的,可是在这段时间里,随着鹰犬之事的愈发深入,他已经逐渐的看不透秦煜的所作所为了,甚至有时候他压根就猜不透秦煜所想的计策,虽说这样的结局会令他在心理上存有落差,但是对此他也并不能左右什么,就像他和秦煜为了探得徐小蝶的消息而在状元楼内演戏的那会,现在再当他回过头来回想那会,自己那会除了那一身令人感到极度的幼稚之外,睿智这个字眼是压根就没有在他的身上体现出来,或许从一开始,徐家姐妹就没有将她们的目光锁定到自己的身上,或许从一开始徐家姐妹的目标便只有秦煜一个人罢了。   所以随着鹰犬之事渐渐地开始平息,刘熠便习惯了秦煜对自己称呼上的转变,从刘大哥转变成了老刘。   虽说自己的地位在降低,可是刘熠明白一点,自己在秦煜心中的地位却是更加的高了,自己与对方的关系是愈发的亲密起来。   老刘,老秦。   这是一种让人听起来感到多么暖心的称呼。   所以此刻刘熠也就逐渐地想明白了一点,或许在这个队伍里,秦煜永远都是那代表着队伍前行的领头人,而自己永远都是守护着对方身后的盾,是替秦煜守护整支队伍的人。   看着秦煜此刻的模样,秦煜更加的坚信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他还只是单纯的想通过秦煜这个人而挖出当年发生在灵剑宗的黑潮事件的真相,可是随着二人这一路上的相处下来,他已经在内心之中对于自己之前的那极为幼稚的想法做出了悄然的改变,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执着于透过秦煜而深挖十年前的历史真相,此刻的他已经彻底的将秦煜视为了自己的伙伴,此刻的他已经将秦煜所谓的事业完全的当做了自己的事业来对待,此刻的他只等秦煜一声令下,自己便会义无反顾地化身为秦煜手里的剑,去为秦煜披荆斩棘。   或许这便是刘熠的命数,也是他的归宿吧。   其实不仅刘熠在这段时间里对秦煜的看法发生了质的转变,甚至连汤小玉这么一个新加入队伍的人来讲,秦煜这个人对于她心中的冲击感觉,其实是丝毫的不亚于秦煜对刘熠内心之中所产生的在那股冲击感觉强烈的。   原本在汤小玉看来,整支队伍应该是由刘熠带队才是,毕竟在她刚开始与这群人接触以来,都是刘熠在为彼此出谋划策的,可是当状元楼的那一次演戏之后,她对于秦煜的感官却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汤小玉发现,也不知从何开始,刘熠在对于他和秦煜之间的态度上的转变是肉眼可见的,尤其是二人一同经历了鹰犬事件之后,刘熠对于秦煜而言更是马首是瞻,只要是秦煜所安排的事情,刘熠更是不遗余力的去尽力替其完成,哪怕就是像前几日二人夜潜交易中心这般动辄便会出变故的危险任务,刘熠对此也从未抱怨过一声,由此可见在刘熠的心中,秦煜早已是成为整支队伍的灵魂所在,而他则是快速的转变着自己在这支队伍中的地位,从一名相伴者,逐渐的演变成了今时今日的这般守护者。   虽说汤小玉并不知道秦煜和刘熠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就凭她在这岭川城内多年的摸爬滚打来分析,想必在秦刘二人之间,定是发生了很多的精彩故事,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眼下秦刘二人之间的关系转变。   也正因为如此,汤小玉对于秦刘二人之间的故事,是愈发的感到好奇,也是愈发的想让自己彻底的融入到这支队伍当中。   对此,汤小玉已经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一个足以影响到她今后命运的决定。   秦煜看了大伙一眼后,他便向长孙莹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可以领着己方的这群门外汉前去交易中心了。   “那行,你们先在这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们换通行证。”   而长孙莹莹也不娇作,只见她径直的一个人走到了交易中心的大门处,在于门口处的盘查护院相互嘀咕了一阵后,秦煜便看到她将自己的腰牌从腰间取下,然后将腰牌递到了护院的眼前,待护院看清了腰牌之后,她这才又是对着那名护院一阵嘀咕,一边嘀咕一边还用手指了指秦煜这群人所待着的方向。   也就没多久的功夫,秦煜便看到那名交易所的护院便用自己的手大致的点了点自己这方的人数,然后这才从一旁的小桌上拿出了七块挂着木牌,其中六块木牌被挂着红绳,一块木牌挂着黑绳。   将这七快木牌递到了长孙莹莹的手中后,但看到这名护院又朝着长孙莹莹张嘴说了几句后,便伸手示意了请的姿势。   当长孙莹莹面带微笑的将那挂着红绳的六块木牌分别交到秦煜这几个人的手里的时候,一行人这才看清了这块造型极为简单的木牌。   这是一个极为简单的木牌,木牌上并没有任何的雕刻,只是在每块木牌之上被写着一对数字,然后在木牌的底端被钻透了一个小眼儿,那根红绳子就是顺着这个小眼儿来回的给将木牌系住,当真是简陋的不行。   “呸,我这数字也太难听了吧。”   就在一行人正准备朝着交易所的大门迈开腿的时候,众人便听到了尉迟琉璃那不满的声音。   顺着尉迟琉璃的这股不满的声音朝着她手中的木牌望去,这才发现,原来在她手中的这块木牌,上面代表着身份数字竟然是一个三,一个八。 第二百一十一章 拍品   当秦煜一行人按照长孙莹莹之前所给大伙弄来的指定位置坐好之后,众人这才开始环顾四周,认认真真的开始大量起这座闻名天下的暗网交易中心。   给大伙的第一感受就是,这间屋子着实的是有些太过昏暗了,若不是屋内还点亮着一些油灯,怕是他们此刻连自己的座位都怕是还没找到呢,而除了这股昏暗感觉外,一股淡淡的霉味也飘在空中,闻得尉迟琉璃是不断的皱眉头。   很显然尉迟琉璃特别不喜欢这种霉味。   除了这一丝淡淡的霉味之外,一股灰尘的气味也同样飘浮在空中,随着一行人按照长孙莹莹的指引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后,一丝灰尘扬起,直刺激的刘熠不断地打着喷嚏,甚至一度的呛的他流出眼泪。   透过这些淡弱的油灯所提供的微弱光亮,秦煜一行人这才勉强的看清了他们此刻身处的地方究竟是何等模样。   这是一间挑高比一般的大堂还高出一些的大堂,内部为两侧设计,上层为买家们所坐着的地方,在那里所有的买家都被安排在了二层的区域,除去了应有的过道之外,其余的位置皆是被那一把把木椅所占据着,每把木椅之间还被放置着一台木制的茶几,在茶几的上面则均被交易所的服务人员摆放些许茶水吃食,有时令果子所酿的蜜饯和清茶,也有少许的花生和瓜子,而秦煜一行人此刻就身处这二层的看台区域,今日也不知何原因,门口的守卫则恰巧把一行人的给安排到了前排较为靠左边的一块区域内坐着,六个人就这般的每三人坐成一排,前后两排的安静坐于自己的座位上。   在秦煜的两侧,坐着尉迟琉璃和福伯,而在刘熠的身边,则是坐着汤小玉和长孙苏苏,对于这般的安排,秦煜并未说些什么,倒是刘熠的脸色直接垮了,此刻他的神情像足了那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   秦煜一行人的身体下方是镂空的,甚至整个二层的看台也都是另外搭建出来的,除去了几根极为粗的柱子将他们所坐着的二层看台给支撑住之外,在一层其余的位置皆是空荡荡的。   在不考虑此刻正在朝着二层区域陆陆续续坐好的买家们所发出的噪音外,如若仔细的去聆听,便能偶尔的听到在一层的位置,时不时的便会传过来一阵阵搬挪东西的声音,只不过这股声音的来源正是来自二层区域的正下方,即便是想看怕也是看不着任何。   随着二层区域逐渐地坐满了各路买家之后,原本自己面前的那昏昏暗暗的地方,开始逐渐地亮起了丝丝烛火,而随着越来越多的烛台被人点亮,一行人这才真正的看清了自己眼前的一切。在众人的正前方,有一块面积不算很宽阔的半圆形台子,台子是木制的,人走在上面会发出咯咯吱吱的响声,在台子的四周,稀稀拉拉的围着一些类似于扶手样式的木桩,每一根木桩上还装模作样的绑着一些大红大绿的纱幔,围绕着纱幔的尽头,则是被依次缝制上了一些铃铛,明眼一看便知道这个台子定是待会交易所用来展示货品的舞台了,只不过这般简陋的舞台放在秦煜的眼中,着实的是有些土气的。   在台子的两侧,则是修建了两处通道,通道的一头是无缝隙的接壤台子的左右,而另一头则是以椭圆形的朝着一行人的座椅下方是伸了进去,然后浸没在那昏暗的光线尽头,在联系到身体下方那时不时所传出的搬挪声响,不难猜测待会一旦拍卖开始,那么那些交易中心所准备拿出来拍卖的货物,也定会是从这两处通道给运到面前的舞台上的。   或许在他人的眼中,像交易所这般较为奇特的建筑足够令他们感到新奇了,其采用的独有的两层内包式架构而搭建成的建筑放眼在这个时代里那定是当属稀奇,可是这般的架构建筑若是让秦煜单方面的来评论,那就着实的会令他觉得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了,而他之所以会对此感到并不稀罕,其归根结底的原因还是出于他那极为特殊的两世记忆。   当整间屋子彻底地被那一盏盏油灯烛台所点亮之后,秦煜这才发现,此时的二层已经是坐满了人,那黑压压一片微晃的脑袋,就好似一大堆正在黑暗中不断蠕动的虫蛹,直看的他心里一阵发憷。   “欢迎各位老板再次前来参加今日下午所举办的拍卖会,我是这场拍卖会的主持人陈亮,今天我们拍卖会共分上下两场,上场于巳时开始,于午时结束,下场于申时开始,于酉时结束,在座的各位买家们只需您将手里的木牌高举即可,我们便会安排服务人员对您的出价进行实时的记录,力保在拍品的交易过程中保持绝对的公正和公平,最后还请各位老板们能尽量的保证以下几点规则,一、在拍品的拍卖环节中,还望请各位买家保持安静,切勿大声的喧哗,也切勿来回的走动。二、在拍品的拍卖环节中,还望请给我买家保持理智,切勿因自己心仪的拍品被他人拍走而心生怨气,以免伤了大伙的和气,毕竟这和气才能生财么。三、在拍品的拍卖环节中,还望请给我买家切勿要恶意抬价,或是恶意将拍品抬至高价,从而导致拍品价格太高而流拍,对此我交易所于前些日子拟定出了新的规则,明文规定指出,最后出价者即为拍品的所有者,不可让拍品再次出现流拍的现象,而我则向各位买家们承诺,我交易中心下午所拿出的所有拍卖品,我方都会以最大的能力来确保本次的拍卖的完整性,只要遵循价高者得这一守则,我方便可以确保各位买家们,相信各位定会在今日有所斩获,好了废话不多说,今日上午的这场拍卖,其拍品共计八件,现在让我们有请第一件拍品登场,来自仓州玉林山脉的千年石髓一块,起拍价一千两,每举一次牌皆视为加价一百两。”   只见陈亮一边激情亢奋的说完之后,他便微微的挪了挪自己的步子,然后将整座舞台的最中心处给腾了出来,而还不等片刻,便有一名衣着暴露的妙龄女子,就这般双手捧着一个玉碟子从左侧的通道走到了台子的中心处,然后就安静的站在那里,将自己怀中的那个装着千年石髓的玉碟子微微前递,好让二层的买家们一个个都能将这碟中之物看的清楚。   秦煜终究还是太小看这交易所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交易所第一个所展现出来的拍品便是如此厉害,当真是不辜负了它天下第一交易中心的美名。   看着眼前的那碟中之物,福伯顿时间猛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福伯?”   感受到福伯自身的变化,刘熠不仅关心地问到。   “少爷,此物果真是那千年石髓,从其品相上来看,怕是少说也有三千年之多了,而石髓当属土性,而这千年石髓更是其土性之物中的灵品,此物真乃是修为者梦寐以求之物啊,而对于那些自身功法是五行偏火的修士们来讲,此物对于他们的帮助那是不可想象的,而咱家的功法恰巧是五行属火的,少爷此物对于您来讲,当真是机缘所在,切莫错过!”   当福伯看清了不远处那位妙龄少女手中所捧着的碟中之物的时候,他双眼之中的炙热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来,而通过他的一番皆是,刘熠顿时也是对此物极为的上心,所以还未等陈亮开始喊价的时候,刘熠率先的高举自己手中的木牌。   “看来今儿个有人识货啊,一千两了现在,还有没有更高的?”   一看刘熠举起手中的牌子,陈亮顿时一声惊呼,其激动的情绪顿时间感染了大堂之内的所有人,几乎随着陈亮的话音刚落,二层那些买家们皆是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到了刘熠的身上。   一千两啊,这可当真不是什么少数目,甚至可以说,有的门派势力一年也怕是没有一千两的预算的,更别说那些活动范围仅限岭川周遭的这些乡绅地主们了,试问这些并不修炼的人,要他们一次性拿出一千两出来去买一块石头回家,怕其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刘熠的这一举手,更是令秦煜大为吃惊。 第二百一十二章 小丑   刘熠这一出手,着实的吓坏了身边坐着的汤小玉,毕她只是一名出身普通的女人,她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威名的宗族,她有的除了一幅较好的面容之外,就只余下那不算笨蠢的脑子了,想必她这辈子都料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会坐在交易所内,然后看着自己的伙伴会为了一块石头而豪掷千金。   “你疯了吧!一千两呢?”   情急之下汤小玉急忙拽着刘熠的衣服袖子,然后小声的惊呼着。   “这东西对我有助,再说了才一千两而已,小钱!”   只见刘熠目光极为炙热的盯着眼前的那块千年石髓,头也不回的就这么看似敷衍的回应着汤小玉,而对方则是听到了自己的这番言论之后,直接是无语的连翻白眼。   “原来是小钱啊……”   刘熠的话顿时让汤小玉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原本她还以为刘熠只是些稍微有点家底的人,所以在她的心中,她还对刘熠抱有一丝的希望,因为她相信只要自己努力,那么自己就会追上刘熠前行的步伐,即便自己出身不好,但是对于她的样貌和才智,她都是极为的自信的,她相信有朝一日她定会拿下刘熠,可是方才刘熠的那句无心的话,却一下子让她失去了信心,让她整个人感觉自己一下子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之中。   原来自己与刘熠之间的距离是如此之大。   原来自己一直都活在梦里啊。   原来他真的只是可怜我。   呵呵……   这一声的轻笑,其中的苦涩和卑微,是尽数的让汤小玉品味其中。   看样子在场的这么多人里,除了刘熠之外,其余的人对于这块千年石髓并不看重,以至于在陈亮喊出刘熠的拍卖价格后,半天都不曾再有什么人对这块千年石髓举牌出过价,而在随后那短暂的尴尬之后,陈亮只好高声的宣布这块千年石髓被十号老板所得。   刘熠的身份木牌上,正巧写着十这个字样。   在之后的时间里,但看到令一名同样衣着暴露的女子走到了刘熠的面前,然后刘熠便极为尴尬的看了一眼双眼冒火的尉迟琉璃,这才哆哆嗦嗦的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张已经被叠的皱皱巴巴的银票,再三看了这张银票几眼后,最终极为不舍的将银票放到了这名暴露女子双手的托盘之中。   “你竟然跟老秦一样背着我藏钱?”   待那名暴露女子带着刘熠的银票离开之后,尉迟琉璃这才猛地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刘熠,随后才不满的嘟囔到。   “老妹儿啊,哥哥这回是真的没了。”   看着尉迟琉璃那怨愤的眼神,刘熠急忙的小声回应着。   “哎哎哎,你说他呢别老是带着我,我又没藏钱。”   一听刘熠的解释,秦煜竟然又恰到好处的又来了一句,而原本就颇为郁闷的尉迟琉璃待听完了秦煜的这番言论后,更是气的不行,索性的自己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一个人自顾自的坐在那里生着闷气。   “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这之前都说好的叫我这一路上替大伙管钱呢,却不曾想着一个个的都会背后藏钱,这做人一点信誉都没了……”   尉迟琉璃的这一番抱怨,却是连福伯都连带着给说进去了,而福伯也只能是面露一丝的无奈,然后再次的转过身来,轻轻的拍了拍刘熠的大腿,示意他之前的做法极为的正确。   “大好的千年石髓啊,你们没看上的当真是错过了这件稀世之物啊,不过没关系,接下来的这件拍品,其成色上还要优于刚才的那块千年石髓,下面就有请我们的小妹来替我们呈上来这件天下绝物,来自神秘的南疆深谷之中的万毒之物,让我们有请血蚕。”   陈亮说罢,秦煜几人便看到另一名女子双手托着一个纯琉璃打造而成的精美礼盒从左侧的通道走了出来,随后人便径直的站在了台子的中间,将手中的礼盒微微端了起来,好让二层的买家们能够看得清楚。   透过这本就透光的琉璃礼盒不难看出,在其内部则装着一只估摸着只有巴掌大小的小虫子,而这个小虫子此刻正在盒中来回的蠕动着,从它那通红如鲜血一般的肤色来看,便是方才陈亮口中所谓的那南疆血蚕了吧。   “众所周知,是药三分毒,这天下所有的药,用好了可称为药,若是计量不对没用好,那便同食毒一般,而这血蚕亦是这般的道理,它虽为这天下至毒,可也是这天下最佳的药引,不夸张的说,只要将这血蚕带回家中,待它结成蚕蛹之后,再将此物暴晒至蛹干,彻底的将此物的毒性炼化之后服用,男可保你金枪不倒,让你在战场之上重振雄风,女可保你延年益寿,让你再次重唤十年光阴。可是你们也应该知道,这血蚕本就乃天下至毒,所以要想捕获它也是极为凶险的,先不说要让人前去那终日都沉浸在瘴气之中的南疆深谷里,还要在那深谷之中寻找那众多毒物,在毒物之中找到血蚕身影,所以相对比方才那千年石髓的价钱来讲,这血蚕是要比千年石髓的价格高的,更何况我们手里的这只血蚕,从其表向上来看,我们的这只血蚕乃是血蚕之中的上品,乃是真正的天下滋补之物,起拍价一千三百两,每次举牌五十两,还请……”   还未等陈亮话音落下,一名大腹便便的男人便高举自己手里的木牌子,然后自顾自的高声喊出:   “一千三百两,我要了!”   只不过当这个男人话音刚落,之前收走刘熠银票的暴露女子便快步的来到了这个人的面前。   “先生还请您保持安静,切勿喧哗,若要出价只需您举牌即可。”   而还未等这名女子将游戏的规则再次的告知给这位男子的时候,另一名贵妇装扮的女人便高举自己手里的木牌了。   “一千三百五十两了,还有没有人出更高价的?血蚕啊,好东西啊!”   一看到有人再次出价,陈亮急忙的开启自己那极具煽动买主们情绪的口气再次喊道。   一听到自己出的价钱被别人给顶了,那名大腹便便的男子明显是极为的不悦,只见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这位好心劝说的服务人员之后,便再次的高举自己手中的牌子,只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再大声的喧哗了。   “一千四百两了,一千四百两了,还有没有更高价的?来自南疆的血蚕啊,延年益寿的大补之物啊,这才一千四百两,当真的是便宜啊,还有没有人出更高价了?”   就在陈亮那一次次的亢奋激昂之中,这交易所的第二件拍品血蚕,就这般的被二层这一众的乡绅富豪们将其从一千三百两的定价,直接顶到了四千七百两之多,最终还是由那名大腹便便的男人给买了回去,想必他是真的很需要这只血蚕吧。   交易所的气氛因为这只血蚕的出现,顿时间是变得极为狂热,就连早已看透了世间百态的秦煜和福伯,平淡的心也不仅被现场的气氛所激化着,让他俩的心此时也是极为的亢奋和激动。   而在这一群情绪激动的人群之中,有那么一个人,她的情绪是随着现场的躁动而愈发的变得消沉,而这个人正是汤小玉。   对于汤小玉来讲,眼前的这个世界令她感到是这般的陌生,是这般的虚无缥缈,是这般的虚假却又真实,而她自己则就如同一名被各式各样的水彩涂满了脸颊的小丑一般,一个人独孤的待着眼下的这个世界当真,让自己显得是那般的另类,让自己显得是这般的格格不入。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天下第一剑   在之后陈亮所展示的那余下的六件拍品里,其中只有一件拍品引得了秦煜的兴趣,至于其它的拍品,在他的眼中皆是如同垃圾一般,任凭陈亮是如何的将这些拍品给吹嘘成天下至宝,可是在他的眼中,垃圾就是垃圾,丝毫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当第七件拍品被端上来的时候,秦煜那时还未对其产生些许的悸动,可是当陈亮说出了它的来历之后,他的思绪是瞬间便被这第七件拍品所牢牢揪住,而当陈亮终于说出了它的名字之后,一大波的回忆顿时便占据了他的大脑。   这是一篇已是残缺不全的剑法,整篇的剑法目前只余有四分之三的内容还尚且能看,剩下的四分之一则是被什么利物所斩断一般,从那整齐的切痕来看,却是让人看不出究竟是何利器会斩断这本残篇剑法,有可能是剑,亦有可能是刀之类。   可无论如何,它的名字却能令秦煜在瞬间便深陷回忆之中。   天下第一剑。   至于这套剑法是如何出现在这个世界中的,对此在这江湖之中的众说纷纭,说到底其实却并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将这套剑法去说得清楚,而在这江湖之中,最后一位修炼此剑法的人,江湖中人对此的口径却是异常的统一。   慕容问心。   遥记当年风光,慕容问心凭着手中的那柄白雪,搭配着自己那霸道到凌绝天下的绝世剑法,一时间在江湖之中其个人风头大盛,甚至她的风头一度要超过了自己的哥哥慕容问天,毕竟在那个时代,她还没有嫁给秦罡,她还依旧与自己的哥哥快意江湖。   虽说慕容问心出身铸剑山庄,但是她在随后的那些年的江湖游历中,对于铸剑山庄本家的功夫,她竟然一次都没有使过,即便是自己已经到了绝境之中,她也没有用过铸剑山庄的一招一式,而她所用的便是这天下第一剑。   不同于自己的这位妹妹那般的古怪,慕容问天可以说是仅凭自己一个人的努力,便让当时的天下是尽数的认清了铸剑山庄的厉害,玉魂掌和凌虚剑这般威猛霸道的功法,却在他的手里是被他使的如梦如幻,那画面当真是极为的唯美。   而青州双绝说的便是慕容兄妹。   也不知慕容问心当年怎么想的,就在她的风头如日中天的时候,她竟然选择了嫁人,而在她嫁给了秦罡之后,她更是彻彻底底的选择了远离江湖是非,选择了封剑这一条道路,然后将自己的全部身心都系在了她的家庭当中。   令秦煜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已经将往事就此放下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当真是傻的可怜,既然事情已是往事,那么那些往事便是回忆,既然事情已成回忆,那便说明这些回忆是对于他来讲是极为重要的,那么试问这么重要的记忆,又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呢?   当秦煜再次的听到了这本残篇的名字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起自己的母亲,想起那位已经离开他身边多年的娘。   可是当秦煜听到了陈亮口中对于这本残篇的报价之后,他也只能摸着自己干瘪的口袋一阵苦笑。   五千两。   谁敢去想就这一本残篇,陈亮开口就是五千两的起拍价格,而令大伙更为诧异的事,这本天价的残篇剑法,竟然最终以八千七百两的价格,被一名男性青年所拍走了。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这么的疯狂。   一早上的功夫,就这么在瞬息之间给渡过了,直至秦煜一行人一个个的都带着面具的从交易所内走出来的时候,那种阳光照耀着皮肤的温暖感觉,让他瞬间觉得自己恍如隔世。   “老刘你先别急着摘面罩,等咱们走远了你再摘,毕竟你刚才从陈亮那里买回了千年石髓,这会你在那些有心之人的眼中正是那待宰的肥羊呢,这段时间你可千万的要多留点心,切莫让自己真成了那肥羊了,所以这会你听我一句劝,面罩先不急着摘,这会咱先离开这里,然后就近的找个馆子先吃顿饭,吃饱喝足之后咱们再赶回来继续参加下午的拍卖会,看看陈亮下午都会拍些什么好东西。”   眼看着刘熠就要摘掉自己脸上的黑色面罩,秦煜急忙的阻止了对方,然后一脸严肃的看着刘熠的双眼,极为小心的说到。   “哦对,你不提我差点忘了,那就依你的意思,咱们先去找个差不多的馆子好好的搓一顿去,经你这么一说,我到还真的有些饿了。”   一提到吃饭,刘熠顿时双眼放光。   “叫我说你就饿着吧,毕竟咱的盘缠可着实的有些打紧了。”   然而一看到刘熠这般的模样,尉迟琉璃就是一肚子的火气,虽说她其实并不清楚自己为何要生气,但是当她一看到刘熠这会的嘴脸,一股莫名的郁气便嗖的一声能从她的丹田处直窜到她的百会穴,哪怕她压根就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生气,但是这会她就是气的不行,所以当刘熠嚷嚷着要去吃饭的时候,尉迟琉璃顿时便回呛了一句。   “你们吃吧,我有点不舒服就不与你们同去了。”   就在三人打闹的时候,汤小玉情绪极为低落的用手拉拽了一下尉迟琉璃的衣摆,然后极为小声地在其耳边说罢,便一个人欲要转身离开此地。   “哎汤姐姐你咋了,莫不是早上吃坏了什么东西不成?早上还好好的呢,咋这会儿人就不舒服了?”   听着汤小玉那低落的话语,看着对方那没精打采的样子,尉迟琉璃急忙一把拉住了就要离去的汤小玉,然后面露关心之色的急忙问到。   随着尉迟琉璃的这一声咋呼,众人这才注意到汤小玉此时的状态。   汤小玉此刻所给人的那种感觉是一种自身的情绪已经低落到几近抑郁的程度,而秦煜更是一眼就看穿了汤小玉此刻的状态,再稍加分析之后,他便得诊出了汤小玉的病因所在。   只见秦煜急忙的将刘熠拉至一旁,然后又急忙的给尉迟琉璃示意的眨巴了几下眼睛,待对方接收到了自己所要传达的信息之后,他这才将刘熠的耳根搂在自己的嘴边。   “哥们儿现在有一法子,能让你下午不被长孙莹莹吃豆腐,想听不?”   秦煜张口便是王炸,直接炸的刘熠找不到地北天南。   “赶紧的废什么话啊,哥们儿我这会儿等着你这法子救命呢。”   一听秦煜的话,刘熠顿时来了精神。   “汤小玉和长孙莹莹,你来选一个。”   只见秦煜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三女之后,他这才压低了声线,在刘熠的耳边继续说到。   “废话,肯定选汤小玉啊,哎哎哎,你先等等……”   正当刘熠准备说的时候,他却猛地自我打断了自己的话语,然后双眼泛着精光的盯看着自己的这位好兄弟,脸色的笑容也是愈发的开始灿烂起来。   “你的意思是汤小玉她……”   刘熠说到此处,还刻意的瞥了一眼汤小玉。   “点破不说破,这才会尽显智慧,眼下她可是你能逃离长孙莹莹的唯一法子,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至于你之前买的千年石髓,你带回就让福伯替你取回,并将此物直接的带回岭川府内,以免节外生枝,至于你么,兄弟我个人建议,这么大的岭川城呢,你也好歹的带着人家姑娘在这儿转一转。”   秦煜说罢,便极具用意的轻拍了数下刘熠的肩头,自己这才朝着尉迟琉璃的方向小跑过去。   只留下刘熠一个人在这里独自消化着秦煜方才所说的话。 第二百一十四章 美   刘熠当然是听取了秦煜的意见选择了汤小玉,话说他又不傻,相对于长孙莹莹所能给他带来的那一股压迫感,他打心眼儿里是更愿意让汤小玉陪在自己的左右,毕竟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虽说汤小玉本人也算漂亮,但是相对于尉迟琉璃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灵动的美,相对于蓉月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绝世的美来做对比的话,她身上的美可能就真的还算是普通的了,但是在她的身上,也有着尉迟琉璃和蓉月俩人并不具备的美,那便是成熟的韵味,是属于另一种成熟的美感。   从刘熠第一次见到汤小玉之后,汤小玉所能带给他的第一感觉便是成熟,或许汤小玉的成熟是因为自身的经历所至,可是无论怎么说,汤小玉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这种成熟,当真是比较令他欣赏的,毕竟相对于兰汐所能带给他的那种足以令他心生恐惧的被支配感,他其实更喜欢汤小玉所给自己的这般温润感觉。   试问温柔的女人谁不爱呢?又有谁会去硬着头皮的选择一个对自己极端暴力的女人呢?毕竟两个人的事,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是马虎不得的。   就如同汤小玉这个女人,她所给众人带来的感觉,就如同那刚刚褪去青涩的表皮而变得红扑扑的苹果一般,虽然皮儿看着是成熟了,可是这芯儿却还是会略显的有些稚嫩,而就是这般看似有些矛盾的错觉,却也是最吸引他人的地方。她的成熟,让秦煜这一行人皆是感到无比的舒心,而也正因为她的成熟,造就了她的性格并不会像尉迟琉璃那般的咋呼,也造就了她遇事就会选择性的避让个性。   但是话又说回来,对于秦煜来讲,他所带的这支队伍目前最缺的恰巧就是汤小玉这般温软如玉的人,因为他能感觉得出,无论是自己也好,是刘熠也好,甚至说是尉迟琉璃也罢,三个人的性格皆是属于偏烈的,是那种动不动就会为了某些事情而大动肝火的性格,而汤小玉的出现,却会让三人之间关系变得更为的温婉起来。   汤小玉人如其名,她的出现真的就如同一支润滑剂一般,最起码让秦煜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在与一众人的相处之中是更加的轻松了,因为无论自己对着伙伴们说出了什么令他人不悦的话,他都相信汤小玉一定会替自己打好圆场的,而这便是这个可怜女人之所以可以在自己的队伍里一直待到现在的唯一因素了。   虽说看着刘熠和汤小玉的独自离去让自己心生不悦,但是在考虑到自己还有任务在身,长孙莹莹也只好任由他二人离开,而自己则在之后的一大段时间内都板着个脸,她的表现让秦煜不仅觉得有些好玩。   夹了一口自己面前的那份拍黄瓜,然后大口的将那被油汁浸满了的黄瓜送到嘴里,待秦煜将口中被不断咀嚼后的黄瓜吞下肚子后,他这才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这拍黄瓜当真是做得好。”   不满足刚才的口欲,但见到秦煜再次的轮起自己手中的筷子,再一次的将它伸向了那份拍黄瓜。   “哎小丫头,你咋不吃呢?这么丰盛的饭食,赶紧的快动筷子呀。”   这边秦煜和尉迟琉璃吃的无比欢快,而另一边的长孙莹莹则是板着个脸,自打方才刘熠与汤小玉一同离去开始,不爽的表情便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被她表现在自己的脸上,那撅起的小嘴唇,真的是可以挂个酱油瓶了。   秦煜和尉迟琉璃这会正在大快朵颐,而长孙莹莹却连筷子动都没动一下,福伯一看这还得了,于是乎他老人家急忙的瞥了一眼秦煜之后,这才语气之中充满关爱的直问长孙莹莹。   “不想吃,没胃口。”   很明显福伯的关心略显的是有些多余,因为长孙莹莹依旧是那副别人欠了她钱一样臭的表情在回应着福伯。   “那行吧。”   一看长孙莹莹这般的脾气,福伯也就不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只能微微叹了口气,随之自己吃了起来。   就这样,一场较之尴尬的午饭就这么吃罢,随后秦煜看着郁闷的长孙莹莹也只好选择了沉默,并未上前去对这位府尹之女做更多的开导,毕竟在他看来,强扭的瓜是不甜的,但凡不是傻子的都能或多或少的看出一二来,刘熠是压根就不对长孙莹莹感兴趣,这件事明显就只是她剃头的挑子一头热,可这毕竟是这男女之事,也不好有太多的人去夹杂其中,再加上这有可能会牵扯上自己兄弟的终生幸福,那这就更需要慎重慎重再慎重了。   所以在秦煜的眼中,一方是自己的兄弟,一方是自己雇主的女儿,孰重孰轻他其实心里明白的很,对于长孙莹莹么,他也只能说是抱歉了。   “眼瞅着时辰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回去吧,别太晚了进不去了。”   给了尉迟琉璃一个眼神,秦煜这才当着其余几人的面轻声说到。   “对对对,我有预感下午的拍卖肯定会比早上的精彩,赶紧走赶紧走!”   毕竟秦煜和尉迟琉璃一同生活了十年,对于秦煜心中的想法,她还是颇为的清楚的,所以当秦煜向自己传递过来了一个眼神,再带上对方那极具引导性的话语,她瞬间便猜出了秦煜的想法,于是乎她急忙的一把搂住秦煜的胳膊,然后表情略带精彩的快速说到。   什么叫做默契?   这便是!   秦煜一张罗,尉迟琉璃立马便与之相应,这便是二人十年来所产生的默契。   即便心中对秦煜颇为不满,可是长孙莹莹还是选择带着余下的人继续重返交易所。   要说长孙莹莹也不傻,刘熠在离开前曾被秦煜单独的拉至一旁,虽然她并不清楚那会这俩人在窃窃私语着什么,可是从随后刘熠的表现来开,用屁股想她都猜得出来,那会秦煜铁定是在给刘熠出主意,所以在此时,在她的心里面,她这会儿对秦煜额极为不满的,很明显的要不是刚才秦煜非得掺和一脚,指不定现在刘熠还在自己的身边呢。   即便长孙莹莹此时对于秦煜方才的行为是颇为反感的,可是一想到对方这才替自己的父亲刚立下功劳,眼下正是父亲眼中的红人,自己也不太好与他交恶,再加上徐小舞对此人那极为认可的态度,一时半会儿的她也并不好与秦煜起一些不必要的冲突,毕竟现在自己的父亲只是手握鹰犬的名单罢了,至于最终自己的父亲要去用什么样的方式和方法去收拾这名单里的人,那就不是她所能关心得了的事了,可是即便她没权限过问这往后的事,她还是能看得出来,后面的事怕是也跟秦煜脱不了干系,秦煜定会与自己的父亲再次联手,将现如今的岭川城彻底的整顿一回。   这个秦煜,当真是厉害的紧!   看着眼前那笑嘻嘻模样的秦煜,长孙莹莹心中对于此人的看法却是极为的复杂。 第二百一十五章 催命符   这眼下还未到申时呢,这交易所的二层便已是坐满了人,当然了这其中并不包括相继离去的刘熠和汤小玉二人。   虽说眼下这二层的人已经坐满,可是交易所还是在秉承着自己的规矩,不到申时不开始,哪怕此时那些脾气稍微有些大的买主们皆对交易所的这死规矩有些微词,可是规矩就是规矩,任别人如何想去破坏这个规矩,可总会有人在默默守护这些规矩。   毕竟规矩就是规矩。   “大哥,为啥你要放弃下午的赏金赛,要带着我跟睿子来这交易所啊?”   看着眼前那昏暗的台子,一个带着面罩的魁梧汉子微微斜着身子,然后用着那蚊子般的细微声音,在另一名同样身材威武的汉子的耳边轻声言语。   却不曾会想到,这三个人正是那因狐女一事而被困在岭川的王虎三人。   “我听说下午交易所会再一次的将狐女当做拍品,我就想过来看看这狐女究竟能被交易所拍多少钱,也好算一算咱们手上的钱够不够买回狐女,若是两数之间差距不是太大那还好说,相信狐女也不是这么好卖的,毕竟狐女这也算是多次流拍的拍品,咱们还能再努力一下,或许能赶在别的人出手之前将狐女买回,可是若是两数之间相差的数目过大,或许咱们还要再回去想想别的法子才行,昨夜我已收到了影组辛大人的密令,除了让咱们带回狐女之外,掌门还给了咱们几人一项新的任务,所以眼下的我们必须要尽快的将狐女之事了结才行。”   王虎说到此处,双眼之中已是浮出杀机。   “有新任务了?那我和睿子之前所规划的计划不就要黄了?这门内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一听王虎说有了新的任务,张祥立马不爽了,虽说他此时用着那看似抱怨的口吻在与对方抱怨,可是王虎却能从这段话里听出一些的猫腻出来。   “这事我想过了,新的任务我不会带着你跟李睿,你俩就继续的留在岭川,而我则会一个人去完成卫掌门所下达的新命令,但是你俩也要明白一点,在这件事上,我想你俩是断然不可能抽出身的,毕竟卫掌门的手段,我相信你俩也是极为的清楚的,所以为了你们的未来着想,也为了你俩那还被困在尤东的家人着想,我寻思着看能不能这样,你俩替我赎回狐女,然后我给你俩一个假死的身份,之后我会将狐女交给辛大人,同时让你俩身死的消息通过辛大人的口传回尤东,待这一切顺利完成之后,我再独自去完成掌门所下达的新任务,在辛大人逗留岭川城的这段日子里,我个人建议你俩切勿在城里走动,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汇贤庄内哪都别去,等着一阵子的风声过了再想着去打拳赛赚钱,至于你俩的家人,待我完成了任务之后,我会想办法将他们从尤东接来岭川与你俩回合的,但是在此期间你俩必须要给我隐姓埋名活着,断不可再用以前的身份了,我这么说你俩可都听明白了?”   张祥和李睿毕竟还是于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所以这一次他并未想着要让他俩也参与到卫东的新计划中,毕竟他心里很明白,卫东的这个新命令,说白了就是一道催命符,只不过这一道催命符,催的可不仅仅是刘熠的命,更是催着那些选择去执行该这道命令的人的性命。   只不过这些,王虎并不准备告知给他的两位兄弟。   “大哥我和祥子虽然对这江湖之事是产生了退意,但是你的事我们俩也断不会置之不理的,我和祥子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你对我俩的好我们都记在心里,是一刻都不敢忘记,所以这狐女也好,这卫掌门所下达的新命令也罢,我和祥子都会尽我们最大的能力去替你办好,而我们也希望大哥你有朝一日能回来看看我们,这对于兄弟而讲,真的就足够了。所以大哥你这会也别瞎胡想,狐女的事还有我和祥子呢,要是那狐女的出价咱哥儿三能负担的起,那咱今儿个就把这狐女给赎回去,那银子是啥东西,在我看来那银子就是王八蛋,是身外之物,只有大哥你才是我和祥子最为看重的。”   一听王虎的感慨,李睿急忙的俯在王虎的左侧,然后抢着都要将自己心里的想法给讲出来。   “是啊大哥,你把兄弟们都当成啥了,蹴鞠球吗?说踢就踢的那种?大哥我告诉你,你可以视我张祥为贪生怕死之辈,可是我希望大哥你也能明白,只要大哥你开口,哪怕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不会怕的,我只会替大哥你斩出一条康庄大道出来,我是没啥文化,遇事也是颇为急躁,但是大哥你要相信我,你救我那么多回都不曾让我说一句谢字,你真当我这兄弟是白给你当的吗?睿子刚才说的就是我想说的,狐女的事有我和他一块帮你,大哥你断不必为此太过担心,而对于掌门下的那道新命令,我和睿子也会帮你完成,事成之后我便会和睿子继续生活在岭川,在这里等大哥你回来找我们。”   趁着李睿话中的空隙,张祥也急忙的阐述着自己的看法。   “哎,有你俩这般的兄弟,我王虎是知足了,只不过有些事,着实的是让人一言难尽,只能说这一路走来,当真是死了太多太多的人了,对此我真的是感到累了,所以这件事做完之后我便会向掌门请辞,到时候我定会回到这岭川找你们的,你俩到时候可要认我这大哥才行,可不敢我人来了,却被你俩赶出了门啊。”   只见王虎伸出双手,然后一边一个的轻拍这张祥和李睿的肩膀,眼神之中尽是向往的神色。   “欢迎各位老板再次前来参加今日下午所举办的拍卖会,我是这场拍卖会的主持人陈亮,同上午一般,在座的各位买家们只需您将手里的木牌高举即可,我们便会安排服务人员对您的出价进行实时的记录,力保在拍品的交易过程中保持绝对的公正和公平,最后还请各位老板们能尽量的保证以下几点规则,一、在拍品的拍卖环节中,还望请各位买家保持安静,切勿大声的喧哗,也切勿来回的走动。二、在拍品的拍卖环节中,还望请给我买家保持理智,切勿因自己心仪的拍品被他人拍走而心生怨气,以免伤了大伙的和气,毕竟这和气才能生财么。三、在拍品的拍卖环节中,还望请给我买家切勿要恶意抬价,或是恶意将拍品抬至高价,从而导致拍品价格太高而流拍,对此我交易所于前些日子拟定出了新的规则,明文规定指出,最后出价者即为拍品的所有者,不可让拍品再次出现流拍的现象,而我则向各位买家们承诺,我交易中心下午所拿出的所有拍卖品,我方都会以最大的能力来确保本次的拍卖的完整性,只要遵循价高者得这一守则,我方便可以确保各位买家们,相信各位定会在今日有所斩获,好了废话不多说,今日下午的这场拍卖,其拍品共计四件,现在让我们有请第一件拍品登场,那来自那传说中才会出现的事物,木甲机关兽!”   而就在这个时候,陈亮再次闪亮登场! 第二百一十六章 频频被打脸   果不其然,虽说这下午的拍品只有四件,可是这第一件便足以令现场所有的人不仅一阵唏嘘。   令秦煜没有想到的是,陈亮竟然真的将一个由部分的青铜和大面积的木质所打造而成的野兽模样的物件给推到了那小小的平台之上。   只见这头野兽模样的物件其个头并不算很大,看上去也就跟田里的野狗差不多大小,只不过它的模样可不是什么野狗样子,要怎么去形容呢?   似鹿非鹿,似犬非犬,似羊非羊,似马非马,就这般古怪的造型,当真是看的秦煜阵阵疑惑。   这玩意真能动吗?   最起码在这木甲机关兽刚被推出的时候,秦煜对它是充满了疑惑的。   作为一名携带着两世记忆的人来讲,秦煜是不相信这个物件能动的。   自从秦煜来到了这个世界后,也在这里生活了这十七八年的光景了,在这十七八年的时间里,除了那飞天遁地的万千功法之外,这个世界所给他带来最多的感触就只有原始。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所谓的电,也没有所谓的蒸汽,甚至连火的运用也还是停留在极为原始的认知范畴,更别提什么电能、动能、光能这类更为高深的科技了,所以在秦煜看来,这个世界的科技当真是原始的可怜,毕竟在这个世界里,冷兵器还是目前最为主要的作战兵器,像什么枪支弹药呀,飞机大炮呀,坦克战舰这类的作战武器,以这个世界目前的科技来看,怕是想也别想了。   所以在秦煜的眼中,他是压根就不信自己眼前的这个木甲机关兽能自己动起来,因为这压根就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都没有相应的能量供给,又怎么可能会让这件死物产生动能呢?这不天方夜谭之论?   可是秦煜对于自己的看法也并未于别人说起,毕竟在他看来,自己的这段记忆,是只属于自己才能去窥伺的秘密了。   虽然秦煜是不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个木甲机关兽可以动起来,可是现实中的他,却是被这件让他嗤之以鼻的死物给狠狠打了一回脸。   没想到就是这件死物,还真的是在一阵摇晃之中给自己个站了起来,然后缓慢的在笼子内轮回的转悠。   在这一瞬间,秦煜感到自己的脸蛋是火辣辣的疼。   这脸打的可真是疼呀。   随着这木甲机关兽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动了起来,现场的气氛被瞬间渲染到了顶峰。   “此物乃传说中才会有的物件,所以对于此物的定价也稍微会高一些,但是此物更多的价值在于收藏,所以那些平日里喜好收藏的买主们可以选择出价了,木甲机关兽起拍价为白银七千两,每次举牌加价一千两!”   好我勒个乖乖,令秦煜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头木甲机关兽,竟然让陈亮张口就开出七千两的价值出来,当真是让他惊了个呆。   而令秦煜更没有料到的是,现场竟然还真有人会为了这木甲机关兽而疯狂,随着一次次的举牌,它的价值也从最初的七千两一路高涨,最终定格到了两万三千两。   “两万多两啊,我的天啊,这得是多少钱啊。”   没想到秦煜还没疯,尉迟琉璃却率先的疯了,只见她一幅不可思议的模样,微张着嘴巴的一脸惊呼。   “琉璃妹妹切勿惊讶,对于那些常年混迹在岭川上层的达官富绅们来讲,虽说这两万两看起来确实是多了些,可是这些钱财对于他们那群人来讲,也还是能很轻松的给凑出来的,毕竟这可是在岭川啊,水深着呢。”   很满意尉迟琉璃此刻那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长孙莹莹这才面带傲气的在对方的耳边轻声说到。   “我的天啊,要是我能有这两万多两,我当真绝对是啥都不干了,就天天逛街买衣服去,妈蛋的有钱是真好啊。”   没想到尉迟琉璃竟然还破天荒是说了句脏话,可是在这句脏话之中,却透露出了她对于金钱的无限向往。   木甲机关兽就这样的被一位女子所拍到,而这位女子在将木甲机关兽拍到手后,她也并不准备在这交易所内再多停留,只见她将自己手中的木牌交给了上午那名暴露衣着的少女之后,这才随着另一名少女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想必是跟着这名少女去交钱了吧,想来这名女子已经拍到了自己想要的,再留在这里的意义也不大了。   相对于第一件拍品来讲,第二件拍品就略显的有些不够资格了。   被陈亮所展示的第二件拍品,是一小瓶丹药,更为确切的讲,是一小瓶由药谷所炼制出的丹药,据陈亮所对此物的介绍,这一瓶丹药足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乃是真正可以用来续命用的。   当然了这类具备煽动情绪的话语,秦煜的大脑则是自动的选择了将其屏蔽。   活死人肉白骨,这不瞎吹牛呢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神奇的事物,不对,若是这个丹药真的能活死人肉白骨,那么它的药效就已经不能用神奇来形容了,确切的讲,它若是真的可以达到陈亮所说的那种疗效,那么这一小瓶丹药,绝对会是成为这天下的至宝,而它的价值更会比之前所拍的那头木甲机关兽要高得多。   但是在秦煜看来,这份丹药八成是假的,活死人肉白骨,说实话他真心的一点都不相信。毕竟他虽说是在这个全新的世界里重生,可是他还是享受到了上一世那极为优质的教育资源的,作为自然科学的信奉者,他才不会相信陈亮方才所说的话呢。   要是这份丹药当真这么神奇,那么它的出现定会引发一系列的血雨腥风,可是现在呢,此逆天之物却被摆放到了盘中,供众人来竞拍,这是多么令人好笑的事呀,所以在秦煜看来,这药一定是假的。   活死人肉白骨,我呸!!!   能花钱买这假药的,怕脑子都不太好吧!   理想虽好,可现实却频频打脸。   这便是下午到目前为止对秦煜这个人来讲最好的阐释。   原本现场的那些买家们对于这瓶丹药也是同秦煜一般,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来观望的,可是当陈亮扯出了这瓶丹药背后的势力后,那群买主们一个个皆如同疯了一般,一个个的是挤破了脑袋的想要将这瓶小小的丹药给拿下。   就仅凭一个药谷的名称,便让这瓶原本只有一千两的丹药,最好硬生生的被抬价到了三万七千两,而随着那位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人的大佬将此物拍得之后,那位大佬也就如同之前拍得木甲机关兽的女子一般,是快速的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这一次,不仅仅的尉迟琉璃蒙了。   这一次,连秦煜这般活了大半辈子的老江湖,也不仅对于自己眼前所发生的这一系列的疯狂行为而彻彻底底的蒙了。   岭川的水,是真的深啊! 第二百一十七章 琴   第三件被陈亮推送到众人面前的拍品,是一张极具古色的琴,琴本身的弦已经充满了锈迹,而琴台更是随着这无情的风月变得斑驳不已。   之所以陈亮会将这张古琴在此充当第三件拍品展示给大伙,并不是因为这张琴本身有多么的优质,相反的这张琴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琴而已,而之所以这张琴被交易所的人所看重,全是因为在这张琴的背后,藏着一段凄美的故事。   要说这段被后人一直都铭记于心的故事,那还要从传说中的太古神话世代讲起。   ……   曾经我以为这天下苍生皆为草芥。   曾经我以为这天下万灵皆为粪土。   曾经我以为这偌大的天下,有的只是秩序和规则。   曾经你告诉我,说这天下是那般的美丽。   曾经你告诉我,说这天下是那般的绚烂。   曾经你告诉我,说这天下是那般的多情。   曾经你亦是告诉过我,说着天下是那般的令人陶醉。   怎奈何那时的我年少轻狂,却总是对你的这般见识嗤之以鼻。   我为了这天下所谓的正道斥责你,   我为了这天下所谓的正义挤对你。   却始终不曾认可过你的所有认知,说你根本就看不破这苍生大道。   现在看来,原来当年看不破这天下命数的人不是你。   原来看不破这红尘的人,是我!   ……   相传在鸿蒙初开的那个世代,世间万物之间的生衍皆是由‘神选者’来安排的,直至整个世间充满秩序,‘神选者’们才将这整肃天下的权利交到了‘守御者’的手中。而在东方世界,这般能左右苍生万灵天机命数的权利,则被玄月宫和焱庙共同把持。   就是这般平稳的过了不知多少年,这天下间的命数皆是遵循这当初‘神选者’所拟定下来的因果在六道之间不断循环,让其整个世间万灵生生不息。   直至有一天,那原本早已定好的这天地之间的命数,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发生了改变。   这个人,便是出身玄月宫的上神,鸿蓬。   鸿蓬本为玄月宫的一位上神,是掌管着东方世界里那万千星河的大将军,以他的神格来讲,在玄月宫众神之中当属是年轻一辈了,年纪轻轻的他便早已身高要职,在玄月宫中有着一份前途无量的重要司职。   在鸿蓬的带领下,万千星河皆是按照宇宙天机所记载的那般有条不紊的在运转着,不曾发生过一丝的纰漏,而整个世间也都因为他的守护而变得生机蓬勃,日月因那秩序而不断相互更迭,万灵因那秩序而不断的繁衍生息。   直到有天,有位与他司职相近的神王向他告知了一段秘密,一段改变了鸿蓬未来命数的秘密。   在遥远的永夜林内,藏着一个圣物,相传这个圣物乃是在鸿蒙之初的时候便由那无尽秩序所演化而生,而这个圣物则被那些‘神选者’们称之为,生命的钥石!   “钥石之事你以后切勿再提了,退下吧!”   只见一名少女模样的人,一个人就高高的坐在那无极天端,面无表情的看着脚下跪着的男人,语气之中不带有任何的色彩!   这个少女模样的人,便是这掌管东方天下的无量尊玄女,而那名老远的跪在他面前的男人,便是鸿蓬!   “可是尊上……”   一听玄女对于钥石的态度是这般的冷淡,有些急功好利的鸿蓬不甘心的立马吼道!   “这里是无极天,怎能容你这般放肆,我说了给我退下!!!”   一看鸿蓬那般不识趣的姿态,纵使身为无量尊的玄女也不仅的有些气恼,只听到她大声的呵斥一句,便看到她扶手轻扬,随后跪在远处的鸿蓬便如同一颗炮弹一般,是极快速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深深牵制住,拖拽着他消失在了那弥漫的云端!   当鸿蓬退出了无极天后,玄女这才望向头顶的方向,她知道在自己的眼前,或许只有它才能替自己解除心中的疑惑吧。   而在玄女的视线的最远端,则是这无极天的边,而在这无极天的边缘处,则被那些‘神选者’们建造着一群极为恢弘大气的建筑,这些建筑群被它们成为,六道六重天!   六道六重天,掌管着这天下的生死轮回,洞悉着这天下的诸事兴衰,即为六道,那便看破的是这天下万道,天人道、人道、畜牲道、阿修罗道、饿鬼道、地狱道,但凡是这六道之内的因果,便在这六道六重天内皆会洞悉。   但是鸿蒙开天,万物万灵皆有命数,而唯有一件因果,却是跳脱于六道之外的,而这件因果,便是鸿蓬口中的钥石。   钥石是用来开启九天星锁大阵的唯一秘密,而这个秘密自由神选者传给了守御者后,关于这个秘密,一直都是被守御者的掌管者亲身保密的,却不知此时为何一个小小的鸿蓬,便会知晓了关于钥石的事。   为了解除心中的惑,玄女还是准备前往六道六重天,去窥破鸿蓬的天机命数,去洞悉他的因果业障。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经由玄女在六道六重天里这么一看,还真让她看出了些端倪来,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一直以来都表现的极为本分的鸿蓬,却是那能够引发万灵灭世的混沌之子。   鸿蓬的因果,让玄女大吃一惊,甚至不惜耗费自身的神格,也要再三的对鸿蓬的天机命数进行确认,因为在玄女看来,鸿蓬即为混沌之子,那他断不会是这般唯诺的性格才对,但是这般的结果是由六道六重天所指引的,它的指引即为真相,又是预言。   可是无论玄女如何去确认,鸿蓬的命数皆是如出一辙,没有丝毫的变化。   灭世之子,混沌之子,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活了这么久,这一巴掌,是扇的玄女的脸火辣辣的疼。   为了守护天下苍生,玄女在没有办法的时候,还是将鸿蓬的这件事告知给了焱庙的娲皇。   没有丝毫的解释和理由,玄女就当着玄月宫众位上神的面,强行的将鸿蓬的神格抽离于他的身体,让他从无极天宫坠入凡尘,让他的灵魂坠入六道轮回之内,让他的命数永世都要饱受轮回之苦的侵蚀,因为只有这样,只有让他不断的在轮回的道路上前行,让他的机缘永远的被封印在六道之路上,这才能将他的天机命数彻底遏制住。   为了天下苍生,原谅我! 第二百一十八章 饼   没有任何的原因,不得任何的解释,鸿蓬就这般的被玄女贬下凡间,甚至为了降罪自己,抽离了自己的神格,用九天离火毁掉了自己的金刚之身,让自己彻底的堕入血肉诅咒之中。   除了那无尽的恨之外,鸿蓬此刻的心中已无任何情感。他整日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游走在这星辰之间,而为了复仇,他势要踏破这天下万里,也要反了这看不清是非黑白的天!   然而理想虽好,可现实却残忍无比。   为了能填饱自己的肚子,为了能让自己再多坚持一些时日,鸿蓬在这人间是受尽了磨难和屈辱,也看尽凡尘之中的人间百态,亲身的体会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可是这又能怎样?只要人还活着,那么他就还有那么一丝的机会去完成心中的梦想,而他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受尽屈辱又如何,遭尽白眼又如何,九天离火他都不曾怕过,而这些无法伤人的流言蜚语,本就心高气傲的他会怕?   笑话!   肩抗这份屈辱,背起这份恨意,鸿蓬选择咬牙游离人间,选择继续负罪前行。   今日,鸿蒙又因为手慢的原因,让自己再一次的错失了那块掉落在地上被往来的行人踩得稀碎的干饼子。   “哎我说兄弟,这饼子是我先看到的。”   看着面前这位已经快速的将地上的饼子捡起来吃的乞丐,鸿蓬不仅有些郁闷的向对方诉苦。   “谁说你先看到的?我饼子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只见这位乞丐模样的男子一边用力的咬着手中的饼子,一边露出极为鄙视的神情,然后戏谑的打趣到鸿蓬。   “可是这饼子真的是我先看到的。”   遇到这种无赖,鸿蓬是有理说不清的。   然而任凭鸿蓬如何的去做着解释,可是他还是亲眼的看着那块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饼子是如何一步步的进了他人的口中。   除了失落之外,鸿蓬所感受到更多的便是冷漠,那人与天之间横跨着天地之距的冷漠。   “你饿了吧,哝这个你拿着吃吧。”   而就在鸿蓬极度的失落的时候,一只不算太干净的小手,就这么捏着一块已经因放置太久而变得有些干硬的饼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顺着这块饼子向其人望去,鸿蓬这才发现,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却是一位年岁并不大的女子,更确切的讲,应该只能算是一个小女孩。   这是一位稚气还未完全褪去的女孩,鸿蓬甚至能看到对方耳边的那些还未消退的茸毛,能看清对方那鼻尖上的微微汗珠。   “看我干吗,你不是饿了吗?那就快紧吃呀,不过我可提前告诉你,这饼子怕是会有些硬。”   一看鸿蓬那发懵的样子,小女孩不仅将自己手里捏着的干饼一把塞到了鸿蓬的手中,这才笑嘻嘻的说完之后,才慢慢的直起腰身,然后扶正了自己背后所背着的一个大竹箱,这才再次将自己的手从自己所背着的竹筐的一侧方向给伸了进去,然后当着他的面又一次的掏出了另一块饼子。   用力的咬下一小块干饼子,小女孩这才再次的朝着前方走去。   看着小女孩即将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鸿蓬顿时有些急了,只见他也顾不上吃手中的这块饼子,反而是将它重新的给揣回自己的衣服内兜里,这才赶忙的朝着小女孩离去的方向跑去。   “哎等一下!”   眼看着自己就要追上小女孩了,鸿蓬急忙开口朝着对方喊到。   虽说内心疑惑,不过小女孩还是转过了身,直勾勾的盯看着自己身后的鸿蓬,半天都不曾说一句话,只是眉头微皱,只是脑袋微偏。   “哎等一下!”   追上了小女孩,鸿蒙却还是再一次的重复着自己刚才所说过的话。   “哎我说你咋跟过来了?是不是一块不够呀?”   看着鸿蓬这般狼狈的样子,小女孩不仅疑惑的问到对方。   在小女孩的认知里,定是这鸿蓬太饿了,甚至已经饥饿到自己这才刚把那块饼子递给他,他就能给吃的连渣都不剩,而且从此时他的神色来看,怕是刚才那一块饼子压根就不能让他果腹吧。   所以虽然自己的嘴上是询问着鸿蓬,可是小女孩还是再一次的伸手从框内再掏出了两块干饼,然后再一次的递到了鸿蓬的面前。   “我的饼子也不太多了,因为我还要赶路,所以我也只能再给你这么多了,不过我觉得你要是省着一点吃,估摸也能吃上一阵子,行了这饼子你拿好了,可别再让别人给你抢了去,我走了再见!”   虽然有些恋恋不舍,但是小女孩还是在不舍与人性之间选择了后者,她还是将自己手里的这两块干饼给塞到了鸿蒙的手中。   而这一次,鸿蒙却泪湿了眼。   这一次,鸿蒙才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才叫做关系。   而就在小姑娘准备再次转身离去的时候,鸿蓬急忙的一把拽住了她。   “你要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   其中言辞之诚恳,怕是鸿蓬自己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会为了报恩而会让自己是如此的低声下气。   “额,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南边,你跟着我不合适吧,毕竟我也不认识你。”   一看鸿蓬抓住自己,小姑娘着实的是被他的举动而吓了一大跳,只见她急忙想要将自己的手从抽出鸿蓬的手里抽出去,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的去尝试,鸿蓬的手就好似那大钳子一般,是死死的扣在了她的手腕处,任凭自己如何的努力,却丝毫不能将其抽出。   一看到小姑娘此时的表情有一些焦急,更多的则是一丝的恼怒,鸿蓬这才急忙的松开自己的手,虽然他并不是太了解这人间百态,可是此刻的他还是能模糊的感觉到,自己方才的那般举动,貌似是惹得这个小姑娘不太高兴了。   “对不起对不起,请你相信我,我不是坏人的,我只想报恩,就让握跟着你一起走吧,恩情还了我便离开。”   眼看着小姑娘那微微开始有些泛红的眼眶,鸿蓬立马急了,只见他急忙解释,生怕小姑娘对自己再生出更多的误会来。   “说的可是真的?”   虽然对于鸿蓬的话小姑娘其实并不是太过相信,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使命和责任,她还是忍不住的轻声反问着对方,因为她真的太需要有人陪着她一同前行了,因为她一个人真的太累了,这一路走得太辛苦了,甚至辛苦到她一度的想要去放弃,可是每当她想要为之放弃的时候,她都会想起那些此时还在苦难之中挣扎的同族们,然后只能独自咬牙,再次坚持。   “句句属实,断不敢欺瞒姑娘半句。”   鸿蓬说罢,竟然朝着小姑娘单膝跪下。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命里的你   “好了我同意了,你就跟着我吧,对了我叫灵儿,你呢?”   看着眼前跪着的鸿蓬,灵儿急忙的想要将对方给拉起来,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劲,鸿蓬还是跪在原地,无奈之下她只好答应了鸿蓬的请求。   一听到自己的请求被对方认可后,鸿蓬这才缓缓的站起身来,然后丝毫不给灵儿反应的机会,便一把将对方此时背于身后的那个大竹箱给单手拎了起来,在对方吃惊的表情下,快速的背在了自己的身后。   “鸿蓬,我叫鸿蓬。”   待调整好自己所背着的竹箱之后,鸿蓬这才回答了灵儿之前的问题。   “鸿蓬,呵呵,你这名字当真难记,鸿蓬鸿蓬,也罢,这再拗口的字呀,念得多了也就顺了,走了鸿蓬!”   没了竹箱的束缚,灵儿顿时间轻松不少,不过她也丝毫不担心鸿蓬是否能一直背着这个竹箱,毕竟在她看来,就鸿蓬那个头和身子骨,就这么背一路怕是没什么大问题的,既然对方想表现自己,那么她也就做个顺水人情,让鸿蓬好好的表现表现。   二人就这般的朝着那遥远的南方一直走呀走呀,翻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山头,趟过了一条又一条的河流,见到了一处又一处的村落,辨得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心。   一同看过绝峰的日出,也一同见过湖边的日落,一起在流星下许了愿望,也一起在山谷中肆意呐喊,而与灵儿一路南下的那段平静惬意的美好时光,令鸿蓬一生都不会忘掉。   “对了,你为什么那么执着的一定要往南去?”   一边为自己面前的篝火续着柴火,鸿蓬一边轻声的询问着灵儿。   “鸿大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灵儿并未直接回答鸿蓬的问题,反而是双臂环抱双膝,然后抬头望着那漫天的星辰,轻声的开口诉说:   “在很远很远的北方,居住这一群善良可爱的人们,他们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虽说生活并不富足,但是这般的日子却能让焦躁的心得以平息。就这样,这群善良的人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那里,接受着这份来自大自然的馈赠。在多年以后,在这个部族中诞生下了一名孩童,部族中的老先知算出这名孩童是灾星转世,说是会因这名孩童的出现而让整个部族陷入无尽的火焰之中,所以在那个时候,那些说要淹死这名孩童的声音是无时无刻的不再叫嚣,若不是孩童的父亲以性命向与之抵抗的话,估计那名孩童早就不在人世了吧。而那一家子的人,也就在那般的流言蜚语之中艰难的活着,自老先知的那日的预言之后,部族中便断了给那家可怜人的食物和水源的供给,更是将那家人赶出了部族,让他们独自生活在那雪山之中。而这么一过,就是十二年的时间。”   灵儿说到此处,眼角已经尽是泪痕。   而此刻的鸿蓬,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去给灵儿宽心,因为他看得出来,这是灵儿的故事,也是灵儿的过往,更是灵儿的记忆。他所能做的,便是在此时安静的聆听,然后将这段故事记在自己的心中。   “当那名孩童长大,已经是十二年之后的事了,在这艰难的岁月里,孩童所能记起只有父亲那一遍又一遍的训导,可即便如此,在孩童的心中,她都愿意与父亲这般的生活下去,若不是那大雪掩盖了家门,怕那孩童还会于自己的父亲永远的生活在那里,然而那夜的雪下的要比往日更大,大到人待在屋内都能够听得到山林之间的呼啸,大到孩童的父亲为了让孩子活下去而被深埋雪底。”   夜里的微风吹过灵儿的脸颊,将她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吹拂到这星空之中。   “为了活下去,孩童还是选择了独自一人回到部族,即便面对部族的冷嘲热讽,孩童也都不予回应,她只想活下去,也仅此而已。而为了让自己真正的能融入部族之中,孩童经历了诸多的磨难,这才让自己成为了部族中的一名祭祀。在平日里她的工作主要分为两种,一种就是替部族去向上苍祈雨,另一种则是替部族的人们看病守灵,虽然这些工作对于孩童来讲确实是辛苦了一些,但是也算是能让她在这部族之中有个落脚的地方。而就是这般安稳的日子,却因为一场病情而发生了变故。”   说到此处,灵儿早已泪眼模糊。   “一场瘟疫突降在那小小的部族之中,整个部族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无论老人还是孩子,皆是在这场瘟疫当中倒下。看着自己平日里的相亲们一个个的倒在了孩童的面前,这对于她来讲是极其的残忍的,透过这场突发的瘟疫,着实的是在无时无刻的不再考验着她的人性。瘟疫的可怕就摆在她的面前,在这场在部族之中不断蔓延开的瘟疫里,无时无刻的不在死人,眼前除了那高摞起的尸首外,就只剩下那些手持火焚烧尸首的人了。既然自己身为部族的祭祀,那么她就有救活大家性命的责任,而这个责任也变为了她的使命,成为了她的任务。而为了能完成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孩童听取了老先知的预言,决定只身一人前去遥远的南方,去寻找那传说中才存在的救命之术,一本能够消灭瘟疫救部族于万难之中的经书《仙皇草本孤录》。”   说到此处,灵儿忽然将自己的泪眼朦胧的目光看在了鸿蓬的身上,然后目光之中透着无尽的哀伤和不甘。   “以后的路途,有我在!”   看着眼前的这位小姑娘,鸿蓬的心仿佛被一击重锤给锤过一般。   眼前的灵儿所给鸿蓬带来的那股震撼,远比他当年得道尊神的时候要强烈得多,令他远远没有料到的是,自己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却有着这般不屈服与命运的决心和意志,有着这般不愿向命数低头的勇气和毅力,这般的她,当真比自己要强大的多。   所以趁着夜色,伴着微风,听着篝火在耳边轻声的跳动,鸿蓬便一把搂过灵儿,让其蜷缩在自己的怀中,一遍又一遍的轻抚着她的秀发,将这夜里的寂静赠与怀中这可怜的人儿。   灵儿,是你让我重新的认知了这个世界,也是你让我对这个绝望的人间得以重新的审视,谢谢你灵儿。 第二百二十章 灵   夜满天   九天之上夜衍边   当闭上双眼   却难忘流年   伴月不能眠   星蔓延   梵空之中星满眼   放任红尘间   却遗忘流连   心难掩   泪散在月夜   仅此一眼   滚烫的心   炽热的血   你所憧憬的明天   不再会变为   所谓的过眼云烟   风吹落的情   仅此一遍   翻腾的夜   倔强的眼   心底未完的心结   意难言   只愿此生余下路   陪你走一遍   霞满天   夜里微风夜漫天   依偎在身边   轻抚你的脸   是我憧憬的明天   愿化为一根弦   环绕在心间   浮走尘世怨   擦过人间念   只愿陪你系下那长长的红线   不想空留彼此的想念   永远会有多远   你不曾知   我不曾了   不愿恍惚中才发现   你已走远   灵儿睡了,就这样的安静的躺在鸿蓬的怀中,眼角还依稀的挂着一丝闪亮的泪痕,盖着无垠的星月,枕着辽阔的土地。   从这一刻开始,鸿蓬的心中便下了决定,他一定要帮助灵儿,去帮助灵儿解开她心中的结。   然而鸿蓬不知道的是,灵儿心中的结,又何尝不是他自己心中的结?   经此一夜之后,鸿蓬与灵儿之间的关系是更加的紧密起来,俩人之间的打闹也渐渐地多了起来,而这般的小打小闹,也能让这原本就枯燥无聊的路途变得更加的有趣起来。   人间的快乐,神仙不明白。   神仙的烦恼,人间亦不知晓。   六道六重天所给出的那一道道的命运指引,让玄女不仅一阵头疼。   “我的建议就是彻底泯灭其神格,不能留给此子一丝的机会,这天是万灵的天,我绝不允许这天下藏存这般的隐患,如果你还是这般的多虑,那么你就要休怪我先斩后奏了。”   只见一名面色俊俏的美少年安静的站在这六道六重天的脚下,是一脸怒容的瞪着玄女,所道之言其用词更是尽显霸气。   “虽说我将此子神格已经抽离,并将他打入凡尘遭受无尽轮混的苦难,但是你也看到了,此子的神格非但没有泯灭,反而是变得更为活跃,若是六重天当真所给出的指引是预言,那么对于你的决断我保持沉默,但也不会出手阻拦你,可是若是这六重天所给出的指引误导了你我呢?你我虽身为守御者,是秉信守护这天下万灵,可是你我的命运当真就只能被这天道所指引吗?虽然鸿蓬乃是灭世之子,但是有一句话他却说得十分在理,命运不应该是由自己做主吗?为何要将自己的命运交于那虚无缥缈的上苍?是神还是魔,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连这六重天,它也说了不算,鸿蓬究竟是神是魔,是由他自己说了算的,白泽,再多给他一些时间吧,我觉得此事还远没有到娲皇所担心的那种地步。”   担忧地看着六道六重天,玄女倍感疲惫。   鸿蓬,我虽将你神格抽离,将你肉身贬入凡间,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这么做的意义,你只有经历了这红尘之苦,方才能真正的体会到这世间万灵的不易,希望你能透过这次的磨练而彻底的醒悟,压制住你体内的魔,成为真正能守御这天下的神,至于钥石,待你真成了神,我便会告知你它的踪迹,亦会在那时告诉你它的秘密。   “待此子真成了这灭世的人,我看你该怎么给这苍生交代,鄙人言尽于此,至于你,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总之我焱庙对此子的态度是不会因你的个人看法而发生任何的改变,待我们拟定出一套方案之后,我们便会去红尘之道将此子的命格彻底清除于世上,既为守御者,那就得干那守御者该干的事,无论你玄月宫如何看待这份指引,有关六道六重天对于此子的预言,我焱庙信奉到底,告辞!”   白泽虽然离去了,但是玄女知道,这份上苍的指引,这才随着白泽的离去而刚刚拉开帷幕,因为关于鸿蓬的命数里,白泽占据了太重太重的位置。   “哎对了鸿蓬,你老说你是来自那雪山之巅的天神,那你给我多讲一些你们天神之间的故事吧,我真的特别好奇,我长这么大,当真就见过你一个天神呢,虽然你的确长得不怎么像天神,哎哎哎,说归说你别生气呀,我说你怎得这般的小气,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   ……   “哎对了鸿蓬,你说你当天神那会是不会有什么七情六欲的,那我就特好奇一件事,你那会儿会不会饿啊,这食欲也算是这六欲内的吧,你就给我讲讲,你那会儿会不会偷偷的到凡间染这六欲之事啊……”   ……   “哎对了鸿蓬,你说的那雪山之巅究竟在什么地方,像我这种凡人能不能去,要不等我找到了《仙皇草本孤录》后,然后你跟着我回到部族,咱俩将大家的病都治好后,你就带我去一趟你说的那雪山之巅吧,我真的好想去啊……”   ……   “哎对了鸿蓬,你说……”   ……   “哎对了鸿蓬,你瞧……”   ……   “哎对了鸿蓬,你听……”   ……   “哎对了鸿蓬,你想……”   ……   虽然这一路上灵儿就如同仙雀儿一般的在鸿蓬的耳边嗡嗡个不停,但是他却对灵儿的这般咋呼性格并不感心烦,甚至在他的心里,灵儿越是这般的性格,他就越是喜欢,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他会用行动表现出自己对灵儿的这股爱意。   鸿蓬这一路当真变了很多,在这一路上,他学会了用心去欣赏这一路的风景,学会了用心去感受这一路的感触,学会了用心去发现这一路的美丽,学会了用心去接受这一路的真谛。   因为灵儿的出现,让原本暴躁的鸿蓬变得安静起来,现在在他的心中,他只想就这么陪在灵儿的身边,陪着对方一直就这么简单的走下去,直至天的尽头。   遇到了跨不过的河流,鸿蓬会先将灵儿背起,然后一步一脚印的让自己趟进这河流之中,哪怕河水浸过自己的胸膛,他还是会牢牢的抓住背后之人,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遇到了翻不过的山川,鸿蓬会徒手为灵儿开辟出一条道路,即便这会让他的浑身上下布满荆棘的刺,可是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去为对方披荆斩棘,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在这一路上,鸿蓬最害怕的便是灵儿的眼泪,为了能让心爱之人每天保持着快乐的心情,他每天都会在对方睁开眼的那一刻,将当地最美丽的花朵替灵儿采摘回来,替对方将花朵编成花环,这才亲手的替对方戴于头顶。   为了能让心爱之人不再啃着那发硬的干饼,鸿蓬每天都会在灵儿熟睡之后才去采摘狩猎,去为对方找寻第二日的吃食,他总是能保证在灵儿每天醒来的时候,自己亲手将做好的饭食端在灵儿的面前,有时会是一些野果子,有时会是一些简单烤制的肉类。   因为灵儿的出现,让鸿蓬逐渐地褪去了自己的一身为神的傲气,逐渐地衍生出了那人间红尘才会有的烟火气息。   这般的日子,真的很让鸿蓬感到舒服,他真的想就这么一辈子这样的生活,就这般简简单单的与自己心爱的人一起生活。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   “哎我说鸿蓬,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呀!”   只见鸿蓬用双手蒙着灵儿的双眼,而灵儿因为自己的双眼被遮住了,也只能顺着鸿蓬的牵引,是慢吞吞的挪着步子,那样子生怕将自己给摔了,一边挪着步子,一边不断的询问着鸿蓬。   “马上你就能看到了,别急呀我说。”   可是每一次当灵儿开口询问鸿蓬的时候,对方总是只拿这一句话来搪塞自己。   “好了好了咱们到了。”   突然灵儿感到自己身后的鸿蓬停住了脚步,连带着自己也一并的停了下来,就在她为之疑惑的时候,身后便传来了鸿蓬那标志性的声音。   “你干嘛呀,搞得这么神秘,赶紧的给我松开!”   身后的鸿蓬这才刚一说完,灵儿便迫不及待地说到。   “灵儿,那你可要看仔细咯!”   鸿蓬说罢,便缓慢的松开了自己的双手,让灵儿能看清眼前的一切。   映入眼帘的是那漫天的萤火虫,除了萤火虫外,眼前的瀑布下,早已布满了各式各样的野花,无数蝴蝶皆围绕在花丛之中来回的飞舞,伴着晚霞,伴着皎月,伴着眼前的清澈瀑布,伴着眼下漫天荧光,一丝泪痕,划过了灵儿的脸颊。   “嫁给我吧灵儿!”   而就在灵儿因眼前的这一幕而惊讶到捂住嘴巴的时候,令她没想到的是,鸿蓬竟然不知从哪变出来了一根由花茎所编织的项链,就这般被对方捧在手心,而鸿蓬则是当着自己的面缓缓的单膝跪下,并向她慢慢的低下头颅。   鸿蓬此刻的样子,像极了当初他与灵儿初遇时的场景,那个时候,他同样是朝着灵儿单膝跪下,只不过那一次的他是为了报恩,而这一次,他是为了心中的爱。   这一路,让鸿蓬爱上了灵儿,爱上了对方的一切,甚至是那一直都在压迫着灵儿的责任和压力。   鸿蓬的这一个惊喜,当真令灵儿有些无处是从,是惊得她又欣喜,又兴奋,又娇羞,又恼怒,可无论怎么说,她还是在鸿蓬的这阵势中迷失了自己,眼泪更是不争气的夺眶而出,顺着她的脸颊便朝着脚下的花海滴落。   “嗯!”   没有多余的话语,只见灵儿就这般快速的将鸿蒙拉起来,微咬下唇,红着眼地看着眼前的人,便如清风一般是一把搂住鸿蓬的脖子,缓缓地闭上自己的双眼,朝着对方的嘴唇吻了过去。   二人的婚礼办的是这般的简单,没有长辈的祝福,也没有亲朋的关心,有的只是这漫天的星辰和月光,有的只是这烂漫的花海和飞舞的蝴蝶。   “我还有一件礼物送与你。”   看着眼前的爱人,鸿蓬轻轻的说着,说罢之后,这才拉着灵儿的手,绕到了瀑布的一侧,然后蹲下身子,从那花海之中捧起了一张琴。   “之前你老是说你一直都想要一张琴,说你唱歌就跟百灵鸟一般,我替你做了一张,试试?”   鸿蓬笑着说完,便当着灵儿的面缓缓坐在一块石头上,然后将这张琴放在自己的腿上,待他将整张琴稳定之后,这才仰头望着自己的爱人,目光之中充满了爱意。   “试试就试试,怕你呀!”   虽然眼泪止不住的往眼眶外流淌,可是心性倔强的灵儿还是极为要强的一屁股坐在鸿蓬的面前,将自己的双手轻轻地贴在了琴弦之上。   本应享太平   不应背承责任与压力   本应观乐事   不应肩负命运去前行   你即说这红尘无情   却为何比我更多情   你既说这凡间无道   却为何比我更有道   野花相环陪素妆   人生虽短情却长   若不能与你相伴走完这段旅途   那我的人间便再没有红颜笑语   只能留下相思种   独身将心种土中   怕什么天道与轮回   怕什么魄散又魂飞   若是这天地没了你那才叫可悲   怕什么红尘破碎   怕什么事与愿违   这一世换我守护你一辈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个日月,也不知见证了多少段光阴,总之当鸿蓬和灵儿找到《仙皇草本孤录》的时候,灵儿已经变成了一个出落大方的女人了,原本的一身稚气已经在她的身上彻底消散不见,此时在她的身上有的只剩那成熟的韵味。   而鸿蓬却早已成了一位不折不扣的野人了,那已经快漫过胸口的胡子足以说明一点,他们俩这一路走来,当真是过了太久太久。   看着手中这本早已布满斑驳印记的书,灵儿哭了,哭的是这般的撕心裂肺,哭的是这般寸断肝肠,这一路她所遭受的委屈,她所面对的痛楚,她所承受的压力,在这一刻是尽数的被其释放出来,没有丝毫的保留,没有丝毫的压抑,就这般无力的跪在鸿蓬的眼前,将《仙皇草本孤录》死死的抱在怀中,仰头嚎啕大哭。   看着那早已哭成泪人的爱人,鸿蓬明白,这一路上灵儿定是承载了那本不该由她这般年纪所需要承载的压力和责任,虽然她不说,但是自己却能在此刻感受出来,那种无形的责任和压力,已经成为能支持着灵儿坚持到如今的唯一动力。   如今的灵儿,真的太累太累了,累到让鸿蓬感到心痛,累到让他感到辛酸,灵儿的哭声听得他是那般的撕心,听得他的那般的痛心,既然自己已经决定陪着灵儿走完这属于她的大道,那么自己就一定要陪着爱人走完全程,怕什么天道轮回,怕什么魄散魂飞,他清楚的明白灵儿对于自己的重要性,更清楚的明白灵儿在自己心中的位置究竟有多么的深,眼下已经找到了这本能够救灵儿部族的书,那么下一步便是护送灵儿和书返回北方的部族,彻底的完成灵儿的使命。   于是二人便带着这本传说中能够救人于水火的仙书,踏上了返回北方的旅程。   这一走,便走了足足十年。   当鸿蓬和灵儿返回北方的时候,这里却早已没了人烟的痕迹,看着那残破的旧迹,看着那被白雪遮掩的残垣,灵儿知道这一次她输了,输的是这么的彻底,输的是这么的没有转机。   “都说你是可以救人于劫难的书,可你却为何不救我啊!!!!”   情绪激动之下,令鸿蓬没有料到的是,灵儿竟然泪眼泊泊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这本《仙皇草本孤录》,然后竟当着鸿蓬的面,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其撕得粉碎。   “啊!!!!!!!!!”   望着那漫天的痕迹,灵儿仰头哀嚎,无力跪在雪中,眼底留下血红色的泪痕。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丝危险的气息却在二人的身后忽然传来。   是白泽!   他终究拿到了焱庙的许可,从那烈焰之中步入凡尘,势要将鸿蓬这灭世之子斩尽杀绝! 第二百二十二章 来自死亡的烈火   自从部族从大林沟搬到了这里后,二狗子便从原本的看护变成了村里唯一的猎户了,而他所要做的工作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在村子外面替村民打猎回一些猎物,以供村子每日的用度。   二十二年前的那场瘟疫,几乎是毁灭了整个部族,只余下那数十人有幸逃过此劫难,而这些活下来的人都相继的做出了一个决定,那便是带着这仅存的希望,离开世世代代生活着的大林沟,选择了如今的这个地方得以生息。   哪曾想这一晃,就已是二十二年之久。   在二狗子还很小的时候,他曾听村里的老先知说过灵儿这位村子里的祈雨祭祀,不过对于老先知的话,他还是半信半疑的,毕竟那个时候老先知已经是有些犯糊涂了,试问一个已经犯了糊涂的老者,其自身所说的话又能有多少的信服力呢?所以老先知对于灵儿这个人的评价,他一直都报以怀疑的态度的,甚至他有时都会怀疑老先知的话,怀疑这村子里究竟有没有灵儿这个人来。   毕竟老先知的话说的是那般的玄乎,说什么为了替族人彻底解决瘟疫而只身前往南方寻找那传说中的药典,又说什么灵儿是灭族之祸,一旦回来便是族内灭绝之时等等,这一切的一切让二狗子听起来更是觉得玄乎的厉害。   瘟疫的确是发生了,虽说原本这一大村子的人因为瘟疫的爆发而几近全毁,可是村子却还是在这二十二年里坚强的渡了过来,而村子的人也从起初的那十来个人,在经过这些年的繁衍下,也变成了拥有几十户人的大村子了。   所以趁着今日阳光明媚,二狗子便决定去沟里替村子里捕一些鱼回来,一来他想再去祭拜一下当年那些死于瘟疫的长辈们,二来也能顺道的在大林沟的河里替村子再打捞一些鱼回来吃。   收拾好自己的行装,带好自己的鱼叉,背上木弓,二狗子这便朝着北方阔步走去。   我记得那一天。   当烈火从天而降。   当炙热扫过脸庞。   让原本通亮的天空被火焰染红。   让原本寒冷的雪地被火焰消融。   眼下除了这漫天的绝望,   有的就剩下耳边那死亡之后的空响。   我记得那一天。   我记得那个人。   在仇恨的火焰中灰烬重生。   在天地之下得以完整。   我看得出他眼中对这天地的恨。   看得出他眼中对这轮回的恶。   看得出他眼中对这命数的痛。   从他的眼中我看得出。   命运就应该由自己去决定。   命不该由天。   没想到老先知所说的竟然是真的。   当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我便知道。   那个跪在雪中流下血泪的女人便是老先知口中所说之人。   灵儿回来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二狗子就撒腿朝着灵儿的方向奔跑过去,就这般当着鸿蓬和白泽的面,没有丝毫的顾忌。   “灵儿?”   战战兢兢地问着,然后战战兢兢的望着,二狗子竟会因为过度的兴奋而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你是?”   来不及擦掉眼角的血痕,灵儿迟疑的望着二狗子,幽幽的问着。   “真的是您,太好了太好了,我是大林沟的二狗子啊,我是咱大林沟的二狗子啊!”   一看眼前的人正是那传说中的人,二狗子更是兴奋了,只见他几乎是高兴到手舞足蹈的地步,言语之中尽显激动之情。   “大林沟?大林沟已经没了,你切莫再要戏弄于我了,你究竟是谁?”   一听到大林沟这三个字,灵儿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精光,但是随着她再一次的看了一下眼前的这些破壁残垣后,那丝精光却又瞬息消散,只余下那无尽的死寂和绝望。   “大林沟还在,大林沟还在,当年村子闹了瘟疫,死了不少人,然后村子便从这里迁离走了,现在村子就在距这里不远的地方,就在河的另一边。”   二狗子说到此处,还刻意的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条横穿大林沟的河流。   这边二狗子详细的将这些年大林沟的事是尽量详细的再告知给灵儿,而另一边,当鸿蓬看到白泽的第一眼他就知道,怕是要出事了。   “白泽……”   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鸿蓬慢慢地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白泽与灵儿之间,这才透着一股寒意的轻声说到。   “鸿蓬,咱俩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啊!”   看着鸿蓬此番的行径,又透过对方看到其身后的人,白泽瞬间便明白了什么,只见他看了一眼鸿蓬之后,便将自己的目光重新锁定到自己的右手,一边看似优雅的当着鸿蓬的面转着手腕,一边缓慢的说着,只不过随着他的话刚一说完,在他的手掌之中,徒然的出现了一丝的火焰。   只见这丝火焰就好像有生命一般,肆意的游走在白泽的指尖,那般的模样竟会给人一种极为调皮的感觉,而他本人则是目光温柔地看着这异常欢乐的火焰,便保持着这般的姿态。   白泽此时的样子,让鸿蓬的心中不仅咯噔一下。   坏了!!!   看到白泽手中突然就出现的那丝火焰,深知白泽为人的鸿蓬便知道,这一下怕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灵儿快跑!”   只见鸿蓬急忙的转过身去,然后朝着灵儿的方向奋力的大吼一声,声音甚至因为他太过用力而出现了撕扯。   就在二狗子给灵儿讲述大林沟这些年的事迹的时候,灵儿便猛地听到了鸿蓬的这声怒吼,虽然她为此颇为疑惑,但还是将自己的心思从二狗子的身上快速的转换到了鸿蓬那边。   至于二狗子他也顺着灵儿的视线,将自己的目光也望向了鸿蓬的那边。   而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早已超出了灵儿和二狗子的认知,只见在鸿蓬的脚下,在那原本白皑的雪地上,竟然从地底猛地窜出数根不断蠕动的烈焰,而此时的这些烈焰,眼看着就要将鸿蓬整个人给彻底的吞噬。   “鸿蓬……”   一看自己夫君这边出了问题,灵儿想也不想的便要撒腿朝着鸿蓬的方向跑去,那样子着实的就跟疯了一般。   “快带灵儿跑啊!”   看到灵儿就像发了疯一般的朝着自己这边欲要冲过来,鸿蓬顿时间急了,只见他朝着二狗子的方向扯着嗓子喊到,情急之处更是一抹鲜血从他的口中猛地喷出。   瞬间,鸿蓬的双脚便被这地底滋生而出的烈焰贯穿,而他也因为那压根就无法去承受的痛楚而轰然倒地。   “跑啊!!!”   话音还未落,又是数道如同利剑一般的火焰,则瞬间穿过鸿蓬的双肩。   “跑啊!!!”   ……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为爱入魔   “跑啊!!!”   ……   “快跑啊!!!”   ……   “不要回头,跑啊!!!”   ……   一看到白泽,鸿蓬便想也不想的扯着嗓子朝着灵儿喊道。   虽然灵儿并不清楚为何自己的夫君会突然的朝着自己呼喊这一句,但是她在第一时间还是选择了自己的男人,没有选择当懦夫,没有选择独自逃跑。   要不是二狗子看懂了鸿蓬眼中的那丝恐惧和不甘,怕是灵儿早就会步了鸿蓬的后尘。   只见二狗子立马双手环抱住灵儿的腰,然后看了一眼已经被贯穿身躯的鸿蓬,是头也不回的便抱起灵儿,朝着自己的村庄方向跑去。   而望着眼前逐渐化为点点痕迹的爱人,鸿蓬这才逐渐的没了声音。   而白泽只是略有深意的望着灵儿与二狗子消失的方向,这才缓慢的走到了鸿蓬的面前。   “你还不能死,没我的允许,你还不能死,我想接下来的这一幕,你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白泽说罢,便看到他再一次的微微晃动手心,而此时正趴在地上被数道烈焰贯穿身子的鸿蓬,则是被这些道烈焰给将其撑了起来。   “啊……”   因为身躯被这数道的烈焰所贯穿,所以当他被这些烈焰所拖拽着悬于半空的时候,那身躯所传来的剧痛更是令他无法忍受,一声让人听起来极为痛苦的呐喊便在这空旷空间爆发出来。   此时的鸿蓬就如同一只能够直立行走的蜘蛛,以他的身躯为中心,四道燃烧的烈焰就这般的径直插进脚下的土地,然后拖拽着他早已无法坚持的身躯,快速的朝着灵儿逃亡的方向疾驰而去,而白泽则是紧紧地跟在他的身旁,不带一丝的神情。   “白泽……她……们只……是一介……凡人……你……就放……过她们……吧……”   即便自己内心再是不愿,可是鸿蓬还是被白泽给带到了二狗子和灵儿二人所躲藏的村庄,看着眼前的些仅存的小茅屋,他还是极为虚弱的望着身边的这位神,以祈求的口吻向对方苦苦哀求。   “放过?鸿蓬你乃灭世之子,任何与你命数有过交织的生灵,皆是这灭世之因,我即为这天下的守御者,断不会放任这些隐患存留于这个世间,鸿蓬接下来你只需要好好的欣赏便可。”   瞥了一眼鸿蓬,白泽便独自一人的瞬间来到村落的头顶方向,于那半空之中,开始低声吟唱。   只见这原本还是青天白云,却在此时随着白泽的吟唱而变得昏暗无比,空气之中的寒冷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连那脚下的积雪也顿时消散干净,露出那片片正在变得龟裂的土地。   烈焰。   满眼皆是那滔滔的烈焰。   漫天皆是那无穷的末世。   无数燃烧着的烈火,如同那利剑一般是一道道的从天而降,朝着白泽脚下的这小小村落,如雨水一般的倾刻挥洒。   一瞬间,整座小村庄皆陷入了无尽的火海当中,村里的人们也都在这场烈火之中痛苦哀嚎。   “住手啊!!!!”   ……   “住手啊!!!!”   ……   “白泽住手啊!!!!”   ……   “我求求你快住手啊!!!!”   ……   “我求求你……”   ……   “我求求你……”   ……   “住手啊……”   看着白泽,望着存在,寻着爱人,鸿蓬的心终于在此刻被彻底击溃,只见他面色极为的痛苦,如同方才的灵儿一般,鲜血就这般的顺着他的双眼滑落在胸前,即便他是如何的朝着白泽嘶吼,哪怕是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他却始终不曾被眼前的这位神看过一眼。   随着这从天而降的烈焰,村子里被这无尽的烈火焚烬的人们是越来越多,甚至连灵儿,也都不幸的在这场烈焰之中化为尘埃。   连半息的时间都没有,整座村子便在白泽的这烈焰之中化为了尘埃,成为了历史,没有一个生灵得以残存。   “精彩吗?”   只见白泽轻飘飘的再次来到鸿蓬的眼前,望着眼前满眼血红的故人,这才用戏谑的口吻轻声问到。   “我……杀……了……你……”   一看白泽马上就靠近自己,鸿蓬是想也不想的便要张口朝着对方的脖子咬去,若不是对方闪躲的及时,怕他的这一击定能将自己脸颊的鲜血侵染到对方的衣襟处。   想要咬伤白泽,无疑痴人说梦。   “鸿蓬,灭世之子,也不过如此!”   极为嫌弃的望着鸿蓬一眼,白泽这才幽幽一说,说罢便看到一道烈焰再次从天而降,瞬间便将鸿蓬整个人给包裹住了。   望着六道六重天所给的指引,玄女知道这一次,白泽当真是亲手的推开了这通往地狱的大门。   日和月相颠倒   黑与白护换位   是谁号令上苍命数   是谁决断恩怨轮回   当爱恨相交成线   当错对汇聚成点   你说命数逃不出指间   也道指间天高距远   问一句生死因果   叹一声往事如何   既带我来到这世界   却为何不替我解除心惑   你总说命数使然   你总是天机决断   你总道我应舍断六欲破立成道   是否成了天下之神这世间便不再有魔   谁来告诉我   谁能解我惑   看白皑飘雪入目化血   看世间红尘破碎成霜   原来这凡尘之间却与那九重天上没什么两样   哪怕是天高却只会换来天罗和地网   错过凡间之中因果   失之红尘之中天机   可等待的结局却与真相完全就是两样   我辈心中之惑只能依旧藏于心底   不再图这天地能替我解除彷徨   不再盼这命运去替我揭示未来   眼前的世界已被烈火焚尽   只能在梦里再重新回忆那微微花香   黑白真相已不再重要   天道轮回已不再令我迷茫   再无岁月可回头   只因这天地之间只剩我仇恨与疯狂   待我踏平擎苍天里   再去议论我是否轻狂   月与星相依偎   事与非相伴晖   是谁左右六道万事   是谁抒写天下恢弘   当时间破碎成河   当混乱铺满眼廓   你说天命我不可违背   也道虚妄拒绝真相   问一句天道轮回   吼一声我欲定天   既生我于这个尘世   却欲遮住我的眼帘   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若成神天下无魔   我若成魔神奈我何   我胸中的信仰让我强大   我脑中的意志让我不屈   爱恨虽成了我眼中的迷雾   却也成为了我手中的神兵   天要欺我我便断天   地要压我我便裂地   我要这苍平天下因我而颠覆   我要这盛事万界因我而颤抖   什么是神   什么是魔   我是心存爱意的神   更是惩天罚神的魔   我哭过我笑过我爱过我恨过我痴过我更嗔过   人生路远   回首一探这才发现   原来我一无所有   什么是黑   什么是白   什么是神   什么是魔   ……   就在白泽以为自己已经将鸿蓬彻底的给解决掉的时候,一声仿佛来自地狱里的嘶吼,却从他眼前的这烈焰之中丝丝传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齐天   眼前除了绝望,我什么都看不清楚。当那漫天的烈火从天而降,当那无辜的人们深陷绝望,当那脚下的土地被火焰吞噬,当那不远的村庄在我眼中深受炎罚,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什么也做不了。   这样的我,跟废物又有什么区别?   我曾视自己为天下之神,可如今看来,我狗屁都不是,我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可怜的棋子罢了,一枚可以随时被丢弃的棋子,一枚连自己心爱之人都无法去保护的棋子,一枚所说过的誓言就如同粪土一般轻重的棋子。   这样的我,还敢妄称自己为神?   当真讽刺之极。   我亲眼看着我爱的人倒在血泊之中,又亲眼看着我爱的人被那无尽的烈焰吞噬焚尽,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对现实的恐惧,充满了对活着的渴望,充满了对眼前的绝望,充满了命运的不甘,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可悲,充满了对这个人间的留恋,她的眼中充满了对我的不舍,也充满了对我的失望。   我终究还是失了我俩之间的诺言,失了我俩之间的承诺。   枉我这一身睥睨天下的修为,枉我这尊贵的天神之命格,此刻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无力倒下,然后任凭慌乱的人们在她那被焚尽烧焦的躯壳上肆意踩踏。   这样的我,跟废物又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我,还敢妄称自己称神?   我的眼中充满绝望。   我的心里充满痛楚。   我的脑中尽是悔恨。   我的胸膛布满愤怒。   可即便如此,我的躯壳却只配拥有懦弱和停留。   若当真是这天要亡我,那我便要将这高贵天拽至凡尘……   若当真是这地要亡我,拿我便要将这厚实地踩踏成渣……   当爱已变得虚无缥缈,当爱人已变成这脚下泥土,那我要这天下伴在左右又有何用?   又有何用。   又有何用!   心痛,痛到如刀劈砍,痛到如剑刺穿,痛到如鞭勒捆,痛到已不能呼吸,已不能残喘,已不能独活!   “啊……”   一声声嘶力竭的哀嚎,一声令人心碎的痛呼,一声足以穿透天地迷雾的绝唱,竟让那来自天界的火顿时烟消云散,不见得一丝一毫的痕迹,而在那烈焰之中,有的便只是这因伤心到极致而衍生出的死亡,有的便只是这因痛苦到极致而衍生出的愤怒。   此刻的鸿蓬早已没了人形,更确切的讲,此时的他早已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浑身上下早已没了一处完好的皮肤,那被烈火所灼伤的烧焦伤痕就这般直晃晃的被他展露着,却不见一丝的血液从那些被烧的龟裂的皮肤上渗透出来。也不知为何,在他身后不远处,在那座被白泽焚尽的村庄的半空中,那些原本只是四下漂浮着的余烬尘埃,竟然开始快速的朝着他所身处的位置飘去,然后这些余烬是一层又一层的紧紧贴住他的肌肤,直到只余下他那充满了绝望与复仇之意的双眼。   “吼……”   此刻从鸿蓬的口中发出的声音来听,早已经是没了一丝的人性的味道,从他口中所发出的这时不时的嘶吼,更是令其充满了原始的暴怒和躁动,而这两股韵味正在他的喉间快速的汇聚,直到这股能量达到顶峰。   “啊!!!”   瞬间,一股猛烈的罡风从鸿蓬的脚下四散开来,随着他这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哀嚎之后,这股罡风顿时便将这四下漂浮的余烬给吹得干净,白泽更是被这股罡风给吹得接连后退好几步。   脱落。   一片一片,一块一块。   “死!”   看着眼前正在缓缓脱落余烬的鸿蓬,白泽便不再多想,只见他忽然伸出右手,化掌为爪,从那凌虚之中猛地抽出一柄通体鲜红的剑。   这是只属于云泽一个人的兵器。   自古水火不相容,水能湮灭,火能焚尽,水能覆火,火能干水,这便是命里轮回,这也是天道运数。   鸿蓬命为万千星河的大将军,白泽命为九幽烈焰的传火人,此刻的二人,却在这人间红尘之中,再一次的刀兵相见。   眼看鸿蓬身上所脱落的余烬越来越多,看着对方身上那斑驳的伤痕逐渐四裂,白泽当机立断,剑指鸿蓬的咽喉,整个人就如同一道火红的闪电,便朝着鸿蓬的方向疾驰而去。   天要亡我,我便成魔!   心不死,魔不灭!   心若死,天下亦要一起死!   只为还心爱之人一个青天明月,只为还心爱之人一个朗朗乾坤。   既然这天浑噩难辨,那我便要化为那斩断天地诸事浑噩的刀剑,还世间一个清清白白!   我欲齐天!   ……   至于之后的故事,便是鸿蓬因为灵儿之死,那份隐藏于他心底的魔是彻底的被白泽给激发出来,让其在当下化身成了这真正的魔。   成魔的鸿蓬很快的便将白泽重伤,濒死之际白泽不惜燃烧肉身,这才让元神逃回炎庙。可随后魔性大发的鸿蓬并不准备放过白泽,更是孤身一人的打上炎庙,力挫炎庙无数天神,以一己之力几乎是毁了炎庙的万年根基,甚至逼迫娲皇羲皇二人联手,也都无法将发了狂的鸿蓬彻底镇压。   只因鸿蓬一人,便让炎庙一方节节败退,最终若不是在玄月宫的帮助下,炎庙也不可能将入了魔的鸿蓬给压制在九金承天柱之下,将其封印在这世界的最深处,让其在那里受尽责罚,让其在那里彻底悔悟。   之所以不杀了鸿蓬,一方面是因为玄月宫在这件事上的强势干预,让炎庙根本就无法下达杀了鸿蓬的命令,另一方面则是出自鸿蓬自身。   即为灭世之子,那鸿蓬便不会轻易的死去,即便坠入六道轮回,历经万般轮回之苦,他亦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被九金承天柱下所被镇压的鸿蓬,在这里他每日都要遭受无数次六道轮回之苦,不仅如此,在这里他还要面对那每瞬每息都会劈在他身上的九天离火,要面对那无时无刻不抽在他身上的无上雷霆,而就是如此,他还是不死,他的口中还是会传来那仇恨之声,他的眼中还是会流露那不甘之心,他被反锁在九金承天柱上的双臂,还会因为他满腔的怒而不断挣脱,他被反捆在九金承天柱上的身躯,还会因为他满腔的恨而不断挣扎。   可无论如何,无论炎庙对其用尽何种的手段,可鸿蓬就是不死,其人不死,其神格亦是不死,不死就是不死。   然而就在炎庙与玄月宫费劲手段的才将鸿蓬镇压在了九金承天柱之下的时候,当初那位告诉鸿蓬有关钥石一事的神,却是亲手的将这灭世之盒给打开了。   这位神竟然敢当着鸿蓬的面,直接左右六道轮回的命数,将已然身死的灵儿的魂魄,硬生生的给从九幽之界拖拽到了鸿蓬的眼前,就这样任凭灵儿的魂魄在凡尘之世里,被这天地之间的力量所逐渐蚕食。   当灵儿的魂魄逐渐消散,当最后一缕魂魄彻底的烟消云散,鸿蓬终于挣脱束缚,一怒之下,将这压制于他的九金承天柱,一拳轰裂。   这存在了数以亿年之久的九金承天柱,就在鸿蓬那极具疯狂的行为举止下断裂了,而这承载天下运势的封印,也随之被解开,在那断裂之处,原本平静的虚空顿时变得破碎,那些依附在时间力量上的混沌之气,就这般如同柳絮一样,开始疯狂的从这裂隙之中涌入这个世界,不断的侵蚀着裂隙,不断的扩张着裂隙。   当玄月宫与炎庙知晓九金承天柱已经被鸿蓬破坏之后,已是晚了。看着那九金承天柱的上空,看着那偌大的天之裂隙,看着那不断涌入这个世界的混沌气息,双方是尽数的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恐惧和不安。   九金承天柱的坍塌,预示着大灭绝的开始,而鸿蓬当真变成了六道六重天所给出的预言那般的存在,成为了灭世之子。 第二百二十五章 闪亮的泪痕   虽说这只是一段陈亮口里的故事,甚至故事的本身早已失去了考究它的意义,可是这个故事却还是流传在这坊间之中,在人与人之间相互流传了下去,更是是一代传给了一代,让这凄美的故事伴随着这红尘轮回,一起经历着日月洗涤。   而当陈亮口中的这个故事讲完之后,方才那般狂热的现场也随着陈亮口中的最后一段故事而落下帷幕,换回的只是一片的沉默,换回的只余下些许的哽咽和抽泣。   若不是尉迟琉璃随后的提醒,怕秦煜至此时都不会发觉,不知从何开始,一丝清泪就这般安静的挂在他的脸颊,留在他的眼角,滴在他的衣襟,这些泪水从他的眼眶流出,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最后浸没在他的衣襟,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痕迹。   看着眼前的这张古琴,秦煜心中思绪万千,一股莫名的伤感顿时间铺满了他的内心,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因为眼前的这张琴而心情烦躁,可是他能明确的察觉出,自己此时胸口处正快速的淤积着一种情感,那股被压抑在他心中的情感直令此时的他有些难受,就好似有一颗大石头堵在了他的胸口处一样,让他迟迟的上不来气。   “老秦你咋了?”   发现秦煜此刻的反应有些反常,尉迟琉璃急忙用着关心的口吻问到对方。   “啊?你叫我?”   秦煜回馈给尉迟琉璃的反应,当真是吓了她一大跳,因为她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那份痛及心脾的悲伤,看着眼前的人,她原本还算开朗的心情也随之在快速的转变着,当她看清了秦煜此时眼中的那些迷茫,在这抹迷茫之后便只余下那一抹更加令人心碎的神韵,更是看的她内心一揪。   “你……没事吧。”   在犹犹豫豫了片刻之后,尉迟琉璃这才支支吾吾的轻声说着,一边说着一边欲要伸出手去,替秦煜擦拭掉其脸上的泪痕,她当真是受不了秦煜流泪,秦煜的眼泪就如同那一把把刀子,是狠狠的扎在了她的胸口。   “没事没事,我能有啥事,我好着呢。”   可还不等尉迟琉璃替秦煜擦拭泪痕,他自己便再次恢复到了往日那般痞痞的模样,一边用手背急忙的抹干净脸颊的泪痕,一边用着轻声的口吻向尉迟琉璃解释。   “哦,那就好,那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望着秦煜此番的反应尉,迟琉璃也只好尴尬的收回自己已经伸在半空中的手,然后将自己的目光重新注视在了不远处的那张古琴上,若有所思的盯看着古琴,嘴中不断的小声呢喃。   尉迟琉璃的反应虽然令人捉摸不透,但是秦煜还是敏感的察觉到,或许自己方才的情绪已然是已经开始影响对方的情绪了,可是即便他察觉的出来,可他却无法将这股苗头去遏制住,因为他知道,自己与尉迟琉璃之间的羁绊,只会越来越深,只会越来越重。   然而现场并不是只有秦煜一人察觉到这张古琴对于自己的影响,更确切的说,是古琴背后的故事所对自己的影响,而就在这小小的二层看台处,亦是有一个人,竟也有着同秦煜方才一般的反应,在她的眼角,一丝泪痕就这般不加遮掩的挂在那里,在这昏暗的屋内,是那般的闪亮。而当陈亮刚说完这张古琴的价值之后,更是在第一时间便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木牌。   一看有人对这张古琴出了价,有一些好事之人便纷纷的开始四处查探,看究竟是谁会傻了吧唧的花上三千两银子去买一张破琴,毕竟这琴本身并不是什么太过有价值之物,只是这坊间寻常的琴罢了,而若是说这张琴背后的故事,那还不说任由他人来杜撰呢?所以说此时能对这张琴去出价的,看来八成是早上起来的时候脑子被门挤了,毕竟这琴可当真不算便宜,三千两啊,那可不是三两三十两三百里,那可足足三千两白银,试问长孙卓用来花在岭川城防布控一个月也不见得会用到三千两银子,这足以见得,能为了这张破琴而去出价的人,八成脑子绝对是出问题的,而秦煜便是拥有这类想法的这撮人中的一位。   是你?   只不过当秦煜顺着大众的视线而寻到了这位出价的人士后,待他看清了她眼角的那一丝闪亮的泪痕,一丝令他熟悉的感觉顿时浮现在他的脑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琴?   为何你会买这张古琴?   为何你会眼角流泪?   你究竟是谁?   看着不远处的她,秦煜不仅的暗自想到。   三千两去买一张破破烂烂的古琴,在现场大多数人的眼里,那都是属于有钱憋得慌的傻帽行为,所以在针对古琴的竞拍中,也没有什么人去恶意的抬高价格,最终以三千四百两的成交价而被人拍走了,而最终获得了这张古琴的人,正是最初便抬手出价的那一位。   只不过令一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位拍得古琴之人,在自己将银票递至到那些个少女所托着的木盘中后,她本人并未选择离开,而是继续静坐在原地,俨然是希望继续参加接下来的竞拍。   只不过现场没人发觉,这位兄台那看向秦煜的一眼,那看似无意的一眼,那充斥无尽复杂情感的一眼。   这一眼,连秦煜本人都不曾有过丝毫的察觉。   “不知不觉,就只余下这最后的一件拍品了,那么我也不浪费各位老板的时间,毕竟时间就是金钱我的朋友,所以在这儿我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想必这些时日大伙都或多或少的听说过这么一道消息,说我佣兵会捕获到一名狐人,我想对在座的说,这条消息确确实实是真的,如果你们当中有参与到前些日子我交易所举办过的拍卖会的话,那就应该很清楚这点,狐人我们是有,当然了咱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位狐人呢,我交易所之前也曾确实出现过流拍,虽然我并不清楚为何会如此,但是今日我还是打算将此狐人再次推出来,而这一轮的竞拍也是我交易所最后一轮针对此物进行公开拍卖,如果今日此狐人依旧流拍,那我也只好将此狐人就地处理了,毕竟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便会让我交易所陷入危机之中,所以我还望那些真心想拍得此物的老板们,你们在举牌之前再好好的仔细斟酌,若是真心想买,那你们再举牌。”   陈亮说罢,秦煜等人便看到对方朝着台子的左侧方向卖力的挥了挥手,不一会的功夫,便从那阴影之中缓缓的推出了一个大铁笼子,而笼子内所被关押的,正是前几日他在交易所内遇到过的狐女。   “我要它,帮我。”   一看狐女被缓缓的推到台上,秦煜立马扭过身子,然后附身趴在长孙莹莹的一侧,在对方的耳边用极小的声音快速说到。   “啊?这狐女?我说你这未免也太重口了吧!”   惊愕之余,长孙莹莹的眼中更多的是鄙夷和不屑。   “先帮我拍下来,至于其它的我自会给岭川府一个交代。”   令长孙莹莹没有想到的是,秦煜对这狐女竟然有着这般的执意。   下流……   只不过这个时候,一旁的尉迟琉璃则是老早的撅起了嘴巴,然后恶狠狠的瞪着秦煜,极为不满的轻骂一声。 第二百二十六章 将军   “举牌!”   这已经不知是秦煜第几次要求长孙莹莹替自己举牌了,而他也发现,截止到目前为止,也只剩下一人再与自己相僵持了。   而当长孙莹莹这便刚一举牌,那个人便再次的举起手中的牌子,显然是不想后退丝毫。   “再举!”   看着那人手中木牌刚一落下,秦煜便再次要求长孙莹莹举牌。   二人就你来我往之间,径直的将原本只有五百两的狐女,直接让其的价值顶到了现在的三千六百两之多。   长孙莹莹这边刚一落下,那边那人便再次举牌。   “举!”   ……   “举!”   ……   “再举!”   ……   当陈亮高喊着七千四百两的时候,对方终于出现了片刻的犹豫。   而就在秦煜觉得自己八成稳了的时候,一声极为浑厚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这小小的大堂之中。   “一万两!”   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那名一直与秦煜相互争执不下的人,竟然张口就来了句一万两,而随着他口中的这组数字刚一出场,顿时让现场所有的人猛吸一口凉气。   其实对于这人口里所说的一万两,其数目虽说庞大,但是对于这帮常年混迹在岭川城中的达官富绅来讲,凑一凑也还是能凑出来的,而现在一众的人之所以会为之惊叹,其最主要还是因为这笼中的狐女。   试问这一直被流拍数次的狐女,众人都想着此物今日定会再次的流拍,却不曾想到,在今日的这场拍卖会上,此物非但没有再次遭遇流拍,眼下其价值更是一路飙升,已是远远的高于之前交易所对于拍卖狐女时所拟定下来的两千两定价。   本来对于狐女这件拍品来讲,陈亮并没有什么信心能将此物给交易所拍出去,毕竟之前狐女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流拍现象,而前几任拍卖师也都因为狐女一事而被牵连其中,不是身首异处就是暴毙家中,总之但凡是拍过狐女的师傅,没有一个能落下好下场,所以在他的眼中,狐女当真是那不祥之物,这也就有了他在今日的这场拍卖会之前就狐女的事再三的去征询过徐悟的意见,而最终徐悟所给他交代的便只有一件事,如果进入狐女还是出现流拍情况,那就速速斩了,以免因为狐女一事而让佣兵会陷入麻烦。   可眼下的情况却完全的出乎人的意料之外,狐女今日非但没有流拍,更是以远远超过其最初定价而令陈亮大吃一惊,甚至当他看到那名出价的人大声的喊着,他也都不再出言阻止对方了。   “一万两,还有没有更高价的,没有我要下定价了,一万两第一次……”   一看有人出价到一万两,陈亮生怕对方会后悔,只见他急忙的撩起自己的衣服袖子,然后卖力的让自己的双臂在空中来回的舞着,一边挥舞一边卖力的高喊。   “举牌!”   一看那个人出价到了一万两,情急之下秦煜竟然给站了起来,然后死死的瞪着那个人,压着自己心中的火气,朝着长孙莹莹低声说到。   “一万两了啊,还举啊,你有这么多钱吗?”   一看对于狐女的出价已经顶到了一万两,纵使身为岭川府尹之女的长孙莹莹也不免的有些心慌,毕竟这可是一万两,以她现有的能力和本事来讲,她还远没有能私自调动府内一万两的权力,所以当秦煜示意她再次举牌的时候,她不仅的开始迟疑起来。   “一万两第二次……”   陈亮再次兴奋到高喊。   “快举牌啊!”   一看长孙莹莹迟疑了,秦煜顿时有些急了,他太想知道为何这位狐女身上会留有自己家族的青鸟佩,哪怕是一万两,只要是让他能窥破狐女身上的秘密,他都觉得值,所以当他看到长孙莹莹那般支支吾吾的样子,原本心态平稳的他夜不眠的有些急了。   “一万两第……”   陈亮再次高喊,甚至兴奋到不能自已。   “一万一千两!”   而就在现在众人都以为狐女会被之前出价一万两的人所拿下的时候,另一股声音赫然从二层的看台处传了出来。   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尉迟琉璃竟然一把夺过了长孙莹莹手里的木牌,然后于秦煜肩并肩的站于一起,高举着手中的牌子,大声的朝着陈亮的方向再次喊去。   一万一千两。   尉迟琉璃知道,这一万一千两,怕是要自己与秦煜给岭川府还上一辈子,怕也未必能将如此之多的钱给还的清,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与秦煜站在一起,选择站在这个男人的身后。   尉迟琉璃还知道,当对方能将价钱从七千四百两抬至一万两,那就说明这已经是对方的底线了,而自己这一万一千两的出价,恰巧能将这天价彻底的个座实了,让对方在这轮争夺之中彻底没戏。   所以当尉迟琉璃的一万一千两的出价刚冒出头的时候,那名与秦煜一直相争出价的人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力的瘫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眼中没有丝毫的神采。   只不过尉迟琉璃的这一通报价,可是苦了长孙莹莹了,当那名手持托盘的少女来到她的身边时,秦煜和尉迟琉璃能明显的看出她脸上的那一丝怒意和尴尬之色。怒是因为尉迟琉璃在没有经得她的许可便擅自出价,尴尬的是此刻的她身上其实并没有装这么多的钱。   即便心中对于秦煜和尉迟琉璃的这一招赶鸭子上架是颇为不满,但是碍于秦煜这个人,她还是选择了妥协。   毕竟长孙卓曾私底下交代过长孙莹莹,让她切莫与秦煜作对,并对秦煜定要好生款待,切不可出现怠慢,虽然自己并不清楚长孙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她却对长孙卓的交代是丝毫没有歧义,毕竟款待秦煜乃是自己父亲所交代的事,哪怕她心中万千不爽,此时的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的去替对方把屁股给擦干净。   至于尉迟琉璃这个人,长孙莹莹是压根的就没将对方放在眼里,自始至终都不曾正眼的看过对方一回,可想而知尉迟琉璃这个人在她的心中,是有多么的微不足道了,若不是因为秦煜,她甚至都不会将尉迟琉璃领到着交易所来参加拍卖会,可是任她再怎么去算计,她都没有能算得出来,最终在这博弈的棋盘之中将军的人,却正是这位一直都不被她所重视的尉迟琉璃。   试问谁也没有想到,就在长孙莹莹和秦煜相互博弈的时候,尉迟琉璃眼疾手快,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直接将长孙莹莹手中的木牌给夺走,然后又趁着陈亮还未确定最终成交价的时候,再次以绝对的王者之姿态,喊出了那决定胜负的一次出价,也正因她的这一次的出价,更是彻头彻尾的让方才霸气喊出一万两的人沦为了背景板,亦是沦为了在场众人口中的笑谈,沦为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柄。   看着那名端着托盘的少女前来,长孙莹莹的脸都绿了,出门她并未在身上装有这么多的银票,因为她的本意只是带着几人来长见识的,并没考虑几人会在拍卖会上买东西,毕竟土包子的标签可是一直都被秦煜这一行人所挂在身上,最起码对于她来讲,她就认为秦煜这几个人都是那乡下来的不入流的土包子,而就是这群不入流的土包子,却在今日的这场拍卖会里,是狠狠的敲了她一大笔钱。   就这样,长孙莹莹向少女的托盘中放下了一块玉佩,而当这位四处收钱的少女看清了这块玉佩,便急忙的邀请几人前往别处,至于其他的事,便需要几人去与徐悟细谈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言   也不清楚长孙莹莹最终与徐悟是如何讲的,秦煜几人只是知道,对于狐女来讲,徐悟直到最后也没有收取长孙莹莹一个铜板,就这样的将狐女送给了几人,而他之所以会免费赠送,那是因为对于秦煜一行人来讲,他心里有着别的诉求。   徐悟要求几人即可就带着狐女离开岭川,终身都不得再让岭川出现狐女的踪迹,他不会去打听秦煜为何会如此执着于狐女,也不会去掺和秦煜一行人接下来的行程,而他所要求几人去做的,便只有让狐女彻底的离开岭川这一点而已。   “秦家小子,你且等一下。”   就在秦煜一行人准备离开交易所的时候,徐悟竟然叫住了秦煜。   在众人不理解的眼神中,徐悟缓缓的来到了秦煜的身边,然后微微弓起身子,让自己的嘴唇能恰好的出现在秦煜的耳边。   在场的其余几人虽不知徐悟究竟在秦煜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可是从秦煜那愈发吃惊的样子来看,怕他定是给秦煜说了一个不小的秘密,甚至这个秘密已经让秦煜这般心性沉稳的人也出现惊讶之色,由此可见他口中的这个秘密,当真是极为的厉害。   二人就这般的嘀咕了一阵后,秦煜这才极为恭敬地站在徐悟的面前,朝着对方深深地鞠了个躬,随后又微微的朝着对方点了点头后,这才快速的转过身去,大步的朝着交易所的大门走去。   “切记我方才说过的话。”   眼看着秦煜就要离去,徐悟还忍不住的朝着他离去的背影大声吼道。   没人清楚徐悟究竟给秦煜说了些什么,众人只是知道,随着徐悟在秦煜的耳边呢喃完后,直到众人回到岭川府内,秦煜都不曾和他人说过一句话,他只是将自己和狐女锁在一间屋内,不准任何人前来打扰,至于那晚上的吃食,也只需要将饭菜放到门口的地上即可。   虽然对于秦煜这般的行径尉迟琉璃多少是有些怨言的,毕竟这狐女可是她当机立断才替对方拿下的,可是这大半晌的功夫,秦煜竟然和自己一句话都不曾说过,更是不曾关心过自己一句,这不免让她觉得自己在秦煜的心中还不及一位狐女来得重要,而就是这股郁气,更是折磨的她连夜里的饭都没吃几口,就自顾自的回房生闷气去了。   至于刘熠和汤小玉二人,这俩人在晚上吃饭的时候也是悉数的没有出现,这不仅让本就一肚子怨气的长孙莹莹直接发了飙,饭吃了一半便扔下了碗筷,拔出自己腰间的剑,一个人气冲冲的来到这小院当中,便当着一众人的面,在这黑漆漆的夜里,朝着自己面前的老树不断的刺去,每当刺出一剑,还极为刻意的大吼一声。   鬼知道刘熠和汤小玉这俩人跑到那去了,都这个点了还不回来,不过这事对于福伯来讲,倒也不是什么太过于需要他担惊受怕的事,毕竟刘熠乃是福伯亲手拉扯带大的,眼看着刘熠的个头一天天的超过了自己,看着刘熠的唇边长出了茸茸的碎胡子,看着刘熠那时不时就会冒出来的几个鬼点子,他知道,刘熠终究还是一天天的长大了,而自己却也是一天天的老了,等哪一天自己彻底的走不动的时候,或许就是刘熠真正的学会责任的时候了。   福伯明白,随着自己年岁的增长,自己是没有办法去阻止刘熠前行的,在刘熠的人生旅途中,他终究只是刘熠人生中的过客而已,他虽见证了刘熠的成长,却无法去见证刘熠的辉煌,只因这无情的岁月,它不饶人。   所以也是时候该学会放手了。   原来都是福伯弓着背,牵着牙牙学语的刘熠在蹒跚前行。   以后就需要刘熠搀扶着福伯,在那人生的黄昏中徐徐前进。   人生啊,就是这般的短暂,却也正因为这股短暂,才会让人倍感珍惜,才会让人格外珍贵。   就这样,一行人就带着狐女住进了岭川府里,一住就是好几天。   原来那日与秦煜不断相争的人正是王虎三人,只怪三兄弟囊中羞涩,这才让三人再一次的与狐女失之交臂。   而这一次,也是三人唯一的机会,只不过这次因为秦煜这个变数,让狐女再次成为三兄弟心间的一根刺,一根早已化为三人心中执念的刺。   “要不我去打听打听?”   看着王虎那郁闷的样子,李睿不仅在其耳边轻声说到。   “打听与不打听此时还能有什么用?”   欣慰的看了眼李睿,可王虎的话还是充满了丧气。   “打听到是谁买走了狐女,我连夜替哥哥去把此人给宰了,然后将狐女给哥哥掳回来。”   一听王虎那丧气的话,李睿顿时不爽了,只见他急忙的抽出自己手中的剑,然后一脸怒容的朝其吼到。   “疯了吧你,还嫌事儿不够大吗,叫我说你也甭瞎打听了,买走狐女的人乃是当今岭川府府尹之女,你去给我宰一个试试?”   一看到李睿抽剑,顿时是吓了王虎一大跳,只见他急忙一把将已经站起身来欲要冲出去的李睿给重新按回到椅子上坐好,这才朝着对方大声喊到。   “啊?不会吧,这么邪门!”   而当王虎话音刚落,张祥就一脸不可思议模样的一阵嘀咕。   “狐女这事咱们算是彻底的办砸了,眼下岭川府把狐女买了回去,在狐女这一阵,我们算是彻底的没戏了,至于辛大人那边,我随后自会去解释,而眼下你俩只需好好的给备赛,等我们赢得了那铁笼争霸赛后,你俩立马将奖金去兑成银票,然后即刻离开岭川,等过几年风声过去了,你俩再换个身份回来等我,这岭川虽好,可眼下也怕是呆不久了。”   王虎饱有深意地看了一下张祥和李睿,然后便当着他的这二位兄弟轻声说着。   “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掌门他……”   一听王虎这话,心思还算缜密的张祥立马当着二人的面,做了一个手划过脖颈的动作,一边做着一边说着。   “不是意思,是已经开始了,而辛大人的出现其实就是信号。”   对着张祥微微点了点头,王虎这才轻轻说到。   “可是大哥你不是说辛大人还给咱们下了新的任务吗?他怎么会?”   一看王虎那般笃定的模样,一向沉不住气的李睿立马不解的问起。   “他怎么不会,你们不清楚他这次所给咱们下达的是个什么样的任务,我估计除了咱们三个,他肯定还会安排别人去完成这项任务,他肯定会将这个任务同时分给好几组人,如果我们这一组没能完成任务,那么其他组的人也会顶上我们的位置,然后去替他完成,然而在这其中,却还夹杂着狐女一事,所以我猜如果我们顺利完成了任务,他便会以丢失狐女一事为由,让我们被其他组的人擒回尤东,而如果我们在任务中失败,他更会以失败为由,令其他组的人将我们三人就地解决,而一旦我们三人被带回尤东,想必也活不了,所以我才会让你俩抓紧时间备赛,一旦拿到奖金,立马去兑成银票,然后给我好好的躲起来,等风声过去了,我自会来岭川找你俩,而在这期间,你俩得给我好好的活着。”   朝着李睿微微的晃了晃手,王虎这才面色阴沉的替其解释。   “那大哥你呢?如果照你这么说,那你这一去横竖都是个死啊!”   王虎话音刚落,张祥便一脸焦急的看着二人,语气之中已布满急迫。   “我?我自有应对的办法!” 第二百二十八章 情圣   秦煜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从狐女的屋内出来了,天还没亮他就会将自己所在狐女的房内,然后等皎月高挂的时候他才会从狐女的屋内出来,而他这般的行为,也造成了多人对他的误会。   在长孙卓看来,秦煜定是馋狐女的身子,要不然以他的智慧,他实在是想不出此时还会有什么缘由,会让这位秦家小子是没日没夜的往狐女的屋子里钻,所以眼下咱们的这位岭川府尹大人,除了不断感叹秦家小子身体硬棒之外,只余下那满眼的羡慕和怀念了。   遥想当年,咱家的身体可比你这秦家小子硬棒多了。   每当长孙卓看着秦煜丝毫不顾忌他人眼光的一股脑钻进狐女的屋子,他就会发出这般的感叹。   在刘熠看来,秦煜才是这真正的大玩家,这种连种族都能跨越的爱情,当真是让他刮目相看,而这也让他对秦煜和狐女二者是愈发的尊重起来。   好我的乖乖,那家伙屁股后头可还长着尾巴呢,那家伙脑袋上可还有着毛茸茸的大耳朵呢,那家伙竟然还有爪子,秦煜啊秦煜,这么看起来,在女人这方面你是我哥,你是真的牛啊,我敬你是条汉子,在女人这方面,我刘熠是认怂了,连狐女你都不放过,秦煜你可真是禽兽啊!   无论何时,只要是刘熠路过狐女的房子,他就打心眼里的佩服秦煜,那可是狐女啊,妖族的人啊,可这又有何妨呢?在他看来,甭管是什么妖族魔族,只要是个女的,他都无脑的相信自己的这位兄弟,相信自己眼中的这位情圣,相信秦煜脑袋里的那些对付女人的套路,相信这些女的迟早都会臣服在秦煜的脚下,然而在佩服之余,他其实更为钦佩秦煜这独特的口味,有漂亮的琉璃妹子在身边他都不为所动,却整日沉迷于一位浑身长毛的狐女,当真可敬可叹。   在汤小玉看来,秦煜这几日的行径当真是有一些过分了,他竟全然不顾及尉迟琉璃的感受,满脑子就只知道那狐媚子,天还不亮就钻到了狐女的屋中,也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哪怕他与狐女当真只是清清白白,那也不成,成天躲在个狐女的屋内,成何体统!   毕竟俩人一同经历了这些激情绽放的岁月,又一起经历了那般风雨飘摇的日子,汤小玉与尉迟琉璃早已是姐妹相称了,她又怎么可能在感情的事上不去帮助自己的好姐妹呢,虽说感情上的事是由当事人所说了算的,但是她还是希望能透过自己的办法,来让尉迟琉璃在感情之事上少走一些弯路,尽早的能和秦煜真正的走到一起,因为从她所观察到的现象来看,尉迟琉璃和秦煜当真是心中都装着彼此,虽然俩人对此都不承认,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只要但凡不是个瞎子,怕都能看得出来俩人之间的那股情谊。   所以汤小玉也曾私底下与秦煜说过自己的看法,认为对方这些日子的表现当真是极为糟糕,可是秦煜所给她的回答,却只有那句‘我正在办要事’。   很明显秦煜的答案,让汤小玉感到那般的敷衍。   对于秦煜这些日子的表现,福伯并没有太多的意见,一来秦煜只是他在人生尽头的岁月里所结识到的一位青年才俊罢了,像秦煜这般的人,他自认的见得多了,所以对于秦煜来讲,他更多的是欣赏和期许,却不会让自己的思想去干扰到秦煜的发展。   虽说福伯对秦煜看的淡,但是不代表他就对刘熠看的一般的淡,假若如今来回奔波在狐女房间中的人不是秦煜而是刘熠,那他的态度可就是翻天覆地的大转变了。   那臭小子敢这样,看我不打断她的狗腿!   这是福伯当着汤小玉和尉迟琉璃的面说过的话,而所说出的这句话的用意,也是在暗指刘熠,希望刘熠能听出自己话里的意思。   毕竟是狐女呀,假若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子倒也还罢了,可此时的风暴中心所站着的,可是位有血有肉的妖人,那尾巴,那耳朵,那爪子,啧啧啧,当真让人无法苟同。   虽说福伯不说也不过问,但是刘熠一行人还是能从老人家的眼中读出那么一丝的尴尬味道,尤其是每当福伯看到秦煜朝着狐女的屋内钻进去的那一刹那,老人家眼中的那抹奇特韵味更是浓郁的不行。   没料到秦煜竟然好这一口。   这是徐家姐妹对秦煜的最为直观的反应。   在徐小舞看来,秦煜有胆识,有魄力,有谋略,有计划,有勇气,有执行力,真的算是一位精英人士了,可是就是这般的精英人士,却不曾会令她想过,对方会有这般的恶趣味,不喜欢人,却喜欢动物,还是那种人不人妖不妖的狐女,这可着实的令徐家姐妹大吃一惊了。   甚至在背地里徐家姐妹还针对秦煜和狐女一事而开了赌注,徐小蝶认为以尉迟琉璃的本事,秦煜定是会跟狐女说再见的,毕竟这一位是人一位是妖,压根就是两个种族,这么天方夜谭的事,说给谁去听怕是也不会相信这件事的真伪的,所以身为妹妹的徐小蝶是一口咬定秦煜定会在玩玩之后便会一脚蹬了狐女。   姐姐毕竟还是姐姐,徐小舞的看法就与妹妹徐小蝶的看法完全相悖,在徐小舞看来,可怜的尉迟琉璃怕是会彻底的没戏了,以她所对狐族人的了解,那一身的媚功,放眼整个天下,怕也没有几个男人会抵挡得住的,就凭秦煜这毛头小子,还不被狐女给吃的死死的,又怎么可能会翻出狐女的手掌心呢?所以在她看来,尉迟琉璃怕是要在这场感情之中彻底的失去机会,谁让对方是狐女呢对吧。   至于长孙莹莹,她一见到秦煜就犯恶心,甚至一想到对方和狐女的苟且之事就想吐,更别说是与他人一起议论二人了,这足以说明,秦煜和狐女这一对的杀伤力,是有多么的大了。   最可怜的当属尉迟琉璃了,狐女是因为她的临时起意,这才帮秦煜买回来的,可她哪曾想到,在狐女前脚刚踏进岭川府,自己心爱的人便后脚的跟着这恼人的狐族进了屋子,而俩人更是那没日没夜的待在一个屋檐下,正因为这样,更是气的她感到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对于狐女的事,尉迟琉璃和秦煜对此可真没少吵过,有时候吵的凶了尉迟琉璃甚至还会因为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而扇秦煜的嘴巴子,可是每当她打完之后,她都格外的后悔和自责,而被扇脸的秦煜就只会黑着脸的选择沉默离开,就只会扔下早已哭成泪人的她。   其实这也不怪尉迟琉璃,她本来就是一位性子比较急躁的人,再加上她从小所身处的生活环境,从小他就生活在众人的呵护之下,乃是灵剑宗众人心中真正的小公主,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那些一直呵护她的长辈都会费尽心思的去满足她,去讨好她,而也正是因为她拥有着这般的童年,也让她的性格变得较为自私,再加上十年前的那场变故之后,让她从云端一下跌落至深渊,那种巨大的失落感也让时至今日的她是格外的敏感,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也都会令她感到极为的不适,所以这也造就了今日的她这般奇特的性格,但凡是不能入她眼的事物,她都会展现出一股厌恶的情绪出来。   所以在秦煜与狐女这件事上,尉迟琉璃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受了委屈的一方。   可是几人并不清楚,秦煜每日与狐女的所作所为。   “你还是不准备说吗?青鸟佩是谁给你的!”   轻抿一口茶水,然后冷眼看着眼前的狐女,眼底之中的杀气是没有丝毫保留的就这般四溢着。   而这,就是秦煜! 第二百二十九章 熬鹰   之所以秦煜这几日会有着这般看似疯狂的行径,归根结底的来讲,这一切皆是因为这镇西侯府的青鸟佩。   若不是因为狐女之前所佩戴在身上的青鸟佩被秦煜所撞见,以他这般的性格,是断不会花费这般大的代价来救狐女的,要知道为了能顺利的将狐女从交易所里救出来,他可是为之花了大价钱的,而所花出去的可不仅仅只是银子而已,他为了能救出狐女,为了能从狐女的身上挖出青鸟佩的秘密,更是欠下长孙卓一个天大的人情,虽说到目前为止长孙卓并没有向他提出太过苛刻的要求,但是他知道,这该来的是迟早会来的,他欠长孙卓的这个人情,自己也是迟早要还给人家的,所以当狐女刚一被带回岭川府中,他是想也不想的便立马钻进了狐女的屋内,是丝毫没有顾忌别人怎么看待他的。   对于他人的看法,秦煜其实并不介意,因为在他看来,眼下任何的事都没有搞清狐女身上的青鸟佩这件事来的重要,无论是谁,眼下都不能阻止自己,不能去打断自己,都不能让自己分心,更不能让自己分神,而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在最短的时间里,从狐女的身上挖出青鸟佩的秘密,挖出狐女身后所站着的那位人。   从狐女被接回岭川府的那一刻开始,秦煜便一直在同这位异族相互博弈,博弈的内容是比拼彼此之间的耐力,比拼彼此之间的承受力,比拼彼此之间的承压力,比拼彼此之间的精力,比拼彼此之间的心性,更是比拼彼此之间的城府,然而这么多天都过去了,他还是没能战胜狐女,没能让自己在这场攻坚战中取得最后的胜利,他知道,这一次自己是遇到了对手了。   令秦煜没有想到的是,自己面前这看着娇滴滴的狐女,在她的身上竟然也有着这般强大的意志,有着这般不屈的性格,她的眼神充满了坚定,她的肢体行为无时无刻不再向他宣读着一种反抗的力量,一种反抗命运、反抗轮回、反抗天道、反抗世间所有不公的力量,在狐女的眼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一刻,秦煜便是狐女,狐女便是秦煜。   在他俩的身上,都有着一种抗争命运的决心和勇气,都有着一种抗争天地的毅力和信念。   可即便如此,即便秦煜在狐女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还是不信任狐女,而他之所以这么多天了都还对狐女保持着相当大的戒心,归根结底这个戒心还是出在了狐女身上的这块青鸟佩。   秦煜不相信眼下的这般时局里,还有人敢这么正大光明的持有青鸟佩,要知道青鸟佩所代表的是什么,青鸟佩所代表的乃是镇西侯府的身份,而当年黑潮事件之后,朝廷因为当时的丞相死在了燕湖岛,对此便以此为由,开始彻查黑潮一事,但凡是被黑潮事件所牵连其中的势力,无论是江湖豪强还是超级宗族,皆被朝廷降了罪,而在这其中,朝廷中的鹰派阵营更是借此机会,假借皇帝之手,是一举拔掉了好几名身居鸽派的高官宗族,在这些鸽派阵营中,便有镇西侯府的身影,而从那时起,原本威名天下的镇西侯府是一蹶不振,朝廷更是将秦罡列为了叛国之贼,短短半年的时间,便将世世代代替龙寰驻守龙蟠关的镇西侯府彻底的抄了家,数千家眷族丁皆被连坐,只余极少数的人得以苟活下来。   所以在秦煜看来,若是稍微有些脑子的人,是断不会在如今的这个时代里会如此不加遮掩的将青鸟佩给展示出来的,要知道如今的镇西侯府可早已不再是当年的镇西侯府了,当年威风无比的镇西侯府早已随着黑潮事件一并陨落,如今得以残存苟活的族人也都一个个的改了姓名还了行装,生怕自己被别人给认出来,毕竟朝廷曾明确的下过令,对于流窜在江湖之中的镇西侯府余孽,可先斩后报,听听,这是多么残酷的一道令,也正因为有这道令,才让那些好不容易躲过灾祸的人必须要变的更加谨慎细微才行,就像他自己这般,必须得让自己活成一名隐形人才行,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镇西侯府这一脉可以残存下来。   可是现实却是狐女直接将青鸟佩挂在脖间,还如此正大光明的被交易所二次擒住,要知道作为一个思维正常的人,当这个人被抓过一次后,他的心里肯定是极度的渴望自由,好不容易逃脱了牢笼,那肯定是要立马的远离此地,逃到一个彻底不认识自己的地方去,可是秦煜眼前的这位狐女可不这么做,她不仅没有逃,甚至还自投罗网的让交易所二次抓住,这一波的骚操作,着实的是令秦煜感到不安,感到背脊发寒。   秦煜的不安是源于狐女的这波行为是完全的违背了生命与情感所操纵个体的原理,而这令他感到背脊发寒则是源于对方脖子上所佩戴着的青鸟佩。   有人在试图操纵他的命运。   这是那晚秦煜夜潜交易所,第一次撞见狐女,撞见狐女脖子上所佩戴着青鸟佩的时候,他的大脑里瞬间便浮现出的一种思想。   所以秦煜明白,要想搞明白究竟是谁想要在背后操纵自己的命运,就必须先要搞定狐女,而狐女身后的这位人,又为何会选择狐女来充当自己与此人之间的桥梁?截止到现在,他还是没能想得明白,不过不管怎么去分析,狐女定会在这件事上起到相当重的作用,而这一点他是极为坚信的。   已经四天了,在这四天里,狐女与秦煜就这般的相互熬着对方,熬着对方的意志,熬着对方的精神,熬着对方的心性,熬着对方的耐心。   秦煜采取熬鹰战术,企图从狐女的身上挖出有关青鸟佩的秘密。   狐女亦是采取了熬鹰的战术,以企图从秦煜的身上挖出有关青鸟佩背后的秘密。   一个是想透过这莫名出现的青鸟佩,从而找出这块青鸟佩背后之人。   一个是想透过这莫名塞到自己手中的青鸟佩,从而窥析到这块玉牌背后的那段历史故事。   就这样,秦煜和狐女就相互的熬着对方,谁也不愿妥协,谁也不愿失败。   “你还是不准备说吗?青鸟佩是谁给你的!”   轻抿一口茶水,然后冷眼看着眼前的狐女,眼底之中的杀气是没有丝毫保留的就这般四溢着。   而这,就是秦煜!   “吱吱吱……叽叽叽……”   而狐女则依旧保持着自己端坐于床沿的姿态,一边望着眼前的秦煜,一边轻轻抚顺着自己那毛茸茸的尾巴。 第二百三十章 我得儿意的笑   因为狐女口不能人言,所以秦煜对之的态度是愈发的开始变得恶劣起来,直至今日,他已经让长孙卓不再安排岭川府内的婢女们向这间房送吃食了,可即便如此,狐女依旧还是保持着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一见着他,便叽叽吱吱个不停。   那么问题来了,即便狐女整日都在叽叽吱吱个不停,可是秦煜他听不懂呀,哪怕此刻的狐女真的是向他说着青鸟佩一事,他也完全听不明白对方说的是啥内容,更何况此时的狐女所表达的意思并不是关于青鸟佩的,从对方那充满了戏谑的眼神里他能读的出来,狐女每日那不间断的叽叽吱吱,定是在戏弄自己。   所以秦煜这才叫长孙卓安排,让人停了这间屋子的饭食,先把狐女饿上几天,再看她松不松口。   月再一次的高高挂起,打开窗户,一丝夜里的微风顺着窗户吹进了屋内,将昏暗的烛火吹得摇摇晃晃。   “怎么,又在狐女那吃瘪了?”   就在秦煜刚准备回到床上休息的时候,那令他感到极为熟悉的声音便幽幽的传来,只不过从对方的口气里,他听出来了那么一丝的嘲笑。   “要不你去试试?”   只见秦煜丝毫不顾忌对方的感受,便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茶几上,然后一边自嘲,一边朝着茶几走了过去。   “这其实也不怨你,毕竟她的说啥你也听不懂。”   话音刚落,秦煜便看到在自己刚才打开的窗户处,一道身影便出现在那里,只见这道身影斜靠着窗棱,让对方的侧颜展露在自己的眼前。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暗中与秦煜碰面的老相识,蓉月。   蓉月也不准备客气什么,只见她将瞥了一眼窗外的月色之后,这才快步地走到了秦煜的身边,稳稳地坐在了茶几的另一侧,也不管秦煜,先自顾自的给自己倒满一杯晾好的清水。   “我说你此刻还带着面罩呢,这水你该怎么喝?”   疑惑地看着此时还带着面罩的蓉月,秦煜不仅指着对方的面罩说到。   “这有何难?”   就像看白痴一般的看了眼秦煜,蓉月这才轻声说到,只不过她接下来的行为,着实的是逗乐了心情原本郁闷的秦煜。   只见蓉月轻轻的将自己原本戴于自己口鼻处的面罩猛地往自己的额头处一提,便看到这个该死的面罩是瞬间从她的口鼻处给拽到了额头处,原本覆盖鼻子的地方此时变成了覆盖额头的地方,而原本覆盖嘴唇下巴的地方,此时则是将她的双眼给遮掩的严严实实的。   待蓉月将这面罩拽到额头后,她这才四处的一通乱摸,终于当她摸到了自己手边的水杯之后,这才双手捧着水杯,仰着头小口的喝起水来。   因为自己的视线被面罩所遮住,所以此刻的蓉月难免会因为自己看不见,从而让水杯里的水给溅出来一些,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将杯中的水给喝的一干二净。   “哈哈哈哈,你是想笑死我啊,你平时就这么喝水吗?”   看着蓉月此时的样子,秦煜不仅笑的有些肚子疼了。   在秦煜的认知里,蓉月是那种性格冷清的女子,从对方那充满故事的眼神里他能读出很多很多的东西,对世间的冷漠,对人心的揣测,对伙伴的不信任以及对自己的自负,而能有这般眼神的人,在其个人的人生中,皆是经历过大是大非的,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从其面相和骨相上来看,其年纪与他其实是差不多的,所以说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眼神中的那抹韵味,一定不是近些年所能历练出来的,她一定是有着一份不一样的童年,一份于自己极为相似的童年。   所以试问一位拥有着悲惨童年的人,其本人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会开朗?   所以在此时此刻,当秦煜发现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竟会有着如此清奇的脑洞的时候,他不仅的被对方给逗笑了。   “怎么,这么喝有什么不妥吗?”   虽说蓉月对于秦煜此刻的笑声比较反感,但是她还是忍着自己心里的那丝不舒服,语重心长的向对方解释到。   “到没什么不妥,就是你不觉得这么喝挺费劲的吗,你为何不把你的面罩给摘下来呢,毕竟把面罩摘下来,你喝水吃饭这不都会方便许多。”   察觉到蓉月眼中的那一丝不悦,秦煜也急忙的收住了笑,只见他又指了指已经被对方戴好的面罩,然后轻声问到。   “若不是那夜我失策将面罩遗失,你那晚也不会看到我的容貌,秦煜你要知道,只要我不愿意,没人能将我的面罩拿下,它是我的底线。”   蓉月说到此处,还刻意的用手指了指这已被她归了位的面罩。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再好说些什么了,只不过你这般的吃饭喝水,着实的是让人觉得有些好笑,也罢也罢,吃饭这事我可能帮不了你,但是喝水这事,或许我还是能帮你一下,你且在这等我一会,我去给你变个戏法。”   只见秦煜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人,丝毫不给对方思考的机会,自己便一溜烟的夺门而出,只留下蓉月一个人待在屋内。   “我得儿意地笑,我得儿意地笑,笑看红尘人不老,我得儿意地笑,我得儿意地笑,求得人生乐逍遥……”   很明显对于蓉月的事,秦煜是极为的上心的,甚至已经让他上心到哼着小曲儿,迈着小步的地步了,可想而知在这位世家子弟的心中,这名女子是有多么的重要。   可是当秦煜拿着他所谓的小戏法回到屋内的时候,屋内的情况着实是吓了她一大跳。   只见尉迟琉璃手持白雪,一个人站在靠近屋门口的一侧,然后是一脸怒意的瞪看着蓉月,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总之此时的她是面色通红,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往脚下滴。   反观蓉月则是比尉迟琉璃看起来要轻松的多,虽说此时的她已经不再带着那副黑色的面罩,将她那副倾国倾城之姿再次的暴露在众人的眼前,可是从她那披头散发的模样不难看出,她为了对付尉迟琉璃,还是付出了不小的劲的。只见此时的她一个人站在靠近窗户的那一侧,一根皮鞭就这般被她握在手中,而皮鞭的首部则在她的脚下堆成了一层层的圈。   “我杀了你!”   在二人之间的搏斗中明显落于下乘的尉迟琉璃此时竟红了眼,只见她一看到秦煜回来,废话不多说的便立马握紧手中的白雪,一边怒吼着,一边朝着蓉月所在的方向就要砍去。   尉迟琉璃因为秦煜的回来而再次选择出剑,而蓉月则也是因为秦煜的回来而选择了收手。   只见蓉月猛地将手里的皮鞭一提,秦煜便看到那根原本顺着对方身体一侧垂下的皮鞭,是以极快的速度重新的被对方收回腰间,然后就这般的挂在她的腰后,至于她本人,则是饱有深意的看了秦煜一眼,这才让自己朝着尉迟琉璃的方向再此跨出一步。   好我嘞个乖乖,这才一会不见,这俩女人就给我能打起来,照着这般架势打下去,非得给我把这房顶掀了不可。   “都给我消停点,还嫌现在不够乱吗?”   一看尉迟琉璃出手,再看到那明显戏弄对方的蓉月,秦煜顿时一脑门的包,只见他脚下徒生菩提逍遥步,整个人就如同一道绿色的光帷,快速的穿梭至二女的中间,终于在尉迟琉璃挥剑就要砍到蓉月的时候,他这才一把死死的握住白雪,让尉迟琉璃的剑招强制性的给停住了。   “你……”   一看秦煜这番的表现,尉迟琉璃顿时间都给惊呆了,她没有想到的是,秦煜竟然会选择帮对方而不去帮自己,一时间除了惊愕之外,那天大的委屈感顿时间便填满了她的脑海,她的心间,不出半息的功夫,那豆大的眼泪便夺眶而出,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地板上。 第二百三十一章 神猴吟   今天又没看到秦煜的人影,也不知他这会在干嘛,反正眼下这会也睡不着,要不去找他玩儿吧。   想到便做,这就是尉迟琉璃的本性。   随意的简单收拾一下,尉迟琉璃便朝着秦煜的屋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只不过她在出门之前,还是刻意的将白雪随身给带着,毕竟将白雪带在身上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习惯。   人在心情愉悦的时候,连这呼吸进肺里的空气都让人觉得香甜,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蹦一跳的朝着爱人前行,这种幸福的滋味当真是令人痴迷和陶醉。   “老秦我过来找你玩儿啦!”   人还未至,便大老远的就听到了尉迟琉璃那标志性的声音。   咦?   门开着?   莫不是猜到了我今天会来找他?   这个小调皮!   讨厌!   我来啦!   虽然在面对此刻这敞开的门心存疑惑,但是尉迟琉璃还是笑嘻嘻的朝着屋内是一股脑的给钻了进去。   “老秦我来……”   然而尉迟琉璃还未从开心的情绪中反应过来了,她嘴里的话便因为另一个人而被硬生生的给打断了。   ……   秦家小子倒是有意思。   看着秦煜那风风火火的样子,蓉月不仅的觉得对方有些好玩,自己这还没咋呢,秦煜却率先的开始咋呼起来,也不知秦煜那会是咋想的,这话还没说两句呢,他竟然就这么扔下自己,让自己一个人待在屋内,而他则是当着自己的面给跑了,跑了敢信?   可不管怎么说,从目前秦煜所给自己的感觉来看,蓉月觉得这个小男人还是不错的,可能此时的秦煜还不能达到自己心中对于完美男性所期盼的高度,但是她从秦煜的身上还是能看到希望的,因为随着她与秦煜之间接触的愈发频繁,她从秦煜的身上看到了进步的痕迹,从为人处世到问题处理,从面对困难到解决矛盾,秦煜所采取的办法和策略也是越来越成熟,虽说她跟秦煜认识也才这短短的半个多月而已,但是她还是从秦煜的身上看到了那一丝值得被托付的身影。   眼看秦煜是夺门而出,一个人就这么待着,难免的会产生一丝无聊的感觉,索性的蓉月也就不准备把秦煜当做外人,毕竟自己此时还要依靠秦煜来帮自己打赢接下来的铁笼争霸赛,所以她也就不再束手束脚的,双手背于身后,单从背影看就跟个小老妇一般,就这么一个人不停的在这小小的屋子里瞎转悠。   看看书架上的那些摆件,瞅瞅水缸里的金鱼,探探窗户外的月色,品品茶罐中的那上品的茶叶,一时间好不自由。   忽然,蓉月的目光便被屋内的一个包裹所吸引,而她之所以会被一个小布包裹吸引,其最主要的原因只是因为在那包裹的开口处,一根亮银色的圆柱体从包裹里面给朝外的伸了出来。   这根棍一看就不是什么凡品啊!   这是蓉月脑子里第一时间所能想到的话。   反正秦煜也不是什么陌生人,自己就是单纯的看看,想来对方应该不会气恼吧。   小眼睛左右一转,一股小机灵顿时浮现在蓉月的眼底,只见她左右一看没人,便蹑手蹑脚的走到秦煜的床边,然后轻轻的伸出手去,将那被挂于床头上的布包裹给取在手中。   因为吃不准这个包裹有多重,所有蓉月也就把这个包裹当做了那些平时装衣服的布包裹了,只见她呼出了一口气后,这才轻轻的欲要将这小小的包裹给取下来,可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智慧,低估了这个包裹的重量,只见她因为自己的错误预估,让自己没能掌控好该用上的力道,差一点的就将手里的包裹给扔到地上,要不是她急忙提劲,这包裹铁定会因为她的脱力而失手掉在地上的。   我去这玩意儿有点分量啊。   大眼一瞪,蓉月顿时心中一阵雀跃。   而就在蓉月刚准备打开这个包裹,去好好的看看这个包裹里所装着的银色棍子究竟是何物的时候,一阵轻风便至,在轻风之后,则是一声欢快无比的快乐女声。   只不过对方的话明显没有说完,因为从对方的眼中,蓉月看出了一瞬间的惊愕,之后便是无尽的愤怒。   这是蓉月与尉迟琉璃的第一次见面,而这一次的见面,则是正式的拉开了二人之间的羁绊和命运。   “小偷,胆敢来岭川府来偷东西,吃姑奶奶一剑!”   尉迟琉璃二话不说,当着蓉月的面便直接的将原本将白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白布给一把扯掉,让白雪直接暴露在二女的眼前,白雪已现,那么接下来的便是举剑直刺了。   蓉月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怎么会如此的暴力,压根不给自己去解释的机会,便直接举剑朝着自己刺了过来。   而尉迟琉璃此番的行为,更是惹恼了原本心性平稳的蓉月,既然你对我出剑,那就不要怪我辣手摧花了!   只见蓉月急忙扔下手里的包裹,然后整个人快速的后退,一边后退以躲避尉迟琉璃手中的直刺,一边以极快的手速将自己后腰所挂着的皮鞭给握在手中,待她借着对方出招的间隙,直接手腕暗抖,一鞭便朝着尉迟琉璃手中的白雪快速飞去。   待长鞭缠住白雪,蓉月整个人如同一同猎豹一般,闪电般的朝着尉迟琉璃的怀中就冲了过去,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蓉月便已经来到了她的眼前,不给她丝毫的机会,抬起就是一脚狠狠的踹到了她的腹部。   而这还没结束,遭受到蓉月一脚的尉迟琉璃,她感到自己的腹部就如同被人那石头给狠狠的砸了一下一样,那种闷着的痛,直疼的她眼泪都飚出来了,若不是因为从小她就习武,从而让她的抗击打能力要远高于普通的人,若是那些普通人被这么一踹,不死也得落下个重伤。   “歹毒!”   哪怕在招数上吃了大亏,哪怕自己已经被对方给踹的飞了出去,可尉迟琉璃的嘴巴还是忍不住的朝着对方大声骂到。   “叫你骂!”   很明显蓉月也不是什么善茬,只见她再一次的抖动手腕,那根缠着白雪的皮鞭则再次的受力,将原本被她给踹飞的尉迟琉璃是强制性的再次被拽回到她的眼前,而她也不废话,再次朝着对方的腹部再次踹了出去。   这一次尉迟琉璃可学的聪明了,当她在遭受到了蓉月这第二脚的时候,她早早的便松开了一直握着白雪的手,而自己更是早早的运气,将自己的气息护在腹部,以抵消掉蓉月的这一次猛踹。   试问尉迟琉璃长这么大哪曾受过这般的气,更何况她本身就占着理,毕竟她可是亲眼的看到了蓉月再偷东西,甭管对方是因为啥理由才会去实施这偷窃行为,但是在她的眼中,只要是偷东西的人,那么这个人就一定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对于她来讲,当她接连的在蓉月的手上吃了瘪,她此刻是恨不得食其骨吃其肉的,而当她再一次的被蓉月给踹飞出去后,她也借着这股力道让自己重新调整好自己的气息,然后整个人就如同发了狂的狮子一般,双拳握在怀中,脚刚一落地,整个人便朝着蓉月所在的方向给冲了过去。   灵剑宗绝学,天极功第一式,神猴吟! 第二百三十二章 彼此眼中的彼此   猿者应纵山林之敏锐,应踏山石之坚韧,应握汌流之无畏,应登群山之傲意。   猿声将至既应无所顾忌,猿影浮现既应所向披靡。   目光所至之处皆应沦为群山故土,身影所过之处皆应化为心中家国,试问在猿之意志下,天下还有谁胆敢不来臣服!   神猴吟!   作为天极功的第一式,它充满霸气,更充满了天下皆为我土的豪情!   只见尉迟琉璃忽然将双臂护于自己的面门,然后整个人快速半蹲,开始左右连续闪躲蓉月那不断抽来的皮鞭,一边闪躲一边尝试着让自己钻进蓉月的盲区,终于当她好不容易的来到了蓉月招数的盲区,就看到她忽然一爪抓住迎来的皮鞭,自己则是借助着蓉月抽出的这道皮鞭本身所传来的那股力道,让整个人顿时是朝着蓉月所在的方向给弹了过去,待蓉月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时候,只见她忽然右手握拳,一拳便朝着对方的中空方位快速击去。   一看到自己的中空即将被尉迟琉璃给击中,蓉月急忙手腕一抖,让原本还身处在对方身后的皮鞭是瞬间被她抽回到自己的手中,而她自己则是脚下生风,为了躲开尉迟琉璃的这一击而连续后撤,自己一边后撤,一边右手再次暗抖一阵,将那被抽回的皮鞭让其朝着自己左手的方向飞去,待左手一把住飞来的鞭子,这才双手顿时用力,让整根皮鞭被其用劲绷紧,然后就让皮鞭这么被横至在二女之间,以希望这根皮鞭能抵挡住尉迟琉璃的这一击。   一看蓉月收回皮鞭并将其横至于胸口,尉迟琉璃顿时暗吼一声,便听到她的双拳爆出一阵阵的猴吟。   “神猴吟!”   只见到尉迟琉璃一拳轰在了蓉月的这根皮鞭上,然后在接触的那一刹那,右拳瞬间化拳为爪,是一爪牢牢的抓住了蓉月手中的这根皮鞭,然后就看到她猛地提气,竟然将不断后撤的蓉月给拽到了自己的跟前,此时她左手亦化为爪状,是朝着对方的脸上就直接抓了出去。   这一切皆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皆是发生在这瞬息之内的事,要不是因为尉迟琉璃自身的实力不济,从而让此招数的威力是大打折扣,相信单凭这一招便足以让蓉月可以好好的喝上一壶了,可即便如此,神猴吟的出现,还是给蓉月造成了不少的麻烦,最起码在慌乱之中,那被她称其为是个人底线的面罩便被尉迟琉璃一爪便抓在手中。   眼瞅着尉迟琉璃一爪之后的第二爪即将袭来,蓉月顿时间火了。   就在尉迟琉璃以为自己这一次肯定能将蓉月的小脸蛋给抓破相的时候,一件事的出现,着实的是令她感到极为的诧异和不解。   只见此时的尉迟琉璃早已是一爪直接贯穿了蓉月的身子,可是不知为何,她这一爪下去,虽说看着是直接穿透了蓉月的身子,但是实际上却是什么也没有抓着,她感觉自己此时就好似抓到了一把空气一般,眼前的蓉月所给她的感觉就好似一道影子一般,是那般的虚无缥缈,给她一种真真假假的错觉。   因为自己方才所使出的力道太大,尉迟琉璃这一爪下去是差一点的让她栽了个跟头,若不是她急忙的趔趄了一下,让自己急忙的站稳,怕这一下铁定是要狠狠的将她摔一下的。   蓉月就这般保持着之前那副咬牙相抵的模样的站在尉迟琉璃的眼前,然后在片刻之后淡淡散去,便什么都没剩下了。   “这……”   看着眼前消失的蓉月,尉迟琉璃一瞬间竟然有些懵了,一时间她竟然有些语塞,毕竟蓉月此时所展示出来的功夫,她长这么大着实是第一回见,不懵才怪呢。   而就在尉迟琉璃发懵的时候,一声娇嗔的怒吼便在她的背后忽然响起。   一道黑影闪电般的袭来,趁着尉迟琉璃不注意,直接缠住了她的腰身,待她还没从那股惊愕之中回过神来,她便已经被这股从自身腰部所传来的强大力道而狠狠的给摔了出去。   这一下,可是摔得是够狠的,是直接摔得尉迟琉璃差点每把晚饭给吐出来,待自己挣扎着从地上再次爬起的时候,她这才顺着方才的那股力道望去,便再次的看到了这位自己眼中的恶毒女人,蓉月。   此时的蓉月是一脸怒容的看着就离自己只余几步远的尉迟琉璃,看着此时还被对方抓在手中的面罩,一股怒气便不由自主的充盈在了她的心间。   “还敢朝我的脸上招呼,看我不撕了你!”   一声娇吼,便看到蓉月瞬间让自己保持着战斗的姿态,身体就如同即将捕猎的猎豹一般,微微的躬起身子,而那根被右手紧握的皮鞭则是被她舞的啪啪作响。   “呀!!!”   待调整好呼吸之后,借着尉迟琉璃回气的那一刹那,蓉月手腕一抖,那根皮鞭就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的朝着尉迟琉璃的脸色疯狂袭去,甚至在皮鞭袭去的那一瞬间,一丝猩红的气晕竟然顺着整条皮鞭开始弥漫,让原本漆黑的皮鞭变得开始微红。   虽然自己再一次的被蓉月给狠狠的摔了一下,但是她还是在不吭不响之中调整着自己的身形,调整自己的站位,调整自己的心态,毕竟此时她也发现,自己眼前的这位小偷,可着实的是有些厉害的。   要说调整好自己心态的尉迟琉璃也不是什么善茬,一看到蓉月再次的将手中的鞭子朝着自己使了过来,只见她忽然半蹲,然后双眼如焗,脚下一个发力,整个人便如同那红了眼的公牛一般的便迎着蓉月的鞭子奔去,待二者即将就要接触上的时候,但听到她一声大吼,便看到她脚下运起菩提逍遥步,一抹淡绿光晕在她脚下忽生,以左脚为轴心,整个人就如同泥鳅一般的顺着右脚开始转着,直到蓉月的那根皮鞭刚好是顺着她的右肩膀擦了过去。   一看自己躲过了蓉月的这次出招,尉迟琉璃并不准备再给对方更多的机会,只见她丝毫没有停顿,当蓉月的鞭子刚巧的擦过她的肩膀,她便脚下再次发力,再一次的朝着蓉月所在的方向直接袭去,仅两大步便让她与蓉月之间只余下半步的距离了,一看对方就在自己的眼前,尉迟琉璃整个人忽然跳起,于半空之中一脸怒容,紧握的右拳上开始迅速弥漫一丝的寒气。   踏雪寻梅。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眼中的你   就这样,尉迟琉璃和蓉月是谁也不让谁的在秦煜所居住的这间狭小的屋内打的是你来我往,打得是有来有回,经由这二位的手,更是亲手将原本布置的还算温馨的小屋变得是一片狼藉,眼下是连让人坐着歇一会的干净地方都没了。   此时的尉迟琉璃是面色潮红,显然一幅大战之后的力竭模样,也不知她什么时候重新的拾回了白雪,不过从那满墙壁的剑痕来看,怕是有一阵子了。   而此刻的蓉月其实也比尉迟琉璃好不到哪去,虽说她此时还没有尉迟琉璃那般力竭的模样,但是此时的她还是因为同对方一般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明显是自己的气已经不够用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秦煜则是屁颠屁颠的哼着小曲的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门口。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秦煜顿时间愣住了。   这都什么情况啊!   看着眼前那一片狼藉的屋子,再看看那早已披头散发的二位,秦煜原本的好心情是顿时间烟消云散。   “我杀了你!”   而就在这个时候,随着尉迟琉璃的一声怒吼,秦煜便看到这位跟自己一同生活了十年的女孩,举着白雪便朝着蓉月的方向砍了过,丝毫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的余地。   相对于尉迟琉璃这般的心性,蓉月的心智明显要比尉迟琉璃更为的成熟,当她一看到秦煜出现的门口的那一刹那,她便不再准备出手了,因为她此时的她又想到了一个测试,一个用来应对在秦煜身上的测试。   为了自己心中的计划得以达成,为了自己心中的目标得以实现,蓉月不惜让自己再次以身试险,让自己彻底的暴露在尉迟琉璃的剑下,而她之所以这么做,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她想要再去看清楚秦煜的内心,看触摸到这个男人的底线。   只见蓉月猛地将手里的皮鞭一提,便将这根与尉迟琉璃大战已久的皮鞭是再次的收回腰间,而她自己更是朝着尉迟琉璃的方向猛地跨出一步。   “都给我消停点,还嫌现在不够乱吗?”   眼看着尉迟琉璃手中的白雪就要砍到蓉月的时候,秦煜顿时脚下徒生这铸剑山庄的绝学菩提逍遥步,整个人就如同一道快速闪过的绿光,让其在尉迟琉璃砍到蓉月之前出现在二女之间。   光帷将至,一声怒吼响彻屋内。   右手成掌,阻挡蓉月继续前行的脚步。   左手化指,死死的捏住尉迟琉璃刺来的白雪。   而秦煜,则如同一尊怒眼金刚一般,在二女之间不动如山。   “你……”   看着秦煜此时的样子,尉迟琉璃瞬间给惊呆了,令她没想到的是,秦煜在这个时候竟然没有说来帮自己一起打坏人抓小偷,在她的认知里,秦煜一向是最为宠溺自己的,是不允许自己受那丝毫的委屈的,所以在秦煜刚出现的那一刹那,她就认为秦煜定会与自己一起来出手教训眼前的这个只会耍鞭子的女人,可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秦煜非但没有帮助自己,反而是截住了自己的剑,将那个女人护在身后,顿时间,这股天大的委屈感顿时充斥在她的心间,弥漫在她的思维之中,不出半息的功夫,那豆大的眼珠便夺眶而出,顺着她的脸颊便滴落在这狼藉的地板上。   “你们俩什么关系,她是你什么人?”   就这般双目失神的看着秦煜,尉迟琉璃心碎的轻声说到。   可是这一次尉迟琉璃还是失算了,看来秦煜当下是并不打算告诉她有关蓉月这个人的事情的,毕竟有些事情就连秦煜自己都还没搞清楚呢。   直到现在秦煜都还连对方的名字还不知晓,也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对方的来历,甚至是对方找到自己的目的,这些他是统统的都没有头绪,所以对于他而言,在他没有彻底的搞清楚蓉月的身份之前,他是不准备将这个女人介绍给尉迟琉璃去认识的,这不仅是对尉迟琉璃的一种负责,更是对这个长不大的女孩一种保护。   看着眼前早已哭成泪人的尉迟琉璃,秦煜虽然心痛,但是此时的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好,好,我懂了,我走!”   心碎换来了潇洒,眼泪换来了离开。   只见尉迟琉璃当着秦煜轻声的说了句后,便看到她随手将白雪在空中挽了一朵剑花,然后将白雪剑刃上的那些尘屑抖散,这才缓缓的转过身去,蹲下从地上拾起了那块早已因打斗而不再洁白的布子,一边缓慢的朝着屋外走去,一边缓慢的将其重新的缠住白雪。   当尉迟琉璃再一次的站在门口的时候,当她重新的将白雪背在身后的时候,当她不甘心的再次回头望着屋内的俩人的时候,她的双眼早已通红。   “老秦……”   虽然不停的流着泪水,但是秦煜和蓉月均是从尉迟琉璃的眼中读出了不甘心和不服输的意思。   尉迟琉璃就这般朝着远处的走廊尽头奔去,让寂静的夜空之中划过一丝闪亮的泪痕。   “啊呀!”   一阵身影袭来,更是一下子便将闻声赶来的徐小舞给一下子撞到了地上,让她是狠狠的摔了个屁股蹲。   看着这快速消失的身影,徐小舞满眼的疑惑。   这身段,怕不是尉迟琉璃那丫头吧。   虽然心生疑惑,但是徐小舞还是快速的起了身,然后赶忙的朝着秦煜的屋子走去。   秦煜因为自身实力有限,并不能探得自己屋内的变数,但是他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最起码在这时的临川府内,就有好几个人是瞬间因为她俩之间的争斗而心生警觉,而徐小舞便是其中之一。   当徐小舞从那不断争斗的声响分析出争斗的来源出自秦煜所在的方向的时候,她是啥也不想的便披着一件大衣,脚踩星辰躯赶月夜的朝着秦煜的小屋急忙跑来。   只不过在这期间,她被迎来的尉迟琉璃是狠狠的给撞倒了地上。   “你的小女朋友?”   看着离去的尉迟琉璃,蓉月这才弯着腰的在地上重新的拾回之前被尉迟琉璃所抓下来的面罩,然后弹去了其表面的灰尘之后,这才再次的将面罩给戴在脸上,待调整好了面罩的位置之后,她这才看着秦煜的眼,对其轻声的说到。   “不是你想的那样,对了你没事吧。”   一听到蓉月称尉迟琉璃为自己的小女朋友,秦煜急忙的对蓉月的这般定论所否决,只见他一边微微的摇着头,一边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件小玩意,然后将其递到了蓉月的面前。   “这个送给你,你以后喝水就不用再将面罩给揭起来了。”   秦煜说罢,便当着蓉月的面缓缓的摊开了手掌,而在手掌之中的,则是一小断明显被人打磨过的竹管,而在竹管的一端,还被细心的将其表面的凹凸不平的痕迹所打磨光滑。   “谢谢。”   看了一眼秦煜,又看了一眼对方手中的这支小竹管,蓉月也不推脱,就这么将其收下,然后轻声的说了声谢谢。   而就在这个时候,徐小舞出现在了屋子的门口。   “这都什么情况啊?”   看着屋内站着的俩人,徐小舞不解的问到。 第二百三十四章 老秦   对于蓉月的身份,秦煜并不准备隐瞒徐小舞,毕竟之前的那份鹰犬名单还是蓉月所提供的,所以他还是将蓉月介绍给了徐小舞认识,而一众人再听完了蓉月的解释后,众人皆是释然了,原来这都是一场误会。   而与此同时,秦煜也将自己准备帮助蓉月去参加铁笼争霸赛一事是如实的告知给了徐小舞,以希望徐小舞能再帮他去搞到一个可以用来参加比赛的身份。   对于秦煜为何要帮助蓉月去参加铁笼争霸赛一事,虽说徐小舞是满肚子的疑问,但是聪明的她却并没有当着二人的面给直接地问出来,反而是拍着胸脯的向二人保证自己定能帮助秦煜搞到参赛的许可。   至此这场二女之间的闹剧这才得以完美收场。   “那行了,尉迟家的丫头交给我就行,你俩就不要再为此操心了,至于你要参赛的事,我随后会跟长孙大人商议一下,最迟明天下午会给你一个答复的,你也就别着急了,保证你能参加。哦对了,我瞅着你这屋子眼下也是没办法再住人了,西厢房那边还有空屋,你待会就过那边将就将就,等我明日一大早让家仆们把这里收拾好了后你再搬回来住,至于这位姑娘,既然你选择了秦家这小子,那你也就在这府内住下吧,这事我随后会去跟长孙大人解释,行了我不打扰二位了,天色已晚,就早点休息吧。”   若有所思地看着蓉月半晌,徐小舞这才选择了离开,选择了将此地只留给秦煜和蓉月二人。   “我还以为你忘了。”   看着满屋那脏乱破败的痕迹,蓉月破天荒的有些心虚,只见她俏皮的用脚来回的踢着自己脚下的那块破木板,双手略显的有些不自然的垂在身体的两侧,脑袋微微下垂,让自己的双眼尽量的保证不与秦煜接触,轻声的说罢,便再次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脚上那不断被玩耍着的破木板,而她此时的身体却是蹦的笔直,很明显一幅紧张的模样。   “既然是答应你的事,那自当竭力完成,这点你且放心。”   看了眼那被蓉月踢来踢去的小木板,秦煜不仅的开始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愈发的有意思起来。   原来在你的冷漠外表下,还有着这般有趣的灵魂,好玩!   就如徐小舞所说,眼下秦煜的屋子明显是没办法再住人了,所以他便按照徐小舞之前所说的,带着蓉月朝着西厢房的方向走去。   而对于住在秦煜的隔壁这件事,蓉月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排斥,因为此时她刚好也有事要去跟长孙卓反应,所以对于徐小舞之前的安排她并不反对,至于她想告诉长孙卓的事,便是她这几日下来秘密查出的一件在她看来是极为有趣的事。   翌日天还没亮,秦煜便被一阵疯狂又快速的敲门声给打扰了清梦。   这一阵直击秦煜内心灵魂的敲门声,顿时将他的睡意给敲的烟消云散,将他本就还算不错的心情给敲的荡然无存。   “谁啊!”   一屁股翻坐起身,秦煜就这么一脸不爽的模样,一边轻揉着自己那还未睡醒的眼皮,一边朝着自己的屋外大声吼到,只不过此时他的咆哮中,是丝毫没有平日里的那股客气感觉,此刻他的话语里,充斥着暴躁和不爽。   “你说我是谁,赶紧给我开门!”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果不其然,敢这般敲秦煜门的,除了尉迟琉璃还能有谁?   “来了来了,别敲了,再敲门坏了。”   这不一听到门外的那股极具特色的声音,秦煜立马是随意的给身上披上了一件外衣,然后咚咚咚的一阵小跑,一边跑着一边大声的朝着门外喊去,那样子像极了做了错事的小媳妇。   “别废话了赶紧给我把门打开。”   很显然屋外的尉迟琉璃此时的心情是不怎么好的,毕竟从她此时这极为不耐心的语态上能听得出来。   “来了来了……”   终于,当尉迟琉璃听到门后那一阵轻微的响动,她知道秦煜此时定是将那别在门框上的那根木梁所挪开了,本来心情就不爽的她索性的也就不准备在给秦煜留什么面子,也不准备再对秦煜客气什么,谁让这该死的人昨夜合着外人一同欺负自己,所以当下她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只见她朝着屋门伸出手去,然后使劲一用力,是极为野蛮的将秦煜的这间屋门给暴力推开了。   “哎呦!”   门被尉迟琉璃推开的那一刹那,她明显的是听到了一道沉闷的响声,那声音就好似此时正有人在端着西瓜,然后将西瓜端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拍着西瓜的表皮,而西瓜却传来的一声沉闷的声响。   这瓜,没熟啊!   看着秦煜痛苦的蹲在自己的面前,是那般痛苦的双手捂着他的鼻子,那豆大的眼泪从他的眼角开始滴落,尉迟琉璃一时间兴奋极了。   叫你欺负我……   看着此刻的秦煜,尉迟琉璃内心一阵暗爽,当然了以她这般鬼灵的人,是压根不想给秦煜留下任何可以翻身反击自己的机会,只见她急忙装作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双手学着秦煜那般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睁大自己的双眼,好让此时的自己看上去能更自然一下。   “啊你咋了老秦!”   只见尉迟琉璃一边努力的睁着双眼,一边还要努力的装出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而就是她的这般神气,看的秦煜是不断地朝着她翻着白眼。   还装……   过分了啊……   “你……真是狠啊……”   好不容易让自己逐渐地习惯了自己鼻子处所传来的那阵钻心的痛觉,秦煜这才直勾勾地看着尉迟琉璃,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待站稳之后,这才捂着鼻子的朝着眼前的这位女人轻声说着。   治国当秦煜这一刚说完,一丝鲜红便从他的双手指缝处给丝丝滑滑的浸了出来。   尉迟琉璃刚才拿一下,直接让秦煜大大早就见了红。   “听徐小姐说你要替那狐狸精打比赛?我不管我也要参加!”   虽说此时的秦煜是满眼的不爽,但是尉迟琉璃可不管他这些,只见她就这般双手负在身后,然后围着秦煜给转了两圈,一边转着圈,一边趾高气扬的朝着这一大早就见了红的可怜人快速说到。   “你胡闹!”   一听尉迟琉璃说她也要参加铁笼争霸赛,秦煜立马就炸了,只见他脸上原本那还算好看的脸色因为尉迟琉璃方才的那番言论是瞬间的给垮了下来,此时的他更是面无表情瞪了一眼还在自己眼前瞎晃悠的尉迟琉璃,然后趁着对方不留意,是一把将尉迟琉璃的胳膊给拽住,然后手上发力,是强制性的对方给停下了脚步。   “你胡闹,那是你能参加的吗?你不知道那比赛会死人的吗?”   眼前的秦煜已不再是往日的那般温文尔雅的样子,此时的他变得是那般的严肃,变得是那般的可怕,他就这般拽着我的胳膊,都将我给拽疼了,不过他的模样当真是像极了当年自己犯了错后爹爹所教训自己的样子。   老秦,你阻止不了我的,我尉迟琉璃决定了的事情,谁也不能阻止我! 第二百三十五章 我给你我的理由   我是谁?   我是灵剑宗的大小姐。   我是东煌剑狂的女儿。   我是尉迟琉璃。   我身上流淌着尉迟家的血脉,那自会秉承尉迟家的精神。   不会改变的决心。   不会偏移的决定。   老秦,你阻止不了我的,我尉迟琉璃决定了的事情,谁也不能阻止我!   哪怕是你,也不行!   看着此时情绪有些激动的秦煜,尉迟琉璃却始终保持着相对的冷静,她知道此刻正是她与秦煜之间的博弈,谁赢了,那么这决定权便会由谁说了算的,很明显秦煜不是那种轻言放弃之人,可是自己亦不是那种轻易就会退缩的胆小鬼,在她要参赛这件事上,谁说都没用,这一次的铁笼争霸赛,她的打定了。   “我不准你去。”   秦煜牢牢的拽着尉迟琉璃的胳膊,丝毫不准备放弃。   “我知道,但是这一次我非去不可。”   尉迟琉璃同样向秦煜表达着自己这股绝不妥协的决心。   “那你给我个理由,没有理由,我宁可把你锁起来,也不准你去参加。”   尉迟琉璃不妥协,秦煜更加不可能妥协,毕竟此事实在太过凶险,他不想尉迟琉璃因为此事而发生任何的意外,哪怕就是破一点皮,他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所以在这件事上,在他的心里,没得商量。   “理由,你想要理由,那我就给你理由,老秦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想你死在我的眼前,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不是这样的女人,既然你选择了战斗,那么我就会站在你的身边与你一起战斗,我不管眼前的战斗会多么凶险,我也不管眼前的战斗会多么残酷,我只是明白一点,我身为尉迟家的儿女,身上流淌着尉迟家的血脉,那我自然会秉承我尉迟家的信念,这一次我是不会妥协的,我会用自己的双手来守护我所看重的任何东西,老秦,这一次你是无法说服我的。”   即使秦煜此时的气势已经足以强大,可是尉迟琉璃丝毫不惧,她依旧直视着秦煜的眼神,将自己胸中那股炽热意念传达给眼中的人。   “这比赛不是儿戏。”   听着尉迟琉璃的话,秦煜顿时一阵心惊,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对方心中如此的重要,甚至会比性命还要来的重要,重要到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地步,尉迟琉璃的决心,当真令他感到汗颜,看着眼前的这位还低自己一头多的女孩,他所望向对方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柔,他所怒斥对方的口吻逐渐放缓,言语之中尽是一抹浓郁到化不开的关心和心疼。   “我知道,所以我更要选择战斗,我们俩都是战士,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不要让我活成为那只会躲在你身后的懦夫,成吗老秦?”   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妥协,言语之中没有丝毫的退意,这就是尉迟妄的女儿,这就是灵剑宗的意志。   “这事我定不了,我要跟老刘去商量,不过我会将我的看法说给老刘,包括我不同意你参加比赛这件事,也希望你理解我,琉璃我曾答应过师傅,说要照顾你一生一世,不让你收到任何的伤害,这句话我一直都记在心里,你莫要让我食了言。”   秦煜说到此处,便慢慢地松开了自己所拽着对方的胳膊,语气之中充满了无奈。   “我知道,但是老秦我也要告诉你,我今日来不是与你商量的,我是来通知你的,这件事我已经同长孙大人他们说过了,在这件事上谁也无法不能左右我,在这件事上,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决定,我希望你能相信我老秦,我们赛场上见。”   将心里的话说完,尉迟琉璃顿时感觉自己仿佛通了七窍一般,那原本压在她心底的压力仿佛在这一瞬间,随着她将心中所想的话当着秦煜的面讲出来后,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一样,这种感觉当真舒服极了。   既然话已说完,那么也就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毕竟因为尉迟琉璃的这一通追魂夺命敲,再加上秦煜方才的那一股大嗓门,很难让这原本幽静的小院不变得热闹起来,最起码蓉月便是被这股吵闹声而吵醒的人。   只见蓉月就这般斜靠在自己的屋门口,然后细眯着双眼的盯着被秦煜方才拽住的尉迟琉璃,眼底传来一抹化不开的敌意。   尉迟琉璃毕竟师承慕容问天,自身的实力自然不弱,所以当蓉月因她的原因而走出房门的时候,她自然是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出现,只不过刚才她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都焦距在秦煜这边,是没有闲暇的精力去管蓉月罢了,而此刻她已经将要说的话说给了秦煜,她就自然而然会将自己的精力锁定在不远处的蓉月身上,毕竟在这个女人身上,她着实是吃了亏的。   顺着对方的眼神,尉迟琉璃心底的那股傲意顿时迸发,只见她迎着蓉月的眼神直接回击,眼中充满了挑衅,充满了狂热。   一看到尉迟琉璃将其视线挪到了别处,秦煜也顺着对方的视线所望去,待他看清了不远处的人乃是昨夜才住进府内的蓉月的时候,他的脑袋顿时间便涨的生疼。   这俩人之间的误会,可让我如何是好啊,哎!   早饭吃饭,秦煜便再次的冲进了狐女的屋子,而尉迟琉璃则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同桌的蓉月,这才拉着汤小玉的手,二者是快速的离开了餐桌,而此时留下来的人,只余下刘熠、福伯和蓉月三人了。   “我听说老秦要帮你打铁笼争霸赛?”   将眼前的这最后一口小米粥喝下肚后,刘熠这才一脸八卦神色的一屁股坐在了蓉月的身边,然后看着此时正拿着秦煜昨夜做成的小竹管喝着碗里小米粥的她,快速的问到。   “是。”   蓉月虽然口中回答着刘熠,但是她的眼神却是丝毫的没有看着对方,不过从刘熠此时的这番模样来看,怕是她现在的这般冷漠反应是丝毫没有令对方感到唐突和意外。   “要不我也参加比赛得了,多一个人帮忙,就多一份胜算么,毕竟这人多力量大嘛。”   蓉月越是对其冷淡,刘熠就越觉得兴奋,眼前的蓉月所给他的感觉就如同那不可侵犯的神圣冰山,他发誓一定要征服这座冰山,成为这攀登冰山的第一人。   “你随意,我吃好了。”   也不管刘熠咋想,就只是看到蓉月将小竹管从碗中拿出,然后极为细心的用茶杯中的清水冲洗多遍之后,这才将小竹管再次贴身放好,待放好之后,她这才朝着福伯微微点了点头,用晚辈的姿态向眼前的这位老人轻声说到,之后便独自的离开了,只留下刘熠和福伯二人。 第二百三十六章 操纵   在议事厅内,此时正以蓉月和长孙卓为中心的正围绕着许多的人,除了秦煜之外,现如今能左右岭川局势的人几乎是悉数到场,徐小舞、徐小蝶、徐桐、徐悟、王一刀、何金凤、更是一个不落的来到现场。   “你这个消息准确吗?”   面色除了阴沉,便只余下那无尽的担忧,这便是此时的长孙卓,此时的这位岭川府尹,只见他就这般静静地站在众人的眼前,一边手握着一份还算是崭新的地图,一边面色忧虑的望着蓉月,然后对其轻声问到。   “长孙大人,我们神罗殿既然敢卖给你这份消息,那消息的本身自然不会有假,长孙大人现在便可拿着这地图与之前的名单开始执行清理一事了。”   没想到,蓉月竟是来自神罗殿,与她的姐姐出自同宗同门,而从此时的她所讲出的话来看,神罗殿竟然在与岭川府做着生意,至于生意的内容,怕是八成都与这鹰犬之事有关。   “还请你回去给阎王传带个口信,就说我长孙卓感谢他为这岭川安危所做的贡献,有了这份证据,这岭川城怕是会闹上一阵了。”   用劲的攥紧手中的这份地图,长孙卓冷眼看着手中之物,然后语气之中充满了无奈。   “此事就算告于段落了,至于比赛的事,就拜托大人了。”   这一刻,蓉月所给人的感觉已不再是那一身江湖气的豪侠女子了,此刻的她俨然一副混迹官场多年的政客,一副精明的神色在她的眼皮底下不断闪耀。   “比赛的事倒好说,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姑娘你即为神罗殿之人,为何会如此看重这俗家之物?看姑娘整个人的气质,不应是这贪图虚名之人啊。”   看着蓉月,长孙卓终于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是我的私事,多谢大人关心了。”   很显然蓉月并不准备把自己的想法告知给众人。   “这倒是这倒是,总之姑娘将这份名单和地图交于我手,其本身便已经是我岭川城的朋友了,所以对于姑娘你的要求,我尽快的给你安排好就行,还请姑娘切勿担心,到时候……”   然而还未等长孙卓将话说完呢,秦煜便拉着狐女挤进了人堆,二话不说便一把将狐女给推到了徐悟的怀中。   “啥也问不出来,还你了。”   很明显此时秦煜的心情明显是极为的差的,从他那急躁的脾气来看,怕是这狐女把他是气的够呛。   “叫我说是不是因为你的问法不对,这才导致的你这些日子其实都是白劳神,不过这事也不能急于一时,眼下我觉得还是先应对接下来的比赛才是,我刚才得到了消息,徐鑫将原本代表佣兵会参赛的选手都换完了,据说现在代表佣兵会参赛的乃是一帮江湖弟子,具体是哪个门派势力的我现在还让人在查,所以现在的局势对你们几个很不利啊。”   很明显徐悟并不想跟狐女又太多的瓜葛,直接他急忙一把扶稳了狐女,然后将狐女拖到了自己的身边,让自己与狐女之间保持一些距离之后,他这才当着众人的面轻说到。   “我这边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朱达显被人杀了,之前他所训练的那些准备用来参赛的人也都是被人给处理的一干二净,而现在代表汇贤庄参赛的是一帮子我压根就没在庄内见过的生面孔,就这事我现在还在让小蝶再查,我就想知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岭川城内杀我的人!”   徐悟话音刚落,徐小舞便紧接着他的话嘟囔起来。   “很明显有人在背后刻意操纵这场赛事,而这个操纵之人其能力之大怕是远在我们这群人之上,眼下佣兵会和汇贤庄都已不再受控,那就说明这个人的触须已经是渗透到了岭川的各个层面,搞不好连这岭川府也都很难不被侵袭,你们几个可曾考虑的清楚了?要知道你们此时所要面对的已经不再是我们三人所掌控的选手,所面对的也不再是以往的那种比赛,你们几个此时所要面对的,极有可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江湖势力,你们可都想明白了?”   徐小舞刚一说完,长孙卓也说着他此时的想法。   “秦家小子,我不把你当成外人,所以有些话我也就跟你敞开了将,徐小舞刚才所说的话,我个人持有怀疑的态度,不过我三弟所说的却是句句属实,眼下佣兵会已经被我二弟所掌控,而我和徐悟现如今只能沦为了徐鑫那狂热计划中的一枚棋子,我们俩此时均是失去了对佣兵会的掌控能力,所以你要知道,眼下这掌管天下佣兵的佣兵会已不再是你的战友,而是你的敌人,面对敌人你该怎么做,我想你一定比我清楚。”   徐桐看了眼徐小舞,这才拉着秦煜的手,轻声的在他耳边说着。   “多谢前辈们关心,只不过这件事是我之前就答应她的,既然答应了,那么再困难我也要去试一试,男人么,不就该守着承诺?”   听着在场的几位前辈们的劝说,秦煜却选择了坚信自己所说出的承诺,虽说他根本就意料不到之后所发生的种种事件。   这就如同蝴蝶效应一般,而此时秦煜所作出的这个决定,便是那引起连锁效应的蝴蝶,所振出的第一下翅膀。   而与此同时,在岭川郊外的一处树梢上,白先生脚踩一片青萍树叶,双眼盯着眼前的人,眼神之中充满了狂热。   “姓白的我告诉你,只要我们三兄弟还活着一天,你就别想着伤这岭川百姓一根汗毛。”   而在白先生的面前,三名老者同样脚踩树枝的站在空中,只不过这三位老者皆是手握长剑,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般的将白先生给团团围住。   “呦呦呦,瞧瞧这都是谁来了,这不是赤豪三鬼嘛,没想到你们三个老家伙还活着呢,我还以为你们三个早就挂了呢,当真是令我惊讶啊。”   只见白先生猛地张开自己的折扇,然后一边轻扇着风,一边用着戏谑的口吻在戏弄着对方。   “我呸,姓白的你听好了,今天我等兄弟定要杀你,你且把脖子给爷爷我洗干净咯,吃我一剑!”   一名满头红发的老者二话不说,便朝着白先生一剑刺来。   “赤豪三鬼,我今日便叫你三人彻底成鬼!”   白先生冷眼一扫,瞬间合起折扇,于原地消失不见。 第二百三十七章 勇敢者的游戏   铁笼争霸赛如期而至。   比其王道战争,铁笼争霸赛明显更能激发岭川百姓心中的那股狂热的戾气,从此时那疯狂的势头来看,这股戾气只会随着这场赛事而愈发浓烈。   铁笼争霸赛,顾名思义,就是全部的参赛选手皆被关在一个极为巨大的笼内去相互搏斗,甚至参赛的选手可以在这场比赛中使用任意的武器,但凡是进到笼内的人,在没有特殊的理由下,是不能擅自离开笼子的,除非是自行放弃比赛,又或者是死了,才可以让自己离开这里,否则的话就得在这笼内继续搏斗,继续为了自由而战。   而比赛的规则也极为的暴力和简单。   活下去,直至自己成为那最终能站在笼内的人。   将那缝有暗红色花线的黑色护腕带于自己的手腕处,然后将护腕上的绳子给勒紧。   将那装有护腿板的黑色腿甲贴实在自己的小腿前,然后将小腿肚子处的绳子给勒紧。   将那被缝上厚皮革的黑色护臂贴在自己的小臂处,然后一口咬着绳头儿,一手拽着另一绳头儿,继续将护臂给带好。   左右调整了一下两侧那同样是黑色装束的护腰,然后这才让身后的伙伴将其后背处用来紧固护腰的绳子给用力勒紧。   低下头,让那厚实的护心镜被戴在自己的胸口,然后又在护心镜的外面再次的套上一件漆黑色的皮革护甲,好让自己的胸膛和后背得以被这看起来就极为安全的黑色皮甲所保护起来,来来回回的调整数次,这才抬高双臂,让伙伴将四根位于身体两侧的绳子给紧固到无法松开。   看了眼桌上的那件黑色护肩,然后将其稳固在自己的肩头,将护肩下沿的绳子穿过护心镜旁的圆形锁扣处,待绳子相互交叉,继而顺着衣甲上的暗槽将这几根绳子敷设进去,然后在后背的脊梁处,将这根暗槽中的绳子给拽紧,然后打上一个死结,这样护肩便穿戴完成。   此时桌上只余下最后一件。   那黑色的面罩。   看着桌上的面罩,眼神之中充满了兴奋,兴奋之中充满了勇敢,勇敢之中充满了无畏,无畏之中充满了力量。   拿起眼罩,让它贴实自己的口鼻,让自己的双眼不被其遮蔽。   然后将眼罩两侧的绳子在自己的后脑处牢牢绑紧。   轻轻推开大门,那久违的阳光映射在这小院之中,映射在这小院里站着的人,映射在这几位心怀梦想的少年少女的身上,映射在他们的脸上,将他们心中的那份激动给无尽迸发。   ……   空中那疯狂的呐喊,那狂热的欢呼,让现在的气氛达到顶峰。   眼前是昏暗的通道,只有远处那一丝的亮光,才能照亮脚下的路。   那不断因激情而呐喊的声音,从那光亮之处传来,让这阴冷的通道内充满了青春的躁动。   忽然,当我脚踏着脚下的土地走入那光亮之中,我感受到了那最为狂热的气氛,感受到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极端。   “啊……”   ……   “耶……”   ……   “冲冲冲……”   ……   “杀杀杀……”   ……   “吼……”   ……   同样的面罩,同样的黑衣,一行人就这般从那昏暗的通道内走到这偌大的比赛场内,享受着这疯狂的刺激,享受着这极端的魅力。   看着身边站着的队友们,蓉月的内心五味陈杂,令她没想到的是,一向与自己水火不容的尉迟琉璃,竟然会为了秦煜而参加比赛,单凭这一点,她就自愧不如。   秦煜站在队伍的最前头,而整支队伍以他为核心呈扇形展开,在他身后则依次站着刘熠和蓉月,在刘熠的一旁站着尉迟琉璃,而在蓉月的一旁则站着狐女。   没想到狐女也选择了参加比赛。   当狐女死活拉着长孙卓的衣角不愿离去的时候,再场的众人都因为她的行为而懵了,毕竟在场没有一人会说狐女的语言,所以只好不断地换着人换着思路的开始逐一尝试,而当刘熠无意间问到她是否想参加比赛的时候,狐女那头点的简直就跟个拨浪鼓一般,众人没辙,这才最终的确定了参赛人的名单。   秦煜带队,队员则是刘熠、蓉月、尉迟琉璃和狐女。   当五人看到其余的选手已经陆续的入场之后,当五人听到长孙卓宣布铁笼争霸赛正式开始的时候,当五人感受到现场那狂热的情绪顿时间达到顶峰的时候,五人皆是相互看了彼此一眼。   开始了!   随着现场爆发出那一阵阵欲要震天的欢呼,每个人都能从身边的伙伴的眼中看出那份激动到顶峰的狂热。   “上!”   握紧手中的剑,秦煜就如同一道绿色的闪电,率先冲出。   而在他的身后,其余四人亦是紧随着他的脚步,朝着面前的敌人冲了出去,只余下那风中的残影,余下那五道黑色的意志,余下那被印在几人后背上的赞助。   阿福纸扎寿材铺!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也有着硬性广告!   甚至当秦煜几人第一眼看到这身装束的时候,他们的内心都是拒绝的,但是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任何事情都是讲因果的,有因果那就有交易,他们帮助蓉月前来参赛就是交易,而这件印有阿福纸扎寿材铺这几个大字的装束也是交易,只不过这是来自长孙卓的交易。   你可以选择不穿,不穿就不能参赛,就这般的简单。   奸商……   别再相信逃避可以被拯救   也别相信懦弱可以被保留   请握紧彼此的手   请靠近同伴的背   这是一场勇敢者的游戏   荣耀当属胜利者的奖励   我不管前方会有多少的荆棘   我也不管身旁会有多少的苦难   我知道的只有一点   那就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想要放弃   只因这就是场勇敢者的游戏   让自己的心间流淌热血   让自己的眼底充满信心   将自身的束缚褪去   将自己的困惑剥离   让胸中的抱负展现天地   然后战胜内心之中的恐惧   潇洒的戴上我的斗笠   让世间只留下由我创造出的奇迹故事   被后世之人所深刻铭记   别再相信逃避可以被拯救   也别相信懦弱可以被保留   请握紧彼此的手   请靠近同伴的背   这是一场勇敢者的游戏   荣耀当属胜利者的奖励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战吧,战吧!   当王虎三人随着汇贤庄的人是陆续的走进这偌大的角斗场的时候,眼尖的李睿是一眼就瞄到了远处也刚刚进场的秦煜一行人,其实他并没有认出秦煜,他认出的是狐女。   那标志性的小尾巴,很难不被他人认出其身份来。   “大哥大哥,快看那边。”   一看到狐女,李睿急忙的用自己的手肘撞了一下王虎的左臂,然后在王虎的耳边快速的说到。   “嗯?”   顺着李睿所给指出的方向望去,王虎也随之发现了狐女的踪影。   “狐女身边跟着的那几个明显是一伙人呀。”   张祥也看到了狐女,不过当他看清了狐女此时那极具特色的装束后,他急忙接着李睿的话说到。   “看到了,不过眼下我们不急于抓到狐女,眼下咱们先解决其他的人,把狐女那帮人留到最后,我必须要保证咱们在抓狐女的时候,不能被外人骚扰。”   盯着狐女,王虎的眼底逐渐狠辣起来。   随着长孙卓宣布铁笼争霸赛正式开始的那一刻,数道人影皆是手持兵器的在这座巨大的角斗场内开始游走。   “走!”   一声简单的命令,王虎三人便从汇贤庄的这群人里率先离去,是手持利剑的朝着角斗场的一侧快速奔袭。   这场混战终于被拉开帷幕,然而眼下正沉浸在这场狂热的狂欢中的人们并不清楚,他们拉开的并不仅仅只是一场铁笼争霸赛的帷幕,他们更是亲手的拉开了绝望的帷幕,吹响了死亡的乐章。   随着秦煜的率先出击,除了蓉月和狐女之外,尉迟琉璃和刘熠亦是各自寻找自己的对手去了。   不同于尉迟琉璃那般的横冲直撞,刘熠是极为灵敏的开始尝试着去占据了角斗场的高台,以希望能给予秦煜几人足够的战术压制,毕竟他的套路,可是那杀人于无形的弓箭之法。   这个时候的尉迟琉璃就好似要给蓉月证明着什么似的,但见到她就这般极为野蛮的一人一剑,在一群人堆里宛若泥鳅一般的四处乱窜,而她的脚下却是顿生菩提逍遥步,以确保自己不被他人手中的利刃所击中。   一击不中尉迟琉璃便即可收手,然后快速的遁去,再去寻找新的机会,虽不能让她的对手受到致命的伤势,但是因为她的套路实在太过缥缈,也是让那群围着她一通乱挥的对手们苦不堪言。   这边的尉迟琉璃打的风生水起,而另一边的刘熠所处的处境便不是那般的顺利了。   就在刘熠想要占据场中高台的时候,竟然还有两人与他有着相同的想法,而从这俩人所使用的兵器上来看,也是与他是出奇的一致,皆是这比赛专用的弓箭。   所以刘熠三人就在这小小的高台上相互制约,相互寻找着能一击即破对手的机会,三个人皆是不擅长近身肉搏的主,可是即便如此,三人也在这小小的高台上打的是有来有回,为此三人皆是挂了彩,可即便是挂了彩,三人却都不想要退却一步,都想将这脚下的高台彻底占领,然后给予自己的队友那战术上的压制。   而就在此时,刘熠因为一个疏忽,导致了自己出现了失误,让一名对手直接一拳给打中了他的腰间,趔趄之际,另一名对手一看此情,压根就不准备给他反击的机会,是趁着他捂腰的瞬间,直接一记鞭腿,直接将刘熠从那高台上给踹了下去。   一看到刘熠失足跌落,狐女当机立断,只见她开始四肢挨地,朝着刘熠所在的方位急速狂奔,眼看着刘熠就要落在自己的头顶的时候,她后肢瞬间发力,巨大的冲击力甚至将她脚下的土地给冲击出了两块小坑,而她则是如同一团自下而上冲天而起的棕红火焰,快速的将那跌落半空的刘熠所团团包裹住。   下一瞬间,狐女用尽力气,拽着刘熠的衣领,是将其朝着蓉月所在的方向给用力掷了过去,而她自己则是借着这股力道,瞬间攀附在了那高台的竹梯上,继续接替刘熠之前的目标,开始朝着高台的二人狂奔而去。   一看狐女救下刘熠,蓉月二话不说便腰间发力,手中的皮鞭就如同一条吐着猩红信子的毒蛇,闪电般的缠住刘熠,然后自己猛吸一口气,手中握紧鞭子,硬生生的将那半空中的刘熠给拽回了自己的面前。   刘熠刚一落地,手搭弓箭,二连箭顿时朝着高台之上的二个人是招呼了过去,在这期间的一切行动皆是一气呵成。   而在此时,只见秦煜微微一侧身子,让自己左手撑地,这才巧妙的躲过了这一招凶狠的刀劈,而当对手朝着他袭来的这一招数落空之余,便看到他左手忽然一发力,就让他整个人瞬息弹起,借着这股惯性,让他整个人腾空而起,在半空之余,他猛地收起双膝,然后朝着对方的胸口处是狠狠的踢了出去,虽说他的反应已经足够的快了,但是他的对手其本身的实力在与他相比也是毫不逊色的,只见对方在半息之间便早已将方才落空的刀重新给收回胸前,整个刀影就如同一轮半月,当月熄之时,便看到这个人早已是一手握住刀柄,一掌托住刀身的以一种防守的姿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雷霆万钧之势,破敌瞬息之间。   只见秦煜没有丝毫的停顿,就这般直接而又了当的踹到了他眼前的这名对手的刀背上。   秦煜方才用了多大的力气踹出去,那这柄刀就反馈给了他多少的劲力,而他也就顺着这股力道,整个人是弹得更高了。   秦煜还是低估了他眼前的这名刀客,而他之前的那一腔盲目自大也让自己此时深陷绝境。   只见在刀客的四周,无尽的刀意开始浮现,无数的刀影开始彰显,而秦煜此刻就如同那半空的小鸟,可以说是没有丝毫的防备。   瞬息之间,刀客手中的刀早已变得极度冰寒,而那原本四散的刀意,瞬间便朝着此时这才刚刚借势腾起的秦煜所在的方向激射过去。   看着眼前这貌似无穷无尽的刀意,秦煜的脸都白了,而就在他心道自己这一次死定了的时候,一根灵巧的皮鞭闪电般的缠绕在他的腰间,在他一脸惊愕之余,一股极强的力量从皮鞭上所传来,而他则是忽然感到一股劲风在自己的耳边刮来,眼前的刀意却再次的给扑了空。   又是蓉月。   只见蓉月这边刚把深陷险境的刘熠给一把拽回自己身边,另一侧的秦煜便是深陷绝境之中,情急之下她也不顾自己那逐渐开始紊乱的气息,咬着牙的便朝着秦煜一鞭子给甩了过去,一看鞭子缠住秦煜的腰,她更是大喝一声,用尽力气的一把将半空中的秦煜给硬生生的朝着自己这边是拽了回来。   这才刚一落地,秦煜的脚下爆出更多的气劲,自己则是借着蓉月之前所拽回自己的力道,整个人就如同闪电一般的朝着刀客所在的方位再次一剑刺了过去。   当剑尖与刀背接触的瞬间,刀客手中的这柄刀便瞬间被秦煜手中的剑所击得粉碎。 第二百三十九章 伙伴   一时间,整座角斗场皆因其处处开花的盛景而让现场陷入狂热之中。   在这吵闹的现场,已经不再能依靠语言,现场那一浪接一浪的声潮,让那些此时正在场中拼命地选手们是压根就听不清身边之人所说的是什么,在此时,在此地,唯一能让彼此读懂的,只余下对方眼中的那抹羁绊的韵味。   信任,成了此时在这纷闹的现场中唯一的语言。   秦煜一剑刺穿了刀客的刀。   刀客瞬息做出改变,将手中残缺的刀柄,奋力的朝着秦煜的面门给投掷出去,而在他投掷出刀柄的那一刹那,右脚生莲,一朵巨大的八卦之印被他映在脚下的土地,而秦煜此时所在的艮位,更是徒生阵阵罡风。   来自极仙观的绝学,祀束灵宝心经中的第三式。   只见须臾之间,刀客以自身为引,以脚下为轴,大开大合之间,一股天地之势在他的胸前凝聚,八卦之风在掌间快速汇集成刀,不等秦煜反应过来,一束散发着无尽刀意的杀气,便从他的掌间朝艮位方向上的秦煜激射而出。   回天击!   一击窥天地,一招定乾坤。   这便是来自极仙观的绝学。   回天击的精妙在于它本身所产生的那股绵延不绝的杀意,一招之后再来一招,一击之后紧追一击,一层层的力道击打下所蕴藏的是这天地之间生生不息的力量。   第一击,秦煜脚下菩提逍遥步爆发,也只是堪堪躲开。   第二击生于乾位,这一次秦煜已不能再依靠自己那奇妙的身法去躲避,所以这一次他只能选择将手中的剑横至于自己的胸前,以作抵抗。   第二击刚击打在秦煜胸前的剑上,生于离位的第三击便接踵而至。   这一次,回天击是实打实的轰在了秦煜的肩膀,让他就如同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是从哪来往哪去了。   刀客明显不准备放过秦煜,只见他一看到秦煜被击飞,他立马朝着秦煜所飞出去的方向开始狂奔,以希望在对方落地之前能将此子就地格杀。   或许这便是心有灵犀吧。   秦煜这边刚一出事,尉迟琉璃和蓉月的内心之中便瞬间如同被人给重击了一般,短暂的失神之后,二女皆是将自己的目光放眼场中,开始寻找心中之人所在的位置。   好不容易找到了秦煜,二女是不假思索的开始朝着秦煜的方向一路狂奔。   宛若一朵凝心海棠,尉迟琉璃急忙脱了困,脚下发力,举剑朝着刀客的方向一剑刺去,剑尖之处,初寒展露,就好似那绝境之中的冰心,她的双眼除了冰冷,便只有那尽数的无情。   宛若一朵浴火牡丹,蓉月借助刘熠的帮助,整个人宛若一头遨游在星辰之间的凤凰,展翅之余,整个人便朝着秦煜所要下落的方向飞去,她的眼中包含着她读不懂的感情,她的眼中充斥着她不理解的心悸,她的双眼除了秦煜,便什么都没有了。   腰间再次的被长鞭快速捆住,而自己则在即将要坠落地面之际,被一股力道再次所救。   当秦煜落地,尉迟琉璃早已和刀客刀剑相拼了。   很明显在剑的释义上,尉迟琉璃的天赋造诣要远比秦煜高的,最起码此刻的她隐隐有着要压制刀客的势头,或许就在几招之内,她便能彻底的压制住刀客。   看了一眼蓉月,秦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对方微微的点了点头,便再次的朝着刀客和尉迟琉璃所在的方位拔腿就跑了过去。   这一次,一点寒光在秦煜的拳间加速汇聚。   一看秦煜这边暂时无大碍了,蓉月也立马活动起来,只见她再次手中长鞭一挥,刘熠则借助着这股力道,让其整个人是快速的朝着狐女所在的方向袭去,甚至在飞行的途中,他还搭弓,二连发再次替狐女解围。   而就在这时,也不知从哪个方向冲出来了三个人,这三个人皆是与刀客一般的穿扮,而这三个人的目标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方才一直在后方救人的蓉月。   脚下鬼步突生,蓉月消失原地,而在下一瞬间,一股狂暴之意出现在三人的头顶,一道黑影将至,直接将一人脚下的土地给轰出一个黑黝黝的窟窿,要不是这个人闪躲的及时,怕是这一下非死即伤。   一看自己的队友险些被杀,之前一直占据着高台的一名男子则瞄着半空中的蓉月是一箭射出,而从箭矢处那阵阵的破风之音不难看出,若当真让蓉月中了这支箭,怕当下的她就会直接凉了。   高台之上变故突生,即便狐女已经去尽力的帮助众人,可是那支射出的箭还是如同那破风者一般的是朝着蓉月所在的方位急速飞去。   忽然,在高台之下的竹梯上的,又是一阵尖啸,尖啸之后,一通亮着银白之色的光帷,如同一道闪电一般,紧追着那支朝着蓉月所飞去的箭矢方向是激射而出,在蓉月的面前,硬生生的将那本该穿心的箭矢给拦截下来。   一箭射出,刘熠并不停留,他依旧是敏捷的登上高台,与狐女再次会和,双人看了彼此一眼,便背靠着背地站在高台之巅,而之前踹刘熠坠落高台之人,则是一脸铁青。   之前一个狐女便已是极难对付了,眼下再加上一位神箭手,试问在这种情况下若先要占据高台,当真是难了很多,可是高台不能放,它本身所在这场赛事中具有的那战术意义,早已超出了其本身的意义,既然不能夺下高台,那便彻底的毁了高台。   既然心底下定决心,那边一不做二不休。   一个闪身,方才踢刘熠一脚的男子便给狐女给一爪击中右臂,瞬间男子的右臂便出现一道血痕,吃痛之下,男子便从高台之上一跃而下。   而就在狐女兴奋之余,那巨大的震动便从脚下的台面所传来。   之前跃下高台的男子,竟然开始朝着高台的四角发起猛攻,很显然不需片刻,这座高台便会彻底的沦为废渣。   一看情况不妙,刘熠将弓背在身后,一手死死的拽着摇摇欲坠的高台边缘,一手牢牢的拽着狐女的衣襟,于一阵剧烈的晃动之中,眼尖的他趁势便将狐女朝着秦煜所在的方向给用力掷了过去,而他自己则是在高台坠落的那一瞬间高高跃起,接连的在地上连续的翻滚了数圈才停下。   刚稳定身影,一道寒光便朝着刘熠的脑门劈了下来。   只见刘熠急忙侧身躲避,于慌乱之中将弓握在手中,三连发!   第一箭射出,刘熠便听到了那一声清脆的响声,很明显对方将这第一箭给抵挡住了。   第二箭射出,刘熠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怕是眼前的人在预料到自己箭矢轨迹之后,提前做了规避。   第三箭射出,敌人已奔到刘熠的眼前。   三连发接数射空。   一看敌人就在眼前,刘熠立马搭弓射箭,却不曾想到那背在他身后的箭袋,早已空空如己了。   瞬息之间,一柄钢刀便已出现在刘熠的头顶。 第二百四十章 绽放的百花   就在刀要落下的那一瞬间,蓉月手中的那根长鞭便出现在了刘熠的头顶,一声清脆之声响起,那柄悬于他头顶的钢刀就这么被长鞭所贯穿,然后轰然崩碎。   一看机会来了,刘熠立马接连翻滚,然后猛提一口气,反向的朝着方才欲要斩杀自己的刀客奔去,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中,他一通划铲,径直的从对方的胯下给钻了过去。   还不等刀客回头,刘熠就如同那旋转的陀螺,借助着脚下的巧劲,整个人就这般的站了起来。   拳间火光四射,那代表着地底最深处的炽热和热情,却在此刻出现在了刘熠的指尖。   地炎宗的绝学之一,波若拳。   而刘熠此刻的这一招,名叫百烈。   一朵娇艳的烈焰之花在刀客的后背炸裂,而与此一同炸裂的除了这朵烈阳之外,还有着刀客那脆弱的脊梁和满腔的脏腑。   一击即中,不做停留。   这便是刘熠。   刘熠暂时的解决了自己眼前的刀客之后,他的下一个目标便是那群此时正将狐女团团围住的剑客们。   堪堪的躲过一击直刺,狐女呈不屈之样,地面上被她的右爪给抓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只见他不退反进,尾巴一曲,整个人便再次的冲进面前的敌阵之中,欲纷乱之间,她足下发力,整个人一跃而起,如蜻蜓点水一般,轻点了几名脚下的剑客之后,便最终落在了一名眼角有疤的男子头顶,还不等男子反应,便看到她双膝早已是盘到了这名男子的脖颈处,于下一瞬间便起身跃走,而这名眼角带疤的剑客,却是瞬间瘫软在地,显然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这便是来自永夜林的传承体术,鹰踏。   既出鹰踏,那所到之处皆应如受惊鸟兽,那所到之处皆应俯首称臣。   一踏,狐女便再度跃起,从而寻找新的目标,而她那标志性的小尾巴,则在这一瞬间成了这群剑客眼中的噩梦。   可还未等这群剑客们从噩梦之中清醒,刘熠便已杀了过来,而他的手中,则握着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箭矢。   一边奔跑,刘熠的指尖便闪出一丝青白。   随着一声狼嚎,箭矢上的来回徘徊的气息化为了那欲吞天地的苍狼,是朝着眼前的这群剑客们激射而去,而刘熠本人则是紧紧地追着苍狼的尾巴。   奔跑……   俯身……   将昏迷之人身上的箭矢重新捡起……   将带血的箭矢重新搭在弓弦……   又一丝青白展现人间。   一阵阵的狼嚎响起,一团团的棕红火花频现半空。   一时间,现场的情绪顿时变得高昂。   很明显这位来自极仙观的弟子其本身的实力是相当的强劲的,在秦煜和尉迟琉璃二人的联手之下,他竟然丝毫都没有落到下乘,这足以说明一点,那就是这名极仙观的弟子其个人的实力,是远要高于秦煜和尉迟琉璃二人的。   躲过了尉迟琉璃一剑,这名极仙观弟子脚下再次徒生莲华,一掌将再次袭来的剑给震开,整个人脚下忽然发力,一头是狠狠的撞到了尉迟琉璃的小腹,撞得这位小可爱的眼泪直冒。   一看尉迟琉璃被袭,秦煜顿时加快脚步,一掌便朝着对方的右下中空处袭去。   一看自己中空大露,这名弟子站稳身形,脚下快速来回变换,脚下八卦之阵突生变数。   祀束灵宝心经第四击,离天息。   没想到这名弟子就这般的加快自己脚下的步伐,让自己与原地之中开始迅速自转,而那游离在他双掌之间的气息,更是在他的四周逐渐的形成了一层罩门,将自己和秦煜二人给彻底的隔离开来。   就在秦煜和尉迟琉璃那眼前的这一变故束手无策的时候,一道杀意瞬间是朝着他二人的面门是快速袭来,速度之快早已超出了二人的意料之外,一声沉闷的哼唧,秦煜便率先的被这道杀意而擦伤手臂,顿时间一股鲜血便趟出他的护臂,顺着他那漆黑色的护臂滴落在脚下的土地。   虽然尉迟琉璃感受到了这股杀意,但是因为之前的她用力过猛,此时的她早已不能对此变招做出相对应的反应,眼看着杀意就在眼前,可是她的脚步却是无法移动丝毫。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强劲的力道从尉迟琉璃的腰间传来,与下一个瞬息之间,她整个人便被拽离原地,然后落在了蓉月的身边。   不解地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用蓉月,尉迟琉璃什么也没说,就再次的拔腿朝着秦煜所在的方向奔了过去。   离天息停下,极仙观弟子便一掌朝着秦煜袭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狐女以君王降临之姿是再次的从天而降,而这一次她脚下的鹰踏,却是狠劲十足。   因为狐女的出现,这名极仙观的弟子不得已再次祭出离天息,以试图能挡下对方的这一记毁天灭地之踏。   很显然这名极仙观的弟子是远远的低估了狐女的实力,试想当初为了抓到她,一剑堂不惜损耗了那么多弟子的性命,这才将狐女俘获,眼下他竟然以为自己那引以为傲的离天息能挡下狐女的这一招鹰踏,简直太天真了。   当狐女自半空降下,那阵阵的音爆随着她的快速下落而在她的脚下频频作响的时候,她是极为干脆利落的便一脚破掉了极仙观弟子心中的那无敌的离天息,并于瞬间是一膝将这名极仙观的弟子给跪锤到了地上。   随着狐女落地,一阵罡风从她的脚下滋生,然后瞬间四散而尽,只余下潇洒的她,和她膝下一脸痛苦之色的极仙观弟子。   很明显狐女不想再在这名弟子身上浪费时间,只见她是潇洒的一周翻滚,然后让自己站稳在众人的眼前后,这才又是一脚狠狠的揣在了对方的下腹处,是直接将这名弟子给踹的老远,甚至在随着这名弟子的飞身出去,在对方身下的位置上,是硬生生的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狐女的这一踹虽说是替秦煜和尉迟琉璃解了围,但是也无疑打乱了二人之前的部署,是让那名极仙观的弟子得以逃脱,对此狐女貌似并没有什么愧疚之意,反而在她的眼底,此时正源源不绝的浮现着一副狂热的战意。   狐女不准备给对方留下太多的机会,正欲要朝着那名被她踹飞的弟子飞扑出去的时候,蓉月的一鞭恰逢时机的快速缠住了这位疯狂的小女孩,然后将她给拽到自己的面前,而此时在蓉月面前躺着的,则少说也有好几个,看着这些人此时一个个皆是躺在地上不断哀嚎的模样,狐女的眼中一阵的崇拜。   看着遁去的极仙观弟子,秦煜便决定先收拢队伍,待几人调整好自身的气息后,再去寻找别的突破口。   而在这个时候,刘熠也归了队伍,重新的来到了几人的身边,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箭袋里确是又被塞满了箭矢,很明显刚才的他是趁着乱去捡回了一些被射进地上的流失,以备自己之后所用。   经过在方才的那一通混乱之局,在场的每个人皆是呼呼的只喘着粗气,每个人皆没有选择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注视着彼此,然后从彼此的眼中看出那份信任。   正如刚才说讲,在这场赛事之中,信任早已成了彼此之间唯一可以用来沟通的话语。   虽然此刻的尉迟琉璃还是一看到蓉月就连翻白眼,但是她其实心里清楚一点,假若当真需要她将自己的后背交于蓉月,她一定会不加保留的选择执行,因为她信任秦煜看人的眼光,信任蓉月这个人的为人。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自量力   赤豪三鬼。   要说这三人的成名还要追溯到一百多年以前,在当时的那个时代,曾有五名心怀天下大志的年轻剑客选择离开山门,下山到红尘之中历练,而这段历史,便是曾经令整个江湖都为之轰动的五剑下山事件。   为了能更好的体会这红尘之道,从而通过此道最终窥破天道,五剑决意化名改姓,舍去曾经的姓氏,抛掉曾经的身份,以全新的自己去面对这眼前的世界。   天剑何庸。   苍生剑邱少狂。   执念剑杨无双。   菩萨剑岳萍儿。   仁王剑陆凡。   五位年轻的人就这般以代号游走在江湖之中,让他们的称谓在这江湖之道里逐渐响亮。   只不过不知何种原因,菩萨剑岳萍儿最终选择了重回山门,将自己锁于深林之中,一辈子再也没有出过尘世,而仁王剑陆凡,却相助自己的本家成就了帝王霸业,以护国公的美誉身居在皇城高墙之中。   至此江湖上原本的五剑,终只余下三剑了。   从那时起,三剑便选择了当时的岭川,选择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避世隐居,成为岭川背后的守护者。   为了护得岭川周全,三剑化名赤豪三鬼。   也不知是出何原因,总之眼下的赤豪三鬼是联手都无法压制住白先生,甚至在某些时刻,白先生所施展出来的套路更是要比他们三人所联手的套路要狠辣的多,以至于到了此时,白先生依旧保持着自己一身素白的模样,是丝毫的没有因为这一番的打斗而乱了方寸,可是他们三兄弟可就同白先生不同了,除了天剑何庸此时还能保持着相对的整洁之外,苍生剑邱少狂和执念剑杨无双皆早已是满身的泥泞,甚至杨无双在与白先生对峙的期间,早已是身受多处伤痕。   眼看着时辰就要到了,白先生也不准备在赤豪三鬼的身上去浪费更多的时间,毕竟他此时所要去做的,乃是他所认为的真真正正的大事,很明显他并不希望自己在成就大业之前,在他的身边还有诸如像赤豪三鬼这般的苍蝇存在。   所以待白先生彻底的摸清了赤豪三鬼的套路招数后,杀招既显。   虽说赤豪三鬼是那多年之前便已经踏入先天之境的强者,可是这三个人终究还是在白先生的手上给栽了,他们在其实力上终究还是被白先生所无情碾压。   仅仅一招,仅仅一个瞬息,便看到白先生宛若一道虹光,径直的便穿透了杨无双和邱少狂的身躯,而这二人便在这道虹光之中彻底地消失不见,甚至可以说是连渣都不剩。   当看着那伴随二人多年的兵刃从半空之中快速下坠,何庸便知自己这次定是活不了了。   既有将死之心,那必无所保留。   七彩之霞附于剑尖,人之双眼化为星辰,在这天地大道之下印证心中的无上正义。   即身为蓬莱阁弟子,必将守护这天下之心。   何庸化身一道七彩之霞,便朝着白先生飞驰而去。   “不自量力!”   看着眼前的这道正朝着自己飞速袭来的霞光,白先生轻声一戏。   ……   很明显现场那么多的参赛者,没几个是不为自己着想的,就在秦煜这帮子人刚喘了两口气儿的时候,又一波参赛者是各个手持兵器的朝着他们五个人所奔了过去。   “我去这都不让人歇会的。”   虽然刘熠看到不远处的那群人后不免的抱怨一声,但是他还是急忙的抽出一根箭矢,左手端直的握紧长弓,右指捏紧箭矢的那沾满了灰尘和血迹的白羽,稳一稳自己的呼吸,一根夹杂着咆哮怒意的箭矢便朝着他眼前的那群人给激射而出。   一根飞出,第二根便早已搭于弓弦之上。   又是二连发!   第一失又没中,它刚一被刘熠给射了出去,便被为首的那名剑客给一剑将其一劈为二,然后无力的坠落地上,发不出丝毫的声响。   第二失虽然是射中了,但是从对方那生猛的模样来看,貌似这一箭对中箭之人的伤害可以说是无关痛痒的,毕竟中箭之人可是当着众人的面,是想也不想地便一把的将那射中于自己左肩处的箭矢给拽了出来,虽说箭矢被拽出也让那个中箭之人的面部表情一阵狰狞,但是这名莽汉明显的不准备停下自己的脚步,反而是跟发了狂一般,脚下加速,朝着刘熠所在的方向是红着眼的一路狂奔,仅用了两息之间,莽汉便已经距离刘熠本人只剩不到十步之遥了。   “备战!”   敌人就在眼前,秦煜没有任何的胆怯,只见他不顾及自己受伤的手臂,一人一剑地站在队伍的最前头,待对方距离己方只剩不足五步的时候,秦煜便再次化身一道残影,整个人便朝着眼前那群对手给冲了出去。   既然秦煜都已经施以实际的行动,那么其他的人也就不能在原地干看着了。   可是令众人没想到的是,紧接着秦煜的步伐所冲出去的并不是尉迟琉璃,也不是蓉月,甚至不是刘熠。   紧紧追着秦煜而冲出去的,却是狐女无疑,看着那标志性的棕红色尾巴高高扬起,然后她便如同一阵发着棕红火焰的流光,欲要将眼前的这些坏人彻底肆虐一番。   一看狐女都出击了,尉迟琉璃也不能坐以待毙吧,只见她挑衅般地看了一眼蓉月后,便举剑紧追秦煜而去,将现场留给了蓉月和刘熠。   为了能更好的分担三人所身处的压力,刘熠立马是箭在弦上,一根根利箭如同那索命的阎罗,是朝着眼前的数人呼啸飞去,而蓉月则是猛挥手中的长鞭,手中的鞭子开始为秦煜三人清通道路。   还没等秦煜的剑挨到对方,狐女的身影便早已从高处落下,又是一记鹰踏,再次的稳准狠的落在了对手的头顶。   既然能被各方势力选择来参与到这铁笼争霸赛里,其个人的实力都是能说得过去的,所以对于相同的套路相同的招式,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用的话,迟早会被他人给抓住破绽的。   眼下的狐女便是如此。   之前因为是双方的第一次接触,在不了解狐女的招数和套路的前提下,那些参数的选手们都在她的手上或多或少的吃了亏,可是在经过了双方的一轮试探之后,她此时若还想着要再去依靠这鹰踏一招来破敌的话,那着实的就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了。   这群人很明显的是给狐女下了套的,以一人为诱饵,当狐女再想以鹰踏破敌的时候,瞬间便将狐女给围住,不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而提出这番计策之人,正是王虎。   虽然王虎三人并不在眼下的这堆人群里。 第二百四十二章 必死之局   救狐女。   一看到狐女被困,秦煜脑子里顿时便有着这般的想法。只见他躲过眼前的剑客一记劈砍后,整个人快速的蜷起身子,让自己的右肩与后背对着敌人的胸口,脚下猛地一通发力,整个人就如同炮弹一般的是硬生生给撞到对方的怀中,径直的将那名堵住自己前行方向的人给撞飞出去。   因秦煜的这一撞,之前这位挡在他与狐女之间的剑客也因为他的这突然一击而失了位,也正因为此人失了位,却也给他创造出了一轮新的进攻机会,一看机会来了,秦煜立刻变招,以半蹲之姿,握紧手中的剑,将其剑柄反握,让剑柄对准眼前的那名被他给撞飞起来的敌人,直接就是一拳袭去,是狠狠地将手中那凸起的剑柄给锤在了对方的下腹,可这还不够。   正所谓趁人病,要人命,趁着对方因为下腹所传来的剧痛而暂时性的失去了还手的机会,秦煜一击之后更是乘胜追击,脚下忽然发力,整个人顿时从原本的蜷缩状转为了膝提状,一招膝提是直接的招呼到了对方的肋骨处,而他整个人也因此而高高跃起,直跃过对方的头顶。   看着眼前那不断挣扎的狐女,秦煜不准备再手下留情,眼下的情况逼得他必须要速战速决,所以当他的身体从跃起之势开始下坠的时候,便看到他快速的将手中反握的剑提到自己的眼前,心中毫无愧疚的便一剑将其从对手的头顶狠狠刺了下去。   既然前来参加这铁笼争霸赛,那便早已身怀必死之心,试问那贪生怕死之辈,又怎么可能会染指着岭川乱局之中呢?   所以此时的秦煜对于自己所下的狠手,他的内心是没有丝毫的波澜,甚至可以说此刻的他对于自己方才所造成的杀孽,是没有丝毫的愧疚,更不会说是对这般的杀孽有着任何的怜悯。   一招,仅仅一招,仅在这瞬息之间,秦煜为了能救回狐女,为了能从狐女的身上获悉青鸟佩的秘密,他已不准备再做任何的隐藏,而为了达成自己心中的目标,大开杀戒又有何妨?   人刚一落地,蓉月的长鞭便接踵而至,而秦煜则脚下轻点一下长鞭,好让自己能借着蓉月所传来的这股力道而再次跃起,这一次他的目标,则是那位一直在狐女的后背使着阴招的小个子剑客。   一看狐女因为鹰踏被破招而深陷困局,尉迟琉璃心中便是一阵雀跃,可是此时的她也清楚狐女对于秦煜来讲是多么的重要,所以即便她心中对于救回狐女这件事有着诸多的不爽,但是为了秦煜,她还是选择了去救狐女。   只见尉迟琉璃将手中的剑快速的在自己的面前舞动,左右袭来的剑意在随着她的身形而逐渐的汇聚在她的面前,形成了一小撮如同旋涡状一般的剑旋,而她则是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剑,好让其这股汇聚在她面前的剑旋可以旋转的越来越快,一边则让自己一股脑的冲进敌阵,好让这股剑旋能够在眼前的这群剑客之间泛起涟漪,好为秦煜创造出更多的混乱局势出来。   一击便走,这便是尉迟琉璃此时的战略,哪怕她手中的剑只能擦破对方的衣襟,可是她却丝毫不恋战,遇到了机会也不予以追击,反而是借助着与对手之间对峙所产生的那股力道,好让她能顺着自己所散出的剑意而获取到一股外在反弹力量的加持,从而让自己的身形在这群剑客之间是游离的越来越快,而她的速度越来越快,她手中的剑也就越来越快,从最初的还能看得清她的步伐,猜得透她出剑的角度,到此时早已化为一道身影,身影所至皆是出现数道剑痕。   此时的尉迟琉璃早已将自幼便修行的天罡战气和铸剑山庄的绝世身法菩提逍遥步是彻底的融会贯通,两种精妙的武学在她的身上得以融合升华,然后让其以一种更加完美的状态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眼前的尉迟琉璃就如同一袭在场间来回肆虐的狂风,所到之处皆是被予以毁灭性的打击,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这些朝她们冲过来的剑客们便一个个的都挂了彩,身上或多或少的都会有着一些剑痕,虽不致命却也令这些人足够的难受。   因为尉迟琉璃那诡异的战法,着实的令这群剑客们内心一阵的恼火,不过即便如此,在他们的心中,他们还是坚信一点,那就是任何的战术技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那都是不足为虑的。   所以快速的粗略算计了一下尉迟琉璃的行踪轨迹后,就见到三名剑客是瞬间的贴近彼此,然后让自己形成一堵可移动的墙,赶走尉迟琉璃赶来的前一秒,将这位来去如风的她是硬生生是给抵挡住了,不给尉迟琉璃任何喘息的机会,一人持剑自左向右朝尉迟琉璃的右肩砍去,一人持剑自右向左朝着尉迟琉璃的左腰砍去,而另一个人,则是双掌强行的突进尉迟琉璃身前刮起的剑旋内,一把便掐住了尉迟琉璃的脖子。   一瞬间,尉迟琉璃失了机会,让自己陷入了这必死之局。   这边狐女之围还没有解决,那边尉迟琉璃也因为自身的大意而让自己陷入必死之局。   眼看着在自己的两侧那欲要砍来的剑刃,尉迟琉璃的心都被她给提到了嗓子眼了,此时的她已经压根就听不到喧嚣的现场是如何的吵闹,此时的她只能听到自己的胸膛那跃动的越来越快的心跳,然后一帧一帧的看着眼前的这三名剑客的表情是如何变得越来越凶恶。   从这三人的眼中,尉迟琉璃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被人掐着脖子的她,此时就如同拎小鸡一般的被位于中间的那名剑客给拎了起来,而自己因为此时被人给掐住了脖子,导致她的呼吸是极为的不畅,因为气短而来回乱蹬的双腿更会让此刻的她看起来是那般的无助和绝望,再加上身体两侧袭来的剑影,她第一次亲身的感受到,原来死亡距离自己是如此的进。   绝望的闭上双眼,留下不甘心的眼泪。   就在尉迟琉璃放弃了希望的时候,她却并没有感受到剑刃划破自己身躯的那种痛觉,反倒是两股劲风,从自己的身后袭来,在自己的耳边呼啸而过。   叮……   两声清脆的声响。   尉迟琉璃闭上的双眼顿时睁开,那原本充满了死寂的眼神早已消散的无影无踪,此时在她的眼底,余下的只有那对于生的渴望,只余下那对于胜利的狂热。   随着两股劲风袭来,倒是扬起了片片尘嚣,待尘嚣逐渐散去,两个人的身影便硬生生的出现在了尉迟琉璃的眼前。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好让尉迟琉璃彻底的看清现实。 第二百四十三章 脱困   所谓的必死之局,就是说一旦深陷此局,那么就是必死,很明显此时的尉迟琉璃便是深陷必死之局的,无论她如何的去企图挣扎,她都没有能力去在须臾之间寻求的出这破敌之法。   所以即便是尉迟琉璃心中再是不甘,她还是满眼的死寂,心中满是对着世间的留恋。   直至变故突生,直至那两道身影出现在尉迟琉璃的眼前。   风起。   尘扬。   一声呼啸。   带来生的希望。   猛地睁开双眼,让眼底的死寂化为虚无,让心底的绝望沦为过去。   什么是生的希望?   此刻那团在尉迟琉璃的心底开始熊熊燃烧的意志,便是她对于生的希望。   待尘嚣散尽,二人的身影才被看的真实。   刘熠此刻双拳如火,是满脸怒容的是一拳轰在自己左侧袭来的剑刃之上,而他的身姿则保持着前冲的模样,很明显他也想学着秦煜方才的笨办法,想依靠自己的本身力量,将尉迟琉璃面前的这堵墙给撞开。   蓉月此时双眼如霜,她手中的长鞭早已是狠辣的抽到了自己右侧的那名剑客的双眼之上,而她本人则是轻微跃起,手中匕首突现,从匕首所探出的轨迹不难猜出,它的出现便是为了彻底的了结性命。   下一瞬间,停滞的时间再次转动。   只见刘熠一拳重重的轰在剑刃上,让那名剑客因他的突袭而失了掌控的力道,手握的长剑也因此而脱力坠落,而刘熠则毫不停留,就如同是一头发了狂的野牛,学着秦煜的样子,是重重的一背靠到了他眼前的这名剑客的双肋之间,直将此人给撞飞出去,摔得老远。   可是刘熠为了救下尉迟琉璃,显然是不准备给对方再有喘息的几乎,只见他借助一旁的碎石,脚下的步伐变得诡异神秘,而他更是如同一阵清风,是朝着那名被撞飞出去的剑客亦是追了过去,一边狂奔,一边快速的取下背上的长弓,指尖一阵耀白,一声狼嚎彻响云霄。   前有被撞飞出去的剑客,中有飞驰而去的皎白苍狼,后有紧追不舍的刘熠,而在他的指尖,三连发再次惊现。   只见此时蓉月手中的皮鞭如同毒蛇一般,瞬间便抽打到了她眼前的这名剑客的双眼上,瞬间这名剑客的双眼便留下猩红的鲜血,显然是彻底的瞎了,可即便此人瞎了,但是由于之前所使出的惯性,剑客手中的剑还是朝着尉迟琉璃的方向继续挥去。   只见蓉月瞬间脚下一停,让自己呈半蹲之姿,左手将匕首掏出,然后咬着牙的将其握紧,用匕首那微小的刀刃,死死的抵挡住剑客手中所袭来的这道劈砍,待这道劈砍最终停下后,她没有丝毫的停顿,脚下持续发力,让自己爆发出更多的力量,然后让她一股脑的给钻到剑客的怀中,右手一抖,抽出的皮鞭再次缠绕回她的右臂,而她则是双手死死的握住匕首,将其狠狠的按进了对方的胸膛。   这一切皆发生在须臾之间,皆发生在瞬息之时,看着眼前还依旧保持着狰狞面容的剑客,尉迟琉璃松开自己握剑的手,让其手中的剑无力的扎进地面,而她自己,则是双目怒瞪,双手死死的扣在那名剑客的手背。   “啊……”   一段声嘶力竭的怒吼咆哮,一种绝地求生的不屈意志。   只见尉迟琉璃双臂发力,竟然一点点的将那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给硬生生的掰开,然后借着一丝的机会,整个人朝后高高一跃,这才让自己最终脱了困局。   人刚一落地,尉迟琉璃并不准备缓口气息,她就这般凭借着方才自己所憋的这口气,是涨红着小脸的望着眼前方才掐着自己的剑客,脚下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让她整个人便朝着对方所在的位置给弹了过去。   当尉迟琉璃再次的途径自己的剑时,只见她不曾看剑一眼,就仅凭着自身对于剑的感觉,便于瞬间就一把握紧剑柄,然后拖拽着将那插进地面上的长剑给拔了出来,速度之快竟是将那脚下的尘土也跟着被拔出的剑刃而飞扬起来。   一看尉迟琉璃挣脱了自己的束缚,剑客顿时抽出长剑,迎着尉迟琉璃的方向,同样一剑此处。   而这一切的一切,皆发生在转瞬之间。   看着眼前的这群人,狐女心中不妙,但是这也怨不得别人,她真以为自己可以仅凭一招就吃遍天下?这种想法当真是有些天真了。所以当她刚被困住的这一刹那,她便开始四处的找寻着突围之策了。   可是很明显这帮围着狐女的剑客并非等闲之辈,因为任凭她是如何的去寻找机会,这帮子剑客就是不让她脱困,在相互的交手之间,将她所能施展的空间也压缩的越来越小,而那时不时便会朝着她刺来的杀招,让她当真是苦不堪言,甚至在她躲避的期间所遇到的有些杀招,这些杀招所出现的角度是异常的刁钻,让灵敏的她在躲避这些杀招时都倍感吃力,试想一下,眼下被这群剑客所围困住的乃是几人中身形最为灵敏的狐女,而若是唤做其他人,诸如脚下功夫不是那般出色的尉迟琉璃,怕其结果就不会是这般了。   就在狐女再次的堪堪躲开三记的直刺后,在她的左前方位,便出现了一个缺口,之前一直站在哪个方位上的剑客,被秦煜给撞飞了出去,还不等她眨眼,她便看到秦煜早已高高跃起,如同那天神下凡一般,是一剑将那名剑客给扎的透心凉了。   一看机会出了,狐女也不做任何的保留,只见她借着躲开一记劈砍之余,让自己借助这名剑客本身的力道,一脚点在了迎来的剑刃上,让其整个人便朝着秦煜的哪个方向所袭去,在此期间她整个人就如同那灼烧的火焰,所到之处皆会令那群剑客的身上出现爪痕。   一看狐女突围,秦煜立马是一脚狠狠的揣着他膝下的那名凉透了的剑客的身上肩膀,然后借助着这股力量,从而是让自己迎着狐女的方向给跃了过去,就在狐女身后的那数道杀招即将劈砍到二人的瞬间,秦煜一把拽过狐女伸过来的胳膊,然后咬着牙,用力的将拽着的狐女给朝着蓉月所在的方向掷了过去,而自己则也因为这种反向的力量,让自己暂时的脱力了那迎面砍过来的杀招。   至此秦煜所在的小队是皆数被救,而眼下几人剩余的工作,就只剩下解决掉眼前的敌人了。   而此时除了秦煜五人外,还能在这偌大的角斗场内站着的,已经没几个人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单挑   既然不做保留,那就必须要速战速决,不能给那些潜在的敌人得以窥破自己招数的机会。   给了众人一个眼神后,秦煜便猛的呼一口浊气,脚下菩提逍遥步浮现,人便朝着眼前余下的那四名剑客是冲了过去。   秦煜前脚刚走,尉迟琉璃后脚便紧跟上去,在这一次的进攻中,她终于在速度和反应上赢了狐女。   一看尉迟琉璃那般的脚力都能冲出去,狐女当然也就当仁不让的再次出击,只需两息的时间,她便将尉迟琉璃给远远地甩在了身后,甚至在她刚巧的超过了尉迟琉璃的那一刹那,她还俏皮的甩着自己的小尾巴,让其在对方的眼前来回地晃悠。   狐女的这一下,更是惹得尉迟琉璃心生不满,可以说在她的心里,她对于狐女的敌意是愈发的强烈起来。   至于刘熠和蓉月,虽说这俩人不像秦煜、尉迟琉璃和狐女那般的选择让自己冲出去与敌人肉搏,但是这二人还是变相的在支援着整支队伍。   蓉月作为队伍的底牌,她自然是留到最后,她要确保自己能够在第一时间将身陷险境的伙伴救出,让其避开致命的杀招,在此之余,她才会针对战局的实际情况而选择出手进攻。   而刘熠作为队伍中唯一的弓手,他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四周没有他人的骚扰,这才能让他可以去完成那份只属于他自己的独特使命,替整个队伍进行战术上的压制。   所以此时,蓉月的首要任务便是要确保在刘熠的身边没有别人出现,确保刘熠能够百步穿杨。   只见刘熠快速的横扫一眼当下的战局之后,他便快速地跑到了一处残垣之上,在此期间他也顺手的从地上拾起了一些早已被鲜血染红的箭矢,这才开始调整好自己的气息,待他鹰眼再现之时,一支夹杂着无尽咆哮的流失,便紧贴着秦煜的鼻尖是射进了剑客的咽喉。   “我去,刘熠你XXX你差点射到我了!”   就在秦煜堪堪挡住剑客手中的开山力劈的时候,一支鲜红的箭矢便贴着自己的鼻子是朝着剑客的方向激射而去,待他从惊恐之中回过神的时候,剑客此刻早已是双手捂住自己的咽喉,那鲜血顺着剑客的指尖不断的流出,而剑客则是双目涣散的接连后退,没退两步便轰然倒地。   一看这情况,秦煜立马炸毛了,只见他一眼怒意的瞪着刘熠的方向,满肚子火气的朝着对方大声地喊到。   可是秦煜此刻炸毛的心态,刘熠并不清楚,他只是知道,不远处的秦煜此时正朝着自己上蹿下跳,就好似夸自己一样。   他一定是觉得我箭法入神。   看着秦煜那如猴子一般的模样,刘熠心中一阵暗爽。   这边秦煜刚炸毛,那边尉迟琉璃便接着炸毛了。只因她在刚准备给自己的对手一次毁灭性打击的时候,刘熠的箭竟然是贴着她的腋下直接射进剑客的心窝,刘熠的这一箭,着实的让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同秦煜一般,尉迟琉璃立马一把将手中的剑给插进脚下的地面,然后扬起自己的双臂,便朝着刘熠一通怒嚎。   不过在刘熠的眼中,他还是认为尉迟琉璃此时的行径是在夸赞自己。   第三箭如期而至。   只不过这一次,狐女并没有炸毛,只因在刘熠的箭刚射出的那一刹那,她便机警的反应了过来,然而不仅是她反应过来,就连她此时的对手也是反应了过来,所以当箭矢出现在二者之间的时候,剑客一剑便将这飞来的流失给弹了出去,而她则是一看箭矢被弹开,灵巧的她立马是一脚踩到剑客的手臂,然后整个人便一跃而起,在瞬息之间便一爪抓住了被弹走的箭矢,随之她刚一落地,她便如同一道闪电,瞬间便出现在了剑客的面前,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意,一把将爪中的箭矢是狠狠地扎进了剑客的脖颈之中。   至此眼前的剑客只余下一人。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第四箭便接踵而至,是极为精准的射进了剑客的眉间。   这边秦煜率队接连的战胜了十几人,而那边王虎三兄弟也在众多的周旋当中存活下来,成为了秦煜一行人最终的对手。   敌不动,我不动。   敌若动,必将风卷残云。   现场的呐喊声早已是铺天盖地是彻响,可是秦煜的眼中却只有着眼前的人,王虎。   透过对方的眼神,秦煜和王虎二人皆是认出了彼此的身份,所以就出现了以下的这一幕,甚至可以说这一幕是迄今为止铁笼争霸赛自举办以来最为戏剧化的一幕。   在众人极为不解的眼神中,秦煜和王虎独自的走到了一起,就这般面对面地站着,即便俩人此时都带着面罩,可是俩人就是认出了彼此。   “好久不见了,九五二七。”   哪怕现场再是吵闹,可秦煜还是听清了王虎口中的低语。   “是啊,好久不见了。”   王虎也是听清了秦煜口中的语言。   “没想到你去了岭川府。”   王虎微微的撇过了头,然后看了眼不远处的几人,随后慢吞吞地说着。   “没想到你却还在汇贤庄。”   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波澜,秦煜就是这般淡然的说起。   “自你消失之后,我家兄弟还会时不时的念叨起你来,话说你不去与他打声招呼?”   没想到王虎一边说着,一边竟然将自己的面罩给摘了下来。   一看到王虎摘掉了面罩,秦煜倍感心惊,要知道他此时所戴在脸上的面罩乃是由赛事组织方特地为参赛选手们所订做的,其目的就是为了保证那些没能死在角斗场中的选手们的身份不被曝光,保证这些人在重伤之余还能安全地离开此地,保证这些人在离开角斗场后不被那些疯狂的看客们所吞掉,所以眼下当王虎自顾自的摘掉他的面罩的时候,一时间他也看不懂对方所想了。   “为什么摘掉?”   心中既然不解,那么秦煜自要问个究竟。   “气短,戴这个气上不来,憋得慌。”   这般的回答很接地气,也很让秦煜佩服。   “既然你不戴,那么我也就不戴了,正如你所说,戴这个憋得慌。”   一听王虎的回答,秦煜也低下头去,然后将自己的面罩给解了下来,让自己的样貌展现给现场的每一个人。   看着秦煜摘掉面罩,蓉月瞬间拧眉。   “呼,爽多了!”   随着面罩被他潇洒扔掉,秦煜不仅深呼一口气,然后才缓缓的叹息到。   “我们单挑!”   ……   “我们单挑!”   ……   而在下一个瞬间,秦煜和王虎二人竟然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而他二人此时的想法,却是出奇的一致。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为兄弟   一剑拨开眼前冲过来的人,王虎咬牙拽住李睿的衣襟,然后卖力的将李睿从那死亡的边缘给硬生生地拽了回来,之后他并未停留,眼看着那冰冷的刀就要劈在张祥的后背,他脚下突然发力,整个人便朝着那名刀客的身上就撞了过去,以自己的身躯,化为兄弟身后那堵生命的高墙。   王虎刚把刀客撞开,李睿便脚踩着他的肩膀是高高跃起,而李睿手中的剑则早已朝着刀客的心窝给刺了出去。   这边李睿刚将手中的剑刺出,那边张祥便去替他解决掉其身后的人,只见张祥一个滑步便硬生生的阻挡下了那两名欲要砍到李睿的刀客,然后一人一拳,拳风宛若猛虎下山,是实打实的轰在了那两名刀客手中的刀背上,强大的冲击力让两名刀客顿时感到握刀的虎口阵阵发麻。   张祥这边一动,王虎自然亦会动起来,只见他刚把李睿送往半空,自己便脚下猛地发力,然后让自己朝着张祥身侧的另外一名刀客的位置疾奔而去,只需两步他便已冲到了刀客的面前,没有丝毫的停滞,一剑自上而下的就朝着对方的肩膀砍去。   虽说李睿已占据先机,但是要明白一点,那就是此时能来参加铁笼争霸赛的选手们,其个人的实力其实都是差不了多少的,最厉害的选手与最弱的选手其在个人的硬实力上的差距也是微乎其微的,所以即便此时的他因为王虎之前的进攻而占了先机,可是他眼前的这名刀客却还是将他刺出的剑给抵挡住,然后趁着刀背与长剑接触的那一瞬间,就看到刀客瞬间反手握刀,而刀客则顺势将他所刺出的力道往身体的一侧卸去,整个人是紧贴着他手中的剑穗是冲到了他的眼前,瞬间左手握拳,一拳是极狠的锤在了他的下巴,将他整个人给锤飞出去。   一看李睿中了招,张祥立马大喝一声,待他暂时的将面前的两名刀客给震开之余,他便急忙的朝着李睿即将要下坠的方向跑去,就在李睿即将要摔到地上前一刻,他纵身一跃,于半空中一把便将中招的李睿给楼在怀中,随着瞬间的跌落,他为了缓冲这股力道,是将李睿的脑袋深埋在自己的怀中,是抱着李睿在地上连续的翻滚了好几圈,直至这股冲击力最终因二人不断的翻滚而被卸完后这才得以最终停下。   看了眼怀中的李睿并无大恙,张祥便再次朝着王虎的方位冲了出去,在此期间他是一句话都没说,但就是他的一个眼神,却能给李睿表述一种坚定的信念。   一看张祥抱着李睿给摔了出去,这些刀客则顺势的将顿时孤立的王虎给团团围住,没有任何的停顿,便一个个的手举钢刀,将手中的刀朝着王虎所在的方向齐刷刷的劈下。   因为张祥去救了李睿,王虎顿时便被多名刀客围住,那犹如春雨一般的朝着自己头顶所劈来的阵阵刀意,直让他激出一身的冷汗,此时的他必须要打起全部的精力才有可能说是顶住此时的这波攻势,如若有一丝的分心,那么等待着他的下场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哪怕王虎自身实力不俗,此刻的他也在此时的这刀阵之中而负了伤,他之前所穿的皮甲护具,早已在自己一次次地抵御当中出现刀痕,而在那些稍微深一些的刀痕的表面,暗红的鲜血正在不断地往外冒着,顷刻间便将那原本灰褐色的皮甲映的反光,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咬牙在坚持着,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兄弟一定会救出自己,所以他一定要坚持下去,为了允诺给兄弟俩的承诺得以兑现,他不断地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剑,用以来一一挡住劈来的刀影。   这边刚挡住一记力劈山,一道黑影将至,便狠狠的顺着王虎的后背自上而下的划过,那钻心的剧痛令他此时的表情都显得十分狰狞,那边自己好不容易弹回一记望回月,又是一道黑影出现,让他的左部腰束出现一道深深的刀痕,而那滚烫的意志,则开始缓缓地浸透他的衣装。   就在王虎疲于应对眼前的刀阵的时候,张祥终于赶来。   要知道张祥或许在兵器的运用上,其个人的造诣是远没有王虎和李睿高的,但是若是说这拳脚功夫,他自认是可以与他的两位兄弟搏一搏的,不说打的王虎和李睿满地找牙吧,最起码以一敌二是没有任何的问题的,就只单说拳脚功夫,王虎和李睿二人加起来,也没有办法在他的手中占上便宜,所以可想而知在此时此刻,当他贴身到了这群刀客的身旁,他的破坏力可想而知。   弓腰……   俯身……   熊抱……   继而反身雷霆背摔……   划过倒地之人……   趁势拽紧倒地之人的衣襟……   然后一击亢龙过肩……   还不等倒地的刀客飞出……   一把死死扣住刀客的脚踝……   将其再次强行拽回怀中……   趁其惊恐之余……   墓碑头槌!   转瞬之间,张祥那行云流水一般的摔技,顿时让一名刀客就丢了性命,甚至这名刀客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被他一系列的套路给解决了,彻底的让这名刀客在这场赛事之中被永久除名。   这边张祥以无敌之姿出现,另一边李睿也已经赶到现场,只见他手中剑光忽现,只余一闪之息,一名刀客便瞪大双眼,而刀客的脖子处便缓慢的浮现一丝血迹。   若论快剑,三兄弟之中李睿称第二,就没人敢去称第一,仅一个眨眼的瞬间,便剑随影至,杀意虽剑影而来,虽剑影而去,一切就如光阴穿梭,一剑就破红尘枯骨。   一看刀阵被破,王虎不加丝毫保留,一剑堂的尊严不容得他出现颓势,更不允许他出现败势,只见他握紧手中的剑,剑气在他的剑尖汇聚成一丝至暗,然后整个人就如同一道撕裂时空的轨迹,转瞬之间,两柄钢刀齐飞,同时一起飞出的,还有那两抹鲜红。   三兄弟就这般相互依靠在一起,将自己的背后交给了自己的兄弟,让自己去面对危险。   三兄弟就这般的拼尽全力的才解决掉眼前的敌人,才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到了不远处的那五个人。   那配合的天衣无缝的五个人。   那在瞬间便能处理掉数十人之多的五个人。   为兄弟,在所不惜!   左看看那明显下巴脱臼的李睿,右看看那满胳膊刀痕的张祥,再看看一身刀伤的自己,王虎知道,是时候直面自己的命运了。   所以王虎选择让兄弟站在身后,选择让自己独自面对他眼前的这位劲敌。 第二百四十六章 眼中的渴望   刘熠的右手已经开始出现剧烈的颤抖,因为不断的开张弓弦,让他右手的双指已经迸裂,豆大的鲜血此时正一滴一滴的朝着脚下的土地滴落,而他左手的虎口也因为不断的握住弓柄而迸裂,鲜血也将整张长弓印出一道道的暗红痕迹。   狐女的双爪也是伤痕累累,而她的后肢更是因为不断的爆发力道,从而让她的双脚上的肉蹼尽数迸裂,鲜血已经印红了她双脚上的皮毛,让此时的她就连稳稳地站在原地都变得极为困难,从她不断颤抖的双腿便看得出来,此时距离她的意识彻底崩溃,只余下其脑子那坚强的意志这一道防线了,如果这一道防线再被突破,那么秦煜相信此时的狐女定会崩溃倒地。   看着尉迟琉璃脖颈处的那道深深的掐痕,再看看其手上那卷了刃的长剑,秦煜的脸是火辣辣的疼,出门前他曾拍着胸脯告诉过慕容问天,说自己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尉迟琉璃的安全,不会让她身陷险境,不会让她遭受苦难,可是此时距离二人离开铸剑山庄还不足半年,他便已经让尉迟琉璃陷入了如今的这岭川乱局之中,更是让对方一度陷入死亡的危险当中,他自认辜负了慕容问天的期许,辜负了尉迟琉璃的信任,更辜负了他自己亲口所承诺过的诺言。   虽然蓉月什么都没说,但是秦煜知道,在这场赛事中,她一直都在自己的身后,她成为了大伙维系彼此之间关系的纽带,成为了大伙此时还能活着战斗到现在的唯一因素,无数次的出手相救,无数次的在绝境之中替大伙拼出一条活下去的道路,让她成为了整支队伍里最为重要的存在。   虽然蓉月虽不说,但是秦煜还是能看得出来,此刻的她早已力竭,一次次的强行救人,让她要为之付出极大的气力,甚至要付出比自己还要多太多的精力才行,她必须时刻关注整场战斗的局势,观察每个人所在的方位,观察每个人所面对的对手,分析每个人在战局之中所身处的优劣,而这一切的信息都需要她在这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中快速获悉出来,再经由她的肢体行为,将这些信息进行优选甄别,最后在去实施。   虽然蓉月不说,但是秦煜清楚,正因为队伍中有了她,才让这支队伍变得完整,才让五人之间有了联动,才让整支队伍变得无懈可击。   虽然你不说,但是我都看在眼里。   为了你们,为了你,我愿化为高墙,将厄运与苦难挡在身前。   不要再去回想着过去   不要再去沉迷着回忆   即使眼前已没有了路   我也会勇敢的去替你开辟新的道路   将躁动的心放下   将高看的眼闭合   才能见证到这属于胜利的壮观盛景   即使夜再漆黑   即使我再疲惫   眼前的困苦我都可以笑着面对   当下的险阻也都无法阻止我的脚步   我只会脚踏实地的去走   不学会背叛   不懂得投降   只在危难之际   让我学会成长   此时在我的眼中   任何的虚假幻象皆被看破本质   我从来没都不信命   我相信自己手里握着的生命之力   可以成为我用来对抗命运的武器   哪怕千万的人想要将我万箭穿心   我也只会拔掉箭头   成就我的王道之路   总有人会说我不行   总有人会说我会输   质疑我   看轻我   鄙视我   耻笑我   而我将会用现实告诉那些轻看我的人   最终能站于山巅俯瞰江山的人   只有我   命运的序章里不需要太多的点缀   让我的心跳成为奏响乐章的开篇   我不会害怕任何人的诋毁   只因我人生的路从不会输   这样的节奏让我沉迷   这样的韵律让我痴醉   让我忘记世间的苦难   要么不做   要做就只做最强   当我将视线锁定对手   等待瞄准   出手王炸   于是乎,秦煜便抱着这般的心态,选择了让自己独自去面对他眼前那最终的敌人。   “我们单挑!”   ……   “我们单挑!”   ……   王虎看着秦煜,语气之中尽是解脱。   秦煜看着王虎,言语之中尽是守护。   “结果怎么算?”   看着那一身刀伤的王虎,秦煜轻声的问。   “你赢,我三兄弟便护你们安全离开岭川,我赢,你要把她还给我。”   看了一眼手臂此时还时不时会冒血的秦煜,王虎则是用手指着不远处的狐女,当着秦煜的面直接说完。   “好。”   出乎王虎意料之外的是,秦煜这个时候竟然答应的这般爽快,甚至爽快到一度令他怀疑其真实性,若不是此时秦煜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一定会认为自己方才是出现了幻听了。   “大男儿所出之言不可儿戏。”   因为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王虎还刻意的提醒了下秦煜。   “狐女你带不走,因为我相信,最后赢的人一定会是我。”   看着眼前的王虎,秦煜斩钉截铁地说道,其言语之中所透露出的那股自信,让他此时看起来极具魅力。   “未必!”   丝毫不在意秦煜说了些什么,只见王虎瞥了一眼秦煜受伤的手臂,语气之中充满挑衅。   相视一笑,二人便再无更多的言语交流,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兄弟身边。   当现场的情绪再度的达到顶峰,当现场的狂热都无法被那一层层的呐喊而遮盖住,眼下还能站着的选手们,竟然缓缓地朝着角斗场的中心汇聚,然后一人一个方位,渐渐地让其形成一个圆。   而在圆的中心,则是赤膊着上身的秦煜和王虎二人。   你我皆为人间客,不枉潇洒走一回。   最后的这一场,只剩你和我。   这是男人之间的约定,   更是战士之间的承诺。   你我皆为战士,   即为战士,   那就要将心中的那股神圣的荣耀视作一切。   我读出了你眼中那对于荣耀的向往,   我相信你也读出了我眼中的那份渴望。   短暂的宁静,之后便是那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王虎率先出手,因为他之前所受到的刀伤是要远比秦煜来得严重的,所以他不准备在秦煜的身上再过多的浪费时间,只见他顿时脚下生风,他的脚步就如同山上的猴子一般,变换的速度是这般的快,所出脚的角度是这般的刁钻,还没等秦煜起手防御,他便已经冲到了秦煜的面前,不给秦煜任何的思考机会,他一拳便狠狠的朝着秦煜的胸前肋骨袭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 异象   王虎这一拳,是差点让秦煜把早上吃的饭给吐出来,可即便他最终的强行的将嗓子眼里的那口血沫子给重新咽回肚子里,可是对方的这一拳,着实的是将他给揍得眼冒金星。   除了让自己蜷缩的成虾一样,然后不断地让自己尝试后退,秦煜一时半会的是想不出更好的应对策略了,而王虎一看到他开始尝试后撤,便紧追着就是一记右勾拳,朝着他受伤的左臂径直轰去。   秦煜这还没从刚才的那记直拳中回过气呢,王虎的又一记右勾拳便快准狠的打在了他的左臂,顿时让原本就有伤口的左臂瞬间出血,出了那涌出的鲜血之外,一股令常人无法去忍受的剧痛是瞬间朝着他的心窝子里给钻了过去,疼的他直咧嘴,疼得他是瞬间脸色惨白,然后豆大的汗珠瞬间浮于他的额头。   只用两拳,秦煜便彻头彻尾的在这场男人之间的游戏中落了下乘。   为了狐女,王虎不准备跟秦煜打消耗,因为他很清楚此时自己的状态,眼下他之所以能压制住秦煜,其一是因为自己的突然袭击,打了个秦煜措手不及,其二便是自己方才所选择的进攻角度,皆是秦煜此时较为薄弱的抗击面,一个是对方的胸侧肋骨,一个是对手受伤的手臂,而秦煜身上的这两处抗击面,无论他去击打那一处,都能给秦煜造成不小的伤害,轻则伤及骨骼,重则透及脏腑。   也幸亏秦煜自小习武,自身的身体强度虽不说能达到张祥那般的变态程度,却也不是常人所能够比拟的,所以虽说眼下的他看似落到了下乘,可是在对于王虎来讲,他也还算是有与之一战的余力。   趁着王虎收拳的间隙,秦煜立马强行提一口气,然后让这口气憋在自己的胸腔,借着这股气,他脚下生风,整个人抱着头是瞬间的钻到了王虎的左侧怀中,乘其不备,采用相同的招式,是一拳重重的轰在了王虎的肋间。   秦煜的这一拳,竟然将王虎连人锤翻,一看对方失了位,秦煜急忙欲要去补上自己的第二记杀招。   秦煜明显的低估了王虎的实力,要说是这拳脚功夫,王虎可能不及张祥那般的有天赋,可是若是要讲这综合实力,哪怕是十个张祥加起来也不是王虎的对手,所以他这看似威力无穷的第二招,就被已经失了位的王虎给巧妙避开了。   不等秦煜回过神,王虎借着闪避之余,重新的让自己站稳下盘,然后一小段跳步,径直的是一下跃到了秦煜的身后,还未等秦煜转过身子,他便一记锁扣,直接将秦煜的右臂锁住,而他则是顺着自己的轴心,一消一带,就将秦煜给直接制服在原地,让秦煜的脸是死死的贴在地上。   无论怎么挣扎,秦煜就是无法挣脱王虎的制约,随着他不断的躺在地上挣扎,王虎所施加在锁扣处的力道也是愈发的强,而他自己为了能更好的锁住秦煜,更是让其整个人都斜靠在秦煜的背上,然后高高的锁住秦煜的右臂。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秦煜眼前的视线是越来越模糊,此时的他已经无法听清伙伴们的呼喊,双眼的焦距也开始在逐渐涣散,让原本充满自信的神色是变得毫无踪影,而他本人更是因为王虎的这一招,是压根就没有办法反抗,他越是想要去挣脱王虎,他就能愈发的感到王虎所施加在他右肩膀上的那股力道,这股力道让他此时就觉得自己的右肩膀就要被王虎给硬生生的掰断一般,这种痛苦早已超过了之前被王虎打中自己左臂上的那股剧痛,如果说之前的剧痛是一阵直钻心窝的痛楚,那么眼下的他右肩上所穿来的这种剧痛,就是有人正当着你的面,拿着一根生锈的锯子,在一点点的锯着自己的胳膊一般。   看到秦煜与王虎的最终搏斗,现场的气氛变得无限高昂,那激动的呐喊和叫嚣,在这偌大的场中不断徘徊。   而就在秦煜即将陷入昏迷之时,一阵剧烈的颤抖却从众人脚下的大地中给传了出来。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抹妖异的红光,便从脚下的土地暴射而出,然后笔直朝上,最终隐没在天际之间。   天降异象。   “不好,我们被骗了!”   一看眼前的这异象,徐悟顿时一阵惊呼,惊呼之余的他瞬间脸色一白,只见他急忙的运气功法,让自己本身的气力尽快地溢满,然后让这些溢出的气力逐渐地在自己的皮肤上形成一丝丝的淡黄光晕。   一看徐悟的行径,徐桐是不假思索的也开始凝聚气力,让其彻底溢出。   徐家兄弟都这般的,那么长孙卓几人也不敢去反驳什么,但是这余下的人可就远没有徐家兄弟这般的轻松了,长孙卓不仅要让这溢出的气力在自己的身上形成一层保护层,他还要将那溢出的气力去分到长孙莹莹的身上。   至于徐小舞,她也同长孙卓一般,此时的她不仅要考虑自己,还要去考虑自己的妹妹徐小蝶,所以能明显的看到,长孙卓和徐小舞这二人的脸色,是远要比徐桐和徐悟二人更加的难看。   一看长孙卓一行人都如此了,福伯急忙一把拽过汤小玉,然后在二人的身上,也逐渐的浮现出一层淡黄的光晕。   为了能让这些溢出的气力更好的被控制,在场的每个人皆是没有说话,只将自己的注意力是尽数的锁定到了此时还在场中的秦煜几人,眼神之中尽是担忧。   随着眼前的红光越来,原本晴空万里的青天,也变得异常诡异,原本洁白的云彩,随着这抹红光射入天际之后,就开始变得阴沉,也就眨眼的功夫,阵阵的雷鸣便在头顶的天空传来响动。   眼前的这突发异像,让原本躁动的人们皆一个个的呆住了,这群人此时已不再喊叫,也不逃跑,一个个就如同那被人操纵的木偶一般,皆一个个仰着脑袋,想要窥破那云层之中的秘密。   一声极为刺耳的尖啸顺着脚下的土地传出,然后直窜天迹。   而此时还在角斗场中的一众人,皆因这股尖啸的出现,是极为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双耳,然后一个个的开始相互靠拢。   在天之异象的面前,已不在有什么敌人一说,在天威之下,无论是秦煜也好,还是王虎也罢,此时皆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凡人。   又是一阵尖啸,整座角斗场顿时出现剧烈的颤抖,而秦煜一行人的脚下,瞬间便出现了数道深不见底的裂缝。   就在众人极度心惊之余,他们眼前的虚空破碎,从那破碎的虚空之中,快速地出现了九道身影,作为队伍的眼睛,他第一个瞧清了那凌空悬浮在众人面前的九个人。   只见这九个人皆是一身华丽锦服,每个人所穿的锦服虽说款式不同,但是明眼一看就知道是极为珍贵的,而这还不算是九人最大的不同,最大的不同乃是这九人肩膀上的印记,那块悬浮在每个人肩上的不同样式的石碑。   自左至右,在九人的肩上依次悬浮狐狸、青牛、巨蟒、天狼、神龙、苍鹰、丹鹤、鬼豹、伏虎。   还没等刘熠看清这九人的长相,一股巨大的威压便瞬间将他击昏。   而晕掉的人可不止刘熠一人,此时在角斗场中的人是全部深陷昏迷,没有一人能在此天地异象面前保持清醒。   只有那些场外看台上的人,或许并没有感受到这股天地之力,因为那些人此时还呆呆地望着天空,也不知道这些人此时脑袋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在昏迷的前一秒,蓉月看到,那名肩膀悬浮着狐狸装石碑的人,随手一呼,一个巨大的淡黄色气罩破土而出,就这么看似简单的将自己这群人给尽数的罩了进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 血祭   好不容易解决了赤豪三鬼,白先生却怎么也没料到,这永夜八皇竟然会悉数到场,甚至连夜王也亲临这小小的岭川,这着实的是有些打乱了他之前的一切部署。   不过眼下天已异变,已不能再说放弃一词了,要知道白先生为了今日,已经在此部署谋划了超过数十载,为了今日他算尽天下人心,却不曾在这最后的时候,被这世代生活在永夜林中的蛮子给搅了局。   除了一腔的怒火,眼下在白先生的眼中,别无它物了。   “姓白的,有我等在此,今日便容不得你放肆。”   不等别人出口,就看到那名肩顶青牛的精壮男子是怒瞪了白先生一眼,随后从他的口中便传来了一股一声震天撼地的咆哮。   “怎么我龙寰的事,你们永夜林现如今也想要插上一脚吗?”   一看眼前的这几位,白先生是有苦说不出,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冷言回应对方。   “放肆!”   白先生这边的话音刚落,那名肩顶伏虎的小孩瞬间就炸了毛,只见他刚一喊完,整个人便瞬间消失,于瞬间出现在白先生的头顶,一人一棍宛若天神一般,没有丝毫的停滞,一棍便朝着白先生的脑袋给抽了过去。   “阿虎住手!”   一看这名叫阿虎的小孩瞬间出现在白先生的头顶,另一名肩顶鬼豹的妙龄女子立马随之消失不见,赶在阿虎手中的长棍在抽在白先生脑袋之前出现在了二者之间,然后一把握住阿虎手中的长棍,瞪了一眼下方的白先生,这才轻声的当着阿虎的面说到。   “哼!”   一看鬼豹出手制止,阿虎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见他就这般俯视着脚下的白先生,眼神之中充满杀意。   “怎么今日你们准备以多欺少?”   很明显阿虎方才的行为是彻底的激怒了白先生,只见此刻的白先生瞬间便出现在了那名肩顶神龙的男人面前,然后直视着对方的双眼,话语之中尽是怒意和讥讽。   “白先生说笑了,你我皆为守御者,我又怎么会不给你面子呢,今日我等前来,只是为了救人,至于你想做什么,我们管不着,也不想管。”   就在身边肩顶狐狸的那名中年男子欲要开口的时候,肩顶神龙的男人缓缓的挥了挥手,示意狐狸在此时千万不要乱来,待安稳下躁动的狐狸之后,他这才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白先生,一边看一边轻声的回应。   “小狐狸?”   一听神龙话里的意思,白先生顿时就想明白了什么,只见他瞥了一眼此时早已昏迷在角斗场中的狐女,然后又望了眼方才欲要开口说话的那位肩顶狐狸的中年男子,试探性的问到,一边问着,一边在心中一通暗骂。   “怎么白先生莫不是还不清楚她的身份?以白先生这般神通广大的本事,竟还不清楚此事,实属不应该啊。”   虽说听着是打趣白先生,可是此刻在神龙的眼中,那股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愤怒是毫不遮掩印在眼底。   “在这天地之局中,谁也不能左右其天机运数,小狐狸,怕你们今日是带不走了。”   一声轻笑,白先生便有意的看了眼神龙身边的狐狸男子,然后大手一挥,让其整个人是彻底的融入到这天地异象之中,那妖异的鲜红,让此时的他看起来是那般的诡异和恐怖。   “你找死……”   一听白先生说这话,那名肩顶狐狸的中年男子瞬间便炸了,只见他一声怒吼,整个人便欲要一爪弹来。   “爪,住手!”   一看狐狸动了,神龙立马一掌按住狐狸伸出的利爪,然后一脸怒容的望着眼前的白先生。   “若是我非要带走呢?”   这一次,神龙的语气之中充满杀意。   “不妨试试。”   而白先生却也丝毫不惧的回呛。   而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极为凄惨的尖啸从地底漫起,然后朝着头顶的青天一冲既散。   “时机已到,老家伙,这一次怕是你阻止不了了。”   白先生说罢,还刻意的又瞥了一眼狐狸男子。   “我看未必吧白先生,有些事情你没去面对,又怎么可能会破晓其最终的结局呢?我记得你们人类有一句话说的当真巧妙,事在人为。”   微微的眨了下眼皮,然后神龙就这般若有所指的轻声回应着白先生。   “有些事可以事在人为,而有些事却不行,你要知道在我们人类的语言中,除了事在人为之外,却还有着另一种说法,不是你的切莫强求。”   白先生戏谑的看了一眼神龙,然后轻声一说,说罢整个人便消失在原地,于瞬间出现在了角斗场的上空。   “这就是个疯子。”   看着远远遁去的白先生,那名肩顶苍鹰的女子更是满眼遮不住的恨意,言语之中更是尽是杀意。   “此人终将会成为我永夜林的大敌,先不管那么多,先救人再说。”   而就在神龙刚说完的那一刹那,又是数道天威闪电划破阴暗的天空,将众人的眼前顿时照亮,一看此时的局势,神龙当机立断,快速的吩咐着身边的人。   “疯狂,我还需要更多的疯狂……”   随着又一道闪电从青天劈下,白先生整个人就如同疯子一般,只见他就这般脚踏凌虚,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端的亢奋。   鲜血,无尽的鲜血,就如同一张巨大的网,顺着这些疯狂的看客们的七窍之中溢出,这些可怜的人们只能任凭自身的鲜血从七窍溢出,而自己则只能在那剧烈的颤抖中快速死去。当这些狂热者的鲜血在这偌大的角斗场上空开始汇聚,最终编织出一张巨大的血的帷幕,让整座角斗场顿时宛若地狱。   而白先生则身处在这帷幕的中心,尽情地享受着这人间最为残忍的绝景。   又一道天威降下,将此时的岭川尽数照亮,便看到无数道血痕开始从岭川城内的各个角落浮空飘出。然后这些血痕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鲜红的轨迹,最终飞速的朝着白先生的身后的帷幕聚集,好让他身后的这张帷幕看的更加厚实。   忽然,又一阵尖啸从地底漫出。无数夹杂着无尽怨念的意志瞬间突破脚下的土地,朝着半空中帷幕刺去,将白先生身后的帷幕瞬间包裹成一个巨大的灵体。   血祭。   这便是当时白先生口中所要在岭川发生的大事,为了这场血祭,他欺骗了所有的人。 第二百四十九章 永夜的狐   永夜林。   这座全大陆最为神秘的地域,这座见证了文明更迭的古老之地。这里的树木远比尘世之中的历史还要悠久,这里的泥土远比人间之内的历史还要悠远,从没有人能够真正地去到永夜林的深处,更不可能会知晓永夜林究竟有多大,有多深。   永夜林,青州地域。   “(狐语):爹爹……爹爹,我好没意思啊,您就叫我跟几位哥哥一同去吧,我保证一定不会给几位哥哥们添麻烦的,您要相信我啊!”   只见一名身着俏皮百褶裙的狐族幼女,一边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不断的依偎在一名狐族中间男子的怀间,一边用撒娇般的口吻娇滴滴地说着。   宠溺地看着怀中的女儿,慢慢地伸出手来,缓缓地抚顺女儿耳边的那些还未褪去的毛发,眼神之中充满了爱。   “(狐语):不行。”   虽说从这名狐族男子看向怀中女儿的眼神之中就能看出,他是极为的疼爱自己的这位小女儿的,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了拒绝狐女所提出的这般诉求。   狐族男子之所以拒绝了自己女儿的诉求,一来是因为责任,他即身为狐女的父亲,就有责任替自己的女儿遮风挡雨,有责任去替自己的女儿排除疑惑,有责任去让自己的女儿生活在平静祥和之中,更有责任让自己的女儿远离危险和绝境,这是一名身为人父的责任,更是一名父亲应该拥有的担当和义务。   哪怕狐族男子再是疼爱女儿,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选择坚守自己的底线,而他的底线便是狐女,为了狐女,他心甘舍弃一切。   “(狐语):爹爹……不理你了。”   一看自己这边苦苦哀求了很久,父亲都不曾同意自己方才的诉求,恼怒之下,便看到狐女立马将自己之前还不断依偎在怀的小脑袋,给从狐族男子的怀中瞬间抽出,然后满眼哀怨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一眼,是撅着小嘴儿的负气离开了。   “(狐语):女儿在这儿都求你这半天了你也松口,换我可能早就答应了。”   狐女这才一走,之前一直都安安静静地坐在这位狐族男子身旁的一位狐族美人,便看似有些恼怒的用手轻轻地推了下狐族男子的胳膊,然后缓缓站起身来,看了狐族男子一眼后,她这才极为优雅的俯下身姿,右手轻轻的提起被放置在脚下的一个造型极为精致的酒壶,一边替狐族男子将其面前的琉璃杯盏给蓄满甘甜的琼浆,一边专心地望着盏中的琼浆,轻声说到。   “(狐语):她现在这个脾气,都是你这些年给惯出来的,叫我说她的那臭脾气要是再不收敛收敛,迟早她要为她的性格付出代价的,你别觉得我是危言耸听,你且看着好了。”   貌似狐族美人和眼前的琼浆丝毫都不能吸引这名狐族男子的注意,只见他还是拧着眉头地望着女儿离去的方向,言语之中尽显一丝的无奈和疲惫。   “(狐语):说的好像你这些年没有惯她一样,行了行了,别一个人生闷气了,如今女儿大了,她能有自己的想法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有些事你要想开点,毕竟你迟早会有老去的一天,若你要是一直这么护着她,等哪天你真的老了,女儿又该怎么去生活下去?你应该趁着自己此时还算年轻的时候,用更多的精力去教会女儿更多的生存本领才行,若是你一直都将女儿藏在自己的身后,将女儿护在自己的襁褓之中,女儿何时才能真正的长大呢?夫君,眼下你还年轻健壮,你可以选择继续保护女儿,可是你能将女儿保护到什么时候,而这般的日子又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呢?日子在一天天的流逝,而我们的孩子也会一天天的长大,最终会成长为你我这般的容貌,成长为你我这般的心性,夫君,你要相信咱们的孩子,孩子继承了你我二人身上的优点于一身,所以女儿的未来一定会活得比你我的生活更加的精彩,哦对了,这是今早我托下人去山里给你采摘的,都是些今早刚凝成露的花液,你先尝尝看味道如何。”   狐族美人轻声说完,她望向自己夫君的眼神之中除了那无穷的爱,便只余下那无尽的信任。   “(狐语):哎,但愿吧。”   虽然自己夫人方才所说的这一通大道理,狐族男子心中是极为清楚的,他也自知自己不可能会陪伴女儿一辈子,他迟早会老去,会逐渐地因为年长而失去人形,会脱落毛发,会最终成为一头浑身发白发臭的老狐狸,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多陪在女儿的身边,去亲眼见证狐女的成长,或许父女俩会时不时的吵嘴,但是只要女儿在他的眼前,最起码他会很安心很安心,至于别的那些会令他烦心的事,此时的他却不想再去为了这些事而纠结了。   狐族男子这一声的叹息,其中又饱含着多少的无奈和辛酸,或许只有这位狐族美人才能真正懂得吧。   一想到自己父亲是那般的不近人情,离开宫殿的狐女着实的是生了一肚子的气,甚至在她刚出宫殿那会,她就在路上遇到了平日里最为喜欢的那条小狼犬,她甚至喜欢到给这条小狼犬起了一个格外好听的名字,名叫大黄,然而就在大黄摇着尾巴的一路朝着她狂奔而来的时候,她是看都没看的一脚便将大黄给一通飞踹,是直接将大黄给揣进了不远处的水池中,而她则是在大黄幽怨的眼神中负气离去,只余下空中那散不尽的稚嫩狼嚎。   “(狐语):不行,明天几位哥哥就要南下打猎了,我这会得赶紧的去想个办法才行。”   回头望了眼那深林之中的这座恢弘宝殿,狐女的心中正暗自的下着一个决定,一个影响到她未来命运的决定,而也正因为这个决定,才让她真正地去亲手开启了只属于自己命运的那扇大门。   而这位性格张狂的狐族幼女不是别人,正是被秦煜一行人在岭川所赎回的狐女,至于她的父亲,正是当今还尚且活在世间的永夜八皇之一,狐皇锐爪。 第二百五十章 哥哥   在威逼利诱之下,狐女终于是说服了一名陪伴自己的几位兄长南下狩猎的护卫,然后野蛮的扒下对方的衣服,再胡乱的穿在自己的身上,最后带好护卫的面具,这才屁颠屁颠的朝着大部队离去的方向飞身追了出去。   一路上,南下狩猎的小队对于狐女这位忽然冒出来护卫的身份并没有起疑心,毕竟身为永夜八皇之一的锐爪,其实力覆盖正片永夜林南部,数以千万计的生灵皆是在他的地域中繁衍生息,所以对于一名体型较小的护卫来讲,几名王子自然是不会太放在心上的,自认这名最后赶来的护卫只是之前因为个人方便而脱了队伍的在编人员罢了。   就这样,狐女顺利的混入南下的狩猎队伍,跟着几位哥哥便一路朝南走去,虽然这个时候几位哥哥皆是骑着高大的驼鹿,而自己则是肩扛一面比她还要高的旗子跟队步行。   看着自己眼前那绝美的风景,看着那丝丝的阳光顺着那些古老的枝叶而散进深林,然后将脚下这充满了历史印记的古道映射的极为神圣,一脚踩下去,脚下那松软的泥土所传到脚掌的那股绵软和枯叶被踩碎的那声清脆声响,让狐女的心顿时间变得极为安静。   狐女喜欢这片深林,在这里她能静下心的去欣赏眼前的美景,能感受到阳光之中的那股浓郁的生命气息,能触碰到这最为原始的生命力量,看着脚下那破土而出的新枝,看着空中不断飞舞的蝴蝶,听着头顶不断传来的鸟叫,感受耳边微微挂过的春风,这种感觉,当真是舒服极了。   须臾的时光在此流转消逝,历史的画卷在此沉淀新生。或许行走在这般的寂静深林之中,再躁动的心也会随之安静下来吧。   也许当狐女在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今日的时光,回想起来今日自己所走过的路途,她也许会迟疑,却一定不会后悔,因为此时的她所走的路,是她自己所作出的选择,所以无论这条路的终点在哪里,无论这条路的结局会如何,她都只会坚强的面对,她都不会说一句后悔,也不必后悔。   有时候怀疑会让她动摇她所拥有的信念,有时候懊恼会让她动摇她所拥有的意志,甚至有的时候,无助会宛若一双利爪,会死死的遏制在她的咽喉,让她感到无法呼吸,但是每当她真正的静下心时,一切徘徊在她身边的苦恼皆会烟消云散,只在心中留下一池无暇的碧泉。   有时候她也会绝望,但是她清楚,任何的绝望都无法成为击倒她的理由,只因为在她心中,她一直都坚守着自己对于生命的力量所抱有的敬仰,这种敬仰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终究化为她此时那坚如钢铁一般的意志,化为她此时那宛若高山般的信仰。   她坚信明月会带给族人幸福,坚信阳光会予以族人祝福,坚信生命之道会指引族人继续前行,她坚信着,毫不怀疑的坚信着,毫不犹豫地坚信着。   纵使眼前会是万丈深渊,会有万恶丛生的荆棘,她也坚信自己心中的信仰会带领她渡过苦难,而也正因为她坚信自己心中的信仰,才让此时的她无可匹敌。   即将落下的脚,却选择让其停下半空,然后朝前迈出一步,让自己跨过脚下辛苦劳作的蚁群。   一切看起来都是这般的自然,直至一支利箭破空而出,箭头擦过自己所带的面罩,然后瞬间射进身后族人的胸膛。   “(狐语):敌袭!敌袭!”   毕竟这组狩猎小队的成员皆是王室的战备守卫,所以当第一支利箭划破宁静的那一刹那,这些勇敢的狐族护卫便一边大声呐喊,一边高举手中的阔盾,将几位王子给护在自己的身后。   然而在场的狐族战士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敌袭会来的这般猛烈。瞬间,无数支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朝着狩猎小队的方向飞去,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过后,一瞬间便让原本四十几人组成的狩猎小队是瞬间伤了过半,甚至在这一轮的齐射过后,好几名狐族护卫是深陷濒死边缘,若不抓紧时间去救治的话,怕是这些护卫活不了多久了。   至于狐女的几位哥哥胯下的驼鹿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奇袭而受了惊吓,一头头纷纷瞬间扬起前蹄,将其背上的人给甩落地上。   “(狐语):哥哥……”   一看几位哥哥们皆是被摔落地上,狐女顿时是心急如焚的一边大声的喊着,一边拔腿便朝着哥哥们的方向奔去。   一听到自己面前的这名护卫的声音是那般的耳熟,这名此时堪堪从泥地里爬出的狐族王子立马一把拽住狐女的甲胄,然后极为野蛮的将其给拽到了自己的眼前,不等狐女解释,便一爪就将其头上戴着的面甲给脱了下来。   “(狐语):宝儿,你怎么会在这?”   一看眼前这熟悉的面容,这名王子顿时就怒了,只见他瞬间一脸的怒容,然后扯着嗓子的朝着狐女喊到。   “(狐语):二哥你没摔疼吧……”   可是狐女看着此时一身泥泞的二哥,她的内心是极为的难过,因为自己是狐皇最小的孩子,又是整个宗族内唯一的姑娘,所以在平日里,她的几位哥哥是极为的宠溺她,但凡是有好处的事,几位哥哥是争着抢着地想要予她去分享,可想而知她和几位哥哥之间的关系,那是相当的好的,而如今当她看这儿自己的二哥这才刚从泥地里爬起来,心疼的她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情绪,豆大的眼泪便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狐语):保护公主!”   一看狐女的眼泪,二王子便什么也说不出口了,那满肚子的抱怨都随着狐女的眼泪而化为乌有,眼下的他只余下一个信念,那就是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护得妹妹安全,哪怕他要为此付出天大的代价。只见他急忙的将散落在地上的一面阔盾给系在左臂,然后让自己高举着阔盾,替妹妹当下这不时便会射来的飞失,一边抵挡攻势,一边扯着嗓门的朝着同行族人大声喊到。 第二百五十一章 生生不息   当空中的飞失不再朝自己射过来的时候,原本四十余人的狩猎队伍,却是死伤过半,有一半的族人安静的躺在地上,任由他们的鲜血滋养脚下的土地,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切,狐女整个人都懵了。   此时的狐女早已听不到自己的四周那嘈杂的声音,一切都好似是无声的一般,她瞪大着自己的双眼,看着自己的几位哥哥在奋力的将手中的剑刺向那群黑衣人,可是她却丝毫的听不到哥哥们口中所怒喊的语言。   她只能任凭几位哥哥把她当做一件没有灵魂的物件一般的拽来拽去,而自己却只能如同傻子一般的四处躲藏,然后让自己无力地在这沉默之中看着族人一个个的倒在自己的眼前,除了无能为力,就只余下满腔恨意,而她心间的这股恨意不是源于眼前的这些忽然杀出的黑衣人,而是源于自己,她在这一刻突然极度的痛恨自己,恨自己的平庸,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就如同一个只会混吃等死的废物,她除了会四处的捣乱之外,没有学下一丝一毫的求生本事,当危险降临之时,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族人倒在她的眼前,而她却没办法去守护自己的族人。   “(狐语):老三,你跟老五带着小妹快逃,这里我顶着!”   看着眼前那少说也要有几百号人数的黑衣人,身为二王子的他,一把扯过另一名王子装扮的狐族男子,然后眼中夹杂无尽的愤怒和懊悔,朝着面前的人大声喊到。   “(狐语):可是二哥……”   惊恐地看着四周的这密密麻麻的人群,被二王子唤做三王子的狐族男子欲要开口说到。   “(狐语):老二,没时间给我可是了,你立马就给我带着老五跟小妹,赶紧的给我逃回家里,然后将此事悉数告知爹,让爹即可出兵来此支援,能救我的只剩你了,快走啊!”   二王子说罢,瞬间将自己手中的阔盾再次举起,然后下一瞬间,数声剑劈的声响便从他手中的阔盾上传了过来,随之传来的还有那巨大的力量,这股力量直接让二王子举盾连续退了好几步,这才勉强的能说将阔盾上的力量给卸去。   要说三王子也不是什么庸人,一看现场局势不对,他立刻便拽着狐女和另一名看上去跟狐女差不多大的狐族小子,是咬着牙的朝着回家的方向奔去。   “(狐语):随我给三王子开路!”   一看老三那边开始尝试突围,二王子立马高呼一声,然后自己便率先地冲到了老三的前面,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是硬生生地让其撞到了他面前的这群黑衣人的怀中,以试图让眼前的敌人被自己撞倒,好给老三撞出一条生路。   而在二王子刚一撞到黑衣人的刹那,他身后那余下的十几名护卫,除却了替三王子垫后的三名护卫之外,其余的皆是学着他的样子,也都高举着自己手里的阔盾,是毫无畏惧的便一头朝着他所在的方位给撞了过去。   一时间,原本已形成的困局,竟还真的让这群毫不畏死的战士们给撞出了一个缺口,虽说黑衣人很快地便再次的将这个缺口给堵住,但是他们还是让老三带着老五给逃离了,至于狐女则因为时机的原因,是极为不凑巧的被留在了困局之中。   一看狐女被落下了,二王子立马涨红了双眼,只见他快速的环顾了一眼四周,便将手中的阔盾给系下,然后任由阔盾插进脚下的土地,而他自己则是俯身从地上拾起一柄已经有些卷了刃的长剑,一手一柄,就宛若战神一般,让自己成为了保护狐女最后安危的生命高墙。   “(狐语):誓死保卫公主,为了狐人!!!”   余下的护卫皆是舍弃下自己手中的盾,然后俯身捡起长剑,让自己的身躯面对敌人,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伙伴。   “(狐语):为了狐人!!!”   一声最终的倔强呐喊,一声不甘的生命绝唱。   而在这生命之圈的中心,狐女早已泪如婆娑,只能凭借着自身的本能,让自己的双手捂住口鼻,好压抑住自己嗓中的哽咽声。   ……   “(狐语):再快点……”   ……   “(狐语):再快点……”   ……   “(狐语):再快点啊……”   ……   “(狐语):啊……”   ……   嘭!   一声巨大的踹门声,径直的将狐族美人给吓了一大跳,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一身是血的三王子便一头跪在了这位狐皇的面前。   “(狐语):爹……出大事了……”   待三王子将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一切尽数告知给这位永夜狐皇的时候,锐爪的眼神顿时间杀意纵横。   “(狐语):啊!!!”   一怒之下,锐爪直接将手中那盏青翠琉璃碗,是硬生生地给拍在了自己面前的石桌台上,而他手中的这盏青翠琉璃碗,早在他的这一击中化为了颗颗粉尘。   狐女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昏迷的,她最后所能记起的画面,只剩下自己的二哥,她模模糊糊的看到,地上躺满了族人,这群族人就在脚下已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上安静的躺着,而他们那一身引以为傲的甲胄早已破碎不堪,无数柄残缺断剑在族人们的身边被错乱的横置着,无数支飞失在他们的甲胄上笔直的林立着,而二哥就在自己的眼前缓缓地跪下,看着二哥无力的将手中早已折断的剑柄丢掉,然后满手是血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她知道,或许这一次,就是自己最后一次再见二哥了吧,或许未来的日子里……   或许已经没有了未来……   看着二哥满眼流露出不甘心的神色,狐女只想在此时去拥抱一下眼前的亲人,去亲吻一下二哥的额头,去在二哥的耳边轻声的呢喃几句,而就是这般看似简单的要求,此时的她却无法办到,因为就在二哥流下悔恨的泪水的瞬间,一股沉闷的剧痛,从她的颈后便传了出来。   一瞬间,她的整个世界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这狐女可是真难捉啊……”   ……   “你们几个清点一下,看咱们损失了多少兄弟……”   ……   “大哥,这次咱们在这群臭狐狸的身上折了八十多位兄弟,这下咱们回去可怎么交差啊……”   ……   “大哥,眼下咱们还能能活着走出永夜林的,怕连二十人都凑不齐了……”   ……   “大哥……” 第二百五十二章 计划   当狐女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这位原本的天之娇女已完全没了往日的模样,此时的她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往日的精美毛发早已因为她无心的清理而变得不再顺滑,又因为长时间的风吹雨淋,让她的身上已经开始散发一丝恶臭,此时的她已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狐皇之女了,此时她的身份只有一个,便是被人类所抓获的异族奴隶。   每日她都必须蜷身在这已经锈迹斑斑的牢笼之内,不能舒展身子,不能站直腰身,不能站,不能趟,她只能终日让自己保持状态,让自己蜷缩的趴在这牢笼之中,然后见证这笼外不断更迭的日月,心中默念着离家的日子。   当她发现车轮下的泥土逐渐变得不再那般松软,眼前的深林变得不再那般茂密,当前方出现了那栋栋冒着炊烟的村庄,狐女知道,自己终究是离开了永夜林,只身一人被这群黑衣人给带到了人类的世界。   狐女一生从未离开过永夜林,所以她压根就听不懂人类的语言,狐皇夫妇也从没有教过她,夫妇俩只是告诉过她,人类是一种极为危险的族群,让自己一见到人类便撒腿就跑,却不曾想到今时今日,她真的在第一次遇到人类的时候,成为了这些黑衣人的阶下囚徒。   每天都会有人走到她的牢笼前面,然后朝着她指指点点,虽然狐女听不明白这些人所说出的话的意思,不过她能从对方那极其不友善的眼神和语气中能猜得出来,想必这话的意思,或许其内容并不友善。   身为狐皇之女,以前的她被狐皇宠溺的太过厉害,以至于她到如今也从没有机会去见识到什么叫做人心险恶,没有机会去体会到什么叫做尘世复杂,狐皇夫妇对于她的保护实在是太过缜密了,以至于她在最初被抓进牢笼的那会,还曾天真的以为这群黑衣人会善心大发的放自己一条生路,却不曾想到,这一路走来,她眼前的这群黑衣人貌似是一点想要放她走的意思都没有,不仅没有放她的意思,甚至从近几日开始,黑衣人已对她不再客气了,每日所给她扔进笼内的食物,不是馊了变质的生肉,就是那沾满泥土的干粮,有时候当她渴得不行的时候,黑衣人也不会给她半点的清水,但是为了活下去,她依然还会卖力的去啃食自己面前那块发馊的臭肉,还会去用尽的去咀嚼那块难以下咽的干粮,会当着众多耻笑她的人,不断地摇晃着自己的尾巴,以奢求对方能赏给自己一点救命的清水。   只不过这群黑衣人没有发现,在狐女的眼中,以往的天真烂漫逐渐褪去,换来的只余下为活下去而不择手段的坚强。   所以当那数以百计的马匪自山上如潮水般朝着自己这边冲过来的时候,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看着眼前的那些黑衣人一个个地被乱刀砍倒在地,她也都不曾眨过一下眼皮,甚至当黑衣人的鲜血射到她的脸颊的时候,除了绝对的冷漠和淡然外,她的眼神中便不再有更多的神采。   经过了这一段的岁月,终于让她得以蜕变,让狐女从原本的狐族公主,终究变为一名挣扎在生死线边缘的斗士。   当她亲眼看着这群黑衣人一个个的倒在自己的牢笼边上,她的眼底没有丝毫的波澜,从这一刻开始,她终于得以醒悟重生。   直至那一夜,白先生以天神之姿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带离交易所,然后将青鸟佩交到她的手中,对此她一声不吭,她只是按照白先生所说的那样去做,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按照对方的意思去办的话,相信对方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自己的,而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她宁可被他人当做一枚棋子。   包括之后狐女再次被交易所抓获,线人将秦煜引来让其夜闯交易所等等这一系列的操纵,皆是为了白先生之后的计划而推演,而白先生的目的只有一个,她需要有个理由,好让狐女顺利的能被安排进铁笼争霸赛,由异族为引,让整场赛事已达到空前的狂热。   因为为了这接下来要在岭川之中爆发的事情,白先生需要将百姓的情绪推到极端的狂热才行,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说是有可能的将这沉睡着地底万年之久的灵魂给唤醒,试问没有绝对的狂热情绪,哪怕是天降异象,他也不能确保他的计划得以完美实施,所以是他让卫东派人去永夜林捕获狐女,也是他派人于岭川附近将狐女截住,又是他将狐女的命运与秦煜的命运相捆绑在一起,而他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他需要有人来充当岭川的代言人,然后在岭川造势,将岭川的百姓的情绪推至最巅峰。   很显然到目前为止,秦煜本身的表现是相当的令白先生满意的,而他也满足了成为白先生代言人的最佳人选,在这场谋划了数十载的计划中,秦煜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才配叫做一枚棋子,而为了让整件事件看起来更加的合理,白先生更是安排了汤小玉一事,让汤小玉的事情成为捆绑住秦煜一行人脚步的第一步,而之后便是让秦煜一行人与鹰犬之事相捆绑,再由鹰犬一事引发出佣兵会内斗,皆而将狐女与秦煜完美的操纵在一起,为了这个计划,白先生不惜让那些他为之运作了十几年的鹰犬之事在这岭川城中爆发,让其鹰犬之祸成为串联起所有人之间关系的纽带,甚至包括蓉月的那份名单,也是白先生故意留给对方的,其目的就是为了让秦煜几人能顺利的接触到长孙卓,从而让长孙卓能给这几枚棋子一次参赛的资格,好让这一切的安排看起来是更加的合理。   而为了能让长孙卓几人放低戒心,从而可以大胆地去信任秦煜,白先生甚至向几人兜售出一个完全虚假的信息,以转移这几人的注意力,其目的便是希望长孙卓几人能将鹰犬之事当做历练秦煜的一次考验,但是很不幸的是,徐小舞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并没有上当,别看她对白先生的出现是表现的那般唯命是从,但是从这个女人接下来的一系列运作来看,她显然是更加的相信自己的直觉。   白先生之所以饶了一大圈,不惜为了这个计划部署了超过数十载的时间,不惜让上千人参与到这个庞大的计划之中,其目的只有一个,那隐藏在岭川脚下深处的天下魔兵,汲灵珠。 第二百五十三章 汲灵珠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的世界还是身处蛮荒世代,作为万灵之王的苏哈坦,带领着族内那数以万万计的生灵,安静的生活在这片沃土之上,在这里万灵得以生息繁衍,所渡过的日子也是平静祥和,直至那天九金承天柱忽然崩塌,完整的青天变得支离破碎,无尽的混沌之气顺着天之裂痕开始肆虐人间,而这位万灵之王,也在这混沌之气的不断蚕食下逐渐迷失了自己的心智,逐渐丧失了身为守御者的天命神格,沦为了秩序之力的敌人,沦为了时间之力的奴仆。   因为身为万灵,苏哈坦便不会死去,而他与他的那些近卫们,便在混沌之气的侵蚀下,皆化为了毁灭世界万灵的燃烧意志。   余烬的不死队。   因为鸿蓬撞断九金承天柱的原因,让本就心生隔阂的焱庙和玄月宫更是因为此事而闹得不可开交,而就在这混乱无序的时候,远在北方的永夜林突现变故。   原本身为永夜林万灵的守御者苏哈坦堕落成魔,永夜林之中的无数生灵开始纷纷南下逃命,第一次兽潮大迁徙自此开始。   一夜之间,安静祥和的永夜林沦为烈焰的地狱,而苏哈坦则是一个人坐在他那孤独的王座之上,指挥着手中的不死队肆意杀戮,直至让他心中的仇恨火焰焚烧整片永夜古林。   因为万灵的疯狂涌入,让当时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人类文明更是要面对这来自永夜林的冲击,随着无数妖族的持续南下,妖族所过之处宛若蝗虫过境一般,丝毫不给人类留下任何的物资,这也为日后整个人类文明体系仇视妖族埋下了祸根。   为了能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补天之上,焱庙与玄月宫不得已的再次相互签署了那张脆弱不堪的盟约,然后双方各自出人,前去永夜林,彻底的让这位孤独的守御者得以长眠。   可是当双方前来解决永夜祸乱的天神来到苏哈坦的面前的时候,这位昔日荣光无限的万灵之王,早已借由永夜林之中不断徘回受苦的万灵之魂,炼造出了一柄天下魔兵。   这便是汲灵珠。   而如今却不曾想到,白先生口中所谓的那要在岭川发生的大事件,正是这存在于太古传说之中的魔兵汲灵珠。   就在秦煜几人在角斗场中为了活下去而陷入疯狂之中的时候,一阵剧烈的颤抖却从众人脚下传了出来,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抹妖异的红光便冲天而起,然后笔直朝上,最终隐没在天际之间。   一时间,整座岭川城的上空皆陷入了死寂,除了那不断变得昏暗的云层之外,已不再有任何的生灵可以在这般的异象之中肆意活动了。   生为万灵之长,岭川的百姓们就这般任凭自己的鲜血在空中编织成一道血的帷幕,而自己无法做出任何的反抗,此时的这些人一个个皆如同那神圣的朝圣者一般的仰头注视着眼前的盛美绝景,皆在此时化身为那最为虔诚的殉道者。   一看已经疯了的白先生,夜王率先冲到了秦煜这边,然后是皱着眉头地看了一眼此时被这层淡黄光晕所包裹住的众人。   虽然夜王不清楚狐女为何会在此和这些人类纠缠在一起,但是他明白一点,假若此时还不趁快的将眼前的这些人带离此地的话,那么若要是等到血祭仪式彻底完成,那么到那个时候,别说是秦煜这些人了,怕是就连他自己,也不是说想走就能走得了的。   眼下那深埋在深渊之中的万灵意志已经开始进食鲜血帷幕,待鲜血所编织出的帷幕彻底的滋养了这些意志,那么到那个时候,就再无岭川一说了。   “(永夜语):搭把手!”   抬头看着那逐渐开始缩小的灵体,夜王面露狰狞的朝着其余的八皇大声喊到。   夜王话音刚落,其余的八皇便齐齐出力,一个个皆是咬牙切齿般的开始使劲,每个人的嗓子眼中都会时不时地传来一阵压抑的嘶吼,然而任凭这九位绝世强者再怎么努力,包裹着秦煜一行人的那层淡黄光晕,却没有出现丝毫的移动。   “(永夜语):一个个都没吃饭啊,给老子再使点劲!”   一看脚下的光晕没动,夜王再次的一通怒吼,而这一次,他更是将自己原本英俊帅气的面色给涨得通红,只见他猛地伸出双手,然后死死的将双手扣在光晕之上,仰着脑袋,双目狰狞,大口一张,脚下一跺,一声苍凉的龙吟从他的口中喊出。   “吼……”   夜王都这般的努力了,其余八皇不可能不在使把劲,只见其余的八人皆是如同夜王这般的伸手扣住光晕,一时间虎啸鹰鸣。   动了……   正因为夜王九人的不断使劲,秦煜几人身上的那层光晕,终于发生了轻微的挪动。   “(永夜语):再使劲!!!”   一看脚下的光晕发生些许的挪动,夜王又是一阵龙吟。   终于,当这九位永夜之王合力的将秦煜一行人给高高的抛到半空的时候,在他们几人之前所躺着的地方,无数根燃烧着烈焰的触须瞬间突破众人脚下的土地,然后朝着此时他们所在的方向猛地激射而去。   “(永夜语):备战!!!”   夜王一声令下,自己便率先的冲进面前的那无数根不断蠕动的触须之中,然后用尽一切的办法,以希望自己能多替秦煜几人争取更多的时间。   一看夜王冲进触须之中,瞬间又有六道身影是紧随着夜王的脚步,一个个的开始与之这深渊之力相互拼杀,只余下黑豹和巨蟒二皇。   只见二皇也不停留,而是带着秦煜一行人快速的逃离了现场。   当万灵的意志将空中的那血的帷幕逐渐开始蚕食殆尽的时候,徐小舞率先的坚持不住了,这位左右着岭川城数十年命数的女人,终究是在其余几人的眼皮子底下,让自己逐渐地转变成了万灵新的供养,即便在临终之时,众人皆看到了她眼中的那抹对于生的留恋。   徐家姐妹就这般的如同那数以百万计的岭川百姓一样,沦为了万灵的祭品,可是这并不是这才灾祸的结束,相反的,这场灾祸这才刚刚开始。   徐家姐妹终究成了血祭的牺牲品,而徐家姐妹的死去,就好似打开了众人命运的大门,此时还在苦苦挣扎的几人,也都一个个的抵抗不住这天地之力,开始一个个的沦为祭品,从何金凤开始,徐悟、徐桐、王一刀、长孙莹莹,甚至连长孙卓也都扬起自己的头,任凭空中的灵体疯狂的肆取自身体内的血液。   “孩子,对不起……”   而就在汤小玉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每个人的时候,福伯的话便悄悄地响在她的耳边。 第二百五十四章 岭川末日   末日究竟是什么?   有人说,末日就是最后的意思,是最终的审判,是秩序的终结。   有人说,末日就是希望的开始,是万物的新生。   更有人说,末日就是神举起手中那柄惩罚世间罪恶的剑,让其心中的怒火去洗涤这世间的罪恶。   末日究竟是什么?   有人曾经说过,末日就是一切事物的终止,是一切事物的最终命数,它代表了毁灭,更代表了审判。   当末日降临之时,也就意味着万灵之魂的流亡之路被开启,万灵之魂的轮回之路被关闭。   当末日最终降临之时,意味着生命不再可以延续,意味着神国审判的降临。   末日究竟是什么?   是终结,又或是新生?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去真正的诠释清楚末日的本质,也没人能去真正地了解透彻末日的本源,毕竟这偌大的天下,末日之论无疑是那些心存异念的说客们口中的一份饭后闲暇之余的谈资罢了,因为从没有人能真正的见识过末日,更没有人能确切的去描绘出末日的景象,只因末日这两个字,当真是距离他们太远太远,远到一个在天边,一个在海角。   但是就在此时此刻,就在此刻的岭川,作为永夜林当世的最强者,夜王便在今时今日亲眼的目睹了什么才配叫做末日。   当下的岭川,便宛若末日之境。   随着天空从阴暗变得血红,整个岭川的上空此时都弥漫这一股浓郁到令人呼吸都感到黏稠的血腥气味,而这股令人闻之欲呕的气息,则是加速了整座城坠入无边地狱的进程。   此时的岭川,已经是距离地狱大门仅一步之遥了。   数以百万计的生灵在这场血祭中沦为贡品,无论这些生灵生前是谁,无论是人,又或者是兽,无论是达官富贵,又或者是贫苦雇农,只要是这些人此时还身处在岭川城中,都不会逃出这场血的献祭。   有人问我末日是什么?   眼下的岭川,便是末日。   天空愈发的阴暗。   悬浮在角斗场半空的灵体开始逐渐缩小着其体积,让其看上去更加的诡异,而灵体上方的血幕,也逐渐地开始变得稀薄起来,但是从眼下灵体进食血幕的速度来看,很显然此时这张鲜血帷幕并不足以来彻底地供给给灵体食用,所以对于白先生来讲,他此时还需要更多的鲜血,需要更多的饱含疯狂意志的鲜血。   随着一道道血红的闪电从天空劈下,将脚下的土地尽数劈裂,无数根燃烧着滚烫烈焰的巨大触须,是纷纷的破土而出,与之天空中的那张帷幕相互相织,共同谱绘出了这张末日之景。   更多的鲜血从岭川城的四处开始飘扬,然后疯狂的灌注在这张帷幕之中,直至灵体最终破体而出,直至汲灵珠重现人间大地。   汲灵珠,汲取万灵之意志,汲取万灵之性命,汲取万灵之轮回。   堪堪躲开这巨大的触须一击之后,夜王趁着触须来回蠕动的空隙,一剑便刺穿了这双生长在触须之上的血红眼珠,随着他这一剑的刺出,从这剑痕之处瞬间便爆出了极多的滚烫熔岩,还是因为他这一剑的重创,让他面前的这根触须因痛苦而开始肆意的扭动躯体,让这些熔岩是来回的四处飞溅。   “(永夜语):撤退!!!”   一看到眼前的这种局势,夜王二话不说便是一声高亢的龙吟,然后便再次的一剑刺向自己身前的另一根触须,以希望能透过这一次的进攻而为自己创造出来可以令自己安全撤退的时机。   好不容易夜王才从自己眼前的这几根触须之中脱了身,另一边的青牛和伏虎却是出了事。   相对于伏虎目前的情况来讲,眼下的青牛所要面对的威胁要更为的严峻一些。   六根巨大的触须在青牛的身边来回的蠕动,而青牛更是被这些烦人的触须给早早地逼出了真身,只见一头极为威严的青色巨牛,就这般孤独地站在那六根触须的面前,与之苦苦相拼,与之拼死抵抗。   就在青牛刚巧的一记后蹬,是将自己身后的一根触须给狠狠踹飞之余,另一根触须则是破着风的便朝着它的脊梁处狠狠扇下。   青牛虽说是感受到了一股毁天灭地般的压力在自己的后腰处突现,但是因为自己此时已经被这眼前的触须给逼的被迫现了真身,巨大的身躯也让它此时的行动是变得有些缓慢,虽说真身之下的它更加具有攻击性和防御性,但是为此它也是牺牲掉了人型所拥有的灵敏和反应,所以即便是它感受到了这股足以致命的压力,可是它却没办法在这瞬息之间去做到让自己闪过此招。   而就在青牛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阵金光闪耀,一头浑身冒着金甲的巨龙,却是依靠着自己的真龙之躯,是替青牛档下了这记杀招。   随着一阵高亢的龙吟响来,夜王一尾便将那欲要杀掉青牛的那根触须给拍倒在地,而后它丝毫不停留,飞速的将青牛给缠在自己的怀中,然后龙头一仰,龙目怒睁,浑身金光忽然大盛,就这般的将青牛给硬生生地拽出了包围圈。   还不等青牛反应,它便看到夜王已是朝着伏虎的方向飞了过去。   其实伏虎现在的处境跟青牛也差不了多少了,四根燃烧着烈焰的巨大触须已经将这位永夜林的少年天才给团团围住,眼看着就要将其彻底吞噬,所以他也是铆足了劲的朝着伏虎飞身而去,以试图能将这位少年救出。   看着眼前那越来越多的触须,伏虎除了那欲要呕出的那阵恶意之外,此时他的眼神里更是充满了恐惧,他长这么大,从来没都不曾见过眼前的这般令人绝望的景象,而现在因为狐女一事,他第一次感觉,原来自己并非是无敌的,自己无论怎么去努力修炼,在这天地之力面前,他始终都是如同蝼蚁一般,这种无助感,这种彷徨感,令小小的伏虎那原本的自信心被击得粉碎。   一根触须不断的卷着自己的触首朝着伏虎飞来,可是眼前的伏虎却呆呆的不去做着任何的抵挡。   随着一阵龙吟在眼前爆出,一阵金光在伏虎的眼前忽然浮现。   又是夜王。   虽说夜王又一次的以自己的真龙之躯替伏虎挡下了这记杀招,只不过这一次,他自身也因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那根冒着烈焰的触须将夜王的龙尾给直接刺穿,然后在瞬间便死死的缠住了整条龙尾。   夜王还是过度的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更低估了这天地之力。   一看夜王因救自己而受伤被困,一时间内疚的感情瞬间便令伏虎清醒过来,只见他就如同疯了一般的朝着夜王龙尾处的那根触须不断的大声喊着,一边咆哮,一边是一遍又一遍地高举自己手中的长棍,然后是一棍又一棍的朝着那根触须猛烈砸去,可无论他怎么去劈砍夜王龙尾上的那根触须,却始终都无法将其劈断,也正因为这根触须的限制,令更多的触须是朝着夜王的整个龙身开始蔓延。   “(永夜语):老大!!!”   看着已经被触须漫过半身的夜王,伏虎的双眼顿时通红,豆大的泪珠顺着他稚嫩的脸颊滑落下来。   “(永夜语):快回永夜林,去阻止余烬重生!”   夜王用尽最后的力气,再不惜燃烧先天之魂的前提下,一口龙息便将伏虎给击飞出去,而自己也因为这一息,将它彻底的是朝着无尽的深渊给快速推去,于瞬间便淹没在了那地底深渊之中。   因为夜王的牺牲,这才换回了伏虎得以暂时逃脱这些触须追击的机会,哪怕此时再是心痛到无以复加,可是伏虎明白,眼下并不是自己悲痛的时候,眼下的他没有资格去悲痛,因为眼下的自己有着更重要的事去做,去秉承夜王的遗志,去阻止永夜林灰烬重生。   看着眼前那跟朝着自己正快速袭来的触须,伏虎红着双眼的快速闪身,让其堪堪的躲过这根触须的进攻,然后便看到他快速地将自己的腰间挂着的一个海螺给握在手中,然后鼓起自己的腮帮子,用力地将其吹响。   这声凄凉的号声,宣示了永夜林此时这最为无奈的决定。 第二百五十五章 余烬重生   夜王神龙败了。   不,更确切地讲,在这场预谋已久的计划之中,永夜林自始至终都不曾胜利过,从最初的狐女开始,到此刻的夜王结束。   从白先生在十几年前开始在岭川城部署下佣兵会和汇贤庄的那一刻开始,全天下的人都输了,这个男人早已在那个时候,便将全天下的人都算计在内,而为了顺利的赶在极阴之时唤醒汲灵珠,这个男人不惜采用那最为阴狠的办法,硬生生地通过自己的一系列策划,让一个龙寰的边陲小镇,摇身变成了整个龙寰数一数二的超级大城,让一个原本落魄的乡下小村,变成了现如今的这座暗影国度,让原本质朴的乡民,一个个的变成了如今疯狂的血祭者。   为了汲灵珠,白先去亲手建造了岭川这座修罗场,然后将无知的生灵诱骗至此,让其在这座修罗地狱之中逐渐变得堕落,逐渐变得疯狂,逐渐地迷失掉自己的本性,然后让自己心甘情愿地成为汲灵珠的养分。   一切皆是为了汲灵珠。   又是汲灵珠,白先生让自己独自站在了生的对立面,让自己成为了这数百万计生灵眼中的夺灵者,成为了岭川最终的噩梦。   可以说白先生曾亲手帮助了岭川城的崛起,而让其在最鼎盛的那一瞬间,又亲手将其无情的覆灭。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皆是因为汲灵珠,这来自太古世代的极恶之物,这来自万灵之王手中的夺魂之物。   汲灵珠,汲取天下之灵,汲取六道之灵,汲天地之灵,汲命运之灵,汲天道,汲万物,汲生灵。   在岭川之局当中,所有被迫参与到此事之中的人,其实没有一个是胜利者,大家都输了,输给了自己心中的那丝欲望,输给了自己心中的那抹自信,更是输给了自己心中的那份希望。   因为贪婪的驱使,让白先生沦为了汲灵珠的奴仆,为了能让汲灵珠重现人间,他更是选择了与世间万灵作对,选择了那最为残忍的血祭,而去为汲灵珠的现世铺出一条残忍的康庄大道出来。   因为过度的自信,让夜王相信他和他的八皇,相信在他们九人的努力下,定会替锐爪救回她的孩子,而单就一个白先生,在他的眼中还不足为虑,或许白先生在人类的认知里已是最强者,但是在他的眼中,白先生却什么都不是。   也是因为过度的相信自己,相信命运所给出自己的指引,夜王硬是拖着其余八皇的脚步,而不让八皇在狐女被抓的当天就将其救回,即便他在随后的日子里早已清楚狐女的下落,可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对于未来的期盼,为了响应六道六重天所给他的指引,他仍然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直觉,选择了相信六道六重天所给他的指引,选择了让狐女与秦煜接触,选择让二人继续参加眼前的这可笑的比赛,而这一切的一切,在夜王看来皆是命运的指引,只因命运安排了狐女和秦煜的相遇,安排了二人之后的命数。   为了永夜林的未来,为了万灵的未来,夜王这次选择将自己手中的牌,是尽数的压在了秦煜和身上,却不曾想到,这一次他压上的牌里,还包括着自己的未来。   直至自己被深渊所吞噬,夜王也不曾对这天道指引所怀疑,因为他坚信一点,永夜林不会就此消亡,未来的永夜林,必将会在狐女的手中,再度辉煌。   因为心中对于历史所遗留给自己的那丝希望,让秦煜相信,只要自己不断的努力,自己定会查清楚十年前那件发生在灵剑宗的黑潮一事,会查清楚自己的父亲为何会惨死在那里,而狐女身上的那块青鸟佩,让他好似在一瞬间抓住了一根能够牵引出当年秘密的细线,可是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待他刚想顺着狐女身上的这条线索去深挖其中的秘密的时候,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是在不知不觉中,掉进了他人所设下的棋局之中,成为了别人手中那枚去左右历史的棋子。   任凭秦煜如何的挣扎,如何的去反抗,他却只能任由自己深陷在这泥潭之中,然后亲眼看着四周那无形的压力将自己逐渐吞噬,最终让自己再也无法动弹丝毫。   在这场天地之局中,所有的人都输了,输的是彻彻底底,输的是干干净净,所有参与到这件事里来的人,不仅输了面子,更是输了里子。   眼下的永夜八皇除了狼狈逃回北方,再也不能在岭川之局当中在去饰演任何的角色了,因为眼下的岭川城,早已是成了汲灵珠的盘中餐囊中物了。   随着乌云散尽,随着血日降临,随着那巨大的鲜血帷幕变得枯萎,随着那颗万灵之体变得浑实,随着那写燃烧着烈焰的触须将其包裹,随着那些触须瞬间变得石化碎裂。   汲灵珠终于在白先生的这一番运作之下,终于得以现世。   “汲灵珠,汲天下之灵,汲六道之灵,汲天地之灵,汲命运之灵,汲天道,汲万物,汲生灵。”   看着手心之中的这不断变换着形态的血红色珠子,白先生的眼中尽显疯狂。   永夜林深处……   无数的藤蔓将整座孤独的王座铺满,让其彻底地与之这座神秘的古林融为了一体,而在王座的两侧,则分别林立着四座形态各异雕塑,它们分别寓意着四位守护永夜万灵的主宰者。   朱精、玄嗣、玉龙、虎珀。   也不知着四座巨大的雕塑是由何人建造,不过从当下来看,想必建造的时间已是过去了太久太久,岁月的痕迹严重的侵蚀着这四座主宰者的雕塑,随处都可以看到那斑驳跌落的残垣,然后杂乱的散落一地,任由野草丛生。   一万多年了,孤独的王座就在这乱丛之中安静的伫立在那里,任由野兽肆意的践踏,任由枯叶无情的飘零。   而就是这般充满了死寂的孤独王座,却在今时今日,频频的出现异动,终于随着遥远的南方天空出现一丝猩红,那四座主宰者的雕塑,于瞬间开始在其表面布满裂痕,清风微微一吹,尽数坍塌。   这里是万灵孕育大地的长眠之所,是万灵终究拥有沉睡之地。   向遥远的北方进发,心怀虔诚之人必将会找到这只被记载在传说之册上的太古之地。   当万灵的火种渐渐熄灭,守护火种的王也随之堕落深渊。   汲灵再次现世,这也成为了唤醒这些古老帝王的醒钟。   当生命之火化为灰烬,那世间万灵皆要臣服于深渊之中。   当万灵之怒成为余烬,那世间极恶必将不再长眠。   只有那些在追寻真正现实的迷途之人,才可用其自身的鲜血和意志,去唤醒他们心中的万灵之王。   议会终将崛起,深渊必将复仇。   无声的嘶吼,剧烈的颤抖,整座永夜林皆飞鸟惊,皆万兽狂。   在四座雕像的下方,待扬起的尘烟渐渐散去,只余下那四道被岁月所遗忘的万灵之王。   余烬再次重生! 第二百五十六章 森之歌   自这神奇的东方大陆因补天之后化为那天下诸州,各州部人文风俗便逐渐各不相同,不同的社会制度和文明体系伴随着当地的风俗习性,也是将各州部之间的风景逐一分割,是大不相同。   而青州便是如此。   虽说青州为龙寰最北之州,甚至在靠近永夜林那边的土地,其终年都会因为冻土积雪不得开垦种植,为此那些生活在地势靠北的人们,为了能让族人们生存夏倾,为了不离开这生他养他的土地,这些人们都会采用另一种谋生的手段,或打造些铁器去集市上贩卖以换家用,或成群结队的进行捕猎,将那奇珍异兽的毛皮在集市上贩卖给那些南方的权贵之人。   而这些所谓的奇珍异兽,均会生活在那些远离人烟的地方,比如大部分叫不出名的野兽,终其一生都会选择生活在这里中,选择生活在这座孕育万灵的永夜林中。   从未有人能真正的探索永夜林,只因永夜林地域之广已经超出人们对于地域的概念,整座森林横跨东西方两个世界,其内部复杂的生态环境,又囊括了冰雪冻土之地、石山黄土之地、沙化戈壁之地等诸多复杂地貌,正所谓人迹罕至的地方必定出现珍奇异兽、仙灵妙草,而这座古老的森林更是如此。   而因仓州多山,漠北又绕路太远,所以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无数想要去探索这座森林的冒险者都会选择从青州的北部进入森林,但是因为这座森林真的是太过于庞大,以至于冒险者们也仅仅是将这座森林的边角开垦出来,并没有真正深入其中。   然而亘古的世界,时间就如同手掌中的砂砾,抓不住也握不紧,在无数冒险者的尸骨之上,整座森林被探索出来的区域也仅仅视为皮毛而已。   每当那温暖的阳光顺着这些均如蒲扇般大叶的缝隙中浸撒而至,都能将这原本昏暗而神秘的森林映射出阵阵的神圣之感。   人们在这里,遵循着无数前辈们用生命探索出来的道路上悠然前行,行走在这座古老的奇迹之中,相比之下,往日里整日叫嚣的人们,在这份大自然的神奇衬托之下,皆会被彰显得如此渺小,就如同那地上匍匐的蝼蚁一般。   抬头望着那一棵棵高耸的几乎入了那云层的珍贵树木,看着那经历了无数岁月的古老枝干和那些生长在这些枝干上的嫩叶,仔细的回味着它们那日复一日的新生和衰亡,一脚下去,只能听见这些沉落与黄土之上的枯枝和败叶发出清脆的声响,偶尔随着这一声响,幸运的话还能因为这股声音,寻得那原本还在树枝上安睡着的云雀,时不时地一缕俏皮的阳光温暖的透过那层厚重的枝叶,轻洒在人们的面庞,而这般的景色,这其中所包含着的哲理和韵味,不免会让在其行走的人们产生一种观念,如果一生都能在此生活,避免着尘世间的烦恼,那该多好。   “哎,福伯,您再给我说一说,这刘大哥小时候还有什么糗事啊。”   尉迟琉璃笑嘻嘻地问道福伯。   只见此时的尉迟琉璃已将厚厚的白袄微微敞开,露出里面那甚是可爱的小褶裙,而自己的脸蛋则因坐了一路的车,并未走太久的路,再加上这初春还未暖和起来的天气,变得有些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当初慕容问天所转赠于她的白雪,则被她十分珍惜的握在手中。而被她问着的福伯,则十分尴尬地看了眼一旁骑马的刘熠,待发现刘熠并未看自己这边,反而兴奋地与一同骑马并行的秦煜畅天说地的时候,福伯这才不由得呼出了一口浊气。   “这个……老朽着实的是不好说啊。”   此时的福伯内心十分的后悔,他后悔没有早早发现尉迟琉璃的真面目,后悔告知了这个小魔头刘熠小时候的糗事,也后悔自己被面前这位看着人畜无害的小姑娘捧的飘飘欲仙,可是话已说出,怎么可能还有重来的机会?虽说双方到现在为止相交也才几日的工夫,但是在他看来,自己的脾气怕是早就被眼前的这小娃娃给摸得透彻了。   几日的行程下来,福伯自己也是的的确确十分的享受尉迟琉璃粘着自己的感觉,那感觉在他看来,实在是舒坦的不行。毕竟已经即将年至古稀的他,至今至膝下无子无女。   “哎呀,福伯,您就再说一点嘛,你说的话琉璃爱听,听不厌呢。”   听着福伯的回应,尉迟琉璃见状便急忙施展浑身功力,撒娇式的拽着福伯的袖子来回的摆,嗲声嗲气地说到。   对于尉迟琉璃的撒娇,在场的三人自认是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的,但凡尉迟琉璃这丫头撒娇,先不说秦煜和刘熠了,单就福伯而言,他往往都是第一个开口维护其绝对权威的第一人,可想而知,对于福伯而言,尉迟琉璃的撒娇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这世间最为令他致命的招式。   “您说嘛……”   ……   “福伯您就说嘛……”   ……   “哎呀福伯,要不我给你捏捏肩吧,我捏肩的手法可好了……”   ……   “福伯……”   ……   就这样,当回忆变成了一种不可逆的存在,人们才会发现,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是多么的珍贵。   岭川城就在众人的眼前。   此时的岭川,是这般的威严,是这般的充满人性。   看着眼前那高耸的城楼,看着眼前那陆陆续续正在拉着货物进城的商贩,看着那逐一检查小商贩手中入城通牒的城门守卫,刘熠的眼中频现精光。   在他看来,岭川这一站,便是他刘熠在这江湖之中打响自己名号的第一站!   岭川,小爷来了!   然而在场的众人却不曾想到,在这岭川之中,他们皆成为了白先生手中的棋子,成为了见证汲灵珠的当事之人。   当初的美好记忆,终究只能是以回忆的方式存在,而岭川城的辉煌,也只能一辈子安静地躺在活下来的人的心中,然后成为这些人心中的一道伤疤。   因为汲灵珠,毁了岭川城。   因为汲灵珠,毁了永夜林。   更因为汲灵珠,让秦煜一行人是走上了另一条命数之路。 第三卷 天之殇 第二百五十七章 传火之人   当余烬未被熄灭,当薪火尚且可燃。   当眼前的世界未被回忆所遗忘,传火之人必将觉醒。   岭川府内,铁笼争霸赛前夜!   咚咚咚……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谁?”   借着昏暗的屋内烛火,刘熠轻声的朝着屋外的人喊去。   “是我!”   没过多久,门外便传来了秦煜的声音。   “来了。”   一把拽过被随意搭在床头的单衫,然后将其披在自己的肩头,俯身将屋内那已经有些昏黄的油灯又加满了新油,好让其能更亮一些,待做好了这些,这才看到刘熠快步地走到屋门口,快速地将拴好的门栓给取了下来,然后轻轻地从内拉开了这紧闭的房门。   令刘熠没想到的是,此时站在自己屋外的可不仅仅只有秦煜一人,所有的人都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是尽数地来到了他的门口。   秦煜、蓉月、尉迟琉璃、福伯、徐小舞,甚至连狐女也都是一个不落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快进来快进来。”   毕竟刘熠也是出身宗族大家的,所以在短暂的惊愕之余,他还是习惯性地将屋门口给让开,然后开始招呼着众人,让其依次走进自己的屋内。   “眼下都这么晚了,怎么大伙还有这般的雅兴来我这里坐坐?”   刘熠说罢,便开始陆续的将茶几下的空茶杯放置在众人的面前,然后替在场的每个人将其面前的空茶杯给蓄满晾凉的清水。   “老刘你也知道,咱们明天就要去代表岭川府参加这铁笼争霸赛了,按理来说在大赛之前,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是断不能说什么丧人斗志的话的,可是你也清楚,除了咱们之外,其余的参赛人员也都是尽数的被换了个遍,所以眼下的我当真是对于这次的比赛抱有绝对的信心,老刘我需要你帮我稳住自己的必胜之心。”   趁着刘熠在给自己蓄水的片刻,秦煜将自己的手是瞬间按在了刘熠的手背上,然后双眼就这般直勾勾地看着刘熠,语气之中尽显诚恳。   “我该怎么帮你?”   没有多余的疑问,刘熠只是望着眼前的秦煜,言语之中皆透露着一股子兄弟之间的情谊。   “老刘,我知道你是位用弓的高手,也清楚你地炎宗的箭法冠绝天下,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透个底,你究竟学成了地炎宗多少的本事,我看你平时都会戴着指套,却始终不曾见过你的兵器,我想你如实地告诉我,你的兵器呢?”   读懂了彼此的意思,确认了彼此的心境之后,秦煜便将话口接了过去,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想要去问清楚的这件事。   “哦,你说这个啊,我还以为是啥呢,瞧把你紧张成这样,老秦还是你观察的仔细,我的随身兵器确实是弓箭,但是我们地炎宗可不仅仅只有弓箭把式,我们地炎宗的刀法,放在现在也是那数一数二般的存在,毕竟我们是以刀箭闻名的,而这宗门内的箭法,说它是当世第一也不为过,而且我听宗内那些用弓高手讲,只要将我们本宗的箭法修炼至极致,就连这世间五行都可参破,呵呵呵,只是可惜啊,现如今我也就只是习了个皮毛而已,还未参得其精髓所在,老刘不瞒你说,我的弓法,对付普通人还行,而若是让我对上了那些真正的练家子,怕就不怎么好使了。”   说到这,刘熠不免露出了一些尴尬。   虽说刘熠面露尴尬,但是他地这股尴尬放在秦煜几人的眼中,也被这几个人认为是他此时的尴尬多是来源于大户人家少爷的懒惰,而只有福伯,才真正体会到此时他方才的那番话中的那抹化不开的辛酸和无奈,那抹他心中最不愿被提及的往事和回忆。   那位被誉为地炎宗未来第一人,刘熠的正统未婚妻,兰健家的小女儿。   这位只长刘熠五岁,却早已成为他师傅的人,这位自地炎宗开山立派至今,第一位以十五岁不到的年纪就将地炎宗绝学之一的幽月箭法练至大成,并在二十三岁时就将刀箭双绝融会贯通的未来第一人,地炎宗下一任宗主最为有力的候选人,兰汐。   看着众人诧异的神色,刘熠并未说着什么,只是当着众人的面转过身去,在自己的枕边处不断地翻腾着什么,直到一声清脆的声响出现,他这才再次让自己正面示人。   呼……   随着一声的轻呼,刘熠这才缓缓地抬起左手,让其被抬至于肩水平的高度,然后伸出右手,缓慢的将左手的衣摆给撩了起来,露出了紧紧贴着左手手腕处的一个青铜样式的护腕。   随着刘熠的停下,秦煜就这么缓缓地往刘熠这一侧靠了过去,而尉迟琉璃则是直接给站了起来,然后双手撑着桌子,就这么仰着脖子,微张着嘴巴,瞪大双眼看着此时的刘熠。   蓉月和狐女此时便淡定多了。   此时的蓉月就这般快速的瞥了一眼刘熠的手腕,便将自己的目光重新地望向了窗户外面的明月。   而徐小舞则是连看都不看一眼,依旧选择低着头的在和福伯说些什么。   至于狐女,此刻她的眼中只有秦煜一人,那种充满复杂的眼神,那种充满故事的眼神,那种充满了用意的眼神,就这般肆无忌惮的朝着秦煜瞥去,丝毫不去关注刘熠此时左臂上那块被露出来的护腕。   这个青铜护腕的外形看上去十分的普通,与街上那些商贩们所贩卖的皮质护腕并无太大出入,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在这个青铜的护腕上,有很多繁杂的刻纹和一些小巧的齿轮,大体上看来,倒是十分的精巧。   “护腕?”   看着刘熠望向护腕的那抹无比自豪的眼神,秦煜不解地说到。   “哎哎哎老秦啊,可别怪哥没提醒你,这可不是简单的护腕,这可是我偷偷从家里偷出来的,可是好东西啊,本来我都不准备给你们看呢,不过你刚才都说那番话了,我也就不能再藏着掖着了,索性的今儿个哥哥我便趁着这个机会,给你们好好科普科普,此护腕名叫括矶弓,乃是由六百年前的鬼道人蒲华耗费诸多心血才研究出来的精密兵器,你们几个可得睁大眼睛看仔细咯。”   刘熠说完,便看到他将左手的手腕轻微的扭动了下,随即众人便听到一阵快速的青铜碰撞的声音,也就眨眼的工夫,便看到原本在其手腕处的青铜护腕,正在极快速的将原本光溜溜的左手包裹住,并且在左手的手背处,向外双向各自伸展出一柄暗铜色机关,一节又一节地向外快速冒出,而伴随着这两根机关的出现,在手腕背面的位置,数跟如同丝状般的钢线快速的缠绕在其关节之上,只留出刃头处,而其余的位置均被其覆盖。   两根机关并非呈笔直状突出,只见这两根突出的机关起初还是顺着手掌外侧的弧度开始一节节的快速突出,待以半弧形将整个手掌的上下部完全覆盖之后,它这才顺着拇指内侧与手掌内侧的方向反向顺延,并且以自外而内的曲度延长拉展,也就不足三个呼吸的时间,一柄造型非比寻常的青铜弓就赫然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第二百五十八章 期限   这是一柄造型略有些夸张的弓,它不像别的弓那般对称,只见这柄弓的上弦较之下弦要长一些,而整体的弓面都是由一种类似青铜的金属打造,这些青铜上都刻满了貌似太古时期的那些密纹,而弓握处赫然有着一个类似齿轮类的造型,紧紧地贴在刘熠之前的手背处,在齿轮的内部,则和整个包裹着手掌的护腕形成了一个整体。   “这……”   秦煜看到此刻,内心无比的心惊。   这样的方式,这样的构造,包括弓面上的密纹,无不与自己的那杆长枪相之对应。   想到此处,秦煜也顾不上那么多,只见他示意众人后退之余,便从自己方才就一直背着其身后的包裹中,火速地掏出了入云出龙枪,并在众人的面前,快速地按下枪柄上的一处按钮,只见原本还分散成三节的枪身,竟然就这么随着秦煜的一按,就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一般,以闪电般的速度双双彼此连接,待一阵奇妙的机关声响起后,枪尾就如同刘熠的括矶弓一般,一节节的迅速突出伸展,而枪头部分更是待一节节突出之后,枪头处猛地呈菱形展开,待整杆枪完全展开之后,那遍布于枪身之上的复杂密文,彰显无疑。   刘熠这次才是真正的看清秦煜早些时候为尉迟琉璃出头时所拿出的兵器。   如此相似的兵器,如此曲折的童年,如此的人,如此的地,如此的时间,却又在此巧妙的相遇,难道这就是命运?   刘熠不禁想到。   ……   月与夜将这偌大的岭川映得无比寂静。   而在岭川的郊外……   “大……大……大……爷……大……爷……小……的……是……是……是真的……不……不……不……知道……知道……啊……您……您……您……说我……就一……一……一……打……打……打……杂的……平……平……平……日里……里……里……来……来……来……往的过客……那……那……那么多……小……小……小……的……哪能记得……那……那……那……么清……清……清楚啊……还……还……还请大爷……开……开……开恩啊!”   趁着夜里茶馆打烊,一名茶馆的伙计便被一群黑衣人所围住,只见这名伙计瘫软的跪在一名黑衣人的面前,战战兢兢地不停解释到,甚至于此时的他,早已是被这位黑衣人给吓得话都说不利索,早已没了往日那般油嘴滑舌的样子,更夸张的是他此刻早已被黑衣人吓得尿了裤子,一股子腥臊气味就这么从他的裤裆下面给传了出来,熏得这名黑衣人直皱眉头。   “当真没见过这几个人吗?”   只见这名黑衣人极不耐烦的朝着地上跪着的茶馆伙计微微的晃动着手里的几张泛黄的画像,轻蔑地问到。   “回……回……回……大……大……大爷……的话……小……小……小的……是真……真……真……的记……记不……不……不起来……来……了啊……还……还……求大爷……饶……饶……了……小……小……小的一命啊……大……大爷!”   听着黑衣人如此的质问,此刻早已被吓破了胆的茶馆伙计急忙一把抱住这名黑衣人的小腿,然后就拿着自己也不知是汗还是鼻涕的脸贴在黑衣人的腿部,一边结结巴巴地回答着黑衣人的问题,一边以祈求黑衣人能放过自己。   “哼,没用的东西,看你这怂样,还枉为男子之躯,真是瞎了你娘的狗眼,生了个你这般的孬种,老夫这就法外开恩,替你娘了解了你,你切莫要感谢老夫才对。”   黑衣人嫌弃的瞥了眼跪在面前的茶馆伙计,便狠狠地一刀下去。   “大侠……大侠……啊!”   一声惨呼,便见这位茶馆伙计的脖子处尽显一丝鲜红,一股猩红的气味从这抹鲜红之痕中开始散开,正因为这抹鲜红的出现,让茶馆伙计此刻还时不时地偶尔抽搐一下,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解决了茶馆伙计后,这名黑衣人便四顾环视了一圈之后,这才从自己的怀内拿出了一块早已被干涸的血迹沾染成猩红颜色的碎布,仔细的去擦拭着他手中的这柄匕首。   “大哥,铁牛那边出结果了,要不你在过去看一看。”   而当这名黑衣人正在擦拭掉匕首上的血迹的时候,另一名同他穿着一般的黑衣人一阵小跑地来到了他的身边,然后瞥了一眼他脚下的那名茶馆伙计后,快速汇报到。   “嗯,走。”   只见这名带头大哥将擦拭完毕的匕首重新插放进自己腰间的皮质匕首袋内,这才率先大步的朝着小店之外走了出去,而那名随后跑进来的黑衣人,则紧跟着带头大哥的步伐一同走了出去。   “铁牛,都打听到了?”   面对一名极为瘦小的黑衣人的面,方才的那位带头大哥轻轻地拍了拍瘦小男子的肩膀,然后快速问到。   “大哥,那小子现如今就躲在岭川城内。”   只见这名被大伙称之为铁牛的黑衣人快速地从自己的衣兜内掏出了一份榜单,上面赫然画着刘熠的画像。   正是前些日子刘熠代表汇贤庄参加王道战争时期的花名册。   “眼下初春刚过,岭川城内正是人潮涌动,而我们要在这座拥有着百万百姓的城中寻找到刘熠的下落,何其的难,可是主上有令,限我们六个月内必须完成任务,眼下已是过了快四个月的光景了,我们却连他们的鬼影子都见不着,兄弟们,你们说说,咱们眼下该怎么办,这时间当真紧迫啊。”   只见这名大头大哥不仅用力地拍了拍铁牛的肩膀,然后招呼着自己的弟兄们围着自己一圈,开口说到。   “眼下留给咱们的时间已不足两个月,单就咱们快马骑回尤东,恐怕也得花上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行,这也就是说,咱们从今日起满打满算,留给咱们实行任务的时间已是能够拿指头数出来了,大哥,眼下这事已经拖不得了。”   只见铁牛焦急的开口说到。   “铁牛说得不错,此刻对于我们来讲,时间已无多余可言了,而眼下咱们却连刘熠的人影都看不到,更别说执行任务了,所以我说咱们眼下不仅要抓紧时间,更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尽快地想出一个能够将任务完成的办法出来,要不然等咱们回尤东复命的时候,等待咱们的下场恐怕……”   带头大哥说到此处,不仅停顿了片刻。   “大哥,其实依照枢组之前给咱们提供的情报,包括咱们出来后各个分堂给咱们提供的情报来看,他姓刘的小崽子定是在这岭川无疑,不行这样,大哥你先和弟兄们在此歇息,待我再去岭川摸摸底,一旦我这边有了消息,咱们飞鹰为号。”   只见铁牛听了带头大哥的话后,急忙开口说到。   “你们几个别给老子傻了吧唧的杵在这了,你们对铁牛方才的建议有什么要说的吗?”   带头大哥开口询问,待看着大伙都一时片刻的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他只能接着自己的提问继续说道:   “那就先按照铁牛的办法去办,咱们飞鹰为号,一有消息立刻传号,同时t铁牛你要记住,一路要沿路给兄弟们做下记号,好让我们知道如何去找你。”   带头大哥说完,郑重地拍了拍铁牛的肩膀。   “放心吧大哥,我办事你还不清楚?弟兄们你们在此好好休息,且在此等我的信号。”   铁牛说完,便用力地拍了拍大头大哥的手背,然后径直的钻入了不远处的树林之中。   “好了,大伙也都累了一路了,就此修整修整,把今夜轮岗的事你们自行安排一下。”   带头大哥说完,便一个人朝着茶馆里走去,至于其余的几人,则纷纷的席地而坐,有的拿出水袋喝着水,有的则拿出干饼费力的咀嚼着,如若看得仔细,不难发现有些人手里的这些所谓的干粮,早已是霉迹斑斑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即为传火者   假如自己的命运可以自己掌控。   假如自己的人生可以重来。   假如。   如果当真存在这般多的假如。   我会后悔自己所做过的决定吗。   我会迟疑自己所做过的判断吗。   如果当真存在这般多的假如。   我是否还会选择相信你。   是否还会选择帮助你。   同时也帮助我。   假如我们当真是这见证天下兴衰之人。   假如……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有的只是那游离在万灵之中的善与恶,有的只是那徘徊在红尘大道之内的生与死,有的只是在生存与毁灭的边缘不断苟延残喘的人,有的只是在笑与泪的折磨中不断压抑内心的人,然而在一些巧合之下,不同的机遇便让这些可怜的人们的命运大不相同。   假如人们从出生开始就能决定自己未来所属的命运。   假如人们从认事开始就能不被他人所掌控自己的一切。   假如人们心存怜悯。   假如人们不再迷惘。   但是这个残酷的世界中,存在着太多太多不合理的地方,孕育着太多太多不合情的规则,自然而然的,也就不存在那么多的假如和早知。   既然没有那么多的假如。   既然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既然在人的一生中不存在这般的假设,那便要对自己所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要对自己所做过的每一个决定负责。   要对自己的过往负责。   要对自己的未来负责。   更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岭川东郊某地……   “今日可真是收获不少啊。”   一位满脸胡渣的生猛汉子扭着自己的脑袋,好让自己能一边拉着板车,一边还可以看着自己板车中那一动不动的傻狍子,憨厚的咧着嘴笑到。   这是一位看着就老实巴交的老猎户了,从他的妆容便能看得出,他定是常年的都住在山林之中,终日与山林为伴,与野兽同伍,从他的身上能够看出那抹浓郁的自然生机。   既然选择了敬畏自然,那么自然自会回馈给你所需要的一切,包括享不尽的食物和饮水,包括享不尽的鸟语与花香。   平日的他或许只依靠自己去山里打打野味,然后再耕耕土地便足以让自己过的逍遥自在,而今日的他着实的是收货满满啊,看着他身后的那辆不小的板车上拉了满满一车的货物,从那两只肥大的狍子和一大捆干柴火便能看出,此时的他定是开心坏了,这下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可以好好的打打牙祭了。   只见老猎户一边卖力的拉着车,一边嘴巴里哼着一股令人听不出来是哪里的民谣小调,然后快乐的在这林间行走,一步一个脚印。   “咦?不对啊。”   猎户突然停止了前行,俯身看了眼自己脚下的土地,疑惑道。   “这段时间又不曾下过一丝雨,为何此地的地面却会是潮的?”   说罢,猎户便用手捏了点泥土,然后将这抹被他在两指之间来回研磨许久的泥土微微的贴在了自己的鼻尖,细细的嗅了嗅,这才皱着眉头的看着手中的泥土碎沫,仔细的将其观察了很久,随后才颇为吃惊。   “雪!”   这个时候不应该下雪才是,虽说青州地处龙寰之北,常年皆会因冬季而出现冻土情况,可眼下也毅然是过了下雪的季节了,更何况若真是老天下雪,刚才在林子里就应该下了,可是怎么偏偏林子里没下,这里却下?   虽说自己此刻满肚子的疑惑,可是猎户依旧还是选择了不去深挖心中的疑惑,反而是双手撑着膝盖,好令自己站起来。   待猎户彻底的站直了身子后,这才自嘲的摇了摇头后便不再说话,只是继续的将板车上的巨大麻绳重新扛在自己的肩头,然后继续一步一个脚印的将这满满的一车物资朝自己所住的小屋拉去。   在不远处的前方,是家。   可是还没走多远,猎户便发现,越往自己家的方向走,脚下的道路越是湿润,想到这里,猎户不免的心生焦虑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怎么越往家走自己脚下的土地越潮湿呢?这不对劲啊!   随着心中的疑惑愈发的深,猎户脚下的步伐也随之加快了许多,直至猎户来到了一处距离自己家已不太远的地方,这才迫使他停下了前行的步伐。   只因眼前的这一切,着实的是吓到他了。   首先映入眼帘便是这遍地尸体,横七竖八的,更有几个连个完尸都不是了,残破的肢体被散落的是七零八落的,看的猎户的胃是瞬间恶心的翻腾,即使是像猎户这般经常需要依靠打猎而生活下去的老江湖而言,眼前的这惨样也是让他阵阵反呕。   即便猎户已是极为小心让自己左右着身后的板车,好能让板车恰巧的避开地上的这些人,毕竟他可不想让自己的板车挨上这些,万一惹上了什么污秽之物,那可就真的很难办了,而离自己住的最近的驱鬼巫医,其之间的距离,也已远到得让自己马不停蹄的朝南走上好几十里地才能将人给请回来,何况他家中还有一个年纪尚小的孩子,他当真是不希望自己粘上这里的任何东西。   记住,是任何的东西。   可是猎户拉的车实在是有些大,而地上那随意趴着的人一个个是躺的歪七扭八的,这也难免的会让他的板车多多少少的碰上这些他所认为的污秽之物。   而当猎户无比小心的经过这些人的时候,却在无意间听到一身极为轻微的呻吟。   常年的打猎生涯,让猎户的感官均十分灵敏,猎户能确定的是,在场一定有人活着,可是当他一联想到现场的这般情况,他的心中开始纠结起来。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死了这么多人,哎算了,还是权当没听见吧,免得招惹的一身臊。   想到这里,猎户欲要执意离开。   可是明显还有人活着,我这么走了,那活着的人不就死定了,这可是鲜活的生命啊,就这般跟没事人一样的走了?   想到这里,猎户又停下自己的脚步。   可是万一这活着的人的仇家找上门来,我可怎么办,我还有老婆孩子的,万一仇家找上门,我不是全家死定了?   想到这里,猎户再次抬起自己的脚欲要迈出。   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了不管不顾啊,我要是现在走了,估计会做一辈子的噩梦的。   想到这里,猎户再次站稳了身形。   “哎!真是造孽!”   良久之后,猎户这才猛地跺了下脚,随后一声无奈的叹息,只见他咬了咬牙,回头望了眼身后的这些躺在地上的人,随后才快速的来到板车边上,一股脑就将板车上的袍子和柴火给扔到了地上。   他开始一个个的去排查,寻找着那活着的人。 第二百六十章 亦为玩火人   太阳西落,皎月当空,抬头望着那无穷无尽的星空,卫东不仅的陷入沉思之中。   这偌大的世界,他卫东何时才可以真正的存在于世,那种不在乎名义,不在乎权利,就只是简简单单的活着,娶个老婆,生个娃娃,养一头黄牛,耕两亩土地,种上一些瓜果,偶尔的还能扛着娃娃打一打蛐蛐,不再深陷权力之中,不再充当鹰犬走狗,不再任凭他人摆布,他就是他,一个自己能做了自己的主,于溪边煮茶,于雨天安睡,于湖岸垂钓,于小儿嬉戏,于老母言谈,看子孙满堂。   试问何时,他卫东才能迎来这神仙般的日子,何时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安生渡过自己的余生。   这些想法,时不时的便会出现在卫东的脑海之中,然后久久不能散去。   他渴望自由,更渴望安宁。   他已厌倦了充当他人膝下的走狗,充当他人手中的匕首。   他渴望宁静的活着,渴望夕阳西下,渴望小桥流水。   他为了一剑堂的未来,被迫的卷入了这朝廷纷争之中,让一剑堂深受朝廷制约,对此,他受够了。   现在他所要做的,便是引流。   将朝廷对于一剑堂的矛盾引流到江湖之中,让这纷乱的江湖去乱了朝廷的眼,好让朝廷不再将自己的视线只锁定到这小小的尤东之地,只锁定到他卫东的身上。   而现在能唯一将朝廷的目光所吸引走的只余下一个法子,最起码在现阶段来讲,就只有这一个法子最为的管用。   乔装八界门,截杀偷偷跑出地炎宗的刘熠。   试问卫东和刘天清之间的恩怨,又怎么会说了就了呢?   这可是绝人之后的天大恩怨呢。   夜。   尤东永春城。   一剑堂枢组内院。   小桥流水夜曲意,怎奈红娘去别家。   枢组的小院,当真别致的厉害。   “怎么,今儿个这日头打西面出来了?主上这般的大忙人,也能抽出身来看望我这行将朽木的老家伙了?”   只见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此时正眯着眼的看着自己面前正端坐的高瘦男子,口吻之中尽是打趣和戏谑。   要说这位老妇的身份,那可了不得,这位老妇人赫然便是姓辛的那名黑衣男子在临走之前,曾就刺杀刘熠一事而咨询过她的蔡先生,至于这名高手男子,就是她口中的一剑堂的主上卫东无疑了。   “哈哈哈,老师您看您精说些什么胡话呢,我是您的学生,就是我再忙事再多,我也要过来看您几眼不是,毕竟师为天,子为地嘛。”   听着蔡先生那不咸不淡的话,卫东依旧让自己保持着和气的模样,然后看似笑嘻嘻回应着。   “哼哼,卫东啊卫东,你当真老朽糊涂了不行?你当真以为老朽不知你今日所来的目的?老朽可要再次得提醒你,切莫要玩火烧身,只要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还活着,这一剑堂依旧还是原本的一剑堂,你怕是做不了主。”   看着卫东那虚伪的样子,看着自己这位得意门生,蔡先生不免有些气急败坏的呵斥到。   “哎呀,看老师您说的什么话啊,我卫东能有今日这般的成就,还不都是老师您教导的好啊,再说了,就算我卫东今日是这一剑堂的主上,但是在我心里呀,我还是相当的尊敬诸如像老师您这样的长辈的,在我心里啊,您和萧老才算得上咱们这一剑堂的天呐,我卫东算个啥啊,屁都不算呢。”   然而不管蔡先生如何的讥讽卫东,只见此刻的卫东依旧保持着他那副标准的笑脸,虽说是在开口反驳着,只不过放做事谁怕也能听得出来,他这句话中的那抹威胁的味道。   “卫东,你别以为你在底下所做的那些苟且之事老朽不清楚,你以为你的这招借刀杀人没人能看得出来吗?借扈倩的人去冒充八界门的五行众,这么阴损的招得亏你能想得出来,或许你所派出去的人,你只是把他们当做了你手中的一枚棋子,但是你可曾想过,这枚棋子搞不好会将咱们一剑堂给炸出一个天大的窟窿,一剑堂乃我辈先祖费劲千辛万苦才得以建立,你若想让一剑堂步了那灵剑宗的老路,我蔡睿冲第一个就不答应,你以为你搞定了扈倩,搞定了剑冢众,搞定了十三别动队,你所谓的大事就能办的成?卫东啊卫东,你还是太天真了。”   蔡睿冲说罢,便怒目瞪着眼前的卫东,而她的左手,则死死的握着她手中的虎头拐杖,甚至因为自己方才太过于情绪激动,而让其握住拐杖的手此时正不断的发出颤抖。   “老师,难道您真的就不懂我的想法吗?我想要什么老师您当真不明白?如今江湖风雨飘摇,天下大势岌岌可危,此等的机遇,正是我一剑堂出人头地的日子,难道老师当真看不出这未来天下的气运?老师你说的没错,那些我派出去的人就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是我卫东养着的一条条狗而已,但是我卫东所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咱们一剑堂的未来?老师啊老师,您和萧老他们几个,年纪都大了,您说像您几个这般的年纪,哪个不是怀中抱孙颐享天年的主呢?您说你又何必学那固执的萧老头,看不懂这天赐给咱们一剑堂的机遇?老师啊,您啊,也该放手了。”   看着情绪激动的蔡睿冲,卫东急忙起身,双手瞬间发力,是硬生生的将欲要起身的蔡睿冲给强行的按在原地做好,而他则是缓缓的俯下身子,双眼细眯着看着眼前的那小桥流水,然后在蔡睿冲的耳边细声说到。   “你这是在玩火。”   听着卫东的一番言论,蔡睿智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到。   “玩火?这个词用得倒是挺妙,老师,我就是在玩火,而且我还要让这把火燃烧的更加旺盛才行,相信老师您一定不会忘了当年俞啸所传出的经纶九子一说吧,那可是九子啊老师,天赐的良机啊。”   感受着蔡睿冲愈发强烈的颤抖,卫东愈是兴奋的说着。   “你从何处听来的此事,你……你……你……”   然而卫东的话,彻底的将蔡睿冲给惊住了,她没有想到的是,卫东此时竟会有着这般疯狂的想法。   “怎么,老师您当年不愿意告诉我的这天下绝密,就不允许徒儿自行打听吗?”   若有所意的拍了拍蔡睿冲的肩膀,卫东眼中疯狂尽显。   “你就是个疯子。”   这一次,蔡睿冲是真的怒了。   “或许吧,但只要这个疯子能救一剑堂于水火之中,能让一剑堂在未来的十年内,百年内继续辉煌,我宁可一辈子这般得疯下去。”   这一次,卫东的语气更加坚定。 第二百六十一章 灰褐色的人间世界   卫东疯了。   疯得是这般的彻底,疯得是这般的狂烈。   卫东这一次显然是准备拿整个一剑堂的未来在豪赌,让其能完美的充当他手中的牌,让自己在与朝廷相互之间的博弈之中不落下成,未来他所谓的未来,这一次他在豪赌,他自信赌他自己在这一次的较量中能赢。   此刻的卫东在蔡睿冲看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任人欺负的一剑堂新锐了,此时的他,早已从一名性格懦弱的外门弟子,成长为一个十分精于心计且自身城府极深的疯子,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赌徒。   “老师啊,您仔细得看看这个世界,您仔细得看看,看看现在的这个世界都变成什么样了,现在的世界,人与人之间连一丝的信任都没了,每个人都在提防着别人,每个人都在算计着他人,大家都生活在尔虞我诈的欺骗之中,然后您再仔细的去聆听,外面已经没有了欢声笑语了,您可知为何吗?因为生疏,因为怀疑,因为冷漠,因为这个世间上,除了自己之外,没人会真正的把你当回事,你只有自己去可怜自己,你只有自己去找一个没人的角落,然后孤独的将自己的一身伤痕舔舐干净,这个世间已经没有所谓的爱了老师,若没有浩劫,人们又怎会去珍惜这美好人世?又怎么会去敬畏这生命的恩赐?世界需要浴火重生,世界需要余烬再燃,而我们需要获得新生,老师啊,我们便是那即将羽化的凤凰,是那即将突破极限的希望啊!”   卫东说完,便缓缓的将原本搭在蔡睿冲肩头的双手收回,然后双眼放光的看着蔡睿冲说到。   “你这个疯子。”   而看着此刻卫东的样子,蔡睿冲强忍着自己胸口的那股怒气,大声的朝着对方骂去。   “老师,这一次,您什么也做不了,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最终卫东还是离开了蔡睿冲的院子,只留下蔡睿冲一人坐于院子之中独自发呆。   在卫东出了蔡睿冲的院子后,他并没有做任何迂回挽留,便径直的朝着一处水榭花园走去,而那个方向,正是影组所在,是扈倩的屋邸所在。   “美人颜似玉,芳华暗采之。扈夫人,您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还未等卫东进了这个水榭花园,他便率先得自顾自的吟诗一句。   顺着卫东目光所在,便看到了在那水榭之中,安静的坐着一名甚是妖艳的貌美女子,只见该女子看到了卫东的到来也并未起身,只是坐于原地,然后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望着卫东,檀口轻轻一笑,就好似那夜里忽开的鲜花。   而卫东则笑眯眯的来到该女子身边,俯身在该女子发间深深的嗅了一口。   “主上谬论了,我已过了这如花的年纪,如今拖着这残败的身子,又怎么能跟美玉并论呢?”   只见扈倩轻撇一笑,檀口微张的说到。   “我又怎么会谬论呢,如夫人这般的容貌,放眼整个天下,又有何人能够与之比肩的呢?更何况夫人的那一身本事,着实的令在下为之上瘾啊。”   卫东听后,眯着眼睛看了眼还在静坐的扈倩,便俯身在其耳边,一边幽幽的说着,一边伸出舌尖,在对方的耳边游离起来。   “哎呀……”   只见扈倩忍不住卫东的调戏,急忙举起秀拳,轻轻的捶打在卫东胸怀之上。   这边,卫东和扈倩正打得火热,而在蔡睿冲这边,她却在深思着卫东此次前来的寓意。   一剑堂要变天已成定局,这该如何是好,从卫东的口中,蔡睿冲最起码已经能分析出一些可能,也能从对方的口中模糊的抓住一些潜在的隐患,而为了能阻止卫东,她还需一个人的帮忙。   而这个人就是卫东的太祖师,那能与灵剑宗五阁老相比之的上座众的首座,这位一剑堂的先天之人,萧鸿。   但愿还来得及!   蔡睿冲想着,便欲起身前往那一剑堂最为神秘的一处所在。   ……   “婆娘,婆娘,赶紧的快把床上收拾一下,把我之前受伤常备的那些药草碾碎了拿过来。”   还未等屋内的人反应过来,便远远的听到猎户那粗犷的喊声,随即此时还在这屋内的人便感觉到,自家的屋门被一双大脚用力的给踹开来。   “快去啊,你这婆娘还发什么愣!”   看着此时还一脸懵的妇女看着自己,猎户不仅的有些急躁,只见他也顾不得将自己满头的汗珠给擦拭掉,就这么喘着粗气直愣愣的望着屋内的妇女,大声喊到。   而经过短暂的吃惊后,猎户的老婆也感受到了他丈夫此刻的焦急之情,便不再过问过多,就这么急匆匆的一头钻进了隔壁一间门口还挂着一块灰褐色破布帘子的小屋内忙活了,在一阵叮叮当当的翻箱倒柜声响起之后,就看到猎户的老婆,就这么怀抱着七七八八个小瓶罐,一路小跑到猎户的身边。   “咋了咋了,是不是你伤到哪里,快让我看看要不要紧,你可是咱家的天啊,你可不敢出事啊。”   妇女一边抱着瓶瓶罐罐说着,一边焦急的看着眼前的丈夫不停地掉眼泪。   “哎呀,我能有啥事,我这会好的很,你就别乌鸦嘴的咒我了,我给你说正经事呢,你一会可一定要镇定啊,咱们这是在救人,你可不要被吓到,你一定要切记,咱们这是在救人,记住了没?”   猎户说罢,便让开了自己的位置,将自己身后的房门让开,而他的老婆就这么顺着猎户的身后一眼望去,原本还颇为诧异的眼神,待她看清了门外的事之后,顿时变得有些恐惧和害怕,而顺着猎户他们夫妻俩的眼光望去,赫然发现,此刻就在那不大的小园内,猎户的板车上歪歪斜斜的躺着浑身是血的四人。   正是之前被永夜八皇费尽力气从岭川救走的秦煜一行人。   此时在板车上,原本的那两只傻狍子和大捆的干柴火早已不见了,只余下秦煜,刘熠,蓉月和尉迟琉璃四人在安静的躺在板车上,若不是因为从四人的胸口处还能隐约的看到起伏,怕这四人的出现,足以让猎户的老婆吓一大跳。   “这是?”   极为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四位还都是长着娃娃脸蛋的孩子,猎户的老婆不禁疑惑的问到猎户。   “哎呀你就别在这给我这是那是的了,赶紧的先帮我把人给抬进去再说!”   猎户说罢,便双手顺到秦煜的腋下,然后咬着牙关的用力将其抱在怀中,便径直的朝着自己所住的屋内跑去。   当初在铁笼争霸赛上不离不弃的五人小队,此时却唯独缺少了狐女的身影。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这份沉甸甸的责任   天气阴沉的可怕,黑云之下伴随着那稀稀拉拉的雨滴,就这么将那仓州大地尽数浸湿,而这般的景色,让这仓州的土地看起来更是苍凉无比。   都说在这戈壁黄沙上,放眼望去尽是无尽的荒凉和死亡,但是事无绝对,人间万事,任何地方都存在着轮回,而这仓州地域亦是如此,在那无尽的荒凉之后,便是那充满朝气的新生和希望,这些希望坚韧并强劲,就如同那些存活于黄沙之中的沙棘一般不可摧毁。   李耳终究还是带着数十万之多的龙寰精锐,从秦州出发,挥军一路向西,剑指仓州天际谷,势要活捉赵璇俞北塘夫妇。   “世间疾苦,风雨欲来。陆锋你当真就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吗?东宫星降,紫薇天动,如若再不团结一致的话,这人间百姓的未来又在何处?”   此地乃天机谷中在一处颇有些险要的山崖,只见此刻一名样貌极美的女子却仰着头,透过那柄油纸伞的边缘,面带愁容的望着这昏暗的天空,望着这渐渐暗沉的乌云,时不时的囔囔自语道。   稀稀拉拉的小雨就这么滴答的落在这柄油纸伞上,然后顺着它的四周宛若花瓣一般的朝着四处的地面再摔落而下,而这名女子,就这般看似恬静的一个人伫立在这陡峭的山崖边上,享受着此时仓州的天,感受着此刻仓州的痛,体会着眼下的这人间之悲。   看着该女子将自己的发髻高高的盘起,说明她早已出阁嫁为人妇,只是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少年儿郎,而她所穿一袭皎白的长纱裙顺着美妇那如仙般的身线倾洒至地,裙尾上零零星星的编织着一些浅淡的小碎花,裙腰上看似随意的无规则缠绕着数根丝绸缎带,而在缎带之中,则细心的别着一块青铜材质的令牌,打远一看,该女子单从背影来看,活脱脱的便如那九天宫阙的仙女一般,只不过若要从美妇正面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其实美妇双眼中所浮现出的神色却是那么沉重和不安。   一声叹息,一阵无奈。   “旋儿,怎么你在这里?你身子不好,莫不要被这雨水淋湿了自己,眼下咱们还未从危难之中解脱,你可不能倒下了,快随我回屋里去吧。”   就在此时,一名声音较之浑厚的男子就这么安静的出现在美妇身后,然后温柔的望了眼美妇,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脱下自己的外衣,然后看着十分温柔的轻轻的披在她的身上。   “来了啊北塘。”   美妇听闻身后男子的声音后,这才缓缓的转过身子,然后温柔的看着男子宛然一笑后说到,直到此时,这才透着这还未暗沉的天,看清了她的真正容颜。   清雅脱俗已不足以形容她的气质,只见她轻巧的将三千青丝柔缓盘起,却在不经意间,任由夜晚的微风调皮的吹下数根,一双柳叶般的弯眉下,却生长着一双颇有英气韵味的眼睛,纵使这双容颜冠绝天下也不为多,可是绝美的容颜下却显露出忧国忧民的神韵,而檀口香唇微微开启,吐芳似兰,而能够拥有着这番倾国倾城容貌的人,赫然便是赵璇无疑。   此刻的赵璇与十年前还在燕湖岛那时候相比,竟然没有一丝的老去的痕迹,甚至随着这些年的洗礼,她整个的气质都要远比十年前的自己强上更多,而如今的她,整个人更是拥有着一种给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似她就站在你的面前,可你却依旧觉得自己同她的距离还很遥远,可是即便如此,你依旧会忍不住的多去看她两眼,然而就是这多看的两眼,你都会觉得这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此时的赵璇早已成为了这仓州的天,成为了这数万八界门子弟的天,化身为了他们心中的那不可侵犯的女神,然而就是这般的人,此刻却为了这挽救天下苍生的大计,束手无策。   “北塘,今日谷外可有些别的情况?北塘?北塘?”   只见赵璇将自己缩在俞北塘的外衣内,只露出自己的脑袋,然后就这么安静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轻声问到。   此时的俞北塘早已经没了往日那般英姿飒爽的样子,此刻的他眼窝深陷且双目无神,一股肉眼可辨的疲劳从他的双眼透射而出,满脸的胡渣和他那已经拧到一起的长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早已因为其内心过大的压力而导致自己患上了极为严重的睡眠障碍,但是他作为五行众的尊上,作为赵璇的丈夫,作为八界门的门主,此刻的他是不能倒下的,他必须在此危急时刻挺身而出,他必须要挺起胸膛站起来,他必须要肩负起历史所给予他的责任和义务,他必须强忍着自己身体的极限,来给那些与他一同战斗着的八界门弟子们一种感觉,一种希望之火从未泯灭的感觉,哪怕再苦再累,哪怕风吹雨淋,他都要比任何人表现的都要坚强,这是他的责任,更是他的承诺。   所以当赵璇轻声的呼唤了好几遍俞北塘的名字的时候,他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媳妇刚才在叫他。   “呵呵,璇儿你呀就放心吧,眼下天机谷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璇儿你说,如果这天下当真能如你所说的那般进入太平盛世,恐怕我们也会成为这世间口口相传的神仙眷侣吧。”   只见俞北塘温柔的望着赵璇,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然后慢慢说到。   “北塘,如果真的能够太平盛世,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是你口中的那神仙眷侣,可惜我们生错了年代,你我既然生在了这乱世之内,那么我们就要明白,这天下之事是错综万变的,任何的人做出任何的事都不是没有规律可言的,大预知术看似神奇无比,其实若是懂了这其中的诀窍,便不难发现,它其实就是一种统计预算的算法而已,不过可惜的是,人永远都无法胜过天,就好似这算法,计算的再过精准,也无法真的去洞悉的了这天下人,去揣摩的清楚这天下人的人心,所以我能够看得清楚,也能够猜出我们的未来,北塘你要切记,世人看不明白的世间,你一定要看得明白才行,我们既然是那人世间的眼,那么我们就有责任在第一时间看清楚这躲藏于乱世背后的阴影,它们才是我们的敌人,是我们的目标所在。”   说到这,赵璇不免得一阵暗叹。   “是啊,可是即便如此,这世间中人又能有几人会真正的看破此事,又能有几人会甘愿为了人间大计而奋不顾身的去牺牲自我,眼下的人们早已经被欲望所腐化,或权利、或美色、或贪念、或杀戮,又真的能有几人会参破这其中的道理所在?眼下据土行旗来报,此次朝廷除了派李耳出征之外,听说大音寺这次也派了三千伏虎堂来暗中协助朝廷,眼下这群人已经是进了仓州界了,想必这一次大音寺这帮子人,定是想要在天机谷动荡的时候,伺机夺取太机天枢的秘密,而这都不是此刻眼下最为令我感到棘手的问题,哎!”   俞北塘听着赵璇的话,不仅学着她的口气,自哀自怨到。   “北塘你是在说粮食的事吧,其实你不说我也清楚,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想必我们此刻的粮食供应怕是出了问题了吧,那些残存的粮食还够大伙坚持几天?一个月还是半年?”   感受到俞北塘的无奈,赵璇轻声的问起。   “璇儿不瞒你说,粮食的的确确是出了大篓子了,眼下能够咱们人吃食的粮食,若以一日一餐来算,也仅够支撑咱们不足三个月了。”   俞北塘说罢,竟然无奈的连连叹气。   “已经不足以支撑三个月了吗,呵呵呵,世间疾苦风雨欲来,北塘,或许这便是命运所在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对不起,我爱你   当俞北塘逐渐地活成了赵璇的影子,那就代表着在他的世界里,赵璇早已成为了自己心中唯一的寄托,成为了自己现实中的信仰,而为了赵璇,让他去干什么都行。   无论任何。   “北塘,其实命运这游戏早就开始了,或许从咱们父辈那时开始,你我之间的命运便已经有了足够明显的指引和铺垫,可我们却在这么久的时间中迷失自我,让我们彼此皆是错失掉这能去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北塘,这一次是我们自己没把命运这个游戏玩的透彻,怨不得别人。”   借着夜里微寒的清风,赵璇安静的诉说。   “不过想来也是可笑,我们即是这命运游戏的发起者,又是这命运游戏的参与者,但是讽刺的是,我们俩却都在这个游戏里,输的彻彻底底,也许在这场游戏之中,我们从未赢过丝毫,你我常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你与我的命运却在这天机指引之下,正在朝着它们本该前往的未来行进,从未因为你我的意志而发生丝毫的偏移,哪里还有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说法,天机所在,皆为六道万灵所去指引迷津,皆为苍天大地所去引导万物,而你我皆身处在这六道轮回之中,皆被其左右自我的命数轮回。”   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从阴云之内响起,一颗雨珠无情的拍在了被赵璇撑开的油纸伞上,然后瞬间崩裂。   “北塘,你也清楚,我的志向是还这天下一个太平盛景,是还世界一个朗朗乾坤,可是如今呢,我却要在这诸多苦难中艰难徘徊,为了自己的生存而不断尝试,我不甘心。”   雨,顷刻而下,让着本就阴沉的仓州天地,瞬间被这无情的雨水给织出一道连接天地的帘。   “但我却无可奈何,我只能任由命运将自己吞噬,却无法涌起自己的勇气去抵抗天地,北塘,为了江儿,为了你,更为了我,我需要你再去帮我办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够完成它,因为我知道,此时也只有你,才能保全江儿的未来,才能让江儿在这即将而来的浩劫之中躲过此劫难,才能让我们的孩子好好地活下去,拿着这个去找到他吧,然后将此物交予他之手,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放过江儿,有可能替我们将希望留下,替我们将彼此心中复仇的火种留下。”   看着俞北塘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赵璇看似风轻云淡的轻轻一笑,然后从自己的衣兜内缓缓地掏出了一块小巧的玉坠,玉坠的上方刻画着一个小小的江字,而在玉坠的背面,则栩栩如生地刻画着一头欲要展翅高飞的神鸟凤凰。   只见这块玉坠就这般地出现在赵璇和俞北塘二人的面前,然后待赵璇极为温柔的再次看了眼这块小小的玉坠后,这才慢慢地拉起俞北塘的右手,将此物轻轻地放置在她夫君的手心当中。   看着这块小小的玉坠子,俞北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随即便无声地落下泪来,而他自己更是不堪的死咬着下唇,以企图让此刻的自己能看上去更为的坚强一些,因为在他的心里,他不愿意让赵璇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自李耳挥军西进,这般的压力也都不曾逼得他流下一滴眼泪,更不曾叫过一声苦,但是随着赵璇的这一手,纵如铁人般意志的他,却在这一刻,让他整个人的内心都瞬间崩塌,原本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所铸造起来的钢铁堡垒,在那一刻瞬间破碎,他知道能够对他造成这般影响的,在这个世间之中,也就只有两个人可以办到,一个是他的结发妻子,八界门当代的神算子赵璇,另一个便是他们俩共同生育的儿子,这才刚过十三岁生日的俞江。   “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容忍我们这个小小的家庭?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看着手中被赵璇轻轻放下的玉坠子,俞北塘情绪十分激动的质问到自己的妻子。   “北塘,一切皆有命数,万道皆有原理,你切莫太过伤心,从天机指引能够看出,江儿的命远不止于此,他有那份属于他的未来,他有那份属于他的故事,只不过在他的未来里,却没有你我罢了,但是这个世间轮回不都如此吗?所以北塘你要相信,这件事他一定能能办到的,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他。”   望着情绪逐渐激动的俞北塘,赵璇不禁赶忙拉起他的手,然后细声细语地说到。   “可是现在领军的是李耳而不是他曾浩轩啊璇儿,我只恨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浪费掉了太多的时间,恨我没有真的习得爹的全部本事,要不然又怎么会出现今日的这般困局,如果我年轻的时候更加上进一点,更加努力一点的话,或许今日他陆锋也不敢如此为难咱们一家,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没用,这一切都怨我,怨我啊。”   俞北塘愈说愈激动,说到此处,竟然还当着赵璇的面,猛地连抽自己俩大嘴巴了,下手之狠都吓到了赵璇,因为赵璇发现,随着俞北塘自己刚抽完自己俩大嘴巴子后,他的两边脸蛋竟然快速地肿了起来。   “北塘你切莫如此,如果当年的你不够优秀的话,我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你,当年你能在诸多人里脱颖而出,这足以证明你自身的能力,为此我从未怀疑过我的夫君,也从未看贬过我的夫君,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那顶天立地的男儿,那敢作敢当的汉子,所以北塘,你一定要知道,咱们俩这一世的姻缘,我过得很幸福,我从未后悔嫁给你,谢谢你这么多年来迁就与我,也谢谢你这么多年甘愿默默支持与我,谢谢你北塘。”   说到此处,一阵惊雷在俩人的身边炸响,随后一道闪电,远远的在云间浮现。   “所以北塘,你要知道,我们所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了这广大苍生,我们所奉献出的一切皆是为了拯救这天下黎民,我们在行正义之事,我们在散正义之思,我们所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了我们内心之中的那份使命感,那份让我们一直都引以为傲的责任感,我们所行使的是天下大道,我们所面对的是那九重天外的混沌之敌,你一定要理解我,理解我所做的一切,理解我们所身处的道义,北塘我爱你,所以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后,赵璇便猛地将原本自己撑开的油纸伞扔于一旁,然后就这般淋着雨,一把将俞北塘那宽厚的身躯搂住,然后自己微微的踮起脚尖,闭着双眼,任凭雨水拍打在自己的脸庞,轻轻地吻在了俞北塘的嘴上。   这么多年,俞北塘为了成就赵璇,他甘愿当做赵璇身后的影子,而随着赵璇的这一句表白,他多年来的怨气和不解都在此化为乌有了,自己夫人的一句道歉,就足矣了。   或许上天好意,   让我们今生彼此相遇,   缘分就是前世留给,   我们之间最好记忆。   那曾经美好旋律,   那曾经美好的你,   是否我们无法改变,   今生今世这糟糕结局。   心之间,   存在的疏远与距离,   随时间,   在一点点地消去,   在心底我千万次练习,   千万次却说不出口,   简单的我爱你。   没有你我怕我都没办法再呼吸,   不能看着你在哭泣,   只是我还没有鼓足了勇气,   鼓足勇气告诉我依然爱你,   没有你我怕自己没勇气继续,   继续独自面对这结局,   独自一人活着这世界里,   独自一人对着空气说,   我爱你。   或许前世的回忆,   让我们今世又能重聚,   缘分是遗忘的记忆,   默默让彼此相遇。   心之间,   存在的淡忘和疏离,   随时间在一点点沉积,   在心底我千万次练习,   千万次却说不出口,   简单的对不起。   没有你我怕我都没办法再呼吸,   不能看着你在哭泣,   只是我还没有鼓足了勇气,   鼓足勇气告诉我依然爱你,   没有你我怕自己没勇气继续,   继续独自面对这结局,   独自一人活着这世界里,   独自一人对着空气说,   我爱你。   独自一人活在这,   没有你的世界里,   悄然对着空气说上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对不起,我爱你。”   看着眼前吻过自己的赵璇,俞北塘的泪水顺着雨水滑落脸颊。 第二百六十四章 急行   大漠孤烟,将军断甲守家国,   苍天映月,傲骨战魂归故乡。   一曲肝肠,佳人楼外日日复,   衣冠冢内,残剑怒斩安四方。   夜静的可怕,没有微风相抚,没有虫鸣相伴,有的只是那死一般的寂静,有的只是那绝望中的残喘。   透着那皎洁的月光,看着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戈壁,感受着白天被烈阳所炙烤后还阵阵发痛的皮肤,感受着那口干舌燥却又丝毫没有空暇时间来小酌一口的燥热,即是急行,那么就要时间至上,即是急行,那么就要性命至上,即是急行,那么自己就是那欲从死神手中抢夺人命的救人之士,即是急行,那么就要有着那远非常人的钢铁一般的意志和勇气。   急行军,急的是这瞬息万变的人命,急的是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驾!”   夜色之中,一骑绝尘。   浩荡的烟尘之下,被月色映出那一个个坚毅不屈的身姿。   放眼此时的天下,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凑出一套急行军编制的,除了当今的朝廷之外,怕就只余下那些尚且还未被朝廷收回手中虎符的个别人了,而在这群特殊的群体中,能为了一个江湖门派而出兵急援的,只余一人。   这位为了自保而远居河下,好让自己远离朝堂之争,让整个侯府都身处江湖之中的人,安国侯苏庆广。   当苏庆广在第一时间得知了陆锋将要委派李耳去剿灭八界门的时侯,本应远离朝堂准备颐享天年的他,却是令自己再度返回红墙之内,让自己再次的处高堂之中,眼对着眼,鼻对着鼻的与这位龙寰帝王当面对质。   而为了赵璇,苏庆广不惜惹怒龙颜。   无论苏庆广如何的去替赵璇开解,可是这一次陆锋就好似铁了心一般,在其对于八界门的态度上是表现得极其的强硬,其本人更是宁愿当场废掉苏庆广的安国侯一名,也要将赵璇俞北塘夫妇生擒活捉,而这位帝王所给出苏庆广的理由只有一条,但就是这一条,却足以判赵璇死罪。   八界门妖言惑众,蛊惑天下,作乱民心,令仓州百姓陷入战祸之端,令吐斯国率大军频频进犯龙寰疆土,更欲突破龙寰的仓州之境,而攘外必先安内,龙寰与吐斯一战眼下看已是无法避免,为了能让陆锋将自己的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这即将就要面临的两国之战中,就必须先让李耳替他拔除这座扎根在仓州的眼中钉。   从朝堂离开,苏庆广便立刻折返河下,连夜整顿数千精骑,开始一路向西疾驰,而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趁着李耳还未抵达天机谷,抢先的现将赵璇救出来。   近一个月下来,苏庆广一行人是没日没夜的加急行进,为了能让己行的这些人赶至在天机谷被李耳所率的大军攻陷之前抵达那里,然后顺利的赶走八界门被覆灭之前救出赵璇母子,他更是下令,命其这些一路跟随着自己的这些先锋部队,是严格的控制着自身的作息时间,除非是自身的机能已经到了极限,否则一路必须加急前行,不可因其个人私事而缓了急行的步伐。   苏庆广之所以会下达这般看似不近人情的军令,无外乎是因为他此刻那焦急的心情所至,自从陆锋当着众位卿家的面告知他,本次的行动乃是由陷阵司主使,而率陷阵司前往仓州的更是他的老熟人,当年的丞相李荃闻之子李耳,他的心也随着陆锋的话落而咯噔了一下。   因为苏庆广常年远离朝堂,对于李耳这个人他并不了解太多,可是他却是十分的了解李耳的这位充满了传奇色彩的父亲,这位亲手覆灭了神火军的大人物,李荃闻。   李荃闻是什么人,是屠夫,是魔鬼,是地狱里走出来用以惩戒世间万恶之人的刽子手,是一手策划了龙寰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四藩王哗变,更是借着陆锋的手,一举歼灭了四位开国侯爷,其手段之残忍,其心机之深沉,无一不令苏庆广为之佩服。   而如今,当这位人屠之子率领十余万的陷阵司开拔仓州,剑指天机谷的时侯,苏庆广心里明白,这一次八界门是真得要完了,而他此时所能做的,只能说是拼尽自己的全力,去赶在李耳挥下手中屠刀之前,救下赵璇母子。   至于俞北塘,怕是死了最好,毕竟这个男人,跟苏庆广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所以这一路上,苏庆广都是冲在第一线,都是冲在整支队伍的最前面,除非是累到极限,他这才会下令让其属下们原地休整,而往往这修整的时间也极为的短暂,基本就是皎月当空下令休整,还未黎明之时就要继续开拔赶路了。   至于那平日里的吃饭喝水这些事宜,都是在赶路的途中于马背上完成的,更别说是洗脸了,就在这般的艰苦条件下,在这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中,能让自己活着都已是一件极难的事了,再别说洗漱了,所以随着这一个月的加急行军,原本光鲜亮丽的龙寰精骑,此时皆是一个个蓬头垢面的,没有了往日的一丝神采。   因为这一路上苏庆广一行人几乎都很少去休息,全程都几乎在加急赶路,这也导致了这些人胯下的马匹,也是同他们一般的在不断挑战着自己的极限,每天都会有新的马匹因为不断的赶路而硬生生地被累死,而这群人却并不会因为这些累死的马匹,而让自己的行进速度变得迟缓起来,对于这些被累死的马匹,他们选择了就地舍弃,然后两人一匹,直到他们在这偌大的戈壁滩上遇到城镇,这才集体在集市上去重新地购置一批赶路用的马匹,已以替换掉自己原有的。   时至今日,苏庆广他们胯下的坐骑已经是更换了超过六次了,但是即便如此,他们却还距离天机谷还需要继续疾驰好些时日的脚程,毕竟这近一个月下来,他们这也才是刚刚的踏进仓州地界,而从这里至天际谷的路程,要是以之前的行进进度来看,少说还需十五日才行。 第二百六十五章 这份深入骨髓的爱   此时的苏庆广早已没了往日的那般雍容华贵的候爷样子,此刻的他,面容极为焦虑,多日的行程让他原本俊俏的面庞,也被风沙侵蚀不成样子,让他看上去是饱受岁月侵蚀,干燥的脸颊之下,是那早已经不知因饥渴而褪了几层皮的双唇,是那早已经不知被这一路风沙所损伤了几次的枯败脸庞,但是随着他越来越靠近自己心中的向往,越来越靠近眼前的赵璇,他双眼之中所爆发出的那抹坚定之色,却实愈发的强烈起来。   随着苏庆广的多方打听,他也逐渐地开始了解李耳这个人,了解到李耳这个人所拥有的手段和心计,所拥有的本事和能力,这个年纪还不足二十八岁的年轻人,其自身的手段与能力都远超其父李荃闻,而李耳的心智与城府更是李荃闻当年所不能及的,而此刻眼下天机谷之事,赵璇所要面对的还不仅仅是李耳一人,她所要面对的除却李耳之外,还有那数十万之多的陷阵司、几乎一万新编入伍的镇西军、一万有余神机火营、一万有余赤眼营、三千大音寺的伏虎堂棍僧,其总人数怕是早就超过了十三万之数。   而就李耳此次所率的这般阵仗,放于两国之间去让其正面御敌交战,也不过如此了,就凭他俞北塘所率的那数万五行众,怎么能去与之抗衡?   所以此刻天机谷的局势在他看来,是毫无胜算可言的,而距离天机谷被李耳率军攻陷,或许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眼下的他只能期盼着自己的这位老对手俞北塘能多坚持几日,坚持到自己的到来,坚持到自己能将赵璇母子救出。   所以当此时那轮皎月还高高的挂于夜空之中,当这轮明月与无数的繁星息息相伴的时候,在这荒凉的戈壁之中,一小群急行部队,就这么趁着夜色,疯狂的朝着大陆的西南方向疾驰,而那被马蹄不断践踏过的隔壁土地,也因这一阵如风般的疾驰而瞬间腾起沙尘,而这些扬起的沙尘透着这无暇的月色,竟能给人一种另类的美的感觉。   “驾……驾……驾……”   无数的马蹄声与鞭子声就在这夜色之中不停地响起,而作为这支急行小队的头领,苏庆广依旧让自己保持在整支队伍的最前头的,让自己如同一支利箭的最尖端。   划破迷雾,划破约束,划破世俗的偏见,划破红尘的残酷。   而苏庆广自己,则就好比那划破世代的先行者,一路向西,毫不畏惧。   此时苏庆广的眼中只余下那对于生的信念,只余下对于爱的留恋,只余下对于未来的渴望,只余下对于时间的焦虑。   眼下的他,只余下自身的那满腔怒火,然后任凭胸中的这股怒火肆意挥洒在这茫茫戈壁。   苏庆广胯下的战马早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因为映着月色,所以并不难发现,此时他胯下的这匹马,早已是口吐白沫,白眼连翻了,果不其然,在他再一次高高地抬起自己的右臂,然后就这般潇洒地扬起手中的马鞭,于瞬间快速下坠,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他手中的马鞭是狠狠地抽在了战马的后臀上。   没想到此刻这匹战马的后臀,早已血迹斑斑。   随着苏庆广这一鞭子下去,却不曾想到他胯下的这匹战马,竟突然一个趔趄,就这么连人带马的直接一脑袋砸向了脚下的戈壁大地,来回的抽搐了片刻,这匹勇敢的战马便再也爬不起来了。   可能苏庆广早已习惯了这般的突发情况一样,只见他看似艰难地从马肚子下抽出自己的右腿,然后用力地通过右脚朝脚下的戈壁滩跺了跺,待发现自己的右腿并无大碍之后,这才轻轻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而随着他地这一轻轻拍打,一阵阵的灰尘便从他的身体上忽然扬起,只把他自己呛得连连咳嗽。   看着自己脚下此时还在不停地抽搐着的战马,苏庆广便猛地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一剑下去便将马头砍掉,任由剑尖所滴落的鲜血滋养这片荒凉的土地,而他则是缓缓地注视着自己的西南方向,眉头紧锁。   “小侯爷,要不让大伙都歇一下吧,这都急行数百里了,人不累马都累了。”   就在这时,一名一身劲装的男子皱褶眉头苦哈着脸对着苏庆广轻声说到。   “旋儿此刻正深陷危险之中,欲等我去救,楚泽你让我怎么能够在此安心休息,你去给我换匹马,我先行一步,你们休整好了加速赶上我就行。”   听着楚泽的话,苏庆广急忙开口说到。   “小侯爷这可不行啊,我们这次确实是为了救赵姑娘,但是若要是小侯爷您因为要救赵姑娘而让自己身陷险境,我们这些做属下的也定不会让您这么去冒险的,哪怕为此救不下赵姑娘,我们也定会阻拦小侯爷的,还望小侯爷您以整个侯府的大局为重啊。”   感受着此刻苏庆广的态度,楚泽立马着急了,只见他猛地挡在苏庆广的面前,然后大声地呵斥到。   “楚泽,你他娘给老子让开,璇儿她们危在旦夕,天机谷局势岌岌可危,你他娘还敢在此挡着老子的路,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劈了你!”   看着楚泽竟然敢阻碍自己前去救赵璇,苏庆广不仅气上心头,只见他双目怒睁,就这么恶狠狠地看着楚泽,然后指着楚泽大声吼道。   “小侯爷息怒啊……小侯爷息怒啊……小侯爷息怒啊……”   看着这边苏庆广与楚泽闹得动静愈发的大了起来,距离他们俩较近的一群将士便急忙的下马,然后一路小跑的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并开口求情。   “小侯爷还望息怒啊,楚将军也是为了您的身体啊。”   一名头戴安国候府将盔的将士朝着苏庆广大喊到。   “是啊小侯爷,楚将军也是为了小侯爷您的身子啊,毕竟咱们这般的急行也一个多月了,您这般的糟践自己的身体,我们做下人的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啊。”   另一名头戴安国候府将盔的将士朝着苏庆广大喊到。   “小侯爷,眼下的这般急行,怕是即便是我们到了那天机谷,我们自身的战力也会因为连日的奔波而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如果咱们还未到天机谷就先让自己的实力减了三分,那么到那时候,怕咱们也会对救赵姑娘起不了多大的帮助了,更何况八界门一向神秘莫测,天机谷又坐拥天险屏障,其门下俞北塘所率领的五行众战力又颇为强悍,再加上赵姑娘那举世无双的智谋与计策,属下觉得赵姑娘她们一定能坚守到小侯爷前去的,所以小侯爷,为了能顺利地完成任务,您也理当休息啊,眼下咱们已经是进了这仓州境内,不出三日便可抵达天机谷,所以哪怕今日小侯爷你要就地斩了我楚泽,我也要请小侯爷您立马休息,您是人不是神,您需要吃饭,您需要休息,还望小侯爷三思而行啊!!!”   楚泽说完,径直的就这么单膝跪于苏庆广面前,然后静静地等着苏庆广的指示。   “还望小侯爷三思而行!!!”   而众将士也学着楚泽的样子,一层层的跪在了苏庆广的面前。   看着眼前这些随着自己奋战多年的兄弟,苏庆广不仅的眼眶有些湿润,他其实内心十分的明白,明白楚泽话里的意思,但是为了赵璇,为了能赶在李耳痛下杀手之前救回他心爱之人,他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他知道,距离天机谷告破的时间已经是屈指可数了,而留给他救人的时间却是愈发的不够用了,他内心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原地休整,五更起灶出发。”   苏庆广仿佛就跟自己置气一般,怒吼一声后便用力地将自己手里的剑,猛得插进刚刚倒在自己脚下的马匹肚子上,然后沉默不言。 第二百六十六章 醒来吧,孩子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这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一句诗,可是我的人生,却过得与之偏离甚远。   人生啊人生,去XXX的人生啊……   上一世我叫秦宇,在一家世界五百强的外企内任职一名市场部的副经理,虽说薪金待遇也不算高,工作的强度也不算不高,但是却也能落得清闲,最起码能让自己可以在工作之余的时间里,去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   虽不会让自己大富大贵,却也可以让自己过得看似逍遥。   有了稳定的工作,而自己接下来所要考虑的,便是成家了。   要想成家,那就必须先要有个家才行,而我那时的目标其实十分的简单,就是再攒一些钱,然后能让自己在这座生活着的城市里,去攒够首付的钱,然后去买上一套自己心心念念很久的小房子,也只有这样,或许才会让那时的我获得片刻的安宁。   却不曾想到,首付的钱还没攒够,自己却被一漂亮女孩给骗的是底朝天。   她是自己的同事,更确切地说,是我前领导所管辖的秘书办的职员,也不知那会我是怎么想的,就是一门心思地想要去接近人家,想要去试图让自己更加了解对方,想要让自己能活在对方的生活中,让自己成为对方人生中那位最重要的人。   可是当我亲眼的看到她牵着别的男人的手,亲眼看着她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亲眼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手中的那些名牌手袋,我知道,这个女人她不属于我。   只可惜,感情丢了,钱也没了。   我不敢将此事去告知我的父母,更不敢让此事在公司发酵,我怕这件事会成为我职场生涯中的一个污点,会成为连累我未来升迁的一块绊脚石。   然而命运就是这般的奇妙,当我越是怕什么的时候,我所害怕的这件事便会接踵而至。   她和我的前领导好上了。   而我,也就顺理成章地被这家外企除名了。   我以为自己的未来就会在这般看似平庸的日子里,被岁月逐渐消磨殆尽,直至当自己老去的那一刻,才会对自己的青春往事抱有一丝丝的遗憾。   我以为自己的今后就会在这般看似无奈的日子里,被时间逐渐蚕食我的意志,然后令我变成一条苟活在城市边缘的蛆虫,让我对心中的希望彻底的丧失。   我以为自己不配拥有希望。   我以为自己不配拥有信仰。   我以为自己早已被命运所抛弃。   我以为自己早已被生活所戏弄。   我以为我成了这个世间的孤儿,不再被这美丽的世界所眷顾。   我以为我成了这个世间的游魂,不会再为这座尘世所留恋。   我以为我是独孤的。   可是我发现我错了。   命运没有抛弃我,希望亦没有舍弃我,我心中的信念正在这一次次地无情捶打下而变得更加坚定,我心中的勇气正在这一遍遍地磨练下而变得更加坚强   当我以为自己只是一个玩笑,却发现真正可笑的只是我罢了。   我嘲笑了自己的命运,可命运却选择再次的包容我。   命运就是这般的奇妙,当我每天都会在嘈杂的屋内清醒,当我每天都会对着眼前的世界产生满肚子的埋怨,当我每天都会强挤出微笑的去面对自己心中所鄙夷的人,然后可以为了这些人手中的那一丝丝的权利,而去让自己变得好似对方膝下的一条野狗一般,当我每天都从抱怨声中睡去,然后又在新的一天苏醒,当我每天都活在这座令自己感到极为陌生的城市之中,然后让自己变成舔舐这座城市所排出的一切污秽之物的蛆蝇,当我每天都行走在这座古老却又守旧的街道之上,然后让自己变成这形形色色的身影之一,当我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让自己变成了孤独一人,当我为了所谓的梦想,而让自己远离家乡远离父母,当我自认为奋斗了一辈子,当我再回过头端详自己,我才发现,我从未真正拥有过这个绚丽的世界,我也从未在这美丽的人间真正活过一天一秒。   我终究活成了自己最为讨厌的模样,终究养成了自己最为反感的性格。   孤僻……   自大……   当我想重活一次的时候,当我想让自己再一次的重活一次的时候,我的命运便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虽说这般的机会在我看了,就好似命运与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但是我知道,当我再一次的正看双眼的时候,整个世界已然发生了天大的改变。   这里没有那一座座压抑到人都无法喘息的高楼大厦,也没有那一辆辆飞驰在街道上的钢铁猛兽,更没有那肆意在城市之中来回流窜的渣土大车,在这里,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古老,都显得是那么的干净,都显得是那么的平缓和安静。   在这里,在街道的两旁,没有了被警察四处贴条的乱停车辆,没有了那开着扩音喇叭,然后不断地循环放着一首过时的劲歌热曲,没有了那时不时便向自己递来一张宣传单册的实习生,更没有那占用行人通道,然后将自己的小推车推出来贩卖商品的流窜小贩。   当脚下所行走的道路不再是清一色的柏油马路,当眼前所看到的苗木不再只是种植在花箱之中,不再只是种植在绿化带之内,当一阵微风袭来,吹来的不再是那漫天的扬土和灰尘,不再是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尘霾和颗粒,当鸟鸣成为了一种常态,当清溪成为了一种自然,当树枝上的枝叶飘落脚下,当脚下的落叶最终变得枯黄,当我再一次的呼吸到这个世界的空气,我知道,命运赠予了我一次重新活过的机会。   上一世,我叫秦宇。   这一世,我叫秦煜。   上一世我平庸不已。   这一世我不甘平凡。   正如我这一世之内的爹所言,日以煜乎昼,月以煜乎夜。   这一世,我不想再当做一名凡人,我不想浑浑噩噩的去浪费掉我这一生,这一次,我一定会让自己活得如同那梵空之中的星辰一般闪亮,让自己活得如同那青天之上的暖阳一般耀眼。   这一世,我不再会为他人而活,这一次,我会为自己而活。   即为长安人,必生长安魂,即食长安土,必拥长安骨。   我秦煜身为一名地地道道的长安人,那么我的人生就必须由我自己说了算,管他天王老子,管他魑魅魍魉,只要有人胆敢阻挡我,我必当遇神杀神。   在我的世界观内,没有所谓的错与对,也没有所谓的忠与奸。   在我的世界内,我说了算!   醒来吧,孩子!   醒来吧,秦煜!   醒来吧,这左右命运之子!   醒来吧,这窥破天数之人!   醒来吧……   醒来吧……   醒来吧……   醒来吧……   “啊……”   猛地睁开双眼,大口穿着粗气,伸手一抹额头。   尽是满头的冷汗!   喝……喝……喝……   喘息之余,秦煜率先苏醒。 第二百六十七章 如月一般皎洁   孩子,当你出生的时候,整个锦州都在为你而欢呼,那碧波荡漾的海面,也在轻声地呼唤着你的名字。   蓉月!   一遍又一遍,一波又一波。   我记得那时的你,还无法睁开双眼去看清这个世界,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看清这个世界,让你认清这个冷暖人间。   孩子,月代表着天上最为神圣的皎洁,代表人间最为无暇的挚爱,我和你娘为你起名为月,便希望你的人生就如同那天空的月一般,不被尘世之中的污秽所浸染,不被人间之内的心计所腐化。   孩子,当你行走在山川林间,整座森林都会为你的到来而歌唱,都会为你的经过而起舞,你即是月,你即是光,你即是这生命之中的恩馈,你即是这轮回之道的赏赐。   孩子,我很幸运,因为我可以见证你的世界,与你共同的谱写出你的童年,与你共同去抒写你的故事,我想我一定会骄傲地看着你一天天的成长,然后长成为人,然后心怀天下,让自己成就正义的化身。   孩子,你要记住,神火不灭,正义永存,你要知道我们一直都是以智慧和包容来统治着这个世界,一直都是以忠诚和无畏来效忠我们的国家,我们就是龙寰手中的剑,是龙寰手中的盾,是守卫龙寰的高墙。   我相信你一定会记住为父的话,因为为父相信你,相信你一定会谨慎地使用自己那强大的力量,会学会如何让你手中的力量,去转化成为庇护天下的决心。   孩子你要记住,真正的胜利,不是赢下一场大家所谓的战役,也不是赢下一场大家所谓的争斗,孩子,真正的胜利,是如何鼓舞百姓心中的斗志,是如何激发百姓心中的希望,是让那些手无寸铁之人,皆可感受到你心中的那份执着的勇气,可以感受到你心中的那份无畏的信念,可以感受到你心中的那份无私的信仰,可是感受到你心中的那份坚定的希望。   孩子你要记住,真正的胜利,是带领百姓脱离苦海,是带领百姓远离战祸,是带领百姓富足安康,是带领百姓生生不息。   从你的眼神里,为父能够看得出来,你在未来一定会比我做得更好,也一定会比我更加的成功,你一定会成为将士们心中最为勇敢的领袖,会成为百姓眼中最为仁慈的藩王。   孩子,总有一天我会老去,会开始脱落牙齿,会开始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我的生命会抵达终点,我的命运也会面临结局。   而你,却会踩着我的肩膀,站在我的背脊,然后加冕为继续守御东方文明的新王!   如月般的皎洁,如星般的闪耀。   为了心中的信仰,为了眼中的希望,为了这如山一般厚重的承诺,为了这如海一般深邃的传承,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蓉月……   眼前除了那无尽的火焰,便只余下那漫天的飞失。   冒着火光的利箭划破夜空,将黑色的夜空给映得通红,然后随着一声声的尖啸声响划过寂静的夜,脚下的土地顿时便陷入火海之中。   因为那一声声利箭破空的声响,吓得我只知道躲在娘亲的怀中号啕大哭。   模模糊糊之间,我只能看到一位身材高大的汉子,在我的视线中逐渐消失,直到我记事之后,姐姐才告诉我,在那一夜里,离我而去的人究竟是谁。   爹爹……   对于那一夜,我早已记不清了,还在襁褓的我又怎么可能会记得清楚,若不是之后姐姐向我说起此事,或许在我的记忆中,是压根就寻不得丝毫有关那一夜所发生过的一切吧。   姐姐说,那一夜是神火候府覆灭的开始。   姐姐说,那一夜她亲眼地见证了所谓的兄弟情谊,见证了爹爹与李荃闻之间所谓的兄弟情谊,见证了爹爹与赵大虎所谓的兄弟情谊。   姐姐说,那一夜李荃闻率军包围神火候府,并让爹爹陷入绝境。   姐姐说,那一夜赵大虎不惜废掉左臂,也誓死要带着娘亲、姐姐和自己逃离蓉府。   姐姐说,那一夜锦州的天亮的通红。   姐姐说,那一夜蓉府内外尸横遍野。   姐姐说,爹爹离去的时候眼中的神情格外的坚定。   姐姐更说,爹爹转身的背影异常迷人。   而每当姐姐说起爹爹的时候,她总会哽咽到发不出声。   姐姐告诉了我名字的寓意,也告诉了我所背负的使命和任务。   我想要活成姐姐的样子,活成姐姐口中爹爹的样子。   每当姐姐说起自己的使命的时候,我都能从她的眼中看到那被压抑住的仇恨火焰,我都能从她的口中听出那被强忍住的愤怒气息。   那一夜我只是躲在娘亲的怀中哭泣,却无法帮大家任何的忙。   那一夜,对于爹爹来讲,我就说一个负担,一个累赘,一个害死爹爹的因素。   或许我已记不清楚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永远都会记得,从那一夜开始,我蓉月便发誓,自此开始我便不再是神火候府的遗孀,自此开始我便要活成这月夜之下的亡者,活成那些迫害我家破人亡之人的噩梦。   自此开始,世界便再无蓉月。   自此开始,世界便只余屠刀。   爹爹,或许我这一辈子都无法活成你希望的那般模样,我无法做到心存信仰,我无法做到心存善念,我更无法做到心存天下。   爹爹,我想要告诉你,我终究还会活成姐姐的模样,让自己变成这黑夜之中的屠刀,让自己变成这复仇之火中的怨魂。   如月般皎洁无暇,更如月般寒冷无情。   爹爹,在我的心中,此生只余下复仇的火焰,只余下你离我而去的背影,至此之外,我心无旁骛。   眼前除了那无尽的火焰,便只余下那漫天的飞失。   眼前除了那无尽的黑暗,便只余下那阵阵的哀嚎。   杀伐声飘过,夹杂着一丝浓郁的血腥。   刀光剑影之中,闪过一丝不屈的坚强。   我是你蓉天宇的女儿。   我秉承你蓉天宇的大志。   神火不灭。   正义却未必永存。   永存的。   只余下这滔天的怒火。   只余下这不绝的复仇。   蓉月……   醒醒……   “啊……”   猛地睁开双眼,猛地坐起身来。   除了这一身的冷汗,便只余下那因愤怒而攥紧的双拳。   拳到之处,被单皆被拽皱。 第二百六十八章 我爱你   痛楚……   折磨……   苦难……   背叛……   我心中的仇恨,随着我的身躯一同坠入深渊之中。   然后让这无尽的深渊开始沸腾燃烧!   我要让这个世界背叛我的人感到恐惧。   我要让这个世界欺凌我的人感到绝望。   我要让欺骗过我的罪人因我的折磨而颤抖。   我要让可悲的背叛者在我的脚下崩溃!   最终,我会让整个世界在听到我的性命而心生胆颤,在我的剑之下,万物万灵皆成灰烬。   背叛者……   欺骗者……   我会让你们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我即为剑狂一脉,自会守得剑狂一名。   当有朝一日我心底的恨觉醒,我便会让这个世界记住我的名字,记住我所见证过的历史。   我是灵剑宗的剑,我是尉迟琉璃!   十年了。   整整过去了十年了。   这十年来,我每天都生活在别人的闲言碎语之中,每天都要看着别人的脸色生活。   丧家之犬……   丧门孤星……   扫把星……   落水狗……   再难听的称号我都听到过,再难看的脸色我都瞧过。   十年了,我什么都不会再怕了。   眼下的我只余下一件事情可做。   回到灵剑宗,然后亲手去查清当年发生在灵剑宗的黑潮一事,亲手去为父亲报仇雪恨。   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无法从黑潮一事中走出来,而我的未来,也会紧紧地绑在这件事情的背后。   我知道,我一定会为了查清当年的真相而奋不顾身,哪怕为此粉身碎骨,我也丝毫不惧。   我发誓,我要让所有背叛过我的人付出代价,我会成为一柄剑,一柄肃清诸恶的剑,一柄悬在背叛者脊梁之上的剑,一旦让我抓住任何的机会,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虽然当年的事,具体我不清楚,但是当我看到那时的孟轲,看着他焦急的神色,看着他慌乱的神情,我知道,父亲那边一定是出事了。   可还未等我开口,孟轲便打昏了我,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慕容问心的怀中,而我的目的地,便是万里之外的北国,那座被风雪所覆盖的铸剑山庄。   无论我怎么去问,没人回答我的提问,大家总是避开我的话题,避开我的双眼,甚至是避开我这个人。   只有两个人从不避我,而我也能感觉出来,也只有这两个人是真心地对我好。   慕容问心和她的宝贝儿子秦煜。   虽然那时的我并不清楚为何慕容问心会对我好,但是我真的很感激她,感激她将我救回铸剑山庄,感激她给我饭吃,感激她给我衣穿,感激她给我屋住,感激她给我寻得新的师傅。   可是我也恨她,恨她将我带回青州,恨她让我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办法看见,恨她对当年的事闭口不谈,恨她对灵剑宗的态度是那般冷漠。   在我的心里,我恨慕容问心,我更爱着这个可怜的女人。   因为这个女人教会了我如何忍让,教会了我如何辨别事件真伪,教会了我如何在这乱世之中夹缝求生,教会了我如何正确地使用手中的剑。   她教会了我什么叫做伪善,也教会了我什么叫做真恶,教会了我什么叫做妥协,更教会了我什么叫做隐瞒。   但是我最感谢她的,是她教会了我什么叫做真爱。   是她让我亲眼看到了爱,更亲身印证了爱。   在她的身上,我感受到了爱,感受到了从小便被遗失掉的母爱,感受到了这份最为严厉却又最为质朴的人间真情。   而当我开始学会爱别人的时候,当我想将自己心中的这份爱反馈给你的时候,你却亲手的将我心中的这份充满了爱意的大门给再次闭合。   当我亲眼看着师傅将你的棺椁抬回宗门,当我亲耳的听到棺椁内所躺着的人是你的时候,那一刻我感觉天旋地转,我感觉自己一直所信奉的天,塌了。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我知道,你在我的心中,已经变得如同父亲在我心中那般的重要,你已经是我最为珍惜的人,是我能坚持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可是你却不吭不响的离我而去,就如同我的父亲一般,没有打过一句招呼,就这般的离开了我。   我不相信棺椁之中躺着的人是你,我不信,我不想去信,我不愿去信,因为我知道,在我的人生中,真的不能没了你。   我都不曾向你说过一句心底的话,这句一直压在自己心中的话,这句自己一直都想要去当着你的面讲出口的话。   我爱你。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你,每天每夜我的心里都装有你,你的身影被我记在脑中,挥之不去。   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你,因为你在我心中,就宛若我的母亲,亲生的母亲,你知不知道,我多么想当着你的面,亲口说出这句话,亲口喊你一声娘亲,你知不知道,我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没有任何思想负担的去拥抱你,去亲吻你,去替你捏肩捶背,去替你打来晚间泡脚的温水。   我真得好爱你。   我真的好想你。   那一天,我哭得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我记着那一天,我无力的爬在你的棺椁上,任由自己的眼泪浸湿棺面,任由自己的哽咽传进棺内。   那一天我知道,我永远地失去了你。   也从那一天开始,我便和秦煜一般了,我们都成为了被世界所遗忘的人,成为了活在这尘世之内的被遗忘者。   娘亲。   我好想再叫你一句娘亲。   可你却永远也听不到了。   十年了。   是你教会了我放下过去,是你教会了我忘记仇恨,可是你让我和秦煜学会忘记,可是你自己为何还在执迷从前,为何还要将你的心锁在当年的燕湖岛上,你让我们对未来抱有希望,可为何你却对自己的未来充满迷茫。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好想叫你一声娘亲,因为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尉迟琉璃的娘亲,是我心中唯一的娘亲。   我爱你,娘亲。   “娘……”   一声清脆的呼喊,一声无奈的心碎,猛地睁开双眼,眼角之处尽是泪痕。   “娘……”   这一声的轻呼,道尽尉迟琉璃心中的脆弱,道尽她心中的悲痛。   这一声之后,尉迟琉璃闭上双眼,任由泪珠冲出眼眶,顺着脸颊浸湿头下被铺展的茅草。 第二百六十九章 你是谁   好冷啊……   冷到令人感觉麻木,冷到让人充满绝望。   冷到就连脊髓都会感到一阵阵的刺痛,冷到就连血液都会在这瞬间被冰封禁锢。   这种冷直击人的灵魂深处,然后将一切的认知都给冻住,将一切的思想都给凝结。   我是谁……   我在哪……   发生了什么……   这里为何会这般的寒冷……   好想睁开双眼……   好想看清这个世界……   我好想……   我好想……   耳边不再会传来任何的声音,只能听到虚无的死寂。   人就好似浮在水中,可指尖所传回的触觉却又是这般的干燥,并没有丝毫的湿润感觉。   冥冥之中,刘熠被这忽如其来的刺骨寒意所惊醒,不免的打了一个激灵。   虽说此时的他感觉到自己方才是的的确确的打了一个激灵,可是实际上他却不曾有过丝毫的改变,不曾有过丝毫的动作,甚至不曾有过丝毫的呼吸。   此刻的他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态,让自己孤独的悬浮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让自己独自沉浸在这无尽的虚无之内。   沉重的眼皮此刻就好似那陈旧的大门般,是死死的闭合着,任凭刘熠如何地想去尝试,如何卖力地想要睁开自己的双眼,但是此时双眼所能给予他的,只余下那一次次地失败,只余下那一遍遍的尝试。   不管刘熠怎么去努力,他就是没有丝毫的办法去令自己睁开眼睛,去让他看清眼前的这片黑暗。   他的眼皮就好似一道无法逾越的结界,就这般无情的将他与整个世界分割开来,任凭他如何的痛苦也无济于事。   我是谁……   我在那里……   我究竟怎么了……   黑暗之中,刘熠就仿佛那大海之中的一叶浮萍,任凭着自己漂浮在此,任凭此时的自己神魂脱离,然后让自己距离这个他本应十分熟悉的世界是越来越远。   看似飘忽不定,看似无力阻拦。   忽然,就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刘熠听到了一丝异响,那貌似是水滴砸在水面所泛起的涟漪之音,滴答滴答的,断断续续的,却又连绵不绝的,就这般一点一点地凭空出现,然后开始在这无尽的混沌之内循环作响。   身处黑暗的刘熠曾无数次地想要去试图探寻这股声音的源头,可是此刻的他却连他的双眼都无法睁开,他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去控制,哪怕他在努力,换回来的却只有失败,那种令人绝望的无力感,迫使着他一次次地想要放弃掉那充斥在脑海之中的疯狂想法。   但是刘熠的命运就好似一个天大的玩笑,除了可以肆意的嘲弄于他之外,一无是处。   无数次的失败令刘熠心灰意冷,无数次的尝试令他信心丧失,每当他为此心落谷底的时候,却会一次又一次地被那股水滴所击中在自己的额头。   一滴……   又一滴……   终于,当这一滴七彩绚烂的水滴滴入刘熠的额头,然后顺着他的血管开始游曳全身的时候,一丝清凉之意霎时间传遍了他得全身,而在他的脚下,原本那充斥着无尽黑暗的世界,竟然突生变化,自他的脚下凭空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亮点,而又在一下个瞬间,这个白色的亮点便以一种极为疯狂的速度,开始快速的蚕食着他此时所身处着的这个黑暗世界。   终于刘熠感受到了一丝的力气在自己的体内不停流窜,终于当他再次鼓起被自己所遗失掉的勇气,试图再一次的尝试着睁开双眼看清这里的时候,那双沉重的眼皮,终于被抬起了一丝的缝隙。   眼前除了黑与白的交织,便什么都没有。   低下头来,伸出双手,这才看清了方才滴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水滴究竟是些什么。   血……   为什么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看着自己眼下的这双沾满了鲜血的双手,刘熠竟有些迟疑了,他开始怀疑起眼前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是否真实,开始怀疑其当下自己所感受到的这一切是否真实,因为此时的他,记忆依旧还停留在秦煜无力倒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停留在蓉月无助的倒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停留在尉迟琉璃忽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的那一刻,他丝毫就不记得自己为何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般令此时的他感到极为不舒服的地方,而为何他的双手又会在这般诡异的地方里沾满鲜血,他更是不清楚。   但是他清楚一点,那就是眼下的这里,一定不是真实的现实。   而就在刘熠发愣般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的时候,一滴血却顺着他的指尖,看似无意的滴落在这一切皆已被蚕食的仅余白色的新世界之中。   当指尖的鲜血滴落在刘熠的脚下,顿时间将他脚下的空间泛出阵阵的涟漪。   一切都是这般的悄无声息,一切却又是这般的非比寻常,就这样随着这滴鲜血隐没在了他的脚下之后,随着那层层的涟漪泛满整个世界的时候,从刘熠脚下所踩着的地方开始,无数的黑色藤蔓突然从他脚下的位置疯狂涌现,然后快速地在他的身边形成荆棘。   当这些莫名出现的藤蔓开始快速的生长,当这些巨大的藤蔓开始与这个世界相连的时候,无数的哀嚎同样在这一瞬间,在这原本充满了死寂的世界里突然响起。   好吵啊……   好吵啊……   一时间,那一声声听起来极为凄惨的哀嚎声,是肆意的充斥着这原本无声的世界中,顿时便显得眼前的这个世界充满苦难和折磨。   在这一阵阵听起来是极为尖锐的哀嚎声中,刘熠逐渐地开始失去理智,开始失去毅力,他开始蜷缩的蹲在地上,他面色出现痛苦,他也不管那双被鲜血所染红的双手,就这般的双手抱头的蹲在那里,让此时的他看上去就好似一名还未长大的孩子。   随着鲜血滴入脚下的声音越来越小,随着眼前的藤蔓生长的越来越密,随着四周的哀嚎声越来越吵,刘熠即将要被眼前的这些异象所逼疯。   或许,这便是死亡吧。   极为痛苦的保住脑袋,然后看似极为用力地无声呐喊。   可整个空间里,却只能看到刘熠一个人蹲在那里,看到他摆出呐喊的模样,却没有办法听到那本应被他吼出嗓门的最终抵抗。   除了不停地颤抖,就只余下那满眼的惊恐。   而就在刘熠因为濒临崩溃的边缘,在他压根就无法承受当下的折磨而近乎疯狂的时候,一双看似极为干净的脚,却又凭空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你是谁…… 第二百七十章 我是谁   滴答……   滴答……   滴答……   鲜血滴落的声响逐渐消失,藤蔓纵横的乱象逐渐平稳。   眼下只余下面前的这双干净的脚,只余下这无尽的白。   只见刘熠此刻早已因忍受痛苦而憋红了双眼,因为他需要不断地让自己强忍住那不绝于耳的尖锐哀嚎,需要不断地让自己咬牙苦苦坚持,需要不断地告诉自己千万不能退缩,而正是因为诸多的需要和不断,这才让他的双眼此时看上去就宛若是一只兔子一般。   红血丝早已爬满他整个眼眶,让此刻的刘熠看上去是那般的恐怖。   头痛欲裂,在剧烈的颤抖之中,刘熠艰难地抬起自己的头,好让自己的目光能艰难的焦距在眼前的这双脚上,好让自己的目光可以一帧一帧的向上望去,好让他看清楚究竟是什么神仙,会以这般的别致造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只不过在刘熠看清了眼前的这位少年的时候,当他彻底的看清了此人的面容的时候,一时间他竟然愣住了。   而能让此刻的刘熠瞬间愣住的原因,是因为他赫然发现,他眼前的这个人,正是自己。   同样的眉骨,同样的眼神,同样的发型,同样的身材,甚至连他左肩膀上长的那颗痣,连位置都长的是一模一样。   而二者唯一不同的是,此时的刘熠双手沾满鲜血,此时的他双眼涨的发红,此时的他早已没了往日的贵公子模样,此时的他早已是衣衫褴褛。   可是自己眼前的这位刘熠,却是依旧保持着自己往日的那身华贵装扮,只不过对方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神韵,没有丝毫的生机,就好似一尊傀儡一般,安安静静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是谁……   看着眼前的这位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刘熠心中暗自发问。   我是你……   还未等刘熠回过神来,一股思想便瞬间充斥在他的脑中,愣是将他给吓得不轻。   是你……   虽然心中极为疑惑,可是刘熠还是强压下自己对于脑中忽然出现的那股声音的好奇,双眼直勾勾地盯看着眼前的人,心中默念。   是我……   脑中方才的那股思想忽现,然后刘熠便发现,原本自己眼前的这位衣着华贵的自己,其双眼之中的神情快速变化,从最初的双目无神,到此时的满眼鄙夷,其转换之快,令他咋舌。   然而更为令刘熠心惊的还在后头,只见这位衣着华贵的自己忽然向自己伸出双手,然后缓缓地将对方是手掌展现在自己的眼前。   你究竟是谁……   看着眼前的自己,刘熠心中再次默念,此时的他必须要搞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在当下的这个时候,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搞明白为何会有一位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要搞清楚眼下的这里究竟是哪里,更要搞清楚自己该如何逃离这个虚假的空间。   所以这一次,刘熠的态度便不怎么友善了,即便此时的他依旧还是很虚弱的,甚至于这句疑问,他也只能放在自己的心头去默念,而不是选择亲口的将其问出来没因为他没有力气去将这句话讲出来,更没有勇气去将这句话当着自己的面给讲出来。   我是你,之前是你,之后还会是你,只要你活着一天,我便会是你一天。   看在眼前那蜷缩着身子的刘熠,这位衣着华贵的刘熠是满眼的不屑,可即便是如此,他依旧还是在自己的心头默默解释,而他之所以在自己的心头去默默接受,是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解释对方一定能听得清楚。   你若是我,那我又是谁?   很明显,随着方才衣着华贵的刘熠所解释的这一通地回答,让原本还蜷缩在地上的刘熠明显慌了神,以至于蹲在地上的刘熠瞬间便流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   如果你说你是我,那么我又是谁,如果你说你是刘熠,那么我就不再会是刘熠,如果我已不再是刘熠,那么我会是谁?   突然,还未等刘熠从眼下的困惑之中回过神来,那些原本还在肆意生长的黑色藤蔓竟然都停止了生长,就这般安静的停在自己的眼前,让眼前的这一切都显得那般的不真实,让眼前的这一切都好似画布上的画卷一般,在一瞬间都定格于此,成就了另一种旷世的丹青笔墨。   而原本流窜在整个空间之内的尖啸哀嚎,也都随着那些停止生长的藤蔓而消失不见,让方才的那不断撕喊的痛苦呐喊变成了虚无缥缈的曾经,就好似从未发生一般,就好似从未出现一样。   于下一个呼吸之后,那些存在于刘熠眼前的这一切,皆在那刹那之间纷纷炸裂,然后那些瞬间四散开来的黑色斑点,皆幻化成了那漫天的羽毛,看上去是轻飘飘的,然后开始一根根的飘荡在他的眼前,飘荡在他的四周,直至飘落到自己的脚下,让脚下的空间再次泛起一层层的涟漪。   这般的异象顿时让整个空间变得异常的诡异,当那漫天的黑色羽毛出现得越来越多,当脚下的涟漪越来越多,当四周的白皆被眼前的这些黑色羽毛所覆盖,在这一瞬间,他眼前的羽毛又在瞬间被分解成点点的星斑。   这些星斑是那般的耀眼,竟然可以将刘熠直闪的睁不开眼,于是乎他急忙伸出自己的右手,然后将右手摊成掌状,试图让右手手背能遮住眼前的这些耀眼之光。   这边刘熠正在艰难的试图阻挡着眼前的无尽星斑,而他面前的另一个自己,则在这些星斑出现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在急速的发生着一系列的变化。   无数的黑色星斑就好似被人刻意在驱使一般,纷纷的朝着刘熠面前的另一个自己飞去,然后将其瞬间给彻底包裹住了。   这一切的一切,看在刘熠的眼中是那般的奇怪和别扭,但是一时半会的他又没办法分析出眼前的这一切异象所想要向他表达的意思,所以他也只能红着眼地看着,看着眼前那被无数星斑包裹着的另一个自己,然后静静等待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一切。   刘熠……   忽然,一声咆哮猛地回响在刘熠所待的这个空间之中,而这冷不丁的一声咆哮,也把他吓了一大跳,还未等他从这股惊恐之中回过神来,他便发现原本还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那另一个被星斑包裹着的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些包裹着对方的黑色星斑,正逐渐地开始剥落,待露出其面容之后,这星斑之下的容颜,却早已是改变了容貌。   原本刘熠面前站着的自己,在这一刻却变成了秦煜的模样,而他此时正满眼怒意的瞪着自己。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失望   当眼前的自己变成自己的伙伴,当原本的无神变为眼底的愤怒。   当那股灼热的恨意化为一道道火焰,于顷刻间便足以将我吞噬。   我是谁……   谁又是我……   你是谁……   谁,又是你!   我感觉自己就如同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之内,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我感觉自己在此刻竟会显得这般渺小,会显得这般软弱。   在这样的状态下,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坚持多久,还能够坚持到什么样的程度。   我能够从你的眼里看到这般软弱的自己,我亦能从你的视线中看到自己懦弱的模样,我能看出你眼中对我的不屑,我更能从你的神态中读出对我的不耻。   也许我生来就注定是一名失败者,也许我生来就注定是一名懦弱者。   在这一刻,我终于发现,原来我真的很懦弱,很懦弱。   甚至懦弱到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程度。   谢谢你朋友,谢谢你,是你让我看清了自己,是你让我读懂了内心,是你让我真正的了解到自己究竟有多么的软弱,有多么的脆弱,也是你让我真正的明白了自己是有多么的不堪,是有多么的差劲。   你好我的朋友。   再见我的伙伴。   也许我并没有资格去左右你的生活,也许我并没有资格去参与你的人生,也许我并没有资格去见证你的故事,也许这一切,都只是我的自相情愿罢了。   我知道,也许我并不配与你称兄道弟,所以再见了我的朋友。   再见了。   我会独自回到北方,回到那座令我痛恨着的家乡,然后慢慢的老去,慢慢的将你们大伙遗忘。   也许,这便是我刘熠的故事,是属于我刘熠的结局。   所以,再见了我的朋友,再见了我的江湖梦。   没人能够理解此时的刘熠,就如同没人能够看得清楚他此刻的内心世界一般。   除了眼下这无尽闪耀的星斑,除了眼下这看似混乱的漫天飞羽,眼下的空间正随着刘熠的沉沦而不断塌陷,不断收缩,不断挤压。   而刘熠却只能让自己依旧保持着双手抱头的态势,让自己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孤苦无助的野狗一般,让自己看上去是那般的软弱,是那般的不堪一击。   蜷缩在原地,除了满眼的惊恐,就只余下不断的颤抖。   刘熠正随着那不断纷飞的星斑而加速沉沦,在沉沦之余正快速疯狂,此刻的他早已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听不清楚耳边的呢喃,嗅不出来四周的气味,触不到所谓的羁绊。   看着眼前那如同一条可怜的野狗般的刘熠,秦煜眼底除了那燃不尽的愤怒,却在其眼底的某个位置,闪过一丝的惋惜。   刘熠就在自己的眼前,可是秦煜却发觉,自己眼中的对方却在加速中变小,他清楚,自己距离对方是越来越远了,即便刘熠就在自己的眼前,从未挪动片刻。   刘熠……   终于,当刘熠就要消失在自己眼前的那一瞬间,秦煜闪电般的出手,就这般让自己的双手是牢牢地扣死在对方的双肩,这才在最后的这一刻拽住了就要被深渊吞噬的对方。   刘熠……   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你为什么要选择遮掩真相,你为什么还不信任我们。   难道在你的心中,兄弟之情当真就这般浅薄,当真就这般不堪一击?   刘熠……   我不曾对你有过任何的怀疑,因为从把你当做兄弟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再将自己视为一个人,我把你视为自己的亲兄弟,我把你当做是自己身上的手与足,我可以将自己的后背交于你手,将自己的性命托于你心。   可是你呢……   你又做了些什么,你又把我当成了什么。   刘熠……   大敌当前,你更应该信任我们才行。   难道我们不算是兄弟吗?   难道在你的心中,我秦煜不配做你的兄弟吗?   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只配成为你手中的一枚棋子?   你为什么要选择欺瞒我们,难道我们不配与你分享你的世界吗?   刘熠……   你太让我失望了……   太让我失望了……   就这样,秦煜就这般安静的看着眼前的刘熠,看着眼前那瑟瑟发抖的可怜人,看着眼前的兄弟,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一阵绞痛。   忽然,秦煜便看到原本软弱的刘熠瞬间浑身散发出一阵阵的光晕,而在下一瞬间,刘熠便缓缓的抬起头来,然后无助的望着自己,嘴巴不断的翻动,貌似在说些什么。   虽然刘熠并未真正的开口,但是秦煜却是实打实的听到了刘熠所想要去表达的意思。   老秦……   原谅我……   我……   错了……   随着一丝清泪落下,刘熠便缓缓的跪在了秦煜的面前,让自己就好似那即将被审判的罪人。   刘熠……   下跪只是懦夫该有的行为,男儿膝下有黄金,只可跪天跪地跪父母,我秦煜还不配让你跪。   刘熠……   此刻的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内心懦弱,你毫无勇气,你究竟在害怕什么,你为什么就不敢承认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你为什么叫就不敢承认自己所创下的祸端,你究竟在害怕什么,你究竟在畏缩什么。   也许你是对的,你的确不配当我秦煜的兄弟,当我秦煜的手足。   再见了刘熠,下次再见之时,或许我们只会是那形同陌路之人,只会是那彼此眼中的陌生人了。   再见了……   再见了!   看着此时跪在自己面前的刘熠,看着此时早已心态崩溃的刘熠,看着此时早已深陷悲痛与疯狂之中的刘熠,秦煜的双眼尽显失落之意,而他原本还搭在对方双肩上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不……   求你别走……   我求你别离开我……   老秦……   我求求你……   别走……   老秦……   看着眼前逐渐消散的秦煜,看着眼前那尽显失落的朋友,看着眼前渐渐与那漫天的星斑融为一体的伙伴,刘熠只是这般看似呆傻的跪在那里,双眼无神的盯看着自己的前方,盯看着秦煜消失的地方,自言自语的不断呢喃着什么。   你现在的样子,就如同败家之犬,就如同亡军之将一般。   枉我将你视为地炎宗的未来,你瞧瞧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了。   刘熠,你太让我失望了!   忽然,就在秦煜消失的那一刹那,另一股思想顿时在刘熠的脑中浮现,然后瞬间便充盈满他的整座脑海之中。   这是福伯的声音。 第二百七十二章 遗失的勇气   我视你为亲子,你却置我不顾……   我视你为希望,你却将我抛弃……   刘熠……   刘熠……   刘熠……   你太令我失望了!   星斑逐渐散尽,只余下福伯一人站在刘熠的面前,却不曾想到,福伯的双眼竟只余下那无法窥其深处的黑暗,只余下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只余下充满了死寂的空洞,却不曾留下一丝的生机。   我曾经答应过您,在您老去的那一天,在您已经看不清东西的那一天,我刘熠便做您的双眼,让您继续能看清这个美丽的世界,让您能继续欣赏这个绚丽的人间。   可如今,您的双眼背弃了您,您的双眼抛弃了您。   福伯……   对不起……   遵循着那股不断在自己心中徘徊的声音所寻去,缓缓地抬起头来,福伯就在眼前。   福伯……   不知何时,一行清泪划过刘熠的脸颊,然后让脚下的空间再次泛起涟漪。   刘熠,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太让地炎宗的列祖列宗们蒙羞了,你看看此时的你,是多么的软弱,地炎宗那秉承了上百年的勇气之心,都被你给忘得一干二净,此时的你显得是这般无能,此刻的你显得是这般渺小,你是否已经忘掉了大地的意志,忘记了我们地炎宗一族的信念,我能看出你的懦弱,我能嗅出你的恐惧,你的无能让你变得一无是处,你的叛逆让你变得毫无价值,你的软弱让你变得逐渐卑微,可大家却还是选择相信了你,选择相信了你口中所吹嘘的你,选择相信你你眼里所虚假的你,你的欺骗让大伙连同着一起遭受了痛苦和磨难,你,还不自知吗?你看看此时的你,哪还有一点我地炎宗男儿的模样,你还准备让自己像个懦夫一般的躲在这虚假的世界到什么时候,刘熠,看清你自己吧,不为别人,就只为了你,看清楚自己吧!   虽然感受不到福伯眼中的神色,但是福伯的意志,还是在刘熠的心中猛地炸开,令他瞬间瞪大双眼,令他顿时微张大口。   此时的刘熠看上去就好似是被人从后掐住了脖子一般,只见他就这般无助的跪在那里,双手揪住自己的头发,然后就跟发了狂似的,开始胡乱的拽着自己的头发,而他自己则面色极为痛苦,想要大口地喘气,却发现自己的口鼻获取不到一丝一毫的空气,窒息感顿时间扑面而来,压迫的他瞬间涨红了脸蛋。   随着刘熠的一滴眼泪再次滴落脚下,整个空间开始疯狂旋转,远处悬浮在空间之内的黑色星斑,此时就宛若一颗颗流星,开始围绕着他飞速旋转,甚至包括福伯在内,也逐渐地在他的眼前化为一道光影,然后与之身后的飞速流星合二为一。   整个空间天旋地转,而刘熠则是依旧身处在这不断旋转的漩涡中心,任由那无尽的窒息感压迫着自己的每一根神经,任由那无尽的眩晕感左右着自己的每一个细胞。   四周的流星越飞越快,逐渐快到彼此相连成线,逐渐快到再次将纯白的空间给吞噬成无边的黑暗,只余下刘熠一个人,只余下他一个人。   没错,因为自己的无能,让父亲承受着族内太多的流言蜚语,因为自己的软弱,让未婚妻打心眼里看不起自己,因为自己的自负,让弟兄们受了敌家的埋伏,因为自己的欺瞒,让太多的人死在了自己的眼前,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所种下的因果。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一切都是因为我,一切都是,一切都是!   这一切的罪都因我而起,我,是罪人。   痛苦之余,刘熠心神崩溃!   迷惘之际,刘熠的心之世界开始为之坍塌!   周围的黑暗就如同那宫墙上的斑驳印记一般,开始快速剥落,将这些躲藏在这抹黑暗背后的燃烧世界逐一显露。   啊……   当眼前的黑暗尽数消散,只余下那无穷无尽的烈焰,她的声音便再次浮现在刘熠的心头。   在我的心中,刘大哥有智慧、有谋略、有计划、有对策、遇事有见地、有手段、有解决事情的办法、有处理危机的能力,在我的心中,刘大哥他理应是勇敢的人,是充满了侠者之意的人,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是能为了守护自己所心爱的一切,而愿意为之奋不顾身去牺牲自我的英雄豪杰。   在我的心里,我所看重的刘大哥,他不是此时跪在我眼前的人,不是我眼前所看到的这个这连狗都不如的懦夫,我真的看错了你,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你已经不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刘大哥了,你的软弱令我唾弃,你的犹豫让我鄙夷,你的无能叫我耻笑,你当真妄为地炎宗之人,你当真妄姓为刘。   待旋转的空间再次恢复平静,便至看到刘熠面前的这位浑身皆被烈焰所吞噬的人,尉迟琉璃。   琉璃……   看着眼前的尉迟琉璃,看着眼前的这位被烈焰所吞噬的只余下那丝丝火光的干裂余烬,刘熠终于彻底迷茫。   忽然,一根根燃烧着烈焰的巨大触须从尉迟琉璃的脚下猛地滋生,然后瞬间就将刘熠眼中的这个空间给填满,看着那漫天蠕动的触须,看着眼前那余烬之姿的尉迟琉璃,刘熠呆住了,此刻他的大脑因眼前的这一切而瞬间空白,只余下那不断在他心底来回重复的低语。   刘熠,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是秦煜在刘熠脑海之中所呢喃的低语。   刘熠,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是尉迟琉璃在刘熠脑海之中所呢喃的低语。   刘熠,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是福伯在刘熠脑海之中所呢喃的低语。   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太让我失望了……   ……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求你们别说了……求你们别说了……我求求你们……求你们别再说了……   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   心间不断的低语几乎让刘熠的精神为之崩溃,只见他就这般当着尉迟琉璃的面,十分痛苦的双手抱头,一边疯狂地摇着脑袋,一边不断地用自己的双手捶打着自己的额头。   而就在此时,眼前的尉迟琉璃开始变得扭曲起来,随之她身后的那些燃烧着烈焰的触须亦变得扭曲起来,此刻的刘熠感觉自己身处在疯狂的边缘,身处在崩溃的悬崖,四周的景色都在随着自己的疯狂而加速扭曲,眼前的一切也开始变得无比的浑浊和抽象,一股极为强大的引力出现在自己的脚下,并且开始快速汇聚,好让眼前的这一切,都看上去更加的怪异。   稳住你的内心,切莫让自己迷失进去……   忽然,一声极为醇厚的声音顿时间回响在刘熠的心间。   爹!!! 第二百七十三章 儿子   稳住你的内心,切莫让自己迷失进去……   就在刘熠要被眼前的这无尽的深渊吞噬掉的那一刹那,刘天清的话就好似一凛甘泉,顿时让原本混乱的他瞬间清醒过来。   爹……   爹!!!   当刘熠的心中闪过这句醇厚的声音之后,便看到他顿时猛地抬起头,然后费尽力气地让自己能在眼前的这扭曲的空间中寻找到他所想要找到的人,能让他能顺着自己心底的意志而寻找到他父亲的身影。   而当刘熠终于在尉迟琉璃的余烬之躯上,看到了父亲的面容,看到了父亲那关爱的眼神,看到了父亲那认可的目光,整座空间之中那不断燃烧着的扭曲世界顿时崩塌,然后迸裂的碎片再次化为记载着历史的镜面,一个个安静的悬浮在他的眼前。   燃烧殆尽,露出了最本质的纯白。   而在这纯白的世界中心,只余下依旧跪在原地的刘熠和他的父亲刘天清。   孩子,你要勇敢,你要坚强,你要记住,你是我刘天清的儿子,是我地炎宗的少宗主,你本不应该会如此软弱,你本应该变得更加强大。   孩子,你要记住,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你都要坚信你心中的信仰,坚信你心中的希望,既然选择了彼此,那就要学会信任彼此,你,懂了吗?   我的孩子,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你便是我最大的骄傲,我见证了你的成长,所以我更加明白,早晚有一天,你会超越于我,会成为带领地炎宗走向辉煌的新王。   孩子,我要你在此刻摒弃你心中的懦弱和恐惧,要你在此刻直面自己过往的不堪和悔恨,要你在此刻勇敢地去面对你所栽种下的因果,只有你战胜了自己,你才可以真正的战胜这个恶意的人间。   孩子你要记住,人性本善,人性亦本恶,而善与恶之间的距离,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我的孩子啊,不要再去自责,不要再去懊恼,此时的你不应该将自己锁在这里,这只会让你看起来更像一位失败的人。   我的孩子啊,勇敢地站起身来吧,当你学会了面对自己本应该去直面的责任,那时便是你真正长大的开始。   不要对人于恶。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人出生便是恶人。   我的孩子,放下你心中的那些不必要的仇恨,切记!   切记!   切记……   当刘天清的话在刘熠的心中表达完,当他那干裂的手指轻轻地点在刘熠的额头,当他的四周开始浮现点点破碎的余烬。   因为刘天清的出现,让原本心智崩塌的刘熠变得坚强起来,只见他的眼神从最初的迷茫,逐渐地恢复到了往日那充满精光的状态,而此时的他早已缓缓站起身来,然后就让自己笔直地站在刘天清的面前,之前因鲜血而颤抖的双手,早已在不知不觉之间恢复平静,而无力垂下的双手也开始渐渐使劲,让自己开始紧握双拳。   此时的刘熠不再惧怕任何的事物,不再惧怕眼前这诡异的一切,不再惧怕自己的内心,不再惧怕自己的过往,更加不再惧怕自己所带给大伙的伤痛,此刻的他早已在刘天清的带领下认清了自己,认清了自己的位置,更认清了自己未来所要去走下去的道路,所以当刘天清稍加指点,他便很快地从自我的迷失之中清醒过来,让自己不再继续堕落。   刘熠终于再次站起身来。   这一次,他的眼中不再软弱,这一次,他的眼中充满坚定。   看着眼前重新振作起来的刘熠,刘天清的眼底浮现出一抹骄傲之意,虽然此时的他依旧是浑身上下被余烬所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是刘熠还是能从他的眼中看出这抹骄傲的意味。   这才是我刘天清的好儿子。   这才是我地炎宗的接班人。   拾起你的勇气,拾起你的毅力,拾起你的信仰,然后去勇敢地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儿子,你一定可以办到,对此我从不怀疑!   刘天清的意思刚一浮现在刘熠的心间,他便看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开始出现碎裂的迹象。   从刘天清的身上,开始快速的布满裂痕,如同其身上的血管一般,密密麻麻的开始浮现在其表面之上。   忽然,刘熠一把抓住刘天清伸过来的手指,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父亲就这么消失在眼前,他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去与父亲去讲,有好多好多的故事想要去与父亲分享,可是就在他刚刚抓住其手指的这一瞬间,他眼前的父亲却忽然碎裂,原本的余烬于瞬间四散开来。   余烬四处飘散,伴随着四周无穷无尽的碎片,让整座空间开始变得极为的不稳定,巨大的晃动在这一瞬间出现,就仿佛此时此刻,在这座纯白的空间之内,天崩地塌。   守住灵台,切勿心存杂念。   保持坚定,切勿心存妄想。   刘熠,此时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加油!   醒来吧……醒来吧……醒来吧……醒来吧……醒来吧……   就在这座空间为之坍塌的瞬间,刘熠面前的余烬早已再次的改变,此时的它早已不再是刘天清的模样,此时的它俨然是一幅绝美女子的样子,一袭淡紫色的长裙,就这么垂至脚尖,却又不将玉足完全遮住,纤体而高挑的身材配上那绝世美轮的容颜,不仅让人会觉得,这样的人本就该是那广寒之中的仙子,不该在人间留足徘徊,她的美貌虽不及蓉月那般的绝姿,却也是超越了尉迟琉璃的,甚至和当年冠绝天下的赵璇相比,怕也丝毫不见不褪色分毫。   兰汐……   望着眼前的这位令自己惧怕的未婚妻,刘熠不仅片刻失神。   守住灵台,切勿心存杂念。   保持坚定,切勿心存妄想。   镜之世界本就虚无缥缈,这里的一切皆如尘世浮云。   刘熠,坚定心中的信念,千万不敢再让自己继续迷失下去。   刘熠,此时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醒来吧……   醒来吧!!!   ……   “老秦我说你就别在这给我瞎捣乱了好吗,姓蓉的我说你眼底儿没活啊,没看见那边那盆清水吗,赶紧的给我端过来呀,我说你俩能不能有点默契啊,瞅瞅瞅瞅,刘大哥这眼皮才刚眨巴俩下,这会咋又没动静了……”   ……   “你瞎啊,没看见我手里拿着药呢!”   ……   “好了好了我说你俩能不能别吵了,这一见面就吵,我耳朵都生茧了。”   ……   冥冥之中,刘熠好似听到了尉迟琉璃那宛若青鸟一般的声音。   听到你们的声音,真好!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天机谷   我欲驾鹤乘风,下笔洋洒万众,我欲高登九台,俯瞰脚下云彩,我欲了然一身,飘摇九天之上,我欲执掌善恶,了断红尘繁杂,我欲振翅高飞,我欲落脚成石,我即为世间的旅客,亦为红尘的记载。   这首词乃是当年俞啸在创八界门之时所作,并被人用朱砂刷在了天机崖壁之上,以时时提醒八界门人,让这群弟子明白自己身上所背负着的使命究竟为何物。   而就在这两句话的中间位置,则洋洋洒洒的写着三个大字。   天机谷。   天机谷位于仓州西南部的霍果泊戈壁,而在仓州的方言里,霍果泊意为“向往的自由”,而俞啸选择在此创建八界门,足以说明当年的他心中所盼为何。   整座戈壁西起伽蓝沙漠,东至仓州明都,北靠玉林山脉,南抵吐斯国境,东西长约750里,南北长约140里,平均地势海拔超过1300米,而霍果泊戈壁也是整个龙寰最大的戈壁滩。   天机谷便坐落在这座辽阔的戈壁滩上,成为了霍果泊戈壁上的一颗璀璨明珠,成为了指引那些游走在霍果泊戈壁之中的旅人心中的灯塔,替这些往来的行人照亮其脚下的路途。   可以说霍果泊戈壁养育了天机谷,而天机谷也照耀着这座十分古老的荒凉之地。   作为八界门的宗门之地,天机谷其占地也是极为广阔的。   以天机崖为核心,背靠玉林山脉,向其谷内的南面、东面、东北面三个大的方向径直延伸,然后让整座谷以扇形面积向玉林山外延伸,同时在其延伸中段加筑城墙碉楼,让其整座谷内的防御更是固若金汤。   而城墙又分为内中外三层,最外层城墙与中间所建的城墙之间相隔少说也有数十里地的距离,而中层城墙与内层之间则只相距不到五里地的距离,至于内层城墙之后,便是八界门真正的山门所在,也是天机谷真正的秘密所在,那镇压着太机天枢的天机崖。   至于这建造在霍果泊戈壁上的三道墙,便是被江湖人一直戏称为天际谷命脉的人之墙、地之墙和天之墙了。   作为八界门抵御外来进攻的第一道守备力量,人之墙便是那存在于天机谷最外沿的第一道墙,这道城墙全长几乎尽百里,它自南起于玉林山脉之中的壶金冠,一路顺着大扇形,横穿盘峪、天绝峪、安平峪、岷峪、杏山林后,才止玉林山脉东北面的九仙瀑布,而无论是壶金冠还是九仙瀑布,其都是坐拥着天险屏障,乃是易守难攻之地。   壶金冠的身后便是那万丈悬崖,其深度可以说是深不见底,朝着崖底丢下一枚石子,是半天都不可能听到回响,直至半晌过后,才方可在隐隐约约之间听到一声细微的碰撞之音。   而九仙瀑布的地势就要比壶金冠更加的险峻了,在它的北侧,是绵延不绝的玉林山脉,其几千里纵深的山脉,试问要是不熟悉这群山之中的山路,怕是会让自己一辈子都彻底的迷失在这山林之中。   至于九仙瀑布的顶端则是高耸入云,常年的积雪都附着在其山腰之上,其山腰更是常年被那看似仙境一般的云层所遮盖住,让人们看不得其真相,又因那股从山巅留下的山泉以瀑布的走势是自高而下一路九转,日积月累之下,这些来自雪山之巅的甘凛山泉这才在山脚下积成湖泊,被当地的人们将其称为九仙瀑布,而它所积成的湖泊,也被唤为九仙湖。   至于其他的峪口,也都被天际谷在人之墙的位置上建造了碉楼城门,并在每个峪口出设立了烽火狼烟,为的就是要防一手他人的突袭。   在人之墙之后,当人们跨过了那数十里的丰茂农田之后,便能遇到天机谷的第二道墙,地之墙。   这座城墙的横跨纵度已经缩小至不足三十里,而就是这不足三十里的距离,却成为了八界门真正抵御外来侵入的第一集团,所以作为八界门抵御外来进攻的第二道守备力量,一旦人之墙被敌军攻破,那么那些原本驻扎在人之墙的八界门弟子就需要速速逃回地之墙,至于生活在人之墙之内的当地百姓,也一同会随着八界门的弟子逃回地之墙来,而在这个时候,地之墙便成了此时能让众人活下去的生命之墙了。   不同于第一道墙,在地之墙的面前,便已经的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各种暗桩,在随行的田野间布置了各种陷阱,甚至在地之墙的外延,除了那些密密麻麻被放置在哪里的拒马桩外,还有那一层一层被挖开的战壕,因为从这里开始,便意味着八界门将要直面那些能危机到他们生命的威胁,而为了能活下去,地之墙便成为了决不可被攻破的一道墙。   突破人之墙已经是很难的事了,除非是遇到了宛如投石器和冲击锤这般的大型攻城器械,否则人之墙是很难被突破掉了,毕竟八界门可不会只傻了吧唧的只在这偌大的戈壁上单纯的建造出三座城墙来,除了这道城墙之外,八界门还会在城墙上驻扎守备的弟子,他们以十二人为一班,每一班都有一个带头的班长,每天每班轮岗三次,每一座哨塔留守三班,每十里就会有一座哨站,每三十里就会在人之墙上建一座城门碉楼,每个峪口也都会建造一座碉楼,并在碉楼上安置烽火狼烟台,单就这守备力量,早已超过了普通的江湖门派,可以说天机谷的防御水平,与龙寰任何一座城池的防御水平都怕是不分伯仲的,这也难怪皇帝陆锋会对八界门如此忌惮。   试问这天底下又会有哪位皇帝,可以对诸如八界门这般的江湖势力放任自流坐视不管呢?   尽管这些驻扎于此的弟子一个个几乎都是八界门的外院弟子,但是他们自身皆都习得了八界门的功法武学,所遇在遇到了一般的突发情况时,一个班的力量便足以解决,除非是遇到了他们不可与之匹敌的敌人,他们才会说是以营为单位来拟定作战计划。   所以说假若人之墙被攻陷,假若余下的弟子和百姓都退守到地之墙的时候,那便代表着,战争已经到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 因   刘熠醒来了,而他也是四人中最后一位苏醒过来的人,以至于秦煜拿此事笑话了他半晌。   可是任凭秦煜如何的打趣刘熠,他就是不吭一声,也不回应大伙的玩笑,整个人就跟傻了一样的,就静静地坐在自己的那垛草垫上,天知道此时的他脑子里是想些什么的。   看着此时的刘熠,在场的三人皆是陷入了沉默,彼此之间的眼神里,也逐渐地流露出对于刘熠的那丝关心。   哪怕是蓉月,此时的她依旧是与众人一样,是面带愁容地盯着面前的刘熠,半天都不曾发出任何的声音,而她之所以在此时选择沉默,全因此刻的她着实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好,与其说出的话令众人反感,倒不如闭口不说,就安安静静地站在这里,让自己变成一名静默的聆听者。   就连平日里喜欢咋呼的尉迟琉璃,此刻也变得安静无比,只见她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缓缓地坐在刘熠的身边,然后将对方的手放在自己的双手之间,一遍一遍的轻轻安抚,眉宇之间尽是担忧之色。   在秦煜的认知里,刘熠的心智还算是比较成熟的,无论是从他看待问题的角度,还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他理应是要比尉迟琉璃和蓉月更为稳重一些的,可是当自己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开着那无关紧要的玩笑的时候,很明显刘熠此时的状态是不太对劲的,最起码在这会儿,对方的心思很明显是不在自己这些人的身上的,从刘熠那失神的双瞳和不断走神的精神状态来看,怕是此刻的刘熠心中一定是藏着一些事的。   而刘熠此时之所以会这样,想必还要跟前些日子那场几乎是要了四人性命的袭击说起。   三周前……   岭川城……   耳边那一阵阵疯狂的呼喊早已是听不见了,此时在众人的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只能听到自己胸口处那不断跳动的心跳声,只能听到自己面前的这二位为了彼此的兄弟而扭打在一起的低吼声。   王虎一拳击出,直接将秦煜给击的连连后退数步,而从秦煜此时那蜷缩成虾米一般的模样来看,对方的这一拳,其力道当真的有些狠的,可是还未等秦煜从这一击中回过气儿来,对方便紧追着就是一记右勾拳,朝着秦煜之前受了伤的左臂径直轰去。   “老秦……”   情急之下,刘熠不仅大声一呼,以至于他立马超前跨出一步,欲要上前将二者给拉开,而就在他刚刚迈出这第一步的时候,他便被一双手给牢牢的禁锢在了原地,扭头一看,将自己强行按在原地的不是别人,正是王虎的兄弟之一,张祥。   只见张祥满眼之中皆是狂热之色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王虎二人,而他的手则是牢牢地锁在刘熠的肩膀,手上的力道硬是让刘熠不能再朝前迈出半步。   “单挑就是单挑,谁也不能瞎掺和。”   趁着王虎变招之余,张祥这才快速的瞪了一眼刘熠,然后朝着对方慢悠悠地说着。   “你给我等着!”   一听张祥那略带嘲讽的口气,刘熠顿时便一阵火大,可是无奈自己此时正被受制于人,所以他也只能是朝着对方撂出一句狠话,至于他话中的那句毫无威胁的挑衅,全被对方当做耳旁风了。   就在此时,却不曾想到原本一直处于下风的秦煜忽然变招,只见他冷不丁的是朝着王虎的怀中钻了过去,然后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便一拳重重的轰在了王虎的肋间。   秦煜的这一变招,看的张祥和李睿顿时变了脸色,从原本那一脸兴奋的模样,顿时变得有些担忧,因为只有他俩才知道,王虎的肋间,是受到了与秦煜一般的伤情,甚至可以说王虎的肋间伤势,可比秦煜的伤要严重得多。   那可是被剑直接刺中的要命伤势。   其实除了王虎之外,张祥和李睿的身上,也都是或多或少受了伤的,而王虎之所以要跟秦煜单挑,其目的也是为了能让自己的两位兄弟可以不再战斗,可以让二人趁着自身那还算可控的伤势不太严重的时候,好让这俩人能得到更多的休息时间。   秦煜其实并不清楚王虎是身上有伤的,这一次他之所以能一拳将王虎连人给锤翻,当真是误打误撞的恰巧击中了王虎肋间的那道剑痕,而对方也因为这一击,因为肋间的那股瞬间出现的剧痛,竟然就这般的被秦煜给一拳撂翻。   一看王虎失了位,秦煜想也不想地便要上前补上自己后续的铁拳。   “大哥……”   ……   “老大……”   ……   一看王虎被秦煜一拳击倒,张祥和李睿情不自禁地大声吼道,甚至张祥早已握紧双拳,欲要朝着王虎的方向冲出去。   “你说的,单挑就是单挑!”   而就在张祥欲要冲出去的那一刹那,一支泛着鲜血色泽的箭矢,冷不丁地出现在了自己的咽喉处,而箭尾的地方,则被人死死地握住,顺着向其握着箭尾的人望去,赫然发现,此时握着利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欲要前去救秦煜的刘熠本人。   一看张祥不愿后退,刘熠加大了手上的力气,而随着他所使出的力气变得更大,那支顶在对方咽喉处的利箭,早已是划破了对方的皮肤,一丝殷红的鲜血则顺着箭尖霎时间涌现,可即便如此,张祥依旧不退。   就这样,那一边王虎和秦煜打的是有来有回,这一边张祥和刘熠亦是斗的你来我往。   秦煜还是低估了王虎的实力,高估了自己的本事。   只需要几息的功夫,刘熠便亲眼的看到秦煜是如何被王虎锁住,又是何如让这场争斗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逐渐失去了悬念。   看着侧脸着地的秦煜,看着不断用力蹬着双腿的他,看着满眼不甘心的他,看着不断尝试让自己起身的他,看着那因不断的扭打而被他的双脚扬起的灰尘,看着那因不断的尝试而被土地擦破皮肤的脸庞,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一点,他输了。   秦煜的失败其实是必然的结果,因为单从个人实力上来讲,他本来就跟王虎不在一条水准之上,以他此时的能力来看,他充其量也就跟李睿是一个级别,而王虎的修为则是远超李睿的,所以由此便可以联想到,秦煜在答应与王虎单挑的那一刻开始,失败便已成定局。   哪怕心有不甘,秦煜还是在王虎的手上昏了过去。   白眼一翻,两腿一蹬,整个人是彻底的卸了力气,只余下那微弱的喘气声了。   而就在秦煜即将陷入深度昏迷的时候,一阵剧烈的颤抖却从众人脚下的大地中给传了出来,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抹妖异的红光,便从众人脚下的土地暴射而出,然后笔直朝上,最终隐没在天际之间。   这样的异象,着实是吓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甚至连王虎,也都不曾见过这般的异象,只见他刚准备将自己的胳膊从秦煜的静步松开的时候,一股令他难以反抗的威压,顿时是压得他瞬间跪在地上,一口鲜血顿时从他的口鼻处是喷了出来。 第二百七十六章 果   天之异象,王虎一行人的看的真真切切。   随着一声极为尖锐的尖啸从地底传出,身在角斗场之间的众人,是尽数的瘫软倒地,一个个皆是白眼一翻,显然的被这声尖啸所震伤了心境,而让自身陷入了潜意识昏迷当中。   而作为这群人中修为最高的俩人,王虎和蓉月则是亲眼地见证了什么才叫做天下奇迹。   原本晴朗的天变得异常猩红,一张巨大的血幕在角斗场上空编织而出,无数道血丝从四面八方朝着空中的这道血幕飞去,然后尽数的融入其中,而在这道血幕的上方,于虚空之中破碎,于破碎之中走出,那猩红的天也随着这九人的出现,猛地发出一阵天摇地动般的剧烈颤动。   随着夜王与永夜八皇的出现,怕是会被王虎和蓉月这辈子都永远的印刻在其心中,永生难忘。   至于昏迷之后的事,众人便不清楚了,等众人逐渐苏醒过来的时候,大伙却已不在岭川城的角斗场中了,看着四周那茂密的山林,想必这里应该是岭川的郊区吧。   狐女是第一个醒来的,而她之所以能第一个苏醒,还得归功于她的父亲,这位现任的永夜八皇之一的狐皇锐爪。   毕竟狐女是锐爪的亲女儿,在危难面前,先救自己的孩子,是身为人父的本能,所以当这群在白先生手中吃了瘪的八皇好不容易逃到了这里,逃到了这岭川南郊的时候,锐爪丝毫不顾及自己那不断翻腾的内息,便径直的朝着自己的女儿方向奔去。   好歹这一次被白先生所激活的魔兵乃是汲灵珠,是当年万灵之王苏哈坦的绝世之物,别说是狐女了,就是锐爪本人,也很难在其血域之内全力抵挡,更别说像狐女这般的普通修士了,所以眼下的锐爪当真是极为的担心,他担心自己的女儿在汲灵珠的血域之内呆得太久,担心自己的女儿被汲灵珠吸走了自身的精魂,所以此刻的他不惜耗费自己的精元,也誓要将自己这位调皮的女儿给救活。   还好在血域出现的那一瞬间,极具先见之明的夜王便将其自身的内息外放,是短暂的将狐女一行人给护住,而后其余的八皇也随之将自身的内息外放,加固了狐女一行人身上的气罩,这也才保证了这几名小娃娃们在汲灵珠的血域之中得以苟活,若不是在一开始夜王用自身的内息将其几人护住,怕这会这几个人早已是被汲灵珠的血域给吸成人干了吧。   不消片刻,狐女便在其父的救治之下率先醒来。   模糊的睁开双眼,然后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父亲,狐女这才将一路上所提起的戒备之心放下。   这一路上她为了能活下去饱受欺凌,受尽了个路人的折磨,听尽了不同人的辱骂,而为了能让自己坚持着活下去,她始终都在不停地告诫自己,告诫自己一定会活着逃出去,一定会活着再见到父亲一面,为此她不惜放下公主的身段,让自己活成了一名在腐烂泥浆中不断攀爬前行的蛆虫,这才得以在今时今日,让自己再一次的看到父亲。   兴奋之余,狐女一股脑便站起身来,然后便张开自己的双臂,欲要将自己的父亲牢牢的搂在怀中。   因为狐女生怕自己眼前的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梦。   可还不等狐女去拥抱自己的父亲,这位狐皇便狠狠地一掌扇到了自己女儿的脸上,直接将狐女一侧的脸颊给扇得肿了起来,甚至在扇过之后,一丝鲜血则顺着狐女的嘴角流淌出来。   “(狐语):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失去了你。”   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儿,锐爪内心犹如刀割,正所谓打在儿身痛在父心,再别说是狐女这般的小棉袄了,可是锐爪不打这一下,他也着实没办法向其余的七皇交代,毕竟在场的八皇可都亲眼的看到,永夜林此番为了救回狐女,可是真真切切的损失了夜王的性命,这般的代价,当真是大到天了。   “(狐语):阿爸……”   而当锐爪这才刚一扇完,便看到狐女一手捂着自己肿起来的脸颊,目光从原本的较弱,逐渐地转变为坚韧,只见她就这般直视着自己的父亲,口中轻声呢喃。   “(狐语):没什么好说的了,待你几位叔伯休息好后,你便与我一同回家去,自此以后人类的世界,我不准你再踏足半步!”   锐爪说罢,便负手离去,只余下狐女一人待在原地。   只不过这一次狐女没有看到,当锐爪转过身的那一刹那,一丝殷红从他的嘴角缓缓涌出,一抹异常的惨白在他的脸上浮现。   为了救狐女,这位狐皇当真付出太多太多。   毕竟是汲灵珠,毕竟是汲灵珠所覆盖的血域,其威力当真不可小觑。   而就在这个时候,修为较其他人稍微高一些的王虎和蓉月,则是陆续的苏醒过来。   蓉月感到此刻自己的脑袋就好似被人那大锤狠狠地敲了百十遍一般,那种闷声的痛楚,直让她此刻连站起身来都是极为困难的,这般天旋地转的感觉,让她的胃部不断的返潮,片刻之后,她便极为虚弱的蹲在地上,然后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甚至在此之余,丝丝的血沫子也随之被她给吐出口中。   这一下,蓉月的脸色是更差了。   王虎的情况比蓉月好不到哪里去,虽说他此时还没有达到令自己反呕的地步,但是自己胃里那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翻涌,也着实是让他极为不舒服,从他那蜡黄的脸色便能看出,此时的他已经是抵达自身的极限了。   一听到身后传来了异常的声响,伏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只见他什么也不说,就这般原地消失不见,于瞬间便来到了蓉月的身后,举起手中的长棍,双目之中尽是燃烧的怒火,欲要一棍解决了蓉月。   “(永夜语):虎哥哥不要!!!”   因为狐女此时是正对着蓉月的,所以当蓉月苏醒的时候,她便已经看到了,只不过因为她与蓉月的关系其实讲到底只能说是一般,所以她也就没管蓉月,只是自顾自的不断揉着自己肿起来的脸蛋。   可是当狐女发现伏虎竟然瞬间出现在蓉月的身后,从对方那布满杀机的眼神中不难看出,此刻的伏虎当真是对蓉月起了杀心的,一联想到随后可能会出现的凄惨画面,狐女不由自主地便朝着伏虎的方向大声喊去。   其实狐女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拦下伏虎,可是她就是在那一瞬间,思想不由控制的是朝着伏虎大声喊去,也正因为她的呼救,这才给了蓉月得以从伏虎的棍下逃脱的契机。   因为常年一个人生活,这也给了蓉月那异乎于常人的警觉性,当她听到了狐女口中那句话的时候,即便她完全听不懂对方究竟在喊着什么,可是她从对方的眼神中,却读出了那抹危险的讯号。   逃!   快逃!   死亡的感觉顿时间浮现在蓉月的脑中,然后激的她浑身汗毛突炸,她想也不想地便只依靠自己的本能,是连续的在地上翻滚数周,直至自己彻底的离开之前所蹲着的地方。   经由这一阵地翻滚,俨然是用尽了蓉月最后的一丝力气,只见她在一阵不甘心的剧烈颤抖之中,再次脑袋挨地的昏了过去。   而当蓉月前脚刚刚离去,伏虎手中的长棍便后脚紧随其后。   一声巨响,蓉月之前所蹲着的地方,尽成废墟。   “(永夜语):宝儿,你疯了不成?你看清楚,她们可是人类!”   一棍落下,伏虎朝着狐女方向大声质问。 第二百七十七章 赎   “(永夜语):宝儿,你疯了不成?你看清楚,她们可是人类!”   方才的这一棍显然是不能消除伏虎心中对于人类的那股恨意,只见他看到自己的这一棍被蓉月给闪开之后,盛怒之下的他便再次举起手中的长棍,一边朝着狐女大声质问,一边在质问之余,手腕猛地向下一沉,手中的长棍便再次的朝着蓉月的方向是狠狠劈去。   “(永夜语):他们救过宝儿的性命啊!”   情急之下,狐女竟然一溜烟地跑到了蓉月的面前,然后径直的朝着伏虎的方向跪了下去,一边跪着,一边瞥过自己的脑袋,双眼死死的闭起来,然后扯着嗓门的朝着伏虎大声喊到。   其实到了这般地步,狐女还是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何会在此时此地选择去救蓉月,因为直到自己跪在伏虎的面前,她的脑中浮现的依旧只是秦煜那副面容,她此时还有好多的疑惑没能解开,那个救自己出交易所的白衣男人,那枚白衣男人所交给自己的玉牌,那块玉牌与秦煜之间的联系,秦煜一直都隐藏在心底的秘密,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那欲望的小火苗,在她的心底不断燃烧,迫使着她想要去弄明白这一系列的事件中所隐藏着的秘密。   而随着自己与秦煜相互了解的时间加长,她发现在这个男孩的眼中,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哪怕自己并不能听懂对方说些什么,哪怕对方也听不懂自己在说些什么,可是她能感觉得到,她和秦煜之间的命运,一定不会就这么的草草结束,她们俩之间,一定还会有着更精彩的故事发生,因为她从秦煜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更为确切地讲,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不愿只当公主,只愿成为战士。   在狐女看来,秦煜能为了他心中的秘密而让自己成为一名不屈服与命运的斗士,那么她也可以,她完全可以为了自己心中的信念,为了那死去的哥哥,为了整个狐族的荣耀,从而让自己也变成一名抗争命运的斗士,让自己成为秦煜那般的豪杰英雄。   这是狐女梦寐以求的事,也是她今后会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   所以狐女坚信,自己和秦煜之间,一定还会有着故事,一个足以令整个世界都感到精彩的故事。   而蓉月既然是秦煜的伙伴,那么救下蓉月,便等同于救下秦煜,救下秦煜便等同于救下自己,为了自救,跪伏虎又何妨?   这也就有了当下的这幅景象,狐女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强行的赶在伏虎手起刀落的瞬间,跪在了伏虎的面前,将昏迷的蓉月护在身后。   等了半晌,狐女也不曾等到她本想着的那般结果,不曾等到伏虎手中的那根长棍劈在自己身上的痛感,迟疑之余,便看到她缓缓地睁开双眼,然后将自己原本瞥到一边的脑袋慢慢挪正,直至她看清了眼前的这一切,只余下那双惊恐且不断颤抖的眼神。   没想到伏虎手中的长棍就这般的停在狐女的眼前,长棍距离她那翘起的鼻尖只余下不足一寸的距离,甚至此时的她都能嗅得出来这根长棍上的那丝丝木香,能看得清这根长棍上那不断微颤的抖痕,能听得见这根长棍上那还未散尽的余音。   “(永夜语):虎哥哥……”   顺着长棍,一眼望着伏虎,狐女眼底划过一丝泪痕,一抹微笑在她的嘴角扬起。   自小狐女便与伏虎一同长大,只因伏虎的天赋实属罕见,甚至纵观整座永夜林历史,伏虎的天赋也当属其中的佼佼者,就连夜王本人,也对伏虎的天赋夸赞连连,而这也让二人之间的差距的越来越大,以至于当狐女的修为还在原地踏步的时候,伏虎却早已是成为了新锐的永夜八皇,成为了永夜林当世最强的几人之一。   可是即便身为新进的八皇之一,伏虎还是没有忘记本心,他还是将狐女视为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可以说在永夜林的文明体系之中,狐女的地位可是要比她老爹狐皇还高出不少的,甚至可以说狐女的地位当真是夜王之下第一人了。   即便狐女只是锐爪众多子嗣当中的最小一脉,可是其余七皇对其的宠爱,是丝毫不比锐爪少的,所以当狐女说出了这句不畏死的言论之后,哪怕自身怒意滔天的伏虎,也只能强行的收回手中的棍,让这根杀意无穷的棍只停留到了狐女的鼻尖之前。   “(永夜语):宝儿,随我等回家,永世不得再踏足人类世界半步。”   长棍一收,伏虎瞬间来到狐女的身后,一把拽过狐女后颈的毛发,便自顾自的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而其余的七皇,则纷纷地看了一眼王虎几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一个个的紧追着伏虎离去的方向,快速消失在了原地。   至此在这岭川郊外,只余下这么一群尚且还处于昏迷之中的可怜人。   看着远去的狐女和永夜八皇,再回过头看看此时尚且还身处昏迷的众人,一阵无力感顿时浮在他的心头。狐女被带走了,他的任务算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既然失败了,那么自己再要是想着回到尤东,无疑是自寻死路,卫东对于失败者的态度,他在这些年里早已是见怪不怪了,若放在以往,他还会对那些失败者嗤之以鼻,却不曾想到此时,他也成了以往最被自己所鄙夷的失败者了。   尤东是回不去了,不仅自己回不去了,张祥和李睿也是回不去了,相信用不了多久,狐女被救回永夜林的消息便会传回卫东的耳朵里,而到那个时候,或许就是自己的大限了。   而当王虎再回过头来看着眼前这群尚且还长着一副稚嫩面庞的孩子们,一时间他便想起了早年间那还住在尤东的儿子,只不过因为被仇家所迫害,也让他的儿子永远的长眠在了尤东这片土地上,让他的生活从原本的阖家美满,是彻底的沦落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   虽然王虎对于自己家世一直都抱有怀疑,而怀疑的源头直指卫东,但是这些年里无论他如何去调查当年的这间惨案,他总是会遇到诸多的绊子,阻碍着他继续深入调查,而也正因为如此,让他对卫东的怀疑是愈发的深起来,可即便如此,在真相大白之前,他依旧只能是充当卫东脚下的一条狗,一条可以被其肆意驱使的狗罢了。   看着与自己有着相同理念的秦煜,王虎不仅有些动容。   或许这一次,是老天爷赠予给我赎罪的机会吧。   一声轻叹,便看到王虎缓缓站起身来,然后迈开步子,让自己朝着秦煜所躺着的方向挪去。 第二百七十八章 救   当王虎在摇摇晃晃之中艰难的站起身子,让自己彻底的适应了当下自己的这幅状态之后,他这才开始着手处理起眼前的这些人来。   此时王虎首先要去做的,便是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众人给藏起来,毕竟随着狐女被永夜八皇带回北方,此刻的王虎与秦煜这群人已经不存在任何的矛盾和利益冲突了,而出于自己的私心,他也要让这群孩子们能顺利地渡过今晚,渡过眼下的这波劫难,让这群孩子能苏醒过来。   而正是王虎此时的这般思想,支撑着本就濒临极限的他,让他在此时还能爆发出自身最后的一丝余温,让他此刻还能抱有坚持下去信念。   四下观望了一番,这才在不远处找到了一处看似幽静的偏僻角落,那是一根不知何原因而断掉的粗大树桩,而在树桩的背后,则是一片还算是干净的空地,四下随意散落的树叶,也刚好可以为众人提供一片可暂时平躺的地方,找到了这片栖息之地后,王虎便着手的开始实施他的第二步计划。   将眼下的这些横七竖八躺着的孩子们给一一拖到树桩背后去。   毕竟对于这还散着丝丝寒气的土地来讲,有一些干净的树叶垫在身下,那也要比直接睡在地上舒服得多。   想到便做,这便是王虎的性格。   即便此刻王虎的状态早已是在极限之余来回摇摆,可是他依旧选择是依靠自己的双手,强咬着后槽牙,是一个个的将眼前的这几人给拖到树桩背后,从秦煜开始,到李睿结束,前前后后六人拖罢,他早已累出一身的汗。   除了喘着大粗气之外,王虎此刻是连半晌的力气都没了。   如果不是因为受伤,自己别说是拖六个人了,就是拖六十个人六百个人,他也不会流下一丁点的汗,可是此刻的他毕竟有伤在身,当他将秦煜拖到那堆散落一地的树叶上时,他肋间的剑伤忽然恶化,一抹殷红瞬间呲出两肋之间,片刻便染红了他的腰腹。   吃痛之下,王虎咬着槽牙是一把伸出自己的右腿,然后撩起自己的裤腿,大力一扯,便将原本完好的裤腿给扯下一块碎布,看了一眼自己肋间的剑伤,微微闭上双眼,随之呼出一口浊气,这才胡乱的将手中的这块碎布攥成一团,快速地将其按压在了两肋之间的伤口处。   嘶……   这一通按压,直接疼的王虎直翻白眼,原本就满头大汗的他,更是因为这一瞬间的剧痛而激出一头的冷汗,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他的脸庞,然后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她的腿上,而他本人则是死死的闭着双眼,抬起头颅,银牙死咬,牙槽之间不断的吸入寒冷的空气,他的右手则是死死的按压在伤口之处,尽管此时的右手正在发出剧烈的颤抖,而他的左手则是成爪状,死死的扣在一旁的地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他的左手边上,硬是被他扣除了五道血淋淋的指痕。   血就这般顺着他的右手处缓缓地往外冒,低头一看,便看到王虎将右手那被鲜血所染的湿乎乎的碎布随手一扔,便再次咬着后槽牙地从自己的裤腿撕下一块更大面积的碎布,然后将其稍微地叠的完整,这才再次猛吸一口吸气,将这手中的碎布包裹在他的肋间,然后在其另一侧的肩上打上一个死结。   缓了半晌,王虎这才让自己适应了这股钻心的疼痛。   留给自己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自己身体的情况,只有自己最为清楚,王虎看着那始终都无法愈合的剑伤,他明白或许这一次,他真的不能再陪着自己的两位兄弟了,但是眼下他还不能死,他的兄弟还没有醒来,这些孩子也都没有醒来,他必须守护着他的兄弟,守护着这些孩子,哪怕为之付出性命,他都要让自己坚持到那一刻才行,所以他清楚,此刻的自己还有很多的事要去做,因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辛大人所委派来杀刘熠的影组弟子们,已经在路上了。   看了眼身边的一根歪歪曲曲的树枝,王虎顺手便将其握在手中,然后自己则是借着手中的树枝,这才摇摇晃晃地让自己再次站起身来。   “再救一个……”   看了眼脚下的秦煜,再看了眼不远处还躺着的其余五人,王虎呼出了一口浊气,这才自言自语的给自己打着气。   轻声呢喃之余,便看到王虎再次朝着余下的五人挪去了步子,而他所要救回的第一选择,便是以秦煜为首的这群孩子们,因为在他的心中,救回这群勇敢的孩子们,俨然成为了他所能坚持下去的唯一希望。   来到蓉月的身边,王虎一手死死握住手中的树枝,一手拽住蓉月的衣领,双眼之中尽是决绝之色,就这么一步一个脚印,硬是憋着一口气,拽着蓉月朝着秦煜所在的方向挪去,每挪一步,都仿佛的抽走了他的生命一般,是令他的喘息声愈发的急促起来。   而当蓉月被王虎拖到了秦煜的身边的时候,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体内的那股不断翻涌的气血,一口夹杂着无数血沫子的杂物,被他一口吐在了秦煜和蓉月的身上。   “再救一个……”   看着脚下的秦煜和蓉月,王虎眼中的信念异常坚定,尽管他此时脸色已然如烫金纸铂一般难看。   闭上双眼,让自己能稍微地喘口气后,王虎这才朝着尉迟琉璃所躺着的方向再次挪去,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双脚已经开始剧烈的颤抖了。   还是依照着刚才的办法,便看到王虎一手拽住尉迟琉璃的衣领,便欲要拖着这孩子朝着秦煜和蓉月所在的方向挪去,只不过这一次,当他拽着尉迟琉璃没拖几步,他便再也拖不动对方了,不是因为尉迟琉璃的自重原因,全是因为此刻的他已是没有一点的力气了,两肋之间的剑痕,让他身体的血液的快速的流逝,而眼下的他早已因为失血过多而频频地陷入短暂晕厥,若不是此时的他心存一个信念的话,怕这会的他早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王虎啊王虎,你杀了一辈子的人,怎么这会轮到你该救人的时候,你就这般的无用了?   振作起来啊你这个王八蛋。   振作起来啊!   呼出一口浊气,好令自己的肺部能稍微好受一些。   望着远方的希望,好令自己能够燃烧最后的余温。   握紧手中的树枝,向前迈出沉重的一步,只因在自己的手中,拖着的乃是希望,拖着的乃是未来。   而当尉迟琉璃被王虎拖到了蓉月的身边的时候,他已经是站不住了,脚下虚浮的他是一个趔趄,直接单膝跪在了三人的面前,而他自己则是双手死死地握住手中的树枝,好让他此刻还能坚持着站起身来。   “再一个……”   除了咬牙坚持,此时王虎的脑中别无他物。   这一次,王虎用了更久的时间才让自己能稍微地回过点气儿来,而他也趁着自己胸口的这最后一股气息,强忍着自己那欲要炸裂的胸腔,朝着刘熠一步步艰难地迈去。   不等王虎将刘熠放置好,他便因为脚下的失力,而让自己和刘熠是连同着一起摔在了尉迟琉璃的身上,直压的昏迷中的尉迟琉璃一阵痛苦的呢喃。   除了大口的喘着粗气,眼下的王虎是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天爷啊,求你了就让我再救一个……”   ……   “就让我再救一个……”   ……   “就一个……”   ……   秦煜不知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是在一阵无声的哽咽中被吵醒,他只知道,当他模模糊糊的睁开双眼的时候,张祥是跪在自己的面前的,而对方的脸颊上,有着两道明显的泪痕。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不能浪费掉的时间   一路奔袭,终究顺着铁牛一路所做的记号,带头大哥一众人在四日之后追上了前去探路的铁牛。   “他们人呢?”   看着此时已经消瘦得厉害的铁牛,带头大哥心中不仅有些难受,毕竟这次为了能顺利地完成卫东所安排的这个任务,他特地从影组借调来这些平日里跟自己关系最为密切的几位兄弟,让兄弟陪他一同北上,为此他是打心眼里感激这些兄弟的,所以当他看到铁牛此刻竟因他的事而严重的透支着自己的身体,他着实是感动极了。   但是眼下为了能尽快地完成任务,尽快地让与自己同行的弟兄们回家,带头大哥也只能将这股感动放置于心底。   虽说只是单纯的轻拍了下铁牛的肩膀,便足以表达自己内心之中的感谢。   “大哥,眼下咱们只要顺着这条路再往南走上两个时辰,咱们就能遇到他们,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可能跟咱们当初预想的不太一样,现在的情况有一些棘手。”   感受到带头大哥那关切的眼神,铁牛内心也是一阵暖暖的,他能感受得到带头大哥那份隐藏在心底的感动,他也明白带头大哥此刻的压力,所以他并没有说太多的话,而是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发现的情况如实的汇报给了带头大哥。   “出什么事了?”   看着铁牛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带头大哥急忙问到。   “原本咱们的计划只是刘熠与刘福二人,所以在不考虑刘熠的情况下,咱们只需要着重对付刘福便可,但是现在实际的情况却跟咱们当初拟定好的计划起了冲突,其一便是刘福此时并不在刘熠的身边,我在此蹲点了两天,都不曾探到过刘福的半点气息,所以我大胆地推测,怕是这刘福八成是死在了岭川城里了,毕竟岭川城之前所闹出的那般大的动静,不死上几个人,着实的是说不过去的……”   铁牛说到此处,急忙地喝了口带头大哥递给他的一皮囊清水,然后这才继续替众人解释:   “所以说眼下刘福对于咱们的制约算是不存在了,只不过刘福不在刘熠的身边,不代表这此时刘熠的身边就没人别人,我这几天发现,在刘熠的身边,来来回回的总共出现了5副面孔,其中三副是生面孔,我并不认识,不过这三人看上去都跟刘熠的年岁差不多,想必应该是陪同在刘熠身边的地炎宗弟子吧,而那余下的这俩人,可是大哥你的旧相识了……”   说到此,铁牛刻意的停顿片刻。   “谁?”   听着铁牛的解释,带头大哥迟疑了片刻,便轻声询问。   “枢组的张祥和李睿。”   铁牛说罢,便不再多话。   “是他俩?这怎么可能,王虎不是应该……”   只见带头大哥说到此处,忽然面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模样来。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如果是这么分析的话,那就不奇怪了,那就说得通了啊。”   可还不等其余的兄弟们理会带头大哥前面所说的话呢,便看到他忽然露出一番恍然大悟般的神秘模样,然后自顾自地在嘟囔着什么。   “大哥,你是不是想到啥了?”   看着带头大哥那般神秘莫测的神情,铁牛一脸崇拜地望着对方,然后在其耳边轻声询问起来。   “王虎很有可能死了,而狐女计划也肯定是失败了,否则以王虎的为人,断不会让自己的手下去单独接触刘熠的,眼下你在此观察这么多天都不曾见过王虎,那就足以说明王虎死了,而张祥和李睿肯定明白,王虎的死,再加上狐女计划的失败,他俩回尤东铁定是死路一条,为了活着,他俩定会寻找各种办法来给门主施压,而眼下对于他俩来讲最好的门路,便是刘熠,因为他俩都很清楚门主派我们来刺杀刘熠的这个计划,所以他俩完全可以把这个计划当做筹码去卖给了刘熠,以企图刘熠能以地炎宗的名义来护的他俩的周全,这才能解释得通为啥他俩会在此时出现在刘熠的身边,搞不好他俩早已和刘熠谈好了条件,从而让自己能依附在地炎宗这颗大树上,以来抵抗一剑堂所带给他俩的压力,一定是这样,张祥和李睿一定是告诉了刘熠有关门主的这次刺杀计划,一定如此。”   带头大哥越说越兴奋,就好似他此时的推断是完全正确的一般,虽说推断的有些武断了,但是其本质却还是被他给猜了出来。   最起码王虎在着手救秦煜等人的时候,他心中所想之事正是如此,而他要做的便是以自己的性命,去替张祥和李睿铺出一条生的希望来,因为在他看来,此时能就张祥和李睿的,也只有秦煜这几个娃娃了,所以他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秦煜几人的身上,为此他不惜舍掉自己的一切,这是他欠的,他也该还了。   “如果这么说能说得通的话,那咱们是要再重新地拟定出一个计划了,我可是听说了,张祥和李睿在枢组还算有些名气的。”   带头大哥说罢,便抬头看了眼铁牛之前指着的方向,然后眉头紧锁。   “我觉得如果正面硬碰硬的话,即便我们最终能完成任务,怕也要为之付出不小的代价的,但是如果我们用毒,我觉得这个成功率要大很多。”   而就在带头大哥几人没有任何头绪的时候,傻柱却猛地开了口。   “不行,不能用毒,本来行刺之事就是江湖大忌,要是我们再用毒的话,怕是此事一旦被传了出去,兄弟们以后要怎么在江湖上立足,用毒乃小人行径,我们要赢就要赢的光明磊落,就要堂堂正正的打败对手,可要是下毒,那不就跟地痞流氓无疑了?不行,不能用毒,坚决不能用,再想想别的办法,都想想,看大伙还有别的招没?”   一听傻柱说用毒,带头大哥顿时就回绝了对方的提议,只见他急忙开口阻止,是吧啦吧啦地说了一通。   “大哥,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在被那所谓的江湖气沾染了,眼下对于兄弟们来讲,最重要的是如何能尽快地完成任务,如何能尽快地赶回尤东复命,而不是在乎那些所谓的江湖道义,弟兄们既然愿意一路跟着你,陪你完成这次的任务,那么弟兄们就压根没把那江湖道义当回事,眼下咱们为了追上铁牛,已是花掉了不少的时间,想必大哥你也明白,为完成门主所交付的这个任务,咱们前前后后的为之忙活了大半年的功夫了,从尤东到青州,大哥这一路可着实的不近啊,而且再说了,眼下对于咱们来讲,掌控时间才是最为重要的,咱们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浪费掉了,或许大哥你考虑的是江湖道义,但是在我傻柱的心里,我所担心的是即便咱们最终完成了任务,可是咱们也没办法按时赶回尤东,所以大哥,眼下我们最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能保全大伙的性命的前提下完成任务,是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任务。” 第二百八十章 稀碎   行走于江湖之上,其实最忌讳的便是用毒。   毒乃百计之偏,是世间最为阴狠之所在,所以但凡是那些喜欢施毒之人,其下场都不会太好,甚至是那位极其善用天下万药的先天之人,其自身的地位在分界协议之中,那也是相当的尴尬的,不说是受排挤吧,也可以被理解为不被众人待见,这足以说明,在眼下的这个文明体系之中,施毒之人当真是极为被人所唾弃的。   除非是自己被逼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否则那些行走在江湖之中的人,是极其不愿意去亲自施毒的,毕竟这毒一旦施展,可就无法收回了,万一中毒之人没死,万一中毒之人将这施毒之人所供出,那么这对于施毒者来讲,无论是从江湖地位还是从江湖威望上来讲,无疑都是毁灭性地打击,所以但凡是有别的办法,一般人当真是不愿意去施毒的。   而此时,傻柱却向带头大哥推荐了这施毒一计。   看着此时情绪激动的傻柱,带头大哥犹豫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的他,第一次会因一个人的决策而犹豫不决。   “可是……”   听着傻柱的话,带头大哥也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一边是自己的弟兄,一边是自己最为看中的声誉,他究竟该怎么选择,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是他知道的是,假若在不考虑傻柱所提出的施毒之计的话,单就张祥和李睿二人来讲,还真的就够他们几个弟兄喝上一壶了,更别说到时候还会前来帮忙的刘熠四人,可是假若自己接纳了傻柱的建议,那么他便彻底的将自己原本为之坚持的信念给摔得稀碎,从此怕是他再也走不出这般的梦魇,走不出自己的心魔。   “大哥,时间紧迫,犹豫不得啊!”   看着带头大哥还在纠结,傻柱再次激动的吼到。   “大哥,时间紧迫,犹豫不得啊!”   ……   “大哥,时间紧迫,犹豫不得啊!”   ……   “大哥,时间紧迫,犹豫不得啊!”   ……   而其余的几位弟兄,也都学着傻柱的样子,朝着带头大哥激动的吼到。   “这……”   看着这些陪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又看看远处目标所在,带头大哥陷入沉思之中,此刻的他就犹如是那即将要面临去做人生选择的稚嫩孩童,在他的面前被放置着两扇门,一扇门上写着生,一扇门上写着死,生的那扇门的门口处被放置着一瓶毒药,而死的那扇门的门口处则被放置着一面荣耀的锦旗。   带头大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选择,因为他知道,当他选择了生,那么此时所跟随着他一同前来的兄弟们便要面临着死,不仅是死肉体,更是死声誉,死名望,死兄弟们的未来,而他若选择了死,那么就需要他独自去为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一切变数而负责。   带头大哥不怕负责,他只怕选错,只怕面对选错之后的悔过。   “大哥,下决定吧,不管你怎么选,兄弟们都听你的。”   而就在这时,另一名黑衣男子站了出来,只见他就这般直勾勾地盯看着带头大哥,言语之间尽显忠诚。   “黑皮……”   看着这名被带头大哥唤做是黑皮的青年,带头大哥终于做出来他的选择。而他之所以会在黑皮说完之后便下定主意,其最主要还是在于他想通了一些事,想通了眼前的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暗自下定决心,做好选择。   假若兄弟们回尤东的日子滞后,假若在任务结束后门主并没有放过自己,那么他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去求蔡先生,让蔡先生出面救下他的弟兄们,不为别的,就只是这单纯的情义,便已足够。   “哎……那就按傻柱说到来吧。”   一句之后,带头大哥再无他言。   而在场的其余几个人则是瞬间觉得,他们面前的这位大哥,好像在这瞬间竟老去了很多。   随着带头大哥的妥协,其余的几名弟兄便急忙的四处去寻找可以制作毒物的材料去了,就只留下了带头大哥一人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兄弟们将寻回的毒物制作成那要命的毒药。   太阳渐渐西落,皎月渐渐当空,抬头望着那无穷无尽的星空,带头大哥不仅地陷入沉思之中。   这偌大的世界,他的终点究竟会在何处,他的希望究竟会在何方,他何时才可以真正的不被他人所掌控,他何时才能真正地活出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些年沦为他人走狗,这些年双手沾满血腥,而这样的日子,他真的是过够了,若不是卫东以家人要挟,他这一次也不会接下刺杀刘熠的任务,因为在他看来,刘熠远没有自己的家人来得重要,哪怕他们都只是辛苦生活在尤东的普通百姓,可是在他的眼中,自己的妻子便是这世间最美的人,而自己的女儿,也是这个世间最可爱的孩子。只要替卫东办完这最后一件事,他便会正式地向一剑堂请辞,在江湖上肆意漂泊的生活,他实在是过够了,现在的他,只想活得轻松一些,只想活的惬意一点。现在的他,只想家。   终于,在黎明时分,众位兄弟这才陆陆续续的赶了回来,回到了带头大哥的身边,然后众人又透过了半晌的功夫,这才将大伙收集来的毒物逐一炼制,而当带头大哥手握着这些沾满了毒液的箭矢,他的内心一阵波澜。   虽说带头大哥自认自己没什么大本事,但其行事作风却也对得起这天地良心,却不想此时此刻,他竟会为了一个自己压根就不关心的任务,却要将自己一直坚守的信念亲手撕毁,无可奈何,无可奈何。   要说带头大哥这一次所从影组带出来的兄弟们也当真是厉害,竟然将那数十种的有毒药草,硬生生地是研磨出了眼下的这无色无味的毒液,而它就这般顺着带头大哥手中的箭尖,一滴滴的滴落在脚下的草地上,然后脚下的那株被沾染了毒液的野草,于瞬间腐败枯萎。   看着脚下的异样,带头大哥不仅攥紧了手中的箭矢,同时也狠下了自己的心肠。   为了自己的兄弟,为了自己能顺利回家,这一切的付出,都值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安息   王虎终究还是死了,死在了李睿的怀中,死在了距离秦煜一行人不太远的空旷地面上,以至于当张祥苏醒的瞬间,他便一眼就瞧见了躺在身边的这俩人。   死不瞑目说的或许便是此刻的王虎吧,此时的他双目尽管已然失神,可他却还让自己的双眼保持着注视这天空的样子,眼底之中的那抹不甘心,眼底之中所隐藏的那抹不妥协,是丝毫没有随着失神且空洞的眼神而辗转流逝,甚至彼时的张祥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他人生中所经历的最后时光,能体会到他在命运之末的抉择上所下定的决心。   一瞬间,往事浮现心头。   一刹那,泪泊花了眼眶。   除了无声的哽咽,便只余下细微的颤动。   除了无力的懊恼,便只余下满腔的后悔。   望着眼前的王虎,张祥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生离死别,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天人永隔。   除了无声的哽咽外,他此时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汲灵珠的出现,因为血域的蚕食,张祥本身已是极为的虚弱了,说句不好听的,此刻的他别说是再与秦煜大战三百回合了,此时的他就单纯地想要依靠自己的力气来站起身来,都变得是极为困难,颤颤巍巍的连续试了好几次,他都因为自己没能控制好颤抖的双膝而摔坐在地上,从而让自己变得更为难堪,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死咬着牙关,一遍又一遍地尝试,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然后又一回又一回的继续挑战。   直至自己能在颤颤巍巍的晃动之下勉强站起来,直至自己能在不断反呕的情况下逐渐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节奏。   直至自己能逐渐地控制住身体,这才开始尝试着迈出脚步,然后朝着王虎的方向一步步地艰难挪去。   虽说张祥距离王虎所在的位置并不远,可就是看上去也就只有这两三步的距离,却让他走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每迈出一步,自身所传来的剧烈颤抖都会令他双腿发软,几近令他再度倒地,若不是他急忙的用双手强行稳住自己的膝盖,或许他早就不知道会摔多少回了。   可即便如此,张祥依旧选择了继续,选择了继续朝着王虎的方向迈出步子,选择了替自己的这位大哥完成其未完的意志,选择去送自己的这位大哥最后一程。   每走一步,责任就更为沉重一丝。   每前一寸,压力就更为厚实一份。   当张祥终于挪到了王虎的身边的时候,虚弱的他早已是累出了一身的汗,此时的他只能弓着腰,然后长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下巴汇聚成滴,然后在不堪负重之余离开肌肤,朝着脚下的土地滴落,而他的双眼则是死死的锁定在王虎的脸庞,锁定在自己的这位大哥身上,去仔细地观察着对方,去仔细的猜想眼前的这位可怜人究竟在其人生的末途中经历了什么。   为了不让自己因为力竭而摔倒在王虎的眼前,张祥只能尽自己的全力,依靠着自己扶在膝盖上的双手,这才苦苦支撑着自己的平衡,好让自己不会倒下,而从此刻他那能以肉眼可辨的颤抖中发现,此时的他定是忍得极为辛苦。   “大哥……”   看着王虎此时的这番惨状,张祥终究还是崩溃了。   只见他双膝忽然一软,整个人就这般毫无征兆的跪在了王虎的面前,而他本人则是在跪下的瞬间,整个人往前一冲,一把便抱住了王虎的身子,然后将自己的脑袋死死的贴在王虎的胸间,整个人爆发出一阵更为强烈的颤动。   “大哥……”   没有那般强烈的嘶吼,此时在张祥的喉间,只能勉强的听到这隐隐约约的哽咽呢喃。   一阵阵的清风吹过,吹得这座山林不断的发出春的鸣响,让这寒冬之后的大地,忽增一股春的生机。   脚下灰褐色的冻土已经开始浮现出点点新芽,这不就预示着在寒冬过后,新生命的降临吗?   放下过去,迎接新生命。   放下回忆,迎接新未来!   当秦煜从昏迷中逐渐苏醒,一阵被人刻意压低了音调的抽泣声,是断断续续的传进了他的耳朵,当他模模糊糊的睁开双眼的时候,张祥是跪在自己的面前的,而对方的脸颊上,有着两道明显的泪痕。   虽说对于张祥的抽泣,秦煜内心是颇为疑惑的,但是当他逐渐地恢复了视力,逐渐地看清楚了自己身边所被放置的整整齐齐的伙伴们,当他看清了张祥身后还躺着的王虎和李睿,当他看清了自己胸前的那抹殷红色泽,两世为人的他,瞬间就看明白了眼前的这一切。   对于王虎而言,秦煜心中满是感激。   其余的人都还没有醒过来,不过按照现在的这个速度,相信不出半日,这余下的几人便会陆陆续续的苏醒,而眼下对于苏醒了的秦煜和张祥来讲,对于二人来说最重要的事只有一项,那就是活下去。   让自己活下去,让这些还没苏醒的伙伴们活下去。   既然双方已无深仇大恨,既然双方都有着共同的目标,那么秦煜和张祥之间,便不存在什么敌对之说了。   待秦煜逐渐地适应了自己体内的那阵虚弱感觉后,他这才同张祥一块将王虎轻轻地抬起,将其抬到了一处背靠着大树的地方,然后这才将手中之人慢慢放在脚下。   学着张祥的模样,秦煜也是紧紧地握住手中的这根树枝,紧咬着牙关,然后高举起手中的树枝,双目一凝,用力地将手中的树枝插进脚下那还未变的松软的土中。   俩人就这般好似疯了一样,是丝毫不知疲倦的卖力挥舞着手中的树枝,是你一锄我一锄的,直至将自己脚下的这片冻土给凿的松软,直至将脚下的这片冰冷之地凿的有了温度。   随手将手中的树枝一扔,张祥便率先的跪在地上,伸出双手,就这般开始用自己的手,去替王虎挖出一座安息之地出来。   一看张祥都这般了,秦煜也没再说什么,他也就学着张祥的样子,蹲在张祥的对面,然后伸出自己的双手,开始卖力的朝着脚下的土地刨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俩人刨了多久,只知道当秦煜和张祥亲手将王虎安置在这座简陋的安息之地的时候,他俩人的手早已是血迹斑斑了,而那些浮在上层的新鲜泥土,皆是被映着点点血迹。 第二百八十二章 归来   “我兄弟就先拜托你了,我去给咱们打些吃食回来。”   终于将尚处在昏迷之中的众人给安顿好后,张祥这才看着秦煜的双眼轻声说到,语气之中尽显落寞。   “好。”   没有多余的废话,秦煜便接过张祥递给自己的这一根看起来还颇有些坚韧的树枝,双眼之间接是信任和承诺。   “等我。”   而张祥也不废话,一句等我之后,便只留给了秦煜一个宽厚的背影。   眼看着这时间便过了晌午,而随着太阳渐渐开始往西前行,这树林子里的气温也没有刚才那般的温暖了,当这一阵阵微风袭来,竟还会让人感到一丝的寒冷。   看着自己胳膊上那被这阵阵微风所激出的鸡皮疙瘩,秦煜想也不想地便将自己的衣服脱下,将穿于身外的那件岭川府所供给参赛选手们的黑色劲服搭在了尉迟琉璃的身上,而将贴身所穿的那件暖身小袄则搭在了蓉月的身上,至于刘熠和李睿,就这么着吧,俩大老爷们,挨点冻想着也不会出啥大问题。   即便此时的刘熠因这阵阵的寒风而逐渐地蜷缩起身子,让自己都呈现出虾米的姿态来。   又是刮来一阵寒风,冻的秦煜不仅激灵一下。   还真他娘的有点冷啊!   身处寒风之中,秦煜不仅开始有些骂娘了。   将手中的长棍一把插进脚下的土地中,秦煜便双手环抱于自己的双臂,然后不断地快速擦拭着自己的上臂肌肤,而他自己更是开始尝试着让自己在这寒风之中来回地跳,以希望自己能透过不断的运动而产生一丝的热能,好让自己这会能感觉不是那般的寒冷。   先来上一组蛙跳热热身!   实在是有些扛不住了,秦煜便立马蹲在地上,然后呼出一口胸腔之间的浊气,双手背于身后,目光锁死前方,一纵跃出。   一……二……三……   三百七十八……三百七十九……三百八……三百八十一……   咋还不回来?难不成出了事了?   虽然心存疑惑,可是秦煜却还是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依旧在原地不断的尝试着蛙跳。   五百三十三……五百三十四……五百三十五……   这家伙不会真的出事了吧,咋这么久都不回来?   这一次,秦煜当真是有些着急了。   七百七十二……七百七十三……   哎呀我的妈呀,跳不动了,实在跳不动了,张祥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冻死在这了。   没想到秦煜长到这么大,活了这么久,竟然破天荒的出现了头一回,他是头一回如此迫切的等待一个人的归来。   你丫啥时候才能回来啊……   小爷我快要被冻死了……   你再不回来小爷就要狂暴了……   扛不住了……   寒风瑟瑟之中,秦煜只能不断地变换着自己的运动动作,一会蛙跳,一会俯卧撑,一会冲刺短跑,总之是什么运动能快速出汗,他就做什么运动。   可是秦煜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罢了,他又不是机器,他的耐力是有限的,别说现在这个特殊时候了,就放做是平时,他也有累的时候,再说了,因为之前汲灵珠所创造出来的血域的原因,这会他的体能本来就要远差于平时的自己,所以这还没咋动呢,他就早已气喘吁吁的了,一层细微的汗珠,是紧实的贴在他的背上,是贴在他的胸膛,是贴在他的脸庞。   而当天空的太阳终究落下西山,当那轮皎月再次爬上枝头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一丁点的力气在驱使着自己运动了。   随着又一阵夜里的寒风吹过,秦煜是愈发的感到冷了。   而就在秦煜盼星星盼月亮地盼望着张祥能早点回来的时候,在漆黑的远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了一阵细微的鼻息声。   张祥终于回来了。   借着月光,秦煜看的,在张祥的肩上,正顶着一头歪着脑袋的野猪。   你是我的亲哥啊,我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   秦煜没想到,他有生之年第一次感受到希望的力量,竟然会在此时此地,以这般的环境和心境出现。   什么才配称之为希望的力量?   这便是!   让自己充满对于生的渴望,让自己充满对于未来的坚定。   这便是希望的力量,这便是能支撑着秦煜一直坚持下去的本因。   “你咋不穿衣服?你不冷吗?”   顺手将肩头上的野猪给丢在地上,张祥疑惑的盯看着秦煜半天,然后轻声说到,一边说着,他一边脱下自己的那身黑色劲服,然后将其递到了秦煜的手边。   “谢了!”   看着眼前的衣服,秦煜低声地说了句感谢,便急忙先将其套在身上,至于其余的话,等自己热乎起来了再说也不迟,只不过当他穿好衣服之后,这才用手指了指此时还躺在地上深陷昏迷之中的蓉月和尉迟琉璃二人。   看了眼秦煜所指的这俩女娃娃,张祥也不再说什么了,因为他能明白,为何秦煜会选择宁可自己挨冻,也要将自己的衣服盖在二女的身上,如果换作是他,想必他也会这么做。   因为这是身为一个男人本就应该拥有的天性。   “为了这个家伙,着实的是费了劲了,你容我这会先歇歇脚,你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啥干柴火的,你去给咱拾点回来,眼看都这个时辰了,在这山林之中,不生点火是不成的。”   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伸出手去轻轻地拍了拍李睿的胸口,待感受到自己兄弟胸膛之上的那阵起伏感觉后,他这才回过头看着秦煜,然后轻声说到。   “那行,你就先在此好好歇歇,我去周围转转。”   站起身来,然后伸出手来,本欲想拍拍张祥的肩头,可是当秦煜将手搭在半空之余,便再也无法拍下去了,他没有理由去安慰对方,更没有资格去安慰对方,因为他自认为此时的自己,还不够格。   尴尬的收回伸出右手,然后给予了张祥一个暖心的微笑,秦煜这才一个人走进了眼前的这片漆黑山林。   看着离去的秦煜,张祥的心中倍感欣慰。   秦家小子你可知道,此时的你是多么像年轻时候的大哥,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你也能同大哥一般,能守住自己的底线。   秦家小子,我不知道之前你和大哥都说了些什么,但是我能从大哥看你的眼神里读出一种感觉,一种信任你的感觉。   秦家小子,等我送你们出了青州,未来的路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大哥没做完的事,我会去替其完成。   切莫让我看走了眼,切莫让大哥看走了眼。   加油吧,秦家小子! 第二百八十三章 至   看着眼前那被炭火烘烤的油乎乎的后腿肉,秦煜一时间竟看的有些失神,眼前那肆意跳动的小火苗,一株株就好似那不甘被命运所压迫的生命一样,在这掌寸之间,欢快的舞动,似要打破拘束,似要冲出枷锁,似要彻底的摆脱束缚。   “快吃吧,要不待会凉了!”   一声细腻的声线传来,赫然便是蓉月本人。   看来蓉月的身体素质看来还是要强于其他人的,她也是继张祥和秦煜之外第三个苏醒过来的人,当然了她之前随王虎一同醒来那次不算数,毕竟她可是因为伏虎的原因而再次昏迷过,所以此时的她也只能算是与秦煜等人同一波苏醒的人。   即便蓉月其本身的实力或许是几人当中最为厉害的。   看着呆坐在自己身边的秦煜,蓉月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打破眼下的这般僵局,她只能是朝着张祥尴尬一笑,然后这才将张祥递到她手中的那根被串上了大块野猪肉的树枝,是原封不动地递到了秦煜的面前,一边轻轻地用自己的脚踢了下对方的右脚,一边轻声地说着。   “谢谢。”   顺着眼前的这些被烤的香喷喷的肉,秦煜也不在客气什么,毕竟大家都这么熟了,所以他也就顺手的将这串烤肉给接在手里,然后看着蓉月的眼睛,轻声的感谢。   “哎,瞧你说的,谢什么谢,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蓉月说罢,便站起身来,然后在起身之余,还有意的拍了几下秦煜的肩膀,这才绕过他和张祥,来到了几人身侧的位置,俯下身去,挨个的在余下的这几位还未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的伙伴们的额头处贴上了自己的手背。   感受到几人尚且正常的体温后,再去细心地观察着几人之前因为铁笼争霸赛而落下的创伤,待对这些创伤稍加的简单处理之后,蓉月这才在秦煜和张祥的中间位置坐了下去。   伸出手来,让篝火的温度能温暖一下被冻地有些冰冷的双手,待蓉月稍加的能感到一丝热流在掌根凝聚的时候,她这才探出身去,从那块肥硕的后腿肉上,是狠狠地撕下来一大块被篝火烤制的有些焦黄的肉,也不顾什么淑女模样,就这般将这块肉直接就往自己的嘴里递去。   一口咬下去,口舌顿生油香。   “来大妹子,尝尝这块看烤的咋样。”   一看蓉月是这般的接地气,张祥顿生喜爱,当然了他对于蓉月的喜爱绝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爱慕之心,他对于蓉月的喜爱,完全是因为在他的眼中,蓉月的性格着实是像极了自己的闺女,所以此刻当他看着蓉月是这般毫无小姐气质地坐在地上大口吃肉的时候,他心中那一抹对于生活的向往,是被蓉月给再次的激发出来了。   “好嘞!”   蓉月一边卖力的咀嚼着嘴中的食物,一边嘟囔着说着,然后便伸着手来,从张祥那里取得了一大块被烤得金黄的精瘦肉。   狠狠地咬上一口,当真是满满的幸福。   看着蓉月此刻的样子,再联想到二人最初相见那会的状态,秦煜不仅一声轻笑。   “对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儿呢,我想都这会儿了,你也该说了吧。”   轻咬一口自己手上的烤肉,秦煜便笑着朝着蓉月轻声问去。   “等我想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这会啊,你就安安静静的坐那儿吃会儿东西吧,乖啊,别再出声打扰姐姐我吃饭了!”   眉头一皱,眼神流露出一抹戏弄秦煜的韵味,然后一边嚼着嘴里的肉,一边含糊不清的打趣到对方,甚至还当着对方的面,来回的摆着自己那油乎乎的双手。   “哎我说你……”   可还未等秦煜说完他的话呢,他便被张祥给打断了思路。   “哎什么哎,我家妹子叫你安静的吃饭,听不懂人话啊,呐这个给你,赶紧的给我趁热吃了它,别在叫我嚷嚷你。”   只见张祥冷不丁的递给了秦煜一块超级大的肉串,然后恶言相对。   “行,我吃!”   面对恐惧最好的方法,就是面对恐惧。   而面对打不赢的对手其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学会妥协。   很明显秦煜是深知这般的处世之道的。   一口咬下去,哎呀妈呀,真香!   ……   在随后的几日,余下的几人是陆陆续续的苏醒过来了,当秦煜向其解释了之后所发生的诸事之后,众人对于王虎这个人的看法,是发生了本质上的改变,甚至尉迟琉璃一度的为王虎而流下眼泪,这也足以说明,在秦煜几人的心中,大伙是早已放下了对于王虎的偏见,是真正地将王虎视为一名英雄。   本来秦煜意思张祥和李睿不要再护送自己一行人了,可是无论他怎么去解释,张祥和李睿都不曾对其妥协半步,都直言要护送秦煜等人安全离开青州,对于这般耿直的心性,多疑的秦煜当真是对其没有一丁点的办法,只能说是先将就着让张祥和李睿跟在自己的身边,至于他接下来的行程,还是得跟刘熠几人好好的商量商量才行。   一切看似都回归到了最初的模样,一切都看似回归到了最开始的平和,殊不知危险却在无声无息之间,已然来到了秦煜这行人的身边,来到了他们的眼前。   初阳升起,令整座山林弥漫一股冬去春来的神秘,闭上双眼,都能在鼻尖嗅出那股淡淡的生的气息,偶尔在眼前窜出的野鹿,与下一瞬间便会再次隐没在浓雾之外,让彼此再次被生灵之息所环抱。   正如铁牛所说的那样,两个时辰之后,带头大哥便已经带着自己的兄弟们隐匿在这片树林之中,当他看着脚下的秦煜一行人,他终究还是挥下自己的了右手。   既得到了指令,那么这群一直跟随带头大哥来到此处的大伙,则在此时展现出了极强的统一性,只见这群黑衣人一个个快速地从身后取下劲弓,然后将弓横于面前,用力拉满弓弦,而一支支被涂上了毒药的利箭,就这般的被他们捏住箭尾,半息之余,那数跟带毒的箭矢便朝着脚下的众人呼啸而去。 第二百八十四章 苹果   如果人生就好比一颗苹果,那么在这颗苹果上,鲜红的色泽代表着人生中的那些美好回忆,而被氧化后的灰褐色泽则是代表着人生中的那些遗憾记忆。   如果人生就好比一颗苹果,相信所有的人都会希望自己手中的那颗苹果,一定要是最为圆润的一颗,希望自己心中的那颗苹果,一定会是最为鲜红的一颗。   如果人生就好比一颗苹果,不带有任何的创伤和瑕疵,那该多好!   或许这般美好的苹果,并不属于秦煜,不属于他身边的这群伙伴。   当这个世界没有了绝对的善恶,没有了辨别善恶的真伪,有的只是那些游离在善恶之间不断徘徊的可怜人们,那么相信在这个世界中,便不可能说是存在人世间那颗最完美的苹果。   如果每个人手中的苹果都是残缺不完整,那么不就说明,其实在这个红尘人间,没有人能活得像梦中一般梦幻,该面对的喜与乐,该面对的怒与悲,都需要去尝个遍,都需要去走一遭。   也只有这样,也只有这般的残缺,只有这般的不完美,方才配得上人生二字。   试问人生该如何?   不妨潇洒走一回。   我来过,我看过,我听过,我说过,我爱过,我恨过,这就足够了!   数声利箭划破天空的尖啸顿时在这片原本极为宁静的森林炸响,而相伴着这些尖啸之声,数道杀气接踵而至,朝着秦煜几人的方位呼啸而来。   “小心!!!”   当头顶的那一根根沾满毒液的箭矢被拉出弓弦的那一瞬间,张祥便反应过来了,只听到他一声怒吼,便看到他猛地将自己身后的尉迟琉璃和蓉月二女给用劲的推至别处,随后自己一声暗喝,便看到他全身猛地泛出一层淡黄色的光晕,随着这层光晕的出现,此刻的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假如说之前的他还给人一种乡野间的糙汉子感觉,那么此时此刻是他,在这层光晕的衬托下,在他那已经布满青筋的额头和手臂的衬托下,他给人的感觉便早已不是什么乡野糙汉子了,此刻的他所给人的感觉,就如同那九天战神,那沙场之中来去自如的大将,那取敌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般简单的威武将军。   随着张祥的提醒,李睿也是率先的反应过来,毕竟这二人乃是跟着王虎一同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他眼下都这般警觉了,那么身为自己多年兄弟的李睿,是不可能不警觉起来,所以便能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当他大声喝出的那一刹那,李睿便将之前自己在路边随手捡来当探路用的拐杖握于手心,然后用自己的身子将秦煜等一行人给护在身后,让自己独自面对那漫天的箭矢。   随着手中的树枝被舞的飞起,李睿当着秦煜一行人的面是连续的舞出好几朵剑花之后,只听到一阵沉闷的声响,便在他面前的脚下,凭空的出现了数根闪着渗人精光的飞失。   “敌袭!!!”   双眼死死盯着头顶的方向,李睿气沉丹田,随后一声暴喝。   与此同时,王虎也并没有丝毫的停留,只见他忽然身上光芒大盛,整个人就宛若一头野牛,脚下一通发力,整个人便如同被射出膛口的炮弹一般,径直的便朝着眼前的那一颗颗参天大树的数根撞去。   还未等地面上的几人从这波突袭之中反应过来,第二波的齐射便接踵而至了。   看着那漫天的箭雨,李睿整个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快找地方躲避!!!”   情急之下,李睿不仅背朝着秦煜几人大声吼去,当他再一次的以一人之力抵挡住这波箭雨攻势之后,他这才急忙的转过身去,然后一把拽着秦煜的肩膀,面色之凝重当真是令秦煜感到前所未见。   “照顾好他们,我把大哥的希望托付给你了,别叫我失望。”   快速说罢,李睿便脚下发力,整个人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秦煜的视线之中,只能听到头顶的那片枝林之中,霎时间便传来了一阵阵的杀伐之音。   “快走!”   趁着初阳的光辉,秦煜看清了头顶那再次出现的第三轮箭雨,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了太多,只见他急忙调转过身子,然后一手拽着尉迟琉璃,一手拉着蓉月,就疯了似的朝着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的背面奔去,而刘熠则是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前脚刚刚离去,疯狂的箭矢便如春雨一般降落在了那里,让方才几人所待着的土地上被插满了白羽。   从高处的那不断的打斗声中能够知晓,李睿定是与对方斗的极为惨烈,然而眼下可不只是李睿一个人在为了秦煜一行人而拼命,此时的张祥更是宛若失心疯了一般,势要将自己眼前的这一颗颗大树尽数的给撞断,好让那些藏于高冠之上的贼子无处遁形。   随着张祥自身的那股光晕愈发的凝厚,甚至可以说是以一种肉眼可辨的速度在变得浓郁,当原本的光晕变得浑浊,当原本的透亮变得厚实,他的整个人在此时的状态也是飞速地变化着,原本那些他还需要四处躲避的箭矢,此刻也不再需要闪躲,只见那些射向他的箭矢,就算是击中在他的身体上,却已不能再伤其丝毫,均是纷纷被他自身那横炼的筋骨之劲所弹落至四处。   “鼠辈岂敢伤我!!!”   伴随着一声如同虎啸一般的怒吼,只见张祥猛地脚下运起气力,而随着这股气力的出现,他脚下的土地都被他地这股力道而深深的踩的裂开。   “不动明王!!!”   不动明王,乃一剑堂至刚之内劲,娑耶陀掌第四式,此招一出,四方之内皆被烈焰所焚,气焰之胜绝非草木可以抵御,而随着张祥的这招祭出,躲藏在远处的秦煜四人皆是感受到,原本还较为阴冷的森林,顿时间变得宛若荒漠一般,是干燥又炎热,而这股令人燥火难耐的气息,让人刹那间觉得内心极为烦躁,一股肃杀之气顿时间涌满四人的内心之中。 第二百八十五章 生死符   如山般高不可攀,如山般坚不可摧。   无坚不摧之志,无敌不破之心。   不动明王,不出不鸣人,一出惊四方!   拳风所到之处,皆烈焰所至,身形所过之处,皆焚尽苍穹。   只见此刻的张祥当真就宛若天神降临一般,硬是以一己之力,将原本极为茂密的山林给焚毁大片,让原本那些隐匿在树梢之上的敌人无处遁形,只余下那在烈火中不断弥漫的灼热痕迹。   说实话,张祥此刻的状态当真是吓坏了秦煜这几人,甚至连他本人,也是被眼前的不动明王所惊的是半天的合不拢嘴,是看的他张目结舌,是看得他目瞪口呆。   不同于秦煜的那般吃惊,方才钻进树梢之上去御敌的李睿,他此时的心情便与秦煜几人此时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此时的他对于张祥方才的表现,则表现出了更多的忧心。   娑耶陀掌,一剑堂为数不多的可以拿得出手的掌法,其掌法的特点便是刚、猛、刁钻、阴狠。而欲要将此掌法练至大成,除了要求练功者自身要有极为横炼的筋骨之外,更需要练功者自身要有极为坚韧的心性,这两个先决条件缺一不可,但凡缺了一项,娑耶陀掌都无法精进半步。   虽说娑耶陀掌威力霸道,但是它自身也是有着诸多的弊端,而在它诸多的弊端之中,最要命的弊端便是自伤。因为其本身掌法的那些特殊套路招式,也变相的导致了练功者往往会为了让该掌法发挥出更大的威力而去强行提气运功,从心脾肺腑,到筋肉铁骨,可以说但凡是那些以修炼娑耶陀掌为主的练功者,其自身的身体强度绝对可以说是万里挑一的,但是也正是因为他们有着强于他人的身体素质,这也让这群练功者能更为清楚地察觉到自身肢体的细微变化。   每练一层娑耶陀掌,就相当于要强行的改变自身的经脉流转,改变自身的骨位,改变自己的吐纳之法,从而才能让自身可以更好地去适应该掌法的那些古怪招数,而每使出一层娑耶陀掌,其招数所带回的反馈强度更是相当于伐髓一般,而不动明王乃是娑耶陀掌的第四式,其自身招数所带来的高压强度,早已超出了张祥的身体此时所能承载的极限范畴了,可以说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一定不会使出这种伤人伤己的招数来,这也足以说明,这帮隐匿在树冠之上的这群敌人,对他的威胁是有多大。   一看张祥不要命般的当着众人的面使出这招不动明王,带头大哥自己都快傻了,他虽此时隶属于扈夫人的影组,但是影组也是隶属于一剑堂的,所以他也是知道娑耶陀掌的,虽然他本人并不练这霸道的掌法,但是对于该掌法来说,他还是极为的清楚的。   所以当带头大哥一看到张祥此番这般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出现,他便立马做出了改变,于心中重新地拟定好接下来的进攻方式,随手号令一下,便让余下的人马瞬间四散开来。   而当带头大哥前脚刚刚撤离之前他所身藏的树冠,下一个瞬间,他脚下的那颗大树便被张祥瞬间撞断,随着大树缓缓地朝着别处砸去,整棵树干顿时被烈焰点燃,于空中不断地传出噗噗的火苗声音。   “尔等鼠辈,可敢现身与老子一战!”   当张祥再一次地将自己面前的几棵还未烧毁的大树给轰断之后,情急的他不仅开口就是一通怒骂。   尽管张祥再三挑唆,可是他却始终不能将带头大哥几人给逼得现身,而他因为不动明王的原因,让此刻自己的内息不免的出现了紊乱,鼻血已然开始顺着他的鼻孔流出,然后流进他的嘴唇上,流到他的下巴处,再滴落在脚下的土地里。   眼看着张祥那边是半天无法逼出带头大哥,李睿这边是更加焦急了,可是眼下的他自身都难保,就更别说是下去帮他的兄弟忙了。   只因之前的他太过大意,这才导致了此刻的李睿深陷苦战之中,眼下的他是背腹受敌,五名手持长剑的黑衣人,就这般将他牢牢的限制在了原地,让他压根就不可能再分出更多的心思去关心别人。   同样的剑招,熟悉的剑阵。   当李睿在与这群人刚一接手的那一瞬间,他便清楚,眼前的这群来杀自己的人,正是出自一剑堂之手,出于自己的师门之中。   而正因为事实如此,才让李睿更为的心寒,也让他手中的剑招是更为的狠辣。   然而任凭此刻的张祥不断辱骂,带头大哥几人就是不出来,这也让张祥极度的不爽,在他看来,是男人就要正面硬碰硬的比划比划,这躲躲藏藏的尽使些阴损招数,这跟市井街区女人打架有何分别?   可是这只是张祥单方面的认为,在带头大哥看来,此刻的张祥正是最难对付的时候,此刻若几人与之正面对峙,怕是兄弟们都不会落下什么好处,搞不好自己一分心,还会吃了张祥的亏,这么不划算的事,他又怎么会安排兄弟们去做呢?   既然自己都能下令使毒,那么在带头大哥看来,怎么样杀了张祥,这才是他此时最为要去考虑的事,那么既然此刻的张祥这么嚣张,那就姑且让这老家伙在多嚣张片刻,而自己则只需再等待片刻,等到张祥力竭的那一刻出现。   力竭便等同于一道生死符,一道可以决定张祥命运的生死符。   又是一轮齐射,而这一次,还未等那些抹了毒药的箭矢近身,便早已被张祥那满身的气焰所吞噬掉了。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张祥此时整个人的状态当真太过霸道,眼下的箭矢早已无法穿透对方自身的那层气焰,更别说妄想着击杀此人,而且眼下准备好的箭矢已不多了,这该如何是好?   看着不远处的张祥,带头大哥不仅皱着眉头想到。   “大哥,这般下去不行啊。”   躲在带头大哥一旁的黑皮不仅开口细声说到。   “我何尝看不出?但是眼下正值老狗状态最为强劲的时候,此刻若是跟他硬碰硬,怕是任务没完成,倒还把自己交代到此了,铁牛,平日里就属你小子鬼点子多,你这会可有别的办法?”   带头大哥这边回答着黑皮的话,却又将这个棘手的问题甩给了铁牛。   “不行咱们就打迂回,从那几个娃娃下手,若是我猜的不错,那几个娃娃势必没有张祥这般的实力,若是能攻其不备,我们便可以趁着张祥分神之时,出其不意的先将老家伙废掉,这样下来应该就能好办很多。”   铁牛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阴狠的表情。   “好,就这么办,咱们先集中攻击那个女娃娃,看样子那个女娃娃应该是最弱的。”   听着铁牛的建议,带头大哥并不再犹豫,而是当机立断的下达了新的命令。   带头大哥这帮人,毕竟也是影组出身,自身实力放在此时的江湖,也是那顶级的存在,所以当几人收到了带头大哥所下达的新命令后,当即立刻执行,是一个个的即刻便搭弓上弦,朝着尉迟琉璃的方向再一次齐射而出。   “啊……”   还未等张祥反应过来,他便猛地听到了自己身后所传来的异响,那是尉迟琉璃的呼喊,而直到这个时候,他这才猛然醒悟,身后那几个孩子怕是糟了。   “找死!!!”   怒火中烧的张祥也只能暂时放下眼前的这些死活不露头的敌人,然后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回秦煜等人的身上,脚下猛地发力,便如同疯了一般的就朝着几个孩子藏身的地方急奔过去。   而就在张祥刚刚转过身子背对着带头大哥的时候,带头大哥大手一挥,又一阵齐射对着张祥的后背猛地激射而出。 第二百八十六章 拼吧孩子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万箭齐发不留活口。   尽管秦煜四人已是藏的隐蔽,可是以铁牛为首的几个人,却也在那高处将他们几个的行踪看地是一清二楚。   所以随着新一轮齐射出现,虽说不能将秦煜四人就地诛杀,却也让四人着实的是吃了些苦头的。   驾着自身还有点功底,秦煜立马抄起一旁的尉迟琉璃便欲要逃离这里,而蓉月也将刘熠护在自己的身后,腰间长鞭落下,随即闪电袭出,一根黑色蛇影浮现,天空之上的那些箭矢皆大部分被击落,只余下那几支,钻过了她手中舞动的长鞭,然后继续是朝着自己的方向所激射而来。   此时也就只剩下蓉月和刘熠还有兵器在手,至于其余的几人,皆是不曾带着兵器,因为蓉月她自己的兵器乃是长鞭,所以在当初秦煜与王虎单挑的时候,她便早早地将长鞭重新紧固在自己的腰间,这也导致了当天她被永夜八皇救走得时候,她腰间的皮鞭是有幸被一同带离了岭川,随她一路走到如今。   而刘熠也是因为这般的原因,这才让他可以在此刻,还能让他依旧背着自己参赛的时候所携带的长弓,可是虽说他身背劲弓,但是此时的他在面对眼前的这般无差别射击中,却是没有一丁点的战斗力的,因为他这才刚从昏迷之中苏醒不过几天的时间,别说是让他就地取材的造一些箭矢出来让自己应急了,单就是现在,他都还没能从汲灵珠所延展而出的血域中缓过精神来,那股浸透在骨子里的疲惫感和虚弱感,让他此刻压根就不想干任何的活,做任何的事,就只想吃了睡,睡了吃。   所以此时的刘熠,他也只是背着一张弓而已,仅此而已。   而秦煜和尉迟琉璃就没有这般的幸运了,早在参赛之前,他俩人便将入云天龙枪和白雪寄托在了长孙卓的府中,直到二人参赛那会,他俩也都是从徐小舞那里领取角斗场所提供给各路参赛者们所使用的制式武器,而因为汲灵珠的变故,让他俩在自身昏迷的时候,是压根就没能握紧手中的兵器,甚至秦煜本人在和王虎单挑的时候,还是自己放弃了手中的剑,选择和对方拼拳头,这也导致了此时的二人,在面对那漫天的飞失的时候,只能有四下躲避的份,想要着手反击,基本没这个可能。   然而就算蓉月费劲了力气将自己脑门上的那些飞失给击落在地,可毕竟她是人不是神仙,她的反应还是会出现纰漏,她的行为还是会出现停顿,一支被她所遗漏的箭矢,便瞬间挨着尉迟琉璃的右臂飞驰而去,只遗留下一道殷红的印记,好证明它曾经存在过一般。   一箭袭来,尉迟琉璃顿时轻嗯一声,然后便看到她的右臂处,顿时鲜血横流,染红了她右臂那处的衣服。   一看尉迟琉璃受伤,秦煜和刘熠俩人顿时脸色黑了起来。   这一下,带头大哥当真是触碰到了俩人的逆鳞了。   对于秦煜来讲,尉迟琉璃与他的关系,就好似亲兄妹一般,甚至在他的眼中,他早就视尉迟琉璃为自己的家人,是自己这一辈子唯一需要费心去守护的人,自从慕容问心离世之后,尉迟琉璃早已成为了他心中最为柔软的一块圣土。   不同于蓉月所给自己的那般冲动感觉,尉迟琉璃所给他的感觉更加柔软,也更加令他亲切,因为在秦煜的认知里,蓉月是他心中的梦想,是他要为之努力去追寻的另一半,而尉迟琉璃在是他心中的位置,则一直都是身处在心底的最深处,是最需要自己去守护一生的家人,无论是二人谁因自己而受到了伤害,他都不会放过对方,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二女早已成为他的逆鳞所在。   或许刘熠对于蓉月并不太了解,所以对于蓉月来讲,此女在他心里的地位,是远不及尉迟琉璃重要的,因为在他心中,他也在秦煜的潜移默化之下,视尉迟琉璃为自己的亲妹妹了,可以说他长这么大,是头一回这般认真地去维系二者之间的关系,是这般纯洁的去面对二者之间的联系,而此时尉迟琉璃受伤,无疑是狠狠地打了他的嘴巴,这一巴掌,是打得相当的疼。   “呀!!!”   还未等秦煜按住刘熠,便看到他趁着蓉月喘息的瞬间,便从蓉月的身后钻出,待他连续的躲避着头顶那还会朝着几人激射而来的飞失之余,便一通滑跪,让自己快速地来到了几支被射进地面之中的箭矢面前,没有丝毫的磕绊,没有任何的停留,弓步瞄准,拔出箭矢,借着初阳的余晖,一声声尖啸从他的指尖传来。   每一支箭射出,高处都会随之跌落一名黑衣人,而这些人皆会在这半空之余,被刘熠手中的箭矢射成筛子。   刘熠此番虽看似勇猛无敌,可是眼下的他此时全是凭借着自己胸口的那股气在强撑着,若是自己一旦泄了这股气,别说是张弓御敌了,就是让他保持站姿,对此时的他来讲怕都是即为困难的,而他此时不仅没有倒下,反而是愈战愈勇,不断的冲刺寻找地上的箭矢,然后再不断的将手中的箭矢一个个极为精准的射进树冠之中,这其心中的坚韧和勇气,当真是不比秦煜差的。   一次次地冲刺,一次次地搭弓,一次次地张弦,让刘熠此刻的右臂已是出现了剧烈的颤动,而他右手的三指,也早已因自己不断的张弦而被弦勒出道道血痕,而他左手握弓的虎口,也因那一支支不断被射出去的箭矢,而被箭尾的白羽所剐出明显的血痕。   可即便如此,刘熠依旧丝毫不泄心中的那股气,依旧不断地在地上寻找新的箭矢,依旧不断的将那被搭在弓弦之上的利箭击穿长空。   这一次,刘熠也不再保留自己的底牌,只见他快速的游走在正片战场之中,一边狂奔,一边顺手拔出那些被射进土中的箭矢,然后闪电般瞄准,二连发频现。   “月!”   一看刘熠的激进为众人争取到了些许的时间,秦煜当机立断,只见他立马便扯着嗓子的朝着蓉月的方向大声喊到。   一听到秦煜的呼喊,蓉月也随之停下自己的多余动作,只见她瞬间跑到秦煜的身边,然后从对方的怀中接过了尉迟琉璃的臂膀,在此期间没有问过一声。   仅仅是彼此的一次眼神交流,可是双方便已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这便是只属于秦煜和蓉月之间的默契。   既然将尉迟琉璃交于蓉月手中,那么秦煜接下来所要去做的,便是复仇。   去宣泄自己内心的怒火,去审判眼前的罪人。   脚下绿光浮现,菩提逍遥步频出,整个人就如同一通绿色的闪电,便朝着不远处的那些黑衣人所袭去。   当黑衣人还未从高处跌落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秦煜便已杀到这些人的眼前。   只见秦煜此时是极为野蛮的一把夺过黑衣人手中剑,然后自己面露狰狞之色,双目怒瞪眼前的敌人,牙关紧咬,猛地抬起右膝,想也不想地便一脚狠狠地揣到了黑衣人的心口处,愣是一脚将对方揣的口鼻喷血,顿时间便朝着身后的方向翻滚出去,直至完全停下翻滚,便再也没办法爬起来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女人的战争   因为箭矢带毒的原因,此刻的尉迟琉璃其整个人的脸色,都呈现出一抹怪异的暗青色,其发白的嘴唇让人一看就知道此刻的她已然是一种中了毒的状态。   看着怀中这位比自己看上去还要小上一些的女孩,蓉月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蓉月很清楚自己与尉迟琉璃之间是存有间隙的,也很清楚的能感受到对方所对于自己的那股敌意,甚至她都很清楚为何尉迟琉璃会这般地对自己充满敌意,其归根结底地讲,尉迟琉璃心中的这股敌意,其根本还是出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而这个人便是秦煜。   蓉月能感受的出,尉迟琉璃对于秦煜的那份感情,虽然她本人并不是能太了解秦煜和尉迟琉璃二者之间的这份感情,但是从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她还是能或多或少的打听到一些俩人之前的过往经历,毕竟她自己也是女人,所以对于秦煜来讲,她其实更加了解尉迟琉璃这个人,也更能看懂尉迟琉璃对于秦煜的那份依恋,能更加看明白俩人之间的问题所在。   在尉迟琉璃的眼中,蓉月读出了对方眼中的那份对于爱的自私,以及对于这份爱的疯狂,她自认是无法做到如此,无法做到去真正的爱上一个男人,爱上一个男人,爱上一个与自己的命运相互纠缠在一起的男人,她不行,而尉迟琉璃却可以,她能明显地感觉出来,尉迟琉璃对于秦煜的那份近乎偏执的爱意,以及那份丝毫没有遮掩起来的妒意。   即便蓉月自认在与秦煜的关系中,她俩还是极为的纯洁的,可是她这么认为,不代表着尉迟琉璃也这么认为,在尉迟琉璃的眼中,她的出现已经是严重地威胁到了尉迟琉璃所在秦煜心中的地位,即便事实就是如此。   而在尉迟琉璃的认知里,蓉月已是她眼下最为强大的敌人,甚至强大到可以抢走她的一切,夺走她的未来和希望,这也难怪在她的心中,蓉月所给自己带来的威胁是要远远的高于眼下的这波黑衣人袭击的。她不允许任何人夺走她的秦煜,夺走她的幸福,秦煜只能是她的,这一辈子只能是她尉迟琉璃一个人的,谁来也不行,在秦煜的身边,只能站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必须是她尉迟琉璃才行。   而也正是因为这般的偏执,才会让尉迟琉璃对蓉月的戒心是愈发的重了起来。   但是眼下蓉月与秦煜之间还有些事没说清楚,眼下的她还需要秦煜护送自己顺利逃出青州,需要从秦煜的口中获悉到十年前那件发生在燕湖岛上的黑潮一事的真相,所以这也逼得她不得不选择继续让自己与秦煜一路南下,而这一切在她看来,都是值得的。对于尉迟琉璃所流露出的那股对于自己的敌意,她都是选择性的无视,毕竟她能清楚的分析出,此时在这个小队伍中每个人之间的那层微妙关系,她可不想因为自己和尉迟琉璃之间的矛盾而惹到秦煜,毕竟在她看来,在秦煜的心中,自己这会可完全不是尉迟琉璃的对手,自己在其心中的地位可远没有尉迟琉璃那般的高,所以对于尉迟琉璃的挑衅,能避则避,能躲则躲,若是实在躲不开了,大可将矛头引到秦煜那边,让秦煜自行解决去吧。   可即便如此,当尉迟琉璃这般模样地躺在蓉月的怀中,看着怀中人此时这番痛苦的模样,出身于神罗殿的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咬住它,咬紧。”   随手从地上拾起了一小节断裂的枯枝,然后想也不想的便将此枯枝强行塞进了尉迟琉璃的口中,塞好之后,这才面色凝重的当着对方的面快速说到。   好似尉迟琉璃已然清楚蓉月接下来所要去做的事一般,只见她虽说是眉头紧皱,可是她也并没有出现丝毫的反抗,反而是用力地咬紧嘴中的枯枝,咬的力道甚至强到让她脖颈间的青筋根根暴出,让她的额头同样浮出数道筋膜。   看了眼怀中的人,看着她那充满了不甘的眼神,蓉月二话不说,手上忽然发力,硬是将尉迟琉璃右臂上的那已被损坏的护臂摘下,而随着这护臂被摘下,顿时疼的她猛地仰头,而自己更是因为这股撕裂般的剧痛而在蓉月的怀中不断挣扎,一层因自身用力过猛而浮出的虚汗,顿时间爬满了她的额头。   一看尉迟琉璃开始在自己的怀中不断挣扎,蓉月急忙加大自己的力度,是强行的将怀中的尉迟琉璃给按住,左手是死死地按住尉迟琉璃不断起伏的胸膛,好让对方能稍微地安稳一些,好不容易这才让尉迟琉璃能稍微地安静一会,便看到她一把拽下自己的面具,然后自己的右手将那件被摘下的护臂握于手心,而她自己则微微朝着护臂所在的方向探过头去,玉口微张,一口咬住护臂上的绑带,猛地一抽头,便将护臂上的绑带给抽了出来。   这是蓉月第一次让尉迟琉璃看清自己的真容。   而尉迟琉璃则在看清了蓉月的真容之后,双眼之中更是爆出一抹更为强烈的战意。   这便是女人之间的战争,是两个女人因为一个男人而发起的战争,是一场有关于美貌与爱情的战争。   “我来了,咬紧了!”   可眼下的蓉月丝毫没有那个闲工夫去顾忌怀中的尉迟琉璃,只见她面色凝重的与尉迟琉璃对视了一眼,然后朝着对方轻声一说,还不等对方回应,自己便猛地伸出双手,然后死死的钳住对方那受伤的右臂,随之双手逐渐发力,将那处被毒箭剐伤的手臂给钳的通红。   除了死死的坚持之外,此时的尉迟琉璃是什么也做不了,尽管自己此刻因手臂的那股钻心剧痛而折磨的不断翻腾,她却依旧是死死的咬紧嘴中的那根枯枝,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哀嚎,因为她不想在蓉月的面前表现出软弱,因为她不想在与蓉月的战争中落到下方,因为她不想失败,不想在二人争夺秦煜的这场游戏中提前出局,这不是她的性格,更不是她的意愿。   此刻的尉迟琉璃除了死死坚持,除了咬紧牙关,除了让此时的自己看上去更加坚强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当殷红的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流出,同时一抹腥臭气味也随着这些被污染了的血液而挥发出来,直冲的蓉月不仅一阵蹙眉。   好霸道的毒……   看着眼前那逐渐被腐蚀的土地,蓉月想也不想地便张开玉口,猛地低下头去,朝着右臂上的箭伤猛吸一口。   这一下,当真惊住了尉迟琉璃。 第二百八十八章 箭陨   秦煜那边出事了。   至少张祥此刻是这么认为的。   而就在张祥刚一转身,让自己的后背直对着带头大哥几人的时候,数根利箭划破长空,夹杂着阵阵破空的尖啸,便朝着他的脊背处飞驰而去。   就是这么一瞬间,张祥便立马感觉到,从自己的背后多处的地方,传来了那一阵阵火辣辣的剧痛,那种痛觉深入人的骨髓,深入人的脊梁,直疼的他龇牙咧嘴,直疼的他面部扭曲。   一个趔趄,张祥是差点因为背后的箭伤而摔倒在地,若不是他急忙中撑住双膝,他铁定是要狠狠地摔上一跤。   而此刻的张祥能明显地感觉到,在自己后背的那些箭伤处,传来的可不仅仅只有那肌肤被撕裂的痛楚,此时传至他大脑中的,还有一丝酸麻和蛰痛,一丝正在悄然侵蚀他全身血脉的乏困。   显然是中毒了。   此时的张祥,双眼死死地盯前方,盯着此时正与多人缠斗在一起的秦煜和刘熠二人,盯着此时正在替尉迟琉璃排毒的蓉月,眼底除了无尽的悔恨之外,竟还闪过一丝的解脱。   终于,纵如张祥这般的强者,也还是败给了现实,眼下的他除了无力的单膝跪在原地,便什么都做不成了,也做不了了,眼下的他就只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他人宰割,而他与他的不动明王,则终究会在这冬去春来之际,在这片古林之中散尽彼此,让自己不被历史所铭记,让自己逐渐地被时间所遗忘。   此时的张祥,宛若一只刺猬,在他的后背,密密麻麻的插满了箭。   “张祥……”   看着眼前的张祥,带头大哥眼中并没有过多的嘲笑和讥讽,有的只是无尽的可惜和无奈,但是任务就是任务,马虎不得也糊涂不得,此刻的他与张祥身处对立之面,而胜者活败者死这般粗浅的道理,他相信张祥一定比他明白,所以此刻当他亲眼地看着自己的这位昔日同袍的时候,除了对其抱有足够的惋惜之余,便只怀抱着无尽的妥协。   他带头大哥向任务妥协,向一剑堂妥协,更向自己的命运所妥协,为了生存,他必须让自己化为修罗,也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自己的兄弟还能活着回到尤东。   “呵,要来便来,吾不怕你……”   双眼逐渐迷离,这是中毒的第一显现,而从此刻张祥那不断开始从口内翻出的白色沫子来看,他已是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可是即便明知自己命不久矣,他却还是双眼之中流露倔强之色,他的言语依旧展现蔑视之意。   “对不住了……”   言落,剑亦落。   只余下对方冰冷的躯体,只余下对方一腔的热血,只余下对方沉闷的倒地之声。   一看张祥死了,李睿就好似疯了一般,只见他借着眼前的这帮人出招的空隙之余,脚下一震发力,整个人便朝着张祥所在的方向激射而去。   而就在原本围攻李睿的那群人想要再度追击的时候,却被带头大哥挥手给示意停下了。   直至此时,包围圈已形成。   而看着眼前那少说也要三十余号人的包围圈,秦煜的心顿时凉了大半。   一脚踹飞自己剑尖上的这位无名无姓之人,秦煜这才重新地回到蓉月的身边,让二女重新地待在自己的身后,而不足半息的时候,刘熠也同样地站在了秦煜的一侧,以自己薄弱的身躯,去独自面对眼前的这一切。   至于李睿,早已是跪在张祥的身边,将张祥怀抱在自己的怀中,不断的痛哭,不断的嘶吼,虽然他的哭声并不大,却是那般的令人心碎。   “李睿放弃吧,我留你全尸!”   看着眼前崩溃的李睿,带头大哥缓缓地走到李睿的面前,然后就这般毫无戒备的蹲了下去,看了眼李睿,又瞥了眼其怀中的张祥,这才慢慢说到,其个人的口吻除了那深深的歉意之外,却还夹杂这一丝的不舍和同情。   “尔等皆是卫东的一群走狗而已,吾还不将汝等鼠辈放于眼里,屁话少说,有种的就跟吾真刀真枪地干上一回,你且看吾会不会手下留情,吾定会……”   听着带头大哥的话,李睿不仅开口大声骂道,只不过他的话还未讲完,便看到他猛地面色发白,随即又瞬间变得暗红,红过之后又一阵铁青,仅一个呼吸过后,一大口夹杂着无数血屑沫子便被他猛地喷了张祥一身。   却不曾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人会不顾带头大哥的命令,私自朝着李睿的后背射了一箭,其下手力道之大,导致了那支被射出的利箭,是拥有着极为强劲的穿透力,直将李睿给穿了个透心凉,利箭直接穿过其胸口,是深深的扎进了死透了的张祥的胸口。   “谁让你放的箭!”   因此突变,带头大哥顿时火气就上来了,只见他嚯地站起身来,快速地找到了之前这位在一旁放冷箭的黑衣人,然后对其破口大骂到。   还不等秦煜四人从眼前的这阵突变中回过神来,他本人便看到,带头大哥只用了两步,便已是来到了那位放冷箭的黑衣人面前,不等对方解释,便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其脸蛋上,直将此人给抽倒在地上,是半天不曾缓过神来。   “尔等鼠辈……”   只见此刻的李睿,额头青筋猛暴,嘴角还挂着那还未干涸的血迹,咬牙切齿地瞪着带头大哥,一边用尽浑身的力气低声嘶吼,一边悄悄地握紧自己手中那根早已被砍得不像样子的树枝,便欲要朝着带头大哥的方向给冲过去。   可就在李睿刚一起身,又一根利箭快准狠的射在了他的膝盖,让原本欲要站起身来的他是再次的摔倒在地上。   “都XXX给老子住手!”   然而事已至此,在场的兄弟们为了自己的老大,早已是顾不了那么多了,有一人带头,那么接下来的,便是那四面八方的尖啸响起。   而眼前的这一幕,不仅吓住了秦煜几人,更是惊得带头大哥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只能亲眼地看着李睿被当场射成筛子。   至此,为了秦煜四人,王虎三兄弟是尽数死绝,没有留下任何一人。   既然李睿和张祥一死,那么对于刘熠来讲,便当真是死路一条了。   要说秦煜的本事其实也算是十分的厉害了,但若是把他现在的本事放在这群黑衣人的眼中,却还是略显的稚嫩了一些,即便他方才为了掩护擅自出击的刘熠而出手伤了一些黑衣人,可是无论他如何的使劲,却始终都无法对眼前的这群黑衣人起到足以令其致命的杀招,也正因为如此,别看他之前打的是无比霸气,可实际上他对于这群黑衣人所带去的伤害,当真令人唏嘘。   秦煜都是如此了,那么本事还不如秦煜的刘熠,就更被眼前的这群黑衣人所看扁了,所以在这群人的眼中,刘熠这一次必死无疑。   躺在蓉月的怀中,环视着眼前的一切,尉迟琉璃的眼神逐渐惊恐起来,以至于此时她的身体,再次微微颤抖起来,着实是吓坏了蓉月。 第二百八十九章 谁敢动我兄弟   秦煜等人还是失败了。   既然没了李睿和张祥,那么守护尉迟琉璃和蓉月的重任,便落在了自己的肩头。   看着眼前那黑压压的一片人,秦煜双眼死死地盯着带头大哥,松开右手,让那柄被自己劈砍的卷了刃的剑给扔在地上,这才缓缓地俯下身去,重新拾起另一柄剑,然后一边握紧剑柄,一边站直身躯。   而刘熠更是左手发力,牢牢地握住了手中的弓,至于他早已是血淋淋的右指,则早已搭弓上弦。   “嘿嘿,老刘,咱俩比一场?”   面无表情的盯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秦煜嘴巴微张,紧贴着刘熠的肩膀,然后对其轻声说到。   “就怕你会输啊老秦。”   很明显刘熠这会并不想让自己输给秦煜,只见他象征式的拽了拽弓弦,然后话音刚落,便看到他猛地半转蹲步,手中劲弓被张成满月,一抹光芒在他的箭尖快速汇聚。   “谁敢动我兄弟,杀!!!”   一声怒吼,一通咆哮,一股绝不屈服的意志,一种绝地反击的勇气,在伴随着刘熠的这一箭,撕裂长空。   在刘熠看来,他此时是绝不能输给秦煜的,凭什么这种出风头逞英雄的事全让秦煜一人挑了,他打心眼里是不服气的。   在刘熠看来,他秦煜能办到的事,他刘熠一样能办到,甚至可以比秦煜办得更好,秦煜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人,对得起心,对得起忠魂,那么他刘熠同样可以。   很显然此刻的秦煜早已成了刘熠心中的标榜,成为了这个稚嫩的大男孩为之追寻一生的目标。   所以当刘熠听到了秦煜的那声鼓励之后,他的内心便早已躁动不安了,至此他才发现,虽然时间很短,可是他真得很欣慰,欣慰自己能够在有生之年遇到秦煜,遇到自己的这位好兄弟,所以此刻的他暗下决心,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秦煜出了风头,他一定要给秦煜创造时间,创造出能让秦煜带着尉迟琉璃和蓉月逃跑的时间,而为了让自己的兄弟能活下去,死他一个又有何妨呢?   所以,不等秦煜率先出招,刘熠便搭弓上弦,苍狼啸月顿时如浪潮般向眼前的那群黑衣人袭去。   很明显刘熠此刻手里的劲弓,是完全没有办法抵御的住这幽月箭法的反噬力道,苍狼啸月一出,整张长弓顿时化为无尽粉尘,在刘熠的手中消散不见。   可是虽说没了长弓,但是刘熠可还有着别的本事,他可不是只会躲在秦煜的身后光射箭的傻子,只见他于瞬间便脚下发力,整个人便朝着眼前的黑衣人疯狂奔去,一边奔袭,一边俯下身段,好让自己此时看上去就如同一头奔跑的猎豹,一看在自己的身侧还有那些被插进土地之中的余下箭矢,他是没有丝毫的停顿,趁着这群黑衣人还在反应的瞬间,一把从土中抽出两支箭矢,于一手握一支,随后整个人高高跃起,便欲要将手中的这两根冒着火的箭矢插进敌人的心脏。   “幼稚……”   一看刘熠率先出击,秦煜不仅欣慰极了,可是眼下可不是让他在此多愁善感的时候,只见他露出一丝欣慰笑容,便如同一道绿色的闪电,一人一剑是瞬间便追上了刘熠,不等刘熠,自己便一剑快准狠的朝着刘熠的目标刺去,而剑尖所向,正是这名黑衣人的咽喉。   苍狼啸月,地炎宗绝世之箭法,幽月箭法的第一招,但是可千万别小看了这一招,单就这一招,就足以令眼前的这群黑衣人为之一慌了,随着狼啸之音愈发的厚实,一头通体幽白的苍狼,就这般的随着飞出的利箭而汇聚形成,不等黑衣人起手防御,便将其瞬间吞噬干净,然后只给众人留下一丝轻盈的闷响。   苍狼所至,非死即伤。   就仅此一招,便伤了好几名黑衣人,其中更有大意者因此招而失掉臂膀,折掉躯干。   很明显,当人被逼到了绝境之中,那么这个身处绝境之人,所爆发出来的力量,绝对是不可小窥的,而眼下的带头大哥,便是吃了这般的亏,若不是他抵挡的及时,怕是就连他自己,也会被刘熠的这招苍狼啸月所阴到。   好不容易将刘熠的箭招化解,却不曾想到,秦煜的剑早已是杀到了自己的眼前。   ……   因为汲灵珠的出现,让原本富足的岭川在一夜之间沦为了死城,往日繁华的街道早已没了行人,平时热闹的游人此时也不见了其身形,只余下那一尊尊跪在地上仰头望天的腐尸,只余下那在依旧飘荡在岭川上空的那股血腥气味。   初阳映出余晖,让这座偌大的死城竟充满了一股神秘的色泽,但是其城内的死寂也是静地让人感到可怕。   在大门敞开的临川府内,一切都被保持着原有的样子,只不过却因这些时日无人打理,让那些走廊门框上,皆是浮出一层淡淡的灰来。   而就在这死寂般的府内,却时不时地传来一丝细微的声响。   按理说因为血域的影响,整座城内理应是不会再有活着的生灵才对,那么这时不时所传出的声音,又会是什么原因所造成的呢?   顺着声音所寻去,便来到了尉迟琉璃之前所居住过的房间。   仔细聆听,声音正是出自这间房内,出自房间的墙壁上,出自墙壁上那被放置于此的白色布袋,出自那布袋之中的那柄长剑。   白雪……   慕容问心当年叱咤江湖的佩剑。   传闻已孕育出剑灵的人间神剑。   白雪……   又是一阵轻盈且细微的声响,那原本安静的被挂在墙上的布袋随着这股声音而跌落在床头,将布袋之中所包裹之物展现出来。   虽说白雪此时依旧被那层层的白布所包裹着,但是随着它跌落床头,竟让它产生了剧烈的颤动。   颤动之余,也逐渐地震开了那层层包裹住其身姿的白布,让其剑穗终于展露在这青天之下。   忽然,一声压根就不属于人类的尖啸从剑穗之中传出,然后便能看到,原本包裹住白雪的白布,顿时间四分五裂,化为了那漫天的布屑,让整柄白雪完整现世。   随着剑穗之处忽现一震,而后银光略过剑刃直至剑尖这才再次隐没不见,整柄剑顿时银光四射,直映的整间屋子无比亮堂。   于下一瞬间,白雪破窗而出,剑指岭川之南,瞬间隐没云中。   坚持住,我的孩子…… 第二百九十章 烛姬   我的名字……   多少个日月轮回,让我早已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多少任山河更迭,让我早已不记得自己的身份。   无法记得我的名字……   无法知晓自己是谁……   只余下在浑噩之中度日,之剩下在虚幻之中沉沦。   没人能告诉我有关于自己的身份,也没人能告诉我有关于自己的故事。   只是让我一个人在这冰冷的世界里无处安放,只是让我一个人在这充满了死寂的空间内日益堕落。   直至我彻底的顺应眼前的黑暗,直至我彻底的遗忘自己的过往。   回忆不再被我记起,我的故事逐渐被我遗忘。   在我的眼前,除了这无垠的黑暗之外,便只余下那不断徘徊在虹膜之上的阴冷。   在我的心里,除了这绵延的不甘之外,便只余下那不断流窜在心底之中的无奈。   当伽蓝山的皑皑白雪被同袍的鲜红所浸染的通红,当雪山之巅的圣地被眼前的敌人屠戮至绝望,当我亲眼目睹了养育自己的家园在朝夕之间被摧毁,当我亲眼的目睹了至亲至爱的家人在自己的面前陨落。   当我那因恐惧而失去声音的哭泣不再响亮,当我那因害怕而失去的勇气不再坚强,当我终究在这雪山之上变为弱者,变为平日里最被自己所唾弃的懦夫。   这一刻,我恨我自己!   当我的双手沾满亲人的鲜血,当我的心中只余下那满腔的痛苦,当我的眼下只能看清面前欲要挥下屠刀的残忍面孔,当我以为自己的一生会以这般不完美的结局而落幕的时候。   当我遇到了你……   是你让我手刃了这群摧毁家园的敌人,是你让我亲自浇灭了这场焚尽家乡的烈焰。   当我看着最后一位敌人倒在自己的脚下,当我看着那早已化为血山的残垣,当我的心中不再对未来抱有希望,还是你,给了我坚持活下去的信念。   是你,让我重拾回被自己所遗失掉的勇气。   是你,让我重拾回被自己所放弃掉的信仰。   是你,赠予了我全新的名字,全新的身份,全新的未来。   更是你,赠予了我一段只属于自己的全新故事。   我的名字……   叫烛姬。   自打我甘愿化为你手中的剑,甘愿成为你掌中的灵,我便只叫这个名字。   烛姬!   烛烧天下之恶,烛尽人间之凶。   让希望如同烛火一般坚强,让信仰如同烛火一般无坚不摧。   多少个日月轮回,让我早已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多少任山河更迭,让我早已不记得自己的身份。   多少次风雨飘摇,让我早已于剑融为一体。   多少段日日夜夜,让我早已见证人间红尘。   多少次,我遗忘了自己的名字,我遗失了自己的身份。   如今,是你重新地唤醒了我,是你重新地将我从眼前的这份无尽黑暗中拯救出来,而现在,也应该换我来去拯救你了。   孩子,至此开始,我愿化为你手中的剑,我愿成为你心中的剑,我愿变为你见证红尘大道的剑。   孩子,记住我的名字。   我是烛姬,是你肆意挥洒胸中恨意的本源。   自此以后,世间便不再有我烛姬一名,自此以后,世间便只会记住你一个人的名字。   尉迟琉璃……   多少个日月轮回,多少任山河更迭,多少次风雨飘摇,多少个日日夜夜,终于在今时今日,宝剑终于出鞘,灵武终于认主。   银光一闪,于瞬间游过剑刃,窜至剑尖处这才再次隐没不见,而位于剑穗之上的那颗原本就开上去通体雪白的珠子,竟在此刻由内而外的暴出一阵阵的雪白银光,让整柄剑看上去是那般的神秘。   随着一阵高亢的尖啸响过,于下一瞬间,白雪破窗而出,剑指岭川之南,瞬间隐没云中。   ……   在秦煜和刘熠的联手御敌之下,虽说这俩人并不能给带头大哥这群人带来彻底的伤害,但因二人之间那颇为默契的拆合,倒也是让俩人与眼前的这群黑衣人打的是有来有回,甚至在机缘巧合之下,二人还一鼓作气地连斩三人,让原本士气低落的一行人是顿时变得亢奋起来。   而蓉月在此期间也没闲着,在秦煜与刘熠替自己争取时间之余,她也是顺利地将尉迟琉璃身体内的毒素是尽力替其排出,在简单的替尉迟琉璃包扎好右臂之后,她便朝着秦煜所在的方向奔去,于瞬间便加入了战局之中。   自从岭川一行之后,很明显能看出来,无论是秦煜,还是刘熠,又或者是蓉月,这三人之间的配合是愈发的娴熟起来,虽然三人并没有明说其每个人的定位,但是在这瞬息万变的战局之中,秦煜和刘熠还是能很快的找出自己的定位,虽不明说,但也通过自身的行动,让自己的身份逐渐明朗起来。   就好比此时,秦煜和刘熠此刻皆是以蓉月为整支队伍的核心,在蓉月的联动之下,秦刘二人皆是呈一攻一守之姿出现,又在蓉月的调配之下,二人又会因为万变的战局而令自己在瞬息之间便改变彼此间的定位,从而可以让三人小队能以一种更加合理的站位来抵御眼前的这波令他们皆是感到极为难缠的敌人。   一时间,秦刘蓉三人的联合,让整支小队宛若铁桶一般,每当黑衣人要对其中一人起了杀心的时候,另外俩人皆会在瞬间出现在劈出杀招之人的面前,然后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硬生生地将三人中的一人给救走,甚至在力有余之时,还能给此前浮现杀招的黑衣人给斩了,而这番的变故,也着实的令带头大哥感到一阵头疼。   作为带头大哥来讲,他此行的目的其实只有刘熠一人,所以只要让他此时能顺顺利利的除掉刘熠,让他保证能顺利地完成任务,那么对于秦煜几人来说,他是完全可以不予之继续纠缠的,是以一种能不惹就不惹的心态的心态来面对几位娃娃的,可是当他在这万变的局势中发现,眼下的秦煜摆明了是在帮助刘熠的,那么既然如此,他也就没办法顾忌那么多了。   管你是什么势力门派,管你是谁的关门弟子,任何胆敢阻拦兄弟们活下去的人,皆是敌人。   而对于敌人,带头大哥对其的态度可是一向不太友好。   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便让原本的战局顿时发生彻底反转。   当蓉月准备再次的朝着一名黑衣人甩出手中长鞭的时候,带头大哥瞬间赶到她的面前,于瞬息之间是一把握住她手中的鞭子,然后趁着鞭子自有的那股力道,便是硬生生地将她连人带鞭子是一同给拽到对方的眼前。   随着带头大哥的一声大吼,还不等秦煜和刘熠反应过来,便看到他一掌极为狠辣的劈在蓉月的手腕处,待对方吃痛的松开握住长鞭的手后,他便想也不想的就朝着蓉月的下腹部,是狠狠地一记鞭腿袭去,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蓉月便如同飞出的炮弹一般,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砸向了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只留下那一地扬起的飞尘,和那地上被划出的一道明显的划痕。   “啊!!!”   一看心中人被带头大哥如此击飞,秦煜顿时间便怒了。   只见秦煜脚下猛地发力,让自己朝着带头大哥的方向疾驰,在其奔跑期间,顺势从地上拾起一柄卷了刃的长剑,至此在他的手中,则是一左一右的分别握住两柄剑,于瞬间便赶到带头大哥的面前,啥也不说,就是一阵满腔怒意的咆哮,咆哮之余,双剑直朝着带头大哥的胸口刺去。   至此之余,也没有那般多的招式可讲了。   至此之余,只剩下那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宣泄。 第二百九十一章 凭什么   秦煜等人还是失败了。   当蓉月拼死的为了守护尉迟琉璃而被黑衣人一剑刺穿了腰腹,当刘熠被好几名黑衣人给相继的群殴而被轰飞出去,是重重地砸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当秦煜被带头大哥狠狠地踩住脑袋的时候,尉迟琉璃只能无力的跪在原地,痴傻般地看着自己的伙伴遭受这非人的欺凌。   即便被刺穿腰身,蓉月依旧咬着牙的握紧手中的匕首,欲要将手中的匕首捅进敌人的咽喉,哪怕此刻的她早已是唇边挂血,哪怕此刻的她早已是无力再将手中的匕首前探丝毫,可是即便如此,她的双眼之中依旧保持着自身的那股倔强的不屈和坚强,她的姿态依旧能给人那种坚韧的勇敢和决心。   既然已陷堕落,那就再坠疯狂。   银牙紧咬,将手中匕首狠狠按进敌人的咽喉。   即便被砸在石头上,刘熠依旧选择了让自己在战战巍巍之间站起身来,哪怕此时的他早已被揍的是满脸浮肿,哪怕此刻的他双眼早已因面部的肿胀而只露出一丝细缝,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缓缓地弓下腰身,让自己的双拳浮现星星烈火,势要一拳将眼前的诸般邪恶净化干净。   待平稳了呼吸,待锁定目标,便一拳探出。   哪怕被人踩住了脑袋,可是秦煜依旧不曾想着放弃,他依旧在不断地尝试,在不断地通过扭动身躯来达到破招的目的,即便他的这般行为,在带头大哥的眼中是没有丝毫的作用,可是为了能让自己还有一战之力,他还是不断的尝试,不断的失败。   看着秦煜那近乎于疯狂的表情,看着他那朝着自己张开嘴巴不断大吼的模样,尉迟琉璃竟然没有丝毫的回应,她就是如同聋哑了一般,就这般瘫软地坐在地上,就这般双眼无神的盯看着远方,是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猛地俯身揪住秦煜的头发,然后就这般硬生生地将其给提了起来,不等秦煜回击,尉迟琉璃便看到,那名带头大哥左手握拳,是一拳极为狠的锤在了秦煜的腹部,直接揍的秦煜顿时间昏死过去。   还未等带头大哥将手中的秦煜松开,蓉月便已现身其身后,强忍着腰间的创伤,欲要将手中的匕首刺穿带头大哥的肋骨之间。   可是带头大哥毕竟是影组出身,乃是一剑堂实打实的内院弟子,而蓉月眼下的这般突袭,实属是以卵击石。   手中快速一换位置,便看到带头大哥不再揪住秦煜的头发,反而是将他环抱于胸,并于瞬间转过身去,让秦煜挡在自己与蓉月之间。   而蓉月手中的匕首,却是狠狠地刺在了秦煜的腹部。   不等蓉月从惊恐中回神,带头大哥便是狠狠一脚踹到了秦煜的后背,其力道之大,竟是之间将秦煜和蓉月二人给踹的飞了出去,直跌倒在尉迟琉璃的身边。   因这一击,昏迷中的秦煜脸色一阵发黄,于片刻之后,便朝着尉迟琉璃的方向喷出一口鲜血,顿时间瘫软在地上,只余下细微的进气儿声了。   至于蓉月,也因为带头大哥的这一次变招,让自己的后脑勺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再加上在她的身上,可还有这比她自重要重上许多的秦煜,这也让她在摔倒的那一瞬间,步了秦煜的后尘,白眼一翻,小脸一歪,显然是晕了过去。   相对于秦煜和蓉月来讲,刘熠的此时的情况也不见得有多好。   只见此时的刘熠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数道血淋淋的剑痕,就这般地出现在他的身上,而他自己,则是在清醒与昏迷之间苦苦坚持。   刘熠之所以还在坚持,就是因为在他的身后,还留有尉迟琉璃一人。   可还未等刘熠做什么呢,便看到带头大哥一步跨到了他的眼前,一拳狠狠地锤在了他的右脸颊,直接将他给一拳撂倒,是再也爬不起身来了。   至此,秦煜所带的四人队伍,就只剩下尉迟琉璃一人了。   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位不断朝着自己走来的黑衣大汉,尉迟琉璃的情绪瞬间崩溃,此时的她就宛若懦夫,就只会这般的让自己瘫软地坐在地上,任由眼眶内的泪水夺出眼眶,顺着自己的脸颊流淌下来,而她自己只能任由喉间不断的发出一阵阵的哀鸣,来证明自己此时还活着。   而就在带头大哥朝着跪在地上的尉迟琉璃探出手的瞬间,一阵银光闪过,径直的从天而降,定眼一看,白雪赫然便插在尉迟琉璃眼前的土地中。   一时间,尉迟琉璃痴了。   一时间,带头大哥傻了。   “谁?”   因为在自己的眼前平白无故的出现了一柄长剑,这样的突变着实的是令带头大哥感到一阵心悸,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可从未有过类似的记忆出现,对于灵武通主一说,他是压根就不相信的,毕竟他活了这么多年,自己的孩子也都跟秦煜这般人差不多大了,而他却对这所谓的灵武是一次都不曾见过,更别说眼前的这般令他感到诧异的情况了,所以对于自己眼前的这柄平白无故被插在土地中的长剑来讲,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有人还藏于暗处。   是王虎?   还是刘福?   一时间,便看到带头大哥宛若慌了神一般,丝毫不去看自己眼前的尉迟琉璃和白雪一眼,只是猛地抬起脑袋,然后不断地观察着头顶上的一切,一边寻找这位隐藏在高冠之上的敌人,一边不断的卖力大吼。   ……   尉迟琉璃啊尉迟琉璃,你怎么可以这么软弱,你这个懦夫……   你快给我快醒过来啊,大家都在为了活下去而努力地战斗着,你怎么能就这么躺着啊……   混蛋啊……   混蛋啊……   混蛋啊……   老秦……   刘大哥……   还有蓉月……   大家都在为活着而努力,而你这个懦夫,却只会在这里眼巴巴地看着……   尉迟琉璃啊尉迟琉璃,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   灵剑宗所教给你的做人道义,铸剑山庄所教给你的处事道理,皆被你吃了吗……   尉迟琉璃啊尉迟琉璃,我看不起你。   我也想努力地保护大家啊,我不想当那个只会躲在大伙的身后,始终被大伙所保护的人。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只能大伙去保护我,而我为什么就不能去保护你们啊。   我也是个人,是个和你们一样的人,凭什么我就不能为了我所珍惜的一切而去奋斗,凭什么我不能亲自去守护我所在意的一切。   老天爷啊,求你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   我该怎么办……   可是任凭尉迟琉璃此刻如何焦急,她依旧只是能感觉到四周的变化,感觉四周那激烈的战斗,听着秦煜、刘熠和蓉月的那阵阵怒吼,感受大伙那燃烧着自己生命而去战斗的决心,她恨她自己,她更恨眼前的这些突然冲出来要至几人于死地的黑衣人。   而就在此时,就在尉迟琉璃为之歇斯底里的势要冲破心中的这道禁锢自己自由的枷锁的时候,瞬间她便感觉到,自己的面庞貌似沾染了一些滚烫的液体,二这些液体的黏稠感、温度和血腥味道,是瞬间充斥在她的脑海。   血……   是血……   这一定是血,这是谁的血,谁的血,难道是?   尉迟琉璃不敢去想象,但是即便她不敢去想,作为人的本能反应,她依旧还是忍不住的开始胡乱猜测起来。   是谁的血?是蓉月的?还是刘大哥?难道是老秦?   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 破裂的水珠   试问谁是懦夫?   试问谁又是勇者!   很显然,此刻的尉迟琉璃并非拥有勇者的姿态。最起码在这一会儿,她着实是配不上勇者之名的。   当秦煜的血喷洒在尉迟琉璃的脸上,当对方的命运被放置在她的眼前,几乎是一瞬间,她的身体变得僵硬,她的手足变得不听使唤,她的表情开始变得平静,但是她的内心,却随着这股莫名的鲜血而变得愈发狂躁,变得逐渐疯狂。   她虽睁着眼,可是此时的她却看不到任何事物。   她虽竖着耳,可是此刻的她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虽拥有鼻子,可是这会儿她却闻不到那弥漫在空气中的那股鲜血被烧焦了的腥味。   她虽长着手足,可是这会儿她却宛若一根木头一般,任人鱼肉。   无助、害怕、恐慌、惊愕,这种种的负面情绪,一瞬间铺满了尉迟琉璃的内心世界,而当秦煜的这股殷红出现,随着这股血腥刺激了她的五感,她的精神世界也随着这些鲜血而发生剧变,那抹鲜红之色也就成为了压倒她内心世界的最后一根稻草。   尉迟琉璃开始变得疯狂,变得暴躁,她体内的天罡战气开始顺着全身的经脉,就好似疯了一般的四处狂窜,而她的本身,却是早已被自身体内的这股肆意流窜的天罡战气而深深打败,令自己逐渐地沉沦于自我意识的旋涡之中,时间在此就好似停下了脚步,而四周的景色也随着那无处不在的旋转而不停地变换,至于她本人,只能是无力的任凭这股力量在自己的体内加速旋转,让自己愈发加速的朝着那旋涡的中心深处持续堕落。   突然,尉迟琉璃感受到一丝丝的清凉,让原本自己那无处宣泄的怒火降温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仿佛一双柔软但又略感冰冷的双手,缓缓地抚摸着自己的内心,抚摸着自己的脸庞,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力量,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一股她完全无法去抗衡的力量,正在将她从自我意识的那股疯狂力量之中给拉拽回现实世界。   “孩子,交给我吧!”   ……   一滴水珠,就这么凭空的出现,然后径直的滴落在脚下的虚空之中,随着水滴的隐没,却在脚下的空间,顿时泛起一层层的涟漪,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就这般的四处飘散,直至消失于那层浓郁的黑暗之中,彻底不见。   黑暗笼罩在四周,时间变得缓慢,空气变得凝重且浓郁,寂静的四周让人觉得自己好似已经死掉一样,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扼制住自己的咽喉,给人一种即将要窒息的错觉,四周的静,是那种死寂一般的沉默,看不见听不着,而这里唯一能给人的感觉,就只有那不停在旋转下坠的恐慌。   想要张开嘴巴,大声的呼喊,却发现自己并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哪怕自己再努力,也不曾从喉咙发出哪怕一丝的声响。   想要握紧拳头,冲破这禁锢着自己的枷锁,却发现自己瞬间没了力气,哪怕自己再努力,也不曾能从自己的双拳中感受到一丝反抗的力量。   我在哪里,我又是谁?   冥冥之中,尉迟琉璃就这般无助地活着,直至一丝亮光,闪耀在她不远处的前方。   那点亮光,就好似这黑暗之中的一丝阳光,就好似这寂静之中的一点火热,它的出现,让尉迟琉璃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自己此刻所要追逐的目标。   尉迟琉璃想要逃离这无尽黑暗,想要逃离这无穷的困境,她想要伸出手去感受那绝望之中的希望,她更想要只身处在那光明之中,她想要逃离这里活下去,她想要走出绝境去复仇。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任凭尉迟琉璃如何卖力的朝着那丝亮光奔跑,她却发觉自己眼前的亮光却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它彻底地消失在了这原本无尽的黑暗之中。   绝望的感觉,顿时间充斥着尉迟琉璃的内心,她已经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痕迹,甚至已经感受不到她还活着,终于在绝望之时,她崩溃了。   无力的瘫软在这里,无声的痛哭,无力的嘶吼,即使听不见,即使看不到,即使自己痛苦地想要死掉,即使自己已感受不到眼眶中的泪水,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化为压倒尉迟琉璃的最后一根稻草。   忽然,尉迟琉璃猛地感受到了一丝炙热,而在下一个瞬间,这丝炙热顿时将原本黑暗的世界彻底点燃。   直到此时,尉迟琉璃才真的看清了这里的一切。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来人往,熟悉的燕湖微风。   没有想到,尉迟琉璃终究还是回到了这锦州的燕湖,回到了这生她养她的灵剑宗,再次低头看看自己,也不知从何时起,懦弱的自己早已是变回了当初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小魔女。   眼前的这一切,都远超出了尉迟琉璃所能理解的范畴,她不明白,为何前一刻还是大姑娘的她,下一瞬间就变回十年前的模样,前一刻还身处黑暗的她,下一瞬间便回到了当年还处繁华的燕湖岛。   她不明白,这一切的一切,到底为何。   而就在尉迟琉璃面露惊愕之色的开始四处张望的时候,她眼前的时间竟然凭空的出现了那些最为让她挂念的人们。   尉迟妄,乌辽坪,孟轲,慕容问心,秦煜等等等等,这些人就这般密密麻麻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就这么一圈圈的将她围起来,面无表情的将她围起来。   “爹爹,爹爹,爹爹,是我啊,我是琉璃啊,我是琉璃啊……”   尉迟妄的出现,让尉迟琉璃顿时间泪崩,只见她急忙的扑向尉迟妄的怀中,用尽自己浑身的力气拉拽着尉迟妄的衣襟,用尽自己所有的情感去唤醒眼前的亲人,可是即便如此,尉迟妄依旧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看着此刻在自己的怀中不断痛哭的女孩,却没有更多的反应。   “师傅,师傅是我啊,我是琉璃啊,我是琉璃啊师傅,你跟我说句话啊,求你跟我说句话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一看这边尉迟妄就好似木头一般的没有理会自己,尉迟琉璃便更加疯狂的一把拽过乌辽坪的衣襟,痛哭的吼到。   但是任凭尉迟琉璃如何嘶吼,乌辽坪却如同尉迟妄一般,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并没有更多的行为。   “孟叔叔……孟叔叔……我是琉璃啊……我是琉璃啊……大娘……大娘……我是琉璃啊……我是琉璃啊……老秦……老秦……你快看看我啊……我是琉璃啊……你们都怎么了……你们都是怎么了啊……我是琉璃啊……你们都是怎么了啊……你们倒是说说话啊……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倒是说话啊……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任凭尉迟琉璃如何歇斯底里的哭喊,这层层围绕着她而静静伫立在原地的人们,却依旧安静地看着圈中心的尉迟琉璃,没有说话,没有动作。   忽然,一丝火焰从远处的猛地激射到尉迟琉璃的脚下,这一下也让她本人猛地吓住,随后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这丝火焰便顺着的她的脚下,朝着四面八方的人群们激射而去,顿时间原本安静伫立于此的人们瞬间被这无数道的火焰给吞噬掉。   “不……”   看着眼前的亲人,看着眼前自己所爱之人,看着那不断燃起的烟尘,尉迟琉璃却只能跪在那里,只能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化为那一尊尊被烈火所吞噬的余烬。 第二百九十三章 面具   看着眼前自己所爱的人们被烈火所吞噬,尉迟琉璃顿时一声哀嚎,只见她疯了似的冲向尉迟妄所站着的地方,欲要将其父从那漫天的火海之中给拉出来,可是她忽然发现,此刻的自己竟然已经无法再前行一步了,甚至连呼吸都不允许,她只能站在原地,只能让自己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只能睁着眼看着尉迟妄等人被那无情的烈火给吞噬的逐渐焦黑。   尉迟琉璃再也忍不住了,只见她就这痴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就这么顺着她的脸庞连续滑落。   原本黑暗的空间,也随着这无尽的火焰而变得明亮,原本寂静寒冷的世界也因为这看不尽的痛苦而变得炙热,而尉迟琉璃本人,则早已经无力的蜷缩在那里,紧闭着双眼,嘴巴囔囔自语,浑身微微颤抖。   “孩子,交给我吧。”   忽然,一丝声音传入了尉迟琉璃的耳中,而随后她便发现,不知何时,一名面貌极美的白衣女子,就这么赫然地出现在了她的身旁,而随之这名女子的出现,她顿时觉得,原本躁动不安的心竟然变得平稳,原本还是烈焰焚尽的世界早就不知何时变成了白皑世界,一丝丝亮晶的雪花就这么轻飘飘地落下,将这原本变得炙热的世界变成了一股纯净的洁白。   “你是……”   看着眼前的人,尉迟琉璃不仅迟疑地问到。   “烛姬。”   尉迟琉璃只听这名自称为烛姬的女子说罢,她便再也扛不住这股强大的精神波动,彻底的昏迷过去。   剑名白雪,意为无暇。   即为神剑之灵,便望烛姬现世!   就在这时,白雪从天而降。   仿佛是被召唤一般,仿佛冥冥之中皆有定数一般,只见尉迟琉璃就这般双目失神地望着眼前的白雪,瞬间一把将其牢牢握住。   看着眼前的尉迟琉璃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对方眼中那抹人性的色泽逐渐淡去,只余下对于杀戮的疯狂后,纵使是强如带头大哥这般的人物,也不仅因为对方的一个眼神,便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还不等带头大哥从对方的眼神中回过神来,他便看到,在尉迟琉璃的那条之前受到箭伤的右臂处,从伤口所在的位置上,顿时间滋生出无数根皎白的飞絮,转眼间这些飞絮化为那漫天飞舞的飘翎玉带,于瞬间将尉迟琉璃的右臂给层层缠住,从右臂,至全身。   一看情势不妙,带头大哥想也不想的便欲要一剑结果了尉迟琉璃,却不曾想到,当他刚举起手中的剑,朝着对方的胸口直刺去的时候,那漫天飘舞的玉带,竟然瞬间加速,在尉迟琉璃的四周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而舞动的速度之快,竟然能斩断他手中的剑,若不是他抽回的及时,怕自己的胳膊绝对会被眼前的这些玉带所斩断。   “备战!”   低头看着手中的这柄残剑,带头大哥顿时一声咆哮,而随着他这边刚一吼完,眼下那余下的黑衣人,则是陆陆续续的将场中间的尉迟琉璃给团团围住了。   眼前的尉迟琉璃早已是被那漫天的玉带所重重包裹住,只余下胸口以上的位置还未被包裹严实,可即便如此,眼下的她整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若是之前的尉迟琉璃可以被冠以懦夫之名的话,那么此刻的她,哪还会是什么懦夫,眼下的她所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杀神降世。   随着那数根玉带缠绕在其脖颈,尉迟琉璃的眼底已看不见什么人性可言。而当她整个人都被那漫天的玉带所包裹的完全后,在她的眼底,只余下疯狂之色,只余下那对于鲜血最为原始的渴望。   当鲜白色的诡异面具浮于尉迟琉璃的手中,当手中的那个面具逐渐棱角分明,当面具之上的刻画变得清晰可见,带头大哥这才看清了对方手中的那个面具之上所刻画着的花纹。   这是一个纯白的面具,在面具的上额处,长着两根异常尖锐的角,在角的下端,则是双眼所至,面具并没有鼻孔,在包裹严实的鼻下,则是一张微张开的嘴巴,嘴巴中的獠牙上下伸出,看上去是那般的恐怖。   瞥了一眼此时围上来的众人,眼底之中不余下任何的人性,只因此刻的尉迟琉璃,她的双眼早已是变得通体幽蓝,原本的眼白早已变成潜湖中的那抹碧波湛蓝,而原本的棕褐色瞳孔,也随着玉带包裹住额头的那一瞬间,变成了星辰般的幽暗深蓝。   嘴角微微上扬,右手捏住面具的下巴,然后就这般的当着眼前的这一众人的面,将面具放于自己的面前。   随着一股吸附力的出现,让这个造型怪异的面具就这般的被尉迟琉璃所带好,而就在戴好面具的这一瞬间,她原本系在头发上的扎绳瞬间崩裂,就这般地让一头秀发散落于腰间。   这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在一身皎白的身型之下,被衬托的是那般的违和,而就是这般的违和感觉,却也给了带头大哥等一众的人一种感觉,一种死亡将至的感觉。   当尉迟琉璃的乌黑秀发逐渐开始褪色,当湖蓝色泽彻底遮盖原本的黑色,她这才握紧白雪,于众人的眼前,消失不见,只余下那残风之中的身影,是久久不能散去。   而就在此时,带头大哥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还未等到他反应过来,他便听到两声暗哼之音,随即他便看到,立于最边缘的两名兄弟,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倒在地上,而他们的脖子上,竟然均被割开,鲜血就这么顺着两人的脖子不停地染红着土地。   “出来!!!”   带头大哥大惊之下,急忙举剑护住自己的要害之处,凭空大声吼到。   而当带头大哥话音刚落,他便听到了一阵悠扬的声音,在自己的头顶处淡淡飘来,顺着声音抬头望去,便看到不知何时,尉迟琉璃早已一人一剑,与凌虚之中浮现身影。   “初舞·秀月!”   凌虚之中,只见尉迟琉璃看似极为优雅的俯身弓步,于右手持剑,而自己的左手则是微微向前探出,看似推掌般的就这么用手背护于自己的身前,至于剑尖所向,正是之前将秦煜打成重伤的带头大哥。   几朵剑花挽出,尉迟琉璃再次消失,而随着她身形不见,原本还算温暖的初阳之下,竟然开始气温骤降,片片的雪花,就这般凭空的出现。   下雪了,在这初春时节,在此时这艳阳之下,竟然下雪了。   虽说这雪花此刻看起来让人不禁觉得绝美绝伦,可是在场的几人心里都十分清楚,此刻的温度是绝不可能下雪的,此刻时节都属于快要脱下棉袄的时候,青草都已经从那厚厚的土壤中冒出新芽了,又怎么平白无故的下雪呢?   再说了,刚才还晴空万里的蓝天白云,此刻却阴云密布,满天的雪花缓缓地下坠,这在场的几人明显都能看得出,此处定是有些不寻常,而且刚才尉迟琉璃所言,她的这招叫做初舞秀月,那么眼下的这雪花,定是她搞出来的,只不过到现在为止,带头大哥几人并未从对方的这招中分析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出来,更不可能分析得出此招的厉害之处,但是即便如此,眼下的众人皆不会因为自己分析出这支离破碎的信息而让自己掉以轻心,相对的,因为这莫名的雪花出现,更是让方才围住尉迟琉璃的一众人大为震惊。   当此时的尉迟琉璃早已经与这青州的天地融为了一体,让自己只身化为了那漫天的冰雪,随即在轻飘飘地落下。   当雪已至,只余下烛火点燃! 第二百九十四章 初舞   或许任谁都不可能会想到,在尉迟琉璃的身上,竟然会发生这般的异变,无论是带头大哥也好,还是此时还能保持一丝清醒的刘熠和蓉月也罢,可以说在场的所有人,但凡是清醒着的,都对尉迟琉璃身上的这番便会而感到心惊无比。   因为在尉迟琉璃此时所展露在其身上的这股变化,是早已超出了眼下的这群人对于世间的认知,甚至可以说,此番的变化,是完完全全的超出了众人的理解范畴,所以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蓉月和刘熠这俩人,会在尉迟琉璃刚刚展露这一手神乎其神的状态初期,皆是极为惊讶的对视了彼此一眼,以好印证自己当真是第一次的遇到这般神奇的事。   当刘熠和蓉月看清了尉迟琉璃手中的那个怪异面具的时候,却不曾想到对方却已经是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而自己眼前的对方,只是尉迟琉璃方才留下的一道残影而已。   感受到自己的肩膀此时被人轻轻地拍了拍,疑惑地望去,却只看到了尉迟琉璃此番的背影,可还未等他看的真实,他就感到自己的颈部传来一阵剧痛,原来此时的他竟然被尉迟琉璃回身所探来的一记剑鞘,是快准狠的击中到了自己的颈部,随即当下便连翻白眼,顿时昏死了过去。   然而还不等蓉月反抗,她亦是步了刘熠的后尘。   望着蓉月腰间那不断淌着鲜血的剑伤,尉迟琉璃微微一招手,于寒风之中竟逐渐地浮现出片片冰花,然后这些冰花便一颗颗的开始附着在蓉月受伤的腰间,顷刻间便替其止住了血。   这一手,当真神奇。   其实当刘熠发现此刻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竟是方才一幅懦夫行径的尉迟琉璃的时候,他潜意识里还是想要站在对方的面前,是情不自禁地想要阻止其站在自己的面前,因为在他的心里,或许他做不到像秦煜那样,能为了守护尉迟琉璃而去让自己与全世界为敌,但是只要他刘熠活着一天,他也会努力地让自己变成如同秦煜那般的人,终有一日会让自己成长为那可以为了心中所爱,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人而去奋不顾身的人。   也正因为秦煜的出现,刘熠才会心甘情愿地去秉承对方的意志,愿意去替秦煜继续守护尉迟琉璃,或许自己这般的行为,放在常人的眼中,那是相当的难被人所理解,毕竟自己与秦煜相交也就还不到半年的时间,怎么彼此间的感情会好成这样,但是在他看来,无论是秦煜也好,还是尉迟琉璃也罢,甚至是只会入队伍的蓉月,在他们三人的身上,都有这一股子他自己没有的气质,一股子不甘被生活打垮的意志和态度,一股子不服输的气势和决心,一股子甘愿为了梦想而去奋斗和挑战的勇气和志向,从他们三人的身上,刘熠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也看清了自己的方向,也正因为他看清了自己,这才更确定了自己所要努力改变的态度。   所以刘熠再同秦煜一起经历了汲灵珠一事后,他早已将眼前的三人视为了自己的家人,当他看到秦煜为了不让自己受伤,而心甘情愿地去化为那守护自己的盾,他的心态顿时间便被对方的这股无所畏惧的勇气所引爆,他明白,恐怕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眼前的这个景象,更会因为秦煜这个人,而让自己永远地活在他的身后,让自己心甘情愿地成为衬托他的一部分。   所以当刘熠看到尉迟琉璃竟然此刻仗剑立于自己的身前,他便本能地想要保护对方,想要让对方能立于自己的身后,因为他知道,若此刻自己换作是秦煜,他一样也会这么干。   只不过还未等他开口,他便被尉迟琉璃一剑击昏过去。   而当刘熠和蓉月皆陷入昏迷之后,尉迟琉璃这才有了之前的动作,于瞬息之间除掉了两名距离二人最近的黑衣人,然后才一度跃至半空之中,随即初舞降下。   可是随着雪花渐渐地落下,直至过了好几个呼吸,带头大哥也不曾发现尉迟琉璃的踪迹,随即不免的有些心底生疑,可还未等他从心底的这抹疑惑中查出什么,他愕然发现,当他此刻想要在前行半步的时候,却都变得是无比的困难,他能感受到,他四周的空气突然间开始变得厚重,其凝聚的速度远超自己的身体所能适应的速度,同时他也发现,自己四周的飘雪其本身的下坠速度是越来越快,并且开始有意识的围绕在他和几名弟兄的身边,以一股肉眼可辨的趋势在缓慢的旋转,而这旋转的速度,眼下正在逐渐加快。   “简直雕虫小技,有本事咱们真刀真枪地打……”   当带头大哥发现了此刻的异样后,他不仅对此全身戒备,咬着牙凌空大吼到。   可还未等带头大哥把话说完,凌厉的雪花就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刺刀,于瞬间便将带头大哥连同他的其他兄弟给围绕起来,而那原本还看似缓慢飞舞的漫天雪花,也在刹那间急速转动,在随之转动的时候,除了像带头大哥、铁牛这几名功力高深的人之外,其余的弟兄们早已被这凌厉的霜雪伤及皮肉,不一会的功夫,这舞动的霜雪便已经将在场的几人给弄得浑身血淋淋,单从几人的模样来看,此时此地当真宛若那无尽的修罗地狱一般。   “啊……”   因为这一招的出现,让带头大哥本人是极度的窝火,为此他不仅怒吼一声,一来是因为这些霜雪让自己的皮肉此刻正陷入那极度的痛苦之中,二来是因为他此刻连尉迟琉璃的正面都还没看清,便吃了人家这么大的一亏,他内心显然是不服气的,可是他不服气又能如何?此刻的他和他的兄弟们,连尉迟琉璃的本体都未发现,单单就只是这满天的霜雪就已经将他们几人折磨成这般模样,那么如果尉迟琉璃再有别的杀招的话,估摸着即便他们兄弟几人能硬接下来,不死也会脱层皮。   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众人疲于抵抗尉迟琉璃手中的这招初舞秀月的时候,突变再次发生。   “初舞·寒雪。”   而在凌空之中再次响起了尉迟琉璃的悠扬一声。 第二百九十五章 创造   自开天辟地之后,生命的循环逐渐地开始在这颗蛮荒的星球上扎根,因为开天辟地,所以才有了阴阳之分。因为有了阴阳之分,便有了日月之隔。因为有了日月之隔,便有了法历更迭。又因有了法历的更迭,便滋生出了引力和流动。   逐渐地,在引力的作用下,阴阳相互牵制相互伴生,阳生泥土,阴化洋水。   泥土逐渐地汇聚,形成了高山,形成了盆地,形成了平原,形成了谷地,形成了这块最为原始的太古大陆。   而洋水则化为了包裹住太古大陆的海洋,成为了这片原始陆地的温床。   因为海洋的出现,让单细胞的生命体开始诞生,又因为在引力的作用下,洋流出现了,洋流的出现更是让这片贫瘠的世界出现了一种全新的衍生物。   云。   因为有云,所以才让这颗蓝色的水球在黑暗的宇宙中得以点缀上美丽的斑点,更因为有云,才让这片干枯的大陆得以尝到雨水的甘甜。   因为有云,所以才让这颗毫无生机的星球变得水润,才让这颗充满死寂的星球诞下生命的火种,孕育出那维持生命本源物质。   水。   雨水的滋润,让贫瘠的土地开始唤得新生,无数棵嫩绿的苗木纷纷破土而出,在数以亿计的岁月中,终才替这颗新生的星球穿上绿衣。   而当那些参天大树一棵棵耸立在太古大陆之上的时候,这些代表着生命之力的绿色植被,便开启了独属于它们的使命。   氧气。   足量的氧气。   取之不竭的氧气。   至此,才算是真正的开启了一个新的世代,一个敬仰生命之力的全新世代。一个崇尚自然法则的全新世代,一个孕育至高生命的太古世代。   有了氧气,便有了那些依托于氧气而衍生出来的生命,便有了搭建文明体系最原始的资本。   至此,生命诞生了。   至此,神选者们便可以功德身退。   至此,守御者便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然而令守御者们万万没有料到的,因为那股连他们都无法去征服的引力,让原本融为一体的太古大陆开始分崩离析,一块块独立的内陆开始剥离太古大陆的本体,然后一个个的顺着海洋四处漂流,而那些世代都生活在这片原始大陆上的守御者们,也因为脚下流走的土地,而逐渐地形成了各个不同的文明,又经由无数个岁月的沉淀,这颗星球才有了今日的这般面貌。   若要是将整颗星球的地貌摊开的画在纸上,那么在地图的最中心,依旧还能看到太古大陆最初的影子,只因在那里,在太古大陆的本源之地,无数文明在此生根发芽,无数朝代在此更迭轮转,而这片土地,则是被后世的人们名为:太古大陆。   而龙寰帝国,也仅仅只是坐落于太古大陆土地之上的一个小国罢了。   放眼北去,紧贴着太古大陆的北方,那是一大片辽阔的冰雪世界,其土地延伸已是到了这颗星球的轴心点,其地域之广更是堪比数倍的太古大陆地域,而这片囊括了三洲之地的世界,便是极北,而在人类的文明中,极北还有另一个名称,人们称它为:永夜林。   顺着太古大陆南下,在横跨了一片大洋之后,一座座孤零零的群岛坐落在海洋的中心,那是一片被迷雾所覆盖的土地,更是一片被诅咒了的世界,只因那里是九黎王的故乡,是见证了人类文明几度兴衰的绝望之地,太古时代中见证了两次浩劫的地方,被人们称之为大洋流陆,而作为大洋流陆,它其实还有一个更为被人称称乐道的响亮名字,逐鹿。   把目光从大洋流陆挪开,然后继续向南望去,当视线跨过一望无际的海洋,便又能发现一座比极北还要辽阔的冰盖大陆,而这里,便是星球的最南端,与极北一样,这里同样坐拥星球的轴心,这里便是极南。   在太古大陆的东方,同样漂泊着一块占地面积是其近乎三倍的大陆架,这里是第一块从太古大陆中被剥离出来的陆地,又因为这日月变迁的原因,让这片土地演化除了极为复杂的地貌,也因为这般多变的地貌,也让这片土地被冠以三洲之地,它们分别是占据靠北位置的云之陆,占据中部位置的杉之陆和占据靠南位置的华胥古陆。   在太古大陆的西方,一块比其略大点的大陆架,则是漂泊在了大海的另一头。   那里便是塔斯路和九黎陆的所在。   眼下世界便是如此,经由那无数次的地壳变动,经由那无数次的引力波及,终究将原本为一体的太古大陆,分离成了如今的这般模样,当真是令人感到世事无常。   现在再将目光重新地放在太古大陆这片富饶的土地上,将目光锁定在龙寰这个国家之中,将目光挑向龙寰的邑州,将目光挑向那座林立在邑州交界处的那座世界之脊,只因在那里,有着这颗星球上海拔最高的群山。   伽蓝山脉。   仅凭一座山脉,便将龙寰的与太古大陆的其他各国给分割开来,当真只能说是这座亘古便存在的高山,实在神奇。   在伽蓝山以东的地方,其地势是一路向下,最终经由锦州、尤东和平皮,让龙寰国域的整体海拔是无限趋于海平面上,也让整个龙寰因伽蓝山巅的积雪而变得无比富饶。   而伽蓝山的西面,则是如同被利斧所劈一半,那险要的地貌,是人类压根就无法踏足的地方,而顺着西面一路望去,便只余下那无尽的黄沙和赤阳。   伽蓝沙漠,太古大陆版图中最大的沙漠群,也是整颗星球第三大的沙漠群。   作为东方的旅客来讲,若要是谁胆敢大放厥词地说自己可以横穿整片沙漠,那无疑是天方夜谭的,先不说这个人是如何的走出沙漠,就单说这个人是如何到这片沙漠之中,就足以让人无法信服,而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一点,伽蓝山脉当真是龙寰的天险所在。   所以在龙寰人的心中,伽蓝山以西的那片沙漠,便已经是到了这个世界的尽头了。   然而世界之大,又怎么被人类所能洞悉呢?   世界之奇,又怎么会被人类所揣测呢?   若是继续深入沙漠,直至彻底的穿越沙漠,便能发现,在太古大陆的最西边,一个不亚于龙寰的文明体系正在那里生根发芽。   那里存在着一个可以与之龙寰文明相媲美的人类文明,那里的人同龙寰的百姓一般,皆是生活在这世界之内,生活在这片太古大陆大陆之中,已不知渡过了多少个年头。   虽说在这个文明之中,当地的历史也是在不断地发生更迭改变,当地的百姓也都时常地见证着自己的家国深陷战祸之中,在这片富足的土地上,各个国家之间为了争夺水源和地域,更是时不时地便会爆发两国之间的争斗,可即便如此,即便在诸国之间皆存着戾气,但是这群统治者们却都没有权利去左右整个文明体系的进步,只因在这群统治者的头顶,还存有一股绝对的权利阶层,一个完全凌驾于各国势力的绝对中心,那便是代表着这个文明体系中唯一的信仰所在,圣教廷。 第二百九十六章 圣教廷   传闻圣教廷存世已经不知有多少年了,在这无法去计量的光阴见证下,它并没有随着那不停更迭的国度而变得动荡不安,相反的在这些看似平淡的岁月里,圣教廷更是发展的极为牢靠。   虽说圣教廷本身的职能人员,在其相应的演变中是逐渐地开始淡出人们的视野之中,开始将自己手中的权力逐步的下放到其势力所掌控的各个国度之中,可是这并不能说明这些圣教廷的职能人员便不再享有原本的权利,相反的在这些年的演变中,圣教廷的职能人员逐渐地从台前转至幕后,成为了真正能够左右这个西方文明进展的唯一机构。   锡安,这座完全被圣教廷势力所控制的城市,这座原本应该是人们心中信仰和希望所在的城市,此刻却是阴云密布。   阴云密布的不是此时锡安的天气,而是此时那位老者心中的天。   随着那颗可以预知未来的水晶球突然碎裂,随着水晶球里所给出的有关浩劫的指引,随着那愈发清晰可见的末日之景,老者心中明白一点,末日将近了。   眼下这场即将而来的浩劫,已不再是那几个国家之间的争斗了,眼下的这场浩劫,关乎到整个天下,关乎到整颗星球。   将自己方才所预见的一切末日景象逐一记录在册,将水晶球所对于自己给出的指引逐一标注在案。   老者的额头布满汗珠,老者的双眼充满惊恐。   当他用颤抖的手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所记下,这才一把合上桌上的书籍,这才一把将书籍夹在自己的腋窝下方,猛地推开了昏暗的房门,迈着老迈的步伐,朝着远方的那座圣殿奔去。   只留下那被老者撞翻在地的墨水和羽毛笔,只余下那被预言所震碎在地的水晶球残渣。   当老者前脚刚一出门,一丝微风袭来,屋内那昏暗的烛光,在左右挣扎了片刻之后,便被这股袭来的微风所熄灭,只余下那一丝细微的青烟。   圣廷大教堂。   这座锡安城真正的中心,那数以百万的圣教廷职能人员心中最为神圣的地方所在。   只见此时的大教堂门前,一名身着白衣头戴圆帽的老者,此刻正在满头大汗的爬着他面前的阶梯,爬着那由白石砌成的阶梯,爬着那看似无穷无尽的阶梯,而在阶梯的最远端,则是伫立着一座造型极为宏伟的巨大教堂。   在阶梯的两侧,均是放置着数尊雕刻的极为精美的雕塑,只见这些精美的雕塑皆是那狮身马首鹰嘴兽模样,而在这些雕塑的身后,在它们的背后上,更是长着那一双巨大的羽翼,昂首挺胸的欲要做出腾飞之举,当真是极为的震撼。   而在大教堂的正前方,则是被那些满脑子鬼才的建筑家们砌出了一座造型极为精致的喷泉,在喷泉之中,一尊巨大的天使雕像被坐落于此。   只见这尊天使雕像,单从其外观来看,都可以称之为艺术品了,一身极为贴身的精美盔甲被这尊天使所穿在身上,在她的左手,则是托着一本被翻开的圣典,而在她的右手,则是牢牢地握着一柄看上去极为锋利的长剑。   这尊天使带着一副造型怪异的面具,面具的左侧是笑容,而面具的右侧则是哭泣,面具的左侧被雕刻着鲜花,而面具的右侧则被雕刻着荆棘。相对应的这尊天使的双翼,也是尽数的不一样,左侧的羽翼极为平滑,一看就令人感到一阵的舒服和祥和,而右侧的羽翼则是在其表面被雕刻出无尽的火焰,给人一种极为压迫的感觉。   而这尊天使,便是圣教廷心中的至高至圣所在,是当初在第一次人间浩劫降临的时候,带领西方百姓战胜地狱恶魔的英雄。   艾尔维娜。   当然了,西方的这一次浩劫,也全因鸿蓬所起。   当初鸿蓬撞断九金承天柱,让整个世界皆是陷入无尽混沌之中,天下万灵是无一幸免。   在东方的世界,有焱庙和玄月宫在顶着,在与九天之外的时间之力相抗衡,而在同样生活在一片大陆上的西方世界,亦有守御者在此顶着压力,在为了人类的文明和未来在苦苦坚持,而这类守御者,便是由艾尔维娜所率的至高天天使,而她们所在西方人间建立的组织,便是最初的圣教廷。   抬头望着眼前的这尊救世英雄,老者心中更是悲愤不已,只见他急忙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绕过这尊巨大的雕像,便朝着雕像身后的那座圣殿快步走去。   在圣殿的两侧,一展展番旗就这么被插在道路两旁的花箱中,让其迎风飞舞,只见这些番旗上,皆是被绣上了一面鸢型盾牌,在盾牌的中心处,还绣着一本打开的书籍,书籍之上的位置,则是绣着两张紧挨着的侧脸,左边的脸是少女模样,右边的脸则是戴着面具的铁甲战士。   至于盾牌之外的位置,则被绣上了一柄类似于长剑的造型,然后整柄长剑是尽数的隐没于盾牌之后,只让其剑尖与剑穗和剑尾处是顺着盾牌的边缘冒出个头来,剑尖并无特别,只是这剑穗当真是绣得极为精美,只见在这剑穗的中央部分,是由一个精美的圆环组成,在圆环之中则被绣上了看上去一个极为精致的十字形模样,随后一双极大的羽翼就顺着这个十字形的两端就这般铺展开来,而在剑尾的部分,则是被绣上了一颗更小但又更精致的圆环,而在这个圆环之中,同样是被绣进去了一个十字,总体来讲整面番旗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正气十足。   终于当这名白衣老者跑到了大教堂的门口的时候,此时的他早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一股强烈的灼痛感从他的喉部和肺部之中传来,哪怕只是最简单的呼吸,也折磨的老者不断的皱着眉头,这好不容易才让他稍微地能顺了气之后,待他胸口处的那股强烈的灼痛感稍微能缓解之后,他这才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伸出右手,用力地将这扇紧闭着的大门给推开至一条缝隙,之后整个人便隐没于教堂之内。   每当老者前行一步,幽静的教堂内便会传来一声细微的回响,这声回响产自他的脚下,却飘荡在这空荡荡的穹顶之间。   当教堂外的阳光顺着那一扇扇被装裱在穹顶之上的琉璃玻璃所映射在教堂之内的时候,更是显得眼前的教堂极为神圣,让人能瞬间在其心中滋生出一股犹然的敬畏之心。   当一颗颗承载着穹顶的石柱从身前穿过,当脚下的石板被自己踩的是吱吱作响,当那穿梭在教堂之中的牧师们一个个眼神怪异地望着自己,当那正在整理二层书籍的小伙也因自己的到来而停下手中的工作,当老者看到眼前的那位老伙计,当他看到眼前的那位端坐于高椅上的人,他不由地加快了自己脚下的步伐。   哪怕此时的他早已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七城联盟通用语):预言……预言降临了……安东尼……”   人还未到,先闻其声。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七城联盟   在太古大陆的西岸之地,现如今正孕育着七个君主国度,而在这七位君主的眼中,对方皆是些忤逆异族,若不是圣教廷在其中相互周旋协调,怕是整个西方世界压根就不可能见到所谓的和平年代,怕早已是彼此刀兵相见了,可即便是如此,数百年来,在七个国度之内,还是彼此会因为水源和地域的划分而起争执,虽说大的战争不曾发起过,但是国与国之间小的摩擦,那几乎是天天都在上演。   紧靠着千绝洋的北境公国,其人口分布几乎是清一色的人类,但是可千万别小看了北境的人,他们的民风那可是相当的彪悍,甚至其淳朴的民风还一度被其余六国的人称之为海上的霸主,湾流中的强盗,这足以说明,在北境生活的人们,是有多么的好武勇争斗了。   可以这么说,假若发动战争,那么北境的战士,绝对是整个七国联盟中最骁勇善战的一类,毫不夸张的将,北境的步兵和战船,其战斗力当真可被称为七国第一。   将视线往西南看去,当视线跨过了茂密的盖尔森林,便能发现它的足迹,发现它的身影。   猎鹰帝国,象征着人类铁骑的国度,在这个国家,最为被七城联盟所重视的,便是猎鹰帝国最引以为傲的两大王牌骑兵,重甲圣骑士与狮鹫骑士,可以这么说,假若说北境的步兵和战船乃是七国之最,那么猎鹰帝国的双骑士,也足以在骑兵这类兵种之内,完全可称之为七国之最。   猎鹰帝国的旗帜被插在那城堡之巅,让其在风中肆意的舞动,而在旗帜的下方,在那被巨石建起的巨大城堡内,猎鹰帝国那标志性的骑兵正在巡视着整座王国的土地,每当骑兵们路过盖尔森林的时候,这群骑兵的眼中,总会是迸发出一股浓郁的战意和仇恨。   那是国与国之间的纠纷,更是家与家之间的争斗。   而顺着盖尔森林一路东行,当走进森林的深处,便会发现在这里,这类已不再能看到人类的踪迹,在这里,时不时地便能看到那些世世代代皆生活在古树之内的木精灵们,他们如同灵猴一般,肆意地穿梭在这神秘的森林之中,也正因为他们的出现,更是让这片古老的盖亚森林充满韵味。   但是可千万不要小瞧了这群看似与世无争的木精灵,在拉尔诺希的文明体系中,他们可是以盛产刺客为名的,拉尔诺希走出来的刺客往往会选择三条进选之路,神射手、影舞者和角鹰骑士。   无论这群勇敢的木精灵最终会如何的去选择自己未来的方向,那些走出拉尔诺希,走进七城联盟的木精灵们,皆是在众人的期许下,荣获那份独属于自己的荣耀,让自己成为了守护圣教廷的战士,成为了被圣教廷亲口赐名的卫道者。   在拉尔诺希与猎鹰帝国的南部,便是圣教廷所在,拉凯文斯公国。   对于七国联盟来讲,拉凯文斯公国的战斗力其实并不出众,拉凯文斯公国没有像北境公国那般勇猛的战士,也没有像猎鹰帝国那般荣耀至上的骑士,更没有像拉尔诺希那般百步穿杨的此刻,在拉凯文斯公国的社会体系内,本国的战士可以说是鱼龙混杂,是什么样的人都存在,是什么样的种族都存在,在这里你可以看到那临街叫卖的人类商贩,亦能看到手拿赏金袋的木精灵刺客,更能看到那一片片醉倒在酒馆之中的莫亚矮人,总之在拉凯文斯公国,你总是能看到不一样的事物,总是能听到不一样的新鲜故事。   可是拉凯文斯公国之所以会成为七国联盟之首,全因为圣教廷的本部就坐落在这个国家之中。   其余的六国可以对拉凯文斯公国充满鄙夷,但是给这六名君主十个胆子,怕这几个人也不敢对圣教廷有任何的不敬,而圣教廷之所以会有这般的威严,归根结底的来讲,还是因为其名下所掌控着的几个组织。   被圣教廷的大主教直属管理的异端审判教团,被审判长直属管理的隐山会,以及被圣女所直管的铁蔷薇教会。   而在这三股势力中,最为核心的便是异端审判教团,要说这异端审判教团之所以厉害,其归根结底还是要考证一段被圣教廷记载在圣典之中的一段神话故事,一段关乎于记载艾尔维娜带领异端审判教团击退深渊恶魔的故事,一段关乎于太古时期那段万灵所遭遇到的第一次浩劫的历史。   艾尔维娜,整个太古大陆的英雄,整个西方文明的英雄,而也正是因为她是英雄,是带领着异端审判教团与深渊地狱拼杀的英雄,这也给了异端审判教团无上的荣耀和使命。   作为七城联盟的核心,只有那些最为勇敢的战士们,才有可能被圣教廷所选中,让其成为圣教廷的一份子,而在圣教廷的体系中,也只有那些最为英勇无畏的战士,才有可能会被异端审判教团所看重,可想而知,异端审判教团的战斗力,当真可以说是远非七国的将士们所能够与之比拟的。   再加上掌控着整个七城联盟暗网的隐山会,掌控着整个联盟民众信仰的铁蔷薇教会,更是让圣教廷的势力达到顶峰。正因为有这三股势力在支撑着圣教廷,这才得以让圣教廷的势力可以扩张到整个七国范围,让七国之主尽数的听命于圣教廷。   现在再将视线从拉文凯斯公国抽出,顺着其国境线继续南下,当视线越过了群山之后,便能抵达一处广阔的沃土,而这里便是莫亚矮人的故乡。   在这里,在这莫亚群山,你可以买到整个七城联盟锻造最为精良的武器,亦能买到那两国交战时才会用到的强大工程器械,被那位第一个从龙寰帝国飞升至九天之上的大能者所携带至此的黑火科技。   莫亚矮人,黑火科技的痴迷者,机械锻造的大师,可以说整个七城联盟的科技高低,当真全是依靠着这群质朴又可爱的莫亚矮人了。   只不过莫亚矮人虽说其性格是如北境的人类般豪爽,但是这群小家伙,却也是那极度贪财的主,对于闪闪发光的财宝,他们可是完全没有一丁点的抵抗力的,所以在莫亚群山,前往别想着跟这群矮人谈感情,因为跟这群人谈感情是没有用的,指不定那一天竞争对手出价一高,这群矮人便会把你给忘记的是一干二净。   毕竟在这莫亚群山,当真是金钱至上,也正因为如此,在七城联盟之中,莫亚群山可当真的实打实的财神爷,是七国中最有钱的主。   现在说完了莫亚群山,那么就继续将视线拉向与莫亚群山仅一海之隔的土地,被其余六国公认的知识禁地,夏索尼娅。   夏索尼娅,这位被圣教廷圣典所记录在册的传奇女子,这位以一己之力抵御深渊恶魔的传奇人物,这位仅凭数千法师便能令数千万的百姓坚守到艾尔维娜回援的人类最强巫师,这位独自挑战地狱三魔王的人类最强者。   而在这里,在这片被知识所蒙福的福泽之地,她的姓名被人们永远地铭记下去,以另一种方式,以另一种渠道,所深深铭记。   现如今,在夏索尼娅,你依旧可以看到那绚烂的魔法,依旧可以体验那至纯至净的魔法魅力,而这里也成为了七城联盟中唯一的禁地,唯一不允许闲杂人等踏足的禁地,只有那些被夏索尼娅所看重的天资少男少女,方才有资格被邀请至此,来此学习那最为精妙的法术。   在莫亚群山的东北方,在拉文凯斯的正东方,在拉尔诺希的东南方,有一片辽阔的地域,它举国有三分之二的土地皆是在那无尽的伽蓝沙漠之中,而它正是七城联盟中的最后一国,是七城联盟抵御龙寰帝国的第一道防线,它的名字,叫圣驹汗国。   而圣驹汗国之所以会被圣教廷邀请至七城联盟,其最根本的原因所在,便是因为在圣驹汗国之内,有着七城联盟中最为勇猛的集团军,猛犸骑军。   别说猎鹰帝国的双骑士有多么的厉害,重甲圣骑士在猛犸骑军的面前,当真就如同儿童一般,先不说别的,就那体格上的差距,就不是一点半点,再加上一头猛犸骑士的身边,最少都会配备数十名骆驼战士,还有数以百计的圣驹射手和步兵,而这以猛犸骑士为核心的战斗群,其整体的战斗力当真是冠绝天下。   至此,以拉文凯斯公国为核心,七城联盟正式被推出舞台。 第二百九十八章 使徒计划   拉文凯斯公国,莱邦城,圣教廷大教堂。   看着自己的老伙计此时正呼哧呼哧的大口穿着粗气,身为圣教廷在世的大主教之一,老安东尼不由得一声轻笑。   此时的老安东尼身着一袭白袍,在白色的袍子外,则是被人拿些许的金线所缝制出一道道繁杂的花纹,然后这些花纹又尽数的隐没于他的衣领,单就是这一件白袍,便让其整个人的气质是愈发地让人感到敬仰,更是让他显得华贵。   而当老安东尼面露慈祥笑容的盯看着自己的老伙计的时候,随着他自己的一声轻笑过后,这才缓缓地伸出手来,将那已不知在何时滑落至自己鼻尖处的眼镜给扶端正后,之后才将手中的那本早已经被他翻看的有些卷了页脚的书,是轻轻被他放置在了自己的腿上,缓缓地双手合住书籍,这才静静的等待老伙计口中想要去表达的话语。   “(七城联盟通用语):你还笑?都要出大事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看着老安东尼此时还依旧保持着这般的尊荣,之前跑进圣殿的老者便情不自禁地朝其大声吼道,言语激动之余,甚至还夹带上自己的双臂,好让自己此时所说出来的话更加具有信服力一般。   “(七城联盟通用语):出什么事了,竟然会让你这般的慌张,别着急,慢慢说,来坐到我旁边来,我给你挪出点位置出来。”   看着面前手舞足蹈的老者,老安东尼不紧不慢的回应着对方,一边说着,一边欲要缓缓起身,然后想着让自己能往便凑一凑,好让他的这位老伙计也能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歇歇脚。   “(七城联盟通用语):行了吧,我可没时间给你在这瞎废话,老家伙你快想想办法,快开动开动你那快要锈了的脑袋想想,预言,预言它警示了。”   很明显老者并不怎么令老安东尼的人情,只见他急忙的挥着自己的右手,然后嘴巴里就跟开火车似的,是瞬间便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的话,直说的老安东尼一阵蹙眉。   “(七城联盟通用语):别着急慢慢说,有事咱俩可以合计着商量,眼下你在这干着急也于事无补,来,尝尝这个,这个是莉娜这丫头今早刚给我端过来的,据说是什么花蜜,说是从拉尔诺希花大价钱买来的,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我活了这么久,倒也是头一回喝这所谓的花蜜,也不知这花蜜会是个什么味道,要我说你这老小子倒也算是有口福的了,早不来晚不来,刚好赶在莉娜把这花蜜端到这,你就给过来了,看你这会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怕是一路上渴坏了吧,来来来,趁着眼下你也口渴的厉害,跟我一块尝尝这花蜜,等咱喝完了,再说你的事也来得及。”   老安东尼说罢,便将他腿上的那本书轻轻地放置在了他左手边上的桌子上,然后又将桌面上一瓶样式极为精美的花壶拿于手中,又从桌上取下了一个空的茶杯,这才往手中的茶杯中给自己面前的这位老者倒着花壶中的花蜜,然后将这杯盛满了花蜜的茶杯递到了老者的面前。   “(七城联盟通用语):也对,话说我活了这么久,也不曾喝过一滴这所谓的花蜜,今天倒是占了你的喜气,也能让我这把老骨头能感受到莉娜这小丫头的孝心,不错不错。”   老者也不过分谦虚,只见他将手中的书籍夹在自己的腋窝下,便伸出另一只手将老安东尼递给他的茶杯给接了过来,话音刚落,便仰着头咕噜咕噜的一口气给喝的干净,不给茶杯里留下一丝一毫的花蜜痕迹,待一杯花蜜下肚之后,他这才面露一丝极为舒爽的表情。   “(七城联盟通用语):谢了。”   当老安东尼所递过来的这一杯花蜜下肚之后,老者顿时感觉自己之前胸口的那一阵火辣辣的灼痛感,正在缓缓地消失掉,至此他便清楚,为何老安东尼会让他把最为紧急的事情先放置一边,会让他先尝一杯花蜜了,所以一句简单的道谢,便足以说明一切。   “(七城联盟通用语):谢倒不至于,毕竟咱们都这么多年的老关系了,要是你真的想谢我,咱俩就再好好地商量商量来孩子的婚事吧,你的孙女,我的孙子,老杰瑞,怎么样?”   再次接过被老杰瑞一口喝光的茶杯,老安东尼又一次的替其蓄满,然后一边笑着说道,一边再一次地将被蓄满的茶杯又递给了老杰瑞。   “(七城联盟通用语):你想得美,就你孙子那一脸的熊包样,我家看不上!”   虽然老杰瑞语气是十分的强势,但是他的身体确实极为的诚实,再次的仰头喝掉茶杯中的花蜜,然后这才将手中的茶杯又还给了老安东尼。   “(七城联盟通用语):行了,不开玩笑了,究竟预言给你都指引了什么,竟然能让你变得如此焦急,若放做平日里,你完全不用亲自来一趟的,你只需派人给我传个话便行,可是你今日竟然能亲自过来,还是如此急躁的过来,想必预言所给你指引出的未来定是极为的不乐观的,老杰瑞,你老实告诉我,这个预言究竟指引出了什么未来。”   话音刚落,老安东尼便直勾勾地盯看着老杰瑞的双眼,一刻也不松懈,而他的脸色,一丝的凝重开始在他的眉间浮现。   “(七城联盟通用语):是末日,是深渊再临,预言给我的指引,是漫天的怒火,是无边的炼狱,是万灵的哀嚎,是生命的终结,老家伙,圣典中所提到的审判日,这一次或许要真的来了。”   老杰瑞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腋下的那本书籍给拿到了老安东尼的面前,然后将其快速地打开,直接翻至自己所将预言的指引记录在册的那一页。   在那一页上,地狱的插画被印在其上,在那插画之中,除了漫天的火焰,便只余下在火焰之中苦苦挣扎的万灵之本。   看着被老杰瑞所记录下来的预言指引,老安东尼的脸色逐渐地失去了原本的笑意,至此只余下那无尽的忧愁,只余下那满腔的无奈,只余下那无穷的苦恼。   “(七城联盟通用语):是时候启动使徒计划了。”   沉思了许久,老安东尼这才轻声说罢。   而当老安东尼话音刚落,老杰瑞的脸色顿时一阵惨白,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立马便浮现在他的脸上。   “(七城联盟通用语):这么快?”   痴痴地望着自己的这位老伙计,老杰瑞心中极为震惊。   使徒计划,这个唯一能拯救人类火种的计划,这个唯一能让希望得以延续的计划,这个唯一能救万灵于烈焰之中的计划,这个需要牺牲掉数以亿计的生灵才能得以完成的计划。   “(七城联盟通用语):预言既然已经对我们有所指引,那么眼下我们要做的,便是顺着预言所给出的指引,去寻找到能够将希望的火种守护起来的人,老伙计,没有时间了。”   老安东尼说到此,满眼尽显无可奈何。 第二百九十九章 克里斯·瑞安   当灾厄降临世界,当苦难降临人间,当无尽的火焰在眼前点燃,当滔天的海水淹没家园。   当我成为了人们心中的希望,当我成为了大家眼中的信仰。   当时间被永久的停格于此。   当万物被眼前的末日吞噬。   当我重新握起神枪,当我重新选择站起摇杆,当我直面深渊之恶。   当我化为十三使徒,带来人类走向新世界。   使徒计划,人类唯一能保全火种的计划,唯一能躲过末日浩劫的计划。   而这般的计划,只留给了我一次的机会,把握不住,全盘皆输。   为此,我绝不能输!   ……   “(拉文凯斯通用语):嗨,我说老东西,你就不能再使点劲儿,我可是把全部的家当都压到了你的身上啊,你可得给我好好打呀!”   ……   “(七城联盟通用语):打死他,快点给老子打死他!”   ……   “(北境公国通用语):上呀,别怂啊我说,你看看他,他快要不行了,他就要倒下了,快去上去给他最后一击吧!”   ……   “(猎鹰帝国通用语):我说你这家伙是不是没吃饭啊,给老子用力地揍啊,老子可是在你身上花了大价钱的!”   ……   “(拉尔诺希通用语):上呀,快上呀,躲,哎呀我说你也真够慢的了,这么明显的招数你都躲不开,你可真是弱啊,早知道不在你身上押注了,这下要赔死了!”   ……   “(莫亚通用语):对,对,就这样,右勾拳,右勾拳,哎呀我说你倒是右勾拳啊,拳头被你给吃了啊,你把拳头当摆设呢,打他啊,快,快,上,上,打他,打他,哎呀,你傻了吧,怎么不躲啊!”   ……   “(夏索尼娅通用语):看不下去了,这么打下去比赛就没有悬念了,他也太弱了,莫比先生,我们还是走吧,这里太吵了!”   ……   一时间,在这间拥挤的老旧酒馆内,是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而在人群的中间,人们便会时不时地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又或者是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叹息,总之就是在这间拥挤的老酒馆内,是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   “喔……”   又是一阵高昂的惊愕声,随后便传来一阵阵猛吸凉气的声响,声响过后,便只能看到现场的人们不仅的一个个开始皱起眉头来,显然是看到了什么足以刺激到这群人的认知的事情发生。   很明显在此时,在人群的中心处,正发生着什么,也只有如此,才能说得通为何眼下得这么多人会挤在这间老酒馆中而迟迟不离开。   想必在那人群中心处,正上演着那些能够牵动着现场每个人神经的事情。   看着眼前的这堆被挤得密不透风的人群,老杰瑞不仅一阵苦恼,可是老安东尼方才给他所交代的事,他势必要赶在日落前完成的,要不他可不敢保证自己第二天还能找到老安东尼口中所提到的这个人。   用力地推开眼前的人群,老杰瑞只能说是闷着脑袋地让自己是尽力的朝人群中挤了过去,直到自己好不容易的挤到了前排,他这才看清了眼前那正在人群中心处所上演的闹剧,这才找到了他此行的目标。   克里斯·瑞安。   上一任异端审判教团的审判长。   牙槽一咬,双目一瞪,大吼一声,便看到克里斯·瑞安是用力地将自己面前的那名来自北境的壮汉给推搡出去,然后丝毫不准备给对方多余的机会,便随手抄起了身旁的椅子,然后用力地将手中的椅子朝那名壮汉的身上砸了过去。   要不怎么说北境公国的步兵天下第一呢,就说克里斯·瑞安的这一通下来,若放做是正常人,这一椅子下去,人铁定就被打趴下了,然而克里斯·瑞安面前的这位北境壮汉,却是硬生生地扛下了他地这记攻击,甚至还是拿自己的脑袋扛下来的。   “(北境地域方言):XXX!”   很明显克里斯·瑞安并不能很正确的去理解方才这名北境壮汉口中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在下一秒钟,他本人却是亲身地体会到了这来自北境公国的友善招呼。   一记猛冲,便看到这名北境壮汉是一下子就冲到了克里斯·瑞安的面前,还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看到北境壮汉随之瞬间便将他给环腰抱住,然后一声怒吼,没有任何的预知,径直便是一通雷霆背摔,直接将他给摔倒了老酒馆的吧台处。   “喔!!!”   听着那闷声的巨响,看着克里斯·瑞安那痛苦的样子,瞅着眼下那早已被二人折磨的不成样子的老旧吧台,望着那一地的酒水和破碎器皿,现场的人群再一次的爆出一阵揪心的轻呼。   这般的轻呼,是那般的整齐,是那般的统一。   轻呼之后,便只余下人们脸上的那股不可思议的神情。   一看克里斯·瑞安倒在地上,那名北境壮汉又是一声怒吼,整个人便如同一头发了狂的狗熊,便朝着地上的他再次的扑了过去。   这要是再被折磨北境壮汉给扑过来,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   看着这位朝着自己疯狂本来的北境壮汉,克里斯·瑞安咬着牙槽,是想也不想地便朝着自己身体的一侧连续地翻滚,而当他前脚刚一离开,北境壮汉便直接扑到了他之前所躺着的位置上。   一看对方后背中空,克里斯·瑞安急忙的是借助着自己不断地翻滚,而让自己能趁势地站起身来,在他起身之余,他还顺势地从地上再度的抄起了另一把椅子,然后待他彻底地站起身后,便大吼一声,双目一瞪,高举手中的椅子,然后快速的朝着这名北境壮汉的后背砸去。   手中的椅子再度破碎,克里斯·瑞安也再次成功的激怒了这名北境壮汉。   一扭头,克里斯·瑞安能明显地看到对方眼中那不断燃烧的战意,可还未等他做出任何的抵抗,他便再次的被这名北境壮汉给一把钳住了咽喉。   克里斯·瑞安就这般好似小鸡仔一样的被这名北境大汉给提在半空,然后他只能不断的尝试,尝试着自己能不能用双手掰开对方钳在自己喉咙上的手掌,尝试着自己能不能通过猛踹对方的腰肋,好让对方在吃痛的情况下松开自己。   不过很明显,克里斯·瑞安显然的低估了他眼前的这位北境壮汉的抗击打能力。   任凭克里斯·瑞安如何的去尝试,对方还是一点点地将他给举国头顶,然后丝毫不准备留给他反击的机会。   而随着壮汉手上忽然发力,克里斯·瑞安明显地感觉到,又一阵风在自己的耳边划过,在自己的后脑勺处突现,而在下一个瞬间,他的后背便再一次的与脚下的石砖来了个亲密接触。   “喔!!!”   这一次,人群之中的这股声音是愈发的响亮了,也愈发的整齐划一了。   这就是老安东尼所需要的人吗?   这人真的可以去胜任使徒计划这般重要的计划吗?   克里斯·瑞安。   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会让老安东尼如此的看重于你,会让他将如此重要的使徒计划委托于你的身上,会将整个七城联盟的希望捆绑在你的身上呢?   克里斯·瑞安,你究竟有怎样的魔力呢? 第三百章 背弃的誓言   在艾尔维娜地见证之下,我宣誓。   至今时今日开始,我发誓必将善待弱小。   至今时今日开始,我发誓必将勇敢的对抗强权恶暴。   至今时今日开始,我发誓必将抗击一切谎言虚伪。   至今时今日开始,我发誓必将抵御一切错误诋毁。   至今时今日开始,我发誓必将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至今时今日开始,我发誓必将守护妇人和孩童。   至今时今日开始,我发誓必将真诚对待我的兄弟朋友。   至今时今日开始,我发誓必将对切身所爱至死不渝。   至今时今日开始,我发誓必将对家国报以绝对的忠诚。   至今时今日开始,我发誓必将坚守骑士的信条。   至今时今日开始,我发誓必将心向正义,我必将用手中的剑保卫家园,用心中的圣洁驱散邪恶。   至今时今日开始,我发誓必将牢记谦卑,牢记诚实,牢记怜悯,牢记公正,牢记牺牲,牢记荣誉,牢记身上所流淌的纯洁灵魂。   至今时今日开始,我发誓必将不畏不惧,果敢忠义,忠耿正直,保护弱者,无违天理,宁死不屈。   至今时今日开始,我发誓必将永世效忠审判教团。   在圣天使艾尔维娜地见证之下,我,克里斯·瑞安所说之话绝不食言。   ……   然而谁敢去想,当年意气风发的审判教团的审判长,如今却会以这般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出现在老杰瑞的面前。   随着这名北境壮汉的狂暴攻势愈发的猛烈,打的是克里斯·瑞安毫无招架之力,而现场围观的群众,也都对此时刚才经历过第二次背摔他报以深深的同情。   可是就当老酒馆内的所有人都认为,克里斯·瑞安在这场不必要的争斗中必输无疑的时候,他却是狠狠地扇了在场每一位看客的嘴巴。   只见克里斯·瑞安在刚一倒地的瞬间,他便猛地伸出双腿,然后让自己完全的缠在这名北境壮汉的身上,就好似自己是人家身上的一个部件一般,就这般的挂在北境壮汉的身上,不等众人回过神来,便看到他已经是将这名北境壮汉的脑袋给怀抱在自己的胸口,然后他就当着一众人的面,直接扬起自己的右臂,让自己的手肘对直北境壮汉的天灵盖,一声怒吼,便是狠狠地砸了过去。   就此一击,竟直接咋的北境壮汉眼冒金星,于晃晃悠悠之间站起身子,然后虚挪了两步后,便轰然倒在了地上,显然是昏了过去。   艰难地从一堆废墟中爬起身子,然后低头瞥了眼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北境壮汉,克里斯·瑞安这才恶狠狠的朝着对方狠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待一切都归于平静,克里斯·瑞安这才一手捂着自己的双肋之间的位置,然后缓缓地弯下腰神,将一把之前因二人搏斗而倒在地上的椅子给扶正,自己随后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用另一只手将吧台之上的那些零碎之物给尽数的拨到地上,克里斯·瑞安这才又问吧台里的美丽女酒保要上了一杯新的烈酒,随后便扬起脑袋,一口便将杯中的烈酒饮尽。   看着自己因为方才的争斗而被对方撕扯的已没了形状的衣衫,克里斯·瑞安不仅的一丝苦笑。   这下又要花钱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老杰瑞缓缓地推开自己面前的人群,然后一个人安静地来到了克里斯·瑞安的身边,仔仔细细的在端详着眼前的这位落魄的中年男人。   “(七城联盟通用语):老家伙,我说你准备盯我到什么时候,我可没钱再请你喝上一杯了。”   克里斯·瑞安看似轻描淡写地说罢,便低头一直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空酒杯,硬是全程都没有去看过老杰瑞一眼。   “(七城联盟通用语):是安东尼大主教叫我来找你的,他说你可以帮助我们渡过这场即将就要降临的劫难。”   虽说克里斯·瑞安方才没有看过老杰瑞一眼,但是老杰瑞的双眼可是从没有离开过他身上,哪怕只是一刻钟的时间也没有。   “(七城联盟通用语):呵,原来是老安东尼让你来找的我?我说老家伙,你看我像吗?你看我像是那种拯救世界的人吗?”   克里斯·瑞安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自己面前的这个空酒杯,示意让美丽的女酒保替他将空的酒杯给蓄满新酒。   “(七城联盟通用语):我看着你不像,但是安东尼大主教说你是,我就会相信你是。”   瞥了一眼桌上再次被倒满的酒杯,老杰瑞这才又将自己的目光看向克里斯·瑞安的脸庞,然后轻声的回应着对方。   “(七城联盟通用语):是啊,我不是你们所需要的那种人,呵,我连自己的拯救不了,我又怎么可能会是拯救天下的人呢?老家伙啊,是我让你失望了啊。”   言语之中尽显无奈和落寞,眼神之中尽显悲伤和回忆。   当一杯新酒下肚,克里斯·瑞安的双眼开始微微泛红,只不过他很巧妙地将自己心底的这抹悲伤被强行压制住,好让此时的他看上去不是那般的脆弱。   “(七城联盟通用语):在我出发之前,安东尼大主教也向我说了你的故事,对于你太太的遭遇,我只能说节哀,不过我相信安东尼大主教的判断,也相信大主教看人识人的眼光,既然大主教会选择你,那么我便坚信你一定会是拯救天下的人,克里斯,不要忘记你当初所说过的誓言。”   而就在克里斯·瑞安准备再要一杯新酒的时候,老杰瑞急忙的伸出手来,然后用自己的手掌牢牢的盖住了俩人面前的这个空酒杯,给了女酒保一个不需要的眼神之后,他这才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充满故事的男人,慢慢地说到。   “(七城联盟通用语):既然你都清楚我的事,那你就更应该离开了,当处是誓言背弃了我,而我心中的信念亦是背弃了我,我看不到任何的希望,看不到任何的可能,反倒是让我见证了更多的杀戮和死亡,所以你所说的誓言,在我心中狗屁不是,所以你走吧,你在这里完全是浪费时间,你去替我向老安东尼带句话,当初圣教廷背弃了我,如今我亦会背弃圣教廷。”   言尽于此,克里斯·瑞安便率先转身离开,只余下他宽厚的背影和背脊上的那道道血痕。   看着离去的克里斯·瑞安,老杰瑞心中就宛若吃了一大碗苍蝇一般,对方的话直噎的他犯恶心,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还是选择坚信老安东尼的判断,相信对方就是自己所需要的人。   而此时老杰瑞要做的,便是将克里斯·瑞安方才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去原封不动的重复给老安东尼听。 第三百零一章 致爱丽丝   我竟然又开始想念你了……   我以为自己早就把你忘了,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我以为在自己的记忆里不没有了你这个人,已没有了你的身影……   但是我知道,这一切只是我的自相情愿罢了……   这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而已……   说真的,我想你了!   你的父亲曾告诉我,只要我能凯旋归来,他便会祝福我们的婚姻,祝福我们的孩子,已无上的圣洁之光来祝福我们的家庭。   然而,你的父亲却欺骗了我,而我,却被自己所信奉为真理的圣教廷背弃了。   当眼前已无法看到光明,当耳边已无法听到回响。   当我心中的希望正在渐渐地泯灭,当我眼底的信仰正在逐渐地消亡。   当我面对成千上万的屠刀的时候,我满脑子却只有你的模样。   我曾经以为,你就跟你的父亲一样,也抛弃了我。   然而这一次,我又错了。   当你一身甲胄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当你替我接下了那足以置我于死地杀戮,当敌人的剑刺穿了你手中的盾,刺透了你身上的甲,我才知道,原来是我背弃了这个世界。   爱丽丝,我的爱人。   你的英勇换来了我无能的残生,你的无畏换来了我卑微的现在,我真的好恨你,好恨你。   可是我明知自己是这么的恨你,但是我却在此时此刻,竟然还会想你,会想你的笑容,会想你的眼泪,会想与你走过的每一段路途,会想与你看过的每一片晚霞。   爱丽丝,我的爱人,我想你了。   ……   拉文凯斯公国,莱邦城,圣教廷大教堂。   很明显,此时老杰瑞已经是将他自己之前与克里斯·瑞安之间的对话是一五一十的复述给了安东尼大主教。   当老杰瑞复述完毕之后,内心焦急的他这会可当真是备受煎熬,而他此时会有如此表现得最根本的原因,则全因为老安东尼接下来对于此事那令人捉摸不透的态度了。   “(七城联盟通用语):我说老家伙,你当真就不着急吗?你看看我,我这会都急死了啊,你说克里斯那毛头小子,当真的会回来吗?我可是见过那臭小子的脾气的,那可真是堪比你年轻的时候啊。”   看着眼前还能保持如此淡定心性的大主教,老杰瑞就宛若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时不时地就会让自己的目光望向大门处,然后以一种极为迫切的心态在等待着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身为圣教廷大主教的老安东尼,则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那份淡定之姿,微微的闭上双眼,然后缓缓地调整呼吸,等待着,只是安稳地坐在椅子上,然后安安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这位命运之子的到来。   忽然,寂静的教堂内,传来了一阵淡淡的开门声,而随着这股开门声响出之后,原本一直微闭双眼的大主教,则是缓缓地睁开双眼,然后令其目光,是牢牢的锁定在了那名欲朝着自己缓慢走来的男人的身上。   “(七城联盟通用语):来了……”   随着老安东尼轻声一叹,老杰瑞是立马的将自己的目光同样锁定在了这名男子的身上。   可还没等老杰瑞从老安东尼的这句话中琢磨明白呢,他便听到,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从男子的那边传来,还不等他出言阻止对方,对方便率先的当着自己和老安东尼的面,是快速将一扇背于自己身后的盾牌取下,然后咬着后槽牙,是用尽了手中的力气,将这扇盾牌是朝着自己和老安东尼的方向给投掷过来。   于瞬间,这张残缺不全的盾牌,这扇挂着大片血迹的盾牌,这扇到处都是穿孔和劈砍痕迹的盾牌,就这般稳稳地插进了自己面前的那块石砖之中,之后便是盾牌本身,因这股巨大的力道而出现剧烈的颤动,颤动之余竟还会发出一阵阵的低鸣,这足以见得,方才这名男子这么用力地一掷,是用了多么大的力气。   看着这扇盾牌,看着盾牌上的那些早已干涸的血迹,看着盾牌上的那些伤痕,老安东尼逐渐地红了眼眶。   就这样,这名男子就这般同样红着眼眶的瞪着老安东尼,是一动也不动,而老安东尼亦是直勾勾地注视着这扇被插在自己面前的盾牌,是丝毫没有想要将自己的视线所挪开的意思。   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老酒馆因为琐事而与北境壮汉大打出手的人,正是圣教廷前任的异端审判教团的审判长,克里斯·瑞安。   “(七城联盟通用语):我不再欠你什么了。”   良久之后,克里斯·瑞安这才透着自己那股忧伤的低沉语气,缓缓地开口说到。   “(七城联盟通用语):克里斯,我一直都有句话想要告诉你,但是我知道,此时的你是听不进去我所说的任何话,因为你心中对我有怨,对我有恨,我不怪你,因为我理解你,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你是失去了你的挚爱,失去了你的妻子,失去了你的儿子,而我又何尝不是永远地失去了我的女儿,失去了我的外孙?克里斯,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是时候放下过去了,人不可能一辈子活在过去,活在回忆和悔恨之中,人应该看向未来,应该心存希望。”   老安东尼看着眼前的这扇残缺的盾,眼泪无声地顺着他早已褶皱的眼眶流出,然后一颗颗的滴落在他的白色衣袍之上,很快的隐没不见,而他则是强忍着胸口的那股哽咽感觉,慢吞吞的于克里斯·瑞安轻声说到。   “(七城联盟通用语):当今天的幸福已变成心中的痛苦,当眼下的希望已变成自身的负担,那么这些所谓的未来,便是伤痕。圣典里说,只有死者才能够享有永远的宁静,才能够配得上永恒的解脱,而生者却只配在无尽的现实里痛苦轮回,只配在残酷的选择下艰难生存,圣典里还说,在这个世界,没有被命运所能左右的人,只有能去左右命运的人,所以荣耀只配赠与那些英勇牺牲的人,而那些苟活下来的人,只配躲在这些英灵的背后,去瞻仰英灵的背影,去品读英灵的故事,只配永远地记住这些英灵的名字。老家伙,我回来不是因为我心系天下生灵,更不是因为你的举荐,我回来只是为了还清欠你的债,只为了给爱丽丝争取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的妻子进入英灵殿的机会。”   说罢,便看到克里斯·瑞安单膝朝着老安东尼跪下,然后缓缓地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预言已经有所指引,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转动,孩子,坚定你心中的信念之光,它将会指引你冲破眼前的迷雾,替你照亮你脚下的道路,它会成为你手中的剑,成为你身上的甲,会让你在这末日降临之际,真正的看清心中的那份正义。”   老安东尼说罢,便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戒指,然后递到了克里斯·瑞安的面前。   “大胆地去吧,去代表我们前往东方,去那里找寻到可以化解世界伤痕的办法,去那里找到可以拯救世界的伙伴,去替人类文明找回那被圣典所提及到的神物,那块可以封印地狱之门的艾维亚水晶,从现在起,你便是我们拯救天下的第一使徒。”   安东尼的话刚一说完,便看到克里斯·瑞安猛地抬起脑袋,而此时他的双眼,一股无尽的狂热和坚决正在其眼底频频闪现。   “孩子你要切记一点,在我们西方,我们将那把能够封印地狱之门的钥匙称之为艾维亚水晶,而在遥远的东方,他们那里的人则将此物称之为七彩幻神石。”   就这样,老安东尼就这么缓缓地向克里斯·瑞安介绍着他所认知的遥远东方,而这一幕,恰巧被躲在暗处的圣女莉娜·帕奎尔是尽数的看在眼中,而在她的眼底,一丝执念的火苗正在缓缓出现,于瞬间就充满了她的心中。   当阳光透过大教堂的玻璃,透在了克里斯·瑞安的脚下,顺着光线望去,在玻璃之上,艾尔维娜正带领着无数生灵直面深渊恶魔,而在艾尔维娜的身边,则被绘上了十三名勇士,这十三名勇士,皆是高举自己手中的剑,是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剑刺向眼前的邪恶。   这便是圣天使艾尔维娜和她的十三使徒!   而这一天在圣典之中所被记载,这一天,被后人称之为,创世纪。 第三百零二章 白   预言的指引,让太古大陆的西方世界为之动荡,更是逼得大主教安东尼不得不提前启动使徒计划,而他不知道,就在他的第一使徒颗粒爱·瑞安刚刚踏出莱邦城的时候,莉娜·帕奎尔便头戴黑色斗篷,是纵马朝着克里斯·瑞安东去的方向紧紧追去。   而与此同时,在遥远的东方,在东方的龙寰境内,在龙寰的青州之地,同样有着这么一群人,他们苦苦坚持,他们死死抵抗,为的只是反抗那本就不应该属于他们的糟糕命运,为的只是自己心中的那一丝对于未来的渴望。   “初舞·寒雪。”   于凌空之中,于初阳之下,于心底对于眼前的仇恨,于眼中对于身前的执念。   随一声轻扬叹息,落一剑永世铭记。   初舞·寒雪!   眼前闪过一丝银光,于瞬间出现,也于瞬间消失,而也就在这瞬息之间,在带头大哥的身后,两名黑衣人就这般毫无征兆的瘫软在了地上,稍微地颤抖一番之后,便再也不能动弹任何了。   不一会的功夫,在这两名黑衣人的身上,开始不断的趟出一股殷红的血渍,而随着出现的血渍越来越多,带头大哥这才算是真正的看清楚了他二人身上的那些致命伤口。   心脏、脾脏、肝脏、双肺、后劲、喉咙、眉间等等,但凡是人体上的致命所在,此时皆是有一处细微的剑痕,然后就这般安静的附着于二人的表皮之上,任由滚烫的鲜血从这些剑痕之中不断翻滚涌现。   可还未等带头大哥的注意力从这两名黑衣人的身上挪开,又是一阵银光闪过,在伴随着清风的袭来,又有三名黑衣人是瞬间倒地,而在这三名黑衣人的身上,亦是发现了之前的那些剑痕。   快……   太快了……   当真是没有比这更快的剑了……   甚至可以快到连人影都看不见,快到连痛觉都感觉不到。   “黑皮啊!!!”   很明显,在这三名倒地的黑衣人当中,却有着带头大哥的好兄弟,黑皮。   看着黑皮眼下的这般下场,带头大哥再也忍不住,只见他猛地透过浑身的力气,用力地将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这些霜雪给震散,但是每当他震散一次,下一个呼吸的功夫,新的霜雪又会从天而降,然后快速的附着在他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就在带头大哥为之心碎之时,那宛若勾魂的轻扬之声,再次浮现在众人的耳边。   “初舞,纱幔。”   尉迟琉璃的声音,在此时俨然已经成了在场一众人心中的噩梦,成为了每个人心底最为恐惧的梦魇,因为在眼下这些还活着的黑衣人的眼中,尉迟琉璃早已成为了鬼魅的代言人,成为了修罗地狱的接引者,成为了每个人心底最为之后悔的存在。   而当尉迟琉璃那宛若死神一般的声音又一次的响起,另一名黑衣人便没有黑皮那般的幸运了,这个人,正是带头大哥的另一位好兄弟铁牛。   只见就这么在众人的眼中,一道寒光闪过,并在铁牛的身上稍做停留,只余半息的时间,这抹寒光便是尽数的隐没于他的身体之内,彻底地消失不见。   而就在铁牛心底为之震惊的时候,就在他还准备伸手去触摸自己的身体还是否出现异样的时候,他身体竟然就这般的开始剥落,一块又一块,终究散落了一地。   然而铁牛只是众人噩梦的开始,远非是结束。   随着一道道寒光隐没,有更多的黑衣人是步了铁牛的后尘,是亲身的变成了那滋养青州土地的沃肥。   甚至连带头大哥自己,也在其疏忽之下,被尉迟琉璃直接卸去了一整条左臂。   “啊!!!”   至此,带头大哥心中的恐惧被他无尽的放大,从此刻他那不断颤抖的瞳孔便能看出,此时的他早已因为尉迟琉璃的变化而令自己的心神彻底的涣散,让此时的自己彻头彻尾的沦为了一名普通的人。   可即便如此,带头大哥依旧还是要强于他人的,尽管他对尉迟琉璃的变化也是心存畏惧,但是他还是能在这股畏惧之心中快速的回过心神,让自己开始拼死抵抗。   虽然带头大哥的抵抗,在烛姬看来是那般的幼稚和无用。   不再拥有勇气,不再拥有毅力,此刻在带头大哥的心中,除了那无穷无尽的恐惧之外,便只余下那一丝的后悔和不甘。   然而一切都完了。   当烛姬占据了尉迟琉璃的意志,当白雪彻底的操控了尉迟琉璃的身体的时候,一切都完了。   后悔,已然来不及了。   不过很明显,这好不容易才走出剑穗的烛姬,可并没有想着太早的离去,甚至于此时,她更多的则是在戏耍着眼下的这群黑衣人。   纱幔之余,变招再生。   而这一次,是再舞决,白绫。   一片片洁白的光斑,在这群仅余下来的黑衣人的脚下突然滋生浮现,而就在这群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世界之中的时候,这一片片的白斑,忽然猛地四散开来,直至白斑的范围是彻底的能覆盖全白斑之上的黑衣人,这才停止了继续扩散。   令人感到怪异的一幕出现了。   现在这群黑衣人,竟然一个个的都不去躲开自己脚下的白斑,而他们自己则是一个个如同痴傻了一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这白斑之中。   很显然,因为这突然出现的白斑,是彻底地让这群黑衣人失去了行动能力,更是失去了所谓的自由,让他们均是动弹不得,但是虽然他们的身体不能动,可是他们的眼球还是能够来回的转动,而从彼此之间的目光中所相互传达着讯息能够看出,此时的这群黑衣人,他们无一不在恐惧,无一不在害怕。   只见他们均纷纷面露恐惧之色,因为他们不清楚的是下一秒之后,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样的结局,黑皮和铁牛的下场几人都看得清楚,直到此刻他们都不明白,为何刚才那个一开始就差点昏死过去的小女娃,会突然之间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他们更不明白的是,为何那把剑凭空飞来的瞬间,整个战局便彻底的发生了逆转。   可还未等这活下来的几人从恐惧之中悟出眼下这般怪事的根源所在,顿时一道道耀眼白光,就这么顺着这些白色光斑,是径直从地面直冲云霄。   强行的躲过了脚下的光斑,带头大哥却猛然发现,原本三十余人的队伍,眼下却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其余的那些活下来的兄弟们,皆是深陷白色帷幕之中,然后就在这一瞬间,一个个的分崩离析,整个人是瞬间化为了那更多的白色星斑,随后跟着那道直耸云霄的光柱,渐渐地与空中的雪花融为一体。   烛姬的这招白绫,就仿佛是刚才的这几名黑衣人,从未在这人世之间出现过一般,只需一瞬间的功夫,原本还生龙活虎的人,就这么如同飞沙一般,顿时间消失于尘世之中,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白得如此纯洁,净得如此干脆。   而这,便是天下第一剑的实力。 第三百零三章 生命的绿色   当极善变为极恶,当纯真化为残忍,当懦弱之人变得暴戾,当胆小之人变得强势。   当体内的鲜血被冰雪所冻结,当心中的希望被寒冷所湮灭。   当往事的回忆一幕幕的闪过眼前,当眼中的留念一篇篇的印在心底。   当整个世界因你而被冰封,因你的变化而被改变的时候。   我知道,这也会是我的结局。   我,输了……   当尉迟琉璃再度出现在带头大哥的视野之内的时候,之前的那些随行的黑衣人,俨然是一个也不剩下了。   在带头大哥看来,此刻从尉迟琉璃身上所爆发出的这般令人感到绝望的气势,其给自己所带来的那股压迫感,是要远超于卫东所给自己带来的那股压力,甚至毫不夸张地讲,尉迟琉璃所给她带来的这股压迫感,直压得他对未来失去了信心,直压得他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这股压迫感,压的带头大哥喘不上气,压得他直不起腰。   这股压迫感,令带头大哥感到无尽的绝望和悔恨。   然而事已至此,谁都无法去挽回什么。   带头大哥不行,尉迟琉璃亦不行,只因为他们俩人所代表的乃是两股势力,两股精神,甚至是两股意志,在这两股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俩此时皆只是那棋盘之中的棋子而已,也仅仅只配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罢了。   眼下的这个时候,眼下的这盘棋局,也该到了将军的时候了。   只不过这一次,一剑堂损失惨重,而地炎宗,亦是为了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是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价。   而此时的尉迟琉璃所传出的那股气势在带头大哥看来,其势头更是力压天地之威。   所以至此,带头大哥彻底地对活着已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当烛姬出现之后,当尉迟琉璃被她所控制之后,当这柄白雪再次已真容现世的时候,当这天下第一剑在隐没了多年之后再次现世的时候,当年这名震天下的剑招,便让原本还占据了绝对优势的黑衣人,是被她一人一剑给瞬间了局。   除了带头大哥一人之外,其余的黑衣人已是尽数消亡。   仅此在这一瞬间而已,烛姬和她手中的天下第一剑,便彻底的毁了带头大哥的一切,毁了这些黑衣人的将来。   不,确切地讲,是让这些原本还心存善念的人,彻底的失去了将来,将来的故事,将来的美好,以不配在这群人的身上继续延续下去了。   往往人们在绝望之中,都会以两种十分极端的处事方式来展现自己,有的人会奋起反击,寻求一切的能够挽救自己的办法,将自己的所有潜能都在那绝境之刻彻底的逼出来,甚至有些人会为了继续生存下去而不惜以自残的手段,来让自己获得以喘息之机,相对应的,这类人的心是积极的,是勇敢的。   但是还有另一部分人,他们往往会被那无尽的绝望彻底击败,这不仅击败的是他们的肉体,更是将他们内心之中的灵魂和意志双双粉碎,而这类人,便会在那绝望之中彻底放弃任何的生的机会,就那样消沉的等死,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们已没有了任何的希望,没有了任何的勇气,相对应的,这类人的心是消极的,是懦弱的。   面对此时的尉迟琉璃,带头大哥便属于后者,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知道,他早已没了任何能够生还下去的可能了。   这一次,尉迟琉璃选择不再隐匿于冰雪之内。   这一次,尉迟琉璃选择直面处决。   面具之后的双眼,已不再具有任何的人性,在双瞳之内浮现的,只余有那对于自由的渴望,那对于生存的狂热。   只余下那滔天的恨意和坚决。   猛地抬起白雪,然后让其剑指带头大哥的面门。   原本还在空中肆意飘散的雪花,竟然随着白雪而停止飘落,然后瞬间相互聚拢,初阳映下余晖,一根根冰针悬浮于剑尖之处。   然而这还不够,还远远不够,当因秀月而出现的霜雪已全部凝聚,当剑尖之处的冰针早已于瞬间被凝结出一根根宛若手臂般粗细的冰锥,带头大哥看得眼睛都失了神。   一抹阳光顺着头顶那厚重的林叶倾洒在这凌空之中的冰锥上,将这一根根浮空的冰锥映射的五彩斑斓,甚至随着一阵微风的拂过,吹得是头顶的树叶不断的摇晃,而因为树叶的摇晃,让原本射下的光束也在忽明忽暗之间相互切换,让那本就透明无色的冰锥,在这忽明忽暗之间是不停变换的色彩。   带头大哥甚至一度感觉自己早已进入了那绝美的幻境之中,自己的身心是尽数的为此沉沦。   然而就在带头大哥还在痴傻的盯看着眼前的冰锥发呆的时候,这围靠在白雪剑尖处的凌空杀器,却早已不知何时开始,是尽数的朝着他所身处的位置急速飞去。   忽然,带头大哥觉得有一根冰锥,是异常的美丽和耀眼,并且这根冰锥正在将自己所能看到的这个世间快速扩展,而它其中所夹杂的那阵阵幻彩,更是让他不能抵抗。   至此,带头大哥甚至还觉得,恐怕在这世间万物之中,都不可能再找出第二个能与之相抗衡的颜色和绚丽,而他自己更是在这股妖异的美丽当中,瞬间堕落。   雪停了,战止了,人死了,心绝了。   看着此刻依旧保持着那对于美丽色彩而痴迷的带头大哥,看着此刻那早已被无数根冰锥插满全身的人。   看着这样的带头大哥,尉迟琉璃再也坚持不住,只见她此时的白衣,早已开始一片片的在身上羽化,随后快速的消散于空中,只露出她最早穿于身上的那身黑色劲服,而她脸上的那副怪异面具,也随着自己的白衣,是尽数的消失不见。   至于尉迟琉璃的头发,早已从之前的湖蓝色是重新回归到了黑褐色,而她的双眼也于瞬间失去了幽蓝的光泽,棕褐色的瞳孔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底,至于她手中白雪,也因她的脱力而跌落在脚下,而她本人则是白眼一翻,就这般径直地倒在了地上,彻底的因为透支力竭而昏死过去。   终于,一切杀戮与仇恨都在这一瞬间归于了平静,一切感情与羁绊也在这一瞬间化成了回忆,寂静的感觉再一次充斥在这令人向往的深林之中,就仿佛刚才的杀戮从未发生一样,一切都回归到了本源之中,一切都返回至那初始之时。   只余下这满地的殷红和泥泞,只余下这满眼的疮痍和残忍。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雪,让脚下的泥土变得湿润起来,亦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斗,让身下的土地变得泥泞起来,而那些早已落在脚下的雪,则是将这一切的一切,是尽数的覆盖起来。   这些永远地躺在这冻土之上的人,这冻土之上的那一道道血的印记,却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历史,提醒着那些永远都不应该被掩盖住的过往,提醒着在这场争斗中活下来的人。   而轮回不只是终结,轮回还酝酿着新生。   当那一株株青嫩的绿草突破头顶的泥泞,让自己的那株嫩绿突破枷锁的禁锢的时候,让自己的枝干第一次沐浴在这初阳之下的时候,方才的那股无尽的杀戮和仇恨,却又在此时此刻,显得是那般的讽刺。   当满载而归的猎户遵循着微弱的呼吸声来到此处,当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人间惨剧,当他在纠结之中徘徊很久之后,他开始将板车上的物资一股脑的卸去,然后俯下腰身,一个个地去亲自排查,好让自己能寻找着那活着的人。 第三百零四章 风起兮   初阳挥洒它的温暖,也让车轮两侧的花草生长的格外茂密。   偶尔的,一群叽叽喳喳的云雀会从眼前的树林中猛地腾飞,然后在半空里胡乱的飞翔一阵,便又会再次的飞回树林深处去了。   顺着车的左手边望去,大片的田地就生长在那里,看着那绿油油的样子,想必今年的收成,定会不错的。   一阵清风拂过,吹得田里的秧苗是纷纷的朝着一边舞动,硬是在这清贫的田间,由它们给谱写出了一首田间的曲调,由它们给描绘出了一卷乡野的闲暇。   马车就缓缓地行径在这乡间小道上,偶尔的,车轱辘也会碾过一小颗石子,然后因为这一小颗石子的出现,也会颠的整辆马车上下一颤,更是会颠的那名坐于车头的小沙弥一阵龇牙咧嘴。   “慢一点驾车,这段路不好走!”   一阵醇厚的低沉声音从马车后的车厢所传来。   “是,师傅!”   而驾车的小沙弥,则是快速地回应着他师傅的教诲。   于是乎,这名小沙弥是愈发的谨慎起来,只见他牢牢的拽着手中的缰绳,然后双眼是死死地盯看着自己前方的道路。   “彦虚,眼下我们可曾过了扶县?”   又过了半晌,车厢内的老和尚又一次的朝着这名被他成为彦虚的小沙弥问着话。   “回师傅的话,我们刚过扶县,眼下马上就可以进入河下地界了。”   老和尚刚一问完,便听得彦虚小沙弥地回答。   “嗯,知道了,彦虚,待会你若是路过什么村子了,你就把车停一停,去化些缘回来。”   听着彦虚小沙弥地回答,老和尚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说着。   “是,师傅!”   而彦虚小沙弥,则是急忙的回应着。   至此,这辆马车继续一路东行,继续朝着它的目标缓缓驶去。   当初阳逐渐高升,升过了头顶,让影子是直接映在自己身下的时候,一处老旧的村庄,已浮现在彦虚小沙弥的眼中。   “师傅,前面不远处就有个村子,徒儿待会就去替师傅去化些缘回来,还请师傅您在车内稍等片刻。”   看着眼前的那处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村子,彦虚小沙弥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精光,这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谁叫他天还没亮就拉着自己的师傅出了门,眼下都好几个时辰过去了,他在这期间可是不曾吃过一点的东西,眼下的他当真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这也难怪他会在发现老村子的那一刹那,他的双眼顿冒精光。   所以当彦虚小沙弥刚一看到老村子的时候,他便迫不及待地告知给了坐于车厢之中的老师傅。   “好,你且速去速回。”   相对应的,老师傅其实也是饿极了,所以当他听到自己的徒儿说前方不远处有个村子的时候,他也是不予阻拦,快速地说罢,便再次地让车厢陷入寂静。   终于将马车挺好之后,彦虚小沙弥便从车上跳了下来,然后将马儿牢牢地捆在了一棵歪脖子树上,又随手拾来了一大堆的干茅草,将这些茅草是尽数的丢在了马儿的嘴边,这才重新地返回车上,从他身旁一直放着的一个看似十分老旧的禅箱内,是快速地掏出了一个紫竹打造的钵盂。   “师傅,弟子去去就回。”   向车厢内的老师傅躬身一拜后,便看到彦虚小沙弥是快速地起身离开的。   而当彦虚小沙弥刚刚离开后不久,车厢内的老师傅这才缓缓地睁开双眼,然而随着这双眼睛逐渐地睁开,眼中那根本就化不去的暴戾和残忍顿时浮现于眼底,一阵精光频频地从他的眼中闪过。   若是此时有真正经历过十年前那场发生于灵剑宗的人间惨剧的人在现场的话,那么这个人定能从这双充满了暴戾的眼神中认出此老师傅的身份。   慧明,这位当年因黑潮事件而失去手臂的大音寺武藏院住持。   只见慧明此时微微的掀开车厢上的窗帘,然后盯着自己徒儿远去的背影,是迟迟的不曾将自己的视线从彦虚的身上挪开。   摇头晃脑的嘀咕了几句,慧明这才缓缓地起身,然后走下了车厢,当他彻底的出了车厢之后,这才将自己的目光重新地望向东南方向,越是注视着,他的眼神便越是难以被琢磨。   当慧明就这般一个人注视了一会后,便不知从那里又变戏法般的整出一串青铜念珠,然后就用手这么开始拨弄起来,只不过随着他的双袖轻扬,那双隐藏于双袖之下的手臂这也纷纷露了出来,而令人惊叹的是,他的双臂早已不是普通人那般的手臂,他此时的双臂早就不知在何时,被换成了一双看上去就极为复杂精密的机关手臂,而从这双手臂的样式和材质来看,并不能看出这双机关手臂是出自何人之手,是采用何种材料来淬炼而生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能打造出这双手臂的师傅,定非凡人。   尽管如此,此刻的慧明看上去并没有因为失去了双臂而令自己的行动变得怪异,反而这双看似诡异的机关手臂,就好似真的生长在他的手肘之上,就跟真正的手臂没什么区别,但是可千万不要小瞧了这双机关手臂,就单单是那存在于手臂之上的那无数繁杂且精密的机关,也足以令群雄武林喝上一壶了。   通体那泛着黝黑之色的机关手臂,就这么随着慧明手指上的动作,一直简单地重复着。   既然眼下的慧明已是进入河下地界,那么他接下来的行程,便需要小心谨慎了,毕竟眼下的他已经身处安国侯府所管辖的地界,再加上那座常年都与大音寺相互看不顺眼的极仙观也在这里,而身为大音寺的武藏院住持,眼下的他就必须更加小心才是。   虽说大音寺本就坐落于河下地界,但是因大音寺常年都与朝廷走得太近,这也让那些行走于江湖之上的门派是为之嗤之以鼻的,尽管在近几年里,大音寺也曾无数次的出钱出人,游走在龙寰各地,去给当地的百姓布施,而当某地一旦遇到了灾情,大音寺也会不予余力的去冲到第一线,去解救当地的受灾民众,可即便如此,江湖上的人还是看不顺眼大音寺的这帮和尚,假仁假义的大帽子,就这般的被这群道貌岸然的江湖门派给牢牢的扣在了大音寺的脑袋上。   想必这一时半刻的,大音寺也别想摘掉这顶高帽子。   既然接下来的路不再好走,那么慧明也就很明白,自己接下来的路,怕是要费点心机了,先且把安国侯府和极仙观放置一边,就单说那些隐匿在河下各地的八界门子弟,就足够他好好的喝上一壶了。   毕竟十年前的黑潮事件,让大音寺的名声是在江湖上一落千丈,而随后合花宗临时反水,八界门的反扑,又将大音寺是一把给推到了仁义道德的背面,一时间,大音寺在民间的风评达到低谷,甚至连皇帝陆锋也都一度对大音寺撤去庇护,而也正因为这么一折腾,让大音寺一度跌出了玄天谱的排名。   而眼下对于慧明来讲,对于这位亲身经历过黑潮事件的人来讲,他目前所担心的只有一件事。   八界门。   慧明不担心极仙观的阴招,也不担心安国侯府的查询,此时此刻他最担心的,就是八界门,他怕八界门冷不丁的朝自己放一冷箭,怕八界门时不时地过来骚扰自己一通,这一次两次还行,这要是来上个十次八次的,他不被累死,也会被烦死。   所以在慧明看来,眼下对他最大的威胁,便只有八界门。   只此而已。 第三百零五章 历史之厚   都说在这一望无际的茫茫戈壁中,伴随在自己身边的,除了这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苍凉大地之外,便只余下那些被岁月所印刻在砂砾之上的细微斑驳,除了这日夜环绕在耳边的悲凉素风之外,便只余下那些被生灵所遗忘在蛮荒之地上的残存可悲。   都说这戈壁黄沙之地乃是见证生死之地,都说这人呀,一旦出了砂门镇,跨过砂门关,那么在往西的路上,伴随着自己的便只余下那充满了死寂的黄风和砂砾,只余下那毫无生机的荒凉。   但是,人生既然降于红尘,那么红尘之道自会给生命回应一卷自持的结局,或美好,或不尽如人意,可无论如何,无论生命的这份精彩故事其终点会如何的指引人们,那些被命运所掌握的人们都会在自己命运的终点时刻,亲笔将自己一生的绚丽故事描绘于这卷恢弘的红尘绘卷之上,而抒写之后,便只剩下历史的后人对不同的故事所给予的不同评价了。   不管风评是好还是坏,那些见证了历史的人,都应该被后人牢牢的铭记于心中,不论此人是好还是坏,不论此人是奸还是恶,不论英雄,不论败寇,只论历史所给予的定位,只论历史所定下的决断。   而当历史对于在红尘之道中所演变而出的万千因果逐一阐释之后,便只余下对于这份业障的看淡和解脱。   正如天道轮回一般,人间万事万物,皆有轮回一说,而在这看似蛮荒的戈壁土地上,亦是存在着轮回一说。   在这仓州,在这尽是戈壁黄沙的辽阔土地上,亦是如此。   在那无尽的荒凉背后,所孕育而出的生命的那般的充满朝气,是那般的充满希望,新生的沙棘突破厚重的砂层,然后让它们的枝叶享受阳光的沐浴,让它们庞大的根茎享受那隐藏于砂层之下的生命之源,让它们对于活下去的信念变得愈发厚实,让它们对于生命的延续是愈发的坚定,而正是这般坚定的信念,支撑着这些世世代代生活于此的生命,让它们对于生命的渴望是那般的迫切,对于生命的力量是那般的敬畏,对于生命的信念更是那般的坚不可摧。   眼下的这股阴云已然在这仓州的天上盘踞了很久很久,粗略算去也怕是有了数月之余,可即便如此,这股阴云都不曾能让人看到其淡去的一丝迹象,怕是这阵风雨,还要在这苍凉的土地上再刮上一阵子了。   数月的光景,就这般的在这厚实的阴云下一闪而过,而这般流逝的岁月,却只带给了这片土地无尽的争斗和杀戮,只带给了这些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无尽的战祸和无奈。   战争已然降临。   杀戮无声开启。   当战争之火于这辽阔的戈壁滩上被点燃。   战歌已被奏响。   数月的光景已然流逝,在这不断更迭的时光之中,却早已让李耳的大军来到了八界门的门前,来到了这座闻名于天下的圣地,天机谷。   看着眼前狼烟四起的高墙,看着眼前那不断在废墟之中挣扎的八界门子弟,李耳心中倍感凄凉。   其实在李耳的心中,他本就是极为反对陆锋的这次出兵的,因为眼下的龙寰表面上看是歌舞升平的,但是其实仔细来分析其国内局势便能发现,此时的龙寰其实并不太平。   先不说龙寰国内那些遍布于各州郡之中的江湖势力了,因为对于陆锋来讲,这些隐藏于市井之中的江湖门派便已能让他夜不能寐了,在他认为,这些流窜于江湖之上的人,对于他的统治其实是极为不利的,而也正是有这些不受他控制的因素存在,也让他一度的认为自己所掌控的这座龙寰帝国,其根基当真是极为脆弱的,所以身为龙寰的真龙天子,身为龙寰国的一国之君,他当真是视这些江湖中人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而当下又正值多事之秋的时候,吐斯国已然是公开的宣布,至今年起不再向龙寰进贡任何物资,而随着吐斯国的率先发生,南国和昭国亦先后发声,表示今年开始便不再向龙寰朝廷上贡。   随着邻里四国所对于龙寰的态度皆在这春分时节变得令人耐人寻味之外,其各国的军力部署也都开始逐渐地贴近龙寰国境,战争的气味愈演愈烈,于风吹草动之间,皆能嗅出大战即将来临的那种躁动和不安。   或许这些国家的运作虽不能对龙寰的统治起到决定性的打击,但也会令那些常年居住在龙寰国境上的百姓陷入战祸的屠戮之中,而这般的景象,并不是李耳他所愿意看到的。   李耳虽说是李荃闻的独子,但是他却并没有其父那般的手腕和血性,对于这战事之情,他更没有李荃闻那般的果断和坚决,可是他也并非一无是处,或许他没有李荃闻那般的铁血严明,可是他却有着远超于李荃闻的远见和谋略,有着不亚于赵璇的鬼谋和计策,假若说在他成年之前,这偌大的天下之内谁还能接过赵璇的衣钵去继承八界门,或许赵璇所给出的人选会是苏庆广,但是当李耳如今成年,当如今的他选择了站在赵璇的敌对面的时候,相信赵璇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将八界门的衣钵传给他。   只因李耳的远见当真属于天下之绝。   而在赵璇看来,眼下的李耳之所以还未觉醒,全因他缺失一个契机,缺失一个令他觉醒的契机。   眼下的天机谷已经被李耳包围数日了,在这数日的围攻中,八界门的五行众在俞北塘的亲自率领下,硬是顶着他的攻势,以一种极为强硬的态度,在八界门的人之墙上苦苦坚守,无论自己如何的进攻,俞北塘和其下属的五行众皆能在很快的时间内化解掉自己的攻势,也正因为如此,这才让眼下的这场战争变得更加没有意义。   双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矛盾和仇恨,只因为陆锋的一句话,便逼的双方将士们在此以命相搏,各个为了自己心中所看重的那份虚假的荣耀而杀红了眼。   当真可悲。   所以当李耳再次看着头顶的那阴沉的可怕的阴云,当他再次的立于帐前,看着眼前那狼烟四起的高墙,看着眼前那不断在废墟之中挣扎拼搏的各路人马,他的心中倍感凄凉。   一股无可奈何的感触在李耳的心底浮现,一股被命运所遏制住的束缚在其心中频闪。 第三百零六章 天子之心   李耳,字本钰,号河内先生,原龙寰丞相李荃闻独子,乃今当朝贲北侯府小侯爷,龙寰礼部之尚书,兼本次出仓州之兵大都督,数十万陷阵司的总指挥。   很明显这一次陆锋的目的是十分明确的,那就是让八界门这群在他看来就只会妖言惑众蛊惑民心的贼子们彻底的沦为历史的背景,让这群道貌岸然的假君子们彻底的成为历史的记忆,所以这一次,咱们的这位龙寰天子,不惜龙寰危局之势,硬是咬着牙地让李耳统率数十万陷阵司作为其主战力,并安排了一万神机火营,一万赤眼营为辅助战力,由秦州聚集完毕后,大军便一路西行,其目的就是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啃下八界门这块硬骨头。   而为了能让李耳顺利的拿下八界门,陆锋又是在其率领陷阵司走后数月,强行将原本早已被编制于龙寰体制之外的镇西军是再次集结,于半月之时,便令镇西军聚集十万有余,然后紧随着李耳的陷阵司一路西进。   之所以陆锋此番会不惜血本的朝着仓州派出如此之多的军队,其目的或许还真不止于八界门,其真正的目的,或许是那一直于边境之地集结兵力的吐斯人,是那一直在两国边境不断制造矛盾的苍漠之鹰,夏志杰。   眼下的陆锋,他这一次的陆续出兵,或许其真正的目的,便是如此。   至于八界门,或许真的只是陆锋前行道路上的一颗绊脚石罢了,只需李耳和其帐下的陷阵司将士们稍加的将这条战争之路修缮,然后让龙寰的将士们可以毫无顾忌的朝着仓州进发。   然而龙寰即为东方大国,陆锋又为大国之天子,那么他的一言一行皆是被天下之人所看在眼中,他不可能说是无缘无故的就往仓州派出那么多的军队,他要出兵,就一定需要一个理由才行,一个足以信服于天下人口舌的理由才行。   若是陆锋将那即将而来的两国战事挑明,那么别说是仓州的老百姓了,就是整个龙寰的百姓,皆是会陷入那对于战争的恐惧当中。   所以很明显,陆锋不能向老百姓挑明了说,他只能说是找一个看上去还说得通的理由,然后在这个理由的基础上,向仓州不断的派兵,在悄无声息之间,做到对仓州的战力部署,然后以等待着夏志杰手中的真正攻势。   八界门便是陆锋心中的理由,甚至可以说是他心中唯一的理由。   十几年前,八界门便在江湖之中大放厥词,甚至于在黑潮一事中变相的害死了当时的丞相李荃闻,而其门下之人口中所传的那九子之说,更是令那会儿的天下人心惶惶,而这正是他所需要的理由,以蛊惑天下人心之罪出兵,以害死朝廷命官之罪出兵,名又正,言又顺。   而这也正是陆锋会在此次委派李耳去率先攻打八界门的原因,只因李耳是李荃闻的独子,而这一份至亲质朴的血缘关系,便足以令天下的读书人为之闭嘴了。   据羽林卫回报,这一次夏志杰或许会在仓州之外,聚集超过四十五万的部队,而他的目标亦是相当明确,那就是替吐斯王室收复仓州和青州两地,然后将天险玉林山脉牢牢占据。   陆锋或许并不怎么擅长行军打仗,或许也不擅长分析战局,但是玉林山脉对于龙寰的重要性,其特殊的战略性,他心底还是相当的清楚,可以说一旦玉林山脉一丢,那么对于那些气势汹汹的吐斯人来讲,当真是可以让其胯下的铁骑在龙寰诸州郡横着走了。   皆时,一旦玉林山脉失守,那么等待着龙寰的命运,便只余下祈祷和奢求了。   所以于情于理,玉林山脉绝不能丢,而坐拥玉林山脉的仓州之地,绝不能丢。   或许在天下的江湖之人看来,陆锋对于八界门的这一次进攻或许缺乏信服力,更是会因此事而令天下之内的江湖门派各个寒心,但是为了整个龙寰百姓的希望,他必须做出相对应的抉择,而仓州除了八界门之外,已没了更好的借口来让他顺势出兵。   在陆锋看来,小小的八界门,是没有办法抵挡龙寰的铁军,更无法替龙寰去抵挡住吐斯国的狂暴攻势,与其让其占据着仓州腹地,让其变成自己束缚自己手脚的石子,倒不如在夏志杰还未发动战争之初,自己便先拔了八界门这颗钉子,好让自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直面这场两国之间的真正战争。   就这样,将近十三万之数的龙寰大军,就这般浩浩荡荡地从皇城永安出发,然后剑指仓州腹地。   然而这些被陆锋随后派往仓州的镇西军其主要战力皆为步兵,这也导致了主骑兵的陷阵司是都已经将天机谷围住数日了,这些镇西军却还没有走出那座连接着秦州和仓州的群山,还没有踏足仓州的土地,这般的结果,也曾让李耳不止一次的为了此事而口吐芬芳。   不过即便没有那余下的十万镇西军,就单凭自己眼下的这数十万陷阵司,外带着那将近好几千人的大音寺棍僧,就这般的战力放在李耳的眼中,自信的他自认是可在半天之内便率大队攻破天机谷,生擒俞北塘夫妇。   可是事情往往都是想得很美好,若是不能将这股美好付诸于现实之中,则一切皆为虚幻的泡沫。   现实的情况是狠狠地打了李耳一记响亮的耳光。   在李耳看来,原本这场毫无悬念的战事,却在他的英明指挥下,硬是被赵璇给拖住了自己前行的脚步,甚至在他第一次的尝试进攻人之墙的时候,那些来自大音寺的棍僧们竟然被俞北塘所率的五行众打的是如同流窜的野狗一般,好几千人的棍僧队伍,硬是在五行众的拼死抵御下,折损过半,能不带着伤回到帐中的,连一千人都不足了。   而更让李耳为之郁闷的是,陷阵司在第一轮的进攻之中,竟也是折损了数千将士,可问题是,他折损了这么多将士的性命,他却还是没能让大部队突破人之墙,硬是让俞北塘所率的五行众是给拦截在了高墙的脚下。   眼下这般高的战损,当真是出乎李耳的意料之外,因为在他看来,或许在其个人的实力来讲,大音寺的这些弟子们定是会比陷阵司的将士们要来的厉害一些,即便这些棍僧并不擅长行军打仗,更不擅长攻城略地,但是好歹这群人也是常年混迹于江湖之上的人,那打仗不会了,难不成打人还不会吗?   可即便如此,大音寺和陷阵司两组人马的战损,着实的是让身为统率的李耳懵了,而这双方交手的第一回合,他更是被赵璇和俞北塘的这一击组合拳打的是找不到北。   于夜下,自恃清高的李耳不顾众人的反对,执意要于当夜率小部夜袭壶金冠,而这一次的夜袭,更是让他本人差点死在了壶金冠的万丈悬崖之下,要不是他随行的副将临危之际将他救出,怕是这场龙寰与八界门之间的战事,就可以彻底的不用打了。   这个哑巴亏,只能他李耳一个人独享。   这般的结果,只能他李耳一个人承担。   连赵璇的人都还没见着,数十万的陷阵司便伤亡超过数万有余,这般的战损,是李耳所不能承受得起的,这般的结果,他真的没有办法去向陆锋交代什么了,除了以死谢罪之外,当真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虽说直到此时,李耳都还没有真正的猜透陆锋心中所想,没有猜透陆锋心中真正的计划,虽说直到此时,他还是会对陆锋出兵八界门意见颇大。 第三百零七章 为了八界门   天气阴沉的可怕,当黑云压境之际,那股徘徊在仓州上空的那股无形压力顿时倍增。   数日的围攻下来,虽说李耳所率领的陷阵司并未对八界门实施全歼,但是也在他本人不断的尝试着变换战术的前提下,硬是将八界门的活动范围给强行的压缩至天机谷一带,不让八界门有任何可以去于外界沟通的机会,是彻底的断了八界门与外界的任何联系,包括辎重粮草,包括情报求援。   而李耳的这一招围城,无疑是给了俞北塘极大的心理负担和压力,本就因粮草短缺的问题,已是让他彻夜难眠,而如今李耳再封锁天机谷周边,这更是让他如同喝了尿一般的难受。   可是眼下的俞北塘却是没有丝毫的破敌之策,眼下的他只能说是率领余下的五行众守在人之墙上,然后力保人之墙不被攻陷,力保天机谷不被攻陷,力保赵璇与其身后的太机天枢的安全。   俞北塘可不清楚陆锋这一次为何会匆匆出兵,然后势要将八界门覆灭,他只是知道,当李耳率领着那黑压压的一片铁骑出现在天机谷外围的时候,他就只能誓死不退了。   这些时日,对于俞北塘来讲当真是无比的煎熬,每日都有五行众的弟子们死去,都有无数的战友牺牲,而当他游走于高墙之上的时候,他只能是心中的这股郁气压下,然后让弟子们将头顶的烽火台燃烧的愈加猛烈。   为了保证人之墙不被李耳攻破,俞北塘每日都要带着五行众去与之不断的周旋,因为双方可战斗的兵力实在是差距大的离奇,这也逼得他压根就没有资本去与李耳打正面战场,如果他选择地让自己去与李耳决战正面战场,怕是对方一波冲锋,自己这已不足万人的五行众就要彻底地与这个红尘世界说再见了,所以赵璇所给俞北塘下达的指令便是打游击,不断的游击骚扰,以在乱局当中尝试着寻找破敌之策。   然而赵璇让俞北塘这不足万人的队伍去直面李耳那数十万之余的队伍,当真是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尽管数日下来,因为人之墙的原因,让俞北塘或多或少的占了李耳一些便宜,可即便如此,当他看着李耳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军帐,他还是会不仅的一阵头疼。   这股无形的压力,这股令人足以窒息的沉重,无时无刻的不在俞北塘的心中徘徊,无时无刻的不在整座天机谷上空戏谑。   其实早在两年之前,赵璇便已经洞悉了今日之祸,为此俞北塘早已与赵璇针对此事商讨过无数次,可是赵璇身为一门之主,却是执意要为成全自我的命运,执意要为了她口中所谓的那人间大计,而选择去搭上整个八界门,为了她口中的苍生之祸,而甘愿以数万八界门子弟的性命当做筹码,去警示这沉睡已久的尘世,让尘世的力量在八界门陨落的时刻苏醒过来。   当然俞北塘心中十分清楚赵璇此番的用意的是什么,毕竟他俩夫妻多年,夫妻间早已没了任何的秘密。   虽说赵璇和俞北塘二人早已为了抵御今日的这祸端而早早地做了准备,可是随着李耳的大军深入仓州,他们夫妻俩才觉得,朝廷这次针对八界门的突然发难,远要比自己当初在太机天枢之内不断推演计算后所给出的结果要严重得多。   陆锋对于八界门的突然发难,打了个赵璇一个措手不及,又何尝不是打了苏庆广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此刻对于这位在仓州之地上疯狂疾驰的安国侯爷来讲,他真是心急如焚,他必须赶在李耳对天机谷发动总进攻之前,去天机谷救下赵璇母子,为此他甘愿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天气阴沉的可怕,随着一震怒吼从头顶的云层传来,一声惊雷回响在这仓州大地,而那稀稀拉拉的细雨也随着这股惊雷的出现而降落于此,让原本还颇为干燥的仓州大地,渐渐地变得有些湿润了。   和平已然破碎,战争接踵而来,但是我们那仅存于心中的希望却从未泯灭。   尽管我们早已被这世间所流放,尽管我们早已被自己的族人所遗忘,但我们从未忘却自我的责任。   我们将会为了和平而不惜牺牲,我们将会为了希望而奋不顾身,我们将会在那勇气之下见证自己,我们将会在那命运之前得以升华,未来尚不可知,希望永不湮灭。   兄弟们,我们此刻唯一所要做出的抉择,那便是直视自己的命运,那便是举起手中的剑,握紧手中的斧,不向命运所屈服,用尽我们全部的力气,替这混沌腐朽的世界斩开迷雾,让那新生的光芒从新照耀大地。   弟兄们,此刻我们虽然面临严峻挑战,但是只要我们心中彼此还抱有希望,只要我们拾起勇气和决心,我坚信我们所为之的困难终究会过去,我们期待的和平迟早会到来。   哪怕生命在此消亡,我们也要同心协力,哪怕我们会被历史所遗忘,我们也要勇往直前,哪怕我们所要面对的是已被腐化掉的同胞,哪怕这个破碎的世界早已被那战争之火熊熊燃烧,哪怕最后的晨光已经暗淡,哪怕在这黑暗之中只剩你我,哪怕在这绝境之中只剩彼此,我们都要秉信着自己心中的那份为之坚定不移的信念,我们都要坚守着自己心中的那份正义高尚的美德,我们便是正义的化身,我们便是复仇的战士,我们便是肃清那邪恶的大漠雄鹰。   让我们这最后一战,彻底的将这世间被仇恨所蒙蔽着双眼的人们所叫醒,让他们的灵魂在这黑暗之中一一觉醒,让我们在这绝境之中彻底的燃烧彼此,让我们化为那九天之上的璀璨繁星,成为被世间所永久记下的夺目历史,今日便是那赴死之日,今日便是那永恒之时。   “为了八界门!!!”   一声怒吼,俞北塘看着眼前的这些早已被连日的战事所磨炼的五行众,愤然的猛地抬起自己的右臂,而他右手紧握着的,便是那象征着希望和不愿折服于命运的天机令。   “为了八界门!!!”   一层层的声浪,就这般徘徊在天机谷的上空,欲要将那头顶的乌云彻底震散。 第三百零八章 爆发   战争,伴随着天空阴沉的细雨中,彻底的爆发了。   数以千计的黑影涌入这道被雨水所遮蔽的帷幕之中,然后让其藏于天地之内,让其匿于敌我之间。   看着眼前那望不到边际的高墙,看着那一根根伫立于身前的拒马桩和战壕,李耳的脸上已不可能再有更多的表情了。   已经一周过去了,而在这一周的时间里,他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时间在自己的指尖流逝过去,看着这些流逝的时间变得不再逆转,看着这些不可逆转的时间变得虚无。   在这场战事之中,那些流逝于李耳指尖的时间,并没有带给他任何的收益,除了那些每日都会报于他面前的那份报告,那份人数在不断激增的战损报告之外,他什么都没有得到,他依旧是没能突破天机谷的这第一道墙,依旧是不能带领着大部队占据天机谷。   不断增加的战损,令李耳心中的压力倍增,看着眼前这一份每天都在增加的战损报告,李耳心知自己在与赵璇的这第一次的交手中,是败了,败的是这么的干脆,败的是这么的彻底,败的是令他说不出任何的理由来。   败了就是败了,占据着绝对兵力优势的李耳,就这么在俞北塘和五行众的抵抗下,败的是这般的无力。但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被一介女流所击败,他更不甘心被一介莽夫所击败。   所以于这雨中,于这天地之下,李耳下达了一个命令,一个在他本人看来都是极为苛刻的命令。   就地取材,于十日内搭建起攻城器械,投石器、云纵梯、冲击锤、登城塔缺一不可,十日破晓,即刻攻城,怯战者,斩立决。   而随着李耳的这道看似不近人情的命令刚一下达,在人之墙外那不足百丈的地方,一时间火光四盛,数十万的陷阵司便再次动了起来。   好在天机谷本就坐拥着这片戈壁上的一座绿洲,这刚好为李耳提供了不少的材料,让他可以就地取材,于是乎便能看到这样一幕,于大雨之日,无数人影不断地穿梭于绿洲之间,将那些生长在此的粗壮树木皆一棵棵的被砍伐倒地,然后抬着那些粗大的树干,重新地返回军帐之中。   在李耳看来,他必须要让陷阵司全体将士们一鼓作气地将三道墙连续攻破才可,他绝不可以再给八界门任何的喘息机会,他必须一拳打死八界门才行,也只有这样,他才可以说是将目前超标的战损得以控制住,才可以说是在控制住战损的前提下攻破天机谷的山门,才能说是完成陆锋所交予他的这次任务。   然而即便如此,对于眼下的这场战事来讲,李耳还是暗生畏惧之心的,因为让他为之畏惧的,并不是这砖头砌起来的高墙,也不是这领入眼帘的无数哨塔碉楼,更不是那股由俞北塘所率领的五行众,真正让他畏惧的,乃是赵璇手中的那张王牌,那张他个人认为是陆锋所挑起这场战祸的根本所在,那张天下人做梦都想要掌控的牌,那张他的父亲李荃闻穷其一生都不曾见过的一张牌。   蓉天宇当年所令神火军叱咤六界的仁王之物,神火军令。   为了得到它,李耳相信陆锋绝对有充足的理由来发起这场战争,毕竟当年的蓉天宇就是因为不愿将此物交于朝廷,这才举家惨遭了陆锋的屠戮,这才酝酿出了那场震惊天下的神火侯府灭门惨案。   为了得到它,李耳充分地相信,对于眼下的这场战事,自己当真只是陆锋手中的那枚无关紧要的棋子而已,他也充分相信,陆锋此次出兵八界门的目的,也定是为了赵璇手中的那枚遗落于红尘多年的神火军令。   在这接下来的几日内,俞北塘和李耳也曾发生过一两次交手,除了双方将各自的战损数字不断上扬之外,当真是再无别的用处了。   俞北塘所率的五行众,就犹如那黑夜中的精灵一般,总会在自己大军守备最为薄弱的一个环节上进行袭击,而等他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俞北塘却早已带着五行众逃之夭夭了,虽说他在与俞北塘一次次地交手中,也曾抓到了一些落单的五行众,可是还未等他开始审讯这些人,这帮疯子便率先咬破那颗藏于他们后槽牙处的毒药,一个个皆是当着他的面吞毒自尽了。   其实李耳知道,俞北塘并没有那么多的有生力量去正面的与自己抗衡,哪怕这帮八界门的神棍再能打,总不能说是所有的五行众都是那一个打十个的主吧,再说了,眼下战事四起,有高战损的可不只有他李耳一人,相信俞北塘也定是有着不低的战损数字的,而眼下的他虽说有着极高的战损,但是总体上来讲,他还是占有着绝对的兵力优势的,在数万陷阵司的面前,俞北塘和赵璇当真还是处在绝对的劣势,希望在他俩人的身上,当真是极为的渺茫。   而现在李耳唯一担心的,便是赵璇手中的那枚神火军令。   其实对于神火军令,李耳对其所知还仅仅停留在传闻之中,毕竟他也从未见识过此物,也不清楚此物的厉害之处,他所理解的厉害,也都是从坊间传说中那颇有杜撰寓意的一套说法里体会出来的一种自我感受,但是对于此物究竟会厉害成什么样,他的心底也没有一个绝对的概念,但是他相信一点就是,天下之大绝不会有无中生有一说,既然这枚神火军令能被天下人一代代的口口相传至今天,那么此物定有它的过人之处,它定非凡品一说,那么既然此物乃非凡品,它就一定会很厉害很厉害。   至于赵璇手中的这枚神火军令究竟会有多厉害,李耳心中并没有什么概念,但是他虽说没有概念,却还是对于此物是极为看重的,他可不想栽在赵璇的手里,更不想栽在这枚神火军令的手中。   所以直至此时,直至此刻,李耳都会暗藏起一小股精锐,而这股绝对的精锐,便是用来对付赵璇手里的这枚神火军令的。   毕竟防患于未然嘛。   不过,李耳的行为,却是被高墙上的俞北塘给看得清楚。   也正因为李耳的所作所为均被俞北塘给看到,所以这才有了方才的那一幕画面。   数以千计的黑影随着俞北塘的身影是尽数的涌入这道被雨水所遮蔽的帷幕之中,然后让其藏于天地之内,让其匿于敌我之间。   而这群人的目的只有一个,最大限度的破坏掉李耳所搭建起来的攻城器械。 第三百零九章 那一天   那天,我记得那一天。   当天还没破晓,当月还挂星空。   当夜里的微风伴随着阵阵砂砾的土腥吹拂在脸颊,让鼻尖也能嗅得出这阵微风之中的那股肃穆之味。   当月下的大地伴随着那震耳欲聋的战鼓声而反馈着它的愤怒,我能感受得到,我能看得清楚。   那天,我记得那一天。   我记得阴沉沉的天已经持续了很久很久,数月之间几乎每天都会飘着零零散散的小雨,而这般的雨却下的令人感到压抑和绝望。   地里也因为这连绵不绝的雨水,而被淹死了不少的庄稼,相信明年的收成,定是不好了。   因为这场雨,让村里的长辈们每日都会对其充满抱怨,然而在那无奈的抱怨之后,便只剩下一声声的叹息,只剩下一遍遍的抄起水桶,去俯下腰身,将地里的泥水一次次地排出,这边一排,那边又堵,一遍又一遍,一回又一回。   那天,我记得那一天。   距离每年上缴给朝廷税粮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每当看到村里的长辈谈到此事,长辈们都会对此流露出一抹难以化去悲伤和无奈。   地里今年的收成因为这连日的阴雨,铁定是没办法按时上缴税粮了,而身为世代以土地为生的人,也定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本来仓州就地属戈壁地质,地表平日里的高温和干燥也造就了这里的土壤养分先天就不足,所以地里的庄稼是特别难种活的,而这些好不容易长在绿洲地里的成活庄稼,却被这连日的阴雨给淹死,这无疑让大伙对于来年的日子充满了焦虑。   那天,我记得那天,也许那天会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天,但是那天却是牢牢地印在我的记忆深。   本来日子都已经很艰难了,而当那漫天的怒火将原本阴沉的夜给照得透亮,直至我第一次亲眼看见那战争的火焰将原本平和的土地彻底点燃。   我才真正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作绝望。   我才真正的见识到了什么叫作死亡。   屋外时不时地便会传来女人们因为绝望而发出地嘶哑声,会时不时地传来小孩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啼哭声。   而至于那些男人们,则纷纷的在那惊恐之中四处嘶吼,然后在嘶吼之中拉拽着家人四处逃窜。   原本昏暗的屋外,我能透过窗子看到屋外的景色,随着却一阵极为耀眼的红光在不远处浮现,这股红光于瞬间便猛地朝着屋内的这巴掌大的空间射来,直刺的双眼生疼,待这阵刺眼的红光还未散去其威力的时候,一阵炙热的痛觉便顺着窗户直冲至我的面门之上,令我顿时感到自己的脸颊似乎就要被火烤熟了一般,是又疼又蛰。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响从屋门外传来,我看到一脚踹开屋门的人是我的父亲,而正当我想要上前去搂住父亲那宽厚的臂膀的时候,我却发现此时的父亲却满脸的惊恐神情,恐惧在父亲的眼底不断滋生,甚至已经连带到我身边的母亲,甚至连带到我自己。   也正因为这股浓郁到极致的恐惧,终究让我崩溃大哭。   “孩他娘,赶紧抱着娃跟我跑,朝地之墙跑……”   我崩溃的号啕大哭,连带着我的母亲也开始不断抽泣,我记得那个时候,父亲的眼中尽是绝望之色,而我的母亲,也在听到父亲的话后,顿时间情绪崩溃,一边哭着,一边开始收拾起随行的家当。   我不懂为何原本忧心忡忡的母亲会因为父亲的话而哭起来,我只知道在我还发愣的时候,我便被父亲十分粗鲁的给抱在他的怀中了。   就这样,我们一家到头来是什么家当都没有带,而我的父亲更好像是疯了一般,出了房门便撒腿朝着远处的谷内跑去,然后我便看到了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画面,都不敢忘记的画面。   那天,我记得那一天。   原本阴沉的黑夜,早已被映射的通红,时不时地,天空之中还会闪出几颗亮着红色光芒的物体。   至于地上的人们,则都跟我的父母一般,疯了一样的集体朝着地之墙的方向卖力奔跑着,有的女人因为抱着孩子而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地上,但是还未等她能完全地站起身来,她和自己怀里的孩子,便被那身后的无数人无情的给踩踏过去,直至彻底地消失在了那脚下的尘埃之中不见其踪迹。   不知何时,我哭的愈发强烈了,哭得是那般的凄惨,我不记得是什么让我惊恐的开始大哭,我只记得,我最后一眼所看到的,是父亲和母亲那张绝望的脸,是他们俩那瞬间被照射的通红的面庞,是眼前的那颗不断燃烧着烈焰的绝望。   一声巨响之后,我便同我的父母一样,从未出现在这个红尘世间之中。   一切都化为虚无,一切都不曾被历史所记载。   ……   “放!!!”   李耳看着眼前那早已被无数烽火所点燃的人之墙,只见他傲立与马背,然后剑指天际谷,一声令下。   随着李耳的这道军令一出,便见到他身后那数十架早早已被搭建起来的巨型投石器,一个个疯狂的将它们器皿之中所放置的那些被热油点燃的巨型石块给投掷出去,然后那些不断燃烧的巨石,就如同蜂针一般的朝着人之墙的方向迅速砸了过去。   而李耳这一阵的攻势,竟直接将此时还未破晓的夜空给彻底的照亮了。   “热油涂抹,准备点火!”   只听李耳一边指挥着,一边冷眼的盯看着远处的人之墙,然后继续疯狂地吼道:   “听我号令,放!!!”   轰轰轰轰……   又是一阵齐射,李耳面前的人之墙顷刻间便被这些从天而降的巨石给砸的四处破损,而当他看到不远处的城墙已经出现部分破损,他随即猛地夹了一下自己胯下的骏马,整个人顿时意气风发。   “全军向前行十六丈!!!”   只见李耳便猛地将原本握于他手里的长剑插回自己腰间的剑鞘,然后瞬间将放于马背口袋内的一面小旗拿在手里,随后就这般的将手中的小旗举在半空之中,待他号令刚下,他也就顺势的将手中的旗连续挥舞数下。   既然军令已出,那么等待着的便是那数十万大军的整体开拔,而随着李耳的号令,数十万的陷阵司联军,就这般气势汹汹的朝着人之墙的方向再次前进十六丈,一丝不多一丝不少。   “热油涂抹,准备点火,放!!!”   而当李耳的第三次齐射过后,人之墙连同它身后的土地,早已在这三轮齐射之中是将那里的土地给彻底的点燃,通天的幽红映亮了破晓的天空,一股夹杂着殷红的浓烟顺势冲向天际。 第三百一十章 大风   爱是什么?   是一种人与人之间高尚的品格?   是一种物与物之间纯粹的精神?   又或者是事与事之间相互纠缠的感触?   在我看来,爱自古便有,它生于人性之善,长于人性之仁。它让本就堕落的世界变得纯粹起来,它让本就浑浊的双眼变得再度清洁。   爱是什么?   在我看来,爱是对于长辈的呵护承诺,是对于妻子的忠贞承诺,是对于孩子的责任承诺,是对于过去的一种认可,更是对于未来的一种期望。   然而……   就在今夜……   我却将爱踩在脚下,将爱泯灭于天地之间。   今夜,我的心中也不配再拥有爱,我本人更不配被爱。   今夜,我亲手让无数的人为之梦碎,我亲手让无数的希望为之幻灭。   今夜,我的行径以不配为人,今夜,我只配屠夫一名。   ……   看着眼前那早已被烈火吞噬的高墙,听着不远处所传来的那阵阵哀嚎,李耳除了心中沉默,便只余下喉中的最后疯狂。   “陷阵司,左右两翼向前突进二十八丈!!!”   只见李耳快速的挥动手中的令旗,随之一道军令便顺着他目光所指的方向给下达出去。   那原本护于大军两侧的陷阵司,这就般整齐有序的开始在他面前快速汇聚,待随着行军战鼓一阵敲打之后,整个陷阵司就这般朝着人之墙的方向再次前进二十八丈的距离。   “大风……”   ……   “大风……”   ……   “大风……”   ……   每行军一丈,便能听的陷阵司的将士们那欲要震天的狂呼。   脚下所行的每一步,都让这仓州大地为之一震,每吼一声,都让这破晓黎明为之一颤。   什么才是龙寰军威?   这便是!   “大风!!!”   看到全部陷阵司已经落位后,李耳再次的快速摇动起自己手里的旗,然后大声吼道。   看到李耳的旗语,行军鼓阵即刻变了敲打的频率和次数,震天的战鼓再次被敲响,只听到一阵令人血脉贲张的激昂之声过后,那些立于二十八丈之外的陷阵司,竟然有条不紊地四处散开,然后将数百架足足有三人之宽的大型攻城弩炮推至人群之前。   “大风……”   ……   “大风……”   ……   “大风……”   ……   这一次,陷阵司的将士们更是欲将心底的那份骄傲和狂妄从喉咙处给嘶吼而出,好让这天地见证他们此行的一切,见证他们英勇光荣的一刻。   当李耳看着那一架架已经被安置好的攻城弩炮的时候,他的眼底出现了一抹犹豫的神色,而这般的神色也仅仅是在他的眼底一闪而过,之后便是那股坚决浮于眼中。   快速的连续挥舞着手里的旗,然后让手中的小旗,直指眼前的那已是深陷火海的人之墙处。   “射!!!”   随着李耳一声令下,那激昂的战鼓声再次敲响,而那些被点燃的炮失,则是伴随着那震天的鼓点,就这般朝着人之墙的方向劲射而去,所到之处,皆如大风吹过一般。   当第一排攻城炮失就这么被陷阵司的将士们给一支支的点燃,随即便听到一同沉闷的回响,待粗大的弩弦不断乱颤的时候,便看到那漫天的炮失,如同雨点一般的便朝着人之墙的方向砸去。   而当第一排燃烧着火焰的炮失刚被射出,第二排攻城炮失便早早地被放于粗大的弦上,又是一同回响,又是一阵乱颤,又是一波火焰的洗礼。   第二排之后,是第三排,第三排之后,是第四排。   一排接着一排,一纵接着一纵,一眼望去,那数百架攻城弩炮就这般的在这群陷阵司的手中,让其所携带着的炮失就这般简简单单的朝着人之墙的方向呼啸着,飞驰着。   当第一支炮失插在人之墙上的时候,箭矢上的火焰顿时激射四散。   而李耳的眼中,火光亦盛。   ……   “妈的,老子这就宰了那厮!”   山崖之上,赵璇就这般冷静地注视着远方的一切,就这般看着人之墙那边的熊熊烈焰是一言不发,而站于赵璇身后的众人之中,俞北塘率先开口说到。   不知何时,俞北塘竟离开了人之墙,选择让自己重新地回到了赵璇的身边。而此刻的他是面色燥红青筋尽显,双拳怒握的他更是能让人一眼就看清其心态,从他自身的反应不难看出,此刻的他早已是到了那怒火中烧的极端了,李耳此刻对人之墙那里所做的一切,他是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尽管俞北塘此刻的心情是极为的暴怒,但他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待在赵璇的身后,只能让自己的一肚子火气无处宣泄,只能是气的他原地不停跺脚罢了,至于说要宰了李耳,无疑只是气话罢了,没有赵璇的命令,此时在场的几个人,皆不可擅自行动。   因为整个八界门的人都知道,若没有赵璇的命令,谁都不得私自行动,甚至连他俞北塘也不行,哪怕他现在恨不得亲自去上阵杀敌,恨不得现在就下山去剐了李耳,但是没有赵璇的指令,他哪也去不得。   “北塘,你的战场不在哪里。”   只听赵璇轻声的解释了后,她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来,然后看着她眼前的这数十号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   “眼下第一道墙距离突破也只是时间问题了,李耳的进军速度太快,即便我等此刻赶过去也无济于事,只能是平白的折损我们现有的力量罢了,与其这样让弟子们去白白送死,倒不如我们将防守的力量放置第二道墙与第三道墙,在此截住李耳的部队,为谷内的妇孺百姓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所以我考虑,这第二道墙,就需要依姐姐和王婆辛苦下了。”   赵璇说完,便朝着这群人中一位英气十足的女性和另一位看似有些驼背的老者,深深地鞠了个躬。   “谷主您放心吧,且看我金部众如何抵挡李耳小二。”   这名被赵璇称之为依姐姐的女子轻声一言后,便看了眼一旁的王婆,就率先的离开了此地。   而英气女子刚一转身,身边的王婆便微微的朝着赵璇点了点头,便紧随着英气女子一同离开。   目送二人离去,赵璇就这么迟迟的静思了很久很久,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去打扰她,因为眼下正值八界门的危难时刻,她的每一项决定都关乎着整个门派的生死存亡,所以在场的人都明白,此刻的她最需要的,便是将眼下的战局分析透彻,如何做到保全自己的力量,如何做到将战损控制到最低程度,这才是赵璇此刻所要做的,而这些他们虽说帮不上忙,却也都各个心里清楚。   赵璇所肩负的那世间再无第二人能够肩负的了的沉重使命,这些人心中更是清楚明白,所以为了赵璇,为了赵璇口中的那份责任,这些人都会心甘情愿的为其付出,不求回报。   “柴叔,你即刻带着土部众隐匿于地之墙西侧,待李耳到了第二道墙后,等依姐姐和其对上之后,您便率土部众于右侧的鹿涧泉杀出,于左侧的鸡鸣谷突围,直接切断他李耳的中帐连接,让他的前后两帐失控,若能还有残余战力,就将他右帐的辎重给我一把火烧了,我要让他也感受感受这饿肚子的感觉,待你烧了辎重粮草之后,便伺机对依姐姐和王婆她们进行救援,地之墙这一战,对于我双方来讲,定是极为惨烈,柴叔,大伙眼下就全指望你了。”   赵璇说罢,眼底流露坚决之色,这抹神色,更是要远比李耳来的坚定。 第三百一十一章 安魂   雨水稀稀拉拉的就这么从天而降,打湿了窗沿,浸湿了刀枪,模糊了视野,肃清了世界,就这般看似无情的接触你我,就这般看似冰冷的抚摸人心,就这般简简单单的冲刷掉人们因为战争而犯下的不可原谅的错误,就这般欲盖弥彰的隐藏着人们因为欲望而不敢自检的内心。   就这般简单地将眼前的血冲洗干净,就这般复杂的将心底的恨粉刷洁白。   一首无声的安魂之曲,正随着这持续降临的天降之水,覆盖着整片仓州大地,那彻响在破晓之间的绝望,那徘徊在黎明之下的痛苦,那飘荡在黄沙之内的悲凉,那游曳在戈壁之上的无奈,皆在这雨幕之中,逐渐地汇聚成为一首埋葬生灵的绝唱,汇聚成为一首遗忘历史的挽歌。   这首安魂之曲,不是为了渡别人,只是为了渡自己,渡那些此时还活着的负罪之人。   而这群活着尘世之中,独自负罪前行的罪人,正企图通过这天底下最为神圣的仪式,来帮助自己渡过眼下的危机,渡过自己内心中最为煎熬的折磨罢了。   人们都渴望着得到他人的认可,渴望着被朋友们所接纳,渴望着被所爱之人关心,渴望着被这段恢弘的历史所铭记,渴望着在责任与担当之中获得尊重,但是为了得到这些,这群心存渴望信念的人,却不得不学会握紧手中的武器,不得不让自己在累累白骨中汲取经验,不得不在罪孽的深渊中总结教训。   在先驱者的鲜血之中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学会如何看清世界。   在先驱者的白骨之下学会如何变得强大,学会如何苟活人间。   但是总有些人,会让自己沉迷在绝对的权力之中,沉迷在无法被历史所认可的罪孽之中,这些人会在不断地沉沦中逐渐变得疯狂,变得不可自拔,变得六亲不认,变得毫无人性。   这些心怀恶念的人,为了从手中的权力当中获取快感,为了从中填充欲望,这些魔鬼甚至不在乎身边的一切,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自由等同于错误,等同于那眼中的刺,等同于那吼中的梗。   所以当这寂静的夜空开始因那首永远也无法被历史所认可的挽歌而彻响,历史就变得不可挽回。   当安魂之歌被生灵所奏响的时候,沉睡的人们已然沉睡,觉醒的人们却在眼前的诸般业障中得以重生。   而为了活着,为了能够在这乱世之中艰难地活着,这群觉醒者们,却只能以自己那微薄的血肉之躯,用以抵挡住自己眼前的那无边罪孽,用以肩负起人性最后的那丝光辉。   勇敢地站在同袍的血肉之上,踩在同袍的意志之上。   勇敢地拿起手中的武器,然后一个个宛若巨石般屹立不倒。   勇敢地去面对一切,纵使明知不可为之,却永不言弃,明知不可抗之,却永不放弃。   因为这些心底的希望,是同袍们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而拼出来的,是为依旧还在尘世之中不断沉沦的人们所点亮双眼的那盏明灯,这抹希望之光,是先驱者用自己英勇的生命所点燃,为的只是将这昏暗的世界照亮,为的只是不再让未来的孩子们世世代代的只配活在屈辱当中。   这些先驱者们用他们的性命,为战士们铺平道路,为勇士们照亮前方。   雨水就这般稀稀拉拉的从天而降,打湿了窗沿,浸湿了刀枪,模糊了视野,肃清了世界。   但是雨水永远都不会将已经被点燃的希望之火浇灭,不会将已经被照亮的自由之路遮蔽,不会将已经被勇气和怒火所填满的内心所冲刷干净,即便它就是这般简简单单的下着,就是这般简简单单的将眼前的人们笼罩其中。   人之墙的沦陷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了。   从那些巨大的工程机械被李耳所造出来的那一刻开始,留给赵璇的时间便真的不多了。   就犹如多米诺骨牌效应一般,人之墙的沦陷,只是天机谷劫难的开始罢了。   连一天都时间没有,人之墙便被李耳所率领的大军给攻破了,随着这些龙寰将士们是陆陆续续地从被攻破的缺口处涌入,一个个的踩着那早已化为废墟残垣的人之墙的时候,其中不少第一次参与战争的新兵蛋们,也不禁被自己此时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所深深震惊。   无数倒塌的房屋、无数被烧毁的农田、无数被万箭穿心的百姓、无数被烈火吞噬的未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取决于李耳之前的那句进攻,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李耳心底的那一份无奈的妥协。   可即便如此,作为李耳本人来看,眼下的他还不能死,最起码在他还未搞明白其父李荃闻的真正死因之前,他还不能死,而眼下能救他一命了,除了那位龙寰帝王之外,再无他人了。   李耳明白,陆锋这是在拿整座八界门的数万性命在豪赌,在赌自己的忠心,在赌自己对于天下之势的态度,而为了能够让他李家能重新地崛起,让那些因为李荃闻的死而对侯府报以私心的狼子们不起歹意,为了能保护李家未来能够继续辉煌下去,他此战就必须赢,他不仅要赢,他还要按照陆锋所给的指示活捉了赵璇夫妇,并从赵璇的手中夺回神火军令,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让整个李家不会重蹈镇西侯府的覆辙。   辉煌家族,这是李荃闻一生的目标,也同样会是他李耳一生的目标,所以为了能够替父完成遗志,为了能够让自己的使命得以实现,他必须这么做,因为他知道,他所需要的这件东西,赵璇是不会轻易地就这么双手奉上的。   哪怕是被天下之人所唾弃,哪怕是被天下之人所不齿,李耳都要攻下天机谷。   因为李耳没有退路,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失败,那么等待着自己的,便是真正的家破人亡。   看着脚下的残垣断壁,看着远处还未被雨水浇灭的燃烧着的农田屋舍,李耳充其量也只是微微地叹了口气而已,既然身处敌对,那就努力地做好自己,努力的替自己和家族在这场本不应该发生的战争当中争取到更多的利益便可,至于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三百一十二章 剑在人在   为了不让自己的大帐出现瘟疫,李耳专门安排了近两千人的队伍,用来专门负责处理那些因战事而死去的人的尸体,而他所给出的指示便是不能予以土葬,所有的尸体都必须采取火葬。   之所以李耳会下达这般的命令,只因为他担心,若是将那些尸首土葬,怕这场春雨一过,待天机谷这片土地再次的沐浴在阳光之下,因日夜温差的加剧,会让白日里的天机谷其地表气温会加速升高,而地表一旦过热,那么那群被埋葬在土地里的尸体,其自身腐化的速度也定会加快进程,到时候一旦自己这边因战事的原因而防控不及时的话,那么大规模的瘴气便会从地表襂出,到那个时候,一旦瘟疫爆发在自己的大帐中,这场仗就可以不用打了。   之所以李耳会有这般的担忧,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在于他的不自信,不是说他这个人不自信,而是说在他面对赵璇的时候,他所产生的这股不自信感。   李耳害怕自己一时半会的拿不下地之墙,又或者说是在地之墙的攻占中会占去大量的时间,而无论是何种结果,都会让他本人和他所率的部队,是强行的被关在人之墙与地之墙这两座高墙之间,而一旦这个时候瘟疫爆发在自己的后方,那么别说是赵璇了,就单说这场瘟疫,怕是都会让他折损在此,毕竟在人祸面前,天灾往往更为猛烈。   所以才有了李耳之前所下达的这道命令,不准埋只准烧,毕竟单就一道人之墙,就已是令其是焦头烂额了。   眼下五行众虽说也是有着战损伤亡,但是随着人之墙的被攻陷,还是有着近乎八成左右的五行众,是随着俞北塘逃回了地之墙,而地之墙不同于人之墙,地之墙所防守的地域更为狭窄,其攻下的难度要远超于人之墙的难度,所以李耳这才会对处理尸首这件事颇为上心,因为他着实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而李耳之所以可以于一天之内就拿下人之墙,其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俞北塘等人的退守,因为俞北塘和其下属的五行众逐步退守到地之墙,这才说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要不然以俞北塘的本事,别说是投石器了,就是那些攻城用的弩炮,他都未必能建造的起来,毕竟五行众的本事他还是十分的认可的,那宛若夜里鬼魅般的行踪,着实的是令他大为苦恼。   然而即便如此,即便是俞北塘等人退回到了地之墙,那些余下的五行众,那些依旧还选择继续镇守人之墙的五行众,还是令李耳吃了大亏,为了拿下人之墙,李耳此战损失当真惨重,先不说自己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投石器是所剩无几,就说自己的右翼军部,更是在攻占梨山哨卡的时候,是接连折损数位将军,可以说他为了拿下人之墙,当真是费了劲了。   不过好在李耳最终还是取得了这场战事的胜利,他最终还是拿下了人之墙。   稍加的修整后,李耳便将那群专门去处理尸首的人留下,其余的人马则是马不停蹄的朝着地之墙方向进发。   不过眼下正值春雨之际,想要烧东西,的的确确是难了一些。   终于,在那日头还未彻底西沉的时候,李耳便孤身一人站在了地之墙的面前。   看着眼前那些形同虚设的拒马桩和壕沟,李耳不仅没有露出任何的得意之色,反而在他仔细地看完眼前的这些布局之后,一丝阴郁之气渐渐地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从李耳开始研究起这些拒马桩和壕沟的时候,他就渐渐地发现了其中的问题,这些看着稀松平常的战时防御,在他看来或许并不会对自己的大部队造成多么严重地影响,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也才让他更为起疑。   或许李耳并不了解八界门,更别说是了解赵璇这个女人,但是他却在与对方的第一轮交手当中,是着实的领会到了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仅仅以几千之数,便硬是拖着自己的数十万大军无法前行,要说是赵璇这个女人没点手段,当真没人信的。   在李耳看来,俞北塘和他的五行众就是一群莽夫,之所以他会在这群莽夫的手中连续吃瘪,就是因为有人在这群莽夫的背后给其支招,而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赵璇无疑了。   所以当李耳仔细的看过眼前的这些稀稀拉拉的防御体系的时候,他压根就不相信这些防御装置会是八界门用来防御外敌所用的,正如同他连夜攻破了人之墙一般,他压根就不相信攻破人之墙是因为他自身的本事和能力,在他分析看来,他之所以能看似顺利的拿下人之墙,定是因为赵璇有意为之的,定是赵璇想让自己攻破人之墙,这才故意让着自己的,然后让自己因为攻破人之墙而产生懈怠之意,最后再趁着自己懈怠而来上一记突然袭击,定是如此。   此计当真歹毒的厉害,或许赵璇的杀招就留在此用。   所以当李耳眯着眼努力地去看着远处的地之墙的时候,他当真是忐忑不安。   一方面李耳希望赵璇能够和自己认认真真的打上一回,好让自己能够彻底的看清二人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另一方面他又特别不希望赵璇认真起来,因为他怕赵璇一旦认真起来,他就彻底没得打了,所以这般纠结又忐忑的心情,无时无刻的不在此时折磨着他。   而就在李耳眯着眼正努力观察对方的时候,在地之墙的城楼之上,一丝火光瞬间窜出,然后急速的朝着那仓州的天空射了出去,火光还未散去,光芒还拖着尾巴,又是一阵低沉的号音,在地之墙的背后频频传来。   这忽如其来的一声巨响,顿时吓得李耳险些从马背上给摔了下去,但是幸亏他也多少习得过些武功,情急之下他急忙拽紧自己的缰绳,这一拽直勒的他坐下的骏马一阵嘶鸣,当他好不容易稳住夸张骏马之后,他这才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眼前的地之墙上。   眼中除了期待和兴奋,竟还夹杂着一丝疑惑和恐惧。   终于要来真的了吗?   为此李耳不禁想着。   “剑在人在,人在墙在,为希望、为正义、不正道、毋宁死!!!”   一阵整齐的怒吼,一片疾驰的阴影,刹那间,阴影所在,无不鲜血四溅。 第三百一十三章 向依依   伴着黄昏,赶着星辰,顶着春雨,迎着微风。   向依依就这么站在地之墙的城头,目光眺望着远方,眺望着远方那黑压压一片的军帐,眺望着远方那不断升起的炊烟。   一灶起十人,一灶生一烟,而从眼前那不断有炊烟缓缓升起的行军灶台来数,向依依也大致的能算出李耳现存的兵力还剩多少。   大眼儿一瞧,也能粗略地算出,此时李耳大帐中的行军灶台,少说也得有好几千处,这也就说明,此刻在李耳的帐下,在排除了伤兵、残兵、医护兵和补给兵种之外,那些真正可以用来上阵杀敌的战斗兵力,少说还得有好几万人之多。   而眼下向依依所统率的金部众,却因为前些时日,在人之墙的防守战中,其部众在与李耳的缠斗中的战损太过于严重,导致了此时还能手握长剑站在地之墙上的金部众,却是连一千之数都不足了。   眼下的五行众,就属向依依所率的金部众战损最高,原本将近三千人的金部众队伍,就在人之墙一役,就在这一处地方,她所率的金部众近乎就折损掉了两千有余,战损占比之高已超出了总人数的七成,这足以说明,为了将李耳和其所率的龙寰大军挡在人之墙外,她当真是费尽了心思,用尽了手段,更严重的透支了自己所率的金部众的可战之力。   若不是赵璇及时命俞北塘率五行众撤离人之墙,相信在李耳的那般狂暴攻势下,此刻怕是连这些有幸苟活下来的残部,也都会尽数的交代在人之墙上,于漫天的烈火中永远的长眠那里。   可即便如此,即便向依依带着那仅存下来的金部众撤回了人之墙,即便她在李耳的攻势下救回了这余下的八百号人,让这些仅存的金部众可以于地之墙多活一些时日,可是一股强大的内疚感,却也随着她撤回地之墙之后,在她的心底滋生而出。   其实在最初的时候,在李耳率军刚刚抵达人之墙的时候,赵璇就曾对眼下天机谷的战局是逐一剥析,前前后后的对此战局推演数周,这才于大战爆发之前,给五行众分别下达了不同的指示,而向依依所统率的金部众,她就从赵璇那里接过了一项极为重要的任务,可以说她的成功与否,会直接决定这场发生在天机谷上空的战争结束的时间。   赵璇之所以会将这般重要的任务交给向依依,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向依依所率的金部众,乃是八界门五行众中个人战力最高的一部,虽说其部众人数并不是五行众中最多的,但是其部众的战力,却是五行众中最高的存在,可以说向依依和她所率的金部众,便是八界门手中最为锋利的剑。   而赵璇所希望看到的,便是希望通过向依依和其下属所带领的金部众,能一鼓作气地将李耳手下那一万神机火营给端掉,因为她清楚,单凭李耳手中那数十万陷阵司,怕是在一时半会儿之间,这群莽夫还没办法攻破人之墙的城楼,而唯一能对人之墙起到破坏性威胁的,便只有李耳手中那一万神机火营,也只有这群人,才会对人之墙起到毁灭性地打击。   所以对于这一万人数的神机火营,赵璇命令向依依必须替其除掉。   所以对于向依依本人来讲,毁李耳的行军左帐,让李耳手中那一万神机火营无法在人之墙的战局当中发挥它应有的作用,这便足够,而这也正是赵璇所给她交代下来的任务。   不过要说李耳手中的这一万人数的神机火营,它之所以会被赵璇所重视,其本质还是因为它的出身,它的历史。   在蓉天宇还活着的时候,神火军横行于太古大陆的东方,可以说正因为有神火军的存在,这才导致了龙寰的四周享受安宁太平,无论是他国,又或者是妖兽,皆是不敢在有神火军驻守的龙寰境内对其发难。   神火军之所以无比强大,其本质还是因为它的本身。   神火军,共分五军,代表龙寰最高步战实力的神火铁足,代表龙寰最高机动实力的赤甲精骑,代表龙寰最高海战实力的禹王舰队,代表龙寰最高科技实力的神机火营和代表龙寰最高谍报实力的龙凤组。   而像秦煜的父亲秦罡,他的母亲慕容问心,他的师傅慕容问天,尉迟琉璃的父亲尉迟妄,她的叔父尉迟绝等等诸人,皆是出身于神火军之中。   秦罡和尉迟妄出自神火铁足,慕容问天出自赤甲精骑,慕容问心和尉迟绝则是出自龙凤组,可以说现在那些活动于江湖之上的有名气的人,十有八九都和蓉天宇的神火军扯不清关系。   而当蓉天宇因神火军令一事被陆锋降罪,于后被李荃闻设计身陨之后,神火军诸部竟一夜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数万计的神火将士们,就这般一个个隐匿于凡尘之中,让陆锋根本就无法寻得其身影踪迹。   神火军就这般的一夜之间覆灭,而随着它的覆灭,也让龙寰的整体实力为之大跌,毫不夸张地说,随着神火军的消失,龙寰的国力是一夜之间倒退数百年。   而眼下李耳所带来仓州的神机火营,也只是套用了原来神机火营的名字,沿用了当时神机火营的科技罢了,至于李耳所带来的这一万神机火营,也都是一些刚刚被陆锋征召入伍的新兵罢了。   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赵璇本身就是一位极其了解神火军体制的人,所以她才会对李耳所率领的这一万神机火营是格外的慎重,甚至不惜动用向依依和其所属的金部众,也要将其扼杀于摇篮之中。   不过可惜的是,向依依和她的金部众失败了,她们没能阻止神机火营的步伐,从而让这群新兵蛋儿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是硬生生地建造出了那些巨大的攻城机械,这才导致了坚固的人之墙,于一夜之间被李耳所攻破。   而向依依所付出代价,除了折损掉自己两千余人的队伍外,还失掉了人之墙这道天险,失掉了那世世代代生活在人之墙背后的数万百姓的性命。   至于李耳所为此付出的代价,只是一些战损罢了,而这其中最主要的战损来源,皆是出自陷阵司的将士和一部分大音寺的伏虎堂棍僧,至于他这次带来的一万神机火营和一万赤眼营,皆没有受到太多的冲击。 第三百一十四章 可以预见的失败   其实向依依的失败是可以预见的。   毕竟李耳也不是什么傻子,好歹他也是丞相李荃闻的儿子,是当今贲北侯府的侯爷,如今陆锋御赐的礼部尚书,更是眼下朝堂之上前景最为光明的新起之秀,他若是没有一丝的手段和心计,又怎么可能被朝中那帮老家伙们所予以厚望呢?   而李荃闻那多才多智的基因,也或多或少地影响着他,左右着他的思维方式,潜移默化地让他的思维模式是趋于完善,要不然以李荃闻的智谋,又怎么可能在陆锋的手下当了快十年的影阁的龙头?   要知道那影阁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陆锋手中最为重要的情报组织,乃是可以左右龙寰国之命运的根源所在,可以说影阁所反馈的消息,当真可以说是左右龙寰数百万的在役将士们的性命,而在十年前,那场发生于灵剑宗的黑潮事件,那座林立于燕湖岛上的倚香楼,便是影阁的资产,是影阁插在江湖各大势力门前的暗桩。   只不过这件事,所知之人甚少,除了几个关键性人物外,没人知道这件事。   而这也就说明了一点,当初来自神罗殿的蓉湘为何会单独邀请李荃闻入雅间议事了,或许当初蓉湘所告诉他的事,极有可能便是那云泽一事,亦或者蓉湘所告知给他的消息是别的事情。   总之一点就是,神罗殿与朝廷,二者的关系一定是非同一般的。   而李荃闻最后之所以会跟蓉天宇闹掰,还是因为在一次携手任务当中,蓉天宇选择了战术性撤退,从而没能让神火军去将他的爱人给救回,也就是李耳的亲生母亲,不仅没能救回此人,更是让他亲眼地看着自己的爱人逐渐被兽潮给撕得粉碎,而自那时开始,他便将这颗仇恨的种子种在心中,让心底的仇恨开始滋生,也从那时开始,他彻底的是在心底开始记恨起蓉天宇来。   正因为有这个原因的存在,这才为后面李荃闻率兵夜攻神火侯府,为赵大虎拼死救下蓉家遗孀的故事埋下了起因。   而作为赵大虎的堂妹,赵璇当然是极为的了解那段黑暗的历史,极为了解贲北侯府所行于江湖之中的人,更是极为的了解李荃闻父子的为人。   虽说对于李耳来讲,他本人并没有其父李荃闻那般的极端,可是他却也是完美的继承了李荃闻身上的智谋,继承了他母亲身上的远虑。   所以在赵璇看来,李耳要比李荃闻更难对付,因为李耳所考虑的方向会更广,所考虑的后果也会更深。   若是李耳能这般顺着他的人生轨迹行走下去,在赵璇的眼中,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所以赵璇在搏,她在搏李耳的反应没有那般迅捷,在搏对付的反击没有那般的快速。   可是很显然,纵如天人般的赵璇,在这一次的博弈当中,在她与李耳的第一次交手之中,她便率先的猜错了结局,她便率先的算错了经过,她便率先的看错了李耳这个人。   当向依依领着三千余数的金部众于雨夜杀出人之墙的时候,李耳却早已在神机火营的四周,布下了层层重兵。   以神机火营为诱饵,以那些还未搭建起来攻城器械为诱饵,甚至以自己的性命为诱饵,而他本人则是牢牢的拽住勾着诱饵的鱼线,就在这个雨夜,等着赵璇这条大鱼的上钩。   而之前一直都未曾露面的一万赤眼营将士,也于这雨夜之中,在李耳的指示下是悄然离开大帐,于向依依等一众人撤回的必经之路上开始设伏。   这一次,李耳势要拿向依依的金部众祭剑。   这一次,李耳势要在俞北塘的面前一雪前耻。   果不其然,赵璇上当了。   当向依依那数千人的队伍忽然从大帐的右侧杀出,待金部众们是连续的斩杀李耳数百名陷阵司将士之后,李耳便顺势的卖给对方一个破绽,然后让她和其手下的三千金部众是尽数钻进神机火营所设下的圈套之中。   既然鱼已上钩,那么就是他李耳收网之时。   随着雨越下越大,一场一边倒的屠戮,便在这仓州的土地上被残忍播映。   乱阵之中,刀光剑影频频浮现,杀伐之内,道道身形四处穿梭。   除了握紧手中的剑,除了将手中的剑狠狠地刺向眼前人的身上,向依依别无选择。   她已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她所率的金部众,还是李耳所率的陷阵司,雨水早已将她整个人给浸湿,而她的秀发也早已散开,于这雨夜之中,死死的贴在自己的脸颊之上。   只要是身着龙寰制式甲胄的,皆是一个不留。   除了咬紧牙关,别无他法。   当手中的剑被劈砍的卷了刃,没关系,从敌人的手中再夺一把便是。   当身边的矛尽数的刺向自己的时候,没关系,将眼前的敌人瞬间制服,然后以他人之躯,去化为守护自己的盾。   当周围的敌人越来越多的时候,没关系,卖死的挥舞着手里的长枪,然后硬是将眼前的人墙给戳出一个大窟窿。   不管眼前还有多少人,不管眼前还有多少剑,不管身上还有多少伤,不管脚下还有多少同袍,此时此刻,在向依依的眼中,只留有杀戮的本源之泽。   除了杀,就是杀。   砍一个回本,杀一个赚了。   就这样,三千人的队伍逐渐地被蚕食到两千五百人,两千五百人的队伍逐渐地被蚕食到两千人。   而就在向依依好不容易带着余下的金部众杀出重围的时候,当她带领着残部朝着人之墙的地方撤去的时候,那设伏于她必经之路的一万赤眼营,便于雨夜杀出。   当向依依带着那已不足千人的金部众重登人之墙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和赵璇,实打实的是被李耳摆了一道。   就地取材,原地打造攻城机械不假,而那一万人的神机火营是新兵也不假,但是与赵璇之前所给出的情报有天地之差的,便是那一万赤眼营,还有他们的统率李耳。   赤眼营与陷阵司都隶属于陆锋帐下的龙寰禁军,乃是即神火军之后的龙寰最高战力所在,而不同于陷阵司这般的机构,赤眼营乃是直接听命于陆锋的,乃是陆锋用来守护皇家权贵性命的一股战力。   而赵璇做梦也没有料到,陆锋竟然会给李耳安排下这一万赤眼营作为应援,那么有这赤眼营,是不是就可以说明一点,李耳实际上的总兵力,很可能不止明面上这些,他既然可以将这一万的赤眼营一直藏于现在,那他会不会也将别的战力给藏起来呢?   对此赵璇不敢妄加揣测。   向依依的失败是狠狠地将赵璇给一巴掌抽的清醒,也让她瞬间就看透了一点,李耳的心计或许并不在自己之下,甚至可以说李耳这个人的城府,在同龄一辈人之中当真可以排得上是天下第一了。   而眼下如此厉害的一位年轻人,却在此时此刻,在眼下天地动荡的关键时候,选择了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这样的结果,当真令赵璇极为的难受。 第三百一十五章 殉道之心   向依依失败了,在她第一次与李耳接触的时候,便已经给她的结局盖下了定论,这一次她败的十分彻底,甚至可以说是毫无一点胜利的可能,而对方的提前设伏,也是让她极为狼狈的带着残部撤回地之墙,然后让自己变得宛若一头受了伤而蛰伏起来的野兽,只能是蜷缩在地之墙上,在那里孤独的舔舐身上的伤口,在那里安静地等待赵璇所指引的信号。   因为在人之墙那里所造成的高额战损,难免的会让向依依内心滋生出一种严重的挫败感,毕竟那些逝去的金部众,是实打实的永远沉睡在了人之墙的残垣之上,而这般的结果,显然不是此刻的她所能接受得了的,因为她的自傲,因为她的自负,让她没能控制得住战局,让她没能毁了李耳的神机火营。   也正因向依依的失败,这才导致了神机火营造出了那些瞬间摧毁人之墙的攻城利器,导致了那世世代代都生活在人之墙后的数千百姓们的灵魂陨于朝夕。   而当向依依带着那仅存下来的金部众们撤回地之墙的时候,李耳的陷阵司却早已紧随身后,早已杀至眼前。   望着眼前那黑压压的一片,立于地之墙上的向依依和王婆,彼此皆是对视一眼,然后二者均能从对方的眼底看出彼此的忧虑。   要说王婆这个人,她所率的火部众,在人之墙的战损其实并不比向依依低多少。   当初在李耳还未抵达的天机谷的时候,在那个时候,赵璇只是命五行众们驻守人之墙处,而在这其中,木部众的统率魏辰光和水部众的统率马怡的任务只是负责驻守人之墙,以确保李耳和其所带的陷阵司众将士不能顺利地登上人之墙,而土部众的统率柴达则是奉赵璇的命令,主要被赵璇用以直面李耳的陷阵司大军,可以说人之墙之所以能坚挺如此之久而不被李耳所攻陷,柴达和他手下的土部众功不可没。   而金部众的统率向依依的主要任务则是负责奇袭神机火营,让李耳的神机火营不能正常运转。毕竟赵璇还是透过自己手上的各方渠道,是提前的打听到了李耳此次挥军西行的绝大多数兵力的部署情况,当然了她所打听到的情况,并不包含此前在人之墙设伏向依依的那一万赤眼营将士。   至于火部众的统率王雪儿,则是被赵璇安排去解决掉那群此番被大音寺所委派而来的数千伏虎堂棍僧。   以一千二百余人的火部众,直接硬抗三千伏虎堂棍僧。   然而王雪儿却在双方接触的瞬间,便深知自己此行必败无疑了。   没想到李耳竟然专门划出了将近三万余人的队伍,再将这三千伏虎堂棍僧融入队伍当中,用以形成他的右帐实力。   这一阵,李耳确实是更为厉害,他自从率军进入仓州之地后,便在不经意间就将这十几万的部队,逐渐地细分为五帐,除了自己的中帐之外,其余四帐皆是以中帐为轴心,以确保除了自己的军帐之外,其余四帐的兵力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彼此援助。   而当李耳来到人之墙的时候,那黑压压一片的将士们,早已将他的中帐围的如同铁通一般固若金汤。   右前翼共计三万人,除却那三千大音寺伏虎堂的棍僧外,剩余的三万七千人皆是出自陷阵司。   左前翼共计三万人,皆是由陷阵司将士组成。   中帐两千人,用以起到整体的调度和指挥,并于慌乱之中稳定军心只用。   右后翼被李耳安排了三万人,这些人用以保护神机火营的正常运转。   左后翼被李耳安排了两万人,用以确保整支队伍的粮草辎重正常运转的问题。   可以说李耳这般的部署,当真是让整个大帐变得无懈可击。   所以王雪儿的结局就如同向依依的一般,除了灰头土脸的被李耳从人之墙打退到了地之墙外,除了那憋了一肚子火的脾气之外,除了那仅余下不足五百人的火部众之外,此时的她便什么都不剩了。   而眼下,向依依和她的八百金部众,王雪儿和她的五百火部众,便成了八界门守御地之墙的唯一战力了。   ……   “你这样子就是叫她们去送死!”   望着远处那不断升起的硝烟,听着远处那不断传来的杀伐,俞北塘不仅对着赵璇一通抱怨,可以从他的语气里听得出来,他对于赵璇之前所对于地之墙的部署是充满了意见的,但是奈何赵璇乃是八界门的掌门,他自认自己是没有足够的信服力去说服他这位性格倔强的爱人。   所以当俞北塘望着地之墙所扬起的硝烟的时候,他除了满肚子的抱怨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我就是要让她们去送死,因为只有她们都死了,这天下的未来才有可能让其在乱世之中继续的维持下去,北塘,紫薇天动,东宫渐沉,这或许是你我的劫难,却也是天下苍生命中一次绝地反击的机遇,你可以认为我冷血,也可以骂我丧失人性,但是北塘我要让你知道,如果没有她们这群愿为苍生殉道之人,又怎能换来苍天对于万灵的再一次赦免?北塘,眼下的尘世罪孽太深太重了,既然命运选择了让你我变为那开启历史大门之人,那么你就要清楚地看明白一点,历史的大门,需要鲜血去为其铺路,需要灵魂去为其指引。我知道这样对王婆不公平,对依姐姐不公平,对柴叔不公平,甚至对辰光大哥和怡婶更不公平,但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天机谷被攻破是迟早的事,没人能在李耳的铁骑下坚守下来,而你我要做的,只能说是在这场本就没有任何意义的战事之中,去为这辜负了我们的苍天再去尝试最后的努力,去让李耳深切的明白,天机谷可以被他攻破,但是太机天枢绝不可以被他为摧毁。”   赵璇情绪激动地说到此处,竟瞬间捏碎了自己手中的那块代表着八界门身份的玉坠,然后任凭掌中的玉粉飘洒在天机谷的上空。   “我绝不允许太机天枢被人为破坏,绝不!”   赵璇说罢,眼中只剩下那份极为狂热的信仰,只剩下那份极为激昂的希望。   而作为赵璇的丈夫,俞北塘却只能亲眼望着远处的地之墙,望着那不断升起的硝烟,望着那不断燃起的火焰。   五行众……   却在此时开始,成为了赵璇手中用以证道的殉道之人…… 第三百一十六章 我要让历史记住我的名字   看着远处正在朝着自己这方徐徐前行的李耳大军,向依依的内心没有一丝的动摇,也没有一丝的后悔,她有的只是那内心之中最为坚定地信仰,她有的只是那内心之中最为勇敢的决心。   而向依依身后的那八百金部众,也皆是神色坦然,没有一人的内心产生动摇。   紫薇天动,东宫渐沉。   这是八界门内部皆知的事情,而作为守御人间轮回的最后一道屏障,紫薇天是不能发生任何的偏差与陨落的,身为六道六重天的地第二重天,紫薇天所身处的责任便是守御,便是替六道六重天来守御这群生活在地表之上的万灵,便是确保万灵可以借由自然的馈赠来不断繁衍生息下去。   而如今,作为第二重天的紫薇天,却是在近些年里不断传来震动,东宫的封印已在这频频的异象之中产生了松动的痕迹,假若二十四天魔兵皆是觉醒,那么相信不假时日,东宫那道镇守紫薇天的封印便会彻底崩坏掉。   二十四天魔兵在凡人的眼中,它们的身份只有那传说中天神魔神所使用过的兵器罢了,但是赵璇明白,八界门明白,二十四天魔兵,其实就是破除紫薇天东宫封印的二十四把钥匙,如果当真被世人找到了这二十四柄天魔兵,那么届时这道封印紫薇天的结阵定会变得破碎,然而一旦东宫的封印被破坏掉,那么紫薇天所衍生出的这道生命的屏障定会于同时被破坏掉,那个时候,便是浩劫的开启之刻。   眼下二十四天魔兵之中,云泽、六面修罗和汲灵珠已然现世,再加上赵璇手中的太精火,二十四天魔兵已是有四件现于尘世之中,同时赵璇还通过太机天枢发现,从太精火的现世到云泽的现世,其中世人用了将近三十年的光景,从云泽的现世到六面修罗的现世,世人则是用了七年的时间,而当汲灵珠被白先生所从岭川之境挖出的时候,距离它与六面修罗被发现的时间,只是过去了三年的时间。   二十四天魔兵所现世的速度,眼下正在成倍数增速,而赵璇从太机天枢所给出的指引继续推演,她相信当今距离下一件神兵降世,已不足一年有余了,从那根封印太机天枢的锁链所不断反馈回来的消息来分析,相信下一件问世的,十有八九便是神剑,万象生。   万象生,当初太古之战中,人王斩落九黎王性命的剑中之皇。   紫薇天动,东宫渐沉。   作为金部众的统率,作为五行众的一员,作为八界门的核心人物,向依依是极为的清楚她所需要肩负起来的责任和义务。   哪怕向依依很清楚,自己这一次未必会活着从地之墙走出来。而为了确保赵璇能够全身心的去阻止这次灾祸,八界门自上而下的所有人,皆甘愿为了赵璇的使命而做出牺牲,哪怕会为此丢了性命,相信他们这群人也都会义无反顾地冲到第一线,以自身的性命去为赵璇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以自身的意志去化身为守御天下苍生的盾牌,至于他们心中所认知地理想和信念,皆在此时此刻被无限的放大,转化为心中那股不愿屈服于命运的反抗之力。   明知不可为也要硬上,只为让这天下见证心中那份不可舍弃的勇气,明知不可敌也要硬来,只为让这天下看清心中那份永不言弃的态度。   所以向依依就这般双眼冰冷的盯看着远方,盯看着不远处的李耳,盯看着眼前那黑压压一片的陷阵司大军,而她手中所握着的双剑,则是愈发的颤抖起来。   终于,当李耳就这般站在了距离自己不太远的地方,看着那一身象征着龙寰权贵的金红之色的甲胄,看着那身着甲胄的李耳,看着他身后那极为规整的龙寰军队,向依依猛地将手中的剑高高举过头顶。   “剑在人在,人在墙在,为希望、为正义、不正道、毋宁死!!!”   一声极为穿透人心的话语从向依依的口中猛地发出,仿佛老天爷也在怜悯着这些可怜的人一般,在随着她刚刚因为抒发内心的激动而激情吼完之后,一声响雷便猛地在这仓州的天空之中炸响起来,一声犹如巨龙咆哮般的低沉之音从那阴沉的云层中传来,仿佛是那九天之上的巨龙所传出的咆哮一般,顿时间将此刻的仓州大地彻底覆盖。   而随着这声惊天之雷炸响过后,一道闪电将原本阴暗的天给瞬间照亮,并且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它将那毫无生机的云层一分为二,看着就像是将这仓州的天给凭空的撕扯开一般,而随着这异象的出现,原本还稀稀拉拉的雨水,竟然在这一瞬间,便变成了倾盆大雨,就仿佛龙王爷在得到了天宫指令一般的打开了那掌控着天下雨水的闸门。   随着这大雨的出现,顷刻间一阵浓郁的雾气便从脚下的大地快速涌现,然后将整座战场覆盖住了。   “剑在人在,人在墙在,为希望、为正义、不正道、毋宁死!!!”   感受着这天地之威,感受着向依依口中那坚定的决心,在场的八百金部众,纷纷学着向依依,将手中的双剑高举半空,情绪激昂的一阵怒吼。   又是一道惊雷闪过,这是赵璇之前所告诉向依依的指引所在。   既然命运安排了自己的未来,那么在向依依的心中,眼下的她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一定要让自己人生中的最后时刻变得伟大,变得光彩照人,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向依依,向着阳光跟跑,依着命数前行。   我向依依的名字,一定要被历史所铭记。   我向依依的故事,一定要被坊间所流传。   剑在人在……   人在墙在……   为希望……   为正义……   不正道……   毋宁死!!!   还未等其他众将手中的剑放下,向依依便伴随着这一阵的激昂,竟是丝毫不顾那苍穹之中时不时所劈下的闪电,然后快速地将自己那方才戴于头顶的那面造型特异的金属面罩,用力地从自己的额头处向下一拽,然后让这个面罩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将自己的整个面容给彻底遮住,只露出她双眼的位置。   当天空的闪电开始加快其频率的时候,向依依便用力握紧自己手中的双剑,然后整个人率先地从地之墙上一跃而下,化身成为一道疾影,趁着大雾,趁着夜色,再次是朝李耳的中军方向急射而去。   看着向依依率先地冲了出去,其余的八百金部众,也都纷纷效仿,一个个化身为那黑夜之中的猎手,化身成那一片绝望之中的复仇之影,朝着李耳的中军急射而去。 第三百一十七章 号角与战鼓   雨,下的瓢泼。   风,吹的透彻。   阴云之下,大地陷入纷乱的时局。   人心之中,命运开启百花的篇章。   乱……   人心乱……   乱……   天地乱……   当人心不古,当剑露锋芒,当心底的仇恨被眼前的现实所激起,命运的游戏就此被彻底的推至舞台。   剑在人在,人在墙在,为希望,为正义,不证道,毋宁死!   这便是八界门的信条,这便是向依依的信条。   当向依依再次率领着她那仅存下来的金部众们是一个个就好似不要命一般地冲向李耳的中军大帐的时候,天上的雨是下的愈发的大了起来。   看着向依依一跃而下的身影,看着那八百金部众一跃而下的身影,王雪儿的眼眶逐渐地开始泛起泪的波澜。   眼前的战争本就可以避免,眼前的杀戮本就可以规避,但是这天子之心就犹如那不断变换的日月一般,就犹如那不断更迭的春秋一般,是那般地让人捉摸不透,是这般地让人无可奈何,而像王雪儿这般的寻常百姓,又怎么会将这天子的心去猜的透彻呢?   陆锋此次对八界门用兵,当真是众说纷纭。   有人陆锋此次用兵的目的,是为了能在不造成大面积恐慌的前提下,将数十万的兵力驻守仓州国境,然后让这些兵力去牵制住夏志杰所率的那好几十万的吐斯大军。   也有人说陆锋此次用兵的目的,就是为了彻底覆灭八界门,彻底的将九子预言埋葬在天机谷的残垣之下,让这龙寰的天下还是姓陆,让这龙寰的疆土还是隶属皇家,毕竟当年俞啸所谈及到的九子预言,可真的让那会的龙寰陷入极大的风波之中,数个跟九子有染的帮派被皇家所覆灭,数个跟九子有关联的国之重臣也都无法让自己的家族在这场波澜中幸存下来,一个个不是锒铛入狱,就是陨落尘埃,而在这其中,因为九子预言而深陷舆论之中的最为著名的一个人,便是当年的神火军大将军,蓉天宇。   毕竟在传闻里,九子一说当真是被坊间的人传的是神乎其神,而据说这九个人一旦真正的成长起来,他们九人所能散发出来的能力,足以将这龙寰皇家给彻底地颠覆,而也正因为如此,因为陆锋对于九子心存的恐惧,这才有了他出兵八界门的目的乃是为了覆灭九子预言这类的言论。   还有人说,陆锋这一次之所以会如此大费周章地对八界门用兵,其目的就是为了能提前的将八界门给遏制住,好让八界门能在万兽窟打开洞府之日的时候,这群算命的不会联合着江湖上的各大势力予以朝廷一记重击,从而让朝廷再一次的错失争夺这柄被封印在万兽窟底层的二十四天魔兵。   更有人说,陆锋这一次之所以会对八界门出兵,乃是因为他自身受到了先天之境的威胁,而威胁的他本人的原因,便是因为赵璇手中所掌握的那柄天兵太精火,而先天之境因为分界协议的制约,无法直接对凡尘之事出手,这才会以龙寰皇家的命脉去威胁他,让他以太精火来交换皇家的命脉延续。   总之这一次,对于陆锋为何会委派李耳去率领十多万陷阵司攻打八界门是众说纷纭,但是无论坊间对于此事是如何看待,受苦受难的只有那些世世代代依赖着八界门而艰苦生活着的老百姓们。   当人之墙在那一颗颗燃烧着烈焰的巨石面前倒塌的时候,八界门的噩梦便在这仓州的天地之间猛地上演。   所以在王雪儿的认知里,她并不认可朝廷这一次的行为,可以说此时的她是恨透了朝廷,是恨透了陆锋这位龙寰天子,更是恨透了那些只会在朝堂上玩弄嘴皮子的文武百官们,眼下的她就如向依依一般,除了满肚子的埋怨之外,就只剩下自己的一腔怒火了。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烈,当天上降下的雨水在眼前逐渐地编织出一道灰蒙蒙的帷幕,当向依依的身影逐渐地在眼前的雨帘中变得模糊,王雪儿猛地高举手中的长棍,伴着雨声,伴着雷鸣,伴着电闪,伴着先驱者的意志,仰天一声怒吼:   “不正道,毋宁死!!!”   言尽,心向,人去,志达。   将自己额头上那代表着火部众的金属面罩拉拽至自己的鼻尖,然后王雪儿便依照着赵璇所交付给自己的任务,趁着雨帘,伴着天变,咬紧牙关,躬起腰身,让整个人就犹如那黑夜中欲要捕食的猎豹,待天空白光一闪,待云中惊雷一现,便从地之墙上一跃而下,很快的就让自己于这天地之力融为一体。   而王雪儿身后的那数百名火部众,也都一个个的握紧手中的长棍,带好额前的面罩,紧追着她的步伐,紧追着她的意志,紧追着她的信念,紧追着她的信条,于这漫天的雨中,再次杀出。   天空之上的闪电所出现的频率是愈发的急促,云层之中的雷鸣所惊响的次数是愈发的变快,而在李耳的身后,在他的中军大帐之处,震天的战鼓被再一次的敲响,那短暂的鼓声,那急促的频率,都告知了他一个信息。   敌袭。   只有敌袭,锣鼓营才会向各个分帐传来这般急促又快频的鼓声。   而还未等李耳从这一阵惊愕中回过神来,头顶的天空便传来了一阵巨响,而这一声惊雷的出现,顿时是吓得他胯下的坐骑一阵嘶鸣,是差一点的将他跟颠落马下。   李耳好不容易的才稳定住胯下马儿的那躁动不安的情绪,一支利箭便瞬间出现在了他的鼻尖,若不是他此时头戴金盔,怕这一箭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而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在李耳头戴的金盔上炸响,利箭的箭头所传来的巨大力道,硬是一箭将他整个人给射落马下,至于他带着的金盔,则早已是被这一箭而射落在脚下的泥泞土地中,让原本威风凛凛的金盔,尽是沾满泥泞。   然而,这只是八界门反击的开始。   一声悠扬的号角声,在远处的地之墙上被吹奏的响亮。   一声声拖拽着尖啸的声线,则在地之墙的上空频频作响。   从脚下的箭壶再次抽出一根长箭,然后左手牢牢的握紧手中的长弓,双眼快速找寻目标,深吸一口气,右手用力地将弓弦拉至满月状,魏辰光不再停留,捏着箭羽的右手猛地松开,一箭再次向眼前激射而去。   魏辰光,木部众的统率,八界门唯一的远程战力。   而随着魏辰光的出手,他身后的一千余人的木部众,皆瞬间开弓搭箭,一声声尖啸划破阴暗的天空。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丈   雨越下越大,雷越来越响。   仓州的天,早已在这阵风雨之中变得无比灰暗,仓州的地,早已在这阵飘摇之中变得无比泥泞。   向依依此时就如同杀神一般,一个人是持剑冲到了金部众的头排,脚下猛地发力,然后整个人便高高跃起,借着眼前的这名举着高盾的甲士,她一脚落至高盾的上沿,随后脚下再次发力,让她完美的避开了随后那些朝她刺去的长枪斧钺。   人刚一落地,向依依便朝着她眼前的这名甲士猛地掷出了右手的剑,其出剑的速度与力道皆为上乘,而这名可怜的甲士,就这么被这柄飞来的剑给刺穿了肩膀。   剑刚一刺穿甲士的肩膀,便看到向依依猛地转身,整个人就在原地画着半圆,而那名刺穿了甲士肩膀的剑,就这般凭空的被抽了回去,于瞬间就再次地回到了她的手中。   一记电闪在向依依的头顶再次浮现,而趁着这短暂的光芒,这才看得清楚,原来在她的手腕处,皆是有着两处极为精密的机关,在机关的位置上皆是被缠绕这略泛微黄颜色的渔线,渔线的一端被牢牢地绑死在机关上的扣环内,渔线的另一端则是被牢牢地绑死在双剑的剑尾处的扣环上。   剑刚被握于手心,向依依便展露出她身为金部众统率的个人实力了,只见此刻的她是丝毫没有多余的无用招数和套路,她就趁着眼前的那名肩膀受伤的甲士还未从疼痛中回过神来的一瞬间,整个人便三两步的奔至对方的眼前,双剑交叉于甲士的脖颈处,随后在她的头顶,再次爆出一阵惊雷电闪。   向依依实在是太强势了。   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围绕着向依依身边的那一圈陷阵司的甲士们,便已是有七八个人是永远地倒在脚下的泥泞中,是再也爬不起身来了,而她却还是在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双剑,不断地让自己在这场杀戮中尽情地挥洒自己心中的疯狂,就好似自己眼前的这群她压根就不知其姓名的龙寰甲士与自己有着莫大的深仇大恨一般,剑影所至,皆鲜血飞溅,人影所至,皆生灵归天。   狠咬牙槽,好让自己不泄了胸腔的这口气,强忍翻涌,好让自己不散了心口的这股劲。   用力地将头顶压下来的长枪给拨至一边,然后便能看到,向依依顺着这根被她拨开的长枪,于瞬间便来到手握长枪的甲士面前,她根本就没有看清这名甲士长得是什么样子,便快速地将左手的剑从对方的胸口给拔了出来。   依靠着这名还未倒下的甲士的身体,向依依猛地将双剑反握于手心,然后便听到她的一声怒吼,没想到她竟然就这般的躲在这名还未闭眼的甲士的身后,用尽自己的力气,是猛地将面前的甲士给推向了前方,硬是依靠着这名甲士的身躯,来替她打破了眼前的这层包围圈。   包围圈刚破,向依依便脚下发力,是朝着李耳的大帐方向卖力的狂奔过去。   擒贼先擒王,破阵先斩将。   这个道理向依依还是很了解的,而赵璇所给她私下交代的任务,便是于敌阵之中斩杀李耳。   还有七十丈……   因为长时间的憋气战斗,向依依的体能已经出现了断崖式下滑,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在自己的双肺和喉间,一股火辣辣的灼烧感正在其部位处慢慢浮现,而这股强烈的灼烧感,直接影响到了她的呼吸频次,制约到了她的出招速度和力道,更让她的身法变得不再灵活,可即便如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的继续朝着李耳的大帐冲过去,她也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舞动着手中的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强行吞咽着自己口中的唾液,尽管这样她更会感到一股剧痛在自己的喉管处浮现。   还有六十丈……   向依依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已经开始打颤了,而自己的双剑也早已在一次次地劈砍中卷起了刃,从剑刃之上的破碎痕迹来看,相信这两柄剑也用不了多久了,以她此刻所要面对的现实情况来看,怕是要不了多长时间,这两柄剑就会因为剑刃上的创伤而崩坏掉,而到那个时候,她要不就是抢夺他人的兵器来继续战斗,要不就只能是赤手空拳的去面对眼前的那茫茫人海。   还有五十丈……   向依依的剑早已不知去向,而她手腕上的护腕也早已斑驳破裂,至于她的面罩,也是在之前与人的战斗中,因抵挡住一次敌人的劈砍而被他人手中的刀所击得粉碎,眼下的她可以说是没有一丝原有的样子,浑身上下早已是被鲜血染得殷红,不知是她的,还是她眼前这群陷阵司甲士的,总之一点,此时的她早已没了往日那般精炼的模样,更没了往日那般英气十足的气势。   此时的她双手牢牢地握着一杆没有枪头的长枪,用尽全身的力气,一遍又一遍地挥舞着手中的这杆破碎的长枪,一点又一点地让自己距离李耳的大帐能更进一步。   哪怕就是小小的一步。   还有四十丈……   向依依的左眼被人拿剑划伤了,滚烫鲜血顺着她的伤口处在不停地趟着,巨大的痛楚令她无法睁开自己的左眼,可是即便如此,她依旧是迈着自己早已剧烈颤抖的双腿,是一步步地朝着李耳所在的大帐中前行,每行一步,她脚下的泥泞便会渗出一抹殷红,每走一步,那些一路追随着前来的金部众,便会又有一两名弟子身陨在此,不过当她再一次的坚定心中的信条的时候,她的尚能睁开的右眼,便会再一次的爆发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坚强和决绝。   还有三十丈……   除了向依依,原本追随着她前来杀李耳的八百金部众,只余下不足五十人了。而这五十人的队伍,此时则是将她给牢牢的围在队伍的中心,以自身的性命,以自身的血肉之躯,来替向依依围出一道生命之墙。   不断的有更多的陷阵司甲士围过来,不断的有更多的金部众弟子们倒下去,向依依知道,她此时每走一步,她肩膀上的担子和责任便会更重一丝,每行一寸,她心中的信条和坚定便会更夯实一些。   不为天下,不为苍生,不为任何,只是为了心中的信念,只是为了心底的坚持,为了八界门,为了赵璇的大志,为了让历史所将自己生命中的最后时刻所记录在册,向依依都需要让自己坚持到最后才行。   哪怕右眼的剧痛令她头疼欲裂,哪怕腰身的剑伤令她已无法正常的行走。   还有二十丈……   只有二十丈……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一人之下   艰难地从脚下的泥泞中重新爬起身来,然后望着那顶代表着龙寰精神的金盔被泥泞所染脏,李耳的心中顿时浮出一种难以言表的伤心。   在李耳看来,这场战事本就可以规避过去,因为陆锋完全有理由不去发动这场毫无意义的屠杀,完全有理由去堵住天下人的口舌,然后顺理成章地向仓州驻兵,完全可以让陷阵司避开天机谷,从而还能更快地让部队于玉林山脉驻扎,更快的去打探到更多的有关夏志杰军部的消息,所以在他看来,八界门的弟子,天机谷的百姓,皆在此时沦为了一枚棋子,沦为了陆锋手中的一枚即将要被舍弃掉的棋子。   李耳不像他的父亲李荃闻那般的心狠手辣,在他的身上,更多的是充满了一股江南的书生气质,而不是李荃闻身上所携带着的那股阴狠的杀伐气质。   之所以李耳的气质会与李荃闻的气质在本质上存有差异,相信这也跟俩人所身处的环境有着很大的牵扯。   在李荃闻所生活的那个青葱年代,龙寰是四处征战,甚至是在蓉天宇的神勇表现下,硬是将吐斯帝国的东华州给打下来一大半,逼得吐斯当时的可汗是不得不将自家的国境线退至如今所处的位置上,而那块被蓉天宇所打回来的江山,则被陆锋的父亲一分为二,一份被囊括于青州之地,一份被囊括于仓州之地。   而之前秦煜几人所途径的岭川,原本便是属于吐斯地域之内的小镇。   身为影阁的主人,李荃闻的主要工作便是替皇家收集各国的实时谍报,替皇家处理一些隐秘的任务,在必要情况下,可以先处理再汇报,也正因他手握如此的权力,也让他的性格是愈发的暴戾起来。   但是李耳就不同了,他自打生下来开始,他便世袭了贲北侯的名号,年少成名的他,更是早早地就被李荃闻送回了尤东的老家,而李荃闻为了让他能有更好的前程和未来,更是连哄带骗的将当年的文状元王槐儒给派往了尤东,让其给他当起了教书先生,试想一下,李荃闻能让当朝的状元去老老实实的给待在家中,去给一个孩童当教书的先生,这排面可丝毫不必皇城内的太子差啊。   也正因为王槐儒本身的学识和能力皆是当世之骁楚,所以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李耳的为人处世的方式和态度,也与同龄之人有着天壤之别,套用王槐儒的原话就是,假以时日李耳定会超越自己,成为龙寰国内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若不是十年前李荃闻和王槐儒暴毙燕湖岛,想必李耳此时还会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尤东老家,去当着那看似潇洒的奔北侯爷。   可是天有不测之风云,那时的李耳怕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自己十五岁的那一年,贲北侯府地震了。   李荃闻惨死在了燕湖岛,王槐儒更是落得个七零八落的下场,而保护李荃闻的数万锦州水师亦是在一夜之间人头落地,数百位将军皆在燕湖岛周围身陨,而这便是陆锋所要为之付出的代价,可换回来的,却只有一句话,一句听到陆锋耳中就如同是讥讽他的话,分界协议被撕破,数十名先天之境参与争夺,云泽落入尉迟无情之手,朝廷再无夺回的可能。   因为李荃闻的变故,让李耳在那一年里被迫地做出了太多的妥协和退让,而最为令他所心心念念的,便是因年幼的他无法抵抗朝廷诸方所带来的压力,被迫携带贲北侯府的数千家眷举家迁徙,最终在陆锋的授意指示下,是举家迁到了皇城永安,让这座生活着尤东地内数百年的贲北侯府,一夜之间变成了陆锋手中的笼中雀了,甚至他一度的也成为了朝堂之上众人用来取笑的笑料,供给文武百官们取笑之用。   李耳知道,当他被迫的将贲北侯府迁至永安的时候,身为开国十三侯之一的贲北侯,便彻底的沦为了历史,自此以后,在这偌大的天下之中,便再无贲北侯一说了,有的只是陆锋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有的只是朝廷手中的一柄利箭罢了。   那一年,李耳十五岁。   因为师承王槐儒,所以李耳很快地就依靠自己的学识和本事,让他是逐渐地在朝堂之上站稳了脚跟,虽然每次上朝的时候,他皆是身处最靠近门口的位置,但是这样的结果,已是令他欣慰不少了。   可即便如此,即便李耳已经透过自身的本事从而让自己重返朝堂之上,可是他还是会被那些有心的政敌们所敌视,朝堂之上不乏有人会拿他跟李荃闻去做比较,更不乏有人会不断的拿出各种奇葩的理由去针对他。   就这样,一眨眼十年过去。   十年的时间,让李耳的心性变得愈发成熟,更让他的城府变得愈发的深沉,而这一次,为了保全贲北侯府的未来,他再一次的妥协,再一次的妥协朝廷,再一次的妥协陆锋。   李耳为了保全自己的家族,只能让自己成为陆锋手中的剑,只能让自己沾满这无辜人的杀孽。   一人之下,并不好当。   当李耳在秦州整装完毕,当他率领十万陷阵司奔赴仓州的时候,陆锋更是亲自的携带数千贲北侯府家眷来为他践行,这其中的威胁韵味,当真是浓郁到令他无法呼吸,所以对于八界门的这一次的出兵,他明知是错的,但是他为了自己身后的那数千名家眷,都要硬着头皮的去替陆锋完成这次的任务。   这一年,李耳二十五岁。   一支利箭射中自己的金盔,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顿时被射落马下,艰难地从泥泞之中爬起身来,然后看着脚下的那顶金盔,看着那顶代表着龙寰精神的金盔,李耳心中一阵悲哀。   而就在此时,一声声尖啸划破苍穹,随后伴随着从天而降的雨水,是接连地落在了自己身后的地方,而后从地之墙的方向,一阵悠扬的号角声,极为有力的穿透厚实的云层,从而让这场战事变得更加肃穆。 第三百二十章 狼   刹那间,阴影所至无不鲜血飞溅,这些隐匿于雨帘帷幕之中的利箭,一支支就仿佛是那天地之间前来索命的恶鬼一般,一掠而过,便不再留下任何的生息。   可是还未等李耳从这一阵的惊慌之中回过神来,又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是狠狠地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之墙的外沿,因为这道闪电的劈下,更是瞬间让原本完整的地之墙随之崩塌,无数飞石四处散去,于这大雨之中,硬是激起了一阵迟迟无法散去的扬尘。   而伴随着这道闪电,李耳模糊地看到,了不远处的山坡上,正密密麻麻的出现了无数道黑影。   左手用劲的拽住胯下的缰绳,好让胯下吐着腥气的巨兽不至于冲杀出去。   右手握紧手中的长枪,于帷幕之间,于雨帘之中,用手背将额头的面罩拉下。   “苍天正道,不灭不熄!!!”   伴着一声惊雷,一阵激昂的怒吼从胸腔之中迸发。   这群人影,正是赵璇用以来对付李耳帐下的辎重部队的人,柴达和他所率的土部众。   只见这群土部众们,他们各个都身着一套看上去颇有些奇异的铠甲,而他们的胯下皆是骑着一匹异兽,看似像狼却又远比普通的狼要高大的多的异兽。   而更令人称奇的是,柴达和土部众胯下的异兽,竟然同它们的主人一般,皆是身着重甲,大眼一瞧便能给人一种极为厉害的感觉。   随着方才的那道闪电划过天际之后,柴达一声令下,便率着数千土部众,是如同潮水一般,从鹿涧泉冲出,一时间兽鸣频现,一时间人声疯狂。   李耳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右帐被柴达和他的土部众给瞬间冲散,可是他却一时半会的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之前柴达的土部众虽说在人之墙处于李耳的陷阵司的麓战已久,但是那时双方皆是步兵对战,所以在他看来,八界门的五行众皆是由步兵组建,他从未想过柴达的土部众竟然会隶属于骑兵,更从未想过赵璇的手中竟然还拥有着这么一批来自永夜林的异兽骑军。   很明显,饱读诗书的李耳在看清了柴达胯下的坐骑之后,立马就知晓了这些异兽的身份。   那是来自极北之地的永夜林的力量,来自传说中的永夜八皇之一的天狼所统治的生物。   藏背白狼。   书中曾经提及到的这种生物,它们生性残暴,它们更喜群居,而在一窝狼群之中,最有本事的便会成为这群狼的王,相对应的,狼王的性格会更加的暴戾,体格也会更加的健硕。   很明显柴达胯下的那匹藏背白狼,从其体型和凶猛的程度来看,八成应该是这数千头藏背白狼的狼王。   一瞬间,李耳原本极为规整的右帐便被柴达所率的土部众给冲散,土部众的身影肆意的在右帐之中来回穿梭,所到之处皆是挂过一阵血雨腥风。   刚想高举手中的阔盾,一道身影便会从天而降,一头体格健硕的装甲藏北白狼,就这般的依靠着自身的自重,硬生生地是将一名陷阵司的甲士给踩在爪下。   刚想握紧手中的斧钺,一道身影便会冲击至眼前,而可怜的甲士就只能任凭自己的胸膛被一杆黝黑的长枪所贯穿,然后自己的身躯只能在这阵巨大的冲击下不断后退。   刚想挥舞手中的刀剑,一道身影便会杀至身后,随着一股腥臭的气味在自己的头顶传来,还未等这名甲士反应过来,巨大的狼口便是狠狠地咬住他的身躯,然后疯狂的将他于狼口之中甩来甩去,直至他的残躯飞舞在这雨帘之中。   李耳的战鼓越敲越响,而他的军帐里所传来的哀嚎声亦是越来越响。   柴达和他的土部众,就这般的在李耳的大军中来回游走,虽说陷阵司的确是失了先手,但是这群龙寰的将士们怎么说也都算是陆锋手中的精锐力量了,所以在短暂的失利之下,陷阵司是很快的重新集结,并逐渐地五阵合一,硬是将气焰无比嚣张的柴达和他的土部众给层层围住。   让高盾立于阵型的最前排,让长枪手持枪立于盾手身后,让斧钺手蹲于盾手身前,让步弓手立于长枪手的身后。   然后借由盾于盾的间隙,长枪手是极为统一的刺出手中从枪,让枪头直指柴达和他所率的土部众胯下的藏背白狼,斧钺手亦是极为统一的探出斧钺,让斧钺直指藏背白狼的四肢,而步弓手则是搭弓上弦,手中飞羽直指那些驾驭着藏背白狼的土部众。   雨越下越大,天空中的帷幕越来越浓,因雨帘而产生的氲雾是越聚越厚实。   随着天上的惊雷愈发地响,随着云中的闪电愈发的亮,在这天威之下,双方的战士们为了各自不同的目的和信念,彻底的让自己在这雨夜当中沦为他人手中的棋子,在这飘扬着安魂之曲的仓州大地上,彻底的厮杀在了一块。   李耳和他手中的陷阵司是英勇的战士,赵璇和她手中的五行众亦是无畏的勇士。只见那些英勇的战士们,丝毫不畏惧敌人的数量,不畏惧敌人那即将刺穿身体的长矛,就这么死死的在守护着自己心中的信条,守护着自己眼中的世界。   在陷阵司的眼中,八界门乃是妖言惑众的异教之辈,是祸国殃民的异族之人。   而在八界门的眼中,陷阵司乃是祸乱天下苍生的祸根,是让太平世界走向灭亡的始作俑者。   二者就这般的由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仇视。   只用数日时间,只用数日岁月,便可以让两拨本就毫无关联的人,皆是在这场战事之中,变得充满仇恨。   为了秉承八界门的信条,为了坚守赵璇心中的大义,为了能让赵璇有更多的时间去解决紫薇天动,柴达在努力着,向依依在努力着,王雪儿在努力着,魏辰光亦在努力着,他们纷纷让自己化身成为希望的火种,以求自己心中的大道可以被历史所铭记。   运起十足的力气,高举自己手中的剑,朝着自己面前的敌人疯狂砍去,直至自己被那无数的长矛刺穿身体,然后才让自己在这杀伐之中逐渐静止。   依依……   你在哪里依依……   你再坚持一下依依……   柴叔马上就来救你了……   依依……   你在哪里……   你究竟会在哪里……   柴达仔细的眯着眼,努力地在这大雾之中去寻找着向依依的身影,而他所率领的土部众,也是竭尽所能的开始搜索金部众的下落,势必要在金部众被陷阵司彻底湮没之前,这是土部众的责任,亦是他的任务。   再坚持一会……   再坚持一会……   再坚持一会啊……   柴叔马上就能找到你了……   再坚持一会……   求你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不正道毋宁死   混蛋啊,你怎么可以倒下,你身后还有那数万的百姓等你守护,你怎么可以就此倒下。   再杀一个……   再杀一个……   眼前的这些是敌人,是即将要摧毁你心中信条之人,是即将要屠戮你心中信仰之人。   他们皆是无情的刽子手……   他们皆是没有人性的屠夫……   向依依啊向依依,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放任他们继续肆意妄为下去。   向依依啊向依依,你绝对不可倒下,不可在此倒下。   睁开你的眼好好地看看,好好的看清楚眼前的这个污浊世界吧。   看清楚此刻的家乡,看清楚那正被战火所焚毁的家乡,看清楚此刻那些倒在血泊之中的手无寸铁的百姓。   向依依啊向依依,天机谷的所有人都对你心存期望,都将自己的性命交在了你的手中,为什么你就不肯再努力一下,将眼前的这些罪恶彻底清洗干净,以还天机谷那朗朗的晴天。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你就不能将衰竭了的勇气重新唤醒,将退缩了的意志重新激发,不退一步,不退一丝。   向依依啊向依依,睁开你的双眼好好的看清楚啊,让你的愤怒化成那阻挡罪恶前行的高墙,让你的仇恨化成那雨中审判诸罪的战士,大声的唤醒你,大声的唤醒那依旧在沉睡着的你。   不正道,毋宁死!   不正道,毋宁死!   “啊!!!”   看着自己的同胞们一个个的最终无奈地被刺穿胸膛,看着自己平日的战友们一个个不甘的倒在这仓州土地,看着眼前那被迷雾遮盖住的未来,感受着从天而降的冰冷雨水,抚摸着这空气之中还依旧保持了丝丝寒意的气息,听着那来自苍穹之上的雷霆震怒,向依依不禁仰天大吼一声。   下一瞬间,一道极为耀眼的闪电径直地从天空之中直劈下来,然后将距离向依依并不太远的地方直接轰出了一个大坑,而随着这道天怒降下,原本还待在那里的数十名龙寰将士,就这么在这股天威之下,瞬间化为了尘埃。   “不正道,毋宁死!!!”   只见向依依猛地从一名倒在她脚下的金部众的手中,快速地拾起那两柄早已卷了刃的双剑,大吼一声,便咬着牙槽,让整个人猛地爆发出一阵无比狂暴的气势,随后她以一种极为灵敏的速度,将原本被她握于双手之中的双剑,以两柄剑的剑柄为轴心,然后将两柄长剑相互旋转,于下一瞬间,她就让原本的双剑在此合二为一,以一种新的姿态呈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双手牢牢的握实双剑中间部位的剑柄,让自己宛若战神一般。   “不正道,毋宁死!!!”   而此时余下的那已不足五十人的金部众,则皆一个个的将自己手中的双剑合二为一,然后一个个面露出一丝生命之中最后的倔强。   不正道,毋宁死!!!   不正道,毋宁死!!!   不正道,毋宁死!!!   不正道,毋宁死!!!   这就是向依依心中的信条。   这就是金部众心中的信条。   信条所在,皆无往不利,信条所衍,皆看破红尘。   眼下除了杀,便无它物。   随着向依依自半空之中一跃而起,几乎是瞬间之后,便看到她手握长剑,愤怒的朝着地面上的陷阵司甲士们狠狠刺去,当二者终于接触之后,一股巨大的冲击波以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呈圆形猛地炸开,而这股气浪之强劲,几乎可以说是劈天裂地的。   眨眼之间的功夫,以向依依为圆心的数米之内,那些可怜的陷阵司甲士,皆因这股强劲的冲击波而被震荡的纷纷倒地不起,稍微离得她远一些的陷阵司甲士此刻还能晃晃悠悠的站着,即便这些士兵们没有因为这股冲击波而倒地上,但是这猛然出现的变故,也让他们的大脑在一瞬间也遭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压力,虽说此时这些人还能晃晃悠悠的站着,但是他们此刻因为这股冲击波的冲击,均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机体反应,那就是耳鸣、头晕、恶心反胃外加视野模糊。   这些机体所反映出来的症状,正是因为大脑受到冲击压力导致的,怕是没个一年半载的,恐怕是痊愈不了的,但是相比之那些距离向依依较近的陷阵司甲士来说,这些人无疑还是幸运的,最起码他们并没有因为这股强劲的冲击波的出现,造成了他们自己的伤亡,而那些距离较近的陷阵司甲士就没有他们这般的好运的,距离最近的那批士兵,均在向依依的这极力一劈中,因自身的大脑根本就无法承受得住这股冲击波所冲击自己的压力,于瞬间一一炸开,连同着这些可怜士兵的身体和躯干,也都因为无法承受得起这股强劲之力,而在那波冲击之中,纷纷的化为血雾了。   至于那些距离向依依稍微远了一些的陷阵司甲士,也因为这股冲击波的压力,被瞬间冲击倒地,五脏六腑皆因冲击的压力,造成了不同程度上不可逆转和修复的损伤,一瞬间,向依依的霸道之力,愣是将她方圆数米之内的敌人给彻底肃清,除了她自己此刻还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之外,竟没有一人还能站着喘气。   别看向依依此刻是尽显霸道之色,但是在场的金部众的们皆是清楚,他们的统率此时正在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力,以为大伙创造出逃离这里的机会。   此时的向依依早已没了之前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此刻的她就宛若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一般,就这么一人一剑地站在那里,而她的这般的变故,在陷阵司甲士们的眼中,无疑等同于奇迹一般。   在这一击中,自己的骨骼已是多处被震碎,自己的脏腑是多处破裂,一股难以抑制的感觉正在她的喉部涌动,自己的心肺此时正在不断地传来阵阵的绞痛。   而这一点,向依依比谁都清楚。   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   老天爷啊,求你再多给我留一些时间吧……   我就只差最后的一点了……   就只差一点了……   而眼前向依依距离李耳的大帐,只差十丈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往来   本章向依依回忆自己与赵璇的相识相知。   虚妄之中……   须臾之内……   当耳边的繁杂变得安静起来……   当眼前的面容变得缓慢起来……   当肉眼可以清晰地看到空气中飞扬的尘埃……   当鼻尖可以明白的嗅出血腥之中的过往……   最终……   当时间终于在此时此刻停顿……   当人们终于在此时此刻静止……   当眼中的尘世变得不再喧嚣……   那些夹杂着血肉的仇恨开始一点一滴地在眼中汇聚成砂……   终于……   当砂遮蔽了双眼……   当砂隐藏了口鼻……   慢慢走去……   然后用手轻轻推开眼前的帘……   却发现……   儿时的回忆却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   身边的房屋尽数的在战火之中倒塌,田里的庄稼尽数被无数的铁蹄践踏,茅草屋顶上,那烈火燃烧出来的火苗看上去能有好几丈高,一股股的黑烟就顺着各家各户的屋顶往天空扬去,让往日祥和的村子顿时宛若人间地狱一般。   空气中飘着一股烧焦的气味,而在这股气味之中,却又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泥土气味。   这样的味道冲的我脑门疼,冲的我情不自禁地就想要流眼泪。   大人们就这般抱着自己仅能带走的家当,一个个就好似疯了一般的朝着远方奔跑,而在他们的身后,那群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们,却是不断的将手中的长枪刺向乡亲们的后背。   我看到,在乡亲们惊恐的眼神中,那群将军们却是不曾停下手中刺出的动作,他们依旧不断的将手中的长枪刺出去,依旧不断地让手无寸铁的乡亲们逐一倒在泥泞的血泊之中,可是还不等他们尽兴,又从另一侧的方向,一群身着红甲的将军们,便将之前的将军们挑落马下。   我看不懂大人们之间的争斗,我唯一能明白的,就是这群身着红甲的将军,是来保护我的村子,是来保护这群毫无还手之力的乡亲们的。   空中的焦味越来越浓,天空的黑烟越来越厚,身后的房屋已在烈火中被烧的坍塌,身边的爹爹却也在混乱中逐渐变得冰冷僵硬。   而我,却只能无助的跪在爹爹的身边,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爹爹已经开始逐渐冰冷的身躯,除了大声地哭泣,便什么也做不了。   身边的铁骑纵横在两侧,马蹄在残垣之中肆意的践踏,夹带其的泥泞甩的到处都是,而我却只能想个傻子一般,只能哭,用力地哭。   除了不断的晃动着爹爹的身躯,我什么也干不了。   此时的我,就好像一个废物。   “小姐姐……”   我貌似听到了有人在叫我。   ……   “小姐姐你坐在地上干嘛呀……”   她的声音是那般的动听,是那般的悦耳,空灵又虚幻,寂静又真实。   ……   “小姐姐,你能听到我讲话吗……”   她的声音距离我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   “小姐姐,你能看到我挥手吗……”   我很确定,她是在与我讲话。   ……   “快走吧,眼下兵荒马乱的,再不走就麻烦了,我看这丫头铁定是个听不见看不着的主,我说你也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怎么声音又突然变了,变成了男人的声音,变成了那般不耐烦的声音,听着这话,便能想到,这个人定不是什么好人。   ……   “小姐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哎,小姐姐,看这里,我在与你讲话呢……”   我不想听那个男人在说什么废话了,虽说泪眼蒙胧,但是我还是强忍着胸腔的哽咽,缓缓地抬起头来。   而当我看清了眼前的她,我惊住了。   试问在这个世界上,为何会有人生得如此美丽,她的样子就跟爹爹告诉我的神话故事里的仙子一模一样,甚至远要比那些天宫之中的仙子要更为动人。   她是谁?   她为何会关注我?   可是还没等我将眼前的事情理出头绪,我便看到,她快速的蹲在了我的面前。   “小姐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看着她舞动的双唇,看着她略显焦虑的眼神,我本欲张嘴回应对方,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被卡在了喉咙处,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心中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快走吧,吐斯大军就要杀过来了。”   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又说话了,我能听得出,他的话里充满了焦急。   “蓉大哥,求你带上她吧,她还这么小,我们不能就这么看着她死在这里,她不应该享有这样的童年。”   而这个时候,依旧是她,在替我做着为何的挣扎。   不曾想过,一个我不认识的仙子,竟有一天会为了我这般渺小的人而去求情他人,我究竟何德何能,会让仙子为我下了凡尘?   “这……”   男人的声音再次浮现。   “求你了蓉大哥。”   仙子的声音依旧那般空灵悦耳。   “行吧璇儿,不过这孩子你得带着,眼下军情正是紧急,我实在没有闲暇的功夫去照顾这个孩子,既然你要救她,那么你就带着她,不过你要记住,你一旦救了她,那么照顾她成长,陪伴她长大就成了你肩头的责任,你可不要忘了,眼下你自己也都还只是个孩子。”   男人说完,便安静地在一旁等候着,也不知他在等候着什么。   “不要怕小姐姐,蓉大哥说会救你,他就一定会救你离开这里,快跟我走吧。”   也不知怎么的,我就这么被眼前的这位看上去比我还要小的小女孩给拉起身来,然后我便看到,那名凶神恶煞的男子,竟然从他胯下的骏马上一跃而下,目光温柔的先将仙子给扶在马背上,待仙子坐稳之后,他这才将我也一并的扶上了马背,而他自己,则是猛吸一口气,再次的跃于马背,将我和仙子牢牢的护在自己的胸前。   就这样,我离开了生活了多年的家乡,离开了养育我多年的土地,离开了一直抚养我成长的爹爹。   就这样,我让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因为不断的疾驰而挥洒在这空中。   “小姐姐,你姓什么呀。”   疾驰之中,仙子眉开眼笑地问着我。   “向……”   而我,只能哽咽地回应着她。   “向什么呀?”   仙子继续发问,不过虽然她此番说出的话是那般的令我心底生厌,但是从她的眼神里我清楚,她这么做完全是无心的,因为她的眼神是那般的透亮,是那般的纯洁。   可是我,却并不想回答仙子的这个问题。   看到我的沉默,仙子也不好在继续追问我了,她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我身后的男子说这话,不过我知道,在这期间,仙子口里的话题,还是会时不时地提及到我。   “算了不管了,我以后就叫你向依依吧,我爹年前曾给我买了只猫咪,我可喜欢可喜欢了,我就管我的猫咪叫依依,虽然我知道,我把你跟我的猫咪相提并论可能你不乐意,但是小姐姐,我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咱俩一定可以玩到一起的,我相信我的直觉,所以小姐姐,你以后要不就叫向依依吧。”   既然仙子都说了,那么我便会忘掉我以往的身份,为全新的自己而活。   至于仙子的身份,我之后才逐渐地了解清楚,她是当朝礼部尚书之女赵璇,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娇女,而那名男子,更是威名天下的神火大将军蓉天宇,当代的神火侯,至于我,只是她们俩从地狱之中挽救回来的人罢了。   什么叫作天壤之别,我这会儿才算真的看明白。   不过我不记恨任何人,因为我知道,我能活着就已经足够的幸运,我会倍加的珍惜我今日的时光,我更会倍加的感激当日救我于水火的赵璇。   所以至此开始,我的名字,就只配叫做向依依。   至此开始,我的身份,就只是赵璇手中的一柄利剑。   而我,只配为她而活,只配为赵璇而战。 第三百二十三章 弥   向依依终究还是选择用自己的性命去替天下证道。   在她的认知里,自从被赵璇救回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命运便不再属于她自己了,她的人生,只配为赵璇而活,她的命运,只配为赵璇而战。   她是赵璇的依姐姐,她是八界门的向依依,她更是秉信八界门信条的金部众。   既然身投金部众之列,那么自己的意志就必须如金刚般坚定。   金之所向,无可匹敌。   不正道,毋宁死!   而随着向依依那霸道无比的招数出现后,这些被卷入这场本就不该存在的战场之中的陷阵司甲士们,皆像看那九幽之中的恶鬼一般的盯看着她,是死死地盯看着这位从身形上看上去并不算很年长的中年女人,然后这群陷阵司甲士们,一个个的就在那恐慌之中,让自己开始不经意的后退,让包围着她的包围圈是逐渐地开始变得稍微大了一些。   为了不让心中的胆怯流露出来,这群陷阵司的甲士一个个是紧咬着牙关,让那颤颤巍巍的双手可以在此时能依旧握紧手里的长矛和斧钺。   然而这群陷阵司的甲士毕竟隶属陆锋的王牌战力,即便此时的向依依所展露的本事是那般的逆天,但是心存荣耀信念的战士们,依旧还是强行的将彼此心中的恐惧给强行压制于心底。   虽说包围着向依依的包围圈是要比之前的稍微大了一些,但是这群战士们却还是将她给牢牢的围困起来,不让其有一丁点的机会,但是这群战士们也仅仅是将她给围住,却不曾有任何一名士兵敢再向着她所在的中心迈前一步。   透着面具,抬起头来,向依依看着那令人压抑到极致的云层,感受着那令人绝望的气氛,便猛地看到,她再一次选择将手中的长剑猛地举过头顶。   “不正道、毋宁死!!!”   向依依再一次的透过怒吼,让自己再次强行的激发这自己仅余的全部潜能,而随着她这边心态的变化,原本那些仅存无几的金部众们,那些早已因为极度的疲惫感和无力感而失去希望的金部众们,就仿佛被她的这股盖世的气势给瞬间治愈了一般,只见这些无畏的战士们一个个就这么傲然的立于雨中,然后一个个宛若孤狼一般的是恶狠狠地盯看着他们眼前的那些陷阵司甲士,皆是在瞬间效仿着她之前的态度,将双剑横于自己的面前。   轰!!!!   黑夜之中,又一声惊雷炸起,顿时间原本就已经很大的雨水,竟在随着这道惊雷的出现,变得更为肆虐了。   “不正道、毋宁死!!!”   绝境之中,这些仅存的金部众们,一个个就跟疯了一般,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伤势,势要与眼前的敌人同归于尽一般,纷纷抱着杀一个不赔,杀两个稳赚的心态,彻底的解放自己的人性。   为了保住地之墙,为了不让地之墙身后的百姓们再次遭受战火的屠戮,为了阻止不让李耳的大军再次突进,明知不可为却心无旁骛,明知不可敌却义无反顾,这群金部众们就这般简简单单的追随着向依依的脚步,贯彻着向依依的态度,秉信着向依依的信念,坚守着向依依的希望,无妄无畏,无畏无惧,无惧无怕,无怕无悔,无悔无憾,无憾无妄,为战决不退缩,为胜决不妥协。   随着此刻那群在人数上已不足三十名的金部众的绝境反击,竟然在这一瞬间之后,将李耳所带领的陷阵司中军大部竟然在这一瞬间就出现了折损过半的情况,数万人数的中军大帐,竟然一时半会儿的没有办法去处理向依依和她所率的这三十来名金部众,硬是让对方连砍带刺的是杀至了中军大帐的门前。   若是李耳此时身在帐中的话,怕他定会在此刻被向依依就地斩杀。   只不过很可惜,李耳此时并不在中军帐中。   所以说,向依依这一次,又一次的败了,败给了自己的命数,败给了自己的气运。她不是不努力,也不是不坚持,她的信条一直强撑着她走到现在,强撑着她活到此时,若不是心中的那份炙热的信念在支撑着她,怕是在她距离中帐还有七八十丈远的时候,在她是眼睛被刺伤的那一刻开始,或许她就放弃了。   然而正是因为在向依依的心中,她对于赵璇心底的大志是极为的敬重,所以她宁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在此时为赵璇去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出来,因为她很清楚一点,拯救世界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是轮不到她向依依去做的,而她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替那些真正能拯救世界的人去拼出一条血路出来。   在向依依的心中,赵璇便是那唯一能拯救世界的人,是唯一能带领文明继续前行的圣者。   为了赵璇,向依依甘愿战死。   “不正道毋宁死?不正道毋宁死!赵璇啊赵璇,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究竟有多么通天的本事,才能让你培养出这帮充满狼性的弟子,你究竟再隐藏什么,你究竟在遮掩什么,不正道毋宁死,那么赵璇我要问你,什么才是那能肃清污浊世界的真道?”   透着阴雨的帷幕,李耳看着不远处还在四处爆发着小规模的杀伐,不禁独自想着。   终于,在柴达和他胯下的猛兽遭受到了无数的伤害之后,他才在整个陷阵司的中帐较后的方向,找到了已经临近崩溃边缘的向依依,而当他拼死的将向依依救下并托在自己的怀中的时候,对方却只剩下那一丝极为微弱的呼吸了。   在向依依的眼中,此时她的双眼还依旧弥散着人性之中的那抹最后的光芒。   依依,你已经付出的够多了,后面的就交给你柴叔吧,柴叔一定会谨遵你的大志,不正道毋宁死。   终于,在柴达不惜自损的情况下,他如愿的将李耳的辎重粮草给一把火烧的干净,而此时那些还活着的土部众和那些被救回的金部众们,便趁着那漫天的雨幕和烈火,趁着李耳军中大乱之势,是赶忙的逃回了地之墙内,而随着他们的撤离,原本杀伐四起的地方,在一瞬间便又冲回到了寂静之中,就仿佛刚才的战火从未点燃一般。   “北塘,你的父亲之前曾经告诉我,说这天下唯有雨水才能将这浑浊的天下清洗干净,原本我是不信,而如今我却是真的信了。”   看着不远处的地之墙,赵璇轻声说道。 第三百二十四章 最后的道歉   我看到了须弥的光,它就在我的眼前,是那般的绚丽多彩,是这样的美丽动人。   我看见了虚妄的暗,它就在我的眼前,是那般的鬼魅多变,是这样的难以捉摸。   我的耳边传来了阵阵的声响,那是沙沙的声音,细微却又俏皮。   我的鬓边传来了丝丝的寒意,那是凉凉的感觉,冰爽却也真实。   我感受不到任何的晃动,我也感受不到丝毫的触碰,哪怕我明知道此刻的自己正在颠簸。   往事的回忆在眼前被一幕一幕的快速略过,就像是看着一幅幅记载着过往的画卷,而画中的自己却是那般的真实,是那般的灵动。   直到眼前的画卷突然消失不见,直到耳边的声响忽然安静下来,直到须弥的光不再闪烁,直到虚妄的暗无限扩张,我才清楚地认识到,也许我的故事,就要于此落下帷幕了。   人生,或许就是这般的令人充满遗憾。   人生,或许就是这般地让人为之痴迷。   假若还有来生的话,相信我还是会选择继续将今生未走完的旅程去继续走下去,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去,去亲眼的看看世界尽头的风景,去亲耳的听听世界尽头的浪涛。   当眼前须弥的光开始涣散……   当眼前虚妄的暗开始汇聚……   当我的时间也所剩无几……   璇儿,对不起,姐姐这一次,真的尽力了……   ……   “坚持住依依,我是柴叔啊,是你和璇儿的柴叔啊,你给我坚持住啊依依,求你了,我求你了!”   看着怀中眼神开始涣散的向依依,柴达不仅老泪纵横,在他的心中,向依依就好比是他的亲闺女一般,因为他年轻的时候过于放纵自己,导致的自己连续娶回家三房姨太太,都不曾能给他老柴家续下香火,为此他是不止一次的前往药谷,期间更是曾多次的遇到同来药谷求子的刘福,可是老天爷貌似就是想跟他开这个玩笑,任凭他如何的努力,老天爷都不曾赏给他一丝的香火。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子嗣一事,他也就逐渐地看得淡了,对此也就不再执着了。   直到有一天,年幼的赵璇将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小姑娘领会天机谷的时候,柴达那颗沉浸已久的心,却再一次的因为这位小姑娘的出现而活络起来。   不给赵璇任何的机会,柴达就将还身处孩童年纪的向依依给接走了,而他担心赵璇会问自己要人,更是带着向依依远离了仓州,俩人也不知在哪躲了起来,而这一躲,就是三年有余。   若不是柴达的行踪被赵璇所发现,相信他和向依依还能再躲上一阵子。   既然被赵璇找到了自己,索性的柴达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他也就顺势的带着向依依重返了天机谷,那一年,柴达已经快五十岁了,而向依依也快要二十了。   很快的赵璇便与向依依以姐妹相称,同时向依依也在众人的起哄下,半开玩笑的认了柴达为义父,至此开始,向依依这才算是彻底的融入了八界门这个大家庭中。   这些年里,向依依逐渐地向八界门的每个人展现出了她绝佳的天赋和勤奋,她从数千外门弟子中脱颖而出,到之后的被金部众选为备选弟子,又从备选弟子的序列一路过关闯将地让自己走进了金部众的正式序列,而这一路下来,她的成长令每一位八界门弟子为之心服口服,她的励志故事也逐渐地成为了年轻一辈所去学习的榜样。   天赋固然重要,但是勤奋也不可或缺。   而向依依就是这类人。   她本就有着极高的修行天份,再加上她的生辰八字与金部众所修行的金旗秘法极为契合,这也为她能进入金部众的序列提前的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然而这还不够,向依依十分的清楚自己的短板在哪里,所以为了尽可能地让自己的短板变成无懈可击,为了让自身的短板变的不再成为制约自己的禁锢,她为此是没日没夜的训练,是无时无刻的不在修行,套用俞北塘的一句话,那就是说向依依就是一个武痴,是一个疯子。   武痴也好,疯子也罢,向依依的付出终究还是有了她本应就该享有的回报,在老一辈金部众掌旗隐退的那段时间,她接任金部众掌旗的呼声是最高的,而事实的结果也没出什么太大的岔子,她还是如愿地从老掌旗的手中接过了号令数千金部众的玉牌,让自己成为了新一任的金部众掌旗。   那一年,向依依即将四十岁了。   也正是那一年,赵璇背着众人是独身的前往了锦州,然后亲身的触发了那场震惊诸国的黑潮事件。   龙寰丞相李荃闻暴毙燕湖岛,镇西侯爷秦罡惨死灵剑宗,数百先天之人齐聚灵剑宗上空,玄天谱排名前二十的门派皆是被此事牵连其中。   那一年,太古神兵云泽出世。   那一年,俞北塘第一次扇了赵璇耳光。   如今一眨眼,又是十年过去了。   当年的小姑娘已经在岁月的洗礼下成长为了妇人,向依依虽一生没有嫁人,却也将自己的青春是尽数的奉献给了八界门,奉献给了这片她所挚爱的土地。她本以为自己就可以像前辈那般的找个接班人,然后潇洒的隐退,可是殊不知,还未等她找到令她心仪的弟子的时候,陆锋便对八界门发难了。   数十万的龙寰甲士朝着仓州开拔,还不等夏收的麦子变黄呢,李耳的大军便已经驻扎在了天机谷的面前。   紫薇天动,东宫渐沉。   赵璇明白此刻并不是挑起战事的时候,为了能让八界门避开这一次本就不应该发生的战事,她不止一次的去寻求多方的援助,以希望自己的话能传到陆锋的耳中,可是很明显,从现实的情况来看,这一次陆锋很显然不准备放过八界门的任何一个人。   为了能尽快地让李耳了结此事,陆锋更是暗中透用影阁的力量告知了天下各个门派势力,此时谁敢援救八界门,那么陷阵司下一个打的便是谁家。   这一纸告知下去,全天下的人都不敢动了,此时唯一敢出手援救赵璇的,全天下之大,竟只有苏庆广一人而已。   哪怕对此心存怨气,可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家族可以在这场风波中不被波及,那些有心前来援助赵璇的人,也都不敢贸然出手,在这其中,就包含有与八界门一直都保持着良好关系的铸剑山庄、地炎宗、灵剑宗和神罗殿。   当然了,那些平日就看不惯八界门的势力,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八界门之祸,赵璇预料到了,向依依更是从赵璇的口中得知了此事的危害。   正如赵璇所言,紫薇天一旦不稳定,那么天下之中的那些太机天枢势必也会变得不在稳定,而一旦令太机天枢崩坏,那么被太机天枢镇压在其下方的混沌之力便会融入世间,身为当世的卫道者,这般的结果显然不是八界门众人能够接受得了的。   所以为了赵璇心中的大志,向依依也都要拼尽全力,五行众亦要拼尽全力。   却不曾想过,今日的柴达竟然会看着向依依浑身是血地躺在自己的怀中,任凭他如何的去呼喊对方的名字,向依依始终都无动于衷,向依依就这般的任凭他不断地摇晃着自己,就这般的任凭他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   我看到了须弥的光,我看见了虚妄的暗,它们就在我的眼前,它们就在我的耳边。   或许人生就是这般的令人充满遗憾,或许人生就是这般地让人为之痴迷。   可是既然为人,那么就应该直面自己的命运。   不正道,毋宁死。   为了心中的信念,我什么都不怕。   假若还有来生的话,相信我还是会选择继续将今生未走完的旅程去继续走下去,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去,去亲眼的看看世界尽头的风景,去亲耳的听听世界尽头的浪涛。   当眼前须弥的光开始涣散……   当眼前虚妄的暗开始汇聚……   当我的时间也所剩无几……   璇儿,对不起,姐姐这一次,真的尽力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空   直到拼尽所有,直到坚持早尽头,直到弥散之余,向依依却并没有如她所愿那般的去阻止李耳的脚步,她终究还是再一次的失败。   即便为了心中的梦。   在李耳与赵璇的这场战事之中,在朝廷与江湖的这场战事之中,向依依为此竭尽所能,甚至是为此付出生命,可是在其极为悬殊的战力面前,在其极为悬殊的人数对比之上,向依依只能含恨于此,她的未来也只配停留于此。   而经历了这一场相斗之后,赵璇手下的金部众可以说是彻底被历史所遗忘,随着向依依和王雪儿的再次杀出,那些从人之墙活下来的五行众们在经此一役之后,包括向依依本人在内的所有八界门弟子,能活着坚持到柴达去将其救援回地之墙的,是怕连一百人都已不足了,而最终能在地之墙残存着活下去的,也就是剩下命格比较硬的四五十号人了,至于其他的人,皆是身陨于此。   反观柴达,他此时所率领的这帮土部众,虽说没有向依依所率的金部众和王雪儿所率的火部众那般的凄惨,但实际的情况也与之差不了多少了,为了烧毁李耳的辎重,为了救回中军帐前不愿屈服命运的向依依,为了救回替向依依来拖时间的王雪儿,柴达为此损失了将近一半的战力,让此时能活着撤回地之墙的土部众,其人数上已不足千人了。   加上随后陆陆续续撤回来的其他人,八界门在还不足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便已在守御地之墙的任务中,是交出了一份极为凄惨的成绩单。   在八界门守御人之墙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五行众其各部兵力分布是极为均衡的,其中向依依所率的金部众有三千人之多,而魏辰光所率的木部众也要有一千八百余人,马怡所率的水部众有一千四百余人,王雪儿所率的火部众有一千二百余人,柴达所率的土部众更是多达两千七百余人,不算上天算与神机这两个分支的话,单就驻守于天际谷的五行众,其总战力都是在一万有余,然而就是这般的实力,却在人之墙一役之后,在赵璇与李耳的第一次对决当中,让其出现了令八界门全体都无法去承受得住的战损。   为了守御人之墙,向依依所率的三千金部众,能活着撤回地之墙的,只有八百余人,就这八百余人的队伍里,还有近乎一大半的是带着伤的。   而魏辰光所率的将近两千余人的木部众,能活着随向依依等人撤回地之墙的,只余下一千五百多人,有三百多人是随着人之墙的陨落而长眠那里的土地中了。   作为直到此时还未现身过的水部众,马怡所率的一千四百余人的队伍,却是自知自终都不曾出现在人之墙和地之墙的攻防战中,而正因为如此,正因为马怡从未现身,这也让李耳率军在刚刚抵达地之墙的时候,他是不敢去贸然的去下达什么指令的,因为他不敢再拿余下的陷阵司将士们的性命来豪赌了,因为他已然是在眼下高额的战损面前失了底气。   一千二百人的火部众,在人之墙一役之后,随着王雪儿撤回地之墙的,也只剩下五百多人了,七百多位勇敢的战士,却是再也无法睁开他们的双眼了。   而作为五行众的最大战力,原本将近三千人数的土部众,也是在人之墙一役之后,战损高达三百多人。   五行众,五行众,既然敢起名为五行众,那么在李耳看来,五行众定是五股战力,而这五股战力也一定是对照着金木水火土无形来化名的,可是眼下双方在人之墙的相互交手之中,他却只是看到了四股战力,代表着金的向依依,代表着木的魏辰光,代表着火的王雪儿,代表着土的柴达。   在人之墙的攻守之中,赵璇的五行众唯独缺阵了代表着水的马怡,缺阵了马怡身后的那数千水部众。   所以在李耳看来,赵璇一定会在地之墙安排多处伏兵,而水部众的统率马怡,则很有可能就潜伏于地之墙的四周。   也正因为如此,李耳才会说是先于大军来到双方的阵前,去仔细的观察一下眼前的地之墙守备,可不曾想到,他前脚刚刚来到城前,向依依和王雪儿后脚便率众再次朝着自己的大帐杀了过去。   战,起的快,落的更快。   一切都起于仇恨,一切都亡于现实。   经此一战,五行众彻底败的一塌涂地。   即便是李耳让柴达烧了自己的辎重,不过这一点的战损,在咱们这位年轻的贲北侯爷眼中,却是可以接受的起的。   向依依所率的金部众经此一役是彻底的凉了,原本还余下的八百多人,在随后被柴达陆陆续续的给救回地之墙上之后,却是连十个人都已凑不出来了,可以说为了给柴达创造机会,为了能趁乱斩了李耳,向依依和她的八百金部众,是尽数的折损在此,至此之后,赵璇手中的金部众是彻底的退出了历史所给予给她们的这座舞台。   身为八界门唯一的弓兵阵,魏辰光所率的木部众经此一役之后,战损也有数百人之多,虽说那些此时还能坚持在地之墙上活下来的人还有一千多号,但是在八界门与朝廷的这场争斗之中,木部众为此折损掉的人数,也正在逼近一千余数,可以说眼下木部众这般的战损,放在天底下任何一处弓兵阵之内,其战损的结果都是极为严重的。   与向依依同命相连的,还有火部众的王雪儿。五百火部众,最终被柴达从李耳的大阵中救回来的,只余下三十来号人了,而在这三十余号人里能坚持着活下来的,还不足二十人,而更为现实的是,王雪儿本人并没有出现在地之墙上,柴达并没有在乱军之中找到她,可想而知她所要面临的结局,怕是要比向依依更为惨淡。   至于柴达和他所率的土部众,最终能活着从李耳的大军中突围,最终能活着撤回地之墙的,已不足千人了。   守御地之墙,八界门可以说是拼尽了全力,而他们的对手李耳,为此付出的代价却只是自己随军的这些辎重罢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冥   地之墙上,绝望的情感不断的在其上空之中滋生而出,而比眼下的绝望更折磨人的,便是绝望之前的那份挣扎与等待。   不愿屈服于自身的命运,却只能在眼前的世界中苦苦挣扎。   不愿屈服于自身的结局,却只能在眼前的世界中安静等待。   地之墙一役,八界门再次折损了两千余弟子,而此时还能坚守墙头的,还能拿起手中武器继续抗争的,却已不足两千人了。   一时间绝望在每个人的心头不断徘徊,因为在这些人的眼中,在这些人的心中,死亡的威胁从未离开过他们的身边,那依旧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龙寰军队,依旧是数百倍多与自己的李耳大军。   作为李耳而言,他当然不会给柴达等人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当他发现八界门的守备力量开始后撤的时候,作为将帅之后,他当机立断的下令整个大军开始朝着地之墙开拔,恰好在这个时候,那些在人之墙立下奇功的工程机械被陆陆续续的运往到了地之墙处。   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动作,就这般简简单单的给自己拟定一个目标,然后力求通过这个目标而让自己表现的更好罢了。   天亮之前,必须踏平地之墙,不给八界门留有任何的机会,于三日之后,荡平整座天机谷。   “柴叔,小心!!!”   忽然,柴达猛地听到自己身后的一名弟子正朝着自己大声呼喊到,随后他便感受到,一股极为炙热的感觉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飞速疾驰而来,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他就被一股巨大的推力给强行的推倒在一边。   轰!!!!   伴随着这一阵低沉的哀鸣之后,顿时间柴达所待的地之墙上,便扬起了一阵阵浓郁的尘烟,而随着这股扬尘飞起,大火瞬间便在这地之墙上肆虐起来,从一处,到无数。   “投石器!!!”   眯着眼,努力的透着这些肆起的尘烟,看清楚墙下的龙寰军队。   看着那些不知何时从人之墙运过来并再次搭建好的数架巨型投石器,柴达不仅运起全身的气力,扯着嗓子愤怒一吼,而当他刚刚吼完还未过多久,又是一轮新的齐射,他便瞬间看到,在自己的头顶处,数十块燃烧着烈焰的巨石,是朝着自己的方向狠狠袭来。   “躲!!!”   情急之下,柴达根本就顾不上那么多,只见他在慌忙之中,一把将已然是陷入弥留之际的向依依给搂在怀中,然后他自己则极力的弓着身子,以企图让自己的身躯能护住向依依的周全,而他本人则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是向他身体的一侧用力三跃,力求此时的三跃能够保证自己和向依依可以暂时的脱离眼下的危险之中。   轰!!!!   还未等柴达彻底的站稳身形,刚才那轮齐射的石块,便一个个精准的砸在了刚才他所身处的位置上。   因为柴达自身的功夫了得,所以此时的他尚且还能自保,也能将弥留之际的向依依给护的周全,但是那些平常的弟子,就没有他这般的幸运了。   经过这两轮的齐射,原本就因为之前高额的战损而伤兵满营的五行众,在经过了李耳这一轮进攻潮的洗礼过后,眼下还能勉强站着的,已不过百人了,那些原本就身受重伤的弟子们,有的连躲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被石块直接砸中,还有的则是被那燃起的大火所烧死的,被浓烟呛死的,慌乱之中被自己的兄弟们踩踏致死的,总之李耳的这两轮齐射,直接就断送掉了那些依靠着地之墙而苟活下去的人心中对于生的希望,直接就湮灭了这群八界门弟子任何求生的空间了。   “孩子,柴叔这就带你离开这里……”   浓烟之中,柴达眼神极为的坚定,他依旧是死死的护着怀中的向依依,然后拼命的躲避着天空之中飞来的箭矢和巨石。   “孩子,你再坚持一下,你再坚持一下……”   天空之中的飞失顺着柴达的肩膀划了过去,吃痛之下他差点是将怀中的向依依给扔了出去,若不是他急忙的稳住身形,然后咬牙将方才脱力的手臂给重新稳住,可即便如此,殷红的鲜血还是很快的染红了他棕褐色的衣襟,染红了他肩膀的那处痕迹。   “孩子,我们就快要离开这里了,我们就快要离开了……”   眼前的火焰已经将柴达所有的行径给彻底的封死了,耳边不断的传来痛苦的哀嚎,眼前不断有新的阁楼因烈火而崩碎倒塌,而身后的脊梁,早已在不断的躲避之中被烈火所焚烧的到处是伤痕,可即便如此,柴达依旧没有方下怀中的向依依,即使此时的向依依,眼中原本涣散的光芒早已变得暗淡起来,即使此时的向依依,双手早已无力的瘫软在他的胸前。   “孩子,柴叔原来答应过你,一定会照顾你一生一世,只要我这老不死的还活着一天,便不会抛下你而去,我发誓,我发誓……”   当柴达冒着被烈火焚烧的危险,是强行的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给一把撕碎,然后一层层囫囵的包裹着怀中的向依依,眼中的光更加坚定,待深吸一口气,待他轻抚着怀中这位被早已开始变得冰冷的孩子,待他尽量的让怀中之人看起来是稍微的体面舒服一些的时候,他这才猛地探出右脚,然后用力的将脚下的一处还在烈火中不断燃烧的窗框给朝着眼前的火海踢飞出去,而他自己,则是用力的将向依依的脑袋给按实在自己的胸膛之处。   以凡人之躯,抵天下之炎,以肉胎之体,抗天下之火,以人之意志,御命运,御天数,御大道。让人行如风,让人坚如石,让人不畏惧烈焰,让人不恐惧生死,哪怕四周皆是烈火,哪怕身前就是深渊,只要心存足够坚定的信念,便可无所睥睨。   就这样,柴达依旧抱着向依依,是头也不回的朝着面前的火海奔去,因为他清楚,在这不断焚烧的烈火身后,便是他和向依依彼此活下去的新生家园。   “孩子,坚持住,坚持住,坚持住……”   柴达此时的意志,坚如磐石。 第三百二十七章 零   地之墙终究还是被李耳践踏出了一处缺口,而随着这处缺口的出现,李耳不仅呼出一口浊气。   为了这道缺口,李耳付出了近乎五万人的性命,但是他知道,对于那本就不会发生任何改变的结果而言,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这样,李耳重新骑上自己的战驹,傲然的重回大军之首,拔出长剑,剑指天之墙,然后指挥大军再次进军。   等等,请再等待一会吧,   等等,请再等待一会吧,   等等,请再等待一会吧!   因为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   因为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   迷茫,不再能遮住我们的眼,   仇恨,不再能遮住我们的心,   战火,不再能烧毁我们的家园,   因为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   因为我们相信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   等等,请再等待一会吧,   等等,请在等待一会吧,   等等,请在等待一会吧!   因为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   因为我们会坚定的守护着未来。   而就在李耳正欲要踏过地之墙时,一阵阵激昂的歌声,却冷不丁的从那地之墙的背后传了过来,待那些因为战火而扬起的尘埃逐渐开始坠落的时候,他才渐渐的看清了那些正在一遍遍哼唱着这首歌的人群。   只见魏辰光双眼含着怒火与泪水,十分艰难的站在整个队伍的最前头,然后将已经被烈焰焚烧的不像人样的向依依就这般的抱于怀中,而同样被烧得没了人样的柴达则是被他身旁的另一名弟子抱于怀内。   此时的魏辰光早已没了往日身为木部众的那般潇洒风姿,此时的他浑身上下皆是战后的痕迹,除了蓬头垢面之外,除了一身伤痕之外,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而就是这般狼狈的模样,就是这般无力的抵抗,魏辰光依旧是在其心底之中做出了选择。   为了能替赵璇拖延更多的时间出来,为了能让赵璇可以更快的找寻到稳定紫薇天东宫的办法,魏辰光愿意为此奉献自己的一切出来,哪怕是自己的性命,他都可以为其交出。   就如向依依的坚强意志一般,就如柴达的无畏勇气一般,就如王雪儿的坚定信仰一般,他魏辰光眼底对于希望的光芒,不比其他三人的少,他心底对于人间的迫切,不比其他三人的差。   可是为了赵璇心中的大志,魏辰光甘愿牺牲一切。   以余下的所有人为饵,以余下的所有人为盾。   而魏辰光本人,则选择了在此时,让自己与伙伴们一起战斗到人生的最后一刻。   除了之前未能被柴达从李耳的中军大帐中救回的王雪儿外,其余三人皆是在此刻选择了站在李耳的面前。   一遍遍的清唱,好让此刻站于李耳眼前的魏辰光几人看起来是那般的英雄,而在他的身后,则同样伫立着二十来位残余子弟,是跟他一般的在一遍遍的哼唱着这首简单的歌。   歌词极为简单,甚至简单到李耳仅听了一遍,便已经可以顺着其曲调继续哼唱起来,可是就是这般简单的曲调,竟震惊的他迟迟说不出半句话来。   从魏辰光眼中的那不屈服于命运的光芒来看,李耳顿感惭愧,而在这股惭愧之余,他更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再一次的产生了极为严重的质疑。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因为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因为我们会坚定的守护着未来。   难道自己这一次真的错了吗?   你们的未来是什么?   而我的未来又在哪里?   赵璇,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这边魏辰光依旧轻声唱到,另一边,余下的几十名木部众则是纷纷在已是残垣一片的地之墙上搭弓上弦,而箭尖所向,直指一人。   李耳……   因为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   因为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   我真的错了?   望着魏辰光的眼神,看着他怀中那被烈火焚烧到炭黑的向依依,望着他身后的小股弟子,李耳的双眼逐渐开始空洞起来。   ……   再快点,再快点,再快点……   风雨之下,疾驰的是本心,疾驰的是人性,疾驰的是救赎,疾驰的更是自己从不希望去挽回掉的遗憾。   风雨之下,疾驰一生。   “驾……驾……驾……”   一阵阵策马扬鞭的呼啸,一次次痛苦之间的哀嚎,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简单的动作,没有怨言,没有退路。   而这些看似疯了一般的人群,赫然便是苏庆广远从尤东所带来救援赵璇的急行军了。   只见此刻苏庆广的面色较之前几日相比,更是愈发的凝重起来,眉宇之间不难看出,此时的他早已是到了心急如焚的地步,深锁的眉间与愈发坚定的眼神在他此时的脸上,却是展现出了一股令人看着极为复杂的不协调感,但就是这般的不协调感,更是衬托出此刻的他那令人痴迷的韵味。   此刻是苏庆广,虽说在随着胯下的马儿上下晃动着身躯,被风吹乱的头发就这么跟疯子一般随意飘摇,而且长时间的跋涉,再加上是急行,根本没有多余的行装,全身上下都因为长时间的奔袭而便的十分的油腻和肮脏,完全是没了往日那般风流侯爷的样子,但是却又在这仓州的大地与风雨之中,彰显出了一种傲世游侠的豪客气息。   这就是苏庆广,一个世人看不透的疯子,一个敢爱敢恨的男人。   长时间的奔袭让这群紧随苏庆广脚步的急行军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关注诸如整洁这类的外在问题,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心里很清楚,他们所追随的这位小侯爷此刻是多么的焦躁不安,虽说有的人直至此时都或许不能彻底的明白,为何一个嫁为他妇的女子,还会让自己的侯爷是为之为此痴迷,甚至在不惜搭上性命的前提下,还要选择孤军深入仓州大地来拯救她,但是就单苏庆广这些日子来所展现出的那惊人的毅力和决心,就足以征服在场的所有人,所以在这群急行军的心中,没有一个人对苏庆广这般的疯狂做法提有任何的抱怨和抵触,哪怕他们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去救的,乃是一个自己完全就不认识的女人。   都说自古红颜多磨难,而在这群急行军的眼中,他们的侯爷苏庆广,此刻就是那敢为了红颜而怒冲天下的人,这般的英雄豪气,由衷的折服了这些人,让他们变得毫无怨言,让这群急行军变得愈发坚强。   就快到了……璇儿再坚持下……   你的苏大哥就要来救你了……   求你在坚持一下……   求你了赵璇……   求你了……求你了……   求你了……求你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绝望的爱   此时仓州的天气是愈发的不乐观了,黑压压的乌云之下,直压的此刻的苏庆广有些透不过气来,偶尔的风中还会零散的开始飘落些丝丝细雨,这令人极为压抑的感觉,让他是极为的不舒服。   而伴随着这稀稀拉拉的雨水打落在苏庆广的脸上,更是将那还未出冬的寒意再一次的从地表之上逐渐蔓延开来。   相比正午那般给人炎热酷暑般的焦灼感觉,夜里的仓州所给人带来的,除了那无尽的安静之外,便只余下对于眼前迷茫的未来所抱有的无限猜想和顾忌。   “驾……驾……驾……”   再一次高举手中的马鞭。   再一次重重的抽打在胯下马儿的身上。   再一次感受到身体所传来的颤动。   而胯下的马儿则在这一阵的剧痛之下,是愈加发狂的朝着天机谷的方向是不要命的继续狂奔。   忽然,一声惊雷炸响了原本安静的天空,随之一道耀眼的闪电劈向了远处的前方。   随着这天之异像的出现,原本还是那丝丝细雨的天空,顿时间就变成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水从天而降,瞬间就将眼前的世界所笼罩住,从而让这从天而降下的雨水,快速的在眼前汇聚成了一道由雨而编织出的天地帷幕,再夹杂着这电闪和雷鸣,让此时的仓州宛如那绝境之中的世界一般。   天气阴沉的令人感到可怕。   而这般的可怕,不是因为眼前的电闪和雷鸣,而是因为内心之中的那份无助和妥协。   感受着这突变的天气,体会着这激变的氛围,苏庆广越是心里不安,他的行为就越是焦急起来,可即便此时的他乃是全力的朝着天机谷方向奔袭,他对此也是没有丝毫的办法。   苏庆广已是尽了自己的全力了。   为了赵璇,他已然是选择了与陆锋彻底的决裂,选择了彻底的放弃了自己安国侯的身份,选择了彻底放弃龙寰皇家所赠与他的荣华和富贵,选择了与八界门站在了一起。   而这一切,皆是因为赵璇这个女人。   苏庆广已经不记得这是他所驾驭的第几匹良驹了,而从此刻他胯下马儿的反应来看,相信它已离自身的极限并不遥远了。   再说了,单从这路途来讲,从尤东到仓州这一路本就极为遥远,而若要是行走官道,从安国侯府出发,少说也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才能说是走出尤东,令人进入秦州境内,而若是出秦州到仓州,怎么也得再走上一两个月的天数。   但是这一次,为了能让自己赶在李耳覆灭天机谷之前救下赵璇母子,苏庆广本就是急行出发,但是又因为他之前因赵璇一事而触犯了龙怒,导致了他此番的行程是必须要绕开朝廷所设立在官道上的那些哨卡的,毕竟他的行踪一旦被陆锋给抓住苗头,那么他之后的人生结局就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所以这一路走来,除了一些必须要过的官道之外,苏庆广大部分的选择都是让自己绕过官道,是尽可能的抄近路来前往天机谷的。   而这一绕路,无疑也就变相的拉长了整个救援的时间和进度,更何况秦州与仓州一般,都是隶属于多山之地,再着说,这群急行军在山路上赶路和他们在官道上赶路那可完全是两种概念,在山路上行走,他们所要面对的各种险阻,各种突发情况都远要比走官道多得多。   可即便如此,当苏庆广第一时间得知了李耳竟敢率陷阵司和镇西军准备围攻天机谷的时候,他连想都不想的便挥军西行了,于连夜整军,然后朝着天机谷的方向是刻不容缓的急行出发了。   毕竟苏庆广此时所要前去搭救之人,乃是赵璇,乃是他的十世姻缘之人。   为了赵璇,为了能救下心爱之人,苏庆广甚至不惜与自己的家族彻底闹掰,也要暗自调动起自己此时所能掌控的了的全部兵力,然后挥剑直指仓州的天机谷,势要抢在李耳对其天机谷发起总进攻之前救回赵璇母子。   而随着苏庆广带着一大票安国侯府的兵力是连夜的赶往仓州,这也造成了此刻的安国侯府内的另一大隐患被暴露于天下。   那就是此刻的安国侯府,在其守备兵力的部署上,基本等同于形同虚设,毕竟往日那些镇守侯府的精锐之力,此时是尽数的被苏庆广给抽调走了,而此时被他安排留着府内,继续替其镇守侯府的,除却几位武学造诣极深的老家伙外,眼下整座安国候府之中,能作战的兵力几乎是等同于没有的。   随着苏庆广的擅自调兵远赴仓州,安国侯府中空大露的这个隐患被提前的曝光于世间,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多年与他互相看不对眼的大音寺再对侯府开始发难的话,那么届时,怕是整座候府都会被其连累到,到那个时候,或许就是他和他的家人所要面临的真正考验和磨难了。   明知自己已经深陷其中,明知自己早已成为了别人棋盘中的一颗棋子,可是苏庆广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投入其中,而这一切皆是因为赵璇。   因为赵璇,因为对方口中的那段虚无缥缈的十世姻缘,让这个原本应该是相爱的两个人,却无法真正的在一起。   因为俩人不同的命运,因为俩人不同的遭遇,因为俩人对于世间的不同认知和感悟,让这一世的苏庆广和赵璇是永远都无法拥有彼此,而就是这般的苦命之人,却为了能够在此时救下他最为心爱的女人,让他心爱之人此时能免受战火之苦,他宁可放弃一切,哪怕是自己的命。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苏庆广深知自己正在走着蓉天宇的老路,朝廷方面对于自己的猜忌、江湖势力对于自己的窥伺,这些都让自己是如坐针毡,想来朝廷突然发难天机谷,也只是那些权术家所谓的前菜开端罢了。   此时自己的爱人正在拼死抵抗浴血奋战,而自己作为爱她的男人,作为一名顶天立地的汉子,此刻难道不应该与其共同扛下这份沉重的压力吗?   所以,与其生活在后悔之中坐以待毙,不如咬牙坚持浴火重生。   所以,与其生活在恐惧与后怕之中,倒不如为了心中那份令人绝望的爱而奋不顾身一次。   就此一次,便已足够! 第三百二十九章 猜测理由   其实在苏庆广看来,陆锋这一次之所以会这么突然地对八界门举兵讨伐,甚至是连给江湖人一个理由都懒得给,就这么在世人的眼中是如此生硬的派李耳挥军西行,而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之一,他猜恐怕还是因为那张被赵璇攥在手中的王牌。   那张真正的王牌。   那张能决定八界门数万人生死命途的王牌。   那张被天下人无不窥伺的王牌。   那张能在当今世界中搅乱纷争的王牌。   那张当年害的蓉天宇家破人亡的天之兵器。   那张被赵璇攥在手中的王牌。   那枚随着蓉天宇的消亡而消失于尘世之中太久太久的信念之物。   蓉天宇手中的神火军令,神火军的精神寄托。   但是在苏庆广看来,这还不是陆锋全部的借口,这还不是陆锋发动这场战争的全部起因。   假若陆锋当真是为了赵璇手中的那枚神火军令的话,在苏庆广看来,他大可不必如此的大费周章,他完全可以让赵璇于朝堂之上将这件圣物当堂交出,也就没有必要再来发动这一场本就不应该发生的战争。   毕竟是个人都清楚,想要发动一场战争,发动者所要付出的代价是极为大的,光是为这场战事而提前准备的粮草军备,对于发动者来讲,便已是一个天文数字了,更别说募兵训练所产生的诸多费用了。   要说近些年来,龙寰整体的国运其实都是处于多灾多难之际,因为日月更迭的原因,让锦州和尤东这两地又是在不断地发生着水患,因为水患过境,让这两地的农收皆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为此朝廷不得不委派专人去这两地来治理水患,别说是从两地征粮了,眼下的朝廷不仅不能从锦州和尤东两地继续征粮,朝廷还需要从国库中拨出一大笔救济粮,用以治理两地水患之用。   而这还只是锦州和尤东两地的水患。   仓州的匪患,大凉的冰灾,邑州的地震等等这般的天灾人祸,皆是在这两年内,是在龙寰国境之内频频四起。   可想而知,这一次朝廷出兵天机谷,那十多万人的口粮,天知道李耳是从什么渠道搞来的,不过也更由此可以说明,他这个人的能力和本事是当真不小,他竟能从接任此行的指挥使开始,于短短数月便可以凑出这些行军辎重粮草,这也难怪年纪轻轻地他,便可以稳居朝堂之上。   所以在苏庆广看来,陆锋假若真的是对神火军令感兴趣,他当真可以逼着赵璇将此物交于自己,可是如今陆锋依旧是派了李耳率十几万的陷阵司剑指天机谷,那就说明一点,陆锋对于赵璇手中的这枚神火军令,或许看得并不是太重,他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眼下吐斯的夏志杰已经在仓州之西屯兵超过了三十万,以现在的速度来看,相信对方要不了多久,这个男人就会替吐斯国屯出超过五十万的大军出来,而到那个时候,相信吐斯与龙寰之间的战事,便要真正的打响了。   因为十年前秦罡在灵剑宗所出的事,陆锋是一怒之下便将镇西侯府给抄了家,连带的那些替龙寰镇守仓州国境的十几万镇西军,是接连的被陆锋以各种理由而陆续的调离了仓州二十七关,不出几年的光景,原本十几万镇西军就被陆锋给尽数的调回秦州,而还没过多久,这十几万的镇西军就被陆锋给彻底的解散了,至此这股由秦罡亲手组建而成的编军,便彻底地从龙寰军备中被除了名。   所以这些年来,仓州其实一直都不算特别安稳,各路匪祸横行于市,龙寰与吐斯之间的边境之争也愈发的白热化起来,难道这便是陆锋会此时拍李耳出兵天机谷的原因吗?   不一定。   这般的理由在苏庆广看来,还不足以支撑起陆锋所要出兵天机谷的因素。   一定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环,一定还有更为重要的一因。   听说有人在玉林山中找到了万兽窟,传闻眼下距离万兽窟现世已不足半年了,江湖中的各大势力都开始朝着玉林山的方向委派着触角,就如同十年前的燕湖岛一般。   十年前,仅仅一柄云泽,便让灵剑宗一夜之间是差点跌出了玄天谱的排名,若不是最终尉迟无情这个老家伙顶住了多方的压力,让灵剑宗得以在乱局之中苟活下来,相信单就这柄云泽,就足以让灵剑宗被诸家革名。   而这一次的情况,或许要比十年前的燕湖岛更加的激烈。   只因这柄传闻中被封印于万兽窟最深处的传说之物。   最起码到现在为止,为了万兽窟此物而被牵连其中的势力,传到苏庆广耳中的便已有十几家之多。   除了代表了皇家的陆锋之外,合花宗、大音寺、一剑堂、八界门、普净慈航、天龙馆、铸剑山庄、极仙观、都护府、天刀派、蓬莱阁、缥缈宗、神机门、修罗门是皆数到场,甚至连身受分界协议所制约的玄龙教和幻酒肆,也都被夹杂其中。   要知道,玄龙教身后站着的可是玄月宫,而幻酒肆身后所站着的可是焱庙。   而这些,只是明面上的各家势力,至于那些不再明面上的,就不清楚会有多少家了。   总之可以预料一点的就是,万兽窟这一次对于这柄传说之物的争夺,怕是不会比十年前那场发生在燕湖岛上空的规模要小。   而这般的理由,才是陆锋对八界门出兵的原因吗?   提前地让大军驻扎仓州,一旦万兽窟的山门开启,那么陆锋便可以挥军强行的压制各家人马,以绝对人数上的优势,去强行的夺走这件传世之兵。   还不够,这般的理由在苏庆广看来,开不够分量。   难不成真的有先天之人威胁皇家?要求皇家出兵八界门,然后抢夺赵璇手中的太精火吗?   真的有人敢突破分界协议的规定?   对此苏庆广不敢妄加揣测。   不过无论怎么讲,陆锋对八界门出兵是事实,李耳率十几万的陷阵司剑指天机谷也是事实,而赵璇母子命悬一线更是事实。   那么既然这些事都是事实,苏庆广目前所能做的便只有一件事。   马不停蹄的朝着天机谷急行。   只因眼下已没有更多的时间来让每个人用以挥霍了。   在苏庆广眼中,此时天下任何的事都已不足为重了,在他的心里,他真正在乎的只是那个可怜的女人,那个曾允诺过他给他十世轮回姻缘的女人。   坚持住,我的爱人。 第三百三十章 空谷绝唱   苏庆广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尽管他已经尽了自己全部的能力去试图挽救这本不应该发生的结果,但是当他看着那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天之异象,他还是再一次的错过了,错过了自己本应该得到的幸福。   要记当年,为了选择救治这早已腐朽的天下,当朝的礼部尚书赵泽章之小女赵璇,放弃了本应该是门当户对青梅竹马的苏庆广,转而投身加入了八界门的门内,并在很快的时间内嫁与了八界门的二世子俞北塘。   而对于赵璇的这般叛逆行径,让苏家一度与赵家势如水火,礼部与安国侯府之间更是于朝堂之上多次相互参本,可想而知因为赵璇单方面的悔婚,让两家人是多么的愤怒。   毕竟这一次已经是苏庆广被悔婚的第二次了。   第一次悔婚的人,是秦煜的生母慕容问心,哪怕当时的苏庆广是连慕容问心的面都不曾见过一眼,可是他就是被慕容问心给退了婚约。   而这一次,推他婚约之人,便是苏庆广真正爱着的女人,是俞江的生母赵璇。   或许这也正是苏庆广终身不娶的原因吧。   而随着赵璇逐渐地在八界门站稳脚跟,随着她的势力在门内开始愈发坚固的时候,苏庆广便深知,这一辈子自己是永远都不可能再去拥有赵璇了。   尽管赵璇也曾三番五次的告诫苏庆广,自己的使命和责任是为了拯救这天下苍生,自己为了心中的信念得以完成,即便是牺牲掉儿女情长那也是值得的。   可是在苏庆广看来,赵璇此番的态度却让他极度的不适应,毕竟在他的内心之中,他是这么看待这个天下的。   这偌大的天下,为什么不能让别的人去拯救,天底下那么多所谓的英雄豪杰和世家子弟,可到头来却偏偏要靠赵璇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来拯救,这是何等的讽刺。   其实在当年,随着赵璇转投八界门,那些有心之人便以此为由头,在朝堂之上是狠狠地参了赵泽章一本,而没隔几年,他的大儿子赵大虎便被李荃闻给爆了出来,李荃闻所给出的理由便是,赵大虎身为蓉天宇的副官,是直接参与进了蓉天宇案中的,而这般的参本,也让赵泽章这名三朝老臣于朝堂之中,是被诸多官僚给气的当场吐血身亡。   至此之后,随着赵泽章的陨落,其家族地位在朝堂之中是一落千丈,再也不可能展现的出当年的那般辉煌。   一枚小小的神火军令,害的赵泽章和蓉天宇两家是家破人亡,害的那些依靠着两家而活着的门客英雄们是人人自危,更害的苏庆广这一生都只能亲眼地看着自己的所爱之人躺在别人的怀中,而他却是一点的办法都没有。   并不是他苏庆广斗不过俞北塘,也不是它安国侯府斗不过八界门,这么多年来,苏庆广能这般忍气吞声地看着自己的爱人天天窝在那千里之外的天机谷,其最根本的原因便在于当年赵璇所对苏庆广说过的一段历史辛密。   这段辛秘全天下也只有不超过五个人知晓此事,其中最先知晓的,便是当年被江湖人称天算子的俞啸,其余能知晓此事的,皆是当年同俞啸一起参透天机的师兄弟们。   而赵璇身为俞北塘的妻子,八界门下一代的掌事人,自然也是能从当年还活着的那些师叔嘴中得知其一二,再加上赵璇自身也极为聪慧,稍加推理与演算之后,她也就能将当年俞啸所透过生命力而参透出来的天机给获悉得差不多了。   当时赵璇丝毫不怕苏庆广将此事在去反馈与朝廷,因为她知道,自己是苏庆广的命门所在,所以她坚信苏庆广不会出卖自己。   没有任何的顾忌,赵璇还是将那段辛秘告知于了苏庆广,这足以说明,在她的心中,苏庆广永远都是和她站在一起的那个人。   所以对于预言中所提到的灭世之灾,赵璇是如实地告诉给了苏庆广,而她的话也让对方明白,这即将而来的末日,会导致二人的分离结局。恐怕这一世,二人都无法再成夫妻,而为了能让这还算是美好的太平世界继续存在,她只能选择离开苏庆广,她只能选择俞北塘。   赵璇的命,她自己没得选择,而苏庆广的命,却可以去自由支配。   这便是俩人本质上的不同。   赵璇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苏庆广,没有选择儿女情长,而是选择了俞北塘,选择了牺牲自我而拯救天下,如此伟大的抱负和志向,顿时让苏庆广极度的惭愧,与赵璇的大志比起来,他苏庆广什么都不是。   所以这么多年来,苏庆广心甘情愿地让自己成为了赵璇的影子,成为了默默守护着赵璇的后盾,即便俞北塘深知苏庆广对自己的妻子有着那超乎寻常的爱恋,对方也对自己的行径束手无策。   只因多年来俞北塘发现,赵璇和苏庆广二人均以君子相待,这也让俞北塘多多少少能心中好受一些。   直至十年之前,赵璇亲自领着苏庆广去燕湖岛找到了那三名命运之子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赵璇所说的都是真的,直至此刻,他才彻底醒悟。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就是这短短的三天,却能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   三天的时间,让苏庆广距离赵璇只剩下不到四十里地了,看着眼前那逐渐清晰的天机谷,看着眼前那迎风飞舞的龙寰军旗,苏庆广不仅的一阵怒火暗涌。   然而就在苏庆广准备整顿急行军欲要再次出发的时候,却天降突变。   原本因为连日的阴雨而让眼下的天气也是阴沉沉的,大片的云层黑压压的压在每个人的头顶,让脚下的人们无时无刻感受到那天地之威,而这般的压力直压得人们连呼吸都觉得有些费劲。   即便此刻并没有丝毫的雨水落下来,但是这连日的阴雨,也让这空气之中笼罩着一层浓郁的雾气。   而就在这阵浓郁到阳光无法穿透其中的浓雾之中,一声声直憾人心最深处的尖啸之音顿时从天机谷的方向猛地传出。   下一瞬间,待这股尖啸之音朝着天机谷的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后,让原本阴沉的天空,竟然就这么的被这股声音给硬生生地撕开一道口子,透过那道被撕扯开来的裂口处,人们看到的并不是那理应所能看到的蓝天。   随着天机谷头顶的这道裂口越来越大,一股浓郁且腥臭的杀伐之气,是顿时间从这天之裂口中朝着下方的仓州大地蜂拥袭去。   伴随着这无穷无尽的杀伐气息的涌现,原本那厚厚的阴云,竟然开始如同翻滚的潮水一般,开始朝着那道天之裂口处翻涌而去,还未等脚下的人们明白眼前的这些异象究竟代表着什么的时候,这群普通的人们就看到,一抹圣洁的光芒猛地从天机谷的方向,是自下而上的径直的射到了天之裂口处的中心,而这道洁白的光柱,竟好似要硬生生地将那段空间给分割开来一般,光柱的周围,隐约能看到阵阵的气旋扶摇直上,就好似光柱的中心便是阵眼,那些围绕着光柱四周的气旋将光柱打造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漩涡。   忽然,那声嘹亮的声音再次响彻宇内,只听见一声剧烈的响动之后,从天机谷的方向,便连续的飞出四头浑身素白的羽凤,只见它们围绕着光柱快速的飞转几周,待一声声令人心碎的凤吟之后,这才昂着它们那高傲的头颅,义无反顾的顺着那道洁白的光柱,朝着那天之裂口的地方给冲了出去,转眼间便只身投入了那四处翻涌的天之裂口,消失不见了。   这一切都是在那电光石火之间发生,又在那瞬息之间结束,一切都发生的那般的突然,又结束的那般的仓促,就好似这一切的一切都似梦幻一般,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不存在。   但是有一个人,待羽凤出现的那一刹那,泪如泉涌般地从自己的马背上跌落在了地上,而这个人,便是苏庆广。   我终究还是来晚了,璇儿……   呢喃之中,苏庆广无力的瘫软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就如同一座雕塑一般。 第三百三十一章 心之声   (咚咚)……   (心脏低沉的跳动之声)……   我的眼前尽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希望的光芒……   (咚咚)……   (心脏低沉的跳动之声)……   我的耳边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只余脑中的窃窃私语……   (咚咚)……   (心脏低沉的跳动之声)……   有太多的人为了坚守你的信念而永远地闭上了眼……   (咚咚)……   (心脏低沉的跳动之声)……   可是你却不见踪影,你却对我们视而不见……   (咚咚)……   (心脏低沉的跳动之声)……   你这哪里……   (咚咚)……   (心脏低沉的跳动之声)……   你这哪里……   (咚咚)……   (心脏低沉的跳动之声)……   我该怎么去破局,我该怎么去努力……   (咚咚)……   (心脏低沉的跳动之声)……   我需要你的指引……   (咚咚)……   (心脏低沉的跳动之声)……   我需要你的预示……   (咚咚)……   (心脏低沉的跳动之声)……   太机天枢,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咚咚)……   (心脏低沉的跳动之声)……   ……   除了将自己的脑袋死死的贴在身下的石板上,除了让自己的身心完全的臣服于眼前悬浮在半空之中的这座太机天枢,此时的赵璇,便什么都做不了。   而在赵璇的身前,被她所守护了一辈子的太机天枢,就这般安静的悬浮在那里,除了余下的那些星云锁链所传来的震动之外,它是不曾发生过丝毫的反应。   二十四块秘银石板,就这般无序的漂浮在密室的头顶处,而这些秘银石板,此时已经是被点亮了七块了,相对应的也就是说,截止到现在为止,传说中的二十四天神魔兵,此时已经有七柄现世了。   除却赵璇手中的太精火之外,其余现世的六柄天神魔兵,便是在十年前被尉迟无情所斩获的云泽,半年前于岭川城被白先生所唤醒的汲灵珠,以及六面修罗、疯琥、月毒和零渡。   而眼下,第八块秘银石板已出现了被唤醒的印记,繁杂的密文开始在其表面浮现流窜,相信要不了多久,这第八块秘银石板便会被点亮,而它所代表的便是魔兵,执念黄泉。   那连接着这二十四块秘银石板的星云锁链,眼下已经消失了七根,只余下剩下的十七根,还牢牢的牵引住悬浮在半空中的太机天枢,而代表着执念黄泉的那一根星云锁链,此刻正在频频的发出震颤,正在不断的尝试着挣脱太机天枢的束缚。   李耳已经攻破了地之墙,已是杀到了天之墙脚下,距离攻破天机谷,距离攻进太机天枢,当真是仅差这一步之遥了。   可是眼下赵璇手中的可战之力,已经所剩无几了。   她只能祈求太机天枢,看能否从预示中获得希望,能否从预言中获得信仰。   眼前世界的秩序正在逐渐崩塌,而透过那昏暗到几乎是看不清脚下道路的通道望去,当视野穿过曲径的通道,当视野越过通道内那些不知被燃烧了多少个岁月的烛火印记,当视野飞出狭窄的通道,当视野瞬间变得开阔,当视野从阴沉的云层快速落下,快到连周围的雨滴都变得静止的时候,方才可以看到,一群人就这般如同一尊尊雕塑一般的站在天机谷内。   这是一段幽暗又潮湿的路,这是一段走向死寂的路,这更是一段谱写历史的路,而就是这一段望不到希望痕迹的路,却是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   此时此刻在这条通路上,人们心中的信念将变得无坚不摧,人们心中的理想将变得无比强大,它已不再是一条简简单单的送死之路,它已不再是一条供人们行走穿梭的前行之路。   在这一瞬间,在这被历史所铭记的日子中,这条通向天之墙的路,竟成了见证自身辉煌的英灵之路。   英灵见证之下,它所能给予大伙的,是希望、是梦想、是志向、是勇敢、是那毫不畏惧的决心,是那不愿向命运所屈服的态度、是那心存天下的怜悯,是那勇于撕破迷茫的信仰。   它在此时此刻所能给予给大家活下去的勇气,它更让这些苦命的人们看到了和平的曙光,此刻的它,不仅仅只是一条简简单单的通路,此时的它,随着地之墙的破败,早已化身为人们心底最后的尊严,成为了大伙心中所能依仗的最后一块由信念搭建起来的屏障,成为八界门弟子心中最后奋起一搏的能量之源。   俞北塘就这般带领着仅存下来的数千水部众,一个个是面色凝重伫立在这天机谷内,而在他们的身后,一条幽暗的通道直插进神机崖的山腰腹部,那里是赵璇所待的地方,那里是天机谷最大的秘密,那里正是太机天枢的所在。   阴雨连续的下了好几天了,这才还不容易的停了半晌,却又在这重压之下,一滴滴的再次从空中的云层滴落。   当第一滴雨珠滴落在俞北塘的鼻尖,然后在他的鼻尖四处炸裂后,他这才暗吸一口气息。   待呼出胸中的郁气,当睁开微闭的眼皮,双眼之中,不见丝毫恐惧。   “今天,我们都要面临着做出一项选择,一个可以决定你们一生的选择。”   俞北塘一边说着,一边死死地注视着眼前的所有人。   “是选择放弃你们多年来为之坚定一生的信念而苟活下去,还是选择拿起武器,继续秉信心中的意志来守护这岌岌可危的天下。”   眼下除了俞北塘的声音,便是安静得出奇,数千名水部众的弟子就这般地站在原地,不曾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哪怕是自身的呼吸,也都是尽可能地让其声响无限的淡化。   “紫薇天动,东宫渐沉!”   俞北塘这简单的八个字,却是在他说出的一刹那,竟令原本就极为肃穆的气氛,变得更加的压抑。   “今天,你们和我一样都要去做这个选择。是一个个没有尊严的给老子跪在陆锋的面前苟活下去,还是选择用自几的一腔热血来捍卫住我们心底的尊严和信仰。”   雨在这一刻,开始倾下。   将这数千名水部众弟子们,一个个尽数的是包裹在这天地之中。 第三百三十二章 今夜势必以眼还眼   要说这天降之雨,当真是生的微妙。   地上的水被平日的阳光蒸发至云层之上,然后水离子相互交织,形成云彩,云彩交织,形成雨层,雨层交织,形成天降甘露。   多么完美的循环,多么干脆的轮回。   而眼下,俞北塘正在这雨幕之中,肆意呐喊,而他胸中所要去倾诉的目标,不是别人,不是自己,更不是李耳所率的那十几万的陷阵司,他所要去倾诉的目标,乃是这阴沉到令人感到绝望的苍天。   “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好好地看看吧,看看此时这个无情的世界,看看此时这个可悲的天下吧。”   响雷,终究再次响起,那条盘踞在仓州上空的神龙,再次地向仓州的下方降下天罚神雷。   “那些敌人,此刻就站在我们的身前,就站在这天之墙的脚下,在那高墙之后,他们正在打磨着手中的刀,他们正在拼装着壶中的箭,他们正在残害着我们的世界,他们正在侵占着我们的家园,他们正在践踏着我们的尊严,他们正在折磨我们的意志,就是他们,让我们有家不能归,有田不能耕,有子不能抱,有饭不能食,是他们,夺走了我们所珍惜的一切。”   雨越下越大,而人却越来越亢奋,就好似这天降下的冰凉雨珠,并不能浇灭人们心中的仇恨火焰,并不能浇灭俞北塘心中复仇的怒火。   “那群刽子手,此刻还妄想剥夺我们心中的大志,妄想挑衅我们心中的信念,妄想亲手夺走我们心中的信仰,我不答应!”   俞北塘说到此处,情绪逐渐开始激昂。   “我不答应!!!”   ……   “我不答应!!!”   ……   “我不答应!!!”   ……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数千名水部众,竟也学着俞北塘的口气,仰天长啸。   “是选择跪着苟活,还是选择拿起手里的武器,然后同我继续战斗下去?”   此时的俞北塘,眼中尽是狂热之意,口吻尽是激昂之情。   “战!!!”   ……   “战!!!”   ……   “战!!!”   ……   声音之响,贯穿雨幕,贯穿云层,贯穿仓州此时的青天。   “在这里我们学会了如何去保护自己,学会了如何让自己不被这浑浊的世间所侵蚀意志,学会了如何运用自己的力量而去保卫天下,学会了如何将我们的文明继续繁衍下去,而今夜,我们将在此吹响反击的号角,我们将在此化身为复仇的利剑,今夜,我们要将那份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怒火点燃,今夜,我们要将那贯彻于内心深处的勇气激发……”   说到此处,俞北塘怒目环顾着眼前的这群水部众弟子,看着他们稚嫩的模样,看着他们因激动而颤抖的肩膀,他不仅猛地仰头一声怒吼,随之便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快速的抽出一把小匕首,然后将自己的左手掌轻轻划破,待那一抹殷红的透着伤口开始涌现的时候,他这才将右手二指轻沾其上,待双指被染得通红,这才将其是抹在自己的额头处,一点之后又顺势直下,直至自己的两眉之间这才作罢。   血的印记,这代表着绝不屈服的决心。   血的印记,这代表着决不妥协的坚定。   “今夜,我们要让那些宵小之辈好好看看,今夜,我们要让那些伤害过我们家人的敌人好好瞧瞧,我们才是这九天之下的铮铮男儿,我们才是这仓州大地的铁骨汉子,今夜我们不再选择懦弱地活着,今夜我们要用满腔的热血去捍卫胸中的荣耀,今夜我们要用自己的信仰去洗刷这人世间的阴霾,今夜,我们选择杀出去……”   没想到俞北塘在说到此时,竟丝毫不顾及此刻还在淌着血的左手,就这般猛地用右手抽出原本一直插于他面前地上的金刚长棍,然后径直的将长棍举于半空,然后继续说道:   “今夜,我们要让这天下之人好好看看,我们八界门的男儿们和他们究竟有什么不同,今夜,就让我们在这纷乱的人世间,闪耀出我们一生之中最为璀璨的光芒,今夜,我们要点亮这个浑浊的人间世界,让身处迷茫的人们将眼前的真实看得清楚,今夜我俞北塘在此立誓,哪怕天崩地裂,哪怕明知赴死,我都不会选择后退半步,我都要尽出自己全部的力量,守住天之墙,镇住天机谷,以血肉之躯,替掌门拼出时间,今夜,我们都将化身为复仇的战士,今夜,我们势必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们要让那些只会躲藏在权谋之后的君子们好好看清楚,什么样的人,才配被历史尊称为英雄,不正道、毋宁死!”   当俞北塘用尽力气吼完,便猛地转过身去,然后直视着自己面前的巨大山门,就这般死死地盯看着,一动不动。   至于俞北塘身后所率的这数千水部众,则被他刚才一番激烈的言论而讲的无比亢奋,更有甚者已经在不停地颤抖着自己的身躯,然后满眼崇拜的仰望着此刻孤身一人站在山门之上的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是赵璇的丈夫,是五行众的掌事,而他的名字,叫俞北塘。   今夜,俞北塘的名字,势必会被历史所记载下来。   “不正道、毋宁死!!!”   ……   “不正道、毋宁死!!!”   ……   “不正道、毋宁死!!!”   ……   终于,一名再也无法控制自身激动之情的水部众弟子,也学着俞北塘一般,高举着自己手里的剑,怒指当空后朝天一阵狂吼。   一声,两声,无数声。   顿时间,在这名弟子的这句狂吼的渲染下,水部众的所有人,竟都开始纷纷学样,一个个都高举自己手里的剑,仰天一阵咆哮。   “随我杀!!!”   感受着自己身后的那些水部众,感受着自己体内此时早已激荡不已的热血激昂,俞北塘随即猛地跺脚,然后一声咆哮,便踩着残垣,只身跃过天机谷那早已残破不堪的山门,朝着李耳所身处的军帐疾奔而去。   而在场的所有水部众,也都一个个的宛若雨幕之中的疾影,是死死的紧跟着俞北塘的身影,快速的隐匿在这雨幕之中。   这是最后的机会,俞北塘心中极为清楚。 第三百三十三章 证与正之间   随着地之墙被李耳突破,连半日都没有,李耳便乘胜追击,率领着余下的陷阵司大军是一鼓作气地杀到了天机谷的第三道墙,天之墙。   俞北塘和赵璇心里都清楚,地之墙的覆灭是迟早的事,哪怕向依依一行人的个人实力再是强横,她们也无法只依靠着数千人的五行众,就来拖住李耳的十几万大军的前进步伐。   而当下李耳已经杀到了天之墙,那就说明除马怡所率的水部众之外,其余的五行众是尽数被歼灭了。   所以眼下这守卫天之墙的重任,就落在了俞北塘和马怡所率的水部众的头上了。   虽说在五行众的编制体系内,向依依所代表的金部众和王雪儿所代表的火部众其综合实力是最强的,可是若要讲在五行众的体系内,究竟那一部众的个人实力最为强劲,相信所有的人都会不约而同地将视线看往马怡和她所率的水部众。   试想一下,赵璇的贴身护卫队成员,清一色的是从水部众的弟子中精心挑选出来的,护卫队的人数虽然不多,只有五十个名额,但是这五十人可是实打实的都是高手,是八界门真正的核心力量。   而作为护卫队的队长,马怡的实力可想而知。   眼下追随俞北塘的水部众中,并没有马怡的身影,也找不到护卫队的弟子们,可以联想的是,赵璇定是将这股力量安排到了别处了。   而作为五行众的掌事,俞北塘对于坚守天之墙的重任责无旁贷,为了不让李耳攻破天之墙,为了不让陷阵司攻陷天机谷,他更是起誓于高墙同生死。   所以当俞北塘从赵璇的口中获悉了自己在此刻所要肩负起的责任时,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向马怡借来了八界门此时余下的所有可战力量,就这般率着这仅存的一千多水部众弟子,一个个的跃上了天之墙的城头。   不正道、毋宁死。   俞北塘内心之中的全部怒火,皆因这句简单的承诺,而变得无比坚定。   至于那一个个身着盔甲面带奇特面具的水部众们,也因这句他们所信奉了一生的信仰,而变得异常强大。   在这一刻,包括俞北塘在内的所有人,无一例外地选择了紧紧追随着属于他们的命运,选择了向迷惘的人们去印证自己心中的正义之道,为了身前的正义,为了身后的荣耀,他们一个个皆是为此豁出性命。   此时,原本稍微放晴的天空,却无法撑住苍穹所带来的压力,是再次的降下甘霖。   此刻,原本寂静安详的天空,却无法装载九天所夹带的怒火,是再次的落下惊雷。   此地,原本就略显荒凉的戈壁,就这般的在天地之力的面前,逐渐地开始变得渺小。   此景,却让这些为了心中的信念而奋不顾身地去选择战斗的人们,看上去是更加的伟大。   或许李耳和他所率的陷阵司大军,怕是在短时间内没办法理解八界门这群五行众心中的意志,没办法读懂这群疯狂之人心中的想法,但是对方身上的所蕴藏的那股绝不屈服的意志和力量,他却是看得格外清楚。   原来信仰真的可以成为一个人手中最为锋利的武器。   原来希望真的可以让一个懦弱的人变得无比坚强。   原来自己手中的刀剑,真的没有办法去砍断一个人心中的信念。   不正道、毋宁死。   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璇,你究竟想要告诉我什么?   你还准备再去牺牲多少人的性命才肯投降?   难道你看不出来,你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反击的机会了吗?   赵璇,你究竟在想着什么?   你究竟在试图隐瞒着什么?   赵璇你知不知道,你我之间的这场战事,打的我心底发毛。   究竟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   雨水打湿了李耳的甲胄,打湿了李耳的眼帘,更打湿了李耳不再坚定的内心。   天道印证,探不得命运轨迹之后的灾难,看不清楚即将而来的灭世之祸,李耳看不懂,但是这不代表着赵璇看不懂,不代表着八界门看不懂。   相反地,为了能让这看似美好的世界得以继续繁衍生息,为了能让眼下这座伟大的文明得以继续长存下去,包括赵璇本人在内,八界门的所有人都在为了这一个目标而不断的努力着,她们都会为了去实现这个无比憧憬的美好愿望而牺牲自我。   不正道、毋宁死。   又何尝不是不证道、毋宁死呢?   正道?   还是证道!   就是这句看似简单的承诺,却成为了八界门每个人心底的力量之源。   但是在这句话的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艰辛和酸楚,究竟蕴藏着多少不被世人所理解的扭曲看法和唾弃骂名,李耳或许并不清楚。   所以在这条看似没有尽头的正道之路中,赵璇和她所率的八界门,一直就这么孤苦伶仃的独自行走,一直都让自身游离于红尘之外,而这群心存正道的先驱者,却在这条救世的大道上,愈走愈远。   为此她们宁可被千夫所指,宁可被万世唾骂,宁可遭受非人的责怪,她们这群孤独的战士,都不曾丝毫的退缩半步,甚至连一丝退缩的思想都不曾产生过,这不是因为她们充满觉悟,更不是因为她们自觉伟大,恰恰相反,在以赵璇为绝对核心的八界门中,这群追随着她的弟子都十分的明白,对于这天地来讲,她们不再是游离于尘世之中的普通百姓了,从她们踏入八界门的那一刻开始,她们的身份便只是这证道天地的守护者,而她们所守护的目标,便是这个即将崩坏的世界,而她们所转化的身份,便是让自己成为人类文明中的最后一块屏障。   这是一种责任,更是一种使命,正因为赵璇能够赶世人之前去洞察天机,去从太机天枢的指引之中看破未来的预示,这也让她更加的明白,她自己所存活在这个世界中的真正意义究竟是什么。   所以正如八界门的信条所描述的这般,若不能以身正天道,吾宁死明志,以吾之躯化为利剑,势将混沌天下劈斩,以吾之血化为明雨,势将浑浊世界肃清,以吾之眼化为光亮,势将迷惘红尘指引未来,若不能以身证道、吾辈宁死,若不能以身明志、吾辈宁死。 第三百三十四章 生者之战   李耳,既然你愿屈为他人屠狗,那么今夜吾便让你看清楚,在这纷乱的人世之间,还存在着这么一批人,他们心存救世之心,他们心存太平之志。   陆锋,既然你一直都想要得到蓉天宇的神火军令,那么今夜吾便让你睁大双眼看清楚,这块本应视为救世天下之物,是如何在你的眼前化身为那除魔的利刃,这块本应视为挽救苍生万灵之物,是如何在你的手中化身为那斩敌的屠刀。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半空之中,只听得到俞北塘一声怒吼。   那股发自内心深处的绝唱,那股出自灵魂之底的悲鸣,那股面对命运绝不屈服的态度,那股面对死亡决不妥协的意志。   一声怒吼之后,李耳便看到,在俞北塘的身上,顿时间爆射出一阵极为耀眼的红色光芒,它就如同那点燃黑夜的炽炎一般,是那般的耀眼,是那般的圣洁,是那般地让人感觉不可侵犯,是那般地让人感到绝对臣服。   而后在那一瞬间,这股凭空出现在俞北塘身上的红色光芒,便以他整个人为中心,顿时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光芒覆盖之处,皆是被这抹圣洁所笼罩,而在围绕在他身边的水部众们在这抹光芒的照耀下,一个个宛若战神降临。   原本就看上去颇有些怪异的面具,此时在这抹圣洁的光芒映射下,是显得那般威严。   原本就看上去颇有些厚重的甲胄,此时在这抹圣洁的光芒映射下,是显得那般勇猛。   而原本随俞北塘冲出天之墙的水部众弟子们,一个个则在圣洁光芒的映射下,其体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转眼之间,其个头便已超过两米有余,让原本身上那些看上去还有些松垮的甲胄,顿时间变得无比充盈,夸张的肌肉塞满了甲胄,让此时身着甲胄的他们看起来是那般的饱满。   忽然,红色光芒大盛,狂暴之姿肆起,待俞北塘和他身后的水部众们从天而降之时,他们的肩头早已是燃起了熊熊的烈焰。   那股烈焰,势要焚尽天底下的不公,势要焚尽人世间的不平。   唯独不会焚尽的,便只有这群战士们心底仅存的那抹倔强,心底仅存的那抹无愧于天地的绝对忠诚。   此时的俞北塘,此时的水部众,一个个如同燃烧的巨人一般,就这般的横在了李耳的身前,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在天之墙的残垣上,是重新地铸造起了一道生命之墙。   而这道墙所守护的,已不仅仅是高墙之后还活着的老弱妇孺。   在他们的背后,他们所要守护的,乃是赵璇,乃是太机天枢,乃是紫薇东宫天。   没有任何的指令,没有任何的交流,只看到俞北塘双眼冒火,只看到他用力将手中的金刚长棍握实,然后将棍首直指李耳首级。   随之在俞北塘的身后,那群身体异化的水部众们,一个个则是快速地将原本被他们所背在身后的金刚圆盾给取了下来,然后纷纷的将其立于胸前,右手则是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剑,不等李耳反应过来,便看到这群水部众的弟子们,纷纷的将右手上的长剑贴实在自己胸前的圆盾面上。   一声声怒吼响彻苍穹,一声声刺耳的摩擦响彻耳边。   随后李耳便看到,这群令他感到疯狂的水部众们,他们一个个是用力地将右手的长剑顺着胸前圆盾给划了出去,随后在一阵阵刺耳声中,原本冰冷的长剑,顿时浮现火光,剑穗上的火焰,于瞬间吞噬掉整柄剑首。   而俞北塘则更是夸张,他就是这般将棍首直指李耳,然后当着李耳的面,整根金刚长棍顿时滋生一股烈焰,于瞬间便将俞北塘整个人给包裹其中。   天之墙现如今在李耳的巨大工程机械面前已被攻成残垣,通往天机谷内的石桥也已在陷阵司的不断冲锋下化成废墟。   而眼下,唯一还能阻止李耳继续前行的,便只剩下自己的一腔热血,便只剩下自己的一副身躯。   看着俞北塘此刻的状态,李耳是惊讶极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幸会在此时此地,去亲眼地见证了这块传说之中才被人提及到的神火军令,看着眼前的俞北塘,看着眼前的数千水部众,他的眼中除了惊讶,更多的情绪竟然是激动和兴奋。   李耳没有想到,这块能让蓉天宇和其所率的神火军睥睨天下的神火军令,竟然真的犹如传说所言一般的神奇,而随着俞北塘的异化,更是让他对此物是极为崇拜,而他本人更是于此坚定了自己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决心。   哪怕在今夜折损掉所有的陷阵司,折损掉所有的大音寺棍僧,折损掉所有的神机火营,折损掉所有的赤眼营,他势必要夺下俞北塘身上所携带的这块神火军令,因为他清楚,只要此物在他手中,他就能替贲北侯府立刻解决掉眼下最为令他所困扰的麻烦。   朝堂之争。   所以即便此时的俞北塘看上去是那般的无敌于世,即便对方身后的水部众看上去是那般的英勇无畏,但是在李耳的眼中,这无疑也是一种俞北塘向自己宣战的讯息。   于是乎,只见此刻的李耳猛地勒紧马缰,然后猛地抽出自己腰间挂着的长剑,剑指俞北塘和其身后的天机谷。   “杀!!!”   一声令下,无数陷阵司将士,就这般化为了那进攻之潮,瞬间朝着俞北塘和他身后的水部众们呼啸而去。   “杀!!!”   同样地,看着眼前那无穷无尽的陷阵司是朝着自己这方开始奔袭而来,便看到俞北塘猛地将手中的金刚长棍给收回身后,而他本人则是脚下忽然发力,然后一声怒吼,便径直的率先一股脑的冲杀进了眼前的大潮之中。   俞北塘的脚下,其力道之大,竟然将身下的石桥给踩得龟裂。   一时间,浑身黑甲的陷阵司,顷刻间便将俞北塘这边的水部众彻底掩盖,只有那偶尔还会闪耀着的阵阵火光,会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微弱闪耀。   “不正道、毋宁死!!!”   看着眼下那已经厮杀在一起的双方人马,原本早已分批立于天之墙残垣上的俞江,则是将手中的金属劲弩给拉的满月。   而俞江身后的那几百米神机众,则纷纷的高举其手中的机关劲弩,箭指残垣之下的人群。   “射!!!”   忽然从俞江这边,猛地开始闪耀出一大片的炙白,转眼过后,李耳便听到,原本那充斥着无尽杀伐之声的这里,竟然开始出现了阵阵的雷鸣与狼嚎。   苍狼啸月,这原本地炎宗的独门箭法,此刻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时此地,更不知为何会被赵璇所偷学了去,但是随着它的出现,李耳不仅脸色极为快速的铁青下来。   顿时间,那早已在瞬息之间凝聚而成的苍狼啸月,宛如一颗颗耀眼的流星一般,无差别的朝着眼下的人群开始劲射而去,并于半空之中,纷纷的化身为那通体亮白的无数狼群,顷刻间呼啸而至。   “给我破!!!”   看着眼前的一切,李耳于慌忙之中剑指天之墙残垣,随之一通高呼。   于下一个呼吸,那代表着绝对力量的巨型石块,同样宛若流星雨一般,是朝着天之墙的位置迅速落下。 第三百三十五章 杀之墟   我胸膛的鲜血足够滚烫,我心中的信条足够坚定,我眼里的希望足够倔强。   胆敢辱我信仰者,杀!   胆敢辱我信条者,杀!   胆敢辱我信念者,亦要杀!   吾心所向,皆为天道,吾身所向,皆为地道,吾魂所向,皆为人道。   敬天道!   敬地道!   敬人道!   眼前的虚妄皆为人间道!   身后的历史亦为天地道!   有血、有泪、有努力、有拼搏。   每个人都努力地让自己信念得以在这场无谓的战争中延续下去,每个人都极力地想要在这场战争中去证明自己,每个人都迫切地想要在这场战争中为自己所挚爱的东西而去拼搏一切。   但是这就是战争,它无情、它冷酷,它所能带给人们的,只有眼前的废墟和残垣,只有身后的痛苦和折磨,只有心中的悲伤和遗憾,只有眼底的麻木和失魂。   原本在李耳看来,这场朝廷对于八界门所发动的战争本就毫无意义,然而当俞北塘展现出了神火军令那神乎其神的威力的时候,他才知道,或许陆锋不顾天下人的口舌而对八界门所发动的这场单方面的屠杀,其本意原来在此。   神火军令,蓉天宇能够年少成名的根本所在,神火军能够屹立于时间几百年而不被伤其根基所在。   然而也正因为这块神火军令,却害的蓉天宇家破人亡,害的威名一世的神火军四处逃窜。   眼下的李耳早已因为俞北塘的变化而转变了心性,此时的他为了能够从俞北塘的手中夺得神火军令,为了能替家族去完成这般的壮举,纵使此时陷阵司在他的手里其伤亡人数早已无法统计,但是他却丝毫的没有下令撤退,他依旧是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将旗,然后发了疯似的让身边的甲士们朝着天机谷的方向发起冲锋。   而同李耳一样,为了能守护天机谷不被李耳践踏,为了能保护赵璇完成她那最后的仪式,为了能替这昏暗的天下再去多争取上一些时间,俞北塘父子更是亲率水部众和神机众,于天之墙的残垣之上,是宁可身死也不后退半步。   在石桥上,俞北塘一个人大杀四方,在神火军令的加持下,让他化身孤胆战神,一人一棍独守石桥,一人一棍直面数万敌军。   在残垣上,俞江不断指挥神机众予以策应,以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从而让身处石桥上的父亲可以减轻其自身的压力。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有神火军令的加持,水部众的弟子们还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陨落着,每当一抹红光从乱局之中直耸天际,那便代表着一名水部众的弟子是永远的长眠于此了。   一时间,直耸天际的红光越来越多,从一处,到无数处。   放眼望去,原本就已是残垣废墟的天之墙,此刻更是在李耳的不断轰击下,早已没有一处还能保持着原本的样貌了,无数的断壁残垣横列其中,无尽的烈火尽情地在那片废墟之上肆意燃烧,在烈火的映射下,让原本那座威严庄重的山门,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轰击倒塌,然后被烈焰焚成灰烬。   至于坚守天之墙的俞北塘父子,他俩已不知有多少手足兄弟是在此时含恨长眠,而那些此刻还活着的兄弟们,却只能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看着自己的兄弟一次次地在那杀伐之中渐渐没了声音。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着自己往日的兄弟一个个地被那巨石压扁,看着自己往日的兄弟一个个地被那流失贯穿,看着自己往日的兄弟一个个地被乱剑劈砍,这些有幸还活着的战士们,均是不由自主地留下了那殷红的眼泪,然后他们的眼泪,伴随着鲜艳的红色,在双肩的烈焰下被烘烤成一朵朵殷红的氲团。   此时的他们,宛如那一个个从九幽地狱中走出的恶鬼,他们红着眼,他们流着泪,纵使他们早已没了力气,纵使他们早已拿不动手里的剑盾,但是只要他们此时还有一口气在,他们也要誓死守卫天之墙,丝毫不退缩半步。   然而相比俞江这边的损失,俞北塘所率的那数千水部众,此时的战损几乎可以用夸张来形容。   虽然在神火军令的神力加持下,俞北塘和他的弟兄们均在此刻是以一种几乎无可匹敌的战姿出现在世人面前,但是他此刻所面对的乃是李耳,乃是那近乎无穷无尽的陷阵司大军,哪怕他俞北塘本就是千人敌万人斩的盖世豪杰,但是对方在其人数上的压倒性优势,正在疯狂的蚕食着自己这方的战力,八界门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陨落,而双方之间的差距也正在被李耳越拉越大,这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原本威武无比的水部众们,便已伤亡过半,而剩下的那些人,也正在逐步的被陷阵司分批的独立包围。   尽管已有数千陷阵司死于俞北塘和他的水部众的剑下,但是随着李耳的这层包围圈的逐渐缩小,俞北塘这边的战士也在逐一的减少着,按照此刻的趋势来看,恐怕不用半炷香的功夫,李耳这边就能全歼俞北塘和其所率的水部众全部人。   而就在此时,原本已有定论的战局却因一个人的出现,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杀!!!”   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髯须大汉赫然地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山涧,其身后所背着一柄看似极为夸张的大剑,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大汉的背上。   于那山涧之中一声大吼,便看到这名髯须大汉是骑着战马,然后疯狂的朝着此刻早已陷入混战之中的战场里奔袭而来。   而在这名大汉的身后,数百名身着红甲面带红盔的骑士,同这髯须大汉一般的朝着眼前的战场疯狂袭来。   还未等李耳彻底的看清楚这批突然出现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的时候,他就猛地看到,待双方已不足十步距离的时候,那些突然出现的红甲红盔之人,纷纷地从其坐下的战马上一跃而起,于半空之中快速地将其身后的重剑握于手中,然后就像变戏法似的将其从中间一分为二,于眨眼睛的功夫,原本那看似极为笨重的长剑,竟然纷纷的化为了那造型迥异的两柄单手长剑,而这一幕出现在李耳的眼中,却令他极度的震惊。   神火铁足。   竟然是消失了三十多年的神火铁足。   竟然是神火军帐下的神火铁足! 第三百三十六章 本源同生   昏昏沉沉之中……   阴阴暗暗之下……   风,在这空荡的心中微弱徘徊……   恨,在这虚妄的眼前不断生长……   然,恨有何用?   恨不能挽救苍生,亦不能拯救自我。   然,恨有何用?   只余下独孤一人,只余下苦寂一刻。   当眼前的光不再照耀身影……   当身下的影不再守护足下……   然,恨有何用?   太机天枢……   我该何去何从?   弟子只求眼下的指引,以助弟子突破当下的困局……   远处的杀伐之声听起来是愈发的清晰了,甚至在刀兵之间,赵璇已听得清楚俩人之间的鼻息,两股激烈而又急促的呼吸,听起来是那般的真实,听起来是那般的心痛。   本是同根相生,本身同质相源,却阴差阳错的,变为了生死之敌。   可悲,可叹,可惜!   赵璇就这般将自己的全部心神与精力注入到太机天枢之中,好让自己的心神可以能更好地浮游于太机天枢之中,让自己可以从太机天枢的预示指引中,寻求当下可以稳定紫薇东宫天的动荡之法,寻求眼下可以稳定人间红尘纷乱的破局之策。   然而,在太机天枢所展示给赵璇的诸多指引中,她却无法让自己在一时半刻之间从诸多指引中找到那把钥匙,寻找到那把可以解决天下之祸的钥匙。   而就在此时,一阵心底的悸动,却猛地浮现于赵璇的心间。   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悸动,是一种天下至爱的联动。   江儿……   忽然之间,原本跪于太机天枢面前的赵璇,原本微闭着双眼的她,却猛地睁开了双眼。   此时的赵璇,双眼尽是愤怒之色,眼底的血丝在这一瞬间是布满了眼眶,然后一根根的朝着她棕褐色的瞳孔是快速的扎根而去。   不顾太机天枢所反馈回自己精神世界的冲击,不顾自己的心神会在这股冲击中究竟会承受到多么大的损伤,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了自己心底唯一的希望,只见到赵璇是猛地站起身来。   在天下的诸多功法本领当中,要说那种本领最为神奇,那么八界门的神算天机要说第二,怕是全天下的功法都不敢说自己天下第一。   神机天算,当世最为奇妙的功法,而它之所以会被全天下之人视为当世之神通,其根本便在于,这门功法,乃是真正意义上的一种可以让人来驾驭的仙法。   神机天算,通晓古今。   推周天之演,预苍穹之算。   但是这是这般神奇的仙法,却也对施法之人有着极为严格的甄选,对于施法的对象有着极为严格的甄别。   首先,想要知晓神机天算这门仙法,其施法者本身就必须是极阴极阳之体,可为极阴之躯,亦可为极阳之体,只有这两种特殊体质,才可以说是以自身血脉为引,从而去引导自身的精血来灌注太机天枢内部的天枢之核,以得到太机天枢的认可。   其次,施法者必须为被太机天枢所认可的命运之子,非命运之子是无法从太机天枢中获得对于未来的指引和预示的,假若非命运之子强行将自身的精血灌注于太机天枢之中,那么这些由神选者当初创造出来的神物,亦会在瞬间将非命运之子全身的精血给抽离身躯,只会留给对方一幅枯萎的残骸而已。   同时,即便身为被太机天枢所认可的命运之子,也不是说在施展神机天算的时候,命运之子就完全的没有危险。   恰恰相反,正因为是命运之子,正因为此子正在施展的仙法乃是真正可以预示未来的术法,所以在命运之子施展神机天算的时候,他们就要更加的小心。   因为在太机天枢的天枢之核中,有一团来自宇宙之间的原始能量被压缩其内,这股能量是真正意义上的原始能量,是宇宙还未阴阳分开之前的混沌之力,而将这股能量压缩至天枢之核的人,正是在太古时期守御万灵的第一批守护之人,神选者。   而神选者将这股能量之所以封印于天枢之核中,其目的就是希望这些散落各地的太机天枢能相互之间编织出一道能量环网,从而透过宇宙本源之力,让这张环网可以浮于整颗星球的表面,从而在星球的表面衍生出一层可以保护万灵不被宇宙中肆意的时间之力而侵蚀的能量环。   可是当这股被封印于天枢之核中的能量一旦外泄,那么这股能量所带来的威力,也将会是毁天灭地的,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假若天机谷的这处太机天枢被人为地破坏,那么一旦破坏太机天枢之人将这股被压缩于天枢之核内的能量外泄,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天机谷了,怕是大半龙寰,都会在这股能量宣泄的瞬间爆炸中,被肆意的能力环波给夷为平地。   所以在命运之子引导神机天算的时候,他们就必须让自己彻底的放空内心,届时他们的内心是不得有任何多余的情感,他们必须将自己全部的身心和意志放在与太机天枢的沟通之中,而不得让自己的心神因为别的事而分心。   如果一旦命运之子在施展神机天算的途中因为外在的事而分了心神,那么等待着此子的,便是由太机天枢所传导至施法者心神脑海之中的一股凡人压根就无法抵御得了的精神冲击。   因为这股冲击之源乃是宇宙之中最为本源的力量,所以由太机天枢所反馈回来的这股冲击是极为致命的,如果施法者意志不够坚定,亦或者自身的实力不够强大的话,那么一旦施法者被太机天枢反馈,那么等待着施法者的下场,不是当场暴毙,便是变为痴傻。   然而现在,赵璇却因为俞江的安危,强行的将自己的心神从天机天枢中给抽了回来,而她也在起身的那一瞬间,她便感到,在自己的心神脑海之中,一团极为狂躁的混沌之力在瞬间凝聚成一个点,还不等她反应,便轰然的在她的精神世界爆炸开来。   只见赵璇刚刚起身,她的脸色便瞬间变得惨白,而她的七孔,则开始迅速地向体外趟着令人惋惜的殷红。   一个趔趄,赵璇便瞬间瘫软在了地上,除了大口大口地喘息,她眼下便什么都做不了了。   然而为了自己的孩子,为了自己心中唯一的希望,赵璇只能强忍着那欲要裂开的头痛,暗咬银牙,双目坚定,于颤抖之中再次缓缓起身。   “江儿……”   一声轻叹,赵璇顿时消失原地,只余下一道逐渐散去的残影。而她面前的太机天枢,却依旧安静的悬浮在那里。   李耳的攻势实在是太过猛烈,即便是俞北塘在神火军令的神力加持下,水部众依旧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折损,而身为俞北塘的儿子,身为赵璇的希望,俞江亦是选择死战天之墙,他和他的神机众,亦是没有选择后退一步。   忽然,远方传来一声杀伐怒吼,那群人不是别人,那群人正是前来援救赵璇的援兵。   神火铁足!   “不正道,毋宁死!”   而当立于天之墙残垣之上的俞江看到了远处的火红身影的时候,他不仅情绪激动的高高举起手中的劲弩,仰天一通长啸!   可是还未等他将手中高举着的劲弩收回胸前,一颗燃烧着烈火的巨石,便出现在了他的头顶。   黑影加速下坠……   灼热瞬间出现……   头顶的巨石已在俞江的面前,眼前的烈火已能点燃俞江眼前的一切,眼下怕是已成了俞江的必死之局……   而就在此时,赵璇竟忽然出现在了俞江的面前。   她此时的身影,在俞江的眼中,是那般的伟大,是那般的高耸,是那般的立足于天地。   于瞬间,巨石瞬间崩碎,漫天的火石四散飞去,只留下那漫天流星之下的王者之姿。   赵璇,八界门的掌门,当今的神算子,却在今时今日,却在此时此刻,为了拯救自己的儿子,为了拯救今后的红尘,终究选择了一条她最不愿意去走下去的命运。 第三百三十七章 神火铁足   神火铁足……   竟然是神火军的神火铁足?   怎么可能会是他们?   他们不是早就……   赵璇……   赵大虎……   赵璇!!!   赵大虎!!!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赵璇啊赵璇,你真是令我太惊讶了,没有想到,当年那位蓉天宇身边的副官,竟然真的是你的本家,我还以为当时的闹剧只是朝廷为了打压你赵家的理由,却不曾想到,这理由竟然是真的。   我早该清楚,我早该清楚!   从俞北塘异化的那时我就应该清楚,八界门的弟子,原来一直都是神火军的残部。   我早该猜到,我早该猜到。   眼下神火铁足既然已经出现,那么我就更有理由相信,蓉天宇手中的那块神火军令定在你的手中。   神火军令……   神火军令……   赵璇,为了我的家族能活下去,为了我家里那数百号人能活下去,我一定要拿到神火军令。   赵璇,对不住了!   虽说神火铁足的出现,令李耳感到一丝的困惑和不解,但是聪明的他还是瞬间便相同了赵璇和蓉天宇二者之间的联系。   当年李荃闻亲手将蓉天宇堵在了神火侯府内,更是亲自将拼的即将濒死的蓉天宇给押到了陆锋的面前,虽说这些桥段李耳本人是不曾看到过,但是在他成长的这些年中,他是不止一次地听府内的长辈们谈说过此事,所以在他的心里,他一直都以为神火军自此以后是彻底地被朝廷所覆灭了。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神火军就好似一夜消失了一般,是随着蓉天宇被问斩之后,就彻底地消失得无影无踪,至此没了神火军令,没了蓉天宇,又怎么可能再出现神火军的身影呢?   可是当这名髯须大汉出现的那一刹那,李耳的心底明显的是有些底气不足了。   在髯须大汉刚出现的那会,李耳压根就不相信,这群骑着战驹朝着他冲锋过来的人群,就是当年威霸天下的神火军,但是他又不可能不信,看着那能一分为二的重剑,看着那身着赤甲的身姿,这眼前的一切都在向他说明一点,这群大汉与当年蓉天宇所带出的神火军是何等的相似。   所以眼前的这阵突变,都在向李耳证明着一件事,或许当年的神火军并没有彻底消亡,而神火的意志依旧被有心之人流传至今。   神火所向,不灭不熄。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忽然,一声声怒吼爆发在了原本早已混乱的战局之中,又是一阵红光大盛,又是一阵低鸣彻响。   这一次,李耳更加心惊。   怎么会有两块神火军令?   怎么会有两块?   神火军令……   神火军令……   它不应该只是一块军令牌吗?   为什么会有两块?   为什么?   赵璇……   赵璇!!!   为什么你会有两块神火军令!   为什么!   而之所以李耳会在瞬间变得吃惊,原因其实特别简单。   因为当那名髯须大汉一跃冲天之际,当那名髯须大汉冲进杀阵之中,当那群赤甲战士一个个的分开身后的重剑,当那群战士一个个的疯狂地挥舞着手中那燃烧着烈焰的大剑的时候,他们的身躯,于瞬间便暴涨到将近三米有余,其异化时所展现出来的效果,更是远超过俞北塘和其水部众方才所展现出的效果。   当这群赤甲战士从天空跃下的一刻开始,烈焰所至瞬间便将李耳眼前的这处修罗战场彻底点燃。   神火军令!   这一定还是神火军令!   除了神火军令,李耳再也想不出别的解释,用来解释自己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用来解释为何这群方才身形还算是普通人的战士,会在瞬息之间便异化到如此程度,除了神火军令,普天之下怕是再也不可能有别的神物会有如此之厉害。   烈焰既已于剑尖燃烧,那便让这诸世之中的罪孽,彻底的在这神火之中被洗涤纯净。   以吾之剑,斩尽罪孽!   以吾之炎,焚尽苦难!   以吾之躯,冲尽虚妄!   以吾之意,净尽苍茫!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只见这些此时宛若天神降临般的神火铁足,一个个显得是那般的无畏和英勇,就这般直冲冲的杀进陷阵司的大军之中,手握那两柄被烈焰所包裹的长剑,犹如割草一般的在陷阵司中肆意穿梭,神火铁足所过之处,通红烈焰焚尽一切。   除了杀!   就是杀!   除了斩!   就是斩!   挥舞手中的剑!   脚踩足下的土!   挥舞手中的剑!   眼视身前的光!   为苍天!   为万灵!   为正义!   为荣耀!   神火所向,天下睥睨!   高举手中的剑,将敌阵的枪格挡眼前,脚下顿生半步,另一柄剑于腰间被划出一道幽红的圈,一剑下去,直接劈砍在敌方的身侧。   高举手中的剑,用力地将剑劈砍在敌方的盾面,不给敌方任何的喘息之机,待盾碎一刻,另一柄剑已挥至头顶。   高举手中的剑,将双剑交叉于眼前,脚下猛地发力,让自身快到如同一道通红的闪电,野蛮的冲出,野蛮的撞上,野蛮的当敌方的面架起手中的双剑,野蛮地将手中的双剑同时挥出。   高举手中的剑……   高举手中的剑!!!   眼下的这群神火铁足,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意志,他们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为拯救天下而战!   为争取时间而杀!   神火铁足的出现,让李耳顿时陷入了被动局面,一时间,陷阵司因为缺失了他的指挥调度,顿时是出现了大面积的战损,虽说神火铁足这方也有战损,但是双方战损的速度,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不过此刻的李耳虽然因神火铁足的出现而陷入被动之势,但是师承王槐儒的他,是相当的懂兵法布阵的,而眼下的失势在他看来,也只是一时的,并不是永久的,因为在他看了,自己此时依旧是手握绝对的胜势,手握着绝对的机会。   哪怕神火铁足出现,也丝毫不影响整场战局的走势。   什么叫作信心,这便是!   而就在李耳刚巧收回心神,准备开始重新稳固军心的时候,一道劲风赫然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狂风之劲,直吹地李耳连忙遮颜,直吹地他险些跌落马下。   没想到当李耳眼前的劲风散尽之后,在他的眼前,竟凭空的出现了一个人,更确切地讲,在他的眼前,竟然凭空的出现了一个女人,一个双眼通红的女人,一个口鼻流淌血迹的女人,一个其容貌足以冠绝天下的女人。   在李耳的眼中,她的容貌当真可以被称之为天下第一,即便此时她的五官挂满还未干涸的血迹,但是此人依旧是他眼中的天下最美之人。   从她的眼中,李耳看出了愤怒,看出了不甘,看出了不情愿,看出了已妥协,看出了无可奈何,看出了事已至此。   总之在李耳看来,在她的眼神中,他读懂了一些故事,一些只属于他俩之间的故事。   对于自己的蔑视,对于自己的无奈,对于自己的妥协,对于自己的认可,以及对于自己的期许,对于自己的期盼。   为何?   李耳不懂!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   这个凭空出现在李耳面前的人,正是赵璇。   还不等李耳拔剑反击,他便感到自己的身躯一阵轻盈,定眼一看,他早已脚离地面,而他眼中的战局,正在离他越来越远,直至一个黑点,最终消失眼前。   至此李耳明白,自己被赵璇亲手捕获了。   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李耳便能感到,自己的屁股是与身下的石板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那股痛感,让他是极为不爽。   “赵璇!!!”   气愤之余,李耳一声怒骂! 第三百三十八章 她   生养之恩,这便是她。   培育之恩,这便是她。   是她,让我明白,原来眼前的世界是这般的美丽。   是她,让我清楚,原来身前的江山是这般的恢弘。   是她,让我懂得,原本透彻的人性是这般的难以捉摸。   更是她,让我知晓,原本口中的人心是这般的难抵诱惑。   在我的心中,她就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挑战她在我心中的位置。   在我的心中,她就是我的唯一。   你问我,她是谁?   那么你听好了,她是当今的神算子,她是八界门的掌舵人,她,是我俞江的最爱之人,她是我的母亲,赵璇!   ……   于瞬间,巨石瞬间崩碎。   于瞬间,漫天的火石四散飞去。   于瞬间,俞江的眼中只有那漫天流星之下的王者之姿。   而赵璇,当真是在俞江必死之局面前赶到,然后仅凭单手,便强行的撑住了李耳朝着天之墙所激射过来的巨石。   没有喘息的机会,没有叹气的时候,赵璇就这般的一气呵成。   伸手成掌,托住巨石。   化掌为爪,粉碎危机。   待一声凤鸣从赵璇的身后猛地响起,那颗燃烧着烈焰的巨石竟就这般在李耳的眼前变为历史。   而这一声的凤鸣,更是让此时还在石桥上拼死抵御的将士们是军心再盛,除了更加卖力的朝着眼前的敌人挥出手中的刀剑,这群战士们的眼中,最后一丝对于死亡的恐惧,也都随着这股凤鸣的出现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这群勇敢的战士们的眼底,只余下对心中信念的极度狂热,只余下对信仰教条的极度坚持!   既然危机暂时褪去,那么对于此时的赵璇来讲,她的眼前便只有两种选择。   选择燃烧自己的性命,亲手将李耳手中的这些还能战斗的战士们一网打尽。   若是赵璇选择了这样的路,那么她这一次可以拼尽自己全部的力量来击退李耳,那么再过几年,等自己油尽灯枯之时,等陆锋再一次的委派另一人来围攻天机谷的时候,又有谁会在那个时候替八界门站出身来?又有谁会在那个时候替这红尘世界站出身来?   赵璇不可能一直依靠苏庆广的力量,河下距离仓州太远了,远到她压根就不敢把自己的未来依托给这位与自己有着十世轮回的男人,远到她压根就不敢把自己的希望托付给这位与自己有着不解姻缘的男人。   虽说赵璇坚信这一次苏庆广还会义无反顾的前来拯救自己,但是对于此行的结果,她其实并不怎么抱有希望,因为她太了解苏庆广了,也太了解这位龙寰君王了,陆锋一定会千方百计地去阻碍苏庆广前来的道路,陆锋一定会在各条官道上皆设下诸多哨卡,以来拖住苏庆广前行的脚步和速度。   而苏庆广也一定会尽量地让自己避开官道,而一旦他的部队避开管道,那么等待着他的便是绕路远行。   眼下天机谷已被李耳攻破,至于石桥上还在坚守的战士们,在赵璇的眼中,他们距离自己的灵魂奔向英灵殿,怕只是时间上的前后了。   所以,赵璇压根就不敢将这天下的未来托付在苏庆广的手中,哪怕对方是自己此时最为信任的人,可是她依旧做不到,依旧做不到将俞江托付给他,将未来托付给他。   亦或者是赵璇选择了燃烧自己的意志,然后将自己在太机天枢中所看到的真相和未来,是悉数地强行灌输给李耳,强行地让李耳接受自己所探得的未来,强行地让李耳获悉这场即将要降临在人世之间的末日浩劫,也只有这样,也只有让李耳先停下来,才有可能说是将那拯救未来的希望之火残存下来。   不管李耳可不可以接受自己所看到的未来,不管李耳信不信自己所窥伺的浩劫,在这一刻,赵璇都下定了决心。   或许李耳才是她所一直等待的人。   或许李耳才是可以真正接过她的衣钵之人。   既然已经想通,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既然已经做好选择,一个闪身,赵璇便带着俞江消失在了原地,俩人就这般的消失在了遍地布满火焰残垣的天之墙上,只余下一阵逐渐消散的残影,只余下几根缓缓坠落的白羽。   而还不等俞江回过神来,他便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坐在了太机天枢的台阶之下。   不给俞江开口的机会,赵璇便一掌将其击昏过去。   一掌下去,赵璇脸色瞬间变成一股妖异的烫金色,于下一瞬间,便看到她猛地张口,一口血沫子,是被她直接给喷了出来。   染红了她身上洁白的衣衫,染红了她脚下青色的石板。   急忙的伸手扶住身体一侧的石栏,然后缓缓地躬起腰身,豆大的汗珠从赵璇的鼻尖滴落,一滴滴的滴在脚下的石板上,氲起一颗颗不甘的斑点。而她则是趁着这股间隙,微张开口,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时不时地,她还会因为那猛地吸入肺里的冰冷空气,而激得她不断的咳嗽起来。   赵璇很清楚,这一次她的时间怕是真的不多了,之前因为俞江的事,让太机天枢所传导回的那股冲击是瞬间将她体内的各路经脉是尽数击碎,若不是她此时透过仙法来护住五脏六腑,怕是此时她早就因为经脉所传来的剧痛而倒地不起了。   然而赵璇也明白,她当年于神木山上所学会的这般仙法,虽说看上去可以让自己多坚持一会儿,但是其副作用也是相当之大。   毕竟此刻赵璇所施展的乃是神木山上的仙法,而这般的仙法在使用方法上也如同神算天机这般的仙法一般,是对施法者有着极为严格地限制的,若是在施法者身体状态处于健康之时施展此仙法,那么此仙法所消耗的乃是施法者本身所在身体中流窜的气,当经脉之中的气绝之时,也是施法者收回仙法之刻。   若当施法者的身体状态处于非健康之时施展此仙法,那么此仙法所消耗的便不再是施法者身体内流窜的气了,此时仙法所消耗的,乃是施法者的生命力,是施法者的寿命,当生命力被消散干净,当施法者阳寿已尽,也就是施法者身陨一刻,是仙法收回一刻。   而赵璇此刻所施展的仙法,在神木山的众多仙法中,直到今日都是被神木山所列为禁术的。   仙法的名字,被称之为,瘁骨!   所以在俞江深陷必死之局的时候,赵璇很清楚,她若不强行将自我意识从太机天枢中抽回,那么她的儿子将必死无疑,她还很清楚,当她一旦将自己的心神从太机天枢中抽回,她就一定要去独自承受那股被太机天枢所封印于天枢之核中的宇宙能量。   赵璇不清楚自己究竟会在这股冲击的反噬中坚持多久,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能不能在这股冲击的反噬之中抵御下来,可是为了俞江,为了她这个儿子,为了她这个被视为人间希望的儿子,为了能让自己赶在俞江的必死之局变成现实之前将自己的儿子给救下,她宁愿去冒这个险,她宁可自己身死,也不愿看着自己的儿子先离红尘。   所以在赵璇将自我意识抽离太机天枢的那一瞬间,瘁骨便现。   以燃烧自我生命之力为前提,用以来抵御住太机天枢所反噬回来的这股冲击。   然而即便赵璇已对于这股冲击心存预算,但是她还是低估了太机天枢所蕴藏的能量究竟有多么强大。   仅一轮冲击,便几乎是要了她的性命,若不是她提前的开启瘁骨,怕是她连这一轮的冲击都抵御不住。   而当赵璇逐渐地适应了自己脑海之中的那冲击之力后,她也清楚,自己距离身死,已没有多长时间了。   此时的赵璇已顾不上任何的外在了,此时的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便是将李耳带来太机天枢,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强行地灌输给李耳,让李耳彻底的看清楚这即将到来的人间浩劫。   将俞江平放到不远处的石板上,然后赵璇这才再次闪身,于瞬息之间,便将李耳给带来的这里。   “赵璇!!!”   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李耳一声怒骂! 第三百三十九章 亡者之秘   噩梦!   它纠缠着我。   噩梦!   它蚕食着我。   噩梦!   它折磨着我。   噩梦!   它摧毁着我。   我能在噩梦中听到它的低语,亦能在清醒中捕捉它地呼唤。   我一直在噩梦之中不断徘徊挣扎,我一直在清醒之中不断努力抵抗。   而如今,我不想再继续逃避下去。   这一次,我不想再继续退缩下去。   我不能看着自己的亲人在苦难中挣扎而无动于衷,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希望泯灭而不去抉择。   这一次,我会挺直腰杆,我会打开胸膛。   这一次,我会选择站在你们的身前,选择为家园而战!   这一次,我不再会离去。   这一次,我不再会逃避。   哪怕身死,我也在所不惜!   哪怕粉身,我也绝不动摇!   这一次,我想为你们而战。   这一次,我想为家园而战。   这一次,我想为意志而战。   这一次,我想为信仰而战。   这一次,我会为心中的期望而去付出自己的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我,是神火大将赵大虎。   这一次,我要化身为那洗涤世间罪恶的烈火,将眼前一切恶的本源斩尽杀绝。   这一次,就让我化身神火。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杀!!!”   仰头长啸一声,勒紧胯下战马,将额头的钢甲落于面前,只让钢甲上的飘翎肆意飞舞。   握紧手中缰绳,双目直望远方,待一阵红光大盛,便率先冲击敌阵。   十丈……   快速地将背于身后的重剑取下……   五丈……   松开手中的缰绳,让胯下的战驹随意奔驰,而自己则双手握紧重剑的剑柄,于瞬间便将重剑一分为二,让其以两柄全新的长剑之姿被握于手中。   一丈……   只见髯须大汉一声怒吼,便看到他猛踩马背一下,好让自己借着此力可以反向跃起,而当他整个人都高高的跃于半空之中的时候,他手中的双剑,亦是在这瞬间被不明的烈焰给纷纷点燃。   既身为神火之将,既身为神火铁足,那手中的剑就只有一个使命,那身下的足就只有一个使命,那自己就只有一个使命。   战!   唯有战!   烈焰之中,髯须大汉宛若烈火战神。   而这个人髯须大汉,赫然便是那多年前从蓉天宇案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副官,当年统率神火铁足的大将军,赵大虎。   当年李荃闻奉陆锋的命是夜围神火府,逼迫蓉天宇交出神火军令,可是在那个时候,身为神火大将军的蓉天宇,却早已看透了陆锋这位龙寰之王的野心。   而在蓉天宇看来。陆锋之所以会如此着急地想要自己手中的这块神火军令,无外乎是因为对方希望通过神火军令的通天能力,来替龙寰开疆拓土,来替龙寰征服宇内。   其实对于陆锋来讲,能替龙寰开疆拓土本就是那无可厚非之事,他身上流着的乃是皇家之血脉,他毕生的所学也都是为了成就皇家之尊,所以在他看来,唯有不断扩张,不断地让周围的小国臣服于龙寰脚下,他的能力才能真正地被祖宗们所认可,他的为人才能够真正地被世人所接纳。   可是在蓉天宇看来,不断地扩张等同于不断的杀戮,不断的杀戮等同于不断的孽障,孽障等同于生死,生死等同于轮回。   神火军成立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其成为陆家手中的剑,更不是为了让其成为龙寰朝廷对付弱小之人的屠刀。   神火军成立的目的,乃是为了承载东方世界的文明可以延续,乃是为了替东方文明去抵御来自永夜林的压力,乃是为了替东方百姓去抵挡来自凤精海床的兽潮。   可是一旦蓉天宇将神火军令交给陆锋,那么陆锋便会依托神火军令的能力而征战四方,而自己也会因为神火军令的丧失而让数百万的神火军将士在抵御它族之祸中失去精神上的依托。   所以在蓉天宇看来,无论如何,神火军令他都不能交给陆锋。   既然在朝堂上陆锋做不通蓉天宇的工作,那么等待着咱们这位神火大将军的之后命运,怕是只有硬抢了。   就在蓉天宇前脚刚从朝中回家,就在他还未褪去上朝时所穿的官服的时候,李荃闻便带着黑压压的禁军,是将神火侯府给围得水泄不通了。   李荃闻没有给蓉天宇打任何的招呼,而蓉天宇对于眼前的困局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就在双方为之皆是沉默的一刻,那漫天的白羽箭便划破漆黑的夜空,是四面八方的朝着蓉天宇所住的神火侯府内所激射而去。   没有办法,为了能保存实力,蓉天宇在最后的时刻,让赵大虎是强行带走了他的妻女。   但是李荃闻不知道的是,赵大虎带走的可不仅仅只是蓉湘、蓉月姐妹俩,他更是被蓉天宇亲身委托,将那块被陆锋一直所窥伺的神火军令给一同带离了神火侯府。   这么多年过去,赵大虎就如同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变得毫无音信没有痕迹,就好似他这个人压根就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所以当年李荃闻在彻查神火侯府的时候,他并未寻得神火军令的身影,他那时的第一反应,便是蓉天宇将这块神火军令给藏了起来,可无论他对蓉天宇怎么的盘问,是好话赖话的都讲了个便,蓉天宇就是死不张口,对于神火军令一事是闭口不谈。   蓉天宇被抓,天下数百万之多的神火军部瞬间大乱,更有言论激烈者势要与陆锋决一死战,而为了稳定天下民心,为了将神火军部这股反潮彻底遏制,哪怕是再于心不忍,陆锋终究还是给蓉天宇定了个足以杀头的大罪。   逆国!   仅此一罪,便是彻底地让蓉家无法翻身。   毕竟眼下,还是陆家人的天下,还是陆家人的龙寰。   因此一罪,陆锋便有了借口来对付不断燥乱的神火军部,不断的游说,不断的蚕食,不断的稀释,不断的拆解……   而陆锋更是为此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这才将那数百人之多的神火军部,给彻底的解散了。   自此以后,神火军部这一名词,便彻底地被历史所记载下了。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令李耳没有想到的是,赵大虎竟然躲藏在八界门之中,而随着对方的凭空出现,更是令他心生另一个疑惑,赵大虎如今躲在八界门,那么是否蓉天宇的女儿也会同赵大虎一般的躲在八界门中呢?   一方是神火余孽,一方是神火军令,一方是八界忤逆。   赵璇,你的身上究竟还藏有多少秘密?   可还未等李耳将赵大虎的身影看得清楚呢,一个黑影便瞬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不等他反应过来,他便感到,自己的脚却是早已的离开了地面,仅仅几个呼吸,他就出现在了这座略显的空洞的洞窟之中。 第三百四十章 老兵   如今,为了替自己的亲妹妹争取更多的时间,作为赵璇亲哥的赵大虎,必须要站出来了。   原本在李耳刚刚来到人之墙的时候,赵大虎便要出战,可是无论他怎么央求,赵璇却始终都不曾开口,都不允许他带兵私自出战。   可是眼下李耳都打到天之墙了,赵璇还是不允许赵大虎出战,这可当真是急坏了他。   眼看着李耳就要攻破天之墙了,眼看着自己的妹夫俞北塘就要战死在石桥上了,此时的赵大虎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简单的集结老部下,然后于惊雷之时,再次出征!   哪怕这群老兵都已年近半百,哪怕他们的耳鬓早已变得花白,哪怕他们的眼角早已布满皱纹,可是当赵大虎摇旗一刻,他们还是义不容辞的选择披上甲胄,扛起双剑,一个个的屹立于此,一个个的等待着自己人生中的最后绝唱。   再也不能无动于衷地看着天机谷沦陷,不能无动于衷地看着家园被他人践踏,不能无动于衷地看着希望逐渐泯灭,只能握紧手中的剑,只能穿好身上的甲。   唯有战,才可以破除迷茫。   唯有战,才可以破除困境。   在赵大虎的眼中,他完全可以看着俞北塘战死沙场而不去顾及,因为俞北塘这个人在他的眼中,他完全就不会在乎其个人生死好赖的,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这个世间里,除了赵璇之外,就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在他的内心之中占有一席之地了。   而为了能保护自己唯一的亲妹妹,赵大虎甚至可以为其只身赴死,他也在所不惜,但是他知道,假若俞北塘出了事,赵璇一定会深陷自责之中,哪怕这场无意义的战争结束了,哪怕最终是他们胜利了,赵璇也一定会记恨自己,因为俞北塘的死去,会让赵璇一辈子生活在懊悔之中,会让自己的亲妹妹就这般的逐渐沉沦。   可是这不是赵大虎所希望看到的结局。   所以为了杜绝这一切,为了杜绝眼下所能引导该事件发生的种种因素,他是绝不可以让俞北塘出事的,即便他深知自己出手便会暴露了自己,会让八界门再一次的牵扯上当年的神火案中,更会让神火军令陷入被奸人夺走地风险之内,但是为了自己的妹子,他此时是什么也都顾不上了,他此时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做更多地考虑了。   其实神火军令并非只是一块简单的令牌,它之所以能被称之为天神之物,那便是它能够在短时间内极大幅度的强化使用者和其队友们的身体机能,无论是从力量、敏捷、速度、耐力、反应力和抗击打力等等方面,它都能将使用者的潜能在短时间内得以最大程度的强化。   但是这看似行军无敌的神物,却也存在着极大的弊端。   因为神火军令所衍生出来的神力,使用它是要付出代价的,而它的代价便是以提前透支使用者生命力,以过早的透支生命力而让使用者能快速地强化自身的潜能。   但凡那些被神火军令所衍生出来的神力所洗礼过的战士们,虽说在短时间内,这群战士的战力是极为威猛,但是他们因为是在过早的透支着自己,这也导致了这群战士们其实是在极快的消耗着自身的生命力,所以这种强化的效果最多也只能支撑三炷香的功夫,哪怕当年蓉天宇本人来使用,其强化的效果也仅仅只能够维持他半日使用。   而当这些被强化后的战士们过了被潜能所激发的时限后,皆会陷入那将近一个多月的精神疲软期,在精神疲软期这段时间内,别说行军打仗了,就连最普通的下地走路都是极为艰难的。   所以在当年,蓉天宇对于神火军令的使用是极为的小心,其使用的前提条件那是被他设定的相当苛刻,除非是神火军遇到了那些隐藏于山林湖海之内的真正魔物,他才会说是有选择的去使用这神火军令,要不然无论眼前的困局有多么棘手,他都不会说是破例去使用神火军令。   哪怕神火军当时所面对的敌人再过凶猛,身为神火军的大将军,蓉天宇都不会破这个先例,因为他深知一点,一旦自己使用了神火军令,那么他之后所要为之付出的代价是多么的严重,所以为了能让自己的这群兄弟们多活几年,他是能不用则不用,而他本人更是在使用神火军令这个问题上是绝不向任何人去妥协。   然而这只是神火军令那些不为不知的辛秘中的一小部分罢了。   其实神火军令并非只是一块看似简单的军牌,它其实是分为父、母、子三块令牌。   当年赵大虎曾听蓉天宇说过,神火军现有的神火军令其实并不是其最为完整的形态,现存于蓉天宇手中的神火军令只是母之令与子之令这两块,至于那父之令,至今他本人都不曾见过其真容,可单就这母与子之令,就已经让神火军几乎是无敌于世间,更是让那群有心之人为之窥伺不已,更有甚者为了能够得到此二令,是不惜多次的暗中争夺,由此可见,假若有一天这三块令能合三为一,那么神火军令的真正光芒才会彻底绽放于世界之上。   相传如果有人能将三块令合为一块,那么才能将这天下之物的威力完整地发挥出来,而那才是它本应的面貌,至于它的本名,便是那二十四柄天神之物中的捍天尊。   原本当年母之令被蓉天宇所掌管着,而子之令则由赵大虎亲自掌管,但是因为李荃闻的突然发难,让整个神火军在朝堂之上顿时间陷入极为不利的处境之中,而为保此物不落于奸人之手,蓉天宇也只能出此下策,不惜牺牲自己以作诱饵,让赵大虎带着母与子二块令隐匿起来。   而现在子之令被俞北塘所掌管,至于母之令则依旧被赵大虎亲自掌管着,多年来都不曾转过他人之手,哪怕是自己的亲妹子赵璇,老头子都不曾让其碰过一次。   这就是为何都是激发潜能,俞北塘和他所率的水部众却只能转换为那两米余高的异人,而赵大虎则能激发出近乎于五米之高的异人。   这就是母之令与子之令最大的区别。   而单就是这样,就已经足以让陷阵司为之一阵手忙脚乱了。   但是在曾浩轩看来,不管是俞北塘也好,还是后加入战局的赵大虎也好,他们身上的某个人一定是深藏神火军令,而为了能够将此神物尽快拿下,哪怕是他亲手培养出的陷阵司尽数死光,他也在所不惜。   身为这一次随军西行的参军副官,身为李耳的帐下的第一武将,曾浩轩势要替李耳抢回神火军令。   虽说这群神火铁足一个个看似战神下凡般的威武无敌,但是这些受了加持的战士们相比之曾浩轩手中的陷阵司来讲,数量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就算是让这些赤甲之人砍倒一百个一千个陷阵司将士,那么他们依旧还是要面对那数以万计的刀枪之阵。   所以眼下别看这群神火铁足威风八面的,但是其根本就无法真正的伤及曾浩轩和其此刻所率的陷阵司大部,可若要说这吓唬人的把式,这些突然出现的神火铁足确是做到了能够唬人的程度。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越来越多地被神火军令所异化后的八界门弟子因为脱力而倒地不起的时候,陷阵司的将士们却逐渐地从之前的惊愕之中回过神来,这群将士们并在曾浩轩的指挥下,是开始有针对性地对现场进行调整和部署。   战局,开始逐渐偏转。   当俞北塘和赵大虎明显的察觉到,一丝足以令他俩窒息的危机感和压力突然滋生在俩人的心间,而这般的感觉他俩都是极为的熟悉,这种感觉,便是那死亡的前兆。   为了能够坚守天机谷,为了能够替赵璇拖延更多的时间,在这已化为废墟的天机谷之上,俞北塘和赵大虎二人,必须要毫不保留的以自身血肉为号,来吹奏起那首只属于亡者和老兵的悲之挽歌。 第三百四十一章 微妙   我眼前的世界正在被烈火所吞噬。   无数的亡魂徘徊在此。   浓烟遮蔽了太阳的光芒。   让原本光亮的四周变得无比黑暗。   火焰焚烧着身边的一切。   让空中只遗留下万物烧毁的焦味。   而活着的人们。   却只能是孤独的将自己的信念停留在此。   却只能是无力的将自己的希望泯灭在此。   众人只能待在原地等待。   等待着审判之日的降临。   当无尽的流言于暗处四起。   当无数的灾祸于明面引燃。   那时的我们才知道。   审判我们心中罪孽的日子。   原来并不需要我们去驻足等待。   当绞刑之台被林立而起之日。   我们也许才能从之前的麻木之中逐渐清醒。   以自身性命为源头。   以万物终结为伊始。   将所看到的预言和指引告知世人。   将所窥伺的天机和选择摆于台上。   血,即将在这山川之间汇聚成河。   骨,即将在这家国之内凝聚成山。   是时候了。   是时候揭示当今的谎言。   是时候放下辛苦的伪装。   是时候面对眼前的困苦。   是时候选择铭记的荣耀。   是时候,让眼前的虚妄被击得粉碎。   是时候,让耳边的低语被击得粉碎。   是时候,让心底的迷惑被击得粉碎。   李耳。   你是我最无奈地选择。   我希望你能懂得。   我的初衷!   紫薇天震,东宫渐沉。   李耳,不要让我看走了眼。   “赵璇!!!”   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李耳一声怒骂!   可还未等李耳将呼出的气回过来,赵璇便径直的朝着他缓缓地走了过来。   李耳发现,赵璇每走一步,在她的脚下,便会留下一道殷红的脚印,李耳明白,那道印记,是鲜血的色泽。   终于,当赵璇坚持的挪到了李耳的面前的时候,他这才真正意义上的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她的脸色已没了正常人的那般健康色泽,惨白的脸色下,眉宇紧皱,即便双眼之中再有不甘,但是逐渐涣散的瞳孔,依旧在不断地侵蚀着她的意志。   从赵璇那不断颤抖的瞳孔来看,李耳心知,或许她真的是时日无多了。   “李耳,我们终于见面了。”   随着赵璇这一声虚弱的微唤,李耳这便看到,对方竟在轻唤完之后,是缓缓地向这自己的面前伸出了右手。   赵璇的右手,是那般的细嫩,却又是那般的令人感到充满力量,即便此刻的赵璇在李耳的眼里,怕就是这般简单地站在原地,对其来讲或许都是一件极为苛求的事,可是在他的心底,他始终认为,这个状态下的赵璇想要杀死自己,还是没有难度的。   所以顺着赵璇的话,顺着对方的身体语言,李耳也就借机的将自己原本那一肚子的怨气给咽回肚中。   不等赵璇彻底的朝着自己伸直胳膊,李耳便一步朝前,然后双手稳稳的搀扶住对方的臂膀。   “是啊,打了一个多月的仗,我们终于见面了。”   李耳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挪着自己脚下的步子,好让自己能稳稳地站于赵璇的身体一侧。   “李耳,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我也就不瞒你了,你眼前的这座古迹,便是太机天枢,你,扶我过去!”   赵璇看了眼身边的李耳,这才又将自己的目光重新地锁定到了太机天枢之上,然后轻声说到。   而当李耳听到太机天枢这四个字的时候,他的眼中顿时爆出一阵的精光,在这抹精光之下他明白,这一次,或许就是他距离这个世界最本源的秘密最近的一次了。   于是乎便看到,李耳是闷着头不吭声的仔细扶稳身边的赵璇,然后二人便一步步地朝着场中那块悬浮于半空之中的太机天枢走去。   “李耳,告诉我,对于太机天枢,你都了解多少?”   缓缓地从太机天枢上收回视线,然后微微的将视线瞥在李耳的眼前,好让自己的眼睛可以直视对方,好让自己可以从对方的眼中获取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猜想,赵璇这才轻声说到。   “我曾在多部古典中有看到过太机天枢这中字眼,不过古典对于其描述都极为含糊不清,只是在《太衍经》中还能对其有着稍微复杂的描述,我记得《太衍经》上曾提到,说太机天枢乃是用于镇压界外邪魔的阵眼,是当世人间不可撼动之物。”   李耳是如实地向赵璇回应着。   在这一刻,李耳与赵璇的关系变得是极为微妙,就仿佛此刻的二人并不存在着战争之仇一般,此刻的二人所给人的感觉,完全就似学生与先生那般,李耳是学生,赵璇是先生,一个细心聆听,一个倾囊相授。   “《太衍经》所描述字面解释还不足以阐释太机天枢的重要,李耳你听着,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我希望你一定要将我接下来所说的话,给我牢牢地记在心底,因为我发现,原来我的未来并不在俞江的身上,我的未来,取决于你的抉择。”   赵璇说到此处,便缓慢地举起另一只手,然后当着李耳的面,将手指向二人面前的太机天枢。   一瞬间,风停了,李耳听不到洞穴之中的微微风响,亦听不到洞外那若隐若现的刀柄之声,就仿佛在这一刻,在赵璇指点太机天枢的这一刻,时间静止了。   然而奇妙的事情并未结束,一抹淡蓝色的光晕,在赵璇的指尖开始浮现,就在李耳为之惊讶之余,她指尖的光晕猛地散开,穿透自己的身躯,亦穿透了李耳的身躯,然后竟让整座昏暗的洞穴,都沐浴在这抹淡蓝色的光晕之内。   李耳发现,在自己的眼前,一颗巨大的蓝色球体,正悬浮在自己的眼前,不断的倾斜自转,那般的缓慢,又那般的清晰。   “我们所生活着的地方,其实很大很大,甚至大到超乎了我们对于自我的认知,而你眼前的这颗不断自转的星球,便是我们的家。”   赵璇说到此处,便指着星球上的一块陆地,然后继续说道:   “李耳,这里便是我们身处的大陆架,我们的先祖曾给这块大陆起了个了不起的名字,先祖唤它为,太古陆。”   至此,李耳的双眼彻底迷失,李耳的心神彻底沦陷。   至此,李耳的全部身心,是彻底地被眼前的这一切异象给完全击溃。   至此,李耳就犹如一个嗷嗷待哺的孩童一般,是头一次地对知识产生着如此执着的痴迷和亢奋。   “而我们所居住的地方,在太古陆的这里。”   将五根指尖微微聚齐,然后又当着李耳的面快速将其张开,那颗悬浮于二人眼前的淡蓝色星球,竟然开始在二人的眼前快速的延展,从一颗完整的星球,延展到整座洞穴内只余下那辽阔无边的太古陆,又从太古陆往东方延展,延展出龙寰帝国的各个州郡,又从龙寰的各个州郡,延展到如今的仓州之地,最终从那绵延的戈壁之州中,延展到了如今已成一处废墟的天机谷内。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都发生在须臾之内。   这一切,都令李耳极为震惊。   待赵璇看清了李耳此刻那副失了神的表情之后,她又将五指再次齐聚,让原本已被她延展到了天机谷景象的蓝色光晕是再次疯狂聚拢,从天机谷的残垣聚拢到仓州的戈壁,又从仓州的戈壁聚拢到了龙寰的地势,逐一递进,最终再次的将这颗蓝色的星球浮现于二人的眼前。   “这……这便是……我们的家?”   震惊之余,李耳只是双眼失神的低声呢喃。   “这便是我们的家!”   而赵璇,便给了李耳他所想要得到的答案。 第三百四十二章 传承   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眼前的这颗不断自转的蓝色星球,李耳除了满心的震撼之外,他的内心之中便只余下对于自己往日的无知所衍生出来的讥讽。   原来,自己一直都只是井底之蛙。   原来,自己看到的天,当真只是那巴掌大小啊。   “李耳,其实在我们所共生的这颗星球上,共存大陆架总计有十三处,而我们所生活的太古陆,只是这十三处大陆中的一处,我龙寰又只是在这偌大的太古陆上占据着最东面的一小片地域而已,所以李耳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当真是极为的渺小,可以说是渺小到如同砂砾一般,而身为砂砾的我们,假若有一天能有幸被历史所铭记,那才是真正的体现了我们所存在的价值。”   赵璇轻声说着,李耳可以看到,在她的眼底,对于这种她口中所提及到的价值,是充满了敬畏,是充满了向往。   “李耳,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有着太多我们无法去解释的问题,有着太多以我们当下的学识无法去阐释的困惑,就好比你眼前的这座太机天枢一般,它的存在更是要远比你所想象的古老得多,可以说在没有我们人类文明之前,它便已经存在这里了。”   此时赵璇的瞳孔已经开始出现涣散的情况,搀扶着她的李耳也从其开始微颤的胳膊知晓,她已经濒临自身的极限了。   “因为我们人类的自负,让我们在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是无法从其中获取到丝毫的知识,是无法从先祖所给我们遗留在世间之中的遗迹中获悉丝毫的历史,然而李耳我要告诉你的是,正因为有着这般历史文明的断层,才会让我们变成今天的模样,让我们变得不再敬畏生命,让我们变得彼此逐渐冷漠,让我们对自然所给予给我们的馈赠不再心存感激,让我们对生死所告诫我们的经验不再心存敬畏。”   说到此处,赵璇眼底浮现一丝愤怒。   “地震……水患……旱灾……虫灾……匪患……李耳你可以去数数,这些年里,我龙寰国境,可曾有过一天的安宁之日?老百姓的生活可曾有过一天的太平?而你可知晓,天下之大,为何偏偏我龙寰之地多灾多难?”   一边说着,赵璇轻轻地收回伸出的手掌,然后意味深长的连续拍了拍李耳扶着自己的手背,继续说道:   “其实不止是龙寰,整个世界都在发生着剧变,各个大陆都在不同程度地发生着劫难,而之所以整个世界都在剧变,正是因为这颗我们赖以生存的星球的生命力量正在衰退,它自身已经无法再替我们去遮风挡雨了,李耳,眼下的世界已经走到了尽头,眼下万灵的生命已经走到了要面临生死抉择的一刻,眼下能守护这颗星球而不让它继续走向死亡的,便只有我们了,李耳,大灭绝就要降临了。”   终于,赵璇这才长长的呼了口气,而当她说完了自己此番的言论之后,李耳能感觉到,有一股一直在默默坚持着她的力量,正在开始逐渐消散。   “大灭绝?什么大灭绝?”   听着赵璇的话,李耳不仅双眉一蹙,然后急忙问到。   “李耳,你仔细地听,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你不可再向第三个人去阐述,因为一旦你将我所告知给你的事给告知他人,那么等待着你的,便是我如今的下场,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接下来你所听到的,便是未来,便是天机,而天机,不可露也!李耳,你扶我坐到那块,我讲给你听。”   这时,赵璇已没有更多的体力来支撑着自己可以站立了。   待李耳将赵璇缓缓地扶坐到太机天枢的脚下的时候,她这才继续说道:   “在我们共存的这个星球上,太机天枢总共有一百零八处,而我龙寰境内,便有三处,其中之一便是你这会看到的这一处。而据我所知,其实在我们太古陆上,除了天机谷这一处之外,还余下十二处太机天枢,其中在我龙寰国境之内,在大凉还有一处,在锦州还有一处,而在我龙寰国境之外,在南疆国的儋州有一处,在伽蓝山脉上有一处,在伽蓝沙漠中有一处,再往太古陆西面走,在那里同样有一个文明体系,那里的文明架构比我们更科学,那里对于工业科技的追求比我们更迅速,同样的在那个文明里,也存有七处太机天枢,而正因这七处太机天枢的存在,也让那里衍生出了像我们龙寰这般大小的七个国家,圣驹汗国、拉尔诺希、夏索尼娅、莫亚群山、拉文凯斯、猎鹰帝国和北境公国。”   说到此处,赵璇不仅开始大口地喘息。   “李耳,其实在我们之前,在这颗星球还身处蛮荒年代的时候,有一批自称为神选者的人曾出现在这里,是它们赠与了这个蛮荒的星球生命,让这颗原本贫瘠的星球充满水和空气,让这颗原本死寂的星球布满植被和花鸟。但是第一次大灭绝降临了,来自星球之外的时间之力,是顷刻间的便将神选者们辛苦建立起来的生命循环给湮灭,自此以后,当神选者们将这颗濒死的星球从时间之力的手中重新夺回之后,它们便在这颗星球上建造了这一百零八处太机天枢,在它们的手中,这遍布于世界各地之上的一百零八处太机天枢,相互之间编织出了一张巨大的能量网,而这张能量网便在神选者的手中,被浮于整颗星球的表面,让其成为这颗星球可以抵御时间之力的第一层防御力量。至此当神选者们将这张能量网编织好之后,这才再一次地让生命得以在这张能量网之下继续延存,而在那段时期,太古文明逐渐苏醒,神选者们在当时的文明体系中,培养了一大批信徒,用以接替自己来继续守护这一百零八处太机天枢,而那群接替神选者的人,便是第二代守御者,也是我们如今所理解的太古众神,像如今还能听到名号的焱庙和玄月宫,便是隶属那个时期的守御者。”   赵璇的双眼已经涣散地很厉害了,可是她却还在死死坚持。   李耳不清楚,为何赵璇还在苦苦坚持,还在苦苦挣扎。   “每一处太机天枢都存有我这类人,而我们也是被守御者钦点的第三代卫道者,身为卫道者,我们的职责便是守御太机天枢,守御这个好不容易才诞生出生命循环的脆弱星球,眼下我已经不行了,李耳,你可否愿意接过我的传承,成为卫道者,接替我继续守卫这来之不易的生活?”   而就在此时,一声凤鸣忽然浮现在这空荡荡的洞穴之中,而此前被赵璇所静滞的时间,也再次的恢复正常。   还不等李耳反应过来,一阵白光大盛,原本那颗浮现在他眼前的蓝色星球顿时消失不见,在他的眼前,只余下那处不断微颤的太机天枢。   而赵璇,则是被这一阵的白光所层层包裹,是当着李耳的面,将其包裹着拖拽到了那三尊巨大的凤凰雕像面前。   “李耳,直面你的命运,接受这份馈赠!”   还不等李耳从眼前的这一幕回过神来,一束极为耀眼的白光,便从赵璇的眉间窜出,然后是瞬间浸没在李耳的眉间,而他本人则是在这一瞬间,双眼开始不断翻白,四肢开始不断剧颤,在不断地汲取知识之余,他整个人竟然就这般的逐渐悬浮半空,而之前那抹淡蓝色的光晕,则是开始在他的脚下逐渐浮现。   这便是传承。   属于卫道者之间的传承。   当年,赵璇得以传承,然后独自坚守太机天枢,如今,李耳再次得以传承,而他接下来所要做的,便是让太机天枢继续保留下去,直至永远。 第三百四十三章 时间的悖论   悖论。   其实在这个世界里,存有太多太多的悖论。   表面上看,在同一事物的推演之余,的的确确是隐含着两种完全对立的结论,而这两种对立的结论却都拥有着足够强大的体系在支撑着它们,在支撑着其表述出来的定论,也都能针对两种表述进行深一步地研讨和探究。   可是,悖论就是悖论。   即使事态再是存有两种的可能,然而在悖论的引发体系之中,它依旧还是会按照着原本运行的轨迹去前行,并不会因为更多的定律来左右到自己的未来。   而这,亦是悖论。   就拿赵璇这一次的事来举例子。   如果这一次陆锋并没有对八界门派兵,那么赵璇也定会继续安稳地坐拥天机谷腹地,而赵璇安稳的待在天机谷,就不会引发出李耳于慌乱之中获得太机天枢的传承,而李耳没有获得太机天枢的传承,就不会引发之后的神火军令一事,而神火军令一事亦不会成为压垮龙寰皇朝的最后一根稻草。   要知道,如果在一件事情上,你发现这个事件有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的话,那么无论如何,无论发生这样的事的概率有多小,无论发生这样的事的机会有多小,该来的事,它总会来,该发生的事,它总会发生,而且这样的坏事,它总会让你为此事的结果而去承受最大的损失。   如果陆锋在当初并没有向八界门用兵,那么赵璇就不会死了吗?   不,其实不是。   其实无论陆锋对不对赵璇用兵,在悖论的定义下,赵璇终究无法跳脱她这一次的悲惨命运。   即使陆锋不对赵璇用兵,赵璇这一次依旧会因为紫薇天震一事而牺牲。   因为在赵璇的命格之中,死亡才是她的结局。   而这,便是整个天机谷事态的悖论。   无论事态的发展方向是如何的行走,它的结尾却都呈现出一种结局。   毕竟,人活着,任何的事,任何的人,任何的情感,都远没有看上去的那样简单,都远没有看上去的那样单纯。   而且,所有的猜想,所有的预计,所有的推演,其实都要远比自己在心里预估的那段时间要长,或许长一时半刻,或许就会长一年半载。   当你觉得有一天自己会因为某事而铸下大错的时候,无论你想怎么去规避掉它,它却还会在该发生的时间线上等待着你,等待着你为某事而犯错。   而如果你担心因为犯错而牵连出的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那么这样的麻烦,就更加有可能更早地出现在你的人生当中。   因为,悖论就是悖论,它不会因为不同的定律来影响到事态最终的结局,亦不会因为不同的原则而左右到事态最终的发展。   相同的,在当下,在李耳所身处的这个独立的空间之内,时间亦存有悖论。   这便是众多悖论当中最为独特的一类,时间的悖论。   因为时间可以是一条线,在这条线上,你人生中所发生的一切,都会被原封不动的记录在这条线上,而你所做的任何决定,也都深谙因果循环之理。   就如秦煜一般,他身为一名遣返者,却在自己无力抵抗的前提下,充当了一会时间的旅者,是被时间的力量强行的拖往了一个他本人完全陌生的全新世界当中。   那么在秦煜的身上,真的就存有时空穿梭这一理论吗?   不是的。   因为时间亦存有悖论,所以对于秦煜来讲,他根本就不能在不同的世界穿越,因为他的身体根本就无法让自己从一个三维的空间跳跃到五维的空间之中,从而让自己直接跨越过被时间所掌管着的四维世界。   所以说,在赵璇的这个世界里,秦煜真的存在吗?   可是,如果秦煜不是一面遣返者,不是一名从现世穿越过来的人,那么他本人又该怎么去解释他满脑子的记忆片段?   而这,又会衍生出一条全新的悖论出来。   既然秦煜没有穿越,那么他又是如何从原来的世界穿越到这个新世界中呢?   因为遣滩。   一个完全被时间所遗忘掉的无尽之地。   一个完全不被万物所掌管的死寂之地。   遣滩,万界连通生死的边缘地带。   而悖论的知识,则在这里完全无法被印证。   虽然遣滩无法令秦煜的肉体穿越到新的世界来,但是它可以做到的,便是将像秦煜这般的遣返者的记忆,传送到宇宙深处的万界之中。   所以说,秦煜终究还是穿越了,而他不是身体穿越,亦不是灵魂穿越。   秦煜,身为一名遣返者,他的记忆的穿越,是意志的穿越。   那么将思绪收回,将思绪收回到天机谷内,收回到太机天枢这里,便会发现,原来被太机天枢所封印起来的宇宙始源之力,竟然已强大到可以左右时间,已强大到可以停滞历史。   时间的流转已在此不再流动,可以说在太机天枢之中,风停了,声灭了,甚至连温暖的阳光,也都在此时此刻,在这太机天枢之中,演化成了一道坚实的令人无法越过的淡黄光墙。   而李耳却是在这静滞的空间内,接受着这份来自太机天枢的传承,接受着这份来自卫道者的传承。   随着李耳脚下的淡蓝色光晕愈发浓厚,随着赵璇原本乌黑的秀发逐渐地变得如死灰般的哑白,知识的力量,此时正在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大脑,正在不断的覆盖着他的认知。   太机天枢中,一切皆为静滞。   而在天机谷之内,一切又变得极为狂躁。   因为赵璇强行的将李耳掳走,这让陷阵司顿时陷入一阵恐慌之中,若不是曾浩轩及时接过李耳的将旗,怕是这群勇敢的将士们,早就被赵大虎和俞北塘的联手反击给打出天之墙了。   然而作为俞北塘的老战友,曾浩轩可以说是对眼下的俞北塘和赵大虎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任凭对方在石桥这巴掌大小的地方上大杀四方,要知道,他曾浩轩也是出身神火军,而赵大虎更算是他半个师傅,然而谁能想到,曾经的师徒二人,却会在此时此日,以这般的样貌来面对彼此。   但是,李耳被赵璇掳走不假,蓉天宇曾教过自己,既然选择了身披家国甲胄,那么一切儿女情长都要被抛于脑后,在战场之上,自己的脑中就只配留下一个思想,胜利。   不胜利,妄为兵! 第三百四十四章 回去吧   痛苦……   愤怒……   仇恨……   压抑……   我的人民在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之中承受了太多太多……   尸横遍野……   无数哀嚎……   吾将化身为那手中的利刃……   吾将化身为那足下的火焰……   吾及正义……   吾将战无不胜……   “杀!!!”   大开大合之间,疯狂杀戮之下,无数的陷阵司将士倒在了那早已被血水染得通红的土地上,任凭自己的同袍就这般毫无尊严地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可即便如此,这些战士们却依旧还会勇敢的握紧自己手中的刀枪,然后一个个依旧会不假思索地举起手中的刀枪,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朝着自己面前敌人直刺过去。   纵使在下一个呼吸之瞬,他们就有可能步入其他人相同的命运境地,但是他们却丝毫没有说是退缩半步。   因为这就是一场血淋淋的战争,在战争初始一刻开始,交锋的两拨人,便再也没有了所谓的家国仇恨,没有了所谓的地域之分,没有了所谓的种族之隔,有的便只是那股纯粹到极致的勇气,有的便只是那股纯粹到极致的坚强,身为战士,其实终其一生都在追赶着荣耀,都在追赶着心底对于忠诚的信念,所以在此时,在此刻,在这天地印证之下,拼的其实就是双方的勇气、双方的无畏、双方的坚韧,拼的其实就是双方那颗战无不胜的决心、拼的其实就是双方那股天下睥睨的态度。   而这,才是战争。   “都给老子闪开……前方军情急报……都给老子闪开……前方军情急报……都给老子闪开……前方军情急报……”   只见一名浑身是血并且受伤颇重的甲士,此时正在全力的操控着自己胯下的马匹,好让其能更快的在李耳的大帐之中疯狂疾驰,而他胯下的马匹竟好似能够知晓此时紧张的事态一般,貌似能够领会的到眼下的战局已是到了一种十分紧急的节骨眼上,就好似它背上的主人要是再晚上一些将前方的军情呈报回大帐,就会造成战事的失利一般,于是乎便能发现,这一人一马,就好似发了疯一般,在这大帐之中横冲直撞,野蛮无比。   再快点……   再快点……   再给老子快点啊!!!   “驾……”   ……   “驾……”   ……   “都给老子闪开……前方军情急报……”   ……   透着那顶早已被鲜血染红了的战盔,望着那还距离自己有些距离的大帐,这名甲士不仅再度的紧咬牙关,然后再次的将胯下的马肚子给加紧,他本人则是高扬手中的马鞭,电光石火之间,便朝着马屁股的位置是狠狠地一鞭抽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是从马屁股上传来。   而在吃痛之下,这匹胯下的战驹就如同癫狂了一般,是再次的吐着腥气,然后深埋着脑袋,朝着大帐的方向疯狂奔去。   前面就是大帐了……   坚持下去啊……   你可以的……   你可以的……   你可以的!!!   兄弟们都还在等着我……   所以你在给老子跑快一点啊!!!   ……   终于,当这名甲士在历经了数里的颠簸之后,他这才能远远地看到己方那赫然在空中随风飘扬的帅旗,而他那一直紧绷着的内心,也才敢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松懈。   但是当甲士一想到还在前方奋力拼搏的兄弟和战友,那仅存的倦怠也就荡然无存,一股紧迫感再次是涌满他的心头。   “来者何人?报出身份。”   而就在这名甲士离帅营还有半里地的时候,一声喝令让甲士懵了一下。   只见一队巡更令快速的截住了正欲前往大帐的甲士,竟然还强行将彼时还身处马背之上的甲士给拽了下来,还不等这名甲士从迷茫之中回过神来,他便看到,在这波巡更令中,是慢悠悠的晃出一个人来,很显然,之后慢悠悠的走过来的人,便是这队巡更令的队长了。   “本令看你的穿戴,你是哪个部的人马?不知道这里是曾将军的大帐吗?怎么还敢骑马擅闯,信不信本令有权当场斩了你啊。”   只见这名巡更令队长围着此刻内心无比焦急的甲士,是阴阳怪气地说到。   “回这位军爷,吾乃陷阵司六部传令,前方军情紧急,吾有要事汇报曾将军。”   甲士慌忙地从怀内掏出了一块令牌,然后递交给这么小队长,火急火燎地说着。   “哟,六部的人,哈哈哈哈,兄弟,难不成你们六部的人,就可以不遵守咱龙寰的军纪了吗?六部的人就可以无视龙寰的军法了吗?六部咋了,难不成六部来的人,就可以在这大帐之中肆意骑马吗?别说你六部了,就是你们的头儿来,你看他可敢在曾将军的帐前骑马横行?六部,哼哼,六部了不起呐……”   看着这名前线回来的甲士拿出了那块足以证明他身份的信物之后,这名巡更令依旧阴阳怪气地说到。   “前方军情紧急,吾真有要紧之事要汇报于曾将军,还望这位军爷您能通融一下。”   感受自己面前的这位巡更令那阴阳怪气的口吻,再听着他那口舌嚣张的态势,即便自己的内心此刻为此特别窝火,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兄弟们此刻还在前方奋勇杀敌,他就不得不强忍着自己心中的这股怒火,低声下气的解释到。   “小子,你听着,其实也不是爷在此特意的为难你,可你的的确确是违反了咱这龙寰的军纪了,咱们龙寰的军纪里可是明里儿说过,在这军帐之中,是严谨骑马的,而触犯军纪者,那理应可是要就地处斩的,但是爷我心存善意,念到你的确是有加急之事,此事爷也就不再追究了,不过呀你今儿个来的可不太凑巧,曾将军此刻正在大帐之中与王将军他们议事,曾将军吩咐过,没得他的口谕,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你看我也很难办啊,要不是这,你呢,要不先回你们营部养伤休息,等曾将军他们议完事了,你再来,不过看着这天啊……”   说到此,这名巡更令还象征性的抬头望了眼天,然后这才继续说道:   “今儿我估计是悬了,要不你明儿个再来试一试自个儿的运气吧,听我的,今儿个你就先回去吧!”   巡更令说完,便似笑非笑地盯着甲士,只不过他的笑容,里面可是满满的奸诈和猥琐。   “这……这位爷可否通融一下帮我传个信,吾真有要紧军情要回报曾将军,毕竟前方战事胶着,无数兄弟死伤,这情况还需曾将军定夺啊。”   听着巡更令那怪里怪气的口吻,这名甲士内心是越来越急躁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腌臜   我能感觉时间在体内疯狂流逝,我能看到结局离我越来越近。   可我不信命!!!   我不相信这会是我的结局,我不相信这会是我儿子的结局。   所以,我恳求你!   恳求你能再宽恕我一会儿,恳求你能赠与我一些时间,哪怕只有一会儿就好。   老天爷,我恳求你。   恳求你将希望延续下去,恳求你将火种保留下来。   因为我知道,我的儿子也在等我的消息。   我不信命,我的儿子也不信命。   所以,我恳求你。   让我们父子俩在此时,能信你一回。   我,是俞北塘。   是当今八界门的五行众掌事,是如今神算子赵璇的丈夫。   我,不信命!   ……   哪怕再是焦急,哪怕再是解释,可是这名站在甲士对面的几位巡更令,则是丝毫的不准备松口让甲士进往曾浩轩所在的大帐之中。   “这位小兄弟,我说你也别老是为难兄弟我啊,你也知道的,这军纪命令可是上头下达下来的指示,我们作为小的,怎么说他也不敢抗命不是,而且再说了,你六部怎么说也该算是咱陷阵司的老人了,想必对于这严厉的军纪规矩,兄弟你也定是比我还清楚呐,所以说啊,你也就别跟我再解释啥了,今天你呀,真的进不去了。”   只见这名巡更令一边锤头拧眉的说完,竟还象征性的欲要拍拍甲士的肩膀,只不过还不等他将自己的手伸出,这名甲士便很巧妙的一个侧身,从而让自己完美的避开了这次略显尴尬的拍拍。   “嘿兄弟,今儿个呢,我也就给你在这撩一句实话,你也别怪兄弟我不让你进去,这事我当真是没办法啊,我真的不能让你进去,你说我若是此刻放你进去了,那么掉头的可就不止你一个了,我们这一队巡更令,怕是都要遭了你的连坐,所以你看,为了我们自个儿的小命,我们都不可能把你给放进去的,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小头儿兵的,不管在底下有多咋呼,最后不还得听上面吩咐才敢行事,不过呢,兄弟你也别太灰心,你要知道,这凡事都是有个两面性,眼下的这条路不通,也不代表别的路也走不通嘛。”   说着说着,便看到这名巡更令是直接当着甲士的面,是很隐晦的相互搓了搓手指,而这其中的寓意那是天下皆知。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   没想到眼下军纪严明的陷阵司,竟也会有着如此的败类存在于大军之中。   可悲。   可叹!   “你……前方战事如此焦灼,我方将士损伤递增,而眼下你身为一个小小的巡更令,竟然还敢在此刻意刁难于我,你们简直就是个人渣,猪狗不如的东西,老子数三下,你们若还敢挡着老子的去路,那就别怪老子手下无情了!”   而当甲士将这名巡更令那般无耻的行径给看在眼底之后,他哪里还能不明白此时这名巡更令的意思,于是乎,当他一联想到还在石桥浴血奋战的兄弟们,联想到焦灼的战事和不断攀升的战损,本就满腔怒火的他,是不由自主地当着这名巡更令的面是直接拔出了自己腰间的这柄早已被鲜血染红的钢刀,然后剑尖直指这名毫无下限的巡更令的鼻尖,是一通怒骂!   而这原本还高高在上的巡更令,突然被这名甲士一顿辱骂,一时间气的是小胸脯一阵起伏,待他自己稍加的顺了几口气息后,这才一脸怒容的指着甲士的鼻子,是涨红着脖子的继续骂道:   “长能耐了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玩意,你以为你是谁啊,老子是看得起你才与你说这般的多,你可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哼,不识抬举的东西,哥儿几个,把老子把他给轰出去。”   只见这名巡更令的小队长在下令的瞬间,便看到他身后的那波巡更令,一个个的便抄起手中的制式长枪,然后开始将彼此手中的枪头是相互交叉,是当着甲士的面,一步步地朝着甲士挪来,欲以用手中的枪,将这名甲士给彻底的逼离大帐的位置。   “你们这厮,简直可憎,前方战事胶着,兄弟死伤无数,你们却还在此百般的刁难我,老子我宰了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腌臜之物!”   当甲士将此时发生的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瞬间的怒火是直涌他的心头,只见他更是高举手中的钢刀,一边极为愤怒地吼着,一边便要将他手中的钢刀是朝着那名嚣张跋扈的巡更令的脑袋上招呼过去。   “你竟然还敢在大帐之中朝我拔刀,反了你了,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持械行凶,来人啊,此人携兵擅闯大帐,给我拿下!”   可还未等甲士真的将手中的刀落下去的时候,他便听到,这名带头的巡更令便扯着自己那尖锐到几近刺耳的嗓音,是宛若一头战败的公鸡一般,高扬着自己的脖子,疯狂的在这大帐之前喊道。   “老子宰了你,前方浴血奋战,尔等还在此敢拿军情战事来为自己谋私,尔等这般下作行径,如同猪狗之辈,尔等皆给老子等着,老子一定会将尔等的丑态一并呈报给曾将军,将尔等的龌龊之举尽数列出。”   然则巡更令的反常并未让这名甲士心生退意,巡更令小队长这波迷之操作,更是彻底的激怒了这名他。只见他刚一说罢,便看到他是用尽全身仅有的力气,将之前制服于自己的巡更令们,是依靠自己的一身蛮劲给猛地将其从自己的身上给弹开,随后快速出刀,于瞬息之间便是顺手抓住了一名方才还无比嚣张的巡更令,不等对方回过神来,他便直接将手中的钢刀,是死死的贴在了这名倒霉蛋的脖颈之上。   因为刀刃与脖颈的亲密接触,一抹嫣红则是瞬间在刀刃上浮现。   “给老子滚开。”   怒目瞪着眼前的巡更令,便听到甲士再次一通怒骂,一边骂,一边缓缓地朝着大帐挪步。   “表哥……表哥救我啊……表哥救我啊……”   而这名被甲士此刻拿着钢刀要挟着的巡更令,则是被他的这一突然行径给吓得不轻,在随着那刀刃逐渐地划破自己的脖子,竟被吓得这名巡更令是尿了裤子,顿时间,在这空气当中,便逐渐地弥漫出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道,这股直窜人脑门的刺激气味,直熏得他一阵皱眉。   尽管甲士是被他怀里的这名巡更令给熏的不停眨眼,但是他一想到石桥上的同袍还在坚持战斗,他还是选择了将怀中之人是牢牢的禁锢在自己的这方,因为他知道,这名巡更令,便是自己能走进曾浩轩大帐的唯一钥匙。   “孬种!”   轻蔑地注视着这自己的前方,然后甲士冷冰地说到。   “你……你……你……竟敢擅闯陷阵司大帐……公然持械打伤公职……你……你……你……可知罪,你快放了他……有事咱好说……你先放人……”   看着甲士的这般行为,那名带头的巡更令竟也开始结结巴巴地说到,此时的他,却早就没了刚才的那般嚣张跋扈的气势。   “滚!”   而甲士根本就不打算于这名巡更令的小队长再废什么话,直接就是一句粗鄙难堪的骂声。   这便是军队。   对于军情要事,甲士内心是十分的清楚,孰轻孰重他自己掂量得清,所以他知道,即便是他此刻就算是杀了这几个腌臜之人,曾浩轩都不会为难自己,然而再一想到与自己一起并肩的兄弟此刻还在前线,是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自己却被眼前的这帮腌臜之货恶心在此,他心中不仅难免的一阵难过。   终于,在双方僵持了很久后,甲士还是如愿以偿的挪到了大帐面前。   只见一脚重踢,甲士便将这位尿了裤子的巡更令是一脚踹飞,然后他则是飞快地转过身子,并且边跑边喊:   “报!!!!” 第三百四十六章 伪装   江儿你要记住,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它并不是我们所看到的这般容貌。   或许你会说,你看到了大好山河,你看到了鸟语花香,你看到了日出日落,你看到了漫天苍穹。   可是江儿你要清楚地认识到,在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里,有的并不只是这些美好的事物。   在这个世界之中,还有尔虞我诈,还有血海尸骨,还有权术利益,还有战祸天灾。   江儿,现在的你还小,可能以你现在的学识,还无法做的真正的看懂得为父眼中的这个世界,但是为父希望你能明白,这个世界,始终还是残酷的。   你眼中的所有美好事物,你认知中所有完美善良,它们都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而已,而为父希望你学会的,便是如何能在那世界的阴暗一面里存活的本领。   看清这个世界,乃是你一生的使命,肃清这份无序,乃是你一生所要达及的目标,这是一份艰难的任务,更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为父知道,这份压力本不应该交于你的肩膀,因为这是为父的责任,是为父应尽的义务,可是江儿,为父或许不能再陪你继续走完接下来的旅程了。   这接下来的路,你要学会自己独自前行了。   而我,这一次则会站在你的身后,永远地活在你的心中,然后去默默地见证你的成长。   江儿你要记住,你的父亲和母亲不是好战之人,在你父母的心中,我们始终都坚信着一份理念,只有和平才是我们要为之努力去奋斗一生的崇高目标,为此我们甘愿为了和平而牺牲自己的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我们也在所不惜。   可当战火再一次的在家乡燃起,可当阴霾再一次的笼罩在我们所身处的大地苍穹,可当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之声响彻梵空,战争却站在了我们的面前。   江儿你要知道,你的父母是逼不得已的才会再次选择握紧手中的剑,扬起心中的怒,为和平为理想,为了将心中的志不被隐藏,为了将眼中的火喷洒四方,我们会不惜一切的代价,来誓死守卫脚下的家乡,誓死捍卫族人的荣耀。   而你的父母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在我们的心中,和平从未比泯灭,希望从未被埋藏。   江儿你要记住,你的父母皆是普通的老百姓,但是我们心甘为了这美好的世界,去选择戎马一生地活着,我们不曾后悔,因为拥抱和平,才是我们心中最终的信仰,而也正因为有着这份对于信仰的坚持,才有了那股支撑我们不断奋战的决心和意志。   江儿你要记住,每个人都会为了守护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份感情而奋斗一生,你的母亲是这样的人,你的父亲同样也是这样的人,我们皆会为守护自己心中的所爱而不顾一切,因为在我们的心中,守护你不被这时间的黑暗所侵蚀才是我们唯一要做得最正确的事。   江儿你要记住,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也是我们为之战斗的唯一信仰。   江儿,我和你的母亲,真的很爱你很爱你。   我们希望你能记住,我们希望你能将这份爱,延续下去。   因为这个世界,太需要被爱,太需要被关怀。   而我们所能做的,便只有握紧自己的拳头,然后去为这个天下,搏回一片祥和太平。   江儿,你知道为父这一生最自豪的事是什么吗?   为父这一生,错过了太多的人,错过了太多的事,因为不断的错过,造成了不断的惋惜,不断的后悔。   但是江儿,有一件事却是为父令最为骄傲的,也是为父心中最为自豪的。   那便是为父拥有了你。   因为你的出现,让为父的世界变得充满色彩,因为你的出现,让为父的生命充满温暖。   江儿,我和你娘,真的好爱你!   ……   手中的金刚长棍早已碎裂,只余下手中的这一截断了的残骸。   身上的甲胄早已崩坏,只余下那满是创伤的殷红痕迹。   额顶的面甲早已不见,只余下凌乱的散发和不甘的眼神。   身边的兄弟早已倒下,只余下自己孤身坚守着脚下的寸土之地。   眼前的尸骨高擂成塔,脚下的血汇聚成河。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死死坚守着石桥,一步不退!   他是谁?   他是俞北塘。   他是赵璇的丈夫。   他是俞江的父亲。   他想秉信八界门信条的战士。   他是守卫天机谷的弟子。   他是谁?   在这一刻,他是谁并不重要。   再一次奋死的拼杀,俞北塘也近乎到了快要力竭的时候了,毕竟此时距离他所能承受住的极限,已不远了。   子之令的后遗症,此时正逐渐地在他的身上开始出现,其所产生的那阵出自灵魂的虚弱感,正在加速的在他的身体四肢扩散,而每当一名水部众因为瞬间的力竭而无力地倒在地上的时候,等待着他们的,便是那无数的刀枪斧钺加持于身,可即便如此,这些无畏的战士们到死都不吭一声,就仿佛那些刺向身体的兵器是不存在一般,他们就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不皱眉不吭声,没有怨言没有怒火,双眼之中能看出的只有解脱和对这世界的不舍及留恋。   当自己往日那些一同喝酒吃肉的兄弟们,一个个的最终都倒在了自己的眼前,俞北塘深知,此时留给他的时间已是不多了,但是他在此时是绝不能倒下的,因为他还有一个任务没有完成,一个赵璇亲自委托他务必要去完成的任务。   找到曾浩轩,找到这位曾经与他们夫妇俩游历江湖的伙伴,找到这位同他一块拜蓉天宇为大哥的战友,找到他,然后祈求他,让他去太机天枢,让他救下他们的孩子,俞江。   正因为在俞北塘的心中还存有这样的一项任务,所以此刻的他是强忍着身体所传来的极度虚弱,强忍着全身各个关节传来的巨大痛楚,他硬是咬着牙槽,于乱军之中,是急忙地找到了一处稍微能隐蔽身形的残垣,快速地将一旁那早已不知在何时就死去的陷阵司将士给拖到自己的面前,然后迅速地脱下其身上所穿的龙寰甲胄,然后也顾不上甲胄上混杂的鲜血和泥土,是一股脑地给自己换了上去,待这一切都做的妥当之后,他这才再次地从残垣之中给缓慢爬了出来。   而此时的俞北塘,距离自己的任务便只是一步之遥了。此时的他,急需一个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好让他能够安全的穿梭于李耳的陷阵司大营中。   水部众的悲惨下场已成定局,任凭他俞北塘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将其尽数的救回,所以与其在此犹豫不决,倒不如将这人生之中最后的舞台交于他们,让他们尽情地在这场无情的战火之中彻底的燃烧自己,让这场闹剧在这连绵的阴雨之中不留遗憾的完美谢幕,让这些一直追随着自己的英雄们秉承他们心中的那份荣耀,宁可战死决不退缩,而他自己则必须去完成他最后的使命,待他完成了自己所答应赵璇的这份承诺,他便会回来,回到石桥,回到自己兄弟的身边,然后陪着这帮与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直至永远。   不正道、毋宁死。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俞北塘终究还是找到了一块印有陷阵司六部的身份令牌。   将令牌揣到内兜之中,便看到他是一脚猛的踹到了一名赤眼营的将士,是将对方连人带马的给一同踹倒,然后不给对方留有丝毫的空隙来反应,自己便一棍狠狠地刺向了对方的心口。   雨越下越大,而俞北塘的五脏六腑,也越来越虚弱,甚至此刻的他,已产生了阵阵的幻听,已产生了阵阵的幻觉,可是眼下已没有更多的时间容他浪费,他此时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他在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所以当那名赤眼营的甲士就这般无辜的倒在地上,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在这场战事之中永远闭上双眼之后,便看到他是将之前被他揣倒在地上的马儿是给强行的拽起身来,然后是头也不回的便朝着曾浩轩所在的军帐的方向疾驰而去。   时间,已所剩无几。   俞北塘的生命,正式地进入了倒计时的时刻。   一秒……   又一秒……   一分……   又一分……   雨越下越大……   大到十米开外,已看不清谁人是谁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好久不见   时间不等人。   因为对于俞北塘来讲,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浪费。此刻的他已经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一股极为霸道的力量正在抽取他本身的气力,这股力量是他完全没有办法去抗衡的了的,在这股力量的面前,纵如当世之强者的他,此时都会彰显的这般渺小,可以说渺小的如同尘埃一般,可以说渺小的如同砂砾一样。   而这,就是使用了神火军令后所产生的负面的并发症状,只不过眼下令俞北塘没有料到的是,这要命的并发症状,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眼下的这个节骨眼上,是开始在他身体上的各处关节逐一爆发。   那股因为四肢逐渐无力而造成的虚弱,那股因心脾逐渐衰老而造成的隐痛,正在加速的蚕食着俞北塘的身体,正在加速摧毁着他那坚如磐石的意志。   时间……   不等人!!!   看着眼前那一张张早已被欲望所扭曲了的面孔,看着眼前那一幅幅早已被疯狂所左右的眼神,俞北塘只能强忍着心底的那股恨意,只能是用这柄手中的钢刀,是将其锋利的刀刃,稳稳的架在那名巡更令的脖子上,一边让自己缓缓的朝着身前大帐行去,一边还死死的戒备着那越来越多朝着自己这边围过来的人群。   这一切,其实都只是那瞬息之间的巧事而已。   而当俞北塘终于能够听清楚帐内之人的微弱碎语的时候,当他身后的退路早已是被那不断赶来的陷阵司将士给围得水泄不通的时候,他这才猛地抽回手中的钢刀,然后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一脚将他怀中的那名早已吓得瘫软了的巡更令给踹了出去。   待俞北塘做完这一切之后,这才看到他是快速的转过身子,然后一声咆哮,随之就让自己的脑袋是一头扎进了他面前的将军帐中。   “报!!!”   为了能让俞江活下去,为了能让曾浩轩这位自己的老伙计留俞江一命,在这石桥之前,在这天机谷之下,俞北塘只能是强行的提起自己胸中的最后一口气息,就这般看似有些喝醉了一样的是朝着曾浩轩所身处的大帐之中钻了进去。   步伐漂浮,跌跌撞撞,看似鲁莽,实则心伤。   ……   这是一张极为简陋的帅帐内部,里面分别站着两位浑身甲胄的将军和一位一身僧袍的大师,此时的三人皆是在死死地盯着他们眼前之物,那是一块被钉在大木板上,并由无数块兽皮拼接而成的地图,至于地图上所画的,赫然便是整个仓州地貌,而俞北塘还发现,在除却眼下的天际谷这一块之外,在整个仓州地域之上,竟被插满了那代表着龙寰军魂之色的小旗。   从天机谷到明都,从明都到龙蟠,从龙蟠到凤霞,从凤霞到司武,整个仓州所建的大小城市与关隘,皆是被插了个遍。   原来陆锋并没有骗人,原来龙寰与吐斯之间的大战,真的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而当俞北塘冲进屋内的那一瞬间,随着他的这通歇斯底里的怒吼,硬是将屋内所待的三人的目光,是齐刷刷的齐聚到了他的身上。   “曾将军……”   哪怕对方此时早已不再身披神火甲胄,但是从对方的眉宇之间,俞北塘还是认出了他,认出了这位站在距离地图最近的人。   曾浩轩,这位曾经最崇拜蓉天宇的人,也是最快倒戈陆锋手中的神火将士。   而当俞北塘用着那嘲讽般的语气轻声一说之后,他便瞬间连续的猛咳,随着咳嗽的震感是愈发的强烈,硬是咳的他连吐出好几口血渍,直吐的原本还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土地,尽是暗沉色的褐红。   随着这一口鲜血被俞北塘给吐了出来,他整个人的状态的愈发的差了,蜡黄的脸色是没有一点色泽,就好似那常年得了肺痨之患的人一般,而他原本坚毅的眼神,也随着这一阵的突变,而开始逐渐地出现瞳孔的涣散。   若不是俞北塘在急忙之中用双手艰难的撑住膝盖,怕这一通猛咳,他铁定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而即便俞北塘没有让自己倒下去,但是此时的他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他只能不断的喘着粗气,他只能坚持着不让自己底下头颅,他只能让自己的双眼还能盯看着面前的曾浩轩,盯看着面前的这位陌生的熟客。   此刻在俞北塘的心中,他其实是极为焦急的,因为他明显地感受到,那股流窜于他五脏六腑之间的霸道之气,此时正在不断的朝着自己的浑身经脉发起冲击,所过之处,除了那一阵无可抵御的疲惫之外,便是那无法去形容的灼痛和无力。   再加上刚才俞北塘的那一阵猛咳,更是将这般的情况是极具恶化,因为从他此刻的模样和精神状态来看,他整个人怕是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了。   而为了能让自己一路赶到这里,这一路上俞北塘早已记不清楚,自己是强行的提了多少回气了,而每当他提气的时候,每当他希望自己能再坚持一下,坚持到自己能够见到曾浩轩为止,他就会感到,一股更为强大的反噬力量正在其体内疯狂肆虐,但是为了俞江,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眼下只有他,只有俞北塘,才可以真正的救俞江,才可以让曾浩轩心甘情愿的去替自己救回俞江。   可是,还不等曾浩轩回过神来,还不等他从眼前的这名一身血污的甲士身上思挖掘出什么线索的时候,方才那群在俞北塘手中吃了瘪的巡更令,却是在这瞬间,是一呼啦地冲进帅帐好几十人。   还不等帅帐中的三人说任何的话,这群巡更令便再次的将俞北塘给控制住了。   而控住在俞北塘的方法也极为的粗暴和野蛮,只见两名不同的巡更令是一人一边的站于他的身后,然后纷纷的握紧自己手中的长枪,是一人一枪尾,狠狠地朝着他的后膝盖窝那砸了过去。   瞬间的吃痛,让俞北塘是噗通一声给跪了下去,声音之大令人心惊,而随着他这一跪,在他的双膝之下,则是缓缓地襂出片片褐红。   然而这还不够,只见方才那名被俞北塘所羞辱的巡更令,更是自己将自己手中的长枪握紧,是将枪尖直抵到他的咽喉处,眼看着还有欲要将其向前的趋势。   “住手!”   终于,曾浩轩发话了。   因为他终于回想起来,刚才叫着自己曾将军的这个人是谁了。   他的声音,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   而他的容貌,却早已变得自己完全就认不出了。   不知何时开始,你我真的就变成了那最为陌生的熟人了。   北塘,我的好兄弟,好久不见!   可还未等曾浩轩将自己肚中的话说干净呢,在他一旁所站着的另一个年轻将军,便率先的开了口:   “你是哪个部的人?”   曾浩轩当然能从方才的瞬间交谈中,识别出俞北塘的身份,可是他认识俞北塘,不代表他身边的这位参军也要认识俞北塘,很明显,自己身边的这位参军,是不认识俞北塘的,虽然这位年轻的参军,这些天来可没少研究过俞北塘这个名字,但是就如当下这般,当俞北塘真正地出现在参军的面前,对方却又认不出了。   正如俞北塘所猜测的那般,这屋内的三人当中,除却了自己能认识的出的曾浩轩外,此时这位面容还较为稚嫩的公子哥模样的将军,是压根就不认识自己的。   那么,他又是谁?他又在这场战事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他会是李耳吗?   疑惑…… 第三百四十八章 小小的参军   眼下攻打天机谷已经是一个多月了,而这接二连三的突发状况,是让陈忧这位随军参军是满肚子的埋怨,他在临行之前,可是给陆锋拍了胸脯的,可是眼下的战局呢?光就一个小小的八界门,就能让数十万陷阵司吃尽苦头,而一座小小的天机谷,更是让战损之高达到数万之多。   要知道,陆锋当初给他拟定的战损下限,可只有几千人数,那还是要让陷阵司对阵夏志杰的吐斯大军的时候才能够或许批准的战损之数,可如今,自己是连个夏志杰的人影子都没看到,就让李耳带着数万人的战损停摆在了天机谷。   试问陈忧作为被陆锋派来监督李耳的随行参军,这般的战损若是被递到了陆锋的耳中,那可就不只是砍头这般的简单了,整个家族怕是都会因为自己办事不利而被连坐,可以说自己此时的一言一行,当真可牵动着那好几百家眷的性命。   所以在进一个多月的日子里,陈忧是吃不好也睡不好,每日的战损报告递到他这里,皆是看的他一阵眩晕,可是每当他将这战损一事说与曾浩轩和李耳听,他俩所给自己的态度,当真是耐人寻味。   曾浩轩对于这场战事的暧昧态度,其实陈忧在大军还未开拔之前就已是心里清楚,毕竟对方本来就跟八界门的俞北塘同出神火军,而此次陆锋之所以会派曾浩轩一同出兵八界门,在他看来,或许是咱的这位皇帝陛下在试探曾浩轩的忠心罢了。   可是令陈忧没想通的是,为何李耳还会在这场战事的抉择上,老是犹豫不决呢?按理说,当年李荃闻奉旨将蓉天宇生擒回朝堂之上,更是以百官之威,强行的逼迫蓉天宇交出神火军令,所以在他看来,这李家和俞家,理应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死对头才对,可是令他迷惑的是,在这一次朝廷对八界门所发动的战事之中,李耳所看待战事所存在的问题和所提出的解决办法在她看来,皆是令他极为的困惑和不解。   为什么不能让陷阵司刚到人之墙的时候就搭建攻城机械呢?为什么一定要等陷阵司战损好几万了才开始下达这般的命令?为什么要选择跟敌人贴身近战呢?那攻城机械破城不是更简单吗?   所以对于眼下的战损和战局,陈忧当真是难以承受住的,尽管自己只是一名小小的参军,但是参军也是有参军的职责的,不是说他陈忧来到这军帐之中,只能是让自己变成一头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猪。   谁敢去想,优于八界门数倍作战兵力的陷阵司大军,竟然在天机谷一战是损失惨重,不仅随军辎重被柴达是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随军所行人数更是呈跳崖式递减,即便眼下胜利在望,即便自己距离攻破天机谷只差一墙之隔,但是陈忧相信,但凡是有些脑子的人,皆能看出,这一仗,朝廷是输的血淋淋的。   不仅输了面子。   更是输了里子。   在陈忧看来,其实李耳完全可以不给对手留下任何的机会,他完全可以转换另一种战术来攻下天机谷,但是他为了自己心中的那所谓的书生意气,为了自己心里的那份解惑,为了能让天下之人认可自己,为了能在气势上彻底的打垮赵璇,为了能让八界门在这波攻击之潮中,永远都不可能再获以新生,所以他才会采用这种看似最为野蛮也最为直观的战术,不惜一切代价,从肉体到精神上双重的击碎对手。   可是这般决策的结果却在陈忧的眼中,是那般的可笑。   然而陈忧看懂了战局,曾浩轩亦是看懂了战局。   相信整支陷阵司大军,也都将这场不必要的战事给剖析的即为透彻,奈何军令如山,奈何天子之言,这群拼杀在一线的战士们,却只有执行命令的份。   其实在这些年来,因当年李荃闻于锦州暴毙一事在朝堂之上不断发酵,这样的结果也让陆锋为之不断的思考,而在数月的思考之下,更是让他悟出了一个道理,一个平日里被他选择性忽略掉的道理。   那些平日里隐藏在市井之中的威胁,那些平日里隐匿于太平盛世之下的危机。   当年因为李荃闻突然暴毙燕湖岛,为了彻查此事,陆锋不仅亲自坐镇指挥,连同着悬镜阁一起针对灵剑宗一事开始彻底追查,但凡是因为此事而涉及到的人,无论家世无论背景,皆是一并处理绝不姑息,为此那些被颠倒黑白的陈年旧案,皆是被重新地摆于官府县衙之上,自下而上捕获其人近乎千人之多,可是即便如此,那些真正的大氏族们,却丝毫的没有被黑潮一事而伤及根本。   所以因为老皇帝当年所遗留下来的这些疑难杂症,陆锋便有些急于的想要开始着手准备自己心里所谓的那个肃清计划。   为保龙寰能真正的掌握在皇家手中,陆锋不得不提前开始部署策划,而在他的部署之内,开国十三侯的地位便是第一波被冲击到的。   不过好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也逐渐地由原本的十三个侯府,演变成了现如今现在的四大侯府了,至于那些余下的老侯爷们,要么是家族处在青黄不接的时刻,一时半会儿的也翻不出什么花样出来,要么就是因为当年的战乱而造成的部分侯府断了香火,总之就现在而言,真正被陆锋所忌惮的,便只有那此刻还依旧活跃着的那四大侯府了。   之前的镇西侯秦罡已经因为黑潮一事而被淘汰,而身为奔北侯府的李耳,安国侯府的苏庆广,都护府范霜儿,自然而然的也都被陆锋囊括在了他的肃清计划之内。   所以在曾浩轩看来,这一次朝廷对八界门的突然发难,本就是一步棋罢了。而这步棋所意指的,怕还会是咱们的这位年轻的奔北侯爷李耳。   想必聪明的李耳也一定是猜透了陆锋潜在的这一层意思,这才会执意要把他辛辛苦苦培养了多年的陷阵司是尽数带离永安,怕是在他看来,或许要不了多久,陆锋便会开始大力的整治龙寰的各级军部,而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整个陷阵司就不再会只属于李耳一个人的了。   与其被无奈的收回去,倒不如在此能为了家族拼一次,只要能顺利的夺取神火军令,那么在不久之后的肃清计划中,李耳所身处的奔北侯府,便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被陆锋给整窝端掉,说不定还能借此动荡之际,为家族谋出一些更好的出路。   而眼下围攻天机谷已有些日子了,虽说按照目前的进度而成果而言,龙寰军踏破天机谷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但是只要一刻没有看到神火军令,怕是李耳便不会把他的那颗早已被悬起来的心给重新地放回肚子之中,因为他在面对赵璇所率的八界门的时候,他的心中是没有底气的,毕竟相比之那成名已久的赵璇而言,无论是智谋还是权术,他都自认不是赵璇的对手,但是这场战争既然已经被陆锋所挑起,那么他就坚决的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所以他一定要胜,而且是要大胜,为了能够获得胜利,他甘愿付出一切,哪怕就是这些被他亲手培养出来的数十万的陷阵司的性命,他也愿意。   然而李耳这般疯狂的想法,陈忧和曾浩轩其实并不清楚。   眼下陈忧宁可担心他那不断被报上来的战损,也不愿分心去担心李耳心底的那股疯狂想法。 第三百四十九章 损   战损……   还是战损……   此时摆在陈忧面前的,只有那不断攀升的战损,只有那不断涣散的军心。   而陈忧作为此行的随军参军,他有义务来替李耳出谋划策,他更有责任来替李耳规避风险。   可现在,一意孤行的李耳和毫不作为的曾浩轩,愣是将陈忧心中对于此二人的最后一丝好感都败的干净,可以说此刻在他的心中,巴不得李耳战败,巴不得曾浩轩战死,而他也完全可以借着此二人这些时日来的行径为由头,来让自己可以跑到陆锋的面前,好为自己的无能而开脱。   毕竟若是让陈忧来选,是选他自己死,选他的家族一块连坐,还是选让李耳和曾浩轩去戴罪,选择让贲北侯府和曾浩轩的家族一块连坐,相信不用问,也会十分的清楚,他会如何的去做这个选择。   此刻,当陈忧看着手中的那册刚被呈递上来的战损报告的时候,他此刻的内心其实是完全的释然的,因为对于眼前的这些战损数字,他早已不关心了,可是他也不能将心底的这股释然表现出了,所以便能看到,此时的他依旧是让自己流露着一股焦急之情,让自己表露出一个癫燥之样,好让曾浩轩认为他此时依旧在为了战损一事而操着心。   既然陈忧都这般的心境,那么这位来自大音寺的师傅,其心境就更加的四平八稳了。   因为陆锋这一次针对八界门的行动,本就没有大音寺掺和的必要,而且这群虔诚之人,也压根就不想让自己涉及到朝堂之争当中,历史一直都在告诫着这群师傅,告诫着他们如何的为人,指引着他们如何的处事,可以说这一次如果没有陆锋的强行指派,大音寺这群师傅是打死都不会来这几千里之外的戈壁之地的,毕竟这群师傅一个个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他们都知道,如果自己当真的参与到了进攻八界门的事情中,那么在往后的岁月里,大音寺便是八界门合其同僚眼中的罪孽之源了。   这明面上,大音寺可以说是不虚天下任何一个帮派势力,哪怕是玄龙教和幻酒肆来了,这群心存正气的师傅们,也都毫不畏惧。   但是这明面上不怕,不代表这群师傅不担心这背地里所发生的事,那背地里捅刀子的行为,虽说是被江湖之人所不耻,但是他们也都明白,江湖之人虽然人人叫嚣着不耻背后捅刀子的行径,可是那些越是叫嚣的厉害的人,也就越是喜欢干这种缺德的事。   所以在大音寺看来,追随陆锋进攻八界门,当真是一招臭到不能再臭的棋了。   可是这又能如何呢?   哪怕大音寺明知这一次乃是陆锋对于本门的一次试探,这群师傅又怎么可能去与这位龙寰天子为敌呢?   当圣旨落在大音寺的正雄宝殿的门前的时候,当老公公捏着那尖锐的嗓音高声地喊出那句‘圣旨道’的时候,大音寺的老师傅们一个个皆是清楚,大音寺这一次,怕是真的会被陆锋的这一棋而逼到绝境之中。   十年前,陆锋的一纸圣旨,是硬逼的大音寺向灵剑宗派去了慧明师傅,结果呢,慧明师傅不仅没有帮助李荃闻夺得云泽,更是因其缺乏智慧的判断和抉择,让大音寺是一举惹恼了多家门派势力,而这其中对大音寺怨念最深的,便是灵剑宗。   十年了,这十年里,大音寺曾多次向灵剑宗的尉迟绝放下身段,以求双方的关系可以冰释前嫌,但是自从尉迟绝被尉迟无情救回了这半条命之后,可以说他就彻底的成为了尉迟无情的代言人,成为了被尉迟无情推到现世的话事者。   而从尉迟绝的回馈来看,灵剑宗对于十年前的那场黑潮事件至今依旧是牢牢地记得。   所以现在对于大音寺来讲,它们此时的地位本就显得极为尴尬。毕竟这天下之大,门派之多,向江湖展现出的本应是那百花齐放的样子,可是随着陆锋心底的那份肃清计划在逐渐被他开始实施,在这江湖之中,便逐渐地有门派势力开始选择投靠朝廷,从一家,到无数家。   而大音寺,便是选择了投靠朝廷这颗大树的其中一支。   若不是那场灭寺之灾,相信大音寺的这群心存浩然正气的师傅们,是绝不会选择投靠朝廷。   然而可悲的是,当陆锋刚一掌控大音寺,这位龙寰帝王便当着这群师傅的面,给他们是出了一道极难去选择的难题。   助李荃闻于燕湖岛夺回云泽。   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自黑潮一事发生之后,一转眼都已过去了十年之久,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这十年之间,陆锋倒也是安静得出奇,他更是在这段己方都极为敏感的期间之内,愣是没有再向大音寺指派过一个任务下来。   可谁敢去想,在十年之期的日子里,陆锋的确是没有向大音寺再指派过一次任务,就好似这位天子将大音寺的这群师傅给遗忘了一般,然而在这十年之后,在师傅们都以为自己已不再被人禁锢自由的时候,第二道圣旨空降在了寺门之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仓州之祸,祸根所向已逐渐明示,现需从贵寺征三千弟子派往仓州,随大将军李耳一同前往仓州,意要铲除八界之祸,钦此!   又是一道圣旨,又是一次送命之选。   当年因为云泽,慧明师傅失去双臂,而如今对这八界门战事,身为伏虎堂住持的慧贤师傅,他的结局又会如何?   一个多月下来,慧贤是逐渐地看清了这场战事的本质,看透了这场战事的结局。在他的眼中,这场无聊的战事就好似一个天大的笑话,一个将天下人都视为傻子一般的笑话罢了。   所以,随着这三千伏虎堂弟子出现死伤,慧贤的心也就逐渐地凉了。   这场无聊的战争,本就不该发生。   这场无意义的战事,本就不该存在。   所以,就这样吧。   李耳、曾浩轩、陈忧、慧贤,再加上神机火营的将军高远,赤眼营的将军邱华,辎重营的将军张佑,陷阵营的将军田珍珍,此刻这几位陷阵司的真正核心圈人物,皆是对这场战事抱有观望的态度了。   此时再想让这几个人去上前线跟赵璇拼个你死我活,是想都别想了。   望着天之墙下的白骨,望着天机谷上的阴云,压抑的心情是在这几个人心头不断徘徊着,却始终都无法真正的散去。   眼下,高远和邱华此时还在前线组织将余下的部队缓缓撤回,而田珍珍则是护着张佑远赴明都,去替大军征缴新的辎重去了。而在曾浩轩的帐中,却只剩下他和陈忧、慧贤俩人。   至于李耳,此时的他们怕是还不清楚,他们的统率刚刚才被赵璇给掳回太机天枢,怕是这消息,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有传回大帐之中。   所以此刻,陈忧是皱着眉头,双眼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块地图,而慧贤则是微闭着双眼,嘴里一直都在呢喃着,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至于曾浩轩,则是默默地把玩着自己腰间的剑尾,一遍又一遍。   “曾将军,你看了今日的战损了吗?”   用力点攥紧手中的这份战损报告,陈忧则将自己的视线挪到了曾浩轩的面前,然后面无表情的轻声问到。   “怎么,有问题?”   陈忧的问题,顿时让曾浩轩的停下了自己方才手中的小动作。   只见曾浩轩微微一抬眉,然后双眼如炬。   一句反问,气势如虹。 第三百五十章 吵吧!   “怎么,有问题?”   曾浩轩这冷不丁的一句,倒是吓了陈忧一跳。   在陈忧对曾浩轩这个人的理解上,对方本应是个不怎么爱反驳他人的汉子,所以在他看来,自己方才试探性地提问,本就没想着曾浩轩会回应自己,可是他却不曾想过,曾浩轩不仅回复了自己的提问,而且还反向的追问了自己一个更为尖锐的问题。   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了,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可是若是再细细琢磨一下,这句有问题,这三个简简单单是字,却能透露出一股令人难以言表的意味出来。   有问题?   有问题!   这份战损有问题。   这份报告一定有问题。   陈忧不是傻子,相对的,或许在智谋上,他远不及李耳那般的优秀,但是让他在自己与曾浩轩之间来比谁聪明,那么十个曾浩轩怕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所以曾浩轩这看似无意间的提问,倒是一下点醒了陈忧。   “你干的?”   攥紧手中的战损报告,陈忧双目逐渐冰冷起来。   “什么你干的我干的,我说你丫是不是欠抽啊,问老子的这都是个锤子问题,有屁快发,别给老子整这些文绉绉的句子,老子听不懂!”   猛瞪了一眼陈忧,曾浩轩这才口吐芬芳。   “你……”   曾浩轩的芬芳,一时间竟噎的陈忧半天上不来气。   “简直匹夫之径!!!”   曾浩轩还是很有智慧的,他看似粗鄙不堪,却又能在看似粗鲁的言语之中,成功地化解掉陈忧的发难,所以,他真的就如陈忧所言的那般,是无智之匹夫吗?   这可能真要打个大大的问号了。   “曾浩轩,眼下军情紧急,本参军没那么时间来与你扯这些有的没的,我且问你,眼下战损每日激增,你却还包容着李耳那厮不断冲锋,让我陷阵司子弟无妄送命,曾浩轩,你告诉我,你究竟怎么想的?”   只见陈忧激动之余,竟然还一掌猛地拍在了三人面前的那处小方桌上,愣是拍起一阵淡淡的浮尘出来。   “我呸,姓陈的,老子可警告你,你可给老子把门儿给管住咯,别瞎吵吵,啥叫我怎么想的,啥叫我包容李耳,我说你鼻孔上那俩眼珠子是用来出气儿用的吧,你不会看啊,我身为随军副将,李而乃是必须亲封的大将军,身兼大将军与督战指挥使于一身,我能指挥的了他?眼下战事打的焦灼,干我屁事,我可提前先把丑化跟你交代了,你丫的别动不动就给我脑袋扣屎盆子,要是你把老子给逼急了,信不信老子这就一剑捅了你,也免得你再背着老子胡嚼舌根。”   曾浩轩说着,便象征性的将腰间的佩剑给稍微地拔出一点。   而就是这一点,就足以吓得陈忧这样的文官脸色煞白。   “曾浩轩,我乃陛下亲封的随军参军,于你乃是同职,你敢动我?来来来,我陈忧这就把脖子伸给你,你砍啊!你今天若是不把我陈忧的这颗脑袋提了去,你就是我陈忧的腚下肉,是我陈忧的腋下毛,我陈忧看不起你!你砍啊,来啊!”   曾浩轩没想到,原来书生撒起泼来,也是这般的蛮横。而陈忧的这一通咆哮,愣是逼得他没有一丝的办法。正如陈忧所言,他与陈忧乃是同职,所以他此时还真拿陈忧没办法,你说砍了陈忧吧,显然不现实,这双方交战之际,自己这平白无故的砍了随军参军,这事要是落到了陆锋的耳中,那自己还不得被降个死罪,可若是说不整治整治这厮吧,这家伙又在不断地挑唆,不断地在言语上套路自己,着实可恨的厉害。   然而当陈忧真的就把自己的脖子朝着曾浩轩的手上递过去的时候,曾浩轩还真就拿他是一点辙都没有。   “孬种!”   一看自己这都将脖子伸出去半晌了,曾浩轩的剑都不曾朝着自己的脖子处落下,陈忧不免得有些自能,只见他缓缓地直起腰身,然后顺势的整端了一下自己方才因为争吵而起了褶皱的衣摆,待衣摆整端完之后,他这才朝着曾浩轩连翻白眼,一边翻着,一边小声嘟囔。   “哼!”   这一阵嘴仗,却是曾浩轩又输了。   “曾浩轩,我念你世代忠良,便不与你计较太多,只不过这战损一事,我定不会于你一般的隐瞒,待我他日回到永安,我定会向陛下如实禀报,到那个时候,针对眼下这几万人的战损,你就跟李耳一块去向给陛下亲自解释吧。”   陈忧说罢,便将自己手中那本一直被他攥在手心的战损报告,是当着曾浩轩和慧贤的面,狠狠地摔在了三人面前的小方桌上。   “吵完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慧贤这才缓缓地睁开双眼。   声音润如温玉,是目光软若春风。   而这,便是来自大音寺的伏虎堂住持,慧贤师傅。   仅此一句,仅此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让陈忧是直接给闭上了嘴巴。   细眯着双眼是将陈忧与曾浩轩挨个的扫了一眼之后,慧贤这才继续说道:   “吵完了就歇一歇,来人了!”   而当慧贤话音刚落,一小队的甲士便匆匆忙忙地从帐外给钻了进来,整整齐齐的单膝跪在三人的面前。   “急报!”   而小队为首的这名甲士更是刚一跪下,便看到他是急急忙忙的双手抱拳举过头顶,然后语气尽显焦急之情。   “说!”   随着这队甲士的出现,让原本还一幅事不关己模样的曾浩轩是瞬间的阴沉下了自己的脸色,只见此刻的他一改之前的那副痞里痞气的样子,俨然是一幅龙寰将军般的姿态,双目之中尽显余威,视线在这几名跪在地上的甲士身上大致的扫了一遍之后,他这才开口回应。   “李将军被掳走了,眼下去处不明,属下等还在追查!”   这看似简单的汇报,却是将李耳被赵璇掳走一事是尽数的呈报给了此时帐内的三人。   于是乎,因为李耳被掳走一事,便有了三人那完全不同的表情,便有了三人那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李耳被掳走,第一个咋呼的便是陈忧。   “什么???”   这声尖锐是疑问便是出自陈忧之口。   在陈忧看来,因为这不断攀升的战损,本就让他心烦意乱,再加上这仓州连月的阴雨,让他的后背四肢是长满了湿疹,因为这些奇痒无比的湿疹在折磨着他,这也让他的情绪本就是长时间的处在极端之列,而眼下,现实就好像压根儿就不准备给他一丝一毫的喘息机会似的,这前面一事儿还没了呢,这战损一事还没商讨个结果出来呢,却不曾想李耳却在这个时候出了事。   要知道,陈忧身为被陆锋亲封的随军参将,他的首要职责便是护的李耳的安全,在李耳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的前提下,再去向李耳进献些自己的策略和战术。   可是眼下因为这不断攀升的战损,本就让陈忧已经是疲于应对了,却不曾想到,在这个非常时期,在这个两方战事焦灼的时刻,竟然还能在这大帐之中发生随军主帅被他人掳走一事,而一旦李耳被掳走的消息被传回到陆锋的耳中,那么他用自己的腚想都能想得通,咱们的这位龙寰天子不定他的辅佐不利的罪才怪,一旦罪名最终被确定,那么他依旧是难逃一死,他依旧是要掉了自己这颗脑袋的。   所以当这名甲士当着三人的面说出李耳被掳一事之后,陈忧是想也不想地便直呼惊讶。 第三百五十一章 小心思   陈忧慌了。   如果说在面对这不断攀升的战损这个问题上,陈忧还能说是给自己找一个借口来掩饰掉自己的窝囊的话,那么对于李耳被掳这件事上,他就彻头彻尾的没了主心骨了。   可以说随着李耳被赵璇所掳走,陈忧是瞬间失了底气,从此刻他那逐渐惨白的模样就能看得出来,此时他的内心之中,是早已失了魂了。   试问在自己的生死问题上,又能有谁可以独善其身呢?   救李耳,那么陈忧就要面临着那不断激增的战损数字,不救李耳,那么他又得直面陆锋所降下来的不作为之罪,这前也是死,这后也是死,眼下的这困局,当真是让他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什么样的时局才能被人称之为独木桥时局。   而眼下的陈忧自知,这一次自己真的就是脚踩独木桥之上了。   救李耳。   必须要救李耳。   一时间,看着曾浩轩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又看着慧贤那若有所思的深意,陈忧顿时就明白了,怕是这一次,他哪怕再是不想救李耳,怕都是不行的,这一次他不仅要去救李耳,而且他还得保证李耳在途中不能遭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也只有这样,只有他将李耳从八界门的手中给救回来,他才有理由去将自己的不作为转嫁到李耳的头上,才能说是让自己在陆锋面前不至于被降死罪。   而如果这一次陈忧不选择去救李耳,那么等待着他的结局,铁定就是死罪无疑了,以他跟曾浩轩和慧贤的关系,他是压根就不指望这俩人会帮自己说好话的,到那个时候,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所以这一次,他必须要去救李耳,哪怕再是困难,他只要还想活下去,他就得去做这件事。   可是陈忧此时慌了神,不代表另外俩人同样慌了神。   相比与陈忧眼下的这般无能表现,慧贤师傅则是要淡定的多,李耳被掳一事,好似完全就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性一般,他依旧能让自己保持着原有的样子,让自己保持着原有的心性,更保持着原有的姿态。   可以这么说,李耳被掳一事,几乎是无法真正的影响到慧贤的内心的,因为在他看来,自己这一次带着三千弟子助阵李耳进攻天机谷本就是趁人之危的行径,在他的心底,他是实打实的看不起这一次的行动的,更看不起发起这一次行动的领头人,但是奈何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伏虎堂住持,一个大音寺诸多分堂中的一名小小住持罢了,他的威信、他的地位、他的名望都无法让他真正地走进大音寺的核心层内,也就是说,在大音寺内,他压根就没权利来替自己做决定,他的一切决定,甚至包括他本人的生死,也都是由天宝殿的几位大住持来做的。   而这一次,陆锋逼迫大音寺出兵天机谷,也是在这几位大住持共同商议之后才下的决定。   所以在慧贤看来,他本可在自己的禅房之内静修法道,他本可让自己的双手不再沾染鲜血和杀戮,但是命运却始终在和他这么一位内心虔诚之徒开着玩笑。   既然绕不开命运轮回,那就只能是勇敢地面对。   所以慧贤跟着李耳一同来到了仓州,来到了天机谷的面前。   而当慧贤第一次与俞北塘的五行众对上面的时候,他就深知,这一次自己实在是错的太离谱了。   随着第一战之后,随着俞北塘大破伏虎堂棍僧阵之后,慧贤就怯战了,与其说他是怯战了,倒不如说他是压根就不想再让这场无端的杀戮继续下去了。   所以当第一战之后,大音寺这方也是折损了很多人,而在之后的小规模冲突中,慧贤都会以各种的理由来替他这会带来的弟子们去推脱战事,他这样的心态,其实一直都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李耳合其众人。   甚至包括在地之墙的攻势中,当王雪儿带着她的火部众是直接朝着三千棍僧的大阵袭去的时候,慧贤给弟子所交代的任务也只是命其打断双腿,不可妄自取人性命。   所以这才有了之后的伏虎堂生擒王雪儿和其所率的数百名火部众。   而这些被慧贤生擒了的八界门人,此刻也都被他关押在自己的帐中,是好吃好喝的再供着,生怕这些人一时半会儿的想不开而自己选择自尽。   只不过在这群八界门人当中,王雪儿之后的遭遇却是一个例外。   逃跑未遂。   以人为质。   乱战之中。   被李耳下令万箭穿心。   哪怕慧贤在当时还再三恳求李耳放过王雪儿的性命,可是还未等李耳回自己的话,陈忧便擅作主张,是替李耳做了这个残忍的决定。   从那时起,慧贤便彻底的不想跟陈忧这个人再一起共事了,因为他清楚,陈忧是一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是一个极为典型的小人,而这般的小人,慧贤自认自己不是其对手,所以既然明知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那就趁着眼下彼此还不熟悉,就彻底的断了拉扯,这样即保护了自己,又阻碍了将来那不必要的麻烦。   这便是慧贤打小就学会的人生道理。   以慈悲为怀,此广爱为本,坚信人性本善,坚信人亦渡人的道理。   所以在刚才,在陈忧与曾浩轩彼此争吵的时候,慧贤是一声不吭,他就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在默咏心中的经文。   不被凡尘之杂所浸染,不被现世之惑所乱心。   这,便是慧贤。   李耳被掳一事,更是让慧贤懂得了一个道理,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不同于陈忧的那般咋呼,也不同于慧贤这般的沉稳。   在曾浩轩的脸上,一抹原来如此的神情,正在悄无声息地布满他的眉宇之间。   毕竟相较于其他人,曾浩轩还算是比较了解八界门这个江湖门派的。   赵璇、俞北塘、柴达、马怡等等这些八界门的核心层人员,哪一个他曾浩轩不认识?   先一个个的说。   曾浩轩和俞北塘的关系,那可是从神火军开始就拉扯上的,虽然之后因蓉天宇一事的爆发,导致了神火军的衰败,但是他俩的关系却也在那次的震荡之中变得更加牢靠,在李荃闻还没暴毙灵剑宗之前,他还会时不时地来天机谷串门,可想而知,他俩的关系,那可是经得起日月检验的。   再说他跟赵璇的关系,俩人那也是相当的熟悉,毕竟赵璇是俞北塘的媳妇儿,这串门子串的多了,自然地也就跟赵璇的关系会走得近一些,甚至直到现在,他都馋赵璇那几道拿手的下酒菜,油过肘子、龙须菜呛豆苗、拍黄瓜、酸辣芹菜、烧猪耳朵、凉拌猪舌等等,一想到这儿,他就会情不自禁地开始疯狂吞咽自己双颊间的唾沫,只因赵璇的那几道拿手下酒菜,当真是做的好吃到不行啊。   当然了,这有酒有菜了,也得要有人烘托气氛才行,那么这不,嗜酒之人在俞北塘这可不缺,柴达,马怡,王雪儿这几个人,那一个个可都是以海量著称的,甚至连号称自己不会饮酒的向依依,也都会时不时地陪曾浩轩来上一杯,所以可以联想,他跟八界门的关系,是要有多好了。   而当李耳被掳一事被曾浩轩所知晓的那一瞬间,他就猜到了掳走李耳的人是谁了。   除了赵璇,还能有谁?   除了赵璇那一手天下无双的奇妙功法之外,还能有谁可以做到在万军之中,自己还能悄无声息的掳走一名被四周都安插了守备的一军之帅呢?   除了赵璇,也只有赵璇。   因为曾浩轩曾经见过赵璇使出那通天般的神奇功法,于瞬间来回的穿梭于餐桌于灶房之间,那身法他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赵璇那一次的展示,当真是给他开了回眼界。   所以当曾浩轩得知李耳被掳一事之后,他反倒是将自己原本那颗悬在嗓子眼儿上的心是牢牢的沉在了肚中。   这场仗,终于要打完了啊! 第三百五十二章 反驳的话如同利剑   我的结局?   我以为,我人生的结局应该是在子孙环绕之下结束。   我以为,我生命的终点应该是在美满岁月之中落幕。   我以为,我的人生故事会优美而悠长。   我以为……   我以为……   我以为,我的最后一幕应该充满了鲜花和掌声。   因为这一辈子,我没有将它浪费掉。   所以我以为,我的离开一定会是风风光光。   我以为……   我以为……   然而这场战争,却毁了我的以为。   我以为自己生活在太平年间。   而我却不得不在这场战争之中,为守卫家园而紧握手中的剑,为宣泄仇恨而攥紧心中的恨。   从巨石落下的那一刻开始,我便不再是我。   而我以为的结局,也终究成为泡沫。   一杯敬往日不再!   一杯敬太平年间!   我干了……   你随意!!!   看着眼前的这群甲士,曾浩轩是恰到好处地抓住了时机,从而挥手让这群人给退了下去。   可是还不等这群人离开多久,曾浩轩便在帐外,听到了一阵激烈的争吵。   这个人的声音怎么如此的熟悉?   是你吗?   虽然心底疑惑,却也不能将自己的这股疑惑太过明显地表现在脸上,只因在这大帐之中,还有另外两人。   陈忧!   慧贤!   曾浩轩吃不准,这俩人究竟谁好谁坏,因为他这一辈子,看见过太多太多的人情世故。   有些心如蛇蝎的人是常年披着伪善的外衣,看似行为举止极为优雅,但是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若是将其深挖的话,那些令人不齿之事可是会不断地刷新着人们对于道德和理智所认知的下限,而这些伪善的人们,就这般乐此不疲地在不断改变着自己的伪装,好令其可以蒙蔽世人的双眼,从而无法真正的看透这些人的内心。   而又有些人却是满嘴的芬芳,动不动就会在话语之中牵连出几个家属出来,可是这群看似粗鄙的人,一个个却又都是那种极为热心肠的好人,他们热爱自己的生活,他们珍惜自己的当下幸福,他们对生命充满了敬畏和感激,然而就是这群可爱的人们,却因为那张臭嘴,而被有心之人冠上了一顶匹夫的帽子。   所以,当曾浩轩身边站着的乃是这两个人,左边是与自己斗着心眼的陈忧,右边是自己摸不透其心中所想的慧贤,他更是不敢表露自己的内心所想了。   即便曾浩轩是真的想亲眼的看看帐外的人是不是他的兄弟,他也只能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是不能挪开半步。   “曾浩轩,李耳如今被敌方之人掳走,你身为李耳的副官,现在整支陷阵司就属你的官职最大,你拿主意吧,是救还是不救!”   此时帐外的争吵愈发的激烈起来,而在帐内,陈忧亦是针对李耳被掳一事,再次的朝曾浩轩发难起来。   无奈地看了眼身边的俩人,又将自己的目光挑向了帐上的门帘处,曾浩轩不仅的呼出一口浊气出来。   “好我的陈将军啊,你乃随军参军,战策谋略往日都是你跟李耳一起拟定的,而我只是个执行将军,所负职责也只是采纳你们俩所定下的战略行事,眼下李耳被掳,要说这救与不救的,理应也应该是你来定吧,你说救咱就救,可你要是说不救了,咱这一介武夫的,也说不出来个花儿对不,嘿嘿!”   轻抿了一口挂于自己腰间的水囊里的清水之后,便将这个棘手的话题是原封不动的抛回给了陈忧。   “曾浩轩,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心底的那点小心思,我看你就是那些心存祸心之人,我陈忧定会将此行的所见所闻牢牢记下,然后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曾浩轩那赌气般的回应,陈忧又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呢,只见他是立马的回呛一句,然后便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慧贤的身上。   “陈忧,你再看慧贤师傅怕也没有,你是随军参将,这事本就该你来定夺,这事儿你跑不掉的。”   而就在陈忧准备向慧贤求助的时候,曾浩轩又冷不丁的冒出来这一句让他是极为恼火的话。   “曾浩轩,我知道现如今这满朝文武对你曾家的人都赞不绝口,都说你曾家是世代忠良,而百官在提到你曾浩轩本人的时候,更是给你增添了不少的赞叹和美誉,说什么你多年追随圣上走南闯北,为陛下是打了不少的胜仗,可以说是战功赫赫,怎么你在我这儿,就变得拧拧巴巴起来了?你说是满朝文武对你高看了呢,还是说你本来就是这幅死皮赖脸的性子,你的所谓满身荣耀,都是假的?”   都这个时候了,陈忧也就不准备再给曾浩轩留什么面子了,只见他双目一瞪,随后就是噼里啪啦地说一大堆的话出来。   “你……”   陈忧的话,一时间竟噎的曾浩轩无言以对。   “陈忧,你再敢当着老子的面胡说八道,老子这就拔了你这满嘴的牙,你且试试看,看老子敢不敢!”   情急之下,曾浩轩是一拳重重地锤在他面前的小方桌上。   这声忽然出现的沉闷重响,愣是将心境还是平缓的慧贤师傅是吓了一跳。   “怎么,你曾浩轩此时不作为,还不允许我说吗?李耳是你的直属上级,而你只是他的随军副官罢了,可是你却对你的上级不问不顾,任凭他被贼人给掳了去,你却还能如此淡定的高居大帐之中来与我相互扯皮,你说你没有私藏祸心谁信啊,你看看你这会儿的嘴脸,难不成是我陈忧冤枉了你不成?假若你当真没有私心,我陈忧这就把自己个儿的脑袋给你剁了放你跟前让你当夜壶用!”   没想到,读书人的嘴皮,当真是利如刀剑。   一时半会儿之间,竟压制的曾浩轩是没有任何的反驳借口。   而就在这个时候,慧贤开口了。   慧贤即时的开口,充满智慧的化解了曾浩轩此刻的尴尬,亦是化去了陈忧此刻的愤怒。   “陈将军还请息怒,我想曾将军不是不想救李将军,我觉得曾将军之所以此时会有这般的反应,依贫僧所见,怕是很可能因为曾将军自幼从戎,对于这行军打仗可能十分在行,但是对于这谋略之策,其心中的救人之策却还远远不够成熟所至,而陈将军乃是文科院正统的学院子弟出身,对于这谋略制定想必是远要比曾将军和贫僧要成熟的多,所以陈将军还请放心,李将军一定要救,而且必须要救,贫僧相信曾将军一定清楚,李将军的死活是直接关乎于咱们三人脖子上的这颗脑袋的,所以陈将军,等你一旦拟定好了策略,我相信曾将军也一定会立刻执行,绝不延误,如果在针对救李将军一事上,曾将军的确因为其私心而延误了救人的时机,贫僧愿与其连坐受罚!”   慧贤的话,依旧是说地那般滴水不漏,说的是陈忧连一点儿的空子都钻不过去。   而此时,帐外的情况也是愈发的严峻起来了。   因为帐内的三人皆是听到了帐外的吵闹,也清楚,此时在这大帐之外,少说也已经聚集了好几十人了。   “既然慧贤师傅都这么说了,曾浩轩不妨你我都各退一步吧,我来想对策,你去带人实施,咱们尽快地将李将军给救回来。其实我刚才就在琢磨一个对策,你俩说,假若在一场战争之中,敌人开始出现断水断粮的情况,然后我们又让其深陷山火之中,那我们不就可以顺势的突破天之墙,还能趁机救回李将军,慧贤师傅,你觉得如何?”   只见陈忧是死死地盯着地图,待几个呼吸之后,他这才打破沉默,然后语出惊人。   “你混账,战争本就是那伤天害理之事,你不仅不自我忏悔,此刻你竟然还敢继续唆使着让大伙去放火烧山,你简直天大的胆子!”   听着陈忧的计策,曾浩轩顿时一脸怒容,只见他猛地一个跨步便冲到了陈忧的面前,然后一边狂吼,一边欲要将其一拳给打趴在地上。   只不过还未等曾浩轩冲到陈忧的面前,慧贤便率先的只通过自己的一根手指,是便硬生生地接下了曾浩轩的这一记重拳,是孤零零地站在了俩人的中间。   一头儿是随军参将陈忧,一头儿是李耳的副官曾浩轩。 第三百五十三章 得罪了   依旧还是慧贤。   依旧还是这位来自大音寺的师傅,阻止了一次不必要的争斗。   “曾浩轩,你还敢打我?眼下双方战事胶着,李耳又被敌人掳走,我方定会因此而倍增战损之数,曾浩轩我说你是不是八界门的走狗,怎得胳膊肘老是给我往外拐?你不好好的带兵冲锋陷阵,却还在为了自己心底的那点小心思而继续瞎混,难不成你真的以为还你心底的那点小秘密大伙不清楚吗?你真的以为你跟俞北塘的关系我不了解吗?曾浩轩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这里是陷阵司大帐,是陛下亲管的大帐,不是你心中的江湖,我奉劝你,你最好给我看清现实,你XXX给老子站清自己的位置!”   慧贤还未收回自己的手指,他身后的陈忧便彻底的炸了锅。   这一刻,陈忧没有错。   这一刻,曾浩轩同样没有错。   既然俩人都没错,那么纠结眼下的错出自哪里?又因何而不断滋生彼此间的仇恨?   眼前的这一刻,令慧贤陷入深思之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三人为此争论不休的时候,一名浑身浴血的士兵就这般跌跌撞撞的是一头给扎进了这间原本就不太宽敞的大帐之中。   是你?……   真的是你吗?……   我的好兄弟……   当曾浩轩定眼看清了进屋的这个人后,曾浩轩迟疑了,往日的回忆是瞬间在他的脑海之中逐一浮现。   往日的青葱岁月,往日的峥嵘时光。   曾浩轩看清了俞北塘,陈忧和慧贤亦是看清了他,但是因为这二人并没有亲身的上过前线,所以他俩对于俞北塘这个人,也只是了解其姓名罢了,是没有见过其真人的。   所以当陈忧看着俞北塘闯进大帐的那一瞬间,他的眉头便逐渐地微皱起来。   “曾将军……”   如此简单的一句都无法完整的表达出来,以至于俞北塘在说完的瞬间便连续的猛咳起来,随着后续的镇咳,更是逼得他连吐出好几口血渍,喷洒在他的甲胄之上,喷洒在他面前的土地之中。   暗沉色的褐红,直刺的曾浩轩一阵揪心。   可还未等曾浩轩前去搀扶他,便有数十个巡更令是一呼啦的全部挤进了这间小小的帅帐之中。   没有多余的指令,没有多余的动作,这群巡更令就是这般的野蛮出现,然后用枪尾是极为暴戾的敲断了俞北塘的双膝,然后让其本人在吃痛之余可以直接丧失任何反击的可能。   而当俞北塘跪下的那一刻开始,在他的双膝之下,片片褐红的血渍逐渐地将膝下的土地给染得通红。   “住手!”   而当那柄枪尖就要刺穿俞北塘的咽喉的时候,曾浩轩是急忙的将他心底的话给喊了出来。   真的是你……   真的是你……   我的好兄弟……   一瞬间,曾浩轩的眼泪,冲破他的眼眶,顺着他的脸颊,无声的滴落脚下。   一掌握住顶在俞北塘喉前的枪尖,丝毫不顾那锋利的枪尖将自己的手掌割的血流不止,曾浩轩就是这般的一步跨出,让自己护在俞北塘的身前,半步都不退让。   “曾……曾将军……”   吃惊之余,那名之前一直在帐前恶心俞北塘的巡更令顿时结巴起来。   “你是俞北塘!!!”   看着此刻如此紧张的曾浩轩,陈忧在这瞬间便猜到了俞北塘的身份,只见他忽然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双目之中的仇恨火光猛地蹿升。   “他是俞北塘,给我杀了他!”   陈忧不给在场的一众人留有更多的反应时间,只见他率先的紧握自己手中的剑,然后是一剑就朝着俞北塘的眉间快速刺去。   “我XXX的看谁敢!”   一声令下,那群巡更令便欲要再次将手中的枪刺向俞北塘,而曾浩轩亦是在这瞬间,将胸中的戾气尽数喷发。   手臂持续发力,手掌握紧枪尖,待殷红的鲜血顺着曾浩轩的粗糙指尖滴落脚下,当血在脚下的土地上印出一颗颗鲜红的斑点,他随之一阵怒吼,便硬生生地将这杆抵在俞北塘咽喉处的长枪是给一把夺了过来,用尽自身的力气,一枪舞出,愣是将眼前的这群本应去执行陈忧之令的巡更令们给逼退数步,更是将前来欲要斩了俞北塘的陈忧给当场拦下。   这便是曾浩轩。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多余的动作。   想做就做。   只求,问心无愧。   只求,无愧于天地人间。   “曾浩轩你疯了!”   看着眼前这突发情况,陈忧顿时对其怒目相视,随手一个剑花,便是将剑尖直指曾浩轩本人。   “……”   然而很明显,曾浩轩此刻并不想再跟陈忧废什么话了。   “曾将军,还望三思而行啊!”   而在这时,慧贤亦是开口劝说起来。   在慧贤看来,俞北塘是必须要死的,他若是不死,那么死的可就是自己这波人了,毕竟如果让陆锋知晓了俞北塘竟然还跟陷阵司的高层有着拉扯,那么等待着自己的就绝对是连坐之罪了,搞不好自己的这罪名还会牵扯到寺中,让大音寺再次深陷苦难之中。   所以于情于理,慧贤都不会让俞北塘再活下去。但是身为出家人,他本应六根清净,尤其是对于这种杀孽之事,他更是要远远避及的,唯恐自身沾染上一丁点儿的杀孽,而影响了自己寻经问道的前途,可是眼下俞北塘不得不死,他也压根不会放俞北塘活着离开这里,可是眼下曾浩轩挡在了二人的中间,这也无疑的是给他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要杀俞北塘,慧贤就必须经过曾浩轩的手,可是此次出兵天机谷,他与曾浩轩都是同职,都是陆锋亲封的官职,若没有绝对的理由,他是不可能对曾浩轩下手的,毕竟龙寰的军纪在那儿放着,他只是一名小小的伏虎堂住持,在这龙寰军纪面前,他当真是渺小的如同蝼蚁一般。   可若是不越过曾浩轩,眼下的慧贤也确实是拿俞北塘没一点儿办法,所以眼下的他也只能说先劝一劝曾浩轩,看能不能对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然后来跟曾浩轩讲讲道理,看能不能给他让开。   “曾将军,你这又是何必呢?”   朝着陈忧挥了挥手,示意对方不要急躁之后,慧贤这才盯看着跪在地上的俞北塘一眼,然后对着曾浩轩再次开口。   “慧贤师傅,有些人,无论你行走在那里,这些人你都会牢牢地记在心中。有些事,无论你经历些什么,这些事你都会深深地印在脑里。你不懂我的经历,也不懂我的故事,所以我不怪你,因为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秘密和过往,我也一样,我也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有着属于自己的秘密。慧贤师傅,曾浩轩在此得罪了!”   曾浩轩就这般安静地看着慧贤的双眼,然后在说罢的瞬间,将手中的长枪快速地收回到自己的身前,让眼神早已弥散的俞北塘安静的待在身后。   在这一刻,慧贤竟然对俞北塘充满了羡慕之情,因为他在俞北塘和曾浩轩二人的身上,寻求到了自己这一生都在追寻的情感,看到了自己当下最为渴望的东西。   兄弟情!   有时让人捉摸不透,有时又让人羡慕不已。   “了解了,谢谢你曾将军,是你让我真正地认识到,什么才叫做兄弟,谢谢,不过,正如你说的,你有你的兄弟,而我也有我的兄弟,你可以让你的兄弟待在你的身后,我也要将我的兄弟护在我的身后,在你与我面前,此时都面临着一个选择,是让自己死,还是让兄弟死,曾将军谢谢你,谢谢你替我坚定了摇摆不定的决心,所以,得罪了!”   慧贤师傅说罢,便不再给曾浩轩任何的机会,瞬息之间便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俞北塘的面前。   在曾浩轩那极为惊恐的眼神中,慧贤的手掌,已是死死的贴在了俞北塘的心间。   “不!!!”   …… 第三百五十四章 杀孽   曾浩轩。   我希望你不要记恨我。   因为我们俩本就形同陌路,因为我们俩本就是隶属于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   因为我们俩所代表的信念不同,所代表的信仰不同,所代表的人生,亦是不同。   或许在你的眼中,俞北塘的生死与你息息相关。   但是曾浩轩我希望你明白,在我的身后,大音寺的未来亦是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不会将全寺上下近万名弟子的性命拿来与你豪赌,因为我输不起。   你输了,撑死死一个俞北塘,陆锋撑死给你定一个通敌之罪,却不会牵扯太多的人出来,而我不同,如果我输了,死的不仅仅是我,死的是这次与我一同前来天机谷的三千伏虎堂弟子,而我远在河下的家人,我远在大音寺的师兄弟们,亦会因为我的选择而被陆锋降以连坐之罪。   这样的罪过,我大音寺已无法再承受第二次了。   所以曾浩轩,我希望你不要恨我。   正如你之前一直在给我灌输的你的思想,你可以为了你的兄弟拼命,你可以为了你的家人牺牲,曾浩轩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也可以。   我也可以为了我的兄弟拼尽最后一口气,我亦会为了我的信仰战斗为最后一个人。   所以曾浩轩,我希望你不要恨我。   因为,我不是坏人。   我之所以阻止你,只是因为在我的身后,同样有着一群人需要我的保护。   曾浩轩,得罪了!   脚下突然发力,让自己消失原地,然后不等众人反应,慧贤的掌便是死死的贴实在了俞北塘的心间。   “不!!!”   眼看着慧贤已贴住了俞北塘,情急之下曾浩轩不仅一声怒吼,只见他是想也不想地便握紧手中的长枪,是朝着慧贤的身侧狠狠刺去。   “曾浩轩你疯了!”   眼前的激变,顿时让陈忧不仅朝着曾浩轩一通怒骂!   曾浩轩依旧还是棋差半招。   随着俞北塘如同炮弹一般的朝着帐外横向飞去的时候,慧贤早已是再次的站稳在了陈忧的身后。   而慧贤的一掌,是彻底的击碎了俞北塘的心脉。   “曾将军,他走的并不痛苦,我……”   望着眼前双目通红的曾浩轩,慧贤不仅开口轻声解释起来,然而还不等他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呢,他便被曾浩轩给几位粗鲁地打断了。   “慧贤师傅,我记下了!”   言尽之刻,眼底的仇恨无处隐藏。   语罢之时,心底的怒火开始压抑。   而发生在曾浩轩身上的这一切,皆是被慧贤是看在眼中,他明白,如果曾浩轩未来依旧能活着,那么对于他本人来讲,对于大音寺来讲,曾浩轩这个人都会成为他心中的噩梦,成为大音寺的噩梦。   然而对于大音寺的未来,对于那成千上万的寺内弟子来讲,慧贤此时唯一能做的,便是让自己直面噩梦的根源,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这一次无法直面曾浩轩,那么他一定会被眼前的噩梦所蚕食干净,曾浩轩也一定会成为他心中的梦魇之一。   慧贤不能害怕,因为此时的他只能坚强的面对,因为他坚信,自己方才所做的一切皆是对的。   ……   师傅曾说过,在七情六欲之中,七情掌管了作为一个人而言最为基本的感情,而六欲则是掌管着人最为基本的诉求。   眼、耳、鼻、舌、身、意。   喜、怒、忧、思、悲、恐、惊。   而在这六欲之内,只有意欲,最为折磨一个人的意志。   因为在意欲之内,它包含着人类最为本源的七类罪孽。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原始的欲望。   因傲慢之意,会让人对天地产生不敬之心,让人对生命产生不敬之心,这是原罪之中最为严重的罪过,因为傲慢会是我们变得张狂,会让我们的心性变得凶残。   因嫉妒之意,会让人对现实产生索求,它会让我们变得敏感,会让我们变得善妒,会让我们对物质变得极度渴望,从而让我们对现实之中的过往产生执念。   因暴怒之意,让我们的心底徒生憎恨,我们会憎恨自己,我们亦会憎恨他人。因憎恨让我们的本源变得逐渐丑陋,因憎恨让我们变得逐渐孤独。   因懒惰之意,让我们学会了逃避过往,让我们学会了退缩现实,让我们对于责任的概念逐渐模糊,更让我们在现实与虚幻之间加速沉沦自身的灵魂。因为懒惰,而让我们变得更加脆弱不堪,因为懒惰,而让我们变得更加失去方向。   因贪婪之意,会让人们学会欺骗,会让人们的价值观在一次次的谎言之中变得扭曲,会让人们的学会占有,会让人们的欲望在一次次的获取中变得宛若深渊一般,因为贪婪,我们学会了自私,我们学会了自负。   因暴食之意,因原始的欲望之意,让我们沉迷于现实的享乐之中,放纵于虚妄的满足之中。   因原罪潜伏于意欲之内,从而才会让我们变得如此脆弱。   而杀孽,更是原罪之中最为不可被宽恕的一类罪。   师傅曾告诫过我,习武乃是强身健体之行为,乃是保护弱小之行为,断不可因自身的本事,而让自己的双手沾满血腥。   可是师傅,如今我破了戒。   为了保护大音寺,为了保护那群还在寺内习武练功的师兄弟们,我只能如此,我只能将这无尽的杀孽和仇恨背负于自己的肩膀之上。   大音寺的浩劫不能再重蹈覆辙,而我,愿意成为守护全寺的那尊杀神!   师傅,还请您能宽恕我的罪孽,能带领我走出眼前的这层阴霾。   慧贤在此,诚心恳求您,救救我!   ……   看着曾浩轩离去的身影,慧贤明白,自己这一次,是为自己以后埋下了一颗暗雷,一颗随时都有可能在他身边被引爆的暗雷。   要知道,经此一事之后,曾浩轩铁定是不会再去陈忧和李耳为伍了,以慧贤的聪明智慧,他也一时半会儿的猜不到曾浩轩最终会去往何处,但是假若有一天,当曾浩轩有实力来大音寺找自己的时候,他坚信那个时候的曾浩轩,一定会带着数不清的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该何去何从?   慧贤竟也迷茫了。   其实慧贤并不怕曾浩轩,因为在这些时日的接触里,他很清楚地知道,曾浩轩这个人的本事,当真也就那样了,若是将曾浩轩放在陷阵司里,或许凭借着他那一身不错的修为,倒也能拼出一个将军出来,可是若是将曾浩轩放在江湖之中,那么他若是相凭借着现如今的这个修为,怕是真的就如同石落池底一般了。   因为在这江湖之中,有太多太多厉害的人了,尤其是那群被分界协议所制约的人,那群早已窥伺到天道的人,那群真正意义上让其修为达到先天之境的强者。   而就像曾浩轩这般的实力,若是将其放在江湖之中,顶多也就算是一个较大门派的内院弟子的水平,而若是将他放在大音寺,怕是连伏虎堂都没有资格进去。   所以在慧贤的认知里,他其实是不怕曾浩轩的,因为他自认一个道理,就是再过曾浩轩十年的光景,他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但是现在慧贤之所以还对曾浩轩如此戒备,是因为他害怕对方心底那股不服输的意志,他害怕对方心中那股永不灭的决心。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这句神火军的信条,其背后所隐藏着的意志和坚定,其隐藏在这抹意志之下的霸道力量,慧贤十分忌惮。   所以,慧贤此时唯一能做的,便是让曾浩轩离去。   也只能如此。 第三百五十五章 兵贼   当大道无情。   当天路浮衍。   当所经历的万般苦难皆为虚无。   当所见证的诸多历史皆为妄衍。   当传奇就这般的落下帷幕。   当人生就这样的缓缓沉迷。   当我已不再能看清你的双眼。   当你已无法再握住我的指尖。   当时间如同砂砾般被日月所风化干净。   当彼此的羁绊随这天地之隔不再牵连。   当你选择了远去。   当我选择了回忆。   终究是有一日。   当我将你忘却。   当我同样老去。   当我的终点存于脚下。   当我看清眼前的你是再度真实。   北塘……   等着我!!!   随着俞北塘的陨落,又一个历史性人物是从人间这做残酷的舞台上给退了下去,而一个传奇的谢幕时代,也因他的落幕而被悄然拉开。   这是属于上一代卫道者的时代。   而当陆锋派兵天机谷的那一刻开始,这个传奇的时代便已走入尾声。   无数的英杰在这个时代下诞生,亦有无数的英杰在随着这个时代而凋零。   总的来讲,在这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时代里,有的人辉煌过,也有的人落寞过,可无论如何,这群不屈服于命运的斗士们,都将自己的一生是奉献给了这个时代,都将自己的热血是挥洒给了这个时代,都将自己的抱负是展望给了这个时代。   蓉天宇、秦罡、李荃闻、俞北塘、尉迟妄、孟轲、乌辽坪、萍姑、慕容问心、左顾、安芃、蓉湘等等的人,她们都将自己的名字是牢牢的刻在了这座被历史所见证的石碑之上,将自己一生的精彩故事是牢牢的刻在上面,以供后世的子孙前来不断瞻仰。   当俞北塘被慧贤一掌击飞出去,曾浩轩就清楚地认识到一点,这属于自己的时代,怕是要过去了。   而在曾浩轩的眼中,却没有对于未来生活的憧憬之光了。   在他的眼底,只留有对于回忆的悔,只留下对于往日的恨。   轻轻地单膝跪下……   缓缓地将趴在地上的俞北塘给翻转过来……   一手抄起俞北塘的后颈,然后让其可以安稳的枕在自己的大腿面上……   稍微地挪动着自己的腰身,好让俞北塘可以更为舒适的依靠在自己的怀中……   望着对方那混杂着泥泞和血迹的模样……   看着对方那不肯闭上的双眼……   只能让自己空余一腔无法散去的疼痛……   当心间的这股痛楚已变得狂躁不堪……   当心中的这股懊悔已无法再被自身的情感所压抑起来……   当这滴眼泪终于突破眼眶……   当这抹晶亮终于滴落脸颊之上……   除了哽咽……   怕是什么都没有了……   “北塘……我的兄弟……我的兄弟啊……是当哥的没用啊……是哥没用啊……我哥……没用啊……”   此时,曾浩轩是紧紧地搂住俞北塘的脑袋,然后将其是牢牢是搂在自己的怀中,至于他自己则是紧咬着下唇,用劲之大是早已将下唇给咬破了皮,而他的眼泪,则是不争气的不断突破他的眼眶,是一颗颗的宛若断了线的豆子一般朝着俞北塘的脸上滴落。   不断地摇晃着俞北塘的脑袋,不断的小声呢喃着心中痛苦的话语。   此时的曾浩轩,就犹如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他就傻啦吧唧的跪在那里,然后自己是死死地抱住俞北塘那逐渐开始变得僵硬的躯体,无论谁来夺,他都誓死不松手。   这般的曾浩轩是那般的无助,是那般的令人心疼。   就这样,那不断朝着曾浩轩方向围观过来的陷阵司甲士们,是将曾浩轩和俞北塘二人给一层层的围了起来。   不过这些逐渐围过来的甲士们虽说是将曾浩轩二人给围住,但是他们就好似一个个相互沟通过一般,只是将其二人围住,然后便留给二人足够的空间,一步也不逾越。   当陈忧和慧贤从人群之中走来,当这两位始作俑者是再一次地来到曾浩轩的面前的时候,这他们俩才发现,不知何时开始,曾浩轩眼角的泪水,早已是变成了鲜红的颜色。   “曾浩轩,你不要忘了,你是兵,他是贼!”   陈忧说罢,便用手指了指曾浩轩怀中的俞北塘。   而这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   要知道,俞北塘的死,其实对于陈忧而言,就像是获取到了一种信号,一种即将胜利的信号,看着慧贤方才那一记重击让这位八界门的传奇人物飞出帐外,这对于一个才二十出头的男人来说,是何等的精神刺激,所以此刻的他压根就顾不得太多,为了能让全族的人不被陆锋牵连,他必须乘胜追击。   连夜攻破天机谷,解救李耳于危难之际,势要生擒赵璇母子,便成了他陈忧此刻唯一要做的事了。   所以此时陈忧要做的,便是将曾浩轩的意志给拽回现世之中,让对方能明白一点,让对方能直面自己的真正身份。   “贼?”   听着陈忧的解释,曾浩轩双眼尽数迷茫。   “兵?”   又是一声质疑的声音从曾浩轩的喉间传出,只不过当他说到兵这个字眼儿的时候,他心中的那股嘲弄之意是丝毫的不加隐藏,那上升的语调也当着众人的面在说明一点,说明他本人所对于这件战事的看法和理解。   “陈忧,究竟谁是兵,究竟谁又是贼?”   一句简单的反问,竟逼得陈忧这样的书生参将是顿时词穷了。   陈忧没有想到,往日这位动不动就口吐芬芳的糙汉子,竟然会在此时向他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抛出一个令他无言以对的问题出来。   而曾浩轩所提出的这个问题,不仅是难住了陈忧,更是令本就心性不稳的慧贤是再度的为此而陷入深思之中。   是啊,在这场战事之中,究竟谁是兵,究竟谁又是贼?   在这场本就没有任何意义的战事之中,究竟是谁在扮演着兵的模样,又是谁在始终身着着贼的装扮?   是自己吗?   还是他人?   缓缓地抬起头来,仔细地观察着眼前这些将士们,仔细的看清楚每个人眼底的那抹疲惫感和无奈感,慧贤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我做错了吗?   为了自己的性命,自己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去朝着一名早已身负重伤的人痛下毒手。   为了自己的寺院,自己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去朝着一名早已身险弥留的人挥掌而去。   是我错了吗?   师傅说过,杀孽本就是这天地之间最为罪恶的孽障之一,而我方才为了满足自己心底的一时自私,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朝着俞北塘去出手,去亲手的夺走了对方的性命。   师傅,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看着眼前的曾浩轩,慧贤是眼神开始迷离。   不,我没错!   我没错……   我不可能会错……   曾浩轩你身系的是俞北塘,身系的是赵璇,身系的是那数万八界门子弟,身系的是那数十万依托八界门而生的老百姓。   而我,而我大音寺呢?   我的身后,站着早已年迈的师傅,站着等着我去抚养长大的徒儿,站着那同样数万人之多的同袍师兄弟们,站着那同样依托大音寺来求生存的几十万百姓。   这样的我,这样的身份,是不会犯错,也不可能犯错。   因为我知道,一旦我错了,那么犯错之后的代价,我承受不起,我大音寺亦承受不起。   曾浩轩,陈忧说得不错。   你是兵,俞北塘是贼。   而我,则只是一名见证你兵贼身份的僧人而已。   我,没错!   当风俏皮的在人群之中肆意游荡的时候,慧贤的双眼逐渐开始再度坚定起来。   “曾将军,还请您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眼下陛下正对八界门用兵,而你身为陷阵司的巡司,身为李耳大将军的副官,那么你此时的身份就是兵,就只能是兵。曾将军,请您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因为你是兵,而他,是贼!”   同陈忧一般模样,慧贤也在适时的将自己的手指,是直勾勾的指向了被曾浩轩搂于怀中的俞北塘。 第三百五十六章 心的门口   最终,石桥还是失守了。   随着那一阵耀眼的红光直刺苍穹,随着赵大虎无力的跪在膝下的尸山之上,随着他面甲上的殷红变得无比黏稠,随着他坚定的眼神瞬间涣散,随着一杆杆长枪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腰背,这位神火铁足的将军,便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战甲已碎……   长剑尽断……   脚下除了敌人的残躯……   便只剩下荣耀的见证……   当最后一抹红光闪耀……   当最后一缕英灵魂归……   当眼前的敌人心生惬意……   当脚下的血骨铸成高墙……   身边此时只环绕着亡者的哀怨……   耳边此时只回响着逝者的悲鸣……   最终……   待自己直面神火的选择时刻……   当自己直面正义的见证时刻……   彼时才能真正地悟透……   神火为何不灭……   正义为何永存……   神火,亦成为了心中的那股永不熄灭的意志……   正义,亦成为了心中那抹决不妥协的信仰……   当身披的战甲逐渐崩坏……   当手握的长剑尽数斩断……   而我,便会成就这至高的荣耀,便是见证这无上的荣光……   我是赵大虎,我是神火铁足!   随着一声咆哮,随着瞬间安息。   随着一抹不甘的红光在赵大虎的头顶闪耀,他的目光这才瞬间变得灰暗无边。   缓缓地爬上那座由脚下的骸骨而铸造起的高墙之巅,用力地将一柄残剑插进脚下的骸骨之中,歪歪斜斜的倚靠着剑柄,然后等待自己的时间被永远地定格。   可即便如此,赵大虎至死也没有闭上自己的双眼,甚至当陈忧几人是亲自的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那一幅震怒金刚般的模样,依旧还是将陈忧给吓了一大跳。   老兵虽死,战魂不熄。   这个黎明,当真是令这群挣扎于人世之间的勇敢者们见证了太多太多,而当这天色刚刚有些微亮的时候,陈忧和慧贤等人,便已是脚踩着赵大虎的尸身,剑指天机谷了。   在二人的身后,战火已是将那微亮的天空映得通红,数不清的硝烟直冲入天极,然后看着那不断翻滚的黑色硝烟逐渐地与这天地融为一体。   尽管此次为了彻底拿下八界门,陷阵司是不惜牺牲掉了近乎一般的兵力,但是这群龙寰的战士们,却依旧还是保持着李耳与陈忧最初拟定好的时间,是赶在天亮之前攻破了此战中这最为困难的一环,终究还是在耗费了一些心神的情况之下,是有惊无险地拿下了天之墙,更是将赵大虎与其所带来的几百米神火铁足是尽数的全歼,至此整个八界门的实力,就只余下赵璇和马怡所率的一波人马了。   说实话,晨曦之间的风还是有些寒人的。   这一夜下来,慧贤和陈忧被这股冷不丁刮来的微风给吹了个激灵。   陈忧毕竟不是习武之人,他没办法让自己的体质可以变得像慧贤那般的硬朗,所以当这抹微风袭来的瞬间,他竟也接连的打了好几个喷嚏,待来回的揉了下自己的鼻头之后,这才算是安稳下来。   而慧贤则看上去要比陈忧正常很多,虽说他自身也被这抹凉风给吹的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但是他倒是觉得这股凉风是吹得他极为的舒服,就好似能瞬间将他心底的那股躁动之意给安抚下来了一般。   而就在这时,一名甲士是快速地跑到了二人的身边,半膝跪地,快速地将手中之物是呈递到了陈忧的面前。   这是两块材质极为古朴的坠子,单从其材质用料上来看,这一时半会儿的也分析不出来这种材质究竟出于何处。   然而当陈忧还未将这两块坠子给看得明白呢,慧贤的双眼便瞬间爆出一阵精光。   只因慧贤猜出了这两块坠子究竟是何人之物了。   神火军令。   俞北塘身上的子之令。   赵大虎身上的母之令。   竟被这名甲士以这般的方式呈递给了自己。   这一刻,亲眼的看到神火军令的这一刻,慧贤竟然有些迷失了。   抢?   还是骗?   是不给陈忧任何的解释就将这两块神火军令抢过来?   还是找一个看似不会被立刻拆穿的谎言,从而将陈忧手中的这两块神火军令给骗过来?   一时间,心境一向以沉稳著称的慧贤师傅,竟也会在面对神火军令这般的圣物的面前,逐渐迷失自己。   神火军令在慧贤的眼中,那是绝对的权利之巅,可是就是这两块看上去极为古朴的神火军令,却在陈忧的眼中一文不值。   因为陈忧压根就看不出来这两块坠子有何用处,是压根就没有将这两块坠子往神火军令上去引,而他此时之所以还若尤其事的将这两块坠子在自己的手中来回的打量,就是因为他不想让慧贤觉得自己不识货。   哪怕是装呢,此刻的陈忧也得装出来个样子才行,所以当他看了一阵子之后,也就索性的将这两块神火军令给揣入怀中。   这一刻,慧贤是恨死了陈忧。   轻轻地拍了拍自己怀里的神火军令之后,陈忧这才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慧贤。   这一场陆锋与赵璇之间的仗,终于快要结束了。   而此刻陈忧和慧贤所要做的事,便只剩下两件了。   生擒赵璇,救回李耳。   彻底根除八界门在其仓州的势力,不能再给他们一丁点的复生希望,不能给龙寰留下这么大的一块隐患。   虽然慧贤也曾听说过江湖上的一些流言,说这马怡和其手下的五十名水部众乃是赵璇真正意义上的贴身守卫,其每个人皆是属于八界门之中最为核心的弟子,但是这些毕竟只是流言罢了。   对于这种江湖流言,慧贤最多也就是听上一听罢了。   可是当他和陈忧来到神机崖的时候,当他俩望着这处通向太机天枢的密道入口的时候,他愣是一把将欲要带人冲进去的陈忧给拉住了。   因为在这一瞬间,慧贤浑身的汗毛突然炸开,一股发自心底的恐惧感和敬畏感是瞬间布满他的心间。   在这一刻,慧贤是猛地联想到了他所听到的那个流言,那个用来描述赵璇和马怡的江湖流言。   传言说马怡所统率的这波人,其部众在人数上是不足百人的,但是眼下正是非常时刻,慧贤是一丁点的纰漏都不敢出的,因为若要因为自身的不谨慎而盲目地去让陈忧贸然前进的话,搞不好会让自己这方闷声吃一大亏。   毕竟在慧贤看来,他直到此时都不曾接触过赵璇和马怡一秒钟,更别提说是了解这二位八界门的核心人物了,所以此刻的他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心里很明白,或许自己在其实力上,是和赵璇的差距有着天地之差的。   赵璇毕竟成名已久,其个人的威名是尽人皆知,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皆是对她的名字十分熟悉,赵璇啊赵璇,当世神算子,八界门的掌门,传闻自身实力已达到先天之境的绝世强者,其开拓性的思维和远见堪称天下第一。   所以在慧贤看来,若要单从智谋权术上来让两人相互对比的话,恐怕十个自己也不敌一个赵璇,但是此时的他却依旧对自己抱有绝对的信心,毕竟像俞北塘那么难啃的硬骨头眼下都被自己给吃掉了,所以他压根就不信赵璇能在此等战局之下,还能够再翻出什么花来。   可是对手毕竟是赵璇,慧贤和陈忧俩人虽说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让陷阵司大军是赶在午时之前就彻底端掉八界门,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和陈忧还是各自带领着一些精锐,是率先地穿过那座早已被鲜血染红的石桥,踩着那早已被无数的石块给轰碎掉的巨大山门,是荡然地朝着天机谷的内部走去。   太机天枢,传说之地。   而眼下,慧贤和陈忧的眼中,尽是一抹对于胜利的渴望,一抹对于希望的渴望。   因为二人都明白,这场战打到现在为止,那战损之数可以说是龙寰近百年来都不曾有过的,而若单凭以这战损来定义这场战事的胜败的话,那么在陆锋的眼中,李耳这一次的行军乃是败的彻彻底底的,相牵连的,慧贤和陈忧这一次也是难辞其咎。   所以在二人看来,眼下除了生擒赵璇,除了尽早的结束这场战事,留给他俩活命的机会,便真的所剩无几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内疚   俞北塘的死让曾浩轩是伤透了心,在他看来,自己多年好友的身死,实际上是跟自己脱不开干系的,若不是自己脑袋一抽的突然上前去阻止慧贤,他自己也不会说是被慧贤给钻了空子,而如果自己当时没有率先前去,那么自己就有可能在慧贤刚一动手的那会儿去阻止对方,就极有可能的赶在慧贤出手之前是将俞北塘给救下来。   然而眼下的俞北塘因自己而死是不争的事实,搂着俞北塘那逐渐开始变得僵硬的躯体,曾浩轩除了不断的落泪之外,便什么都做不了。   曾浩轩是知道俞北塘使用了子之令的,毕竟随着石桥那一阵阵耀眼的红光出现,出身于神火军的他是极为清楚这一点的,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俞北塘在随后的表现,他不清楚在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俞北塘是不止一次的强行运力,好让其能坚持地走到自己的面前。   对于神火军令的秘密,曾浩轩也是清楚得很,他很清楚俞北塘在使用过神火军令之后,就一定会存在那么一段真空期和虚弱期,所以他也明白,俞北塘那会儿刚冲进大帐的时候,对方整个人的状态定是极度的虚弱的,但是他不清楚,那会儿的俞北塘其整个人的状态早已是那强弩之末了。   这一路走来,是彻底的榨干了俞北塘自身的全部精血。   而为了俞江能继续的活下去,为了能让曾浩轩来接替自己去继续照顾俞江,俞北塘只能是不断的燃烧着自己的生命,不断的燃烧着自己的意志,不断地让自己的五脏六腑在一次次地冲击之中变得粉碎,以祈求能换回一次与曾浩轩面对面的机会。   可是,俞北塘还是失败了。   因为慧贤的一掌,让俞北塘心底的希望彻底被扑灭了。   所以在曾浩轩看来,俞北塘的死就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那股内疚之情,顿时就涌满了曾浩轩的内心,是折磨的他极度痛苦。   眼下从曾浩轩的这无比过激的反应来看,陈忧就看明白了,在这之后的行动中,或许就不能再去指望着他去干什么了,甚至压根就不敢再去指望着他为龙寰出力了。   陈忧知道,若是自己再这么无休止的去强行给曾浩轩施压的话,或许到时候自己的这个同僚指不定的会因过激的情绪而反扑自己,搞不好还会给他整上一出什么生死相搏的戏码出来,与其如此,那倒不如在后续的清尾行动之中,压根儿就不要再带着曾浩轩了,反正眼下八界门九成多的实力均已被陷阵司所歼灭了,那么在他看来,这余下的八界门人,也就没有那般的重要的。   哪怕这余下的人里包含着赵璇,在陈忧看来,此时也没有那般的必要了。   所以对于曾浩轩此刻的所作所为,陈忧虽说心中颇有怨言,但是他也知道,此刻这位一直跟随着李耳的副官正值气头之上,也就不予他过多的争论些什么了,本来俩人对于这场战事就矛盾极多,眼下又因俞北塘的事,更是逼得曾浩轩几近晕厥,所以为了能稍微地让俩人的关系得以缓解,他也就不想再过多的说些什么了。   因为有些话,说一遍就足够了。   而兵与贼之间的定义,相信曾浩轩的心中也一定会对此有一个相较之准确的度量吧。   这边陈忧带着慧贤是朝着太机天枢的方向继续推进,而另一边,曾浩轩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将俞北塘那已经冰冷僵硬的躯体给拦腰抱起,然后面色凝重的朝着天机谷的外围方向欲要一步步地挪了过去。   “厚葬!!!”   哽咽之中,曾浩轩低声一叹。   而随着曾浩轩的话音刚落,从眼前的人群当真,是呼啦一下的突然冲出来好几十人,就这般的将他跟俞北塘的牢牢的护在其身后。   这些人是曾浩轩的贴身卫队。   只忠心于曾浩轩,只忠心于这一个人。   厚葬。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啊,而就是这般简单的话,此时若想要去实施的话,却是充满了各种困难。   先不说眼前围着自己的这群密密麻麻的陷阵司甲士了,就先说这伦理一说,曾浩轩就没办法向那些被俞北塘斩了的龙寰将士去解释,毕竟那些死在了俞北塘棍下的陷阵司甲士,怕是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而这么多的人,也都是娘生爹养的人,也都是活生生的人,若是他想要将俞北塘厚葬,那么这些战死的陷阵司甲士又该如何?   再说了,俞北塘身为赵璇的丈夫,本就是与李耳等人是身处对立之面的,现如今曾浩轩想要将这面前之敌厚葬,其想要在陷阵司中完成此事,难度无疑于登天断海。   可即便如此,即便面前的路困难重重,曾浩轩依旧是当着一众陷阵司的面,是将自己的好兄弟给拦腰抱起,然后一步一个脚印地率先离开此地。   然而不知何时,一声低昂的号声,却在曾浩轩的身边被吹响。   一眼望去,那是一名护在身侧的小兵,而他不知何时将一柄已经历经沧桑的小号给握在手中,嘴巴轻轻地贴实号嘴儿,然后缓缓地鼓起自己的腮帮子,顿时间,一声低昂悠扬的号声再次被吹奏出来。   当这声号声再次被吹响,曾浩轩便全程都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控制着自己悲痛的情绪,控制着自己眼眶中不断打转的泪花,可是随着那低沉的号声一遍又一遍地在自己的耳边徘徊响起,他终究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就如同绝了堤的江河一般,是一颗连着一颗的冲破眼眶,就这般顺着自己的脸颊是无声的滴落在俞北塘的身上。   而那些一直见证了曾浩轩成长的老兵们,则一个个是紧紧地追随着自己的将军,一步又一步,是悄无声息的选择默默跟着他的身影。   而当这些老兵们在行走的中途,在半路上发现那些身着八界门甲胄的身亡之人,这些老兵们也会效仿着曾浩轩,将那些可怜的人们是拦腰抱起,然后选择继续跟着大队前行。   从大帐到天机谷口也就是几里地的距离,可是就这么一路走来,跟在曾浩轩身后的那些老兵们却早已是密密麻麻的,而他们之中不少人都跟此时的曾浩轩一般,一个个的都是怀中抱着个人,这些永远离开了尘世的战士,有他们的同袍,也有八界门的子弟。   忽然,原本绵绵的细雨在一声响雷之后是瞬间变得大了起来,而老天爷也仿佛在这一瞬间感受到,此时在这仓州的土地上那弥漫着的无尽悲痛,让原本绵绵的春雨顿时间变得瓢泼起来。   只见曾浩轩率众人来到天机谷外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放下俞北塘,而就在他刚刚把俞北塘轻轻地放置在了自己面前的戈壁之中后,忽然间他便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剑然后剑指苍穹。   随着腰间宝剑出鞘,天地之怒瞬息降下,一道惊雷响彻天空,硬是将那原本就阴沉的苍穹震的狂响。   “老天爷你不开眼啊!该死之人死不掉,该活之人却枉死,你这天杀的瞎啊!”   曾浩轩痛苦的吼完,便猛的挥剑朝着这平坦的土地一剑刺了进去。   轰!!!   每当曾浩轩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手中的剑狠狠地刺进他眼前这无尽的戈壁大地的时候,九天之上都会随着他的动作而爆出一阵阵的惊雷,而伴随着这一道道的惊雷之下,更是彰显出此刻的曾浩轩那无助又悲愤的苍凉感觉。   不一会,便可以看到,那早已被大雨淋得湿透了的曾浩轩,硬生生地仅靠着自己的双手和他手中所握着的配剑,是在这仓州的大地之上刨出了一个深坑出来。 第三百五十八章 走好不送   啪……啪……啪……   无数的雨滴无情的砸在曾浩轩的脸颊之上,砸的他脸上的泪花也伴随着雨滴四散开来。   啪……啪……啪……   无数颗眼泪悲痛的滴落在仓州戈壁的深坑之中,然后让其彻底地与眼前的这泥泞之地混为一体。   就这样,曾浩轩就如同疯了一般,不断的高高扬起手中的剑,然后将其狠狠地刺向脚下的戈壁大地,咬着牙槽用尽力气,将手中的剑在自己的面前用力划出一道并不太宽的痕迹。   周而复始……   一遍一遍……   当仓州这雨将俞北塘脸上的泥泞逐渐地洗刷干净的时候,当曾浩轩手中的剑早已在不断地挖坑之中断成两截,他这才看了手中的这柄断剑最后一眼。   既然你想让我用双手来替你走完人生中的最后一步,那么我便应了你罢了。   谁让你是我的兄弟,谁让你俞北塘是我曾浩轩所认可的兄弟。   上一次我哭的时候,是因为蓉大哥,我记得那时的你也哭了,而且比我哭得更凶,为此赵璇丫头还嘲笑了你我二人。   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有再为任何人留下一滴眼泪。   俞北塘,是你让老子今天破了戒,是你让老子今天为你流了眼泪。   这笔账,你可要给老子记住,等他日老子为你报了仇,再去亲自找你索还这笔债。   而现在,俞北塘你可给老子看清楚了,老子所为你做的这一切。   望着自己的双手,望着指缝下的戈壁,曾浩轩是想也不想地便将双手伸进眼前这并不太大的坑,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开始徒手去将眼前的坑越挖越大。   此时的曾浩轩早已感受不到自己双手所传来的疼痛,因为戈壁的土地其特殊的地理特性,导致了这仓州的土质都较为坚硬,这曾浩轩还没挖多久,他是十指就早已变得血肉模糊了。   曾浩轩发现,他越往下挖,其土质就会变得越坚硬,稍不注意,其锋利的碎石块就会将自己的手给划破。   而眼下,每当曾浩轩咬着牙的去向眼前的坑伸去双手,在坑的表面,就会留下十道血淋淋的划痕。   可即便如此,曾浩轩依旧是不断的刨着坑,直至自己身前的坑,可以勉强的装下俞北塘这般身形的人。   雨一直下,一直下,从眼前的情况来看,怕是待会儿会下的愈发的大,望了眼那令人感到压抑的天空,曾浩轩这才将自己的目光再次的锁定到了俞北塘的身上。   此时的雨水虽说是将俞北塘的脸给冲刷了一遍,但是说到底还是无法真正的替其洗干净之前沾满了泥泞和鲜血的脸庞,所以当曾浩轩这边刚挖完坑之后,他便欲要替自己的这位好兄弟来清理一下,替俞北塘来清理掉其脸上沾染的淤泥和那已经有些干涸的血迹。   可是当他欲要向俞北塘伸出双手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的双手早已不听他的使唤了。   在雨帘之中,双手只是不断地抖动,其抖动的振幅更是曾浩轩本人这辈子都前所未见的,可想而知,为了俞北塘的安息之所,他是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别再抖了……   看着自己这双不听话的手,曾浩轩不仅内心焦急,因为这雨,是越下越大了,他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兄弟就这么一直被雨淋。   求你别再抖了……   而此时,曾浩轩的双手是抖的更夸张了,其剧烈的震动幅度,更是一度的让他的小臂产生了痉挛。   求你了,别再给老子抖了……   情急之下,曾浩轩不仅仰天长啸!   可是,他的双手此时却是抖得更加的凶了。   无奈之下,曾浩轩终究再次的妥协命运,他只能是跪在俞北塘的身前,让自己的身子是朝着俞北塘的脸的上方微微靠去,然后是颤颤巍巍的将自己的护腕给脱了下去。   本来曾浩轩是准备用手去替自己的好兄弟俞北塘清理的,但是当他发现自己的双手其实也并不太干净的时候,他也就只能打消掉了这个念想。只见他也顾不上自己那一双充满了伤痕的双手,就这么胡乱的在自己那早已经被浸湿了的脑袋上来回的游走了一遭之后,待双手变得湿漉漉的,他这才用力地将自己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衣服上努力的擦拭干净,待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他才满意的看了看自己那变得较为干净的手后,自己则是颤抖这用手心死死的攥紧他的衣服袖子,极为仔细的用自己的衣袖来替俞北塘擦拭着脸颊。   一遍又一遍,是细致极了。   偶尔的,曾浩轩会因自己那不断流血的指尖而让自己手上的血渍是沾染在俞北塘的脸上,而往往在这个时候,他都会赶忙的用另一处还算干净的衣袖来替对方将脸颊给再度擦拭干净。   忽然,曾浩轩发现,俞北塘的手中此刻正死死地攥着什么东西,对此他是满心的疑惑。   难不成?   一时间,曾浩轩好似猜到了什么一般,只见他疯狂地去掰俞北塘那紧握的右手,以希望能真正的看清俞北塘手中倒底是攥的什么,然而让他终于是费劲的掰开了俞北塘的手,终于是看清了这块一直被俞北塘给死死攥住的物件的时候,他的心却是再一次的碎了。   俞江……   真的是俞江……   当这块印着‘江’字的木牌就这般直愣愣的躺在俞北塘的手中的时候,曾浩轩瞬间懵了。   因为曾浩轩没想到,自己的这位兄弟是直至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始终将俞江的安危放在心中的第一位上,而这般伟大的父爱,着实的是令他本人感到无比的惭愧。   然而当那群一直追随着曾浩轩来到此地的甲士们看着他此时的模样,感受着那苍穹之上的沉痛,那些追随着他的老兵们,每个人的心中都仿佛感受到了他们的将军此刻的伤心和无助,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学起他来,学着他的样子,学着他的态度,是一个个的将自己怀中的那个陌生人缓缓放在地上,然后有的抽出佩剑,有的就这么徒手,在那大雨之中不吭一声的静静的挖着坑。   一时间,好几百人就这么匍匐在这戈壁之上,让自己就宛若世间那最渺小的虫子一般,不断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不断地重复着自身的行为。   “战火无止无休,将军马背扬旗。我辈儿郎皆英雄,不惧荆棘不思梦。断头颅,洒热血,为保家园不顾身,身躯力挡恶意来。为虎子,勇当前,汉子埋骨黄沙处,英明一世后人先。”   曾浩轩一边收拾着俞北塘的衣冠,一边用他那充满了磁性的低沉声音缓缓说来。   而当曾浩轩咏完心中所想之余,那群一路追随着来到此地的甲士们,也都一个个的重复着默念这段伤感的词句。   终于,随着曾浩轩念完胸中所感之后,俞北塘也被他给拾掇的是干干净净了,看着对方此时这还算是干净的样子,曾浩轩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每起身一寸,都能感受到,他的脊椎在一节节地抬起,都能感受到,他的意志在一点点的坚强。   终于,当曾浩轩彻底地站直了腰杆,当他彻底的挺起了胸膛,而此时的雨,却越下越大了。   “兄弟,接下来的路,我就不陪你走了,我的兄弟,走好不送!”   待雨水滴落曾浩轩的身躯,雨滴在其鼻尖不断裂开,他这才含着泪花的奋力一吼,吼完之后,他这才再度的握住那柄断了的剑,然后愤然的将自己的束发带给解开,右手握紧剑柄,一剑下去,左手攥紧那被割断的长发。   做完这一切,曾浩轩这才将自己的这缕头发是一股脑的塞进了俞北塘的衣服兜内,然后这才内心极为痛苦的抱起俞北塘,将俞北塘是小心翼翼地放进坑内,双手快速的填埋着。   “兄弟……走好不送……”   而一阵阵怒吼在随着曾浩轩说完之后顿时间猛地在他的身后响起,然后直指天听。 第三百五十九章 涟漪   微弱的烛光时不时地会将屋内人的身影给映射在门缝之间,从那来来回回不断穿梭的影子来看,想必此时这屋内之人,定是在忙活些什么吧。   而就是这间看着极为普通的屋子,屋外所站着的女人却是在不断地迟疑和纠结中举足不定。   每当女人静静地将手放于门上,过一会儿她却又将举起的手再次落了下去。   一遍又一遍,不断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然而随着天上的月越来越皎洁,随着夜里的风越来越阴冷的时候,她还是微微地叹了口气,眉宇之间尽是一丝无奈和辛酸。   咚咚咚……   轻声的三下。   女人这才将自己的手停在了门板之上,很久很久。   等待的时间真的是折磨人,哪怕只是这几个呼吸的时间之中,也让这屋外的人等地是倍感焦急,甚至在一阵微风袭来的时候,因为太过地紧张而造成皮肤会微微的出汗,也都可以在这个女人的手背上是看得十分清楚。   可想而知,这个女人这会的心里,是多么的紧张了。   “谁啊!”   过了半晌,待屋内不再传来之前那阵嘻嘻唆唆的声音之后,这才响起了一声颇有些稚嫩的男童声音。   从这股公鸭嗓子的声线可以推断,屋内的男童怕是这会刚进入变声期。   然而就是这句听起来让人顿时觉得有些好玩的声音,却是在这一瞬间,便引爆了屋外女人的眼泪。   豆大的泪珠无声地顺着女人的眼眶滑落脸颊。   “谁在门外?”   因为屋外的女人一直都没有推开房门,导致了屋内男童的声音是再一次的传了出来。   当屋外的女人又一次的听到了屋内所传出来的疑问之后,便看到她急忙的微微扬起头,然后收回方才敲门的手,用其手背将自己双眼下的泪痕给擦拭干净,这还不够,为了不让屋内的男童发现自己哭过,她更是撩开自己额前的秀发,让自己的双眼就这般的大大睁开,而她擦拭眼泪的手则是在自己的眼前不断的扇着风,以希望她微红的眼珠能够快速的降温恢复如初,不断的大口呼气,好让自己内疚的心态可以稍加放缓。   终于,当女人感觉自己的情绪已逐渐稳定之后,她这才再次伸出手来,是咚咚咚的轻轻敲了三声。   “屋外是谁?”   这一次,男童更加确定,这深更半夜的,自己的屋外肯定有人,绝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江儿,睡下了吗?”   听着屋内所传来的询问,此时这名一直都立于屋外的女人不仅的面露一抹令他感到欣慰的微笑,双眼之中尽是宠溺的色泽,只见她缓缓地将手放了下来,然后轻声的回应着屋内的孩子。   “娘?”   一声疑惑!   听着屋外女人的回答,屋内的男童不仅一声惊呼,待他情不自禁地说完这句话后,女人便在门口听到,在这小小的茅草屋内,那一阵快速而已慌乱的脚步声正在响起。   “眼下都这般的晚了,怎么娘还不去休息吗?”   一边说着关切的话,男童一边略显慌张的打开了房门。   只见此时的男童的双眼是四处的闪躲着女子眼神,生怕女子通过自己的眼神而猜透了方才的可笑行为,所以当这名男童刚一把屋门给拉开的时候,他便急忙的伸出双臂,然后搀扶着屋外这名女人的胳膊,不给女人开口说话的契机,就拽着女人朝自己的屋内走去。   假若此时在这略显的孤零零的茅草屋外还有他人的话,相信定能够认出方才这位伫立屋外犹豫不决的女人是谁。   赵璇。   原来这位一直在屋外徘徊停留的女人正是赵璇,而通过她方才的谈话,那么这位还处在变声期的男童,想必就是她与俞北塘的孩子。   俞江。   待赵璇被拽回屋内之后,俞江这才鬼头鬼脑的将自己的脑袋贴着门缝是左看看,是右看看,待他觉得安全了之后,他这才嘭的一声再次将自己的屋门给闭上了。   “你这会儿又在瞎琢磨爷爷送你的那本手札呢?”   赵璇一边说着,一边猛地掀开被俞江扑的还算是平整的被单儿。   随着被单儿就这么被赵璇给拎在手里,此时这些隐藏于被单儿之下的稀碎小机关,是尽数的映入二人的眼帘。   “嘿嘿嘿……我这不寻思着您睡了吗,谁敢想眼下都这个点儿了,您还没睡呐!”   一看自己之前的行径被赵璇给一把揭穿,俞江的脸蛋是噌地一下就红得透透的了,只见他急忙的躲闪着赵璇看向自己的目光,然后急忙开口解释起来,也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太过紧张的原因,总之这会的俞江所给出的解释,让人听起来总感到十分的干瘪,他所给出的解释却是这般的不圆润。   “你这不也没睡吗?”   赵璇看似置气一般的虽说拿起床上的一个小机关,然后将其来回的放在手心中翻来覆去了一阵子后,这才将其再次的丢回床上的那堆破烂儿之中,轻轻地坐于床头,这才抱怨似的说着心中的话。   “嘿嘿嘿,这就睡,一定睡!”   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尴尬,俞江只能是不断的揉搓着自己的鼻头,然后一边替自己辩解,一边急忙的扑到床上,将床上的那些零碎小机关是一股脑的搂在怀中,待怀中的小机关已被他给抱的满满的时候,他这才极为尴尬地看了一眼赵璇,随即是整个人急忙地跳下床去,一阵小跑的来到一个书架的面前。   “怎么,不打算给娘瞧瞧吗?江儿难不成你今夜就准备这么抱着这些玩意杵一晚上?”   看着俞江那涨红的小脸,赵璇不仅对其开起了玩笑。   “不是……不是……娘,这都是孩儿的宝贝儿,您看可以,但是您可千万别给我一拧头给扔了啊。”   哪怕再是不情愿,这胳膊终究还是拧不过大腿的,只见俞江急忙的用脚丫子踹了一下自己面前的书架的一角,方才能听到一阵稀稀拉拉的齿轮相互咬合的声音。   只见原本屋内的那张平日里用来放置闲杂之物的储物架是缓缓地朝着书架的反方向稍微地挪动了一点儿距离,将里面的那个小巧的青铜箱子给露了出来。   又看了一眼床头静坐的赵璇,俞江只好是硬着头皮的将他的百宝箱给打开了,然后将自己怀中的小零件是一股脑的全部倒在了他的百宝箱之中。   原来,早在俞江还很小的时候,赵璇的师傅,也就是俞北塘的父亲曾把一本万机录赠予给他当做三岁生日的礼物,也不知道老人家是从哪里整来的这一本万机录。   随着俞江的年岁是越来越大,孩子对于新鲜事物的好奇感是越来越强了,而这本万机录中所记载的那些奇妙的机关木甲秘术,更是给了他极为致命的吸引力,还记得他最疯狂的那一阵子,真的就是把自己一个人跟一堆的小零件锁在一间屋子里,然后是没日没夜地在屋内瞎捣鼓,有一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那瞎捣鼓,竟然是将赵璇之前所住的屋子是一把火给点了。   赵璇现在都还能记得清楚,那冷不丁的一声爆炸,愣是惊得她半晌都没回过神来,而当她得知这爆炸的源头出自自己所居住的屋子的时候,她更是被吓的瞬间瘫软在地上,俞北塘更是搀扶了半天都没将她给搀扶起来。   而赵璇之所以会产生这般的模样,全是因为俞江,全是因为她在担心自己这位还在家里咿咿呀呀的儿子。   所以当赵璇看着那被火点燃的自己屋顶,又看着门外因爆炸而变得灰头土脸的俞江,她的眼泪是瞬间的流了下来。   飞奔着将火光之下的俞江给搂在怀中,然后狠狠地连续亲了自己儿子的脸蛋好几口之后,这才在众人的不解目光之下,是直接地将俞江给按在自己的大腿面上,一把扯下这臭小子的裤子,扬起手来,就是狠狠地一巴掌抽了下去。   这是赵璇这辈子第一次打俞江。 第三百六十章 卫道之心   所以赵璇其实特别反感俞江研究这本万机录的,因为在她看来,指不定哪天俞江就会因为这本万机录而丧了命。   赵璇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以说俞江就是她的未来,就是她所能坚持的活下去的唯一动力,试想一下,如果哪天自己的这个儿子要是因为这本万机录而被炸的粉身碎骨的时候,相信那个时候,这位全天下最聪明的女人,她一定会疯掉的。   不过赵璇不喜欢俞江研究这本万机录,不代表俞江自己就非得跟这本万机录彻底说再见。   相反地,赵璇越是反对自己研究这本万机录,俞江就越是对这本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典故充满兴趣,可以说这本万机录早已成了他人生中最为珍贵的宝藏。   既然赵璇不让自己研究,那么俞江就偷着研究。   既然赵璇不喜欢让自己在屋内瞎捣鼓这些小零件,那么俞江就在这天机谷内随便的找上一家不住人的茅草屋,然后把自己的宝贝儿是尽数的给捣腾过去,在那茅草屋内继续开展着自己的研究。   至于这个晚上,赵璇之所以会亲自找上门来,会亲自的来到俞江的这个秘密基地,也是逼于无奈。   眼下李耳的陷阵司已经进了仓州,相信不出半个月就能率军来到天机谷,眼下的天机谷并不太平,指不定此时的天机谷内早已是遍布了李耳的暗线,所以在这个阶段,在赵璇看来,俞江已经不适合再单独出行了,更别说是一个人远离家里来到这地之墙的范围,把一个人锁在这茅草屋内继续给她瞎捣鼓什么。   赵璇不敢去猜测,假若俞江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被李耳给抓了去,那时的她会对这个人间红尘做出何等疯狂的举动出来。   眼下自己早已是将天机谷之危是告知给了诸多门派,而这些门派也都开始明里暗里的朝着天机谷增派支援,但是这都需要时间,而眼下的赵璇最缺的,就是时间。   紫薇天动,东宫渐沉。   连这上苍都不准备再多留给赵璇一丝的时间,就更别说头顶圣旨的李耳了。   按理说,赵璇应该尊重俞江的隐私,应该尊重俞江的喜好,她应该继续对俞江的这处秘密基地继续保持着不闻不问的姿态,好让自己的儿子可以继续的假想着其心中的梦想。   然而,眼下的时局已经变了,眼下的天机谷已经变得不再安全,赵璇做不到让自己的儿子继续这么胡闹下去,所以在这个夜晚,她没有给任何人去通知,是亲自来到了俞江的这座秘密基地。   “我真的就只剩下这些了,真的没了,其它的都让您给收了!”   看着赵璇那面无表情的样子,俞江委屈的急忙解释起来。   “那边,茶几左手边那盆花,你给我往窗户边挪一下!”   瞥了一眼窗户边上的那盆野花,赵璇是冷不丁的开口说到。   “娘!!!”   情急之下,俞江竟然记得直跺脚。   看来赵璇依旧还是那位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单就仅凭这一眼的功夫,就看透了自己的儿子,更是将这间小屋之内的机关是尽数的发现。   “打开!!!”   可是任凭俞江如何撒娇,赵璇依旧是让自己保持着严母的姿态,是朝着俞江一通怒吼。   这下不妙了。   当俞江一看到赵璇此刻这般生气的模样,他立马就心虚了,只见他是想也不想的就赶忙来到茶几跟前,然后按照着赵璇之前所说的意思,是将那盆茶几上的野花是稍微地朝着窗户的方向挪了丝毫。   只听又是一阵齿轮相互咬合的声音出现,奇迹出现了。   令赵璇没有想到的是,原本这间屋内的一角,其地上的木板竟然给缓缓地抬了起来,待这块被抬起来的木板贴实在了墙上的时候,接下来的这一幕更是惊的赵璇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随着一阵阵极为吵闹的磨损声出现后,一张由纯青铜打造出来的桌子,竟然就这般地从地底给伸了出来,而当这张青铜桌子彻底的停稳之后,赵璇这才算是看清楚了这张桌子,看清了这张在当世已经算是极为精密的设备了。   “你……”   看到此时,赵璇的胸口立马就浮出一股燥气,只见她顿时瞪着俞江,是半晌的憋不出来再多的话了。   “不是……娘您听我解释啊,我真的可以解释的娘!”   一看到赵璇是真的生气了,俞江急忙的跑到这张青铜桌子面前,然后也不知按下了哪处机关,只见这张桌子的一侧,便被开启了一个暗格,而他本人则是将手直接伸进暗格之中,从里面掏出了一把类似于手里箭一般的物件。   将这个金属的类似于手里箭模样的机关拿在手中,俞江的目光是不由自主地从赵璇的身上转移到了自己的手中,而此时他看着手里箭的眼神,像极了赵璇看着他的眼神。   或许在俞江的认知里,这个手里箭便如同是他的孩子。   而坐在床头的赵璇,自然而然的也将俞江的表现收在眼底。   “娘,您看,这是我按照万机录中的描述所造出来的穿甲连弩,您看这里,这里有一道机关,只要我稍加用力地拨动此处的机关,我这穿甲连弩便可在瞬间射出去数十根弩箭,而我这手里箭的射程我计算过了,二十步之内完全可以取人性命,三十步之内可使人重伤,五十步内可让人破皮,还有这个,娘您看,我这里还有这个机关,只需我……”   此时的俞江生怕自己的思路被赵璇所打断,所以当他将自己废寝忘食造出来的穿甲手里箭拿给赵璇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准备再让自己的母亲开口发表任何的意见了,只见他是丝毫不顾及此时那略显疯狂的模样,张口就是滔滔不绝地向赵璇介绍着他的这幅作品,其高昂的情绪,更是被赵璇一点不落地看着眼中。   或许,真的是我错了吧。   看着俞江此时的样子,赵璇早就听不见任何的响声了,此时她满眼都是俞江的样子,满心都是自己儿子的影子,大战将至,她是恨不得将俞江给重新塞回自己的肚子里,好让自己可以再次的以一位母亲的身份来保护俞江。   其实从俞江刚将这把穿甲手里箭拿出来的时候,赵璇便猜到了俞江的用心,可是当她亲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看着俞江在不断地弥补着大人所犯下的错的时候,看着不愿意屈服于命运的儿子,她的心就如同被那无数利刃割过一般。   自从陆锋下旨让李耳携数十万陷阵司进攻天机谷的时候,赵璇就知道,这一战她已无法避开了,或许有人会问,为什么赵璇不带着八界门众弟子离开天机谷呢,避开李耳的这次攻势,然后在未来再去寻求反扑复仇的机会呢?   赵璇也想离开,她也想活命,她更想带着俞江逃离这里,可是她知道,这一次她做不到,她做不到让八界门全身而退,她更做不到让自己逃离。   紫薇天震,东宫渐沉。   赵璇作为太机天枢的卫道者,她必须誓死保护太机天枢不被奸人所毁,因为对于太机天枢而言,她极为的清楚,一旦太机天枢被毁,那么那股被压缩于太机天枢之内的能量体一旦泄露人间,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天机谷了,就是这偌大的仓州,怕是都会在这场冲击中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作为一名卫道者,赵璇不敢拿天下人的性命去搏,因为这般的筹码,她拿不起,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便是四处求援,然后命八界门弟子死守天机谷,以希望能在自己的弥留之刻,让赶来的援军替自己继续坚守太机天枢。   要知道这太机天枢所封印的,可不止又那天枢之核中的宇宙能量,要知道这太机天枢所真正封印的,乃是那不断天震的紫薇天,乃是那守御万灵文明的六道六重天。   所以此时此刻,赵璇是早已听不进去俞江的絮叨了,只见她不忍的打看着自己的儿子,然后双眼逐渐地开始再次泛红。   俞江依旧在卖力地向赵璇介绍着自己手里的穿甲手里箭,而她却早就没有心思去细细的听完儿子的阐述了。   “江儿……”   情不自禁之下,赵璇轻声微叹。 第三百六十一章 错   “江儿……”   这一声,呼唤的令人心酸。   这一声,听闻的令人心碎。   终于,赵璇实在没有办法再去压抑自己心中的这股悲痛之情,还是不忍的轻声打断了俞江的话语。   “江儿,你还记不记得,娘有多少年没哄你睡觉了?”   赵璇说完,便朝着俞江摆了摆手,好让他重新地回来到自己的身边。   “回娘的话,这事儿却是记得不太清了,貌似已经有几年了,不过娘您看,儿都这么大了,再要是死皮赖脸地缠着娘,让娘给儿唱歌哄睡的话,那儿还不得被门内的那些师哥师姐笑话死了。”   看着赵璇那逐渐泛红的眼睛,俞江倒也是十分的识趣,只见他也顾不上将自己手中的这把穿甲连弩给重新地放回去了,就这般抱着这把穿甲连弩是来到了赵璇的面前。   看了赵璇一眼,俞江这才仔细的思索了一阵子后便快速回应到。   “他们敢,有娘在,我看门内谁敢在背后议论我儿,给他们俩胆看他们敢不敢。”   听着俞江的话,赵璇不仅扑哧一声轻笑,然后立马就收回笑容,是板着个脸的大声斥责,只不过她的这声斥责,倒是说的俞江的心里是极暖的。   “哎呀,娘……”   赵璇的话也不仅让俞江顿时有些脸红,呼吸有些急躁,怕是因为她的这一句斥责,竟让俞江有些害臊起来。   “怎么?你是娘亲生的,还不允许娘护着你了,莫不是你看着自己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了不是,还是说你已经开始嫌弃娘人老啰唆了?”   俞江那过激的反应,着实的将赵璇给逗乐了,只见她是难得地对着俞江不停打趣到,似乎在这一瞬间,那些烦恼着她的事情都在此时不复存在一般。   “没有……我……我没有,我从来……我从来都不曾觉得娘啰唆。”   赵璇的步步紧逼,直接是逼得俞江开始有些结巴了。   “行了行了,瞧把你给急的,娘逗你玩了,小不点儿你还给娘当了真了,你呀在娘的眼中,永永远远的都只是个孩子,都只是娘的儿子,知道不,好了好了娘不和你瞎闹了,娘这下问你一句,你可得给娘老老实实地回答,要是被娘猜到了你骗了娘,娘这可得扒你裤子打你屁股了,娘问你,这些年爹和娘为了门内的事,或多或少地都有些疏忽了你,你,恨不恨我们?”   说到这里,赵璇的声线都略显地有些微颤。   在赵璇看来,这些年里,自己因为紫薇天震一事,是或多或少的疏忽了俞江的感受的,而眼下俞江又身处在人生的交叉口上,稍有不慎就极有可能学坏,而就是在俞江这人生最为重要的节点上,自己却因为别的事而忽略了孩子的成长,这份内疚,在这些年里其实一直在无形之中折磨着她。   然而为了俞江的教育,赵璇为此不止一次的和俞北塘大吵过,双方都地不断的抱怨着对方,抱怨着对方为何不理解自己,抱怨着对方为何看不到自己的辛苦,而往往在这个时候,幼小的俞江就只能躲在墙角,只能露出自己小小的脑袋,然后小心翼翼地在墙角,默默地观察着自己的父母,安静地记录着自己的爹娘争吵时的模样。   涨红着脖子争吵……   一边摔东西一边争吵……   相互撕扯着对方的头发争吵……   不断的拉拽着俞北塘的衣服在争吵……   一个人独自坐在椅子上的默默骂人……   总之在俞江的记忆里,赵璇就是一个动不动就喜欢发脾气的女人,是一个会为了一丁点儿的小事而揍自己一顿的母亲。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俞江的长大,赵璇与俞北塘的关系却也因为孩子而变得逐渐生疏起来,而这般的情况,则被俞江是尽数的记在心中。   是不是因为自己,才让爹娘彼此的关系产生隔阂?   而这个问题,亦不断地在俞江的脑海之中滋生。   逐渐地,赵璇发现,俞江变得不再喜欢热闹,甚至可以说每当自己和俞北塘为了某件小事而争吵的时候,俞江都会变得极其的乖巧和安静。   俞江的变化,让赵璇心中顿时一惊,因为直到此时她才猛地醒悟,这些年里,她从未将母亲该有的模样刻画在孩子的心中,她从未让孩子真正地体会到什么才是母爱,或许在俞江的认知里,她只会跟俞北塘超级,除了超级就是超级,或许在俞江的眼里,她什么都不会做,就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不可理喻,让自己显得更加歇斯底里。   再这样下去,俞江就废了。   一瞬间,这般的认知顿时在赵璇的心底开始疯狂滋生,其速度之快更是顷刻间便将她的潜意识是彻底给填满。   很快的,赵璇便找到了俞北塘,将自己心中的看法是如实地告诉了俞北塘,同时也希望俞北塘可以监督自己,可以帮助她来逐渐地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紫薇天震,的确是影响到了赵璇。   还记得在刚生下俞江那会,赵璇的性格还是极为的温柔的,她会向俞北塘不断地重复着自己心中的未来规划,会不断地拉着俞江的小手,然后用自己的脸蛋儿不断的触摸着俞江的手背,会极为耐心地去聆听俞北塘的牢骚,也会不厌其烦地去亲手洗干净俞江那被尿的鼓包包的尿布。   可是当十年前,当赵璇和苏庆广从燕湖岛回到天机谷的时候,她变了。   甚至连赵璇自己都十分清楚,自己原本温柔似水的情绪,是彻底的随着燕湖岛的沉没而消失不见了。   现在,李耳率数十万陷阵司朝着天机谷开拔,赵璇清楚,这一次八界门的劫难,她自己是躲不掉了,可是一想到她那还未成年的儿子,她的心就一阵剧痛。   赵璇清楚,这一辈子,她当真是欠俞家父子江太多太多。   所以,赵璇想要在这人生中的最后时光里,去好好的弥补自己的过失,好好地去弥补自己所亏欠下的债。   所以此时,赵璇是抱着内疚的心在看俞江,而当她看着眼前的这位性格坚强的儿子的时候,她的内心开始不断激荡。   “江儿,想不想听娘给你童谣?”   望着身边的俞江,赵璇是强忍着心中的哽咽,是强颜欢笑的当着俞江的面轻声说着。   “真的吗?娘您真地要给我唱童谣吗?我的妈呀,我的妈呀,太想了,娘我太想了,娘您是不知道,孩儿直到现在,偶尔的还会在梦里听到一两段我小时候您给我哼唱的童谣呢,我的妈呀,我的妈呀,太好了,太好了,娘这不是梦,我不是在做梦吧。”   令赵璇没有想到的事,俞江在听到她的话之后的反应竟然会如此强烈,甚至可以说是俞江此刻的反应,早已超出了她之前所预料的范畴。   要知道,俞江是她赵璇的亲儿子,她完全相信自己的儿子是没有任何的理由和必要去在此时哄骗自己的,所以当俞江这般激动的情感在随着她话音刚落的这会儿被瞬间爆发出来的时候,她的心顿时就碎了。   赵璇没有料到,在俞江的世界里,自己竟然会扮演着这般重要的角色,而她自己,则是让自己的人生活的这般的阴暗和失败。   赵璇更没有料到,原来在俞江的心中,是如此的渴望自己,是如此的渴望母爱,是如此的渴望着母子之间的羁绊,然而她却因为种种的事,而单方面的忽略了俞江的心,单方面的忽视掉俞江的情。   这一刻,赵璇深深地感受到,自己或许真的该死,自己或许真的欠俞江太多太多的爱了。   江儿……   对不起……   娘……   错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童谣   俞江的话,就好似一把早已是锈迹斑斑的刀子,然后这把刀子,正在赵璇的心口一点点的划下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赵璇便急忙的微扬起头来。   “这几天老是下雨,弄得我鼻子老是发痒。”   为了不让俞江看出自己此时的情绪,赵璇只能是随便的找个借口,然后在不经意之间,快速的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珠。   “江儿,娘给你唱你小时候最爱听的那首童谣怎么样?”   好不容易,赵璇稍微地舒缓了一下自身的情绪后,这才温柔地看着身边的俞江,然后细声地问到。   “好呀好呀,我就爱听那首,娘你是不知道,你不在谷内的时候,我老是会瞎想,在想孩儿以后长大了,能不能变得像爹一样勇敢,又能不能像娘一样聪明,哎呀儿也不怕被娘笑话了,因为在儿的眼里,爹和娘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也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儿梦想着自己能活得像爹娘一样潇洒,梦想着自己能有朝一日可以变得像爹娘一样,成为被人们称赞的大英雄。”   说到这里,俞江满眼放光。   看到这里,赵璇心如刀割。   “就你嘴贫。”   为了掩盖内心之中的脆弱,赵璇不敢再让俞江说些什么了,因为她怕再任由俞江这么说下去,她一定会承受不住心中的压力和内疚而哭出来,她不想当着俞江的面流泪,因为她不想让俞江认为自己是一个脆弱的人,就向俞江刚才所说的那样,在儿子的眼中,自己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那么自己既然是英雄,就决不能落泪,因为英雄只能坚强,因为英雄不配流泪。   所以赵璇急忙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然后强忍着心底的哽咽,笑着继续说道:   “来,到娘怀里来躺好。”   然而还未等赵璇说完呢,俞江便如同泥鳅一般的是一股脑给钻进赵璇的怀内,稍微地挪腾了一阵子,好让自己的头可以完全地枕在赵璇的大腿面上后,他这才赶忙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一幅生怕赵璇会在下一秒后悔似的。   看着怀中的俞江,赵璇轻声开口唱道:   春蝉鸣于繁星空……   流水抚……   春月宠……   花在待放于心中……   飘香至……   心意泓……   去年落叶归春泓……   轮回已万载……   可惜落红归何物……   思念长相久……   一遍遍的轻声歌唱,一遍遍的轻抚额发。   而当赵璇还未将这着童谣给整曲唱完呢,她便看到,自己怀内的孩子却早已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望着他那还在微颤的眉毛,想必此时的孩子正在做着美梦。   望着他那稚气未退的脸庞,不免的就会联想到孩子的未来。   时间仿佛被人刻意地按下了停止的按键,就这般安安静静的,就这般悄无声息的,就这般平缓的在赵璇的四周流淌着。   是这样的安详,是这样的唯美。   终于,当赵璇口中的童谣进入尾声,俞江的眉眼便彻底的安静下来。   扭过头去,看了眼床上余下的那些细小零碎机关,赵璇不仅的微微摇头,毕竟对于这本万机录,她还是极为的排斥的,可无奈俞江是极为痴迷于这本书,索性的自己也时候该看开了。   只见赵璇轻轻地将俞江抱至床上,然后自己这才俯下身去,安静地将床上那四散的小零碎机关给逐一收在怀中,待整张床都变得再度干净整洁的时候,她这才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架那里,然后将这些小玩意儿是轻轻地放在暗格之中。   又看了一眼屋内的情景,赵璇这才再度地回到俞江的身边,抚摸着儿子的脸庞,然后在其额头处是轻轻地吻了下去。   这一吻,却是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感了。   看着眼前的儿子,赵璇不仅十分的心痛,可是一想到太机天枢之中的预示还在不断变换,她只能是强忍着心中的不舍,选择让自己的身份快速变化,让自己从一位母亲,再度的回归到八界门的掌门。   只见赵璇亲吻完俞江之后,便将自己的头是重新高傲的仰起,因只她实在是不想让自己软弱的眼泪滴在俞江的脸上,滴在儿子的梦中。   只因赵璇不想让自己的眼泪在俞江的世界泛起任何的涟漪。   赵璇走了,就和来之前一样,没有有一点声响。   而当赵璇带着屋门就这般安静地选择了独自离去的时候,原本那看似熟睡了的孩子,浑身却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只见孩子用力地死咬着下唇,紧闭着双眼,好让自己可以依旧保持着刚才的睡姿,只不过他的双手却是极为用力地握着穿甲连弩,然后不断地压抑住自己的咽喉,压抑住自己的哽咽声音。   可是任凭俞江如何的压抑自己内心之中的痛苦,他这会儿压根就无法控制地住自己的情绪,眼眶中的泪水是瞬间就浸湿了他身前的被单,哪怕自己已经紧闭着双眼,泪水还是无情地打湿了床褥。   “娘……”   终于,俞江的情绪瞬间崩溃,他是再也控制不住自身的情绪,一个人孤独的蜷缩在这冰冷的床上,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胸前,将自己的双膝蜷缩在自己的双臂之间,哽咽地声音越来越频繁,抽泣的声响越来越大声。   终于,俞江还是哭了。   而刚走到院子门口的赵璇,被俞江的这一声凄惨的声音震惊住。   一瞬间,她的眼泪坠入大地。   ……   这是俞江的记忆。   这也是俞江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   当李耳率军攻破地之墙的时候,俞江就明白,这一次,他也必须要站出来。   母亲就在他的身后,太机天枢就在他的身后,而身为男儿之躯,他必须学着坚强,他必须学着如同自己发父亲一般勇敢。   所以,当李耳来的天之墙的时候,他选择了站在残垣之上。   这,就是俞江。   看着眼前的那颗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俞江不曾害怕。   看着目前的背影忽然出现在眼前,俞江却是害怕极了。   果不其然,事情的最终走向果然按照着俞江所猜测的那般持续推演。   当他被赵璇带到太机天枢的时候……   当他看清了赵璇五官上的那道道血痕……   一切……   终究虚无……   眼前是那被无数火把所映射而出的昏昏暗暗的羊肠曲道,脚下是那早已被走过无数次斑驳石板,感受着两侧墙壁上那饱经岁月洗礼过的历史痕迹,获取着这些被历史所逐渐遗忘掉的印记。   忽然在某一时刻,竟让人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是这般的安静,都显得是这般的惬意。   但是在这里所走过的每一步,也都让陈忧和慧贤二人觉得,在他俩的心头,一股难以用言语去表达的压抑感正在悄然滋生。   那种压抑不同于以往的感觉,或许陈忧并不能很好的明白,这股压抑感会因何而起,但是相较于陈忧来讲,慧贤是真切的知晓,自己心底的这股压抑感是因何而起。   那是来自内心深处所产生的内疚。   那是来自内心深处所产生的恐惧。   而随着二人愈发的深入到这天机谷的核心之地,愈发的揭开了那段被俞啸和赵璇都极力去隐藏着的历史痕迹,他俩心底的这般的压抑感觉,就愈发的变得强烈起来。   那段被历史所记载下来的黑暗世代,那段从未被史学家们所认可的杀戮世代,那段被永远尘封在传说之中的血腥世代,就这般的被映射在这火把之后,就这般的被凿刻在山壁之上。   这一切的一切,这些被时间所遗忘的历史,都在陈忧和慧贤的面前,被逐一呈现出来,它们就这般安静的被刻画在那曲折的山壁之中,它们就这般安静的被记载在那无尽的昏暗世界。   它们就这样的被陈忧和慧贤二人仔细阅读,它们就这样的被二人给默默记下。 第三百六十三章 破戒   几千年的历史,就这般出现在了陈忧和慧贤二人一行人的面前。   从有被记载的石板壁画开始,东方的文明历程被一点一滴的记录在此,从人们从传火之人的手中接过那预示着生命本源的火把开始,到神选者甄别出第二代守御者来接替自己的职责和任务,从无休止的战祸和天灾之中坚持不懈的将整个文明支撑下去,到守御者因各种的私利而被迫的选择离开凡尘。   一路走来,陈忧到是没觉得此处的幽暗通道有什么异样,毕竟他的人生高度也就这样了,他实在是从眼前的这些历史之中悟不出太过高深的人生哲理出来,他也没这个心劲来在此浪费时间。   可是陈忧悟不出来,不代表慧贤悟不出来。   这一路下来,眼前的这些如同走马灯般的历史印刻,当真可以说是让慧贤对于自己之前的选择产生了极大的质疑。   十年前,他还只是一名外院的小沙弥,慧贤并没有亲身参与到燕湖岛的黑潮事件之中,所以对于当年的那场事故,其实他也都是从寺里的各个师兄弟的口中道听途说来的,当然了既然是道听途说来的消息,那么这口口相传的消息,自然而然的也就会越演越离谱,越传越夸张,以至于最终消息会被传成什么样子,消息的内容又会被歪曲成那种程度,这就要靠他自行的进行甄别了。   但就是这些东拼西凑出来的消息,也是被慧贤给组合剖析,硬是将这场黑潮事件的始末是大致给还原的七七八八,然后将其整个事件的进程是牢牢的印刻在他的脑中。   然而,慧贤毕竟不是亲身的参与者,他所有的理论都是架设在对于黑潮事件的自我猜想上,猜想毕竟只是一种假设,猜想毕竟不是历史的本来样子。   所以当慧贤愈发深入地了解历史,了解到这个世界正在经历着怎样的剧变的时候,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困惑和迷茫。   毕竟慧贤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有很多的人情世故他都不曾经历过,所以对于未来,对于自己的将来,他亦会感到迷茫,亦会感到困惑和惆怅。   试问谁人不青春?   又试问谁人的青春不张狂?   自己真的错了吗?   一步……   又一步……   用手去抚摸着石壁上的痕迹……   用心去感受着历史中的创伤……   让自己的步伐渐渐地变慢……   最后慢到与耳边流逝的时间逐渐统一……   而当时间与心灵的频率达到一致……   才能真正地看清……   历史的本源……   才能真正地读懂……   创伤背后的真相……   随着持续地深入,慧贤明白,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他渐渐地想明白了,也渐渐地猜出了当年俞啸那般看似疯子一样的举措,更渐渐地让自己是站在赵璇的角度去看待眼前的一切事物,去分析眼前一切的因果。   终于,当慧贤和陈忧缓慢地来到了这曲折幽暗的尽头,来到了这座宏伟的太机天枢的门口,他才彻底的明白,原来赵璇宁死不撤的根本便是于此,原来八界门宁可战死也不逃离的原因竟然在此。   太机天枢,这座只有天神才能建造出来的人间奇迹。   原来赵璇所守护的,是它!   巨大的石门就在慧贤二人的眼前,在石门的上边,被刻画着一颗球体样式的浮雕,在球体之上,则是突现出一些类似于陆地般的凸起,慧贤一眼就看明白了,在石门之上的这个球体,便是他所生活着的这个世界。   原来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原来这才是真相的本源……   慧贤啊慧贤,你真是井底之蛙啊!!!   球体之下,是被雕刻着两道人影。   一男、一女。   二人双臂相交,二人微扬头颅,二人保持着虔诚的姿态,将这颗球体缓缓地托向空中。   而在二人的脚下,则是被雕刻着青草、被雕刻着鲜花、被雕刻着代表生命的万物万灵。   可是,眼前的这座紧闭的石门却不是阻拦陈忧和慧贤二人前行的唯一阻碍,顺着石门的方向望去,不难发现,一堆身着八界门甲胄的弟子,早已是坚守在那里,以自身之躯,继续阻挡二人的前行。   赵璇的护卫队……   马怡的水部众……   看着那扇巨大的石门,慧贤和陈忧都清楚,赵璇定是在这石门之后躲着,即便慧贤此刻已是被心底的那股强烈的愧疚感而不断折磨,即便他此时的内心之中充满了自责和懊悔,即便他早已在那曲折的通路之中对自己这一路上的所作所为而产生了些许的动摇,即便此刻的他已然认识到了自己所犯下的滔天大错,但是为了自己可以活着,为了大音寺那数千数万人可以活着,他便没得选择,他便没有任何的理由来止步于此,既然历史已经让自己选择了这般的结果,那么他也只能谨遵历史的指引不改初衷。   既然双方的目的不同,双方所代表着的权势不同,哪怕这场战争真的就如同人们口中所传的那般的看似毫无意义,慧贤也要咬着牙把这场战争替陆锋打完,只要能达成自己心中所向,只要能力保大音寺不被淘尽风华,千夫所指又有何惧?万古骂名又有何妨?   哪怕最终我慧贤的名字被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但是为了能保全寺中的老小,让我来做这世间的恶人,又能怎样?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的未来,我说了算。   所以,别再给我说什么仁义道德,也别再给我讲什么荣誉忠诚,只要能让全寺老小可以平平安安地活着,我犯尽诸戒又有何妨?   戒杀生,可笑!   戒妄语,可笑!   我戒得了天下人的白眼,我亦戒得了天下人的口舌!   只要能让全寺人活着……   我愿放下僧身,堕落为魔。   没等陈忧反应,慧贤便如同一道闪电,一掌是狠狠地击在了站在队伍最头儿处的那名八界门弟子的盾牌之上。   ……   擦拭干净我的甲胄……   打磨锋利我的利剑……   盾在前……   意在后……   在历史的陪伴之下……   见证我奔向英灵的大道……   一响……   剑与盾擦出狂热的火花……   再响……   甲与胄散落激昂的态度……   三响……   身与意坚守不屈的信念……   终响……   生与死佐证卫道的信条……   当……   当……   当……   当……   每一次的碰撞,总会让心底的勇气更加坚决……   而我,亦会以这血肉之躯,化为那守护卫道之人的生命高墙……   “战!!!”   幽暗的末途,灵魂的深处,在火把的映射下,在历史的见证下,她快速的躬起腰身,然后将自己左手中的圆盾给立于自己的面前,而右手则是死死的握紧那柄燃烧着心中怒火的剑柄,高高抬起右肘,好让手中的利剑可以抵着圆盾的边沿,然后一声怒吼,剑尖直指眼前。   “吼……哈……”   而在她的身后,数十名与她一般模样的人,与她一般姿势的人,就这般地让自身成为这条幽暗通路的最后一道门。   “战!!!”   她的喉间再次迸发更为强烈的战意!   “吼……哈……”   身后的人其心底的怒火是愈发的浓烈。   “战!!!”   一声怒吼,宣尽心中所恨!   “吼……哈……”   一阵咆哮,诉尽心中所怒!   一步猛地超前一踏,以半弓步的姿态稳定自己,将自己的重心再度放低,圆盾抵在眼前,剑刃的火光已将这双不屈于命运的眼神给映地通红,另一条支撑着整个人重心的腿则是死死的抵着脚下的石板。   她,宛若一头黑夜里欲要捕食的猎豹。   她,宛若一条乱从中欲要吐信的毒蛇。   她的双眼之中尽是无尽仇恨的火光。   她的甲胄之内包裹蠢蠢欲动的反抗。   她,此时的她,没有感情。   她,此时的她,不惧生死。   当她将眼前的盾高举,僧人的掌便已是狠狠袭来!   誓死不退!   宁死不屈!   战!!!   吼……哈…… 第三百六十四章 马怡   没有人知道慧贤与马怡之间的这场生死之斗的结局是什么样的,一切的因果,一切的结局,一切这看似缥缈的种子,却都是那须臾之间变得逐渐模糊,都在那瞬息之时变得虚假。   直至慧贤用力地将那扇尘封了许久的石门给缓缓地推开。   石门就这般缓缓地被推开,以至于当它被推开的那一刹那,门上的积灰是倾撒在一众人的面前,再加上那从洞顶射进洞穴深处的这抹晨曦之芒,加上那被晨曦之光所穿透的灰尘,在场的所有人皆是头一回对时间有了相对模糊的概念了。   慧贤此刻的模样是狼狈极了,可以说此刻的他早已是没了往日的那般高僧的样子,他那一直引以为傲的衣袍,不知从何时开始竟变得破烂不堪,浑身上下可以说是已没有一处还算完整了。   此时的慧贤是沾满了一身的血迹,也搞不清楚此刻他身上的这些血迹是他本人的,又或者是别人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从他脸上那些还湿漉漉的红色印记来看,他还是在那场生死之搏当中是占了上风。   可是,这般的上风,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此时慧贤的双手正在疯狂抖动着,而一抹暗红也正在他的掌口处不断涌出,然后顺着他的指尖是安静的滴落在地上。   可即便是这样,慧贤依旧是朝着他的眼前一步步地挪了过去,只因当这扇古老的石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他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所深深震撼。   陈忧还是没能彻底挣脱的掉束缚着自己的这股命运,最起码在这个时候,当慧贤用力地推开石门的时候,他已然不在队伍之中了。   或许这样也好,或许这样的结果对大家都好。   陈忧自己首先就不会再继续错下去,慧贤亦不会再考虑他的蛮横态度了,因为他的灵魂被永远的禁锢在这里,他的意识被永远的停格在那个瞬间。   当马怡的盾出现在陈忧的鼻尖之时,哪怕慧贤再是厉害,他都没有办法去阻止接下来所要发生的这一幕。   这一幕似曾相识。   这一幕更令慧贤感到天道轮回的力量。   上一次,是曾浩轩没能保护得了俞北塘,而这一次,却是他慧贤没能保护得了陈忧,上一次出手的是他,而这一次出手的马怡。   简单的招数,简单的行动,简单的动作,简单的意图。   就是这看上去已经不能够再简单的心态,就足以让陈忧的额间瞬间开花。   直到此刻慧贤还依旧能记得她的样子。   直到此时他还能记得她在人生的终点所爆发出来的耀眼光芒。   当他一掌击碎了她的面甲,当她一头早已花白的银发被震散开来。   “你是谁?”   这是他的疑问。   “马怡!”   这是她地回答。   剑所向,当飞扬。   心所向,当远方。   即选择无所顾忌的拼,就该接受这粉身碎骨的下场。   当慧贤缓缓地跨过脚下逐渐冰冷的躯壳,当他慢慢地走到了这扇古老的石门面前。   将心口的那股郁气深深呼出,将脑中的那股思绪渐渐忘却。   然而他想忘了她。   他却始终都没办法办得到。   为了守卫自己心中的底线,他选择坠入深渊,这时的他还很年轻。   为了守卫自己身后的希望,她选择升华天堂,这时的她早已老去。   所以临终,慧贤也不曾对马怡痛下杀手。   只因对方在不断地冲锋中,早已没了生机。   当臂前的盾已碎裂。   当手中的剑已崩坏。   当身上的甲已破损。   那她还拥有什么资本来抵抗命运?   对于这个问题,马怡很好的给慧贤上了一课。   盾碎了,她还有不屈的傲骨。   剑坏了,她还有倔强的双拳。   甲破了,她还有坚强的意志。   而当这一切再度离她而去的时候,她还能爬,她还有牙。   慧贤是眼睁睁地看着马怡被另一名陷阵司的甲士给一脚踹飞出去,甚至连她口中崩飞的牙齿,他都是看得极为得清楚。   终于,当幽暗的通道内不再闪烁微弱烛光。   终于,当吵杂的石门前再次变得寂静安详。   将心口的那股郁气深深呼出,将脑中的那股思绪渐渐忘却,然后猛地睁开双眼,用尽力气,才将这扇古老的石门给缓缓推开。   陆陆续续的,那些之前一路跟随着慧贤和陈忧走进太机天枢的战士们,这才一个个地从那幽暗的门后走了进来,一眼望去才发现,原本还小一千人的队伍早已是成为了历史,此时那些从通道里进到太机天枢之中的战士们,已不足四百人了。   不敢想,马怡和她手下的水部众,竟然在这狭小的通道之中,硬生生地斩了李耳六百多人。   更不敢想,这一场小规模的冲突,竟会比天地人三座高墙还要来的惨烈。   而这些勇敢地活下来的战士们,却一个个就如同被人剥了灵魂一般,双眼之中尽是空洞和麻木,是不见得一丝的神采和光亮。   果然,战争终究会让人们变得麻木,在麻木的灵魂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愈发失去生机,最终沦为战争之下的行尸走肉。   李耳就在自己的面前。   但是慧贤却不敢打扰到他。   甚至在此时,慧贤和他身后所有的人,此时连呼吸都要极为的小声,生怕自己的呼吸声音太大,从而影响到李耳的传承。   四周尽是黑暗,在虚无又空洞的穹顶之上,那些不停闪烁着微亮光芒的石板就悬浮在那里,一块块皆是散发着神秘的斑点,看着头顶那看似遥不可及的天空,看着眼前那亦真亦假的奇景,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对手,看着那远在天边的迷茫,这一刻,慧贤终究还是迟疑和犹豫了。   慧贤并不清楚,此刻的自己为何会犹豫不决,按理说,赵璇此刻就在他的面前,只要自己上前去杀了这个女人,那么他就可以真正意义上的结束这场无聊的战争,他更可能以自己的表现,从而让陆锋免去自己和大音寺的罪过,要知道,陆锋的一念之间,便可决定数万僧人的性命。   但是当慧贤亲手了结了俞北塘,亲眼看着曾浩轩心碎离开,亲眼看着王雪儿被万箭穿心,更是亲眼目睹马怡为了实现心中的大道而近乎疯狂的拼死抵御,甚至在自己已被斩断双腿的情况下,还能死死地抱住一名陷阵司的甲士,用其牙齿疯狂的啃噬,让其心底的意志疯狂宣泄。   而这些被陆锋一直视为坏人的所做作为,却是不断得在刷新着自己对于信念的认知,在触碰着自己对于未来的底限。   终于,当慧贤亲眼看到了眼前的这个女人,看到了这个被江湖早已传说化的女人的时候,的内心却在这一时刻产生了极大地动摇和怀疑,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初衷,他开始质疑自己这一路所带来的因果,他甚至开始有一些的自责,有一些的后悔。   眼前的赵璇早已进入弥留之境,三道极为耀眼的白炽光线从三座巨大的羽凤雕像的眉间射出,然后是尽数的隐没在她的眉宇之内,以至于她本人更是在这一阵光芒的包裹下,悬空而立。   而李耳,则是在另一端,被一个巨大的淡蓝色球体给包裹全身,一阵阵的光华在他的四周不断流窜。   慧贤心中,眼前的这一切,早已可以被称之为奇迹了。   就这样,慧贤和其余的人就这般傻傻的等待着,等待着二人身上的奇迹结束,等待着二人身上的使命开始。   终于,当李耳的四周不再浮现流窜的光点,当他身下的淡蓝色球体逐渐隐没于他的脚心,赵璇那边,却是突然异变。   而慧贤这群人,则是被自己眼前的所发生的这一切,惊得睁大双眼,长大嘴巴。 第三百六十五章 晨曦中的未来   “紫薇天震,东宫渐沉,慧贤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终究还是来了……”   空灵的声音冷不丁回响在这孤独的遗迹之中,倒是将思绪本来远去的慧贤给硬生生地吓了一跳。   “李将军?”   极为疑惑地望着李耳,慧贤不仅轻声一问。   令慧贤没想到的是,李耳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然给苏醒过来,而且他在醒来之后也并没有回到慧贤所站着的这边,反而是让自己站在了慧贤与赵璇的中间。   李耳这般的站位,其实已是向慧贤阐明了自己此时的态度了。   你慧贤要是还想要再动赵璇,那就先踩着我李耳的尸首过去吧。   所以当慧贤看清楚了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乃是李耳的时候,他更是被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此时,赵璇身上所发生的奇迹,是更加精彩了。   原本钻进赵璇眉心之中的光束,此时早已变得无比浓郁,浓郁到已经完全遮蔽住光线,浓郁到完全遮挡住背景,浓郁到慧贤压根就看不清她此时的痛苦模样。   耀眼的光,早已映得众人都得眯着个眼睛才行。   “李将军,此处太过凶险,时刻都会有贼子设伏,你在那等我,我等这就护送你回大帐。”   因为眼前的光实在太过耀眼,慧贤不得不伸出手来,用手背顶着眼皮,然后朝着李耳所在的方向大喊道,说罢,便看到他欲向李耳所在的方向迈步出去。   可是当慧贤这才刚迈出一步,李耳竟原地瞬间不见,而在慧贤吃惊的表情下,他又如风一般地出现在了慧贤的面前。   二人之间的距离,一寸不到。   破碎虚空。   李耳的这一步,却令慧贤的心中顿生疑惑,而在这瞬息的疑惑之后,便是那无尽的惊讶和恐惧。   慧贤记得很清楚,他第一次见李耳的时候还是在陆锋的偏殿上,在那个时候,他就将这位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男人给看得透彻了,不会任何的功夫,也没有一丁点的修为,真的就如同书上所用来描述的书生,不能说是弱不禁风吧,但也足以给李耳冠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名。   虽然在偏殿上李耳所展露出来的智慧是超群的,可以说那时的李耳其整个人的言谈举止是大大的超出了慧贤的预估,对方对于战局的把控,对时局精准的判断和预测都远远的超出他的想象,他很难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位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的男人,其心机城府竟会如此的深沉。   偏殿一议,让慧贤头一次产生了这般的错觉。   原来一个人的智慧,竟可以这般的恐怖。   原来一个人的想法,竟可以这般的现实。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那时的李耳已经是给了慧贤不小的精神冲击,但是他还是坚信,坚信自己可以一招就可以取走李耳的性命。   毕竟李耳不会任何的武学修为,不会任何可以自保的能力本事。   而他慧贤虽说在智谋上远不及李耳,但是在这拳脚上,他还是对自己有着莫大的信心。   然而现在,当李耳破碎虚空,当他在两个时间的节点上瞬间穿梭的时候,慧贤是彻底的惊住了。   因为李耳的这一步,别说是慧贤了,就是慧贤的师傅灵宝大师亲自来尝试突破时间的界限,怕也不行。   可是,李耳却可以,他却可以在这短短的半天里,从一个屁都不会的弱书生,学会这天下至尊的高深武学。   不,此时李耳的这一步在慧贤看来早已是突破了传统武学修为的界限了,这一步被称为仙法,怕是都不为过。   然而,还未等慧贤从方才的这股震惊中回过神呢,李耳却早已快速的探出右手,化掌为爪,五指指尖瞬间爆出一阵淡蓝光晕。   “醒来吧,沉睡的守护者!”   李耳并未开口,可是慧贤却是听到了对方的思想。   随着李耳的指尖轻点在了慧贤的脸上,一阵气浪便在二人的脚下突生,而那些这才刚走进太机天枢内部的龙寰将士们一个个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已经被这股气浪而掀翻,一个个是极为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而当这股淡蓝色的气浪彻底散尽,这群龙寰的将士们这才看清眼前的这一幕。   这一幕,这群将士怕是这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一瞬间。   真的只需要一瞬间。   李耳原本身着的那件青色的袍子就彻底的不见了,反而在此时,他竟然身着一件同之前赵璇所穿的是一模一样的衣衫,一湖洁白,纯净无暇。   而在李耳的身后,一颗巨大的淡蓝色的球体正在他的身后缓慢自转,时不时地,就会从这颗球体上流窜出一两道流晕,然后这些不断散发着淡蓝色光斑的流晕,便会在一众将士的眼皮子底下,是一股脑的隐没在慧贤的脸上,从他之前所探出的五指指尖,是瞬间钻进慧贤的身体之中。   至于慧贤,此时早已双脚缓缓离开了地面,就这般的被李耳给极为轻松的提了起来。   此刻的慧贤,双眼不断上翻,黑色的瞳孔不断地在撞击着自己的上眼皮,而他的眼白,则是在不断的上翻中逐渐变得血红,他的整个身躯,都会随着那些莫名出现的流晕而疯狂的颤抖,每当这些淡蓝色的流晕顺着李耳的指尖是钻进自己的皮肤之下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地发出一阵极为凄凉的嘶吼,而往往在这个时候,他都会在剧烈的颤抖之中产生四肢的痉挛。   一看到慧贤如此,那帮前来助阵的大音寺棍僧就坐不住了,只见他们一个个欲要从地上给爬起来,可是还未等他们站稳身子呢,李耳是看也不看的便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猛地挥出另一只手掌。   一掌挥出,一阵凤鸣,凤鸣所至,宛若无间地狱。   仅此一招,也只需一招,那几十名棍僧便被李耳给直接击飞出去,一个个是重重地砸在了那扇尚且被慧贤推开了一半的古老石门之上,虽不致人性命,却也让这群棍僧是一时半会儿得也没办法再爬起身来了。   这一下,更是让陷阵司的那群将士是一动都不敢动。   仅仅只是过去了半日,李耳所给人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在这群陷阵司的将士的眼中,他们的大将军此时的变化,甚至可以用天地之别来形容,如果在半日之前,李耳所给这群人的感觉是聪明,是有计谋,是有胆识,是一位十分典型的谋略将军的话,那么眼下的李耳所给这群将士们的感觉就只有一个了。   李耳就是赵璇,而赵璇就是李耳。   甚至有些眼尖的将士们早已发现,彼时李耳的眼里,已不再是平日的那副棕褐色的瞳孔了,此时在李耳的双眼之下,则隐藏着一幅与赵璇一般的淡蓝色瞳孔,这样颜色的瞳孔若是放在这晨曦之间,当真宛若那还未褪去身姿的星辰。   终于,随着慧贤的抽搐逐渐放缓,随着李耳身后的球体逐渐消散,一切便再度回归寂静,回归原始。   至此李耳这才将手是缓缓地给抽离,期间竟也夹带着粘连出一丝淡蓝色的流晕,而慧贤则是在李耳将手抽离的瞬间,从半空坠落,是无力的摔在了地上。   “(大口地喘气声)……你给我看的是什么?”   此时的慧贤浑身宛若被人泼了一大盆水一般,浑身是湿得透透的,而他本人此时看上去更是显得极为的虚弱,眼下的他只能说是倚靠着自己的双臂在苦苦的支撑着自己,从而让自己此时还能保持着相对的坐姿,若不是双臂之间存有骨骼,想必这会儿的他早就是瘫软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除了不断的大喘气之外,慧贤更是直勾勾的瞪着眼前的李耳,待他的体力稍加的恢复了一些,这才呼哧呼哧的质问起李耳来。   “未来!”   而李耳却是当着慧贤的面,缓缓地转过半身,让自己的目光是重新地挪到了身后侧方向的赵璇那边,双眼流露出一阵悲伤,流露出一阵惋惜。   只两个字,便已阐述的足够明白。   因为李耳给慧贤所看的,正是未来,是正在经历大灭绝时刻的未来。 第三百六十六章 掌门   “未来!”   如此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慧贤整个人的心被猛地揪了一下,他不清楚,为何自己方才的心会随着李耳的话而产生悸动。   不过,当慧贤顺着李耳的目光望去,当他看到了不远处还在祭祀上苍的赵璇,他就全明白了。   终于,当慧贤逐渐地恢复了体力,逐渐地能再度站起身的时候,李耳这才手指太机天枢的方向,然后在慧贤的耳边,细细的对其讲述着这颗彼此共生的世界。   它看似辽阔,却无比脆弱。   它看似无言,却无比敏感。   它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   为了守护它,我甘愿牺牲一切,哪怕是自己的命。   不知从何时开始,慧贤感觉自己竟然变得跟李耳所带的学徒一般,李耳在自己的眼前就这么安静的站着,然后不断地向自己阐述这颗星球的历史,不断地向自己引申他个人的观点和看法,有的是针对某些人,有的是针对某件事。   可是无论怎么讲,此时的慧贤当真就如同李耳的学徒一样,是老老实实的在李耳的身侧虚心的聆听着,是仔细地记录着。   聆听着李耳说过的每一段历史,记录着他所引申出来的每一个观念。   在慧贤的眼中,此时的李耳早已不再是自己的大将军,此时的赵璇也早已不再是自己所追逐的目标,甚至可以说,此时的这场战事都已变得不再重要。   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位年纪比自己还小的男人,听着他口中所细说的那一段段历史的真相,慧贤就明白,自己真的回不去了。   此刻的李耳就如同慧贤的老师一般,而他本人更是在这悄无声息的转变之中,逐渐地接受了自己此时的特殊身份,让自己变成那急需知识的学子,让自己全部的身心都沉浸在历史的洋流当中。   就这样,李耳和慧贤就在这空旷的太古遗迹之中,在那些有幸存活下来的陷阵司将士的眼中,彼此之间的羁绊正在逐渐坚固。   从当前所身处的太古遗迹讲到眼前的这座太机天枢,又从那早已是频频震动的天枢枢纽讲到二十四根禁锢枢纽的星银铁索,这边李耳刚刚说完这二十四跟星银铁索,那边他又会顺着这个话题向慧贤开始讲述紧扣这些铁索的二十四天神魔像。   直到此时,慧贤这才顺着李耳的指引,发现了那些被凿刻于山壁之中的那些石刻壁画。   李耳一边向慧贤竭力的阐述着这段历史,一边还时不时地抬头望着那遥不可及的天空,面色愈发的有些凝重。   而就在此时,一阵极为嘹亮的凤鸣从赵璇的喉间传出,其声音之大,震耳欲聋。   “太快了,明明还没到时候,明明还有时间才对!”   截止到目前为止,这是慧贤第一次看到李耳会这般的紧张。   虽然慧贤不明白,为何方才还泰然自若的李耳会在赵璇的这声凤鸣中变得这般紧张,但是他还是能从李耳此刻那瞬间凝重的表情来看,怕是要出大事了。   “李将军出了什么事了吗?”   虽然慧贤读不懂李耳的心思,但是他还是想着去尝试着关心一下对方,所以当李耳面色愈发凝重的时候,他也急忙的开口询问着对方。   可是,还不等李耳替慧贤逐一解释的时候,又一声低沉的龙吟,从头顶那苍穹之上的猛地炸响,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龙吟,更是令李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慧贤更是发现,不仅仅是李耳,就连不远处的赵璇,也在随着这一阵的龙吟出现之后,浑身开始不断地颤抖,而之前那些一直包裹住她本身的光晕,则是一道道的快速的形成如同丝线一般的流晕,开始疯狂的将赵璇给团团缠绕起来。   直至最终,赵璇被这些流晕给缠绕的宛若一颗巨大的蛋。   “太快了,太快了,不是说好的还有十年时间吗?为什么就不能再多留给人间十年,为什么就不能等这些孩子们成长起来?太快了……这一切都太快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赵璇,你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望着眼前的这颗巨大的蛋,李耳忽然间是不断的小声呢喃,其心慌的程度更是直接影响到了身边的慧贤,让慧贤也不仅的心慌意乱起来。   忽然,慧贤明显地感觉到,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在拖拽着自己的身子,以企图让自己远离太机天枢所掌控的领域范围,而他本人则在这股力量面前宛若海中浮萍一般,是没有丝毫的抵抗的余地的,就只能任凭这股力量在不断地撕扯着自己。   我这是要死了吗?   我已经没有办法呼吸了。   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双手。   我的手,它们还存在吗?   为什么我的胸膛就好似要爆炸了一般。   为什么我的脑袋就好似要裂开了一样。   我的骨正在被拆开。   我的血肉正在被分离。   我,这是要死了吗?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可是我的师傅他们还在受着苦难。   我的师兄弟他们还在饱受欺压。   我,不想死。   老天爷啊,求你了,我不想死。   求你了,我真的不想死。   “稳住身心,放空灵台,切莫抵抗!”   就在慧贤逐渐要在这股力量面前迷失自己的时候,李耳的声音的顿时浮现在他的脑中,然后他就能明显地感觉到,原本自己那不断冲击着自己灵台的那股头痛,竟瞬间消散地无影无踪。   猛地睁开双眼,慧贤的眼底尽显淡蓝色光晕。   而李耳却早已是拽着慧贤的胳膊,然后二人就这么站在太机天枢的祭台之上,极为艰难的抵御着他们眼前的这颗巨大的蛋所发出的阵阵冲击。   “上定扶清,我自逍遥,卦安八荒,神算天机,震!!!”   随着李耳的一声咆哮,一股淡蓝色的光晕瞬间便出现在他的脚下,不等众人反应,这股光晕便瞬间从他的脚下四散开来,眨眼就将整座祭坛彻底包住,让整座太机天枢都被这道帷幕所包裹住。   “震!!!”   这一次,李耳是口鼻喷血,而他的表情,更是变得狰狞。   然后慧贤便看到,这道淡蓝色的帷幕,竟以太机天枢为中心,径直的朝着苍穹之上激射而去,越往苍穹的方向射去,其帷幕的光芒愈发变的纯洁,由淡蓝至淡黄,由淡黄至彻底的洁白。   眼前的异象是彻底的吓住了此时还待在这座太古遗迹之中的龙寰将士们,不过也有些胆子大点的将士,倒也是想要径直地穿过这道帷幕,从而让自己走到李耳和慧贤二人的面前。   可是,当这些胆子大的将士还没走到帷幕的跟前,他们这些人都会在下一秒后,被这道帷幕所产生的那股巨大的推力给再次推倒在地上。   “李将军!!!”   一看眼前的这般异象,纵如慧贤这般的强者,也都被眼前的这突变而吓的快要尿了裤子,更何况是普通人,所有在情急之下,他不仅朝着身前的李耳大声吼道。   “守住灵台,切莫分心,眼下正值东宫星动之时,紫薇天估计要撑不住了,慧贤,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赵璇此时刚刚成茧,我断不能因为紫薇天的动荡而让赵璇的羽化失败,我必须要替赵璇拼出更多的时间出来。慧贤你听好了,吾李耳以八界门第三十九代掌门身份,在此起誓,吾甘愿化身为石,以补这天下之漏,以洗涤这世间罪恶,吾在此以掌门之身命你为五行众部首,希望你能恪守门规,以天下苍生大道为己任,浩劫将至,切记切记,震!!!”   李耳话音刚落,慧贤整个人便被李耳是极为野蛮的给推出了帷幕的范围,然后他就看到,这位新接任历史大任的掌门,徐徐飘至半空之中,飘至太机天枢的面前,双手艰难的搭在太机天枢之上,随即仰头一声怒吼。   老是听人家说一夜白头的,慧贤长这么大是从没见过,不过现在,他不仅相信了一夜白头的真实的,他更是在李耳的身上亲眼见证了,什么叫作一瞬间就白了头。   随着李耳的那声怒吼,他原本那乌黑的秀发,竟在瞬间失去色泽,变得苍白,变得毫无生机,而他本人更是在此期间,七窍顿时流下阵阵殷红。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天之痕   是你向我展示了未来。   是你向我阐述了历史。   是你引导我完成了自身的蜕变。   更是你帮助我洗涤了自身的罪孽。   赵璇。   你给我撑住!   现在,我将以自身之精血!   为你打通这天地之道!   为你镇守这万界人间!   “啊!!!”   又是一阵龙鸣响于九天之上,而此刻的李耳却早已在这帷幕之中声嘶力竭。   遗迹之中的冲击愈发的强烈了,强烈到在帷幕之外的人,都不得不寻找掩体,好让自身可以躲在掩体的背后,以确保自己不会被这不断滋生出来的冲击力道而撕碎。   就是连慧贤,也都在眼前的这不断快速旋转的冲击罡风面前屈服,不得不早早地退到石门之外,仅仅透过那扇敞开的古老石门来观察遗迹之中的样子。   包裹着赵璇的茧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流晕是一层层的覆盖在茧的表面,然后让这颗茧变得愈加的厚实。   而李耳却为了赵璇,是不得不直面太机天枢,让他自己来直面太机天枢之中那股被压缩起来的宇宙本源之力。   或许李耳并没有真正地告诉慧贤有关太机天枢的秘密,又或许他是在顾虑着什么,总之对于他此时的这番痛苦模样,慧贤已是看不懂了。   看不懂眼前的时局走势,看不懂当下的人性抉择。   不过慧贤能被李耳视为俞北塘的接班人,那么他这个人自然是身存优点的。   慧贤远要比俞北塘聪明,也要比俞北塘更加睿智,在看待问题的角度上,他也要比俞北塘更为的刁钻,在解决问题的处理办法上,他更是要比俞北塘多策。   所以即便是此时的慧贤看不懂李耳,读不懂眼下的时局,他还是在罡风四起的瞬间,是急忙的带领着一众人是快速的退出太古遗迹。   至于那些行走于整支队伍最后的将士们,却也只能是在众人的眼中,整个人于瞬间便被太机天枢之外的这股不断旋转的罡风给撕碎成渣。   而这般恐怖的力量,可能还达不到天枢之核中所蕴藏能量的万分之一罢了,可就是这一丁点的力量,这一丁点的本源之力,却已是让李耳打通了这人间连接天界的通路。   不过这打通了两界的通路的代价,亦是肉眼可以看得见的。   自李耳开始引导天枢之核的能量来镇住紫薇天,从而打开两界通路的那一刻开始,他整个人的衰老速度就令人咋舌,从瞬间的白发开始,到双臂充满褶皱,从瞬间的老态开始,到皱纹爬满眼角。   仅仅眨了几下眼皮的功夫,李耳竟然就从一位翩翩公子,快速的衰老成为一名行将就木的老人。   可是即使都这样了,李耳还是死死的坚守着自己的位置,死死地让自己的双手贴紧太机天枢,继续以自身的血脉为引,来讲天枢之核中的本源之力引导到现实当中。   终于,当苍穹之中的龙鸣开始大阵的时候,现场所有的流晕光芒,皆是一层层的覆盖在了赵璇的茧上。   至此,整座太古遗迹,便只剩下天地通路这一道无尽之光了。   “紫薇天震,东宫渐沉,吾等使命既已达成,便不可再留恋人间世界,赵璇,吾等以上神之力,替汝觉醒体内血脉,助汝成就不死之身,眼下东宫即将失守,汝需与吾等一同前行,以身化凤,补天之遗!”   这边,李耳还在艰苦的支撑着通路的完整,那边,那三座巨大的羽凤雕塑,却在瞬息之间崩然倒塌。   随后慧贤便亲眼的看到,随着三处羽凤雕塑破碎,三尊浑身闪着纯洁白光的羽凤就这般的围绕在赵璇的身边。   随着这三尊羽凤的出现,整座太古遗迹之中竟然充斥满了又星星光斑化成的零散飞羽。   既然羽凤已经显了真身,那么李耳的任务也算是完成大半,现在其实留给他的任务就只有一个了,彻底打通天地之通路。   “上定扶清,我自逍遥,卦安八荒,神算天机,开!!!”   苍老的声音从李耳的喉间传出,而随着他地这股傲意被抒发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原本那处位于遗迹最顶端的洞口,竟然就这般的被缓慢的张开,从只能看到那片刻苍穹,到可以完整的容纳羽凤之身。   终于,李耳是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太机天枢之上,而他本人更是两眼一翻,径直地从那半空之中给跌落在脚下的石板上。   李耳这边的突然状况,顿时让原本还罡风四散的通路帷幕是开始快速消散,而最先消散的,便是脚下那股不断肆虐的罡风冲击。   “(凤吟):抵住洞口,守住通路!”   话音还未落下,一尊体态最为庞大的羽凤便率先的朝着头顶的洞口疾驰而去,转瞬间,它便是飞到了洞口之处,然后双翼完全展开,是死死的抵住欲要再度闭合的群山。   而随着这头羽凤的表率,其余的两尊羽凤亦是朝着头顶的洞口处猛地飞去,以自身的脊梁是死死的拖住那不断闭合的洞口。   这时,罡风彻底散尽,淡蓝色的帷幕已经消散的已有一人之高了。   可是赵璇还未破茧,还未重生。   望着眼前的这些异像,不只是慧贤,包括他身后所站着的所有的人,皆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惊地说不出任何的话来,他们只能瞪大自己的双眼,然后沉默地见证着这真正的奇迹时刻。   要不怎么说李耳会在危难之中选择慧贤,他还是要优于他人,最起码从此时的状态来看,他就是从这股震惊之中第一个回过神的人。   慧贤发现,即便是有着三尊羽凤在合力抵挡着群山的闭合,可是这座太古遗迹依旧还是在缓缓地闭合着其洞口,而一旦这座洞口被彻底的闭合,那么这条由李耳亲身搭建的天地之桥,可就彻底的前功尽弃了。   因为要承受着群山所反馈回来的巨大压力,三尊羽凤均是用尽了力气,不断的又大片的飞羽自半空飘下,然后落在慧贤的脚下,而他更是看清,那尊体态最大的羽凤,其双翼抵住群山之壁的地方,早已是血肉模糊。   不断地凤鸣从三尊羽凤的口中被传出,而每一次的凤鸣,均代表着羽凤们的一次燃烧自己。   而那来自九天苍穹之上的龙鸣,亦是在这一阵阵的凤鸣当中,变得愈发频繁。   就在此刻,就在羽凤还在拼尽全力的时候,原本处在晨曦的天,竟然在伴随着一声极为悲凉的龙鸣之后,不断地传出一阵阵的雷鸣。   “(凤吟):东宫神龙陨落!东宫神龙陨落!我们没时间了!”   而当这一阵的雷鸣出现,竟然让这三尊骄傲的羽凤,是瞬间落下了金色的眼泪,泪痕顺着它们的眼角,一颗颗的朝着身下的太机天枢滴去。   这一阵的凤鸣,却是那般的凄凉,却是那般的伤透人心。   苍穹之中,晨曦的光瞬间消散干净,只余下那不断翻涌的阴云,而后这些不断朝着紫薇天方向汇聚的阴云竟然猛地散开,然后整个天空就宛若一面被人打碎的镜面一般,是瞬间布满了各种裂痕。   随着这些涌现这鲜血色泽的裂痕的出现,周围的时空也跟着一同开始扭曲,时间之力开始顺着这些裂痕开始疯狂的涌入人间世界,然后不断地腐蚀着那些看似脆弱的天之裂隙。   忽然,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出现,天,就这般毫无征兆的破了,它当真就如同那早已布满斑驳裂痕的镜面一般,在这瞬息之间给轰然炸开,将紫薇天背后的世界给展露给世人。   紫薇天已不再是往日的那般模样,而作为镇守紫薇天的东宫神龙,却早已在时间的腐蚀下陨落在那云层之巅,那无尽的血腥之色在不断侵染着这个世界,那些犹如血池之水般的浓郁云层正在加速侵蚀着这个人间。   随着苍穹之巅猛地出现的这道裂痕是越来越大,一股腥浓的杀伐之气顿时从这天之裂隙中,是朝着下方的人间世界疯狂涌来,而伴随着这无穷无尽的杀伐气息的涌现,原本那厚厚的阴云,竟然如同那被煮开的开水一般,是不断翻涌着自身,然后不断地朝着那道天之裂隙的边缘涌去。 第三百六十八章 殇   陆锋。   这一次你错了。   真的错的太离谱了。   你根本就不知道八界门在守护着什么。   你根本就不清楚赵璇在守护着什么。   你可以说出兵是为了不引起百姓恐慌。   你也可以说出兵是为了抵御夏志杰的大军。   你更可以说出兵是为了那柄坐落在万兽窟之下的天下神兵。   然而陆锋你看看吧。   眼下这天都已经出现伤痕。   你,还不明白吗?   师傅。   弟子慧贤这一次。   真的回不去了。   不过弟子依旧会去继续守护大音寺的未来。   就如同弟子会以自身的性命去守护八界门的未来一样。   师傅。   请宽恕弟子的罪吧。   因为眼下弟子的心中。   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而若要完成弟子心中的目标。   弟子的双手必会沾满血腥。   弟子的脚下必会尸骨累累。   既然弟子已入了魔道。   那么弟子便会以这魔道之躯。   来默默守卫这个天下人间。   没有任何的犹豫,没有任何的迟疑,既然这罡风已经散去,那么就该直面自己的使命。   只见慧贤一个箭步便冲到了太机天枢的面前,快速地扫了一眼脚下已陷入昏迷的李耳,又抬头看了眼还在替赵璇抵御群山的三尊羽凤,他是想也不想地便将自己的双手扶在了太机天枢的底座之上。   一时间,遗迹之中的帷幕再次出现,而那股不断围绕着帷幕旋转的罡风也再次的出现。   只不过这一次所出现的帷幕,色泽已不再是那淡淡的蓝色了,这一次的帷幕,却是血的颜色。   殷红到已然暗沉。   “啊!!!”   一声咆哮,慧贤便再也看不到一丝光明,两道猩红在半空之中划过一道优美的痕迹,然后是尽数的倾撒在这座太机天枢之上。   说到底,李耳之所以会快速的衰老,还是跟自身的修为有着很大的关系,他自由饱读诗书,是没有学过一天的武功,更是不会一丁点的套路,他所学的皆是一些书本上的理论知识罢了,即便他本人是获得了太机天枢的传承,更是在半日就学会了赵璇的拿一手破碎虚空的本事,但是他的根基始终还是太差了,以至于当他开始尝试着引导太机天枢内部所蕴藏的本源之力的时候,他的身体是压根就吃不消这股本源之力所带给他自身的反馈冲击的,所以他才会在引导本源之力打通天地之路的时候,反馈于他的本源之力会加快他自身的衰老速度。   可是慧贤不一样,他可是从小就开始修行武学,其天赋之高更是不断刷新大音寺各个住持的认知,然而天赋并不是他最大的资本,他之所以可以年纪轻轻地便坐稳伏虎堂的住持,全是因为他的不懈努力和不断坚持,因为他不想就这么浪费掉自己的这一身天赋,他一直都认为,有朝一日自己一定会成为闻名天下的大英雄,一定会成为人们心中的大英雄,而想要当英雄,他就一定要不断地挑战自己的极限,不断地让自己汲取更多的知识才行。   只有自身的腰杆子硬了,才有可能成就自己的英雄之路。   而正因为有着这样一个梦想在支撑着他,慧贤才会不断的努力,不断的尝试挑战自我,终究让他可以在如此的年纪里,坐稳伏虎堂的住持一位。   然而,光有天赋不够,光有努力也不够,如果在没有获得太机天枢的传承下去强行引导这股被天枢之核封印的本源之力,那么其下场当真是非死即伤,甚至诸如赵璇这般的强者,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之下,她也不敢说是强行的去引导这股本源之力。   若不是这紫薇天出现异变,导致了李耳不得不以自身血肉为引,来引导这股本源之力的话,相信就算打死他,他也断不会这般草率的前去引导。   实在是把人逼到绝境了。   眼下,看着那越来越小的群山洞口,看着那三尊苦苦挣扎的羽凤,看着躺在地上已然昏迷的李耳,看着眼前还不破茧重生的赵璇,慧贤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他只能是学着李耳,以自身的血肉为引,来替这天下贡献出一份菲薄之力罢了。   眼已彻底看不见,可是他还不准备撒手。   随着本源之力的再度出现,那欲要闭合的群山之口也重新开始缓缓张开。   而这个时候,赵璇的茧也已开始出现裂痕。   “啊!!!”   忽然,原本寂静的遗迹之中,便猛地听到慧贤的一声痛苦惨叫,定眼一看这才发现,他的整条右臂都开始不断的朝着体外涌着血渍,这才一会儿的工夫,他的整条右臂就被自身的鲜血给染得通红,而他本人更是在这一阵的变化之中,其面色变得极为狰狞。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慧贤是在承受着什么样的痛楚,也不可能有人知道,此时的他为了偿还心底的孽障,在承受着什么样的折磨。   右臂的异变还没结束,他的左臂已开始出现相同的变化。   而赵璇的茧此时还未破裂,慧贤却早已为了继续打通天地之路而让自己变成了一尊血人。   当真是血淋淋的人。   苍穹之上的裂痕越来越大了,从最初的米粒般大小,已被腐蚀出茶杯口般大小了。   终于,当慧贤即将无法再坚持下去的时候,一声嘹亢的凤吟从赵璇的茧中猛的传出,而随着这声凤吟的出现,那层包裹着赵璇的茧则是瞬间炸开,而那些被炸得四散的茧,则顿时充满整座太古遗迹之中,若是仔细的去瞧的话,就不难发现,原来这些被炸开的茧,早已是化作一根根没有一丝瑕疵的羽毛。   当茧已破。   当人重生。   或许赵璇依旧还是赵璇。   可是它却已经不再是她。   只见一头体格较之娇小的纯白羽凤就安静的趴伏在那里,浑身的白羽是看上去是那般的真实,是那般的柔软,而巨大的凤尾,则是恬静的紧贴在双翼之边,偶尔的还会微微扬起尾尖,而后又快速落下。   巨大的双翼就这般包裹着自己,就好似一床巨大的棉被一般,将刚刚破茧重生的赵璇是牢牢的护在双翼的下方,而它的细长脖颈,则是看似无力的枕在一侧的羽翼之上,修长的脸颊此时还在微闭着双眼。   忽然,九天的苍穹之上再次传来一阵雷鸣,而伴随着这一阵的雷鸣,天空之中便再次地传来一阵细微的破碎之声。   时间之力在不断地腐蚀着紫薇天,甚至已有些许的时间之力已然是顺着这道天之裂隙,是缓慢地渗透到了人间世界,而当这一阵细微的破碎之声响起的一刻,赵璇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它的眼底,一抹浓郁的湖蓝在其表面不断闪耀,看上去是那般的充满智慧,看上去是那般的充满信念。   随着一声高亢的凤鸣之后,石门之外的众人便看到,化身为凤的赵璇是朝着东宫紫薇天的方向顿时飞去,期间没有丝毫的停顿,眼中不带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而随着赵璇率先飞去,另外三尊抵住群山洞口的羽凤,亦是一头头的紧追赵璇的身影,是朝着头顶的苍穹飞了出去。   直至这一刻,直至慧贤听到了自己面前的那一声高亢的凤鸣之后,他这才彻底的醒悟。   双手无力地从太机天枢上撤回。   然后瞬间倒在了李耳的身边。   而随着慧贤的倒地,那些环绕在遗迹之中的罡风是顿时散去,连带着那条连接天地的通道也跟着被瞬间关闭。   慧贤……   这一次……   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的判断……   相信自己的抉择……   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第三百六十九章 普通与非凡   满眼的决绝之色。   满眼的坚定之神。   满眼的疯狂之意。   满眼的冲动之味。   它离去的时候,眼中尽是对于信仰的狂热。   它离去的时候,眼中尽是对于希望的追逐。   它离去的时候,没有丝毫的顾虑。   它离去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恐惧。   可以说,它早已将那补天之事视为了自己本应去承担的责任,视为了自己本应去尽职的义务。   所以,它就这般傲然的翱翔于苍穹之巅。   所以,它就这般的展开双翼,义无反顾的一头扎进了东宫的紫薇天上。   既然神龙陨落,既然东宫渐沉。   那么从它离去的眼神里其实便能知晓一件事,那就是它那不愿屈服命运的意志和决心。   终于……   当羽凤飞往苍穹之上的时候,当它们彼此翼连着翼的时候,当它们以自身的血肉之躯来遮蔽起这道天之殇的时候,人间万界便再次得以残喘。   终于,当苍穹之上的裂隙彻底的不再铺满天空的时候,当时间的腐蚀逐渐停下其不断伸展的触须的时候,当它们的身影逐渐地与碧蓝的苍天融为一体的时候,天上的阴云也与之一同消散得无影无踪。   终于,这连月的阴雨是要结束了,而久违的太阳也顺着彼时的初阳,正缓缓地爬出东方的边界。   一段黎明前的黑暗,让彼时还活着的人们见证了太多的悲怆。   一段破晓前的曙光,更是让这些心存迷茫的人们见证了太多的奇迹。   终于,当这抹初阳映射到这满目疮痍的天机谷内的时候,他赶来了。   虽然他终究还是迟了些。   当安国侯府的急行军是如同疯了一般的涌入天机谷的时候,他恰巧看到了被人用担架抬出太机天枢的李耳和慧贤二人。   苏庆广并不认识慧贤,所以当他看到这个浑身血淋淋的光头少年的时候,他也只是稍加的皱了皱眉罢了,他毕竟不认识这人,也就没必要太过于关注这个人的死活,他宁可将自己的精力全部招呼在李耳的身上。   可是当苏庆广仔细地看了一眼位于慧贤身后的这个人,他顿时就有些接受不了自己此时所看到的一切,即便是再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可是他都清楚,此时躺在担架上的这位老者,就是李耳。   虽然在苏庆广的认知里,李耳本应是位二十出头的青年才对,但是他太了解太机天枢了,他更是对那股被封印在天枢之核之中的本源之力是潜心研究多年,所以对于李耳身上所发生的这一切,在他看来其实也就解释得通。   单从这眉宇之间的模样,苏庆广便识出了李耳的身份,可想而知他对于太机天枢的了解,当真可不是一点半点。   虽然苏庆广此时并不能猜透为何李耳会沦落至此刻的模样,但是从他对于太机天枢之中所封印的本源之力了解的情况来分析,怕李耳定是对这股宇宙之中的本源之力起了什么心思,这才会导致他在本源之力的侵蚀下快速衰老。   最起码当苏庆广认清了此时还深陷昏迷的李耳的时候,他就是这么看待这件事的。   要说这会儿的苏庆广当真是极为的憋屈,本来因为赵璇的事,就让他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眼看着他是好不容易的赶到了天机谷,却不曾想终究还是差了一步,当他亲眼看着那四尊羽凤朝着东宫紫薇天的方向飞去的时候,他的心当真是在那一刻碎了一地。   挚爱已经离去,而此时还能让苏庆广坚持活下去的唯一原因,估计也就只剩下赵璇所遗留在人间世界之中的孩子俞江了。   若不是俞江,以苏庆广的脾气和秉信,估计他早就是紧追赵璇的脚步,是一个人选择孤独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然而当苏庆广是一肚子怒火地想要来质问李耳的时候,他却发现,李耳却成了当下的这般模样,这样的李耳,当真是让他感到一阵的憋屈和窝火,是让他感到此刻的自己就是那种有拳挥不出,有劲使不上的无囊模样。   苏庆广只能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看着李耳和慧贤被眼前的那群陷阵司甲士用担架给抬回谷内,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气愤之下,就看到苏庆广是一把将自己腰间的佩剑拔出,然后一声怒吼的便将手中的剑是狠狠地插进脚下的地面之中。   ……   几日的休养下来,倒是让那些在这场无意义的战争之中受伤的战士们倒是回春了不少,最起码在亲身经历了天之殇事件的李耳,就在这股回春浪潮之中,是逐渐地回过了气儿来。   虽然他并不能说是让自己恢复到自己年轻时的样子和状态,但是最起码此时的李耳在这些时日的调养之中,已可以不再卧床了,虽然还不能下地行走,但是他相较之同行的慧贤而言,可当真是幸运得太多了。   眼下都已经快十天了,慧贤却依旧还没有醒。   在此期间,李耳也曾探望过他一次,但是当李耳看着那全身都被缠满了止血布的慧贤,他只是在叹息声中一再摇头,摇着摇着也走离开了,期间更是没有发表过任何的言论。   其实慧贤之所以还没苏醒,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慧贤其实并没有死,他只是在引导本源之力的期间透支了太多,这才导致了此时的他依旧未醒的局面。   在慧贤以自身血脉为引去引导着本源之力来开启天地通路的时候,他的身体在那时是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和痛苦,因为对于太机天枢来讲,对于这股被天枢之核所封印的本源之力来讲,他的自身哪怕再是硬朗,他的身体也不允许他去直接面对这股本源之力的,那般磅礴的压力足以在瞬间就撕碎他,再加上他本人并未获得太机天枢的传承,那么这股本源之力所对他而言,更是不可亵渎的存在。   可以说,如果不是他的身体要比李耳结实的多,他早就在刚一触碰到太机天枢的那一刹那就沦为血雾,那瞬间冲击出来的压力,足以让他瞬间去见阎罗。   其实在刚开始那会,慧贤还能以自身所修行的功法,来勉强抵御这股不断朝着他的精神世界发起冲击的本源之力,可是当那一股股冲击的压力是愈发的强大的时候,他浑身的经脉也随着这股冲击力而变得越来越稀薄。   终于当慧贤自身的经脉已无法在承受这股压力的时候,他的经脉便在本源之力冲击的期间是一根根的被搅碎。   当经脉已无法抵御冲击的时候,便是浑身的肌肉来继续抵御冲击。   而当肌肉都无法来抵御冲击的时候,便是浑身的精血骨骼来继续抵御。   可是如果连精血骨骼都抵御不了的话,那么这个人也就离死不远了。   万幸的是,在慧贤刚开始用自身的肌肉来抵御本源之力的冲击的时候,赵璇破茧重生了。   而也正因为慧贤在以自身的肌肉来抵御本源之力,这才导致了他为何会瞎,这才导致了他为何会浑身溢出血迹,这才导致了他为何到现在还未苏醒,   因为他的身体还未彻底的修复,因为他的意识还身处在灵魂的深处。   这是因为,他的意识没有死去,他的意识在保护着他的灵魂,而他的灵魂在保护着他的躯干,而他的躯干,则是抓紧时间的在疯狂修复。   只不过,慧贤今后或许就再也看不到眼下的初阳了。   只不过,他今后或许就再也无法说出任何的话了。   这一次,他真的拼尽了自己的全力,拼尽了自己的所有。   哪怕他本来只是一名被陆锋派来协助李耳生擒赵璇的普通人罢了。   然而他人很普通,但是他这一次所经历的事,却很非凡。 第三百七十章 现实   李耳终究还是在这天机谷的废墟之内接见了苏庆广,即便他本人此时或许并不想这么早的与苏庆广来对峙赵璇的事,但是他清楚,赵璇的事,他是早晚都得去解决的,他更加明白,这场爆发在天机谷上空的战事,将会把他的名字是彻底的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会让他成为一位被天下的江湖人都耻笑唾骂的人,会让整座贲北侯都陷入巨大的舆论风波之中,更会因为赵璇的死,而让自己成为苏庆广心中那根永远都无法拔去的刺,让天之殇成为二人之间一辈子都横跨不过的隔墙。   什么是现实?   这便是!   现实就是逼迫着自己不得不向生活低头。   现实就是逼迫着自己不得不向命运低头。   现实就是自己明明不喜欢,却还得给他人装出一副好喜欢的样子。   现实就是自己明明很讨厌,却还得向那些讨厌的人和事露出一副哈巴狗的姿态出来。   现实就是自己明明很委屈,却还得向眼前的生活强颜欢笑。   现实就是自己明明很伤心,却还得向身边的朋友说一句我很好,没关系。   现实其实就是想要逃避,却又不得不去面对的人和事。   现实其实就是想要隐瞒,却又不得不去向陌生人敞开心扉的纠结和苦恼。   什么是现实?   这便是!   此时李耳所面对的问题,就是现实。   李耳不想这么早的去面对苏庆广,更不想让自己以这般狼狈的模样去面对他所犯下的错,可是,当他每天都能在谷内遇到对方的时候,当他每次从对方的身边默默经过的时候,当他每次从对方的眼中读出那种压抑不住的愤怒的时候,他真的很心慌很心慌,甚至有的时候,心慌的他吃不下饭,心慌的他睡不着觉。   可是,难不成李耳就得学鸵鸟一般的将自己的脑袋扎进沙子里面,然后将自己的尾部是翘得老高?   不行。   这么处理问题不是李耳的风格,甚至可以说,对于赵璇之死这件事上,若他当真在此时进行了这般的冷处理,那么别说是外人了,就是他自己,也都会瞧不起自己,也都会咒骂着自己,因为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无异于是扇他自己的脸,是掘他自己家的祖坟一般。   该面对的还是得去亲自面对,该解决的问题还是得去亲自解决才行,老是一昧的想着要去逃避现实,这可不行。   所以,当今日还算凉爽,当此时的午后还不算太过燥热的时候,李耳让手下的人去通知苏庆广,让对方来自己的这大帐说事。   至于李耳想要跟苏庆广去说什么事,也许只有他俩人最为清楚。   终于,当帐外响起了那细细梭梭的声响,李耳这才急忙的端坐好自己的身子,然后静静的等待那个男人的到来。   门帘被猛地撩开,还不等李耳反应呢,一阵风便从帐外是挂了进来。   而在下一瞬间便看到,原本坐于蒲垫之上的李耳是被苏庆广给一拳打翻在地。   ……   已经十几日过去了。   在此期间,李耳一直都没有找过苏庆广,甚至是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虽然两人每天都会见到彼此,可是除了那一瞬间的眼神接触之外,当真就不再有更多的言语交流存在了。   你究竟在想什么?   你究竟在干什么?   看着面前那不断忙碌的陷阵司甲士们,苏庆广不仅的有些迟疑起来。   因为李耳这一阵子的反常举动,就连智如妖的苏庆广都看不懂了。   在苏庆广看来,李耳本应在破了八界门之后就直接将这余下的陷阵司驻扎更为西面的明都才对,让大军在那里养精蓄锐才对,毕竟对于陆锋来讲,一个小小的八界门本就不存在任何的威胁,而眼下对于这位龙寰帝王来讲,真正能威胁到他的统治地位的,应该是那位已经在玉林山脉以西驻扎了四十余万人马的夏志杰才对。   可是眼下的李耳所行之事却不是按照苏庆广所推演的那般进行。   眼下的李耳并没有让那些能在这场天之殇的不幸中苟活下来的陷阵司赶赴明都,反倒是让这群人马就地驻扎,就驻扎在天机谷内,然后每天所安排下去的工作除了照顾那些还未痊愈的伤患之外,就是在竭尽所能的替八界门修复残垣废墟。   这一点,当真是让苏庆广看不懂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你凭什么这么做?   你的理由是什么呢?   又是什么样的动机才能让你会如此的违抗皇命呢?   李耳?   你究竟在想什么?   你究竟想要什么?   所以,当苏庆广每天都看着那群忙忙碌碌的人在为了修复天机谷而努力的时候,他真的是被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给迷惑住了。   就这样,一日复一日。   就这样,一时又一时。   直至在这个午后,直至李耳派人告诉苏庆广,对方在大帐等他。   带着犹豫的心,带着疑惑的心,带着愤怒的心,带着不甘的心,苏庆广也不知怎么想的,就这般鬼使神差地是让自己来到了李耳的帐前,甚至连他本人都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可是此时的他再是困惑,他的身体却还是老老实实地选择了站在李耳的帐前。   看着眼前这微搭的门帘,想一想门帘之后的那副苍老的面孔,苏庆广不由得深深舒了口气。   往事如梭……   往事如梭……   此刻的苏庆广只能是不断地在心中感叹,往事如梭。   终于,当赵璇的身影浮现在他的心中,当那头纯白羽凤冲往天际的模样浮现在他的脑海,苏庆广的面色便再度的恢复的往日的那般冷酷面容,而他的右手,则早已怒拳握紧。   将门帘轻轻地挑开,让自己缓缓地进去,然后不等李耳开口,一记右勾拳便是狠狠地朝着对方的脸颊袭去。   ……   说实话,虽然李耳的身体已经衰老的就如同个八十岁的小老头一般,但是他本人的心智,却还是身处在二十岁的阶段,可以说苏庆广的这一拳,当真是打得他一肚子的火气。   可是李耳却不能去还手,因为这是他欠苏庆广的。   李耳就这么被苏庆广极为野蛮的一拳给打倒在地上,是径直的摔了个屁股蹲,也不知是因为自己的脸颊被苏庆广打了一拳,还是因为自己因这一拳而摔了个屁股蹲,总之此刻的他是不由得龇牙咧嘴一番,显然是对方的这一拳当真是打疼了他。   然而这疼归疼,李耳还是在这一拳之后,在一阵的龇牙咧嘴之后,是如同呆傻了一般,就静静的斜卧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整个人就好似一颗没有生命的石头一般。   而苏庆广则是在打完这一拳后,是满眼怒意的就这般恶狠狠地盯看着脚下的李耳,一言不发。   俩人这一阵的沉默,持续了好久好久。   久到俩人都忘记了时间的流转,久到俩人都忘记了岁月的无声。   但是,一昧的沉默不是解决办法的途径。   这一点,李耳清楚,苏庆广同样清楚。   两个人的彼此沉默,不能化解他俩之间的仇恨,也不能阐述清楚二人之间的误解,在李耳看来,俩人此时的沉默,只会加深苏庆广心中对于自己的误解,只会加深俩人之间的矛盾。   所以,在良久之后,李耳这才缓缓地用左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轻抚着方才被苏庆广击中的脸颊,然后看似自嘲一般的轻笑一声。   既然在这场战事之中,自己已经扮演了恶人的角色,那么眼下再让自己扮演一会无耻之徒,又有何妨呢?   缓缓地抬起头来,然后注视着苏庆广的双眼,这才透着苍老的声线,慢悠悠的开口。   “苏侯爷……” 第三百七十一章 无主之地   眼前只有废墟。   眼中只有残垣。   耳边响彻的不再是那清风的呢喃。   而是当下被压抑在心底的那份呐喊。   天机谷。   往日那般祥和繁华的地方。   却因为陆锋一次错误的决策。   而让其彻底的成为了一片无主之地。   一拳出。   夹杂着无尽的恨意。   一拳出。   夹杂着无尽的痛苦。   一拳出。   夹杂着无尽的懊恼。   一拳出。   夹杂着无尽的悔意。   仅仅只是一拳。   “李耳,我XX妈……”   看着缓缓地抬起头来的李耳,然后注视着对方那几句深意的眼神,听着对方那早已苍老的声线,苏庆广不仅又是一阵恼火,只见他这才刚一拳挥出,眼下就欲要抬起自己的脚,以企图伸脚朝着自己面前的李耳是狠狠踢过去,一边伸脚,一边朝着李耳破口大骂,其言语之粗鄙,更是让他身后的楚泽是猛地瞪大了双眼。   毕竟在楚泽的认知里,像苏庆广这般文质彬彬的侯爷,怎么可能会说出如此粗鄙不堪的骂人话呢,而且方才苏庆广所骂李耳的话,那可是在市井之中最为被人不耻的辞藻。   要知道,苏庆广一家乃是世袭的安国侯爵位,纵观开国十三侯,苏家所代表的安国侯一脉,一直都是以文人自居的,包括当年苏家先辈在帮助太祖皇帝打天下的时候,老侯爷也都不曾高声言论过一件事,更别说是像今天的苏庆广这般的直接骂人,要知道在那个时候,时局可要比如今的现实惨烈的多,老侯爷都能让自己在那个时代之中,保持着温婉如细水般的出世态度,可是现在,一向以文化人自居的苏庆广,却能突破自家祖训,是当着众人的面骂起李耳来,可想而知,赵璇的死,对这位新任的安国侯内心之中的冲击是有多大了。   眼看着当下的情况突然发现激变,楚泽是想也不想地便一把拦腰搂住苏庆广,然后咬着牙,自己则是不断的使劲将苏庆广拉离李耳的身边,好让此时早已怒火攻心的苏庆广能不再继续犯错。   “侯爷,打不得打不得啊……”   楚泽一边用力地环抱着苏庆广的腰,一边仰着脑袋奋力的连连喊道。   要么怎么说楚泽这个人,苏庆广是打心眼儿里的爱呢。   苏庆广当然知道李耳是打不得的,毕竟他此刻依旧是陆锋亲自册封的大将军,是有皇命加身的,而自己方才那看似情绪失控的一拳,已然是坏了这龙寰军纪的规矩,假若李耳不能忍受这份屈辱,而趁此机会向陆锋参上自己一笔,那么届时在陆锋的面前,安国侯府所要付出的代价,恐怕就不是这一拳所能够偿还的了的。   但是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看着眼前的这个一脸老态的年轻人,苏庆广就不仅的一阵火大,赵璇的死让他的心几乎是痛到了极点,无时无刻的心痛在不断地折磨着他,折磨的他几乎就要疯掉了,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才会害的赵璇如此的惨。   在苏庆广看来,他可以不在乎天机谷的生死,可以不在乎八界门的未来,但是他在乎赵璇,他在乎这个与他定下十世因果的女子,他在乎造型是因为他爱赵璇,他心中的爱早已超出了普通的男女之情,早已超出了人世间的爱恋之情,他爱赵璇,甚至可以为了赵璇去死,甚至可以为了赵璇的一句话而孤独一生,而这一切的基础,皆是因为他深深地爱着这个女人,爱着这个心怀天下苍生的可怜女人。   所以当苏庆广远远地看到那冲天而起的四头白凤的时候,他便知道,他的爱人就这么在人谋诡计之下,是彻底的离他远去了。   自从陆锋出兵天机谷的令一出来,苏庆广便是连夜的带着自家的亲兵是奔赴仓州,去亲身的尝试着去拯救他的爱人,但是他失败了,他连赵璇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就这么远远地看着,看着自己最为心爱的女人就这么离自己而去,看着赵璇就这么为天下苍生而舍弃自己的性命。   在苏庆广看来,赵璇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也是这天底下最傻的女人。   所以这口气苏庆广咽不下去,他知道,此时的自己必须要为心爱的人去做点什么才行,否则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不过苏庆广此时这般看似失心疯了一样的表现,其实也是他刻意为之的,他就是想借此机会好好的撒一撒心底的那股郁气,因为他在赌,他在赌李耳不会将自己此时的行径告知给陆锋,他在赌李耳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合理地解释。   一个对于天机谷数万百姓的解释。   一个对于俞家父子的解释。   一个对于赵璇的解释。   以苏庆广对太极天枢的了解,以他对赵璇的了解,李耳一定是与赵璇达成了某种约定,否则以李耳的能力,是不可能在太极天枢的本源之力的反馈下还能活着,本源之力的厉害,他苏庆广可是见识过的,那时他可是亲眼的看到,在这本源之力的牵引之下,赵璇是连一丝的反抗之力都没有,他心爱的女人那时就好似大海中的一叶浮舟一般,而这还是因为赵璇获得了太极天枢的传承,这才可以说是让其能顺着本源之力来探寻人间天机万事。   如果没有获得太极天枢的传承,如果强行的去引导本源之力,那么慧贤的下场就是最好地诠释。   李耳不会武功,没有习得过一天的本事,这一点他苏庆广是十分清楚的,但是,同样是引导了太极天枢的本源之力,李耳却只是衰老,而慧贤却几近濒死。   这说明了什么呢?   这说明李耳一定是获得了太极天枢的传承。   李耳就是赵璇钦点的接班人,是下一届八界门的掌门人。   苏庆广是将当下的局势分析的是明明白白,所以他明知李耳的身份特殊,自己没有绝对的理由是绝不能动对方半根汗毛的,他依旧如同疯子一般,企图让自己此时看上去更为癫狂一些,即便是他此刻正被楚泽是极为用力朝后拽去,他还是不断的伸出双脚,然后让自己的脚丫子在半空之中不断瞎扑腾,而他心中的痛,也随着这一次又一次的揣出而肆意宣泄。   “打不得?”   听着楚泽的呼喊,看着眼前苏庆广那疯了一般的模样,感受着自己脸颊之处传来的阵阵痛楚,李耳不由得轻呼一声,然后双眼之中尽显人间落寞之意,不仅再度的轻声自责:   “为什么打不得,错了就是错了,做错了就要受罚,哪有人做错了事还不接受惩罚的,苏庆广你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只听李耳自言自语的说完,便慢慢地直起身子,也顾不得身上那阵阵的淤泥和血迹,就这般缓缓地走到了苏庆广的面前,然后面色凝重的盯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位安国侯,一言不发。   “我道理你XX……”   不管李耳怎么解释,苏庆广始终都能让自己的话显得无比粗鄙。   “妄称红尘客,妄做凡间人。戏说天地无正气,又怎得意辩人间?戏说人间无因果,又怎姻缘系红牵?苏庆广,关于你的故事,我很清楚,所以,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原谅我的无知,原谅我的野蛮,原谅我的粗鲁,原谅我的愚昧。”   李耳的话,句句发自肺腑。   只不过苏庆广……   “我得意你XX……我牵你奶奶个腿儿……”   很明显,苏庆广依旧沉浸在他的市井文化之中不可自拔。 第三百七十二章 你的眼   苏庆广很清楚地记得,上一次他见李耳,对方那会儿才刚满月,而那时的自己也才刚刚成年罢了。   在李荃闻的府内,在太平安稳的年间。   在那个苏庆广还未遇到赵璇的年代,在他以为自己能一直那般纨绔的活下去的时候。   年方二十的苏庆广,遇到了刚刚满月的李耳。   恐怕那时的苏庆广一辈子都联想不到,二十多年之后的今天,那个当年孩子大人的襁褓中嘤嘤吃奶的娃娃,会成为毁掉自己一生的人,会变成陆锋的屠狗,会将自己心底唯一的美梦给戳破的人。   李耳这个名字,自此以后怕是会成为苏庆广一辈子的噩梦。   至那以后,苏庆广便再也没见过李耳,他只是从朝堂之上对这个被一众人都视为天才的少年略有耳闻罢了,从百官的口中对这位前途无量的孩子知晓其心性和品德。   然而时过境迁,这么多年以后,当苏庆广再次的与李耳相见的时候,却不曾料到,双方会是在这般的情景之下见面,双方会是以这般的心性在对话。   或许苏庆广也觉得自己这么一直如同泼妇一般的骂骂咧咧有失优雅又,索性的也就逐渐地不再开口了。   只不过苏庆广虽然人是闭上了嘴,但是从他的眼中,还是能够读得出一股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愤怒和悲伤,他就这般被楚泽死死的搂住后腰,然后直勾勾的瞪着面前的李耳。   就这样,苏庆广和李耳同时地陷入了彼此间的沉默之中,让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怪异,这气氛说不上来有多遭,但也说不上来有多好,总之这会儿的气氛,是让楚泽感到极为的尴尬。   而作为这股莫名出现的尴尬气氛的始作俑者,苏庆广和李耳皆没有再说更多的话,就这般如同两根木桩一样,彼此面对面地站着,彼此面对面的直视着,不吭一声,不挪一步。   一边是风尘尽失侯爷之威的苏庆广,另一边是体态年迈尽显人生黄昏的李耳,两人就这般相互注视着彼此,然后都希望自己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读取到彼此内心之中的真正想法。   可是,苏庆广在窃取李耳的想法之时,李耳又何尝不是在窃取着他的想法,在这一时刻,楚泽发觉,这两个人是何等的相似啊,他们都拥有着那冠绝天下的智谋和心术,所以此时此刻,二人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地就被对方所识破自己内心之中的真实想法呢?   在这一刻,苏庆广就是李耳,而李耳就是苏庆广。   良久的沉默没有办法替苏庆广解决当下的仇恨,更没有办法替李耳来解决眼下的尴尬,既然沉默已不能化解二人心底的矛盾,那便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谁先开口,谁便落了下乘。   而不出任何的意外,李耳依旧是让自己扮演起了失信之人的一方。   “侯爷……”   慢腾腾的朝着苏庆广所在的方向再次的朝前挪了两小步后,李耳这才缓缓开口。   “李耳你个王八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看着自己面前的李耳,苏庆广忍不住的再次骂出了口。   “我知道。”   面对苏庆广的质疑,李耳依旧慢慢回答。   “你知道个屁,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陆锋那傻X的屠狗而已!”   很显然,李耳地回答并不能让苏庆广满意,更是因为他那看似漫不经心的语气,更是惹得对方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见苏庆广是猛地用力,然后甩手挣脱开身后的楚泽,之后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是大步朝前的迈出两步,从而让二人间的距离随着两步的迈出而再度变得十分的近,近到几乎是脸贴脸鼻碰鼻的距离,至此苏庆广这才看似恶狠狠的一字一句地说道。   “对不起。”   而令苏庆广没有想到的是,一向心高气傲的李耳,此时竟没有反驳自己,竟然对自己言语上的侮辱是没有丝毫的排斥和抵抗,就仿佛自己方才的那一通辱骂是在说别人一般,李耳此时的态度,更是令他觉得十分疑惑和不解。   但是很显然,李耳的歉意并没有被苏庆广所接受罢了。   “对不起?李耳我告诉你,这句话你不应该对我说,这句话你应该去对着死去的赵璇去说,对着那些被你无情杀害的八界门的数千弟子去说,对着那些被你帐下的铁骑屠戮殆尽的天机谷的数万老百姓去说,你最不应该道歉的人,就是我,我不配你的道歉,我更不配宽恕你所犯下的罪孽,因为我跟你一样,在这场战争之中我们都输了,我输了,就会彻底的输掉我的挚爱,而你输了,却会输掉你心底的那抹道义。”   李耳的歉意就如同那黑夜之中的星火,将苏庆广那一肚子的怨气彻底的激发出来,只见他一把猛地揪住李耳的领子,然后面色涨红的朝着李耳大声地吼道。   “侯爷,赵璇的死我很抱歉,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也知道,此时我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获得你的原谅,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八界门的事我李耳会一定会负责到底,我知道在这场战争之中我错了,所以我也希望侯爷你能给我李耳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希望这天下人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这是我欠你的,欠这天下人的,我说到做到。”   看着眼前那双眼通红的苏庆广,李耳并没有替自己解释太多,而是用陈述的语气来告知自己眼前的人,自己之后的想法和抉择。   “负责?李耳啊李耳,你怎么负责?你告诉我你该怎么负责?就因为陆锋的一道圣旨,你就能踏破天机谷,你就能夺走那些世世代代生活在天机谷内的老百姓的性命?你看看,你给老子睁大眼睛看看,就因为陆锋,就因为你,天机谷死了这么多人,然后你却在这脸不红心不喘地告诉我你会负责?来来来,你告诉我你该怎么负这责任?你能负得起这般的责任吗?你想要负责是吧,行,我答应你,你可以为你所犯下的错去负责,你可以为你所犯下的杀孽去悔过,但是李耳我告诉你,你在忏悔之余可以去打听打听,看这天下会不会答应你,会不会放过你。你想要将天机谷的劫难抗在自己的肩头,那么你他娘的先把老子的璇儿还给我……把老子的璇儿还给我……”   情急之下,苏庆广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火,一边朝着李耳怒吼,一边是狠狠地将李耳整个人给一脚踹飞出去。   只见刚还被苏庆广拽着衣领与之说话的李耳,在下一秒便被对方给一脚踹飞了出去,吃痛之下,他更是因对方的这一脚而让自己的是面色呈现出一股极为痛苦的模样,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腹部,然后整个人都蜷缩在地上,让自己好似虾的形状,这足以见得刚才苏庆广那一脚究竟是使出了多大的劲。   苏庆广这一脚,又是将楚泽原本逐渐方下的心是再次的揪了起来。   只见楚泽是急忙的欲要再次去拦腰抱住苏庆广的时候,他却不曾想到,他本欲想控制住的人,却是恶狠狠的回头瞪了自己一眼。   楚泽跟着苏庆广走南闯北了几十年,扪心自问,他还从未见过苏庆广流露出这般的眼神,这样的眼神他只在一个人的眼中见识过。   十年前,苏庆广和赵璇率先离开燕湖岛,而负责收尾工作的楚泽和伽·尔汗则是将燕湖岛上四散的八界门弟子尽数召回。   但是当灵剑宗的后山发生激变的时候,秦罡那临死之前的眼神,却是令楚泽这一辈子都无法完全的忘却。   十年了。   十年了。   却不曾想到,这令楚泽为之心碎的眼神,在这十年之后,竟又一次的展露在他的眼前。   上一次是秦罡。   而这一次,是苏庆广。 第四卷 欲恶临 第三百七十三章 相信我   李耳虽说狠狠地吃了苏庆广一击猛踹而倒地不起,但是他依旧没有忘记赵璇临走前所告诫自己的那些话,对他而言,苏庆广这个坎只是他整顿八界门的第一步,他必须要想方设法的迈过这道坎才行,要想让八界门重新崛起,他就必须要获得到苏庆广的支持才行,而没了安国侯府的支持,他别说是重整八界门了,就光是江湖人的反扑,都不是眼下的他能够抵御得了的,而他若想要令八界门重获新生,他就必须要让苏庆广来辅助自己才行,有了苏庆广的安国侯府在其身后站着,那些想要反扑自己的江湖人,就需要掂量掂量其自身的分量了。   所以无论如何李耳今日都必须拿下苏庆广,哪怕自己会为此遭了罪也在所不惜,因为自打他从太极天枢之中获得传承,自从他亲眼地见证了赵璇心底的那份无私大爱之后,此时的他早已深知自己未来的命运和职责,也深知自己以后所要面对的险阻和困难,所以为了能让人类的文明在接下来的大灭绝之中得以有实力来反抗,他就必须要接过赵璇的衣钵,接过对方守卫天下的决心,成为守卫太极天枢的卫道者。   而眼下的这第一道坎,李耳无论如何都要跨过去。   就在苏庆广准备再次抬脚踹过去的时候,情急之下的李耳是急忙地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救命之物。   那是一块小巧的令牌。   一块足以证明自己身份的铭牌。   “你……你怎么会有此物……李耳,我没想到你不仅是个屠夫,你还是个小偷,是个骗子!”   望着李耳手中的这块木质令牌,苏庆广瞬间流下了泪。   因为它本属于赵璇的私有物品。   因为它是八界门的掌门令。   “这下咱们俩能好好谈谈了吧。”   挑起眼皮,直视对方,李耳依旧温润轻声。   ……   相信除了楚泽之外,没人清楚那天李耳究竟对苏庆广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当曾浩轩阴沉着脸从外面赶回来的时候,这位李耳的副官是恰巧碰到了刚出大帐的苏庆广和楚泽,不过从他那铁青色的臭模样来看,想必他与李耳之间的相处,还是存在很多的分歧和摩擦的,再看看他身后的楚泽,看着楚泽那一副就这么着吧的神色,曾浩轩更多能猜出一些猫腻出来。   看这架势两人势必是博弈出了一场胜负,不出意外的话,相信苏庆广应该是属于了那输的一方了,不过以曾浩轩对他的了解,想必也十分清楚,他输了可不代表他就彻头彻尾地失败了,相信李耳为了赢他,也定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   赵璇的死,可以说让苏庆广整个人的心态和理智都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要知道赵璇在他心中的地位,早已是到了无人可比的地位,而如今赵璇为了紫薇天而死,他更是亲眼的目睹了那绝望的一刻,可想而知,他心底对于李耳的恨,他心底对于陆锋的恨,完全可以称其为不共戴天之恨,可即便他心底存有如此大的仇恨,李耳都可以说服他,都可以让不可一世的他选择了沉默和低头,选择了压抑他的内心,选择了面对他的现实。   若是此刻的赵璇还活于人世,或许她自己都不敢料想到,自己将人世间最后的希望所押注在其身上的那个男人,竟能有如此的手段和魄力将苏庆广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纵使此时的苏庆广对于李耳而言那是一肚子的闷气无处发泄,但是他也不得不在此刻去承认李耳的新的身份,去承认他那身为赵璇继承人的新身份。   眼下这场看似毫无意义的战争终于落下了它的帷幕,它也最终在这数日的风雨之中,逐渐地开始被人们选择遗忘。   战后的创伤是需要时间去将其抚平,战火之中顽强存活下来的人们,也逐渐地开始对新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和希望,就如同赵璇当初对李耳所说的那些话一般。   这是一个充满了爱和希望的世界,不是一个充满仇恨和杀戮的世界。   试想一下,假如从今往后的日子里,每天从睡梦中清醒以后第一眼所看到的,便是眼前那些充满了无尽生机和活力的崭新世界,每天都能享有这份来自大自然所赐予我们的馈赠,每天都能看着自己的孩子飞奔在这沃野千里的土地上,然后彼此间充满了欢声笑语,充满了童真快了。   试想一下,当天空每日都是这般的湛蓝,当云朵每日都是这般的洁白,当人们不在依赖着仇恨而活着,当人们心中都存有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那这般的日子该是多么的美好。   也正因为如此,也正因为我们的心中存有对于未来的美好愿景,所以才会有我们,才会有我们的出现。   我们的任务不是为了亲手摧毁自己的家,相反地,我们的任务是以自己的血肉和意志来捍卫我们的家,来捍卫我们的尊严。   我们活着,不能没有思想,不能丧失灵魂,更不能迷失本性。   我们活着,就要让我们的生命变得更加富有意义,就要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充实美好。   我们活着,就要为自己拟定下一个目标,一个促使我们不断前行的目标。   历史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倒退,而我们不能随波逐流,我们要让自己的名字被历史所铭记,我们要让自己的一生被时间所承载。   所以我们其实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让眼下这个破败不堪的人世改变模样,这便是我心中的道。   李耳,为了捍卫我的家,为了守护我的子子孙孙,我甘愿付出我的一切,甚至包括我的生命,因为在心中崇高地理想面前,我的生命不值一提。   所以李耳,我真心地希望你也能好好的体会这其中的道理,去端正自己心中的道义,去看清自己内心之中的未来,去打散自己眼前的这些迷惘困惑,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办到,因为我坚信,你就是我所要等待着的那个人。   李耳,假若有一天我已不能够再去守护着它,那么我恳请你,恳请你一定要坚守住自己内心之中的信仰,因为这个世界真的太让人不舍,太让人怜惜……   当苏庆广带着楚泽逐渐远去的时候,当曾浩轩是阴沉着脸地走进大帐的时候,李耳这才迈起自己老迈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账外挪去。   哪怕此时的曾浩轩正想要向李耳汇报眼下的工作呢,也都被他挥手回绝了,他此时只想走出这间令他感到无比压抑的大帐,然后再看一眼已在废墟之中逐渐重生的天机谷。   当李耳终于走出大帐,当他看着眼前这些正在忙碌的人们,当他看着那些不断收拾着天机谷残垣断壁的龙寰将士们,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了之前赵璇所告诫自己的话。   现如今,当李耳再度的想起赵璇此前所说的这番话的时候,他真的特别内疚,也特别的后悔,可是他明白,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也不可能让自己穿越回过去,一乞求可以改变过去的历史,所以他明白,这股内疚将会折磨他一辈子,将会成为他这一生当中都无法抹去的一道伤痕。   战争的创伤,让李耳明白,原来和平,才是他此生所要去追逐的唯一目标,原来希望,才是他今后所要去信奉的唯一信仰。   赵璇,相信我!   我李耳既然成为了你所看重的人,那我一定会坚守你所制定下的目标和战略,一定会还你一个更加辉煌的太平盛世。   赵璇,相信我,因为我一定可以! 第三百七十四章 心已决   战争让李耳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个家族的建立,或许需要好几代人的努力,方才可以保证这个家族可以在这乱世之中独善其身地活着,而一个文明的建立,更是需要无数先祖的不断努力,才可以保证这个文明可以从莽荒时代步入如今的现实。   可是当战争降临的那一刻开始,摧毁一个家族,也许只需要一晚上的功夫便可,毁灭一个文明,也要不了太久的时间。   战争,只会让人们不断的朝着深渊前行,直至自己的脚下已无路可走,当一抹清风拂过,这股力量都足以将悬崖边的人们吹至脚下的无尽深渊之中。   李耳没打过仗,他那一肚子的军事理论,也都是从王槐儒那里学来的,可以说在那沙盘之上,他的心机和智谋绝对可以被称之为天下无双,但是若是将他的那一身的理论摆在现实之中,那么现实可就跟理想有着差别了。   天机谷一战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一次,李耳被陆锋亲自委任为陷阵司的大将军,统领十几万陷阵司的将士们奔赴仓州,乃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真正的率军打仗,原本在他刚出征的那会儿,他还意气风发,他还梦想着自己尽早的完成陆锋所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好让贲北侯府可以不再被同僚打压,好让自己府内的那几千名家眷可以活的潇潇洒洒。   然而随着战争的深入,随着赵璇将他带往太极天枢,随着他逐渐地了解了万事的本源之后,李耳的心思也开始逐渐地复杂起来。   刚开始,李耳并不能很快的相同,为何陆锋会执意地让自己率军来攻打天机谷,甚至还要让自己生擒赵璇和俞北塘夫妇,可是随着赵璇在自己的面前羽化成凤的时候,当那四头白羽凤以身补天的时候,当曾浩轩将两块神火军令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真正的猜透了陆锋的真正意图。   原来一切都是幌子,陆锋所告知给自己的一切都是假的,甚至包括陆锋所向天下人解释的那通理论也都是假的。   原来陆锋的真实意图,就是为了这两块神火军令。   用力地攥紧手中的这两块神火军令,李耳的双眼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知道此时自己的心境,早已与之前的自己变得不同,为此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内心的改变而怨恨赵璇,而现实恰恰与之相反,赵璇那番言论好似他心中的指路明灯一般,是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着他,让原本他那充满了迷茫的内心世界开始变得逐渐清晰起来,因为赵璇,让他宛若新生一般。   所以在李耳的心中,他还有一件事必须要抓紧时间的去完成,而当他将这件事做完之后,那便是他彻底放开手脚的时候了,也是他要允诺赵璇的时候了。   为了实现赵璇心中的抱负,为了实现自己所存在的价值,李耳甘愿拿出贲北侯府上下几千人的性命用来豪赌,赌赢了他便可以带着他那一家老小尽数迁徙至新的天机谷,而若是赌输了的话,或许他就是下一个秦罡,下一个蓉天宇。   摧毁……   重建……   在残垣之中寻求生的希望……   在废墟之中探求新的未来……   这边,李耳不断的游走在天机谷的各个角落,去亲自指挥和调度,是有条不紊地让余下的将士们是加快修复天机谷的进程。   而另一边,俞江却是一个人站在神机崖边,是那般的孤苦伶仃。   怀抱着那份万机录,死死地盯着脚下的天机谷,当微风再一次的吹拂山岗之上,一颗晶莹透亮的泪珠,于风中无声破裂。   俞江,俞北塘和赵璇的儿子,也是二人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希望。   那天,当俞江站在天之墙上的时候,当他亲眼的看的母亲抵挡在他的身前,以一己之力瞬间击碎飞来的巨石的时候,他心中便清楚,那是他最后一次见赵璇了。   从那一刻开始,从那漫天的火石散满天空的时候,他此生便再也不可能拥抱自己的父亲母亲了,从那时开始,他就如同那些无数在战火之中幸存下来的孩子一般,成为了一名孤儿。   自此之后,头顶的苍天便是自己的母亲,以承载自己心中的那份骄傲的信仰,脚下的土地便是自己的父亲,以承载自己心中的那份坚强的勇气。   即便平日里,俞北塘对于俞江的教育是颇为强硬的,力求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道理,但是此时的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每当他看着眼前的天机谷的时候,每当他看着脚下的家园在战火之中沦为废墟的时候,每当他想起赵璇那无比决绝的身影的时候,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他就是压抑不住自己内心之中的悲痛。   赵璇的身影在俞江的脑中挥散不去,他想上前抱住自己的母亲,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的努力,母亲都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他却无法朝前迈出一步的距离。他想大声的朝着赵璇呼喊,却发现无论他如何的去嘶吼,赵璇却始终都没有回过头来看他一眼,因为他的嘶吼是那般的无声,是那般的软弱无力。   赵璇的身影,在他的视野中被无限的放大,直至俞江感到,自己在母亲的面前,弱小的如同蝼蚁一般。   天上的那些燃烧着烈焰的巨石停在了半空,而赵璇的身影亦是被永远地定格在了此处,定格在俞江的心中。   或许这便是俞江能与赵璇建立起联系的唯一途径了吧。   而此时,只见俞江看似坚强的孤身站在神机崖边,双臂将他怀中的那册万机录是死死地抱住,然后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着,无声的哽咽时不时地从他的喉咙传出,豆大的眼泪就这么顺着他那紧闭着的眼角处一滴又一滴的连成串般的滑落脸颊。   “爹……娘……你们放心……我……我……我一定会……找到那几个人……我发誓……我……一定……会……找到他们……一定会……爹……娘……儿子这就要走了……儿子不孝……”   凌风之中,但见到俞江面对着天机谷的方向,缓缓地双膝跪在了地上,然后一遍又一遍地朝着赵璇羽化飞升的方向磕着头,每磕一次,他都会无力的哽咽一会,然后又开始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而俞江此时的样子,皆被不远处的苏庆广给看在眼中。   虽说今天的天气还算凉爽,老天爷貌似也很赏脸,竟然没有让这头顶的天再度下雨,但是那苍穹之上的阴云,却并没有彻底消散干净,一眼望去,其实还是阴沉沉的。   即便是因赵璇的原因,让原本看起来无比厚实的云层在此刻看起来,是没有那般的令人感到压抑,但是这苍天毕竟是苍天,它断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原因,就能让这天色说变就变,哪怕是当初那位大能者,也没有那个实力去改变得了大自然的定律,所以这连月的阴雨下来,让此时的天机谷是显得极为的脏乱,再加上那战后的残垣,更是显得此时的这里破败不堪。   于心不忍之下,苏庆广这才悄悄地来到了俞江的身后,将自己身上所披着的一件狐皮大袄轻轻地脱下,然后缓缓地披在了此时还在祭拜赵璇和俞北塘的俞江背上。   “苏叔叔……我意已决……您……不用再劝我了……”   虽然俞江并没有回头看苏庆广一眼,但是他却开口用着他那稚嫩又哽咽地语气轻轻地回应到。   “哎,我真不知道该夸你聪明,还是该安慰你,不过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也就不做那无用之功了,你还有哪些事是需要叔叔帮你的,你就说出来吧。”   听着俞江的话,苏庆广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面前的这个只有十二三岁大的孩子了,而他自己即便此刻也是无比的痛心,他也只能对着自己所爱之人的孩子,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贴心话罢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润物细无声   话说刘熠已经醒来快一个月了。   而就在刘熠苏醒的这段时间里,龙寰的仓州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足以改变天下格局的大事。   天之殇。   一场比十年前的黑潮事件更为令人咋舌的事件。   一场比当年的云泽纷争更为令人惊讶的事件。   陆锋委派李荃闻之子李耳,统率数十万陷阵司精锐,在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就让这座存在于世间几千年的超级豪门被一举歼灭。   八界门一朝覆灭,掌门赵璇以身证天道,其座下五行众尽数陨落。   可以说在龙寰这样庞大的帝国面前,八界门压根就没有一丁点的还手之力。   天之殇事件,让整个江湖人人自危,可以说自八界门被覆灭的消息开始流窜于江湖之上的时候,但凡是在玄天谱上稍微有些名气的名门望族,皆是选择了关闭山门,谢绝一切外界的往来。   至此那些掌握着家族命脉的大人物们才真正看清了一点,那就是自己所谓的身份和面子,在朝廷的面前简直就如同儿戏一般,自己所谓的地位和权力,在陆锋的眼中简直就如同一张纸一般的脆弱不堪。   在龙寰的面前,这些所谓的江湖门派,当真就好似小孩子玩的过家家的游戏一般。   是那般的可笑。   是那般的幼稚。   而作为赵璇的多年挚友,铸剑山庄的慕容轩、地炎宗的刘天清、神罗殿的宇文太平、蓬莱阁的高牧、白马寺的玄宝师傅、玄境宫的三重散人、神木山的毕安等等这些人,在他们刚准备集结自己门下的弟子准备朝着仓州出发的时候,陆锋的圣旨就紧接着进了这些人的家门。   这一道道的圣旨,压得赵璇的这些挚友们是喘不过气来,更压得这群老家伙们是没有一个人敢强行的为赵璇站出来,没有一人敢拿着全族人的性命来违抗圣命,出兵天机谷。   就这样,这些赵璇所谓的挚友,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西南方向的天空猛地碎裂,然后又于瞬间恢复往日的模样。   然而对于这几位身处天南地北的老家伙们来讲,仓州方向的天空所发生的异变,也只发生在那须臾之间罢了。   直至在江湖之中,这群未能出手援救的老伙计们听到了八界门被李耳一举歼灭的消息之后,他们才清楚地看清了现实。   打了一辈子。   争了一辈子。   可是到头来,自己却在别人的眼中,什么都不是。   就如同一头被猎人一直死死盯着的野兽,什么都不是。   八界门的陨落,让那群彼时还陷入帮派争斗的各大掌门都看清了这点,也正因为如此,在后世的历史之中,这段被血染红的记忆,便被铭记在往日的长河之中。   天之殇。   便是这段历史的应该配有的名字。   可以说天之殇改变了整个江湖的格局,更改变了无数人心中对于江湖的理解。   什么才配叫做江湖?   打打杀杀……   相互算计……   朝新生……   暮枉死……   在刀光剑影下为了心底的快意恩仇而挥洒热血……   在尔虞我诈中为了胸中的伟大心计而步步为营……   什么才配叫做江湖?   可以说随着天之殇事件的愈演愈烈,它正在不断地刷新人们对于江湖一词的理解,它正在不断地为那些还身处红尘之中的迷途之人指点前行的道路。   那天,当王猎户将自己在镇上打听到的有关天之殇的事件,是逐一的反馈给了秦煜之后,那一夜他可以说是一宿的没合眼。   只因秦煜知道,赵璇的亲哥哥是赵大虎,而赵大虎与自己的父亲秦罡是同一时期入伍神火军的,关于这段秘密,还是某一次秦罡醉酒的时候,他躲在窗户缝底下偷听来的。   所以八界门的覆灭,不由自主就会让秦煜联想到自己的身世,会让他将这一事件的苗头引往早已消失多年的神火军的身上。   天之殇,真的就如同外界所言的那么简单吗?   未必吧。   然而天之殇是实打实的影响到了秦煜,可是却对尉迟琉璃的影响是微乎其微。   只因尉迟琉璃的性格,实在是……   极品!   人能活得这般大大咧咧,也算是少有了,在秦煜看来,尉迟琉璃平日里那般的讨喜性格,当真是令他羡慕不已。   自己何时才可以真正的活得像个人呀……   自己何时才能真正地放下心中的过去啊……   自己何时才可能完全的舍弃心底的仇恨……   自己何时才可以活出属于自己的真正性情呢……   既为长安人,必生长安魂。   既食长安土,必拥长安骨。   快二十年过去了,秦煜却始终没办法忘记自己的过去,他始终都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在他的心中,他感觉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去融入到这个全新的世界当中,他就像那游离于三界之外的孤魂一般,他没办法向身边的好友去吐槽自己的心事,更没有办法向别人去讲述自己原本的认知,可以说他满肚子的话,却没有办法去跟这个世界里的任何一人去诉说。   这样的痛苦,这样的折磨,当下已经折磨了他足足快要二十年了。   可是即便如此,秦煜也从不敢忘记自己的根,从不敢忘记自己原本的模样和姓名,因为这段记忆,是证明他存在过的唯一证据了。   秦煜想活着,想好好地活着,想活得比上一世更为潇洒,想活得比上一世更为轻松,可以说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于生活的渴望能有他高,毕竟两世为人的他,对于新生活的向往,已是深入他的脊髓之中。   最少在秦煜八岁之前,他一直都是这么看待问题的,也一直都是按照自己的步伐在默默前行着。   然而,十年前的黑潮事件却给了秦煜当头一棒,让他彻底地从美梦之中被现实给一棒锤醒,那场事故可以说让他的生活彻底的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让他的身份从一名人人羡慕的小侯爷,转眼间就沦落到了人人可以喊打侮辱的丧家犬。   而如今,黑潮事件已经过去了十年。   原本已经算是纷乱的江湖,却因陆锋的一己之力,却因八界门的彻底陨落,而再度地陷入无尽的混乱之中。   十年前,因黑潮事件而引发的江湖动荡,却不曾想到,在十年后,同样的事情竟然会再度重演。   十年前,万事之祸的起因是因为黑潮事件,是因为那柄被人们所发现的太古天兵。   十年后,万事之祸的起因是因为天之殇,是因为那件被陆锋所一直窥伺的神火军令。   十年啊,试问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   更别说在当下,在这个医疗与科技都极为不发达的世界当中,在这个人均寿命可能连三十岁都超不过去的远古时代里,人的一生究竟能有几个十年?   所以整个天之殇在秦煜看来,就是陆锋给天下的人所开的一个超级玩笑。   在秦煜看来,陆锋这一次的抉择,伤天,伤地,伤百姓,伤民心,更伤的是龙寰百年的基业和未来。   可是,有一个人,却是丝毫没有对天之殇一事而发表过任何的态度。   这个人就是刘熠。   就是醒来了快一个月的刘熠。   刘熠已经醒来了,可就在他苏醒后的这段时间里,他仿佛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一改往日的那副潇洒公子般的姿态,对任何的事都不再如同好奇宝宝一般,哪怕纵如天之殇这般的天下大事,也都无法在他的心中泛起一丝一毫的涟漪,可以说此时的他,像极了十年前的秦煜,像极了十年前刚刚被慕容问心接回铸剑山庄的秦煜。   不再大大咧咧,也不再问东问西,整天就只会让自己变得如同闷葫芦一样,对任何的人和事都不再发表自己的看法和态度,整日除了日常的吃饭之外,在其余的时间里,都只会把自己锁在那间暂时属于他的茅草屋内,不跟任何的人去作交流。   这一刻,刘熠的心已不再火热。 第三百七十六章 往日   刘熠自身的变化,被秦煜是尽数的给看在眼中,他其实心里已是猜出个大概来,刘熠整个人的状态为什么会持续的低迷如此之久,怕还是跟岭川的事有着很大的关系。   因为在那座早已沦为死城的岭川之中,还有一个刘熠始终都无法面对的过往,还有这一位他一辈子都无法面对的亲人。   福伯。   这位一直陪伴着刘熠走来的老人家,这位至死都会选择去帮助弱小的老人家,却是一辈子都被困在的岭川这座该死的废墟之下。   其肉身被时间逐渐地腐烂,其灵魂被轮回逐渐地迷离。   让其生不能离开岭川,让其死更不能离开岭川。   因为汲灵珠,因为它的出现,因为它所伴随的血幕的出现,让福伯的血液被其抽离干净,让福伯的灵魂被其困在其中。   秦煜猜出了这些,但是这并不能代表说是他就可以想办法来替刘熠解开这个心结。   在秦煜看来,刘熠心中的这个结节,他一时半会儿的也着实的是找不到突破口,找不到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理由来让他去说服刘熠,毕竟说句实在话,他和刘熠自打俩人认识开始,也还不足半年的时间,可以说他对于刘熠这个人的了解,也仅仅只是停留在表面上,因为俩人接触的时间还是太短了,短到他压根就没能彻底的了解刘熠这个人,不了解刘熠的过去,不了解刘熠最为真实的性格。   而如果贸然的去让自己扮演一位开导之人的话,在秦煜看来,或许事情反而会朝着相反的方向去发展,为此他不敢冒险,他不敢在刘熠的身上去冒这个险,因为岭川一事之后,他是打心眼儿里认可了刘熠这个兄弟,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冒失多事,而失去了自己这么一位好大哥。   虽然秦煜的心里年纪早已是到了刘天清的那般年岁。   对于当年的那一幕,秦煜没有忘记,其实尉迟琉璃更是不敢忘记。   当年,慕容问天就这么在一个飘着漫天大雪的夜里,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从山庄之外回来,在他的双肩之上,则是牢牢地捆着两根宛若手臂一般粗细的麻绳,他的双肩也因为这两股麻绳的磨损,而让自己的肩头是血淋淋的。   在慕容问天的身后,则是拉着一个板车,在板车之上,则是安静的放置着一口不知由什么木料所打造出来的棺材。   棺材是棺盖上早已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这也无疑间加重了整架板车的重量,为此慕容问天所要付出的拉力也就需要更多才行。   终于,当慕容问天将这口棺材是一个人的拉回铸剑山庄之后,当他就这么不加遮掩的一掌推开棺盖的时候,当他一脸哀伤的大声呵斥着秦煜和尉迟琉璃让其朝着棺材跪下的时候,方才知晓,原来这口棺材里所躺着的人不是别人,这口棺材里所躺着的人,正是秦煜的生母慕容问心。   那一夜,尉迟琉璃怕是这一辈子都忘不掉,因为在那一夜里,她是最先掉下眼泪的人,也是最先因为极度的伤心而晕厥的人。   尉迟琉璃在很小的时候就不曾见过自己的生母了,为此尉迟妄所给他的理由是因为生母去了很远很远的北方,要很久才能回来,那时还很年幼的她,对于尉迟妄这般善意的谎言,竟然从不质疑,那个时候,她每天都在祈祷,希望自己的娘亲可以尽快地从北方回来,然后她们一家三口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当尉迟琉璃被孟轲一掌击昏之后,当她再度睁眼的时候,整座燕湖岛却在她的眼中正逐渐下沉于燕湖之中。   那个时候,尉迟琉璃当真是吓坏了,她无助地望着眼前那正在被燕湖逐渐吞噬的家乡,然后歇斯底里的大声嘶吼,一边嘶吼,一边欲朝着船尾的方向奔去,若不是慕容问心及时的拦腰抱起了她,相信以她那会儿的脾气,是铁定的会一个猛子扎进冰冷的燕湖之中。   为了能稳住尉迟琉璃的身体,慕容问心是死也不撒手,为此在她的双臂上,则是瞬间被尉迟琉璃给用指甲划破了无数道口子,可就是这样,为了这个孩子的未来,她都是摇着牙,死死的不松开自己的双臂,不让尉迟琉璃自寻短见。   一路北上,尉迟琉璃就没有跟慕容问心再说过一句话了。   所以你要问尉迟琉璃此生的遗憾是什么的话,相信这会儿的她一定会说,她的遗憾是没能跟慕容问心多说几句话。   在铸剑山庄几年的相处下来,尉迟琉璃也渐渐地接受了慕容问心,甚至在她的心底,她一度希望慕容问心能成为自己的母亲,因为那会儿的她,真的太想被人关爱了。   而随着年纪逐渐地成长,随着慕容问心就那般安静地躺在眼前的棺材当中,尉迟琉璃这才瞬间明白,原来自己的父亲一直都在骗自己,原来自己的母亲从来就没有去到北边,原来自己心中的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慕容问心的模样。   那一夜,是尉迟琉璃第一次轻呼出那个字眼。   妈妈……   所以自那之后,秦煜和尉迟琉璃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俩所给其他人的感觉,就如同此刻刘熠所表现出来的这般情绪一样。   看似不近人情,实则伤心欲绝。   因为对于刘熠来讲,福伯早已不能算是他刘氏家族的老管家了,在他的心里,福伯早已从管家的身份演变成为长辈的身份,可以说他与福伯俩人之间的关系,不是爷孙,却胜似爷孙。   刘熠与福伯的关系,就好比尉迟琉璃与慕容问心的关系一样。   早已浓郁到如同自身所流动的鲜血一般。   原本在尉迟琉璃看来,福伯或许只是一名跟随着自己家少主出来游世历练的老管家而已,所以直至此时她都不敢相信,福伯在刘熠的心中,竟然有着如此重的地位,而刘熠对福伯的这般态度,更是让她对刘熠是不由得多看重了几分。   在尉迟琉璃看来,像刘熠这般有情有义的男子,理应让他是活得更加的坦荡才行,不应让他一辈子都活在悔恨和过去才对。   因为失去亲人的痛苦,尉迟琉璃和秦煜都遭受过,所以她才更加懂得,来自亲人之间的那份爱意,对于自己而言是何等的珍贵。   刘熠不能再这么沉沦下去了。   这般的一天两天还好说,可是刘熠的这般负面的情绪,已经持续了快一个月了,自从他彻底的苏醒过来之后,这股对于福伯的内疚就一直占据着他的内心,就一直独自的折磨着他的意志,让他在无尽的悔过中不可自拔。   看着刘熠每天都是这般的辛苦,作为他的好兄弟,作为与他一同见证了岭川大灾变的好伙伴,秦煜和尉迟琉璃当真是看不下去了,可是无论这二人是怎么游说他、疏导他,秦煜和尉迟琉璃的话就全跟耳边风一样,是尽数的被他给自动的忽略掉了,而他则是依旧的选择继续折磨自己,选择让自己继续选择沉默,选择继续自我惩罚。   就这样,刘熠每天都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的,没有一点年轻人的朝气,更别提什么热血的畅想了。   刘熠不是一个人把自己锁在茅草屋内,就是一个人独坐在那堆被王猎户所堆起来的茅草垛上静静发呆,时不时地,他还会狠狠地抽上自己几个大嘴巴子,然后看似十分怨愤的自我嘀咕几句。   而这一切,皆被秦煜和尉迟琉璃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第三百七十七章 吝啬的人   今天这不刚刚吃过中午饭,刘熠又如同往日一般,一个人晃悠悠的朝着那不远处的草垛走去,然后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令他熟悉的位置上,发着呆,打着脸,然后嘴里念念有词,就好似疯了一样。   “哎呀,我说你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赶紧的,别吃了别吃了,你也不看看刘大哥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你还有这等的好胃口,叫我看刘大哥可不敢再这样下去了,要不到时候冷不丁在给咱俩整上一出悬梁自尽的戏码出来,那可就真的扯犊子了,嘶……我说你能不能不吃了啊,我这会儿跟你说正事呢,你赶紧地把嘴上的渣给我擦了去,赶紧给我过去再去劝劝刘大哥。”   尉迟琉璃看着院子中的刘熠,不由自主地便蹙起眉头,可是当她将自己的视线从刘熠的身上挪到了秦煜的脸上,当她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朝着自己嘴巴里塞着窝窝头的这个男人,她就忍不住的一顿火气,只见她急忙的用自己的手肘撞击了下还在啃着窝窝头的秦煜,然后面带愁容的对着秦煜快声说道。   “不是你撞我干哈,我要是有办法,我还能不去劝他?你没数数,这些日子我都去劝了多少回了,少说也得这个数了吧。”   说到此处,秦煜便扯着脖子,朝着尉迟琉璃的面前伸出了那还握着被他啃掉了一半儿窝窝头的双手,然后双手的大拇指皆是固定住手心里的窝窝头,然后朝着尉迟琉璃快速的扎起了自己八根手指头。   秦煜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的意思就是,这几天他合着去劝了刘熠八次了。   不过很明显,秦煜的这八次劝说,其结果可能并不怎么理想。   “你吼我干哈,找削是不?我给你说正事呢,你脾气这么冲发给谁看呢,你给谁上脸色呢?姓秦的你是不是长本事呢?”   可能秦煜方才说话的口气稍微地有那么一丢丢的粗鲁,这也直接导致了尉迟琉璃立马一波瞪眼怒视。   “不是我啥时候吼你了啊,这大白天的你可别下冤枉好人啊,哎哎哎,咱有一说一,你可别动手啊,你……你……你……你先把筷子给我放下,咱有理说理,别动不动就上家伙。”   眼看着尉迟琉璃就要抄起手中的筷子的时候,秦煜立马怂了,只见他急忙的将自己屁股下的椅子是往后拽着移了一大步,然后一边移一边朝着尉迟琉璃卖力解释:   “不是我在这跟你抱怨这事,这事你叫我怎么劝,我真的是没办法在劝了,这好话赖话我是挨个说了个遍,可是他不停啊,那家伙现在的脾气,就跟头牛似的,倔得很呐,我当真是劝不动啊,叫我说啊,福伯这事,可能还真的需要他自我消化才行,现在看来,可能咱俩都没辙,他要是就这事钻牛角尖不出来,别说是咱俩了,谁来劝都没用的,叫我看这福伯这事,搞不好还真就成他的一个心结了,所以这事要想解决的完美,还真得要靠他自己才行,哎造孽啊。”   看着尉迟琉璃那操心的神态,秦煜也只好轻轻地放下自己手里的那被他啃了一半的窝窝头,然后一字一句地解释着。   “我又何尝不知呢,但是咱们俩就这么眼巴巴地瞅着刘大哥一个人扛吗,这种事情你和我都曾经历过,是那么的令人心碎,是那么地让人痛彻心扉,试想一下我们俩,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当年的事我们真的就放下了吗,真的就忘掉了吗,我相信你一定忘不掉,因为连我这种外人,我都忘不掉,更别说你了,这种事我们忘不掉的,一辈子也别想从我们的记忆中遗忘掉,我们俩都做不到彻底的放手过去,那么刘大哥就能吗?秦煜,难道我们真的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听着秦煜的解释,尉迟琉璃不仅也深陷回忆之中。   尉迟琉璃的话,也让秦煜不仅的想起了自己的娘亲慕容问心,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秦罡,想起了十年前为救自己而奋不顾身的路之尧,想起了自己因为刘云军的事而一辈子亏欠的刘洛洛,总之尉迟琉璃的一番话,让他顿时觉得,他必须要为刘熠去做些什么才行,他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就这般自暴自弃掉。   “哎,可是这又能怎么办?忘不掉,难道就要一辈子地活在回忆中吗?人要活着,就必须不停地朝前走,因为只有死人,才会停留原地,这样吧,你呢也别逼我,你让我安安心心地把这顿饭吃了,然后我再想想别的法子吧,咋样?成不成?”   其实秦煜也不想自己因为刘熠的事而跟尉迟琉璃大吵,因为在他看来,他本应该是照顾尉迟琉璃的人,而不是天天惹尉迟琉璃生气的人,所以为了刘熠,他也只能说是单方面的妥协。   “就知道吃,刘大哥这状态都快把我急死了,哎算了算了,你赶紧的吃吧,免得又要被你说我强权了,不过咱俩可说好了,你吃完了饭,你可就得给咱拿出一个办法出来。”   即便心里再是焦急,可是尉迟琉璃心中明白,秦煜方才所说的也极为的有道理,既然这一时半会儿的俩人也拿不定主意,索性的也就顺着秦煜的话,然后自己则是将自己碗里的那两颗窝窝头也一并的推到了秦煜的面前。   “咦?你咋不吃?”   看着尉迟琉璃手中的动作,秦煜不仅疑惑地问出声来。   “我不饿,你吃吧,吃饱了好想办法。”   而尉迟琉璃所给出的答案,却只是简单的不饿。   她真的不饿吗?   未必吧。   “算了算了,不吃了不吃了,啥好心情都没了,这样吧,你看看你身上现在还有多少现银,给我一点,我有用,哎哎哎,别啊大小姐,别咱一说到钱你就给我翻白眼啊,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个你了,赶紧的,你不是让我想办法吗?”   一看到尉迟琉璃那如同便秘了一般的表情,秦煜急忙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   “秦煜,你不要太过分了啊,你也不瞅瞅,眼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关心这钱的事,姓秦的,眼下咱俩探讨的是刘大哥的心结一事,你别总给我扯到钱上,什么钱不钱的,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你是不是准备气死我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的全部盘缠可都在随身的包裹里装着呢,包裹现在还在岭川城呢,别说盘缠了,就是师傅临出发前赠与你的那一杆入云天龙枪,还有刘大哥的括矶弓也都是尽数地落在那里了,我怎么可能有钱?而且再说了,这事我少说也跟你讲了有三遍了吧,怎么不见你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反倒是现在问起我钱的事了,没钱没钱,咱们没钱了。”   秦煜的话,顿时让尉迟琉璃猛地从自我的回忆里回到现实,只见她是想也不想的就急忙敷衍着秦煜,不过从她那来回躲闪的眼神里,秦煜知道她又说谎了。   要说着尉迟琉璃倒也好玩,在别的事情上,她都是以一种极为负责和认真的态度在对待着事件的本身,可是当事情拐到钱这方面的时候,她可就完全的变成了另一副面孔了。   那副贪财吝啬的模样,秦煜当真不知道是该夸尉迟琉璃好,还是该说她好。   不过对于秦煜来讲,尉迟琉璃俨然成为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亲人,所以无论尉迟琉璃的性格变得再是怪异,相信他都不会离开这个可怜的女孩,因为在他看来,天底下任何的事都可以去后期弥补,可是这亲人,就只剩下尉迟琉璃一个人了,一旦说这股亲情没了,那就这得没了。   所以此时,当尉迟琉璃流露出那股吝啬的模样的时候,秦煜是又好气又好笑,又好心酸,又好伤心。 第三百七十八章 争取   看着尉迟琉璃此时的反应,秦煜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当年他在燕湖岛第一次见到尉迟琉璃的时候,对方给他的感觉还远没有这般的吝啬,那会的尉迟琉璃还会大方的请自己吃糖葫芦,虽说那会儿俩人也没付钱给小贩,但是最起码给他的直觉就是,尉迟琉璃不是个小家子气的女孩。   但是在随后二人所经历的岁月里,生活的压力将尉迟琉璃的性格给渐渐转变了,她变得开始谨言慎行,她变得开始极为小心,她对于钱的概念是愈发的看重,她深知钱对于自己的重要性,她更是很小的时候就懂得,若是没有钱,她哪儿都去不了。   直到现在秦煜还记得,当年二人还在铸剑山庄的时候,尉迟琉璃是如何为了一个早已破旧不堪的布娃娃和别的房的弟子大打出手,她抓伤了那人的脸,那人打掉了她一颗槽牙。   现在回想起这些往事,除了好笑之外,能留下的便只有心酸了。   如果那时候俩人身上有钱,尉迟琉璃也犯不上为了一个破布娃娃而被人打掉槽牙。   如果那时候俩人身上有钱,秦煜完全可以去给尉迟琉璃买回天底下最精美的生日礼物。   可是什么是现实?   现实就是,在尉迟琉璃被人欺负的那天,秦煜的口袋里干净的跟他的脸一样,他没办法让自己在尉迟琉璃生日的这天,去送给对方一件能够拿出手的礼物出来。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如今的尉迟琉璃才会这般的看重钱这个问题。   “哎呀我说你也别老催着我呀,入云天龙抢乃是我爹留给我,我自然会去拼尽全力的寻回,毕竟它们代表着镇西候府,代表着我爹和我娘,更是他们留给我唯一的信物了,我不会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就让它说丢就丢,所以说你就放心吧,我秦煜说要找回它,我就一定会去找到它,而眼下我之所以要问你要钱,那是因为我要用钱去解开刘大哥的心结。”   听完尉迟琉璃的一通念叨后,秦煜这才缓缓地开口解释。   “真的?可是我咋瞅着你这会的表情咋这么奸诈呢?你不会有什么私心吧!老秦你可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咋想的,你准备用钱去干哈啊,你这不给我讲清楚,我这心底老是没个底。”   眼瞅着秦煜和他那朝着自己摊开的手掌,尉迟琉璃疑惑的追问。   “我去,是你刚才那会儿不吃不喝的叫我想办法的,我这会想到了办法,你倒是给咱支持支持啊,你不能光叫人出力,不给人喝水啊,这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人呀,你说是不。”   秦煜说到此时,那只摊在尉迟琉璃面前的手掌开始疯狂的朝其试探和上下颤抖,其寓意已经十分明显了。   “老秦,你可别觉得我吝啬,我实在是信不过你啊,你可是有前科的人,偷师傅钱这种事,原来你在庄里可没少干,你自己掰指头算一算,光我给你背黑锅,我都背了几回了,再说了,你这会儿的神情,真的让人一言难尽啊,太……渍渍渍……我该怎么去形容呢?哦对了,鸡贼,没错,就是鸡贼,所以老秦,你要钱没问题,我肯定支持你的工作,但是你也得先做通我的工作才行吧,你先把我说服了,咱俩再说钱的事,你放心,但凡你要是说得有道理,本小姐一个字儿都少不了你的,我给你拍胸脯保证。”   白了一眼秦煜那不停地晃动的手掌,只见尉迟琉璃白眼一翻,然后猛地伸出手来,一把将对方那好似得了帕金斯症一般的手掌给牢牢握住,随后看似语重心长的替自己的吝啬解释道。   “怎么听你这话,我就这么得不得劲儿呢?哎行行行,你想听我就说予你听,你给我点钱,我准备去镇上买点酒肉回来,刘大哥本就是性情中人,好酒程度你也是知晓一二的,我刚寻思了一下,就想着是先把他给喝大咯,然后借助他酒意上来那会,顺缕儿的就把他的心结给拽出来,跟他就敞明了说,我觉得如果是在刘大哥情绪失控的情况下,这事或许还真的一次搞定呢。”   赶紧地把尉迟琉璃的手给扒拉下来,然后秦煜便将自己的脑袋朝着对方微微挪了挪,直视着对方的双眼,然后小声地说道。   “啊,还要喝酒呐,不喝行不行。”   一听到秦煜要去买酒,尉迟琉璃立马就把自己原本已经铺展的眉头是再次是蹙了起来,一边迟疑,一边追问。   “其实不喝也可以,不过这开导的事,就得你自己去办了,我就没辙了。”   秦煜的心智毕竟要比尉迟琉璃打上不少,所以他这一招借力打力使得是对方没有一丝一毫的还手之力,一句看似普通的反问,竟直接将尉迟琉璃给问的半天呲不出来一句话来。   “这……那个……要不……”   一时间,每当尉迟琉璃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又会急忙地打断自己本要说出口的话,然后再次陷入深思。   “要不这样啊,你说的呢也挺有道理的,我觉得你这办法可行,只不过你也知道,咱们一行人的盘缠之前都被落在岭川了,所以我现在身上也没多少钱了,再说了,蓉月那死丫头走得时候都不带给人说一声儿的,好歹你人走得时候,给王猎户把咱们的伙食费结了也行啊,结果呢,这死丫头就只是拍了拍屁股走人了,是毛都没留下一根儿来,你走就走么,倒是也给咱做一做贡献呀,好歹结了钱再走,姑奶奶我绝对不拦着,哼,结果还真是一个字儿都不留下,真是个吃大户的主呢,好了好了,不说那丫头了,一提起蓉月,我就一肚子的气,好心情全没了,咱们继续刚才钱的这个话题啊,我呢刚在心里大概算了一下,除去咱们之后的日常用度之外,再加上要给王猎户支付的伙食费之外,我身上的钱就不剩几个字儿了,所以我觉得啊,这酒呢,你肯定是要买的,不过这肉嘛……老秦要不你俩就将就将就,拿窝窝头下酒吧,毕竟咱们后面的路还长着呢,还要靠这余下的钱吃饭呢。”   秦煜的解释,也顿时让尉迟琉璃是猛地呼出一口浊气,只见她贼兮兮地看了眼眼前的秦煜,然后嘟着小嘴巴轻声询问。   “不是吧,这窝窝头怎么下酒啊,尉迟琉璃啊,你这个脑回路未免也太清奇了些吧,这一口下去还不得噎死个人啊?”   一听到尉迟琉璃的解释,秦煜立马脸色一跨,随即伴着哭腔的快速回应起来。   “那要不就别喝了,让我们用时间来抚平刘大哥心中的创伤吧。”   秦煜没有想到,原来尉迟琉璃这家伙的借力打力用的更为巧妙。   “不是……这……哎……行吧行吧,就买酒不买肉,给钱!”   看着尉迟琉璃那朝天翻的鼻孔,秦煜只能败下阵来。   “这还差不多,本姑奶奶还治不了个你了?”   看着秦煜那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一般的模样,尉迟琉璃在心底小声地嘀咕了一声。   “我说你刚瞎嘀咕啥呢?”   冷不丁的,秦煜冒出这一句来,倒是吓的尉迟琉璃猛地一惊。   “没啥,没嘀咕啥,我说你耳朵属老鼠的啊,这么尖?说吧,你准备要多少钱去买酒?”   尉迟琉璃一边说着,她的双手一边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来回的摸来摸去。   “要不了几钱的,我买的又不是啥好酒,就是镇子上百姓自己私酿的一些高粱酒而已。”   看着尉迟琉璃那束垂落于眉前的秀发,秦煜一边说着,一边替她将眉前的垂发是轻轻地别于耳后,那种心细和温暖的程度,直让她一阵脸红和心跳加速。 第三百七十九章 小财迷   对于尉迟琉璃来讲,秦煜再次的妥协了。   而秦煜之所以会妥协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那份藏于他心底之中无法抹去的感情,那份隐匿于他眼底的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   只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秦煜就只剩下尉迟琉璃这么一位亲人了。   “就几钱啊,那……行吧。”   既然秦煜妥协,那么尉迟琉璃自然地也就做出让步。   只见尉迟琉璃此时是红着脸蛋,然后在极为小声地嘀咕了一声后,又时不时地瞥一眼秦煜,这才看似极为小心地将自己那系于腰间的扣带给取了下来。   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秦煜,尉迟琉璃就快速地将这条手中的扣带给翻了过来,然后闪电般在内衬处一阵摸索,也就眨眼地功夫,原本平滑的内衬竟然被她的小手给摸索出一个小暗兜出了,而她自己则是从这个小暗兜内掏出了几块小碎银,待这几块小碎银出现在秦煜的眼前的时候,她便又快又稳的将自己的扣带给重新地系于自己的腰间,而且看样子是系的跟紧了。   “我的妈啊,尉迟琉璃啊尉迟琉璃,你今天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这么多年过去,我只是知道你贪财守财,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你这藏钱的功夫,竟然也这般的生猛,在下佩服,真心佩服,你牛!”   看着尉迟琉璃的这番动作,秦煜不仅一阵惊呼,惊呼之余,他还不有自主的朝着手握碎银的尉迟琉璃翘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不是我说你,这会儿是你在问我借钱,你哪儿来那么多的废话,你还要不要了,不要我收回了,真是事儿。”   听着秦煜的那股酸言酸语,尉迟琉璃顿时间有些不爽。   “要……要……怎么可能不要呢,对吧,嘿嘿嘿,尉迟女侠能为了你刘大哥而如此的慷慨解囊,作为刘熠的兄弟,我秦煜当真是对尉迟女侠的这股侠义之风无比钦佩,我这就替刘大哥给女侠作揖了。”   秦煜看着尉迟琉璃手掌中的那几块碎银,两个眼珠子是直冒精光,只见他一边朝着尉迟琉璃的方向快速作揖躬身,一边欲要上前将那几块小碎银子给抢到手中。   “哎哎哎,姓秦的我说你干嘛啊,这是咱后半个月的伙食钱,你还想都拿了去啊,你疯了吧你,喏准备给你的是这个,你拿好了,别颠掉了。”   秦煜很快,但是尉迟琉璃更快。   只见尉迟琉璃急忙轻巧的将自己的身子轻轻一转,就顺势的将自己手中的碎银子给护于自己的胸前,然后这才跟盯贼一般的盯看着眼前的秦煜。   轻声的回应了秦煜一句之后,便看到尉迟琉璃就这般在其面前艰难地咬着牙,然后是极为仔细地从手中的那几块碎银之中左挑右拣的挑了半天,这才最终选出了一块最小的,方才将其递给了秦煜。   还不等秦煜回过神呢,就看到尉迟琉璃就跟个变戏法的似的,竟然转眼之间就将手中的那余下的几块碎银子给变得不见了,天知道她又把这些钱财给藏到身上的哪个暗兜里去了。   这一手功夫,没几年的训练,怕是出不了师的。   尉迟琉璃,太厉害了。   ……   在森林之中,有这么一大群的人,他们皆衣着黑衣劲裤,然后面带黑巾,背后缠着一柄长剑,于那神秘又辽阔的群山之中肆意狂奔着。   只见这群人的领头者,单从她的身形上来看,便不难分析出她的性别,只因她的身材要较之她身后所追随着的其他人来说,其身形要更为娇小一些,而随着长时间的奔袭,她那逐渐开始有些起伏的胸膛也彰显着她的身份。   而在她的眼中,在她刚刚站稳身子的瞬间,眼前的这一幕是惊愕的她半天没有言语半句。   只因她眼前的这座死城。   只因她身前的这座岭川。   仅仅只是两个月的时间,岭川这座千年古都,就这般没有任何征兆的沦为一座死城。   荒草已经在高耸的城墙上开始攀爬,让她面前的城墙看起来是充满了岁月的味道。   “队长小心!”   忽然,就在她仔细地观察着身前的这座死城的时候,在她的身后,一声暴喝顿时响起。   只因在她的眼前,数十具浑身早已腐烂的躯体,正在缓缓地直起腰身。   行尸……   不曾想过,那些被用以祭祀汲灵珠的岭川百姓们,因有活物的到来,而在此纷纷的沦为没有意识的行尸,不出半会儿的功夫,却也将这群黑衣人前行的道路给封得死死的。   在行尸的身后,就是岭川城的东城门,而自己此次的任务,则就在岭川府内,所以,唯有杀过去,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   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看到她猛地抽出身后背负的剑,手腕一抖,那根缠在长剑之身的黑布则缓缓垂下,露出本就锋利冰冷的真容。   霎时间,一道道黑影便朝着行尸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岭川城,这座千年古都,就因为汲灵珠,便彻底的沦为人间地狱。   而跨过岭川城,再去看看整个纷乱的江湖世界,又何尝不是因为一柄柄天兵魔兵,而让那群依靠着江湖而活着的人们,整日都陷入那无穷无尽的杀戮之中呢?   这与人间地狱又有何不同?   所以,当她率着自己的兄弟们一路杀进了岭川城内,一路从东市杀到了岭川府前,她都不敢相信,方才自己在这一路上所看到的这一切。   岭川城内的死寂早已超出了她所能认知的一切,可以说眼下的岭川城,已不再适合人们居住了,因为在这座城市之中,充斥着无数的行尸,充斥着无数个对新鲜血肉充满狂热本性的野兽。   饥饿,正在疯狂的蚕食着这座古老的城市,正在掌控着这座悲惨的古都。   而这股来自地底深渊之中的饥饿,是无法被填满的。   终于,当她在岭川府内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之后,她是一刻也不想在此多做停留了,因为她怕自己会被这座死城所吞噬的连渣都不剩。   她明白,既然东西已经到手,那么此时的她就必须要抓紧时间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然后由那个男人来抉择之后的部署和行动。   所以在短暂的考虑之后,她便带着此时那还能活着的兄弟们,是朝着来时的路疯狂离去。   而在东市的沿边,在她所来时的路上,自己的兄弟已有不少人是倒在了行尸的怀中,是死在了岭川城的脚下。   而她则只能任由自己的兄弟被行尸们疯狂啃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在血泊之中痛苦挣扎,只能亲耳的听着兄弟们那绝望的呼救声,她却什么也做不了,此时她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带领着余下的兄弟们加快离去的步伐,然后疯了似的朝着那个男人的方向急奔而去。   一路上,尽管她一直都在思索着如何去向那个男人解释自己刚才所看到的一切,但是当她真的来到那个男人的面前的时候,她之前所想好的语言却又被她强行的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找到了?”   这个被黑衣女子所忌惮的男人,赫然便是一剑堂的掌门卫东无疑。   而卫东此刻则是微闭着双眼,然后看似轻描淡写般的轻声询问,丝毫都不看及黑衣女子一眼。   “找……找到了。”   听着卫东询问自己的话,黑衣女子也只能尽量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然后小声回应。   “不太顺?”   看着她支支吾吾的样子,卫东立马眉头一皱,随即稍微地直起腰身,然后轻声询问。   “不太顺,城里……全是行尸……”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自己身后所背的那杆长枪取下,然后双手将其递到了卫东的面前。   却不曾想,她拼死找到的东西,正是入云天龙抢。   镇西候府的入云天龙枪。   秦煜所遗失在岭川城中的兵器。 第三百八十章 带头大哥   黑衣女子的话,竟令卫东大感好奇。   “行尸?”   只见卫东急忙的将黑衣女子手中的那杆入云天龙抢给握在手中,随即不解地问道。   “回掌门的话,是行尸,满城的行尸,满大街都是,属下带去的弟子,大多数都成了行尸的口中餐了,所以属下胆敢猜测,岭川城的人口,怕是都变成行尸了。”   黑衣女子急忙解释起来。   嘶……   听着黑衣女子的反馈,卫东不仅的猛吸一口凉气。   “这汲灵珠这么厉害啊,竟然可以让一座城的人瞬间变为行尸?怪不得它能跻身到十二魔兵之列,可怕,可怕啊!”   丝毫不顾及黑衣女子的神情,卫东自言自语地念叨起来。   难怪汲灵珠的事被白先生刻意的压下来了,要不是自己从蔡睿冲那偷听来这件事,谁敢想这汲灵珠竟然能一夜之间摧毁一座城?这得何等的威力啊,十年前出世的那柄云泽,也只不过是让燕湖岛沉没燕湖而已,而且还是在数百名先天之人相互之间爆发冲突的前提下引爆的燕湖岛,所有在卫东看来,或许云泽的威力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的大。   可是这汲灵珠的威力,当真是让他大吃一惊。   一颗小小的珠子,竟然就能在一天之内让一座千年古城沦为死城,这是什么概念?   所以当这名黑衣女子如实的汇报其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之后,卫东不仅的有些心慌起来。   白先生……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凝视着手中的这杆入云天龙抢,卫东不仅陷入深思。   而就在这时,另一队人马亦相继的赶了回来。   为首的那名少年瞥了一眼那单膝跪在卫东面前的黑衣女子之后,是毫不拖泥带水的便将自己身后的那柄长剑给双手捧到了卫东的面前。   “掌门,找到了。”   没想到,少年手中的长剑不是他物,正是当日尉迟琉璃大杀四方的佩剑,白雪。   原来当日在烛姬解决了众人的危机之后,尉迟琉璃就因脱力而深陷昏迷,相对的白雪也因她自身脱力的原因,而跌落到地上,之后王猎户赶到现场,也只是将身受重伤的四人给带回家中,却并没有将几人的兵器一并给带回去。   “嗯?听你的口气,貌似是发现了什么吧。”   黑衣少年的回答,让卫东不仅的有了一丝的好奇,只见他缓缓地将自己的目光从入云天龙抢的身上挪到了白雪的身上,然后轻声问着。   “人是找到了,但是现场的情况,属下也没办法去定夺下一步该如何去做,所在属下这才回来汇报掌门,此事还需掌门您亲自下定论。”   看着卫东如此询问着自己,这名黑衣男子顿时间觉得自己的后背在那一瞬之间便趟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见他急忙的将自己刚才所发现的一切,是尽数的是反映给了这位一剑堂的掌门人。   “烂了?怎么就会烂了呢?话说你又是如何确定他们就是咱们派出去的人?”   听着这名黑衣少年的阐述,卫东不仅有些疑惑的惊呼道。   “回掌门,属下发现他们几人的时候,要不是他们身上皆有影组的身份令,属下也不敢相信他们就是一直迟迟未归的影组一众。”   卫东的疑惑令这名黑衣少年压力倍增,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怀内快速地掏出了一块早已被泥浆和血迹给浸染的不像样子的木质令牌,然后双手就这么捧着它,将其完整的呈递在了卫东的眼前。   “赶紧扔了,你也不觉得脏。”   瞥了一眼少年手中的那块脏兮兮的木质令牌后,卫东就知道,眼前的这名黑衣少年所言非虚,因为这块令牌他也识得,正是一剑堂影组所用的身份令,而那令牌上的纹路也是由他和扈倩共同商讨出来的,所以当他只看了一眼之后,他便知道,恐怕自己所派出的这一行人,八成是遇到了硬茬了,尽管他此时的心中对于这行影组弟子的死是颇感震惊,但是他身为一剑堂掌门,他自然的是不能在自己的弟子面前将自己的内心之感所表现出来,而他之所以让自己刻意的展现出那股洁癖感觉,只不过是为了掩饰他慌张的内心罢了。   看着自己的掌门这般的表现,这名黑衣少年也就只能是顺手将自己手中的那块令牌给用力地朝着他身体一侧的方向,是用力地投掷出去,然后这才安静地等待着他的新指示。   “叫我说你们俩也不消得跪在这里了,都起来吧,收拾收拾,你这就去叫上大伙,然后带着我们去你刚才发现影组那帮人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这名黑衣少年,卫东不仅的轻声说着。   “属下遵命。”   ……   “属下遵命。”   ……   而这两名弟子则是在接到了卫东新的指示之后,便刻不容缓的忙活去了。   尽管卫东已经将影组那几位弟子的遭遇,是提前的在自己的脑子里预演了一遍,但是当他随着刚才的那名黑衣少年的指引来到了几人所在的现场的时候,他依旧还是被现场的真实情况给恶心到连连反胃。   只见那漫天的蚊蝇在此地不停地嗡嗡作响,而那遍地爬满了的蛆虫也是在几人的尸体上肆意繁殖,空气之中一直都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甚至此刻还有一两条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狗,竟然还在大快朵颐的啃食着一具早已不知是谁的面庞。   尽管卫东早已是提前获悉到这几人已死的事,尽管他自己早已提前有了准备,但是他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深深恶心到了,至于他身后的那几名并不知晓此事的弟子们,皆一个个面色惨白地站在他的身后,是强忍着他们胃里的那股反呕之意,就这般片刻不离的保护着自己的主子。   “掌门那个人就是。”   就在卫东对于他眼前的这一切毫无头绪的时候,那名黑衣少年便皱着眉头,手指着不远处一具面朝地下爬着的尸体,然后轻声说道。   听着这名黑衣少年的话,卫东这才极力的避开脚下的那些横行霸道的蛆虫,艰难的挪着自己脚下的步子,晃晃悠悠地来到了所谓的带头大哥的身边。   看到自己的掌门来到了带头大哥的身边后,在那名黑衣少年的授意下,之前留着这里看守现场的那两名弟子,便快步的前来,然后当着卫东的面,徒手将原本趴在地上的带头大哥给翻转过来。   这不翻过来,卫东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在他看来,带头大哥再惨恐怕也不会惨到他旁边的那位,不会惨过此刻还在被野狗啃食自己脸庞的兄弟,但是当带头大哥正面的朝向他自己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带头大哥的脸早已被蛆虫给啃食的不像样子,要不是卫东对带头大哥有很深的印象的话,单从这张腐烂的脸上来看,断然的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位便是之前扈倩还跟自己大力推荐的得意门生带头大哥,而这还不算是令他最为吃惊的,最令他吃惊的无疑便是那贯穿了带头大哥浑身上下无数处的致命伤,因为从他的见识不难分析出,带头大哥是由一个人在几乎瞬间发力的情况下秒杀的,这也不仅让他大为心惊。   要知道在卫东看来,带头大哥的实力他也算是比较了解的,毕竟是扈倩亲自推荐的人,所以他才会派带头大哥来执行刺杀刘熠的任务,他自打从枢组那里获悉了刘福和刘熠的行程后,便想借此机会能趁机给刘天清一个不小的打击,为此他甚至和扈倩私底下商量了许久,这才最终确定下,由带头大哥和其所率的队伍来去执行这项艰巨的任务,因为扈倩的大力推荐,这也让他相信,带头大哥一行人是一定能够完成这项任务。   可是,现实却是狠狠地打了卫东一个响亮的耳光。 第三百八十一章 长远的仇恨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   或许在卫东看来,整个地炎宗此时还能能拿得出手的牌面,也许就那么几个人而已,毕竟他可是从扈倩哪里打听到,刘天清可是带着宗内六大高手奔赴万兽窟去了,只给宗内余下来四人坐镇,虽然他不清楚这坐镇的四人都有谁,但是他能肯定的是,这四人里肯定没有一人会跟随刘熠瞎胡闹。   也就是说,此时能保护刘熠安危的,充其量就是一个刘福罢了,这还是他能稍微叫上名的,至于那些他连其人名都叫不上来的货色,他就更没什么心思去打听了,因为一个连名字都不配出现在他的认知里的人,在他看来,是对他的计划没有丝毫的影响的。   却不知,聪明的卫东,这一次却也是阴沟里翻了船。   这一次,卫东不仅没能杀掉刘熠,更是让自己这一次的计划是全盘落空,要是刘熠发现这次的伏击是自己的点子,那么作为刘天清的儿子,想必刘熠一定会将伏击一事向刘天清全盘托出的,而一旦事态引发到那个程度,那么地炎宗与一剑堂之间,就势必会存有一场大规模的争斗。   卫东本身在其个人实力上是不怕刘天清的,当年年少成名的他,就曾因为一个女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去地炎宗找过刘天清,哪一战,他与刘天清打的难舍难分,打得天昏地暗,打的更是惊动了双方势力的高层,最终在两败俱伤的前提下,被迫选择了暂时和解。   然而,失去爱人的痛苦,每时每刻都在折磨这位一剑堂的天才少年,都在折磨着卫东脆弱不堪的内心,若不是刘天清下令地炎宗全体弟子临时撤退,他们夫妻俩又怎么会深陷必死之局中?而后还让自己亲眼地看着爱人被面前的异兽所撕碎。   若不是刘天清,此时的卫东早已儿孙满堂。   若不是刘天清,此时的卫东早已享有人间的天伦之乐。   因为刘天清的临时撤退,让一剑堂在哪一战中是彻底的伤了元气,更是令一剑堂一度跌出玄天谱的排行。   试问这般的仇恨,试问这般的天大怨念,又怎么可能让卫东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放过刘天清?让一剑堂放过地炎宗?   一眨眼几十年过去了,一剑堂也在当年的那场反击中逐渐地恢复过来,而门派的实力也是重新地杀回了玄天谱的排行,虽然还远没有达到门内巅峰时期的实力,但是也要比刚从龙覆海沟撤回尤东的那会儿强上不少。   那一次的海潮,是差一点就将一剑堂给拍死在锦州的土地上。   当数以百万计的海赤精跨过龙覆海沟,一个个毫不畏死的冲破海岸线,朝着内陆开始疯狂进发的时候,整个东方大陆是全民皆兵。   那会儿陆锋还未登基,他还是以四皇子自居。   那会儿还是广帝陆海天把持龙寰大局。   那会儿的蓉天宇还只是神火侯府的小侯爷,他还没有成长为天下最为知名的大将军。   那会儿的刘天清和卫东也都只是俩毛头小子。   可是当锦州告急,当战损报告是一封接着一封的被传令递到军机处的时候,陆海天便动员了天下所有的有志之士,让其连夜奔赴锦州,以解锦州燃眉之急,以破锦州无妄之灾。   至此在陆海天的亲自督战下,整个东方所有的江湖势力,皆是加入到了那场人类对抗海赤精的战斗之中。   两个种族……   两种文明……   两个完全不同于对方的社会体系……   两种完全不同于对方的人文架构……   就这么在锦州的大地上,相互朝着彼此发起一轮又一轮的冲击。   而一剑堂和地炎宗的梁子,也是在那会儿给结下的。   当了无痕率无数海赤精突破了人类联军的防守,更是亲自的将一剑堂一众人给包围住的时候,身处并不远的地炎宗,却突然撤退了。   只将一剑堂的这群人留给了无痕。   没人知道人类和海赤精的那一战究竟是如何打的,只知道,当了无痕率海赤精退回龙覆海沟的时候,陆海天战死了。   无数门派彻底沦为历史的记载,全宗弟子皆是在这场大战中陨落。   而一剑堂,除了在死尸堆里选择装死躲过一劫的卫东之外,整个门派,死的就只剩下不到十个人了。   在这些折损的弟子中,就有卫东的未婚妻。   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了,快到卫东都没怎么变化,就已经十几年过去了。快到刘天清还对往事历历在目的时候,他的儿子都二十多了。   这些年的休生养息,倒也让一剑堂从那场大战中恢复了不少的实力,所以在卫东看来,现如今的一剑堂虽说还远不及巅峰时的实力,但若是让宗门此时遇到地炎宗,他的心里也是丝毫的不虚的。   可是,若是刘天清当真是为了刘熠而选择同时率地炎宗的十大高手杀到尤东,那么以一剑堂现在的实力来看,却也未必会是刘天清等人的对手。   毕竟此刻的卫东心底还有一个计划。   一个能让一剑堂彻底的翻身的计划。   一个能让宗门彻底成为天下豪门的计划。   背靠陆锋,投靠朝廷,让一剑堂成为陆锋手中用以执行肃清计划的剑。   而若是想要这个计划得以顺利实施,卫东就必须要先去解决掉一个人,一个当年在龙覆海沟有幸活下来的一位长老,竹影残剑·萧鸿,一剑堂现存的上座众首席。   而这,也是一剑堂内部常年不安定的因素之一。   因为有萧鸿的存在,一剑堂卫东说了并不算,即便此时的他早已成为掌门多年。   现在,从眼前的这群弟子的尸首来看,卫东这一次算是踢到了铁板上了,心中的那股郁闷,是令他一肚子的火气。   任凭卫东如何的去对此做了精准地分析和预演,他依旧还是没能料到,带头大哥一行人竟然就这般的死在了这几千里之外的青州,若不是当日扈倩急忙的前来找到自己,告知他说,带头大哥距离回影组的日期,已是拖延了将近半个多月,恐怕他早已在心中认定,带头大哥一行人是完美地完成了自己所交付给他们的任务。   可是令卫东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到这般的地步,不管带头大哥最终有没有杀掉刘福和刘熠,他们这些人终究还是死在了青州,他们终究还是任务失败了。   “掌门,有发现。”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弟子情不自禁地朝着卫东的方向一阵惊呼。   而卫东也顺势的被刚才的那名弟子所吸引,将自己的目光从带头大哥的身上快速的挪到了那名弟子的手掌之间。   烛姬终究还是给卫东留下了一丝的印记。   当尉迟琉璃的体力再也无法支撑着自己继续唤出烛姬的时候,带头大哥此时还未彻底气绝。   扑通一声,尉迟琉璃瞬间倒地,而烛姬也与对方倒地的那一刻开始,逐渐地在其身上退去,先从四肢开始,洁白的甲盔逐渐散去,露出尉迟琉璃原本所穿的那身黑色劲服,而后再由四肢扩散到躯干,由躯干扩散到脸庞。   只不过,在尉迟琉璃脸上的那副诡异面具还未彻底消散的时候,它竟被大头大哥给硬生生地从对方的脸上给拽了下来。   或许因为烛姬已经散去的原因,那副怪异的面具倒也是十分轻巧的就被带头大哥给捏在手中。   而这时,带头大哥知道,自己真的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或许烛姬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还是被卫东给抓到了尾巴。   “雪族……”   仅此看了一眼,卫东便识出了烛姬的面具,只不过当他看清了弟子手中的残缺面具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神色便开始变得有些怪异。   似不可思议……   似逐渐疯狂…… 第三百八十二章 历史的拓文   大漠黄沙战士埋骨,金戈铁马杀伐阵阵,断戟舍命护家国,一腔忠魂洒热血,这说的便是仓州,这说的便是龙寰的边境,这说的便是那被镇西侯府守护了近百年的风沙之地,这说的便是那亘古永恒的玉林山脉,这说的便是那股隐匿于人间之中的神火之志。   同为龙寰的同袍,同为龙寰的血脉,这帮坚毅的仓州汉子们,一生都生活在这里,在镇西侯府那勇者无畏的精神所影响之下,终其一生都在马背之上与自己的命运相互抗争,这些勇敢的儿郎们将自己的后背交于自己的同袍,让自己的胸膛来直面他们眼前的敌人,他们终其一生都会紧握着手中的长枪,然后立誓要将龙寰的旗帜插遍整个玉林山脉,让龙寰的气息时刻回荡在那无尽的山河之中,让龙寰的战魂彻底的响彻整个苍穹宇内。   所以无论他们所面对的敌人有多强大,这帮勇敢的儿郎们都会将自己的性命尽数的压上,然后会为了彰显龙寰的荣耀而奋不顾身地冲向敌阵之中。   正如同蓉天宇和他所率的神火将士的精神一般,神火不灭正义永存,正如同赵璇和她所统的八界门子弟的精神一般,不正道毋宁死,正如同秦罡坚守了一辈子的龙蟠关一般,坚守龙寰的第一道墙,让自己成为守卫龙蟠关的青天,宁战死,不后退!   要不是陆锋开始着手清理开国十三侯的话,秦罡所镇守的龙蟠关,他所率的镇西侯府便是那群山之外的吐斯国一辈子也无法翻越的铜墙铁壁,只可惜……   而如今,秦罡和其整个镇西侯府的没落,便给了那些有心之人一丝的契机,毕竟这神秘而又亘古的玉林山脉之中,更是隐藏着那太古传说之中的圣殿,那只有神火高层才知晓的地域,那蓉天宇不惜将自己八成的心思放在其中的地方。   万兽窟。   传说之中玄武证道补天的太古遗迹。   烽火狼烟四起,战鼓雷震如天。   据传闻,吐斯的大军正在玉林山以西的边境疯狂聚集,而此次为首的将领,正是被那无数的龙寰百姓唤做荒漠之鹰的男人夏志杰,这位吐斯当今唯一可与龙寰军神杨爵相之匹敌的男人,而这一次,他便是带着四十余万的吐斯大军,欲要替他们的先祖重新收回这块所谓的被龙寰侵占了数百年之久的家园。   还记得那会儿还是前朝的末期,那时的陆家儿郎皆正义豪迈,他们眼看着那时的旧朝是宦官把持朝政,腐朽之气无时无刻的不在侵蚀着旧朝的根,大灾之下祸事频发,是路有饿死骨,坊有冻死婴,无奈之下陆家的当家男人便高举抗争大旗,与其在江湖上所结交的那些好友一起,势要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势要还百姓一个天下太平。   终于,在历经了无数的压迫和抵抗之后,在历经了无数的流血和牺牲之后,那些先烈们为了实现他们心中的太平大道,而永远长眠在那份光荣而荣耀的事业之中,自那时起,龙寰的根便已存在了。   这是一个崭新的国度,这是一个全新的崇尚自由的国家,趁着那股还未退散的无敌之姿还依稀尚存,趁着那些彼时还能胸怀一股傲气的老将们还未老去,神勇无比的龙寰军一鼓作气,于数月便相继吞并掉了紧邻自己四周的几个小国,将龙寰的过境无限地向四方延伸,至此之后,在那些江湖势力的帮衬之下,这才终究将自己的国界线最终确认。   龙寰之东坐拥锦州、尤东和平皮,是俯瞰海赤精的家乡龙覆海沟。   龙寰之南坐拥南疆,与南国的儋州仅隔一条盘云江,两国隔江相望。   龙寰之北坐拥青州、漠北和大凉,更是直视那亘古就存在的永夜林。   而龙寰之西便镇守仓州,剑指玉林群山,与吐司帝国形成相抵之势。   而在这之中,龙寰更是拥有秦州、邑州和河下三州之地,整个太古大陆的东面,龙寰一国占地超过一大半,让其成为整个东方世界的霸主。   而当年那些拼死帮助陆家儿郎开国立功的江湖势力,便是后世所谓的开国十三侯,除却这么多年已经逐渐没落的那些侯府外,就当属极仙宫的后人镇西侯府、万机门的后人安国侯府、万泉宗的后人贲北侯府、五灵山的后人飞洋侯都护府这四波人马还能在陆锋的这个年代建功立业,但是令人讽刺的是,或许不久的将来,人们便不再记得所谓的开国十三侯了,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一段理应让人铭记于心的历史,终将会变的令人感到模糊和遗忘。   如今,在这已经被历史所遗忘了的玉林山下,当年那些遭受龙寰铁骑无情灭国的吐斯后裔,却突然在这龙寰的国门之前疯狂集结,并且这一次,这些吐斯大军还是被人们称之为荒漠之鹰的男人夏志杰所统率,没人知道,这群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会在此时让其几十万的大军在玉林山的脚下聚集,而且看眼下的情况来分析,相信夏志杰还会让更多的吐斯战士赶往这里。   可无论如何,有一点最少在此时便可以看出来的,那就是龙寰与吐斯这两国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纵观整个仓州,此州郡地处地势多变的玉林山脉,山脉的东侧便是龙寰的邑州所在,山脉的南端便是龙寰的南疆境地,而从山脉的整个西北来算,那数万里的疆土便归仓州所有,至于山脉更西面的另一侧,在紧邻着仓州边界的更西面,便是此时面积比龙寰也小不了多少的吐斯了。   为了抵御吐斯方面所带来的压力,秦罡所率的镇西侯府不得不将整个仓州地界,以玉林山脉为界,是极为详细的划分为了多个地块,在群山之中,他皆选在那易守难攻之处,为抵御外敌而共设关隘二十七处,且每一处关隘均被他的镇西军重兵把守,而这其中更是以龙蟠关、凤霞关、司武关三关最为出众,因为这三关,便代表着仓州百姓的三面生命之墙,每倒一面,那么它身后那数以万计的仓州百姓,便要独自去面对夏志杰帐下的铁骑践踏,便要面临着吐斯人手中那冰冷的钢刀。   这不是秦罡所愿意看到了,相信他也不会让吐斯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破关。   而夏志杰的人要想走进仓州,他所要做的,便是率先去攻破凤霞、司武和龙蟠三关,只有这三关被攻陷了,夏志杰才可能说是率军来到明都的面前。   要知道,作为仓州最大的城市,也作为仓州人口最多的城市,明都这座古城所承载的压力也是空前的,只因为明都所身处的地理位置实在太过重要,一直于在这么多年来,它一直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可以说谁占领了明都,谁就相当于占领了大半个仓州之地,足以可见,无论是龙寰来讲,还是吐斯来讲,明都都是二方必争的一座城。   在明都的身前,有十一关。   在明都的身后,有十六关。   而当明都失守,当仓州的二十七关尽数沦陷的时候,仓州,也势必保不住。   只可惜,此时的龙蟠关早已没了秦罡,整个仓州也早已没了那守护了此地百姓数百年的镇西侯府。   此时仓州的天,早已被陆锋不知安排了哪一位不知名的将军来镇守于此,那么这位将军会是荒漠之鹰夏志杰的对手吗?   未必吧。   无人可以回答,也无人想要去回答,只因一旦回答了这个问题,那便代表着,战争已经来临。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不守前人衣   究竟何为情义?   又究竟为何有人会为了义气而选择一同历经生死?   其实在吾辈心中,应对此早有定论,吾辈心中,应对此早有决心。   所谓的义气,那便是身为一名侠者所最应该拥有的一种本质,而所谓的侠之大者,那便应拥有着那义薄云天的姿态,应拥有着那满腔热血的激情,应拥有着那荡气回肠的气息,应拥有着那无比坚韧的勇气,应拥有着那旷世救人的决心,应拥有着那无可比拟的定力。   既已确定目标,那就勇敢无畏的朝着目标的方向义无反顾地去前行,哪怕这条路途充满荆棘,哪怕这个方向苦难险阻,既要成侠,那就需舍弃掉这一身的懦弱和胆怯,就需摒弃掉以往的偏见与傲慢,所以既要选择成侠,那就应该拿出它本应有的姿态出来。   傲视天下,逍遥其中。   所以看着刘熠那日渐消散的毅力,看着刘熠逐渐沉沦的样子,身为与刘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秦煜终究还是要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去好好为其引导出一条出路,为刘熠去梳理清楚其心中的那条光明未来。   因为只有秦煜心里明白,如何才能让自己快速地从那阵该死的悲痛之中平稳的走出来,而为了自己的兄弟,他愿意去将自己这十来年一直独自摸索出来的经验与刘熠去分享,尽管他心中十分清楚,或许这般的经验之路会让自己的兄弟为之心痛,会让自己的兄弟不免自责,但是为了刘熠的未来,他必须这么做。   这便是尉迟琉璃看不懂秦煜的地方,身为一位女子,或许在她的眼中,她这一辈子怕是不会明白,兄弟们之间的情义,是那般的纯粹,是那般的无私。   所以当秦煜那看似吊儿郎当的单手拎着两个不小的酒葫芦,然后就这般晃晃悠悠的朝着刘熠近日来一直都会选择发呆的草垛处走去的时候,尉迟琉璃不仅的有些迟疑起来,因为在这些时日里,自己的这位刘大哥所表现出的反常,在她看来远不是自家老秦拿一两壶酒就能够搞定的。   但是眼下,对于刘熠现在的状态来看,尉迟琉璃自己也都对此束手无策,对于如何去帮助刘熠走出阴霾,她压根就提供不出任何更好的建议来,所以尽管她自己哪怕是再不喜欢看秦煜饮酒,可是为了刘熠,为了能让刘熠可以更快的走出内心的痛苦,此时此刻的她,也只能选择默默地支持着老秦,选择盲目的相信他。   “咱俩兄弟有些日子没喝了吧,来两口?”   此刻正在院子里深陷痛苦回忆与自责的刘熠,却冷不丁的被秦煜的一声亮嗓给硬生生地将自己的思绪是拽回了现实世界。   只见刘熠一脸茫然地望着秦煜,望着这位朝着自己越走越近的兄弟,几次欲要开口说些什么,但都被他的犹犹豫豫给硬生生将想说的话咽回肚中,因为此时的他看着自己的这位兄弟,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对秦煜说些什么才好,正因为如此,所以当他就这么无神地注视着自己的这位好兄弟的时候,他还是最终选择了沉默。   看着刘熠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更是坚定了秦煜的决心,因为在他看来,如果此刻自己无法帮助刘熠重拾信心的话,那么他哪还有脸面再去跟人去谈什么豪侠之梦,哪还有脸面去给别人吹嘘自己的伟大抱负?   所以这一次,刘熠作为秦煜的兄弟,他必须要拉对方一把,这就是他此时此刻的使命和任务。   “没胃口?那行,只要老刘你后面别说我这做兄弟心里没你就行,那我呢,就跟你不客气了,先干为敬!”   一边说着,秦煜便一屁股大摇大摆地坐在了刘熠的身边,然后自己就这么顺势的就斜卧在院子里的草垛上,仰头猛灌自己一大口。   “啊爽啊,好酒啊,这高粱酒酿的有些年份了啊,酒劲直冲脑门啊,过瘾……过瘾……你……真的不喝?”   一口下去,秦煜顿时觉得一股辛辣的热流就这么顺着他的嗓子眼,正朝着他的胃部快速涌去,而这股辣意也让他顿时感觉到一丝的暖意,更让他此刻看起来竟多了一丝身为侠者的意味。   然而这还不够,只见秦煜仰天大呼一声之后,竟还面露奸诈之色的将自己手中的那个已经被自己喝了一口的酒葫芦举在刘熠的面前,然后一边说着,一边十分刻意的晃了一晃。   “这可是我偷偷拜托王猎户背着琉璃这丫头给买的,上等的烧刀子啊,我说老刘,你当真不来一口尝尝?要我说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咯。”   看着刘熠那依旧茫然且空洞的神情,尽管秦煜的心中不仅一阵黯然,但是他还是强忍着自己心中的那份无奈朝着刘熠继续开起玩笑。   “老刘你没口福咯!”   又是一口下肚,感受着自己嘴巴里的那股直冲脑门的刺激之感,好不令秦煜感到痛快。   “爽啊!”   于此秦煜不仅又是一声仰头怒吼。   青葱少儿郎,   不笑江湖老。   我辈所忆思何处,   不论前朝姊与姝。   一剑一红尘,   一醉一逍遥。   君子不唱繁世歌,   豪杰不享太平词……   歌到此处,秦煜也就不再多看刘熠一眼,而是再一次地举起自己手中的酒葫芦,让这葫芦口对准了自己那早已经张大的嘴巴,然后就是咕噜咕噜的连续猛灌。   看着此时略显得有些癫狂的秦煜,让刘熠那原本已经尘封了的内心,竟有了一丝的颤抖,而这一切的一切,刘熠都感同身受,因为他知道,秦煜为何会在此如此的表现自我,因为他知道,在秦煜的眼中,自己真的便是他的手足兄弟,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傻弟弟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所以他被秦煜的姿态所感动,被秦煜的歌声所震撼,即便他此刻依旧还是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是他那早已经平静的可怕的内心却早已经被自己的这位好兄弟给搅得天翻地覆。   鹤随清风扶摇至,   黄沙难掩帐帅池。   杯中酒,   敬繁星。   九天之下多剑客,   若比逍遥我独行。   故人皆离去,   不守前人衣。   自古江湖皆如是,   不若把酒醉今夕。   唱到这里,秦煜也不准备在对刘熠下软手了,为了自己的兄弟,他知道,自己这会儿就得给刘熠来硬的。   只见秦煜将自己怀中的那另外一个装满了烧刀子的酒葫芦,是看也不看的就这么朝着一旁的刘熠怀内甩了出去。   “爽啊!!!”   不仅如此,秦煜还刻意的继续刺激着刘熠那一根紧绷着的神经。   是啊,没想到我还没有我的这位兄弟看得透彻啊,故人皆离去,不守前人衣。自古江湖皆如是,不若把酒醉今夕。故人皆离去,不守前人衣。自古江湖皆如是,不若把酒醉今夕。   刘熠啊刘熠,你终究还是参不透悟不出,你终究还是活在红尘之中,跳脱不了这红尘所禁锢的束缚啊,也罢也罢,迟早有一天,我会为你报仇,我会亲自斩下卫东的脑袋用来祭你在天之灵,义父。   想到这里,刘熠便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见他学着秦煜的样子,十分野蛮的拔开酒葫芦的塞子,然后就这般仰头自己的脑袋,连续猛灌自己好几口,甚至呛得他眼泪直流,他也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他就如同疯了一般,越是呛得他痛哭流涕,他就越是喝的愈发猛烈,而那一直都默默地选择在不远处观望他俩的尉迟琉璃见到此状,本欲要赶过来,却急忙的被秦煜轻微的摇头示意拒绝了。   这个时候,刘熠真正需要的,只有那被他丢掉的勇气和信心。   “啊!!!!!!!!!!”   终于,豆大的眼泪冲破了刘熠的眼眶,滴落在了自己的衣摆之上。   这一刻,他终于摆脱了束缚,这一刻,他终于回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一剑堂   一剑堂自创立以来,期间共历经过四百四十七年,在这期间它曾见证过一个朝代是如何在那腐朽之中逐渐陨落,它也曾见证了一个代表着希望的新朝是如何的被人拥戴。   可以说,在这个人世之间,是是非非它曾目睹过太多太多,而就在这纷纷扰扰的红尘之中,它就这般巍然的毅力在那,与历届的一剑堂子弟一同去谱写着那属于他们自己的命运和未来。   遥记得当年一剑堂之所以会被创立,那还要追溯到很多年以前,据一剑堂内部所传,一剑堂乃是被远古时期的那位大能者的其中一位兄弟的子嗣所创,而他之所以会创建一剑堂,江湖之中更是众说纷纭。   有人相传,那位子嗣之所以会创建一剑堂,是因为他要与那位前辈们赌气,因为当年那位大能者身边的那些兄弟,最终皆一个个都以自身为核心而创立了新的门派势力,然后盘踞在这偌大的山河之中参悟天机,所以这位大能者的兄弟也就将这般的愿景灌输给了自己的下一代,结果就是一代传一代的,将这美好的愿景是尽数的灌输给了那位子嗣,而那位子嗣也没有令先祖失望,是成功的创建了一剑堂。   而另一种坊间的说法,就听起来更为邪乎儿了,说是创建一剑堂的那个男人,其实是为了响应那位大能者最后救世的号召,在参破了天机之后,洞晓了未来天下的运势之后,在不得已之下才创立一剑堂,然后为救天下而广招心怀救世之心的弟子。   可无论哪种说法最为可信,都不会影响到如今的一剑堂,因为在当今这个时代,这个历经百年历史的门派,正被有心之人加速分化,整个门派其自身内部的内耗是极为的严重,而严重的内耗更是加速了一剑堂的两极分化,逐渐地,在卫东当家的这些年里,被分化的两极更是水火不容,尤其是这两年来,两派的争斗早已被放于明面上了,原本那些背地里的阴险招式,也早已大白于天下了。   一派乃是以当今一剑堂掌门卫东为主张的激进派,他自从坐上掌门一位之后,是极力的主张一剑堂去效仿大音寺的,希望一剑堂能投靠朝廷,以求陆锋的庇护,好让一剑堂可以绑在龙寰这棵大树之下,在以寻求一剑堂未来的发展之道。   而卫东的激进做法,更是让其获得了一剑堂绝大多数弟子的拥护,而在这群激进派的心中,他就是帮助一剑堂步向辉煌的唯一之选。   另一派则是以萧鸿为首的一剑堂上座众五人,他们这些人除却萧鸿乃是上一任一剑堂掌门之外,其余四人皆为当年跟随萧鸿一起打拼天下的人,是一剑堂最为核心的存在。   而这一剑堂的上座众五人,皆代表着一剑堂当今的最高战力,甚至萧鸿本身的实力,早已达到了先天之境,若是他在六羽全开的状态下,就连灵剑宗的尉迟无情也不是他的对手,再别说这其余的四位上座众,这余下的四人当中,随便一个人的实力,都与灵剑宗的尉迟无情的实力不相伯仲。   而身为上座众首座的萧鸿了,他更是年纪轻轻地便被当今的江湖视为剑神般的人物,竹影残剑的名头是何等的响亮,以至于正值当打之年的他,便因自身无比高深的修为,而被迫签署了分界协议,让自己置身于先天之境,从而逼迫的他不得不从一剑堂的掌门之位退出,不得再去过问这人世间的种种因果。   所以在萧鸿的带领下,上座众皆是以修身养性为主,以窥破天道为根,他们这些人压根就不屑于与朝廷为伍,因为在这些人的眼中,寻求天道才是他们毕生所要去追求的目标。   而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有这五个人常驻在尤东,这也就侧面的说明,为何一剑堂在内耗如此严重的情况下,它的实力还依旧能够让其常年保持在玄天谱前十的位置上。   其实,无论是温婉派的萧鸿,还是激进派的卫东,他俩人的目的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是希望一剑堂可以再辉煌上一阵子,不说再辉煌几百年了,就单纯地只让一剑堂能在俩人活着的这些年里保持不继续衰退,就已足够了。   或许正因为卫东和萧鸿的目标都是一致的,这才让二人就一剑堂的未来产生了不同的分歧。   原本两派的目标是各不相同,但是卫东为了自己以后能在朝堂之中替一剑堂占据一席之地,为了能让自己的宗门不被朝中之人所轻视,他就必须要让一剑堂成为陆锋手中不可或缺的一枚棋子,甚至要达到龙寰完全就不能脱离一剑堂的地步,也只有这样,只有让一剑堂真正意义上的被朝中之人所认可,他才能相信,一剑堂的未来会是光明的,会是充满希望的。   可是因为萧鸿的存在,因为这帮温婉派那暧昧不清的态度,让卫东的前行脚步是受到了极大地限制,更是让一剑堂并入朝廷的计划无限期的往后顺延。   本来在十年前,在灵剑宗的那场黑潮事件的时候,卫东本就有机会让一剑堂趁机并入到陆锋的麾下,可是就因为萧鸿的阻拦,这才让一剑堂是错失了这样的机会。   而这种机会是几十年都难遇一回的,上一次的机会就这么让萧鸿给错过了,而卫东却为了心中地理想,为了心中的目标,他愿意带领一剑堂的弟子们去等待第二次机会,去等待陆锋所给予他的第二次新生的机会。   却不曾想过,卫东这一等,就是整整十年。   试问这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年?   这一次,因为八界门的事,让陆锋这个人是彻底地站到了江湖中的风口浪尖,无数的门派势力都开始明的暗的在四处散播着陆锋的诸多不是,更有甚者开始喊出重建神火军的名口号,而一般敢在龙寰这片土地上如此大放厥词的人,基本都不会落下个好下场的。   八界门的乱,就犹如野火燎原一般,而李耳更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让这股天之殇的浪潮席卷了整个龙寰诸多州郡。   既然获得了太极天枢的传承,既然获得了赵璇的认可,既然成为了八界门的掌门,既然肩负起拯救苍生的重任,那么李耳的手段就不会说是像之前的赵璇那般的温和了,当初他是如何以雷霆之势踏破天机谷的山门,现在他就会以更为霸道的手段和气势来反扑自己心中的怒火。   在天下苍生面前,贲北侯府的家眷算个屁!   而李耳的反扑,竟真的让陆锋手忙脚乱起来。   因为陆锋千算万算都没有料到,李耳会背叛自己,李耳所带去的十几万陷阵司会背叛自己。   原本八界门满打满算也就才一万多名弟子,而这已经让陆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可是现在,当李耳和那好几万活下来的陷阵司集体倒戈的时候,咱们的这位龙寰帝王,当真是傻了眼。   而傻了眼的可不仅仅只有陆锋一人,包括大音寺在内的天下诸多江湖势力也都是纷纷傻了眼。   只因李耳这个人,竟真的能让自己的身份从一名杀人者,快速的演变成了救世者,而八界门在他的手里,其实力却是更为强大了。   因此,整个龙寰因为八界门的事,是彻底的乱了。   可是就是因为眼下的乱局,却也让卫东嗅出了一丝机会的韵味。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卫东所等待了这么久的日子,终于等到了这个所谓的机会。   这一次在卫东看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失手了,这一次他必须让上座众的这一派势力全部的臣服与自己才行,而这也是当今的皇帝陆锋所给他的唯一任务。   彻底整顿一剑堂,让一剑堂变成一个整体,因为朝廷不愿意看到一个分裂的一剑堂,既然朝廷要吸收一剑堂,那么一剑堂内部就必须只能够有一种思想,那便是效忠龙寰的忠诚思维,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一剑堂最终的变成龙寰手中那开疆拓土的最为锋利的剑刃。   为此卫东一直都在计划着,一直都在等待着,他就如同那黑夜里即将要觅食的猎豹,悄无声息的等待,然后待时机来临的时候,一击必杀。 第三百八十五章 好言劝说   既然你选择了与我不同的道路。   那我和你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自此以后,我是我,而你只是你。   我有足够的理由去说服你。   我相信你也有足够的理由来说服我。   那么既然我们理念不同。   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我这么做是为了一剑堂。   我相信你也是为了一剑堂。   那么既然我们都是为了一剑堂的未来着想。   那就让天下人看看。   究竟是你错了。   还是我错了。   萧鸿。   我卫东,回来了!   ……   傍晚的尤东当真还未有到过一丝的凉意,即便这片土地紧邻龙寰的东海,但是当头顶的日头逐渐西落的时候,空中依旧还能残存不少白日里的酷暑,可以说这傍晚的时节,当真是熬人呀。   小院之中,池塘里的锦鲤也怕是因为这酷暑的原因,而不断地将自身的小嘴巴探出水面,一张一合的努力呼着气。   当一阵小风吹来,竟也吹来的是一股让人心生烦躁的酷热。   由此可见,夏天真的到了。   寂静的傍晚,蝉早已落于树梢之上,开始疯狂的打鸣,那一阵阵的蝉鸣,更是伴着这座安静的小院,双双逐渐地步入夜中。   而就在这时,在这祥和安静的时候,一个声音打破了这寂静的傍晚小院。   “叫我说你这人也真是的,都回来了这么久了,你也不到我那边坐一坐,要不是我的人说你已经回来了,我都还不知道回来了。”   一声听起来好似娇滴滴的撒娇声后,便看到一名高挽着发髻的美妇人,就这般一边微微的晃动着手里的小摇扇,一边晃晃悠悠的朝着小院内走了过去。   “哎呀,叫我说咱们一剑堂之内,就属咱的扈夫人鼻子最尖啊,我这前脚刚进院子,你这后脚就跟着进来了,厉害厉害啊。”   听着扈夫人的那娇滴滴的话语,一名高瘦男子便透着自己那公鸭似的嗓音快速地回应过去,而这个人不少别人,正是当今的一剑堂之主卫东无疑。   “瞧您说的,难道在您的眼中,奴家就当真成了咱这一剑堂的看家狗了?”   说着说着,扈夫人便象征性的轻轻地用手中的小摇扇,是有意的拍打了一下卫东的肩膀。   “谁敢把你当狗啊,看我不剁了他!怎么,我不在的这一阵子,想我了?”   至于卫东,则在扈倩轻打自己的空当之余,便一把顺势的将其楼入他的怀中,然后露出一脸的坏笑。   “讨厌,这还没天黑呢,你就净想着干坏事,我有正事要跟你说,你赶紧的松开我,别让人给撞见了。”   看着卫东那满面的春意笑容,扈倩的心底不仅浮出一股厌恶之情,因为这么多年来,她是深知卫东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她此刻并不会当着卫东的面将她内心所想表达出来,毕竟她的目的一日没有达成,她就一日不会跟卫东彻底的翻脸,于是乎,为了能尽快地逃离卫东此刻的魔爪,她急忙的开口说到,一边说着一边还象征性的做着抵抗。   “咱俩的事也是正事嘛,这么重要的事当然要一件一件的谈咯。”   说着说着,卫东竟然开始有些毛手毛脚起来。   “哎呀,我给你说正事呢,赶紧放开,要不真让低下的人撞见了呢。”   卫东的手愈发的开始不老实起来,而扈倩也只能强压着自己心底的火气,面露委屈的不断抵抗。   “扈夫人,这咱俩才半个多月不见,你这手上的力气,可是有点退步了啊。”   感受着怀中不断挣扎的扈倩,卫东的脸上愈发的有些激动起来。   “哎呀赶紧放开,真的有事要给你说呢,赶紧的,我生气了啊!”   扈倩此时明显的已经很生气了,但是她又不能得罪卫东,所以她只能是强忍着心底的那股委屈,继续拼死抵抗。   “生气?我就喜欢看夫人生气的模样。”   卫东说罢,竟要低头去亲扈倩的唇。   “蔡先生知道你去青州了。”   眼看着卫东越来越对自己轻佻起来,扈倩不得不将蔡睿冲给搬了出来。   果然,当扈倩退无可退的时候,蔡睿冲是再一次的救她于水火之中。   即便只是蔡睿冲的名字,就足以。   “嗯,她知道我去青州了?哼,老狗鼻子倒是灵得很啊,就是不知道这个老家伙是如何得知我此行的行程的?”   随着扈倩话音刚落,原本还满目春光的卫东,竟然在一瞬间,就让自己的眼神充满杀意,而他原本欲要对扈倩做些什么的想法,也随着对方的这一句话而烟消云散。   只见卫东一把松开怀中的扈倩,然后一边冷言说着,一边冷眼盯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那眼神就好比一头猎豹在死死地盯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而他这样的眼神直看的扈倩觉得后背阵阵发凉。   “不清楚,我也是无意间听人议论此事才得知的,要我说眼下正是一剑堂的重要之时,你若这时候想要拿镇西侯府的事来跟咱们这位皇帝来谈,怕会牵扯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叫我说大家都是一伙人,真没必要闹到如此地步,这蔡先生好歹也是你的师傅,是萧首座的人,哪怕你再行事不拘于小节,可咱们现在都还不能真的跟萧首座撕破脸皮,最起码现在还不行,你心里很清楚,我们还缺少一个动手的时机。”   看着卫东那愈发冰冷的眼神,扈倩不仅开口解释道。   “我卫东想做什么,还不需要你一个女人来教我,你这就去替我给蔡睿冲捎带上一句话,就说我卫东当年欠一剑堂的情,这些年已经还清了,现在我才是这一剑堂的掌门,为了能保住一剑堂不走八界门的老路,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死!”   卫东说完,便大手一挥示意扈倩离开小院,而他本人的脸色,是愈发的阴沉和难看了。   “可是……”   然而还不等扈倩将自己想说的话讲出来呢,她便被卫东给打断了思路。   “没有什么可是,你就将我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过去,萧鸿老了,也该退了,他不可能一直占着上座众的首席,扈倩你要明白,一剑堂数千名弟子的前途,不是他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地问道之人所能管得了的,他也没这个本事和能力来负起这个责任来,眼下陆锋给了咱们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将这个机会牢牢抓住的,我不会再向十年前那样地让这般的好机会平白无故的错失掉。”   望着半天都不挪动步子的扈倩,卫东微闭着双眼,随后缓缓地呼出一口郁气,这才替其解释。   “这个我明白,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眼下八界门的事惹得天下皆人心惶惶的,这个节骨眼儿真的不是我们最好的时机,我还是觉得,一剑堂这会儿就应该选择蛰伏起来,待江湖上的人逐渐平稳之后,咱们再重新谈论萧鸿的事,要不然这前脚八界门刚出事,这后脚咱们一剑堂就紧跟着变得乱哄哄的,你说这种事,会让陆锋怎么看你,会让他怎么看待咱们一剑堂?他一定会觉得咱们一剑堂不会抓住时机,不会抓住重点,竟会给朝廷捣乱。”   扈倩说到此处,情绪开始略微的有些激动起来。   “这话是蔡睿冲叫你说的,还是萧鸿叫你说的?”   只不过,扈倩是越说越激动,而卫东则是越听越清醒,只见他死死地盯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言语之中尽显冰冷意味。   “卫东,这话不是蔡睿冲教我的,也不是萧鸿教我的,这话是我自己说的,因为这就是我此时想告诉你的事,眼下正值天下多事之时,我们在这个时候选择动手并非良机,搞不好我们还会被天下之人所诟病,会寒了那些一直追随我们的弟子的心,一剑堂本就风雨飘摇,这一路走来,我知道你不容易,更知道一剑堂不容易,但是你不可因为你个人的矛盾,而让一剑堂陷入风波之中,卫东,你和我的目的都是为了能确保一剑堂可以再辉煌百年,那么你就应该相信我,相信我的出发点是和你保持一致的,相信我扈倩不会害你,眼下真的不是时候。”   这一次,扈倩的话让她底气十足。   只是,她的话卫东究竟听没听进心里去,就另当别论了,因为此时在卫东的眼底,一抹杀机浮现,又于瞬间消失。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不眠夜   我已记不清了。   不知从何开始,我的思绪会出现紊乱的情况,我的情绪会随着这股紊乱的出现而肆意波及。   也许我真的疯了吧。   我对你的印象,如今已经模糊到只能记得起你的名字,至于你的样貌,你的声音,我都已经记不清了。   但是,我虽说正在逐渐地淡忘你的过去,可是我却始终做不到,忘记你在我眼前被撕碎的那一幕。   当海潮铺天盖地的席卷,那如树般高大的巨人不断地在践踏中前行。   我让你退,可你却只选择坚守。   当锋利的长戟斩断了你手中的剑,敌人将你弱小的身躯瞬间淹没。   我想救你,可我却懦弱到只能逃跑。   哪一战。   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在哪一战之后,会有多少人会与我一样,陷入对战争的恐惧之中不可自拔。   可无论如何,无论此时的你是否早已重生成人,我都希望你能原谅我。   这些年,我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目的其实就是希望你能明白,为了你,我甘愿拿全天下人的性命来作交换。   因为在我的心里,已没有任何的人会比你更为重要。   我记得你曾经告诉我,爱会使我们变得无比强大。   可是如今我发现,爱并没有让我变得坚强,而心中的恨,却让我的意志坚如钢铁。   我记得你曾经告诉我,希望会使我们前行的未来充满光明。   可是如今我发现,希望并没有指引我,反而让我在悔恨之中艰难匍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记得你曾经告诉我,你做梦都希望你的如意郎君会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你。   可是如今我发现,当我找到了这朵七彩祥云的时候,你却早已离开了我的身边,甚至已经久到我就要遗忘你的容貌。   我真的很害怕。   我每天都在恐惧中睁开双眼。   然后又要在后悔中难以入眠。   失去你,让我的世界完全崩塌,让我的精神彻底崩溃。   让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让我,活成了你最讨厌的样子。   当日头东起西落,当繁星闪亮消沉。   我知道,这是你不在我身边的又一天时间。   而我就只能像具没有思想的躯壳,整体都只能活在后悔和内疚之中。   这股难以言表的悲痛,早已将我的内心蚕食的千疮百孔。   而造成眼前这一切苦难的根源。   就是因为你的骄傲。   就是因为我的懦弱。   我求求你。   回到我的身边。   因为我真得好爱你。   真得好爱你。   因为爱你,所以我一直都不敢忘记你所说过的话,你所告诫我有关放下心中仇恨的话。   可是每当我一想起那个男人的身影,当我想起他背叛我们的样子,我胸中的怒火便会将我瞬间吞噬。   那股恨意,从我的心底滋生,从我的双眼迸发。   那股恨意,更是让我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在这个天下,除了你之外,已不会有人在来真正的在意我的感受了。   我终究活成了一个人。   活成了一个孤独的人。   我虽然记不清你的样子,但是我却能清楚地记得他背弃我们的背影。   当海潮袭来的那一刻,当我们在山谷之中不断拼命抵抗的时候,那个男人竟然率其宗内弟子撤离了现场。   那一刻,所谓的荣誉,所谓的友情,所谓的一切对于美好的认知,皆因那个男人的离去,而在我的心底瞬间崩塌。   我知道,从那一刻开始,我心中的恨便自此而滋生。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不再少年,而你,也早已离去太久。   可是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我还是相信,你对于我而言,是独一无二的。   哪怕我会逐渐地忘记你的样子,哪怕我会逐渐忘记你的声音,但是我相信,我不会忘记你这个人,我不会忘记你的故事,我更不会忘记你的名字。   因为你的名字,是我最爱之人的名字。   因为你的故事,是我的挚爱其人生之中所铺展的精彩经历。   因为你,才有我。   因为我爱你,所以请你再等一等,等我亲手为你报仇。   我发誓,我一定会让地炎宗全宗的人为你陪葬。   这是那些伪君子们欠咱们的。   这是我活着的唯一目的。   我爱的人啊,请你再多等一阵子吧。   当我剑指地炎宗的时候,就是我娶你回家的日子。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更是我活着的信条。   猛地睁开双眼,安静的屋子里,只能听到自己大口地喘息声,而自己的额头早已是一层冷汗。   剧烈晃动的瞳孔还未完全的聚焦,涣散的瞳孔也不知是看向屋内的哪里,总之就是在眼眶之中不断地颤抖,这是人在害怕的时候机体最真实的反应。   被窝里面黏糊糊的,想必早已是被方才的这个真实的梦境所惊吓得激出了一身的冷汗,盖得人好不舒服。   微微的活动活动手指,这才发现,一阵阵的酥麻从自己的指尖处传到心里,待这一阵的酥麻电过全身之后,无力的感觉就会瞬间涌满心间。   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间并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任凭自己如何的去努力,却都无法言语一声,哪怕只是一个最简单的象声词。   而就在此时,床上的人猛地发现,在自己的头顶上方,他的爱人不知何时开始就这般的漂浮在那里,安静的,漂浮着。   爱人垂下的秀发,甚至已经耷拉在他的脸颊两侧。   爱人的出现,更是让床上的人情绪无限激动起来,距离颤抖的瞳孔不知是因为恐惧导致,还是因为兴奋导致,总之当床上的他看清了自己面前的爱人之后,他整个人都开始出现剧烈的颤抖和挣扎。   爱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当爱人那副惨白的脸已贴在他的鼻前的时候,他甚至可以从爱人的身上嗅出一股腐臭的泥土气味。   此时的他,早已将自己的腮帮子鼓起,好几根青筋就这么藏于他的表皮之下,布满他的额头,布满他的脖颈,而他的双眼,也逐渐地开始微红,直至眼眶之中的红血丝是彻底的布满瞳孔的四周。   而爱人则依旧是极为安静地看着他。   即便爱人的眼眶之中并没有眼珠,即便爱人的眼眶之中之余无限的黑暗。   当蛆虫从爱人的眼眶中缓缓爬出,然后因无力而摔落在他的脸颊上的时候,床上的他浑身是挣扎的更为厉害了。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能说话,他依旧不能动弹,他只能不断的尝试挣扎,到头来却发现,他此时唯一还能活动的器官,却只有他的双眼。   忽然,他发现,爱人紧闭的嘴巴开始微微张开,露出了那一口早已腐烂的不像样子的牙齿,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无数虫蛹和幼虫就犹如下雨一般的是从爱人的口中落下,然后那些不断蠕动的幼虫瞬间爬满了他的整个脸庞。   再次猛地睁开双眼,他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罢了。   伸出手来,发现这一次的自己是可以掌控身体的,于是乎,他用手背抹了下额头,却发现额头湿乎乎的,将衣袖撩起,整条手臂都早已布满汗珠。   眨巴了下眼皮,这才猛地呼出一口浊气。   噩梦……   而这个从噩梦中惊醒的人不是别人,此人正是一剑堂的掌门人卫东。   而随着他的意识逐渐地回归身体之中,他涣散的双瞳也渐渐地重拾本应拥有的目光。   “刘天清。”   当他嘴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个人名的时候,他心中的那股恨意,便不由自主地从他的双眼之中逐渐浮现。   对于这个毁了他一生的男人,他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终于,当他的心神从方才的梦境中完全回归本体的时候,便看到他缓缓地坐起身来,缓缓地让自己的视线眺望窗外的远方,这才发现,屋外依旧繁星闪耀。   又是一个不眠夜啊。 第三百八十七章 了无痕   或许现如今已经没有几个人还能记得起那会儿了。   那遮天蔽日般的浪潮。   那数不尽的异族异类。   那被海浪不断冲毁的岸堤。   那让海洋不断淹没的家园。   毕竟那场仗,当真是打的太久太久了,以至于久到被时间所要遗忘的地步,甚至连当时战争所遗留下来的印记,也都在岁月的变迁中被时间所逐渐淡化掉。   不过老话还是说得好,当你在凝视深渊之时,深渊其实也在凝视着你。   事实也确实如此。   渔民们每日都在出海捕鱼,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当孤零零的小船上装满了活蹦乱跳的鱼虾之类,都能看清渔民脸上的那抹幸福的模样。   可是渔民所做这一切,却被海洋都默默记着。   渔民错了吗?   渔民没有错。   为了生计,他必须要出海打鱼,也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说是让那些被自己辛苦打捞上来的鱼虾,在其还能活蹦乱跳的时候被他拿到集市上去卖个好价钱,他才能赚到钱,有了钱,他才能支付得起全家人的日常用度。   渔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肩负起家庭的重任,肩负起整个家的支出,让自己肩上的老人可以不为生活所发愁,让自己身边的妻子可以不为生活所苦恼,让自己膝下的孩子可以不为生活所烦忧,这就足够。   所以,在生活所带来的压力面前,他就得赶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出海打捞,以确保自己的鱼虾足够的新鲜才行。   这么看,渔民错了吗?   如果以人类的视角来这么看的话,渔民并没有错。   但是如果以海洋的视角来看,这般的渔民便是十恶不赦之徒。   肆无忌惮的过度捕捞,让潜海的鱼虾无论是从数量上,还是从族群上来讲都成锐减之势,无数的生命都被迫离开潜海区域,从而游向更为危险的深海海域,而这些生命为了不变成人们桌上的菜肴,它们只能是让自己疯狂的朝着深渊游去,哪怕面前的黑暗再是凶险。   现在呢?   渔民错了吗?   如果以海洋的万灵的视角来看,渔民便如同屠戮鱼虾同族的恶魔。   可即便如此,海洋还是选择了包容渔民,包容人类。   因为海洋知道,在人类还没有触碰生命的底线的时候,这群陆地人,都是无罪的。   然而,这样的包容也是有一个度的,一旦有人尝试着越界,一旦有人挑战着自然界的权威,一旦有人胆敢触碰这道生命的底线的时候,海洋所爆发出的怒火,便不是一个人,一个家族甚至一个帝国所能够承受得起的。   而那场人类与海洋的战争,那场不被历史所记载的战争,就因为一个人的贪婪,这才让其成为了整场战争的导火索。   依稀地记得,那天的日头已经要开始逐渐西落,在海洋的尽头,赖以为生的太阳终于结束了它一天的工作,选择回到温暖的家中睡去,碧波荡漾的残阳,就这么被其映射在海平面上,偶尔的还能看到,无数海鸟是伴着斜阳的余晖,肆意的在海平面上掠过,当真是美的如同一幅画一般。   渔民已经在甲板上望到了自己的家,甚至那会儿的他已经在脑子里开始猜想当晚妻子所替全家人烹制出来的美味菜肴。   低头看着满船的鱼虾,相信渔民的脸上定会浮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耳边伴随着微弱的海风,嘴里轻哼着家乡的小调,一切就像往常时的模样。   可是,当一声低沉的怒吼从身下的海洋中浮现,当那股滔天的巨浪顷刻间打翻渔民所驾驶的那艘渔船,一切皆已晚亦。   伴随着太阳还未彻底西落的余晖,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狂风大作,无数道海龙卷凭空出现,让那道映射在海平面之上的残阳顿时被撕扯的粉碎,巨大的旋涡开始一处处的出现,每一处旋涡的边缘,都会形成一道道高得吓人的巨浪。   直至,风起。   直至,浪涌。   直至,那铺天盖地的海潮袭来。   而在那些不断翻涌的巨浪之上,数以百万计的它们正在整装。   因为贪婪,因为有人触碰到了大自然的底线。   当一声闷闷的螺号吹响,那些在海平面上不断翻涌的浪潮瞬息间便朝着海岸线的方向袭去,所经之处宛若天地巨变,浪潮巨大的冲击力,更是瞬间淹没村庄,更别说村庄里那些彼时还在挽着孩子的手,满心期待着丈夫归来的妇人。   海赤精……   一个完全统治着东方海域的古老文明,一个在东方海域占有绝对话语权的种族。   这是人类有史以来与海赤精所爆发的最大规模的战事。   可以说这一战波及到了整座龙寰,上到龙寰天子皇家,下至龙寰普通百姓,无一人可以避开。   而造成这一场旷世劫难的起因,却只因为一个人,因为他的贪心,驱使着自己潜入深海之地,偷取了一根海赤精的至宝。   那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不死之物,不老枝。   不老枝,不老松的树梢末端,有起死回生之功效。   传闻整个世界,只有两棵不老松,一棵被永夜林的夜王所拥有,而另一棵则是被海赤精的了无痕所拥有。   据说这不老松是三千年育株,三千年成苗,三千年开花,三千年成枝,所以对于这两棵不老松来讲,无论是夜王还是了无痕,他俩都是对其极为看重的,甚至在二者的心里,不老松俨然是成为了二者身后所代表的不同种族文明的至宝存在。   更别说这不老松,只开三枝。   可就是这般的天下至宝,还是被有心之人给盯上了。   而这群有心之人,则自称为被神所选中的使者,至于他们所身处的组织,便是臭名昭著的神印阁,是这片东方大陆上的最强者们所组建成的秘密组织,可以说在分界协议的限制之中,神印阁与剑藏山的势力几乎是平起平坐。   黑潮事件中,尉迟无情便是出身剑藏山,而那位于当夜向多位先天之人下幻神散的人,则就出身神印阁。   为此神印阁不惜出动数百名先天强者潜入东海深处,其目的就是为了了无痕手中的不老枝。   只不过,任凭这群来自神印阁的先天之境再强,也终究还是敌不过了无痕手中那无尽的大军。   最终,为了将那株不老枝带回陆地之上,神印阁损失是极为惨重,将近九成的先天强者陨落海底,成为了海中鱼虾的口中美食,这才勉强地将不老枝给带回地面。   了无痕的愤怒是可想而知的。   作为海赤精的王,他是绝不允许陆地人将不老枝带离深海的,更不能容忍陆地人的这种偷窃的行径。   所以这一次,介于神印阁的这般鲁莽行径,他便亲自的吹响了两族战争的号角,他更是亲手撕毁了最初由炎庙和玄月宫共同替两族拟定下的和平公约。   当悠扬的号角声扩散至深海中的各个角落,当无数海赤精皆在这深海之下疯狂集结,当数以百万计的战士们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时候,了无痕知道,两族之间的仇恨,也到了该让对方偿还的时候了。   于是乎,当海潮汹涌翻滚,当天地为之变色,当了无痕第一个冲到岸上,当他身后的海赤精犹如大洋中的浪花一般朝着海岸线疯狂袭来,当那犹如高山一般的浪潮成为了陆地人眼中的末日,当那平日里的鱼虾成为了此时夺人性命的阎罗,至此所有的人都知道,海赤精率先向龙寰宣战了。   龙寰的东海岸,于瞬间失守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集合   了无痕的攻势是那般的迅猛,以至于当广帝陆海天得知锦州和尤东两地出现水患的时候,这两处地方早已是被了无痕给占据了大半。   锦州坐拥十一郡土地,而了无痕却可以在数日之间,就依靠自己手里的海赤精大军是独占靠海的四郡之地,至于那余下的七郡,也都深陷战祸之中,时刻都有被海赤精侵占的危险。   而尤东虽说只被龙寰设立了八郡之地,可是因为尤东这个地方存有地裂缝,则也早就了此地的山脉可要比锦州多太多,若不是这是山脉阻拦了了无痕的进军步伐,相信对方此时也不可能只占有靠海的三郡之地。   啪!!!   (仿佛是什么东西被摔倒了地上而发出的声音……)   “你们一个个都是吃屎长大的吗?这是朕想要看的奏折吗?兵部!兵部!王统!!!还给老子滚出来!”   从他此刻那怒发冲冠的样子来看,很显然这位头戴九龙金冠,衣着华丽龙袍的龙寰之王,此时正是一肚子的火气。   而这个人正是陆锋的父亲,龙寰的广帝,陆海天。   只不过咱们的这位人王,貌似脾气不太好,而且他更是满嘴的江湖气味。   因陆海天的这一通怒骂,就看到一个身材健硕的黑脸汉子是急忙地从百官之中给看似费劲的钻了出来,然后还不等咱的广帝说话呢,便看到他是噗通一声的就跪在了大堂的中央,然后将自己的脑袋是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上,半天的不敢抬头。   “王统,抬起头来,你今儿个就当着大伙的面,给我大声地讲,眼下的尤东和锦州都在发生什么,大声地讲,仔细地讲,让这帮老东西好好地听一听,他们嘴巴里所谓的太平天下!讲!”   怒目环视着身前的文武百官,陆海天情不自禁地指着面前的王统让其开口。   “陛下……”   很明显,身为兵部尚书的王统并不敢说真话。   “王统,兵部养你难不成就为了让你躲在永安吃闲饭吗?朕让你讲,你就必须得给朕讲,你要是不准备开口,那行,即刻推出午门斩首示众,整个家族连坐,朕今天就要看看,咱这偌大的朝堂之上,到底存有多少心怀异心的蛀虫!”   用力地挥动手臂,其力道之大竟直接将宽厚的衣袖给甩至陆海天的身后。   而陆海天此时之所以会如此动气,全因龙组所呈递给他的那份数据,那份尤东和锦州此时最为真实可靠的数据。   了无痕兵分两路,南北双线同时向龙寰发难,其中北线的作战部队已经将尤东的八郡之地已占领其三郡之地,而南线的作战部队更是一鼓作气,将锦州的十一郡土地是占据四郡。   而这,也仅仅是赤精海潮发起的第六日而已。   可是,即便锦州和尤东两地都以陷入如此的被动局面,可这群龙寰的文武百官,却只会将这件事给压下去,然后每日给陆海天所递上去的奏折,也都只是象征性的阐述一些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废话。   这也难怪此时的陆海天会发如此的肝火。   “陛下!!!”   因为陆海天的强势,身为兵部尚书的王统顿时是慌了心神,只见他急忙将自己的脑袋埋得更低了,而他口中的陛下,却是喊的更为大声了。   “不想死的就快讲,如实地讲。”   很显然,陆海天不准备再让他的这位兵部尚书浪费时间。   “启禀陛下,眼下尤东、锦州二地告急,海中异兽突袭我二州之地,目前已造成数百万的当地百姓流离失所,锦州十一郡,当前已被攻占四郡,柳郡、庆凰郡、坝水郡和万通郡已然失守,而尤东八郡则被异兽攻占三郡,河谷郡、天凉郡和白山郡皆已失守,目前我龙寰兵部战损已超十万之数,而我两州百姓死亡人数,无法统计!陛下!!!”   王统说到最后,几乎是用喊的在阐述着他心底的真相,而他的话更是让满朝的官员为之哗然。   “你们都听清楚了?这就是我龙寰现在所要面临的最大威胁,一个个都给老子听明白了吗?国都快不复存在了,尔等却还有心情在朝堂之上给我斗来斗去,你们不感觉到羞愧吗?你们不感觉到羞耻吗?你们对得起这数万万的龙寰百姓吗?我告诉你们,我对不起他们,我陆海天有愧列祖列宗,无言面对龙寰百姓!”   天子之怒,又怎是这满朝的百官所能抵抗的,所以看到,当陆海天因满肚子的气氛而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的时候,满朝百官是不约而同地纷纷跪在天子的足下。   “锦、尤二州之祸必须立刻阻止,不可再放任这帮臭鱼烂虾继续西进,进而打进咱们内陆来,俞客、蓉军、李悦、苏俊、秦放、殷桀、王凯、段九勤、仇笑天、贾楠、范小小、张衍、戴平出列听令!”   陆海天的话音刚落,便有十三位身着官服的男子是陆续地走到王统的身边,然后依次的朝着天子跪下。   这十三人,正是那会儿的龙寰十三侯爷。   天机侯俞客、神火侯蓉军、贲北侯李悦、安国侯苏俊、镇西侯秦放、温伯侯殷桀、冲顾侯王凯、青云侯段九勤、庆桓侯仇笑天、护南侯贾楠、飞洋侯范小小、白羽侯张衍和玉华侯戴平。   “如今锦州、尤东二地发生战祸,现要抽调你们各自手里的些许兵力,然后将这些兵力派遣到锦、尤二州,你们对此可有异议?”   陆海天虽说此时采用的是疑问的句式,可是他眼底的意味和他所采用的口吻,皆是告诉这十三个人,不准有任何的异议。   “臣无异议!”   ……   果不其然,十三侯爷没有一人提出异议。   毕竟没人愿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给陆海天上眼药。   “那成,既然各位侯爷都有心救国,那么俞客,现抽调你两万神机火营,有没有问题!”   每当遇到大灾大难的时候,这龙寰的皇帝们就喜欢先从天机侯府开刀。   这不,当了无痕率领百万海赤精进攻锦州、尤东二地的时候,陆海天这一次依旧是拿俞客开刀。   “臣,没问题。”   很明显,俞客在回答陆海天的这句提问的时候,心里着实的是在滴血。   “爽快,不愧是镇守我秦州天机侯。蓉军,现抽调你十万神火铁足,十万赤甲精骑奔赴锦、尤二州,你有没有问题!”   这边,俞客刚被陆海天问完,殊不知这位龙寰天子便将自己的目光又锁定到了这位年轻的神火侯的身上。   “臣没问题!”   不同俞客那般的老油条,蓉军地回答是那般的铿锵有力。   就这样,一圈问下来,陆海峰硬是替自己筹备到了一支百万大军。   天机侯俞客的两万神机火营。   镇西侯秦放的十万镇西铁枪军。   神火侯蓉军的十万神火铁足,外加上十万的赤甲精骑。   贲北侯李悦的十万陷阵司。   安国侯苏俊的五万山字甲骑。   温伯侯殷桀的五万大凉甲士。   冲顾侯王凯的五万青字弓卫。   青云侯段九勤的十五万南疆藤甲军。   庆桓侯仇笑天的八万邑州山斧死士。   护南侯贾楠的二十万锦州水师。   飞洋侯范小小的十万河下铁骑营。   白羽侯张衍的二十五万羽林卫。   玉华侯戴平的十八万平皮刀盾营。   总合计,一百五十三万大军。   “杨爵听令!”   当陆海天将十三侯手中的兵力重新聚集之后,他便猛地朝着面前的百官喊道,而当他的话音刚落,便看到一名神色极为威严的汉子是急忙地站起身来,然后迈着小碎步的来到十三侯爷的身边,是想也不想地便跪了下去。   “臣,杨爵听令!”   杨爵说完,将身姿压得更低了。   “这一百五十三万的大军,眼下就交付给你了,而你势必要确保锦、尤二州的完整,若不能打退这帮臭鱼烂虾,你就提头来见我吧!”   陆海天的话,其用意言简意赅。   不成功,便成仁。   就这么简单。 第三百八十九章 心败兵亦败   陆海天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军备实力,低估了海赤精的作战实力。   在了无痕的率领下,杨爵所率的这一百五十三万军马,是被打的节节败退,还不足半个月,就已伤亡过大半了。   “报!!!”   还不等杨爵下令,一名浑身甲胄早已破烂不堪的甲士就这般急急忙忙地冲进了大帐,然后噗通一声是单膝跪在杨爵的面前。   “禀大将军,燕湖郡告急,海赤精正在准备对燕湖郡发动新一轮的攻势,护南侯的水师已伤亡过半,请求大将军及派增援!”   可还未等杨爵开口,另一名甲士亦是急急忙忙的给冲进帐来。   “报!!!禀大将军,牡丹郡告急,藤甲军死伤惨重,请求大将军及派增援!”   ……   “报!!!禀大将军,太阴郡告急……”   ……   “报!!!禀大将军,御安郡告急……”   ……   “报!!!禀大将军,牤川郡告急……”   ……   一时间,看着自己帐下这拼死赶回来的甲士们,听着他们每个人口中所传达的战报,杨爵清楚,他犯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错误,他严重的低估了这帮海赤精,严重的低估了了无痕的能力。   而他的这个错误,更是让数以万计的战士们为此买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眼下的时局显然是失控了,显然已不能被他一个人所左右的了。   眼下的主动权,已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已落到了了无痕的手中。   “拿笔墨,我要上报天子!”   因为自己提前部署好的战局被了无痕给不断撕扯,已导致锦、尤二州是多郡告急,所以眼下失控的局势已不允许让他在做任何的决断了。   只见杨爵快速地将此时最为真实的情况写于竹简之上,待落款之余,便看到他猛地将手中的笔给扔了出去。   “啊!!!”   因为满肚子地郁气,因为满肚子的恨意,让杨爵顿时心生恼火。   只见他一拳打在了自己身前的案台上,然后是激起一阵淡淡的扬尘。   “三周,只给你三周时间,把这奏折送到陛下手中,若是陛下再想不出别的计划来,那么三周一过,我手上的这些兵就要死绝了,到那个时候,龙寰危亦,所以我只给你三周的时间。”   还有一句其实杨爵并没有告诉这位传令,而这句话的内容,其实就是他在仔细分析了眼前的战局之后发现,他最多也就只能带兵再坚守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一过,他铁定就没一兵一卒可战了,要知道在了无痕的这般海潮攻势之下,他还能确保自己可以让龙寰在坚守两个月而不被其攻破防线,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一旦他的战损超过了临界值,那么了无痕势必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同时突破十二郡的联合防线,到那个时候,了无痕就铁定的稳稳占据锦、尤二州了,而事态一旦演化到那一步,那么龙寰可就真的危险了。   因为眼下为了抵御了无痕的怒意,为了抵御海赤精的浪潮,陆海天可以说是将龙寰的绝大多数兵力放在了锦、尤二州,但是要知道,在龙寰的四周,潜在的危险可不仅仅只是了无痕一人,那与仓州只有一山之隔的吐斯国,那与大凉只有一峡之隔的日昭国,那与南疆只有一江之隔的南国,那横跨青州、漠北和大凉三州之地的永夜林,都是龙寰潜在的隐患。   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这周围的己方势力突然发难的话,别说了无痕了,就是一个小小的日昭国,就足以让龙寰深陷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当锦、尤二州多郡告急的时候,杨爵是真的慌了心神。   要知道龙寰自开朝至今,已过了百年,而像眼下的这般危局,当真是头一遭。   了无痕的攻势,压得杨爵是喘不过气来,在这般极度的高压之下,杨爵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在飞速下滑。   一百五十三万的联军在了无痕的海赤精面前就如同孩童一般脆弱不堪,可以说了无痕的一个浪潮袭去,就足以让杨爵手中的这数千龙寰将士是生不如死。   虽说了无痕一直占据着锦、尤二州的七处州郡,并没有再多侵占一处,可是要知道,眼下的这般的结果,却是杨爵拿几十万人的性命换回来的,若不是这位临危受命的大将军在拿人命顶着前线,相信以了无痕的手段和攻势,定会继续率军西行,直至彻底吞并锦、尤二州。   但是,了无痕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他心底对于人类的恨意,在这段时间里,他不断的指挥着南北双线,让其朝着杨爵所防守的其余十二郡发起攻势,其攻势之猛烈更是天下罕见。   为了守御龙寰,为了不让了无痕继续西进,杨爵只能将自己手中的一百五十三万联军是平摊到这余下的十二郡之中,其实就相当于,现存于龙寰手中的这十二郡之地,每郡的可战兵力其实还不到十三万而已,若是要再加上当地的民兵和郡守战力,充其量每郡的可战兵力不过十五万。   而这是个什么概念?   了无痕的海赤精可是号称数百万之多,相当于这十二郡的守备,每一郡都要面对比自己数量要高几倍有余的敌人,这仗还怎么打?   这也难怪,杨爵这前脚刚踏进锦州,这屁股还没在大帐做暖呢,前线的军情急报就传了回来。   所以,当杨爵安顿好了那几名从前线回来的甲士,当他又亲自的送自己的传令西行,他此时的心,当真是低落到了人生的谷底了。   面对赤精海潮,龙寰是第一次打了败仗。   面对了无痕,杨爵亦是第一次的打败仗,这被龙寰尊称为军神的他,却在了无痕的面前束手无策,就犹如一名傻子一般。   眼下双方的交战在杨爵看来,早已不能称其为战争了。眼下的时局在他的眼中,早已成为了单方面的屠杀游戏。   一百五十三万的联军?   或许在陆海天的眼中,这一百五十三万的联军已然天下无敌,可是在了无痕的眼中,或许只是一群还未成长的孩童而已。   这种降维式的打击,让杨爵产生了极为浓郁的挫败感。   就这么的被了无痕在无情蚕食,而杨爵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切。   相信这名赶回永安的传令还是对前方的战事感到无比的焦虑的。   杨爵当初给了他三周的时间,让他赶回永安,殊不知他只用了两周半,就已人到皇城脚下。   而当陆海天看着手中的这份战报,当他用颤抖的手将杨爵的这份战报展示给文武百官的时候,这位龙寰的天子,竟就这般毫无征兆地晕倒在了朝堂之上。   脚下一软,两眼一翻,陆海天一病不起。   不曾想过,在陆海天的眼中,这无敌于天下的一百五十余万的龙寰联军,竟然被了无痕打的是毫无还手之力,就单单只是将那余下的十二郡组成联合防线,就已让杨爵为此付出了几十万人的性命。   这仗该怎么打?   试问一下,龙寰与海赤精之间的这场仗该怎么打?   在陆海天看来,除非发生奇迹,除非有天神降临帮自己,龙寰才有可能说是抵御过这一次的人间浩劫。   可是,在这个世界里,哪有什么天神?   如果当真有怜悯世间的天神存在,那为何这般的神仙不下凡尘来解救锦、尤二州的百姓于水火之中呢?   所以,当陆海天手握着杨爵的求援奏折,在朝堂上挨个走过每一位大臣的身边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抬起头来,更没有一个人能替这位龙寰天子提出一个像样的破敌之策出来。   “一群废物!!!”   情绪激动之余,陆海天瘫软倒地。 第三百九十章 桔子   陆海天的晕倒,可以说是令龙寰的朝堂为之大震,不少人都开始揣测这位龙寰的天子,其个人的时日究竟还被留有多少,而就在他修养的这几日,更是不乏心怀叵测之人,开始四处的游说太子立位之谈。   咚……   (重物砸至地面所发出的那一声清脆的撞击……)   “你听听,你听听,这都是人说的话?这帮老不死的,眼下国都要没了,他们却还在担心着哪位皇子最终能在我死之后可以登凌大典,混账!”   很少能看到陆海天有这般生气的时候,可就是此时,也不知是何等原因,竟让这位龙寰帝王是气得脸色煞白。   “陛下切莫再动气了,你这般的气着自己,当真是不值得呀。”   而在陆海天的身后,一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正替对方剥着桔子,一边剥着桔子皮,一边赶忙的劝起这位正发脾气的爱人。   “我怎么可能不生气,你瞅瞅,我都养了些什么样的人啊,眼下东线战事如此焦灼,可这帮人却还在谋算着我死之后的事,你让我怎么可能不生气,我是气我自己啊,气我自己平日里管教无方啊!”   陆海天说到此处,竟开始猛地抽了自己一大嘴巴,其力道之强劲,就这一下便将他的右脸颊给抽肿了。   “哎呀我说你就别自责了,这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你这会儿这般的自责,倒是能让你想出破敌之策不成?来,先把桔子吃了,这都几天了,你一顿饭都没好好的给我吃过一回。”   美妇人一把将自己剥好的桔子给塞到了陆海天的手里,随后继续开导着对方。   看着自己手里的桔子,陆海天是越琢磨越觉得奇怪,怎么今日的皇后会如此的多话,这放到平日里,皇后可是宁可闷着也绝不开口说话的主,怎么到了今天,这话就不带停的。   而当他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的桔子的时候,他的脑中忽然灵光一现。   “嗯?听你的口气,难不成你有办法了?”   情急之下,陆海天急忙的是一把握住皇后的手,这也直接导致原本被皇后塞到他手里的桔子,是瞬间被他挤压的烂掉,被挤压出来的果汁喷溅了二人一身。   “哎呀你急啥啊,你瞅瞅,你这不浪费吗?可惜了这贡桔了。”   看着陆海天此时的这般狼狈模样,皇后不仅的嗔怒一句,然后便欲要去寻找替陆海天擦拭身上果汁的布子去。   “别别别,我说你这会儿就别瞎忙活了,这果汁又溅不死我,你还是先给我说一说,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很明显,相对于自己身上的那些果汁,他本人更关心东线的战事。   “这样吧陆海天,你答应我好好吃饭好好休养,我就告诉你我说想出的办法,怎样。”   原来在私底下,皇后对于陆海天的称呼,都是直呼其名的。   “行行行,这都好说,这都好说,只要你告诉我你所想的办法,只要你能替我解了这燃眉之急,我立马就去吃饭,你快说,别再藏着掖着了,我这会儿都急的火烧屁股了。”   果然,皇后一松口,陆海天整个人是立马的精神了起来,只见他是噌的直起腰杆,然后双眼之中尽是那种极度的迫切。   “其实在这天下,还有一股力量是你可以去使用的,如果这股力量你能使用得当的话,相信其威力不比你兵部所掌控的军团差。”   轻轻地拍着陆海天的手背,皇后不仅轻声说道。   “还有一股力量?”   望着皇后的双眼,陆海天不仅有些疑惑。   “对,还有一股力量,一股往日里被你所忽视的力量。”   皇后继续替陆海天解惑。   “被我所忽视的力量?”   听着皇后的意思,陆海天的内心不仅开始琢磨起来。   被我所忽视的力量?   那会是什么样的力量?   整个天下,还会存有堪比军团的力量吗?   看着爱人陷入沉思,皇后的眼中充满心疼。   战争这事本就是一国之事,本应该是全天下的人需要一起去面对的事,可是就因为朝中的百官大多都已年近花甲,而这帮子臣子也都是一个个的拖家带口的,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这也让这群大臣们是不可能再拥有年轻人的气势的,所以对于战争的态度,这帮人也都是能避就避,能躲就躲,毕竟在这帮经历多年风雨洗礼的老臣眼中,龙寰的事只是陆海天的事,不是他们自家的事,谁叫龙寰的天子姓陆,而不是姓张、姓王。   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有这帮子老家伙在把持着龙寰朝堂,这也让陆海天的心气是被不断的磨砺。   其实如果没有了无痕入侵一事,相信陆海天对于这些老臣的态度,还是能让其保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了无痕所带来的赤精海潮,是无情的将龙寰朝堂上的这最后一块遮羞布给撕的稀碎,是让陆海天真正的见识到了什么叫作腐朽到了根子里。   所以,这些天里,在陆海天苏醒之后的这些天里,他其实都只是在考虑两个问题,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解决了这两个问题,他才敢保证说是让龙寰继续辉煌百年之久。   陆海天第一个所要去解决的问题,就是了无痕所带来的赤精海潮,这股海潮必须要尽快地处理干净,若是真的让了无痕占领了锦、尤二州,那么紧挨着二州的河下就会陷入危局之中,而河下的地势并不属于那种易守难攻之地,整个河下都是一块大平原,更何况这块大平原可是陆海天的粮仓,龙寰每年的粮食总产,河下一州就能占据全国的七成以上,可想而知,如果了无痕率海赤精打到了河下,那么龙寰所要面临的最大问题便不再是赤精海潮所引发而来的战争问题了,到那个时候,陆海天所要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龙寰数万万百姓的粮食危机。   要知道,龙寰作为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帝国,一旦这老百姓手里没了粮,那么整个龙寰天下,势必大乱。   而这也是陆海天为何拼死都要将了无痕和其帐下的海赤精大军给堵在锦、尤二州的目的,因为在他看来,锦、尤二州就是保护河下不被战争波及的两道城墙,无论如何,此二州之地都不可丢。   陆海天所要解决的第二个问题,就是百官的更迭问题。   在经历了了无痕的赤精海潮一事之后,陆海天那会儿就看得出来,眼下的这些还混迹在朝堂之中的文武百官,怕是都没了往日的那般激情冲劲了,这对于一个帝国来讲,其实是极为致命的,帝国需要发展,那么掌舵帝国前行的百官就必须要有一股不服输的冲劲才行,也只有他们起到了带头的作用,这座庞大的国之机械才可能说是在不断的前行中汲取知识和经验。   可是,当一座朝堂之上尽是习惯了后退和妥协的老家伙的时候,那就代表着,这座庞大的机械已经进入了老龄化的阶段了。   在陆海天看来,龙寰还很年轻,龙寰还正值壮年之时,此时的龙寰不应出现这般的老龄化问题才对,此时的龙寰应该更加有劲头才对,可是呢,当了无痕率领着数百万海赤精攻上陆地的时候,这帮老臣们确实极为真实的给这位年轻的帝王上了一课。   而这,就是陆海天所要去解决的第二个问题,也是一个他必须要抓紧时间去处理的一个问题,如若百官的老龄化问题他处理的不够了当,那么当他百年之后,龙寰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他当真是没有一丁点的信心。   所以,看着陆海天此时竟为了一点希望而陷入沉思之中,身为龙寰皇后的她,当真是心痛极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白羽飞逝   试问谁敢去想,皇后的计策竟然是让陆海天去寻求江湖之人的帮助。   江湖……   一个令陆海天心生向往却又不得不远离其中的地方。   一个令他无比羡慕却又不得不防的地方。   在陆海天的眼中,江湖是那般的神秘,亦是那般的充满魔力。   可是他清楚地知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这个道理,当年龙寰的先祖就是依靠着无数江湖的势力,这才帮助陆家能顺利推翻旧朝,在万物皆破败的那会儿,让东方的文明得以在废墟之中重新建立。   现在,江湖早已变了模样,早已没了当年的那份豪气。   可以说现在的江湖人,早已没了那身江湖之气。   但是,如今江湖却依旧还是那个不变初心的江湖,依旧是那个愿意为龙寰拼劲最后一口气的江湖。   如今了无痕正率领数不尽的海赤精登陆锦、尤二州之地,为了找回那根被陆地人偷走的不老枝,不惜水淹二州之地,让二州的百姓因这天降的灾祸而流离失所,可以说,杨爵俨然成为了这些依旧被困在二州苦苦挣扎的百姓们心中唯一的希望。   因为杨爵手上的百万联军却因不熟悉海赤精,不熟悉了无痕,这也导致了他在这场战事里是吃了哑巴亏的,可以说双方还未真正的交手几轮,杨爵手上的联军便已伤亡过半了。   现在,这位被陆海天赋予众望的大将军,也只能是选择苦苦坚持这些还未必了无痕所攻下的州郡,以希望陆海天能早日将援军派来。   看着陆海天因为援军的事而累坏了身子,看着自己的夫君为了这江山社稷而昏倒在朝堂之上,身为龙寰的正统东宫之主,身为陆海天明媒正娶的龙寰第一夫人,她觉得此时必须要为自己的夫君去排忧解难才行。   而如今,江湖便成为了她眼中唯一能解龙寰之危局的变数了。   而当她将心中的想法全盘托出的时候,当陆海天那迟疑的样子在她眼前浮现的时候,她知道,对于江湖救国这条路,她和陆海天其实已无选择的权力了。   ……   尤东,牤川郡,大牤城东城门。   当海潮依旧汹涌,当眼前的异族依旧攻势犀利,战士们唯一能做的,便是拉满手中的弓,握紧手中的剑,无论是谁,胆敢登上城头,杀无赦!   这是羽林卫的骄傲。   这亦是张衍的骄傲。   为守大牤城不被海赤精攻陷,张衍更是亲自登城,率领二十五万羽林卫死守大牤城,以确保海赤精不能突破这道防线,以确保牤川郡可以在此危局之刻尚且保留一丝喘息之机。   第一天……   张衍信誓旦旦地说要率羽林卫杀到龙覆海沟的时候,彼时的他还未与海赤精正式的交过手,所以那会儿他对于自己此行所带来的二十五万羽林卫是充满了信心。   然而,现实却是狠狠的扇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仅仅第一天,张衍和其所率的羽林卫的战损就已超过三千人。   而这,也仅仅只是第一天的战果而已。   第二天……   吃了哑巴亏的张衍的确是收敛了很多,可即便如此,当那些犹如海潮过境一般的海赤精是朝着大牤城再度涌来的时候,羽林卫却是早已收回自己之前那股自大的心态。   可即便如此,张衍依旧还是在日落之时,再次以折损数千人为代价,这才勉强地让大牤城的城头再多立一会儿龙寰的旗。   没想到,张衍这么一守,便足足让自己的羽林卫的坚守了一个多月。   而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海赤精就这么一点点的消耗,让大牤城的羽林卫其总人数是日益递减,从最初的二十五万之多,消耗到二十万,又从二十万,消耗至十万。   如今,大牤城的城墙早已在海赤精的攻势下濒临倒塌,而往日那些威风八面的城楼,也早已在战火的洗礼中形同虚设。   而此时的张衍,手中能战斗的羽林卫,已不足八万人了。   可是放眼望去,让自己的视野眺向远方,眺向东方的边际,却是发现,海赤精的数量丝毫没有一丁点的消减。   因为它们背靠大海,所以它们的战斗族群可以说是源源不息。   而这,才是了无痕真正的厉害之处。   “誓死不退!!!”   当日头再次挂上天空的枝头,当昏暗的黎明逐渐露出一丝丝的白亮,张衍将自己那顶早就破烂的金盔戴于头上,虽说以此时的金盔来看,它怕是早就丧失了金盔本应拥有的哪一点防御力,只因这顶破败的金盔,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甚至连本应护于鼻梁前面的护甲板,也都不知去向,只遗留下那断掉的痕迹,来印证那块消失了的护甲板。   然而,这顶金盔所代表的乃是龙寰的皇权,是不可被万物亵渎的至高权利,所以即便此时的张衍是如此的艰难,他还是在海赤精再一次的攻城之前,选择了让自己再一次的头顶金盔。   只因在张衍的心中,他此刻的身份,就是龙寰的战士,就是这么简单。   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为了抵御外族的入侵,他张衍,身先士卒。   当东方露出鱼肚白……   当有一大波海赤精朝着大牤城疯狂涌来,张衍快速俯身,从脚下的箭壶中抽出一根白羽箭,然后用力拉满手中的劲弓。   若是此时有人能仔细去看,定能发现,张衍的双手五指,却早已是缠满了占满血迹的布条。   利箭就这般的在发出嘭的一声后,便是朝着它眼前的海赤精的胸口疯狂袭去。   ……   “报!!!”   杨爵还在不断地研究着锦、尤二州的地势图,他便听到,在自己的军帐之外,是急急忙忙地传来了这一声大吼,还不等他招呼着让这名传令进来,他便看到,一名身负多处伤势的传令,是直接一个趔趄,是栽倒在自己的面前。   “大将军……大牤城……失守了……白羽侯……阵亡了……”   传令的话,竟让这位龙寰的大将军,是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而张衍更是迄今为止两族在相互交手之中,所阵亡的人员之中级别最高的一位。   白羽侯,一位堂堂的开国十三侯,却是死在了这小小的大牤城头。   然而这还不是杨爵最为担心的一点。   此时杨爵之所以会双腿突然发软,只是因为张衍的阵亡,因为张衍的阵亡其实就能够代表那些驻守大牤城的二十五万羽林卫尽数战死,更可以代表着牤川郡已失去了守护当地安全的最大屏障,可以说,一旦大牤城被海赤精攻陷,那么整座牤川郡都可以说是毫无防备之力了,而眼下海赤精想要占领牤川郡,怕是只需要多长的时间罢了。   可是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大牤城的沦陷,代表着牤川郡已再无屏障可言,更代表着了无痕已经率先的突破了锦、尤二州的十二郡联防之势,而一旦占领牤川郡的这帮海赤精挥军北上,那么它们势必会与永春郡的海赤精合军,由而可以加快永春郡的沦陷速度,而若是这股海赤精南下,则又会与德桥郡的海赤精合军,从而加快德桥郡的沦陷速度。   本来因为要联防十二郡,所以杨爵不得不将自己手中的各路兵马是相继的分散到十二郡之中,以确保十二郡之间可以相互形成掎角之势,从而达到抵御海赤精的目的,可是这位龙寰大将军的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大牤城竟然是第一个被海赤精所攻陷的城池。   可以说大牤城的沦陷,是直接加快了整个战局的走势,更是加快了杨爵被审判的时间。   甚至此时,当杨爵听到张衍阵亡的消息的时候,他明显的能感觉到,一把阴森森的屠刀,已是浮于他的后颈处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覆辙   果不其然,就在杨爵得知张衍阵亡的下午,他便已经知晓,牤川郡已然失守,而进攻牤川郡的海赤精则顺势北上,怕是会在第二日的中午那会,就会抵达永春城下。   因为永春城是整个尤东最大的城,所以因其特殊的地势和战略重要性,让永春城的城防部署上是要远优于张衍之前所身处的大牤城的,所以在考虑到永春城有着别的城池不具备的战备力量,这也导致了杨爵在当初分兵的时候,是只给永春城派去了两股人马。   温伯侯殷桀的五万大凉甲士和冲顾侯王凯的五万青字弓卫。   再加上永春城本身所拥有的超十万人数的府尹守备力量,此时守备永春城的真实的实力,其实也有二十余万之多。   然而这二十余万的人,用来应付原本的海赤精就已经是够呛了,可眼下倒好,自己城下的海赤精还未了解干净呢,另一股气势汹汹的海赤精是从永春城的南方杀了过来。   至此永春城的东城门与南城门,是正式被海赤精所包围。   但是,永春城并没有付大牤城的后尘,而这两位年轻的侯爷,也并没有走张衍的老路。   而让殷桀和王凯幸免于难的不是因为这二十余万的守备军,而是因为及时赶来的江湖人士。   一剑堂……   地炎宗……   天龙馆……   殷桀记得,原本炙热的天空,刹那间是布满身影,而一道道身影就这般快速的掠过他的头顶,然后隐没在城下的海赤精大军之中。   哪一战,龙寰可以说是损失惨重,若不是因为被临时取消的分界协议,若不是那些身处分界协议之中的先天强者们是强势的改变战局,相信永春城也一定会在朝夕之间被海赤精所攻陷。   因为先天之人的强势介入,导致了围攻永春城的海赤精是头一回的吃了这么大的亏,相信此时在永春城前指挥海赤精作战的大将,怕是做梦都没有想到,龙寰竟然会派出这么多的先天之人来参与到战局之中。   虽然了无痕本身就是身处分界协议之中的一位资深人士,而他身后所代表的龙覆皇庭更是不乏实力窥破天道的先天强者,但是若要纵观整个海赤精这个种族,其实这个种族能有实力触碰到分界协议的,其数量也没多少,但凡是能签署分界协议的强者,也都尽数的被龙覆皇庭所禁锢于深海之中,是必生守护那座被龙覆海沟所隐匿起来的太极天枢,没有觉得的理由,是压根就不会上岸的。   所以,当这位海赤精的大将军眼看就要攻破永春城的城门的时候,当它看着这座即将就要濒临破败的永春城是一夜之间冒出了好几十位先天强者的时候,它是傻了眼的。   它完全就没有料到,这座看似恢弘的城池之中,竟然隐匿着如此之多的强者,而这些强者,皆是自己的生死大敌。   为了保全龙寰帝国,为了让这些江湖人士心存救国之心,陆海天的一纸皇榜昭告天下。   而令陆海天没有料到的是,一夜之间,整个江湖都因这张皇榜而悸动起来,数以百计的江湖势力是纷纷朝着锦、尤二州进发,大家都是发自内心地想要为这个国家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气,不为报酬,不为名声。   只为了自己心间的那股心气,只为自己心底的那股责任。   只因在这群赶来的江湖义士的心中,他们始终都认为,自己身为龙寰人,那便有责任去守卫自己的家园,有责任为自己的家国去做些什么。   哪怕只是一件小事,也好。   所以,当年轻的卫东是手握皇榜地站在殷桀的面前,是挺起自己的胸膛地向这位失魂落魄的侯爷阐述着皇榜上所记载着的话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是那般的一腔热血,是那般的充满无畏。   而作为一剑堂的明日之子,作为蔡睿冲的首席弟子,萧鸿的首席徒孙,卫东可以说是在一剑堂之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甚至连当时的影组掌事孟破军,都对他是青睐有加,更是将其小女许配给了这位一剑堂的未来之星。   可以说那会儿的一剑堂上下所有人,都梦想着卫东能和孟破军的女儿喜结连理,却不曾想到,就在二人还未走过红堂的时候,陆海天的皇榜被贴出来了。   而在萧鸿得到了老族长的示意之后,更是带着全宗弟子奔赴永春城,势要守卫自己的家园,势要守卫龙寰的疆土。   卫东和自己的未婚妻,二人亦在前往救国的队伍之中。   要说地炎宗这次能远赴永春城,倒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要知道,地炎宗的发家可不在龙寰,地炎宗可是正儿八经在吐斯国发的家,然后经由两国行商的队伍,这才得以走进龙寰视野之中,而之所以地炎宗最后会将自己的家族宗门设定到北方的青州,当时也是考虑,若是龙寰不能很好的容纳自己,那么从青州退回东华,齐路程倒不算太远。   殊不知地炎宗在龙寰这一待,就是好几代人。   而通过几代人的不断努力和协商,终于是让龙寰正逐渐地接受自己这个外乡人的身份,更是让龙寰的江湖接纳了自己这个外族之人。   但是别看地炎宗的江湖地位正在逐年好转,其实对于龙寰的江湖来讲,地炎宗的身份依旧还是太年轻了,所以无论地炎宗的先辈们是如何的去努力和尝试,地炎宗的先辈们依旧还是能明显的察觉出来,龙寰的江湖所对自己的那一丝另类的看法的偏见。   所以这一次,当陆海天的皇榜被昭告天下的时候,地炎宗可以说是举家奔袭,其目的就是希望能通过这一次的救国行为,而让整个龙寰可以真正的抹除对于自己的那些偏见和看法,从而让地炎宗可以真正地融入到龙寰这座大家庭之中。   而一路走来,伴随着这上万里的路程,让年轻的刘天清看清,原来这个看似美好的江湖红尘,或许它并不是真的团结,或许它本身的真容就是残酷和现实。   当年轻的刘天清站在王凯的身边,当他注视着城下那密密麻麻的海赤精大军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视线瞥向了身边的一众人,而在他的身边,则是占满了其他前来援救永春城的人,在这其中,就包含了年轻的卫东和其未婚妻子。   当年轻的卫东紧挨着殷桀站在城头的时候,当他安静地听着萧鸿在与永春府尹低声交谈的时候,当他察觉到了刘天清所望向自己的那抹眼神的时候,他是微微地抬起眼皮,然后顺着刘天清的目光,是看清了眼前的这位宿命之人。   命运的轮回,就在此时,在众人们都无暇顾及的时候,就这般悄无声息地让两个年轻人彼此相遇,更是让一剑堂与地炎宗的命运开始相互交织。   因为这一眼,让卫东足足恨了一辈子。   因为这一眼,让刘天清足足内疚了一辈子。   因为这一眼,让刘熠几次濒死。   更因为这一眼,让萧鸿付出了血的代价。   无论是对于一剑堂来讲,还是对于地炎宗来讲,眼下的海赤精都不是能颠覆这两个宗门的祸首,而真正能让二者彻底为之颠覆洗牌的,却是被命运所指引的卫东和刘天清二人。   相信连这俩当事人都没有想到,在未来,他们会成为彼此之间不可跨越的纽带,更是成为彼此心中以证天道的心魔。   这是刘天清与卫东第一次的见面。   那一年,卫东还不到十七岁。   那一年,刘天清即将二十岁。   那一年,陆锋还不是龙寰的皇帝,他还只是陆海天的四皇子,他还只是一位十七八岁的热血少年。 第三百九十三章 先天的末日   永春一战,可以说是震惊古今。   了无痕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手中无敌的海赤精竟然会大败于此,甚至可以说是败的毫无还手之力,要知道这般的战果,无疑是将了无痕给打醒了,是将他心底的那股充满仇恨的梦给打醒了。   可是,永春的胜利,却是建立在城破的前提下,却是建立在温伯侯殷桀战死的前提下,却是建立在五万大凉甲士和五万青字弓卫奔赴大义的前提下,却是建立在数十万永春府尹的守备卫队拼死抵抗的前提下,取得的惨胜。   围攻永春城的海赤精被联军给击退了。   而代价,却是永春城被彻底的摧毁了。   当这群前来援救永春城的江湖门派是一个个开始狼狈的撤离的时候,也正式地向天下之人在宣布一个现实。   海赤精并非不能被打败,只不过想要打败海赤精的代价,就看人类能不能为之付得起了。   而为了保存实力,这些于大战之中侥幸活下来的人们,是趁着后继赶来的海赤精还未抵达永春郡内的时候,陆陆续续的开始令其宗门之中彼时还活着的弟子们是撤离永春城,是命其朝着其东北方向的云涧郡行去。   彼时,整个尤东地域,也只有两处州郡之地还未被了无痕的海赤精所攻陷。   尤东最北的云涧郡,还有尤东最南的海东郡。   可以说,了无痕的海赤精,是彻底的将尤东联军防线给撕毁,让其只余下两座完全被孤立的孤城。   其实这些从永春城逃出来的人们本想去海东郡的,但是奈何这一路上的其余州郡是尽数的被海赤精所占领,这也逼得这群人是压根就没办法再继续南下,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北上,看能不能在云涧郡这里再坚守片刻。   其实尤东的战局虽说也是极为的惨烈,但是其惨烈的程度,终究还是没办法和锦州相提并论。   毕竟进攻尤东的海赤精统领,并不是了无痕。   而了无痕为了拿下锦州,则是一直身处锦州前线。   可以说,杨爵把自己绝大部分的实力,都放到了锦州,都放到了锦州那余下的七郡之中。   贾楠的二十万锦州水师被尽数的安排到了燕湖郡。   蓉军的二十万神火军是被尽数的安排到了牡丹郡。   而俞客的两万神机火营和范小小的十万河下铁骑营被尽数安排到了太阴郡。   段九勤的十五万南疆藤甲军被尽数的安排到了御安郡。   秦放的十万镇西铁枪军被尽数安排到了安家堡郡。   戴平的十八万平皮刀盾营被尽数的安排到了扶城郡。   李悦的十万陷阵司是被尽数的安排到了六桥郡。   可以说,一百五十三万的联军,杨爵竟然将一百零五万的部队放置到了锦州,可想而知,相对于尤东战线来讲,锦州的战线是何等的严峻。   而作为援助锦州的江湖势力来讲,但凡是江湖上能叫得上名字的门派,几乎是都来援救锦州了。   在燕湖郡,与护南侯贾楠相互坚守燕湖岛的,其最主要的盟友,正是当地第一大宗门灵剑宗。   在牡丹郡,与神火侯蓉军一起相互坚守花城的,其最主要的盟友,正是来自青州的铸剑山庄和来自大凉的蓬莱阁。   在太阴郡,与天机侯俞客和飞洋侯范小小共同坚守玉德城的,其最主要的盟友,正是来自仓州的八界门和来自秦州的神机门。   在御安郡,与青云侯段九勤一同坚守石金城的,其最主要的盟友,正是来自平皮的缥缈宗。   在安家堡郡,与镇西侯秦放一同坚守安家堡的,其最主要的盟友,正是来自平皮的神罗殿。   在扶城郡,与玉华侯戴平一块死守平峰城的,其最主要的盟友,正是来自河下的大音寺和极仙观。   而在六桥郡,与贲北侯李悦一同死战到底的,其最主要的盟友,正是来自漠北的天刀派和秦州的白马寺。   可以说,为了能阻止了无痕继续侵入锦州腹地,杨爵和陆海天是让整个龙寰最为厉害的一拨人,都齐聚锦州之地了。   而现实的情况确实,杨爵的指挥是持续惨败,了无痕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硬是连续拔掉三郡之旗。   哪怕此时已有无数的先天强者加入战局,但是要知道,战争不是一个人的游戏,更不是一个人臆想出来的儿戏,在一场两族之间的战争之中,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哪怕这个人再有本事,哪怕这个人早已窥破天道,但是在他本人还未登上仙梯的时候,他就还是一个凡人,但凡这个人是凡人之躯,那么他就会累,他就会痛,他就会因为身体的极限而脱力,他就会让自己陷入生老病死五谷杂粮的轮回之中不得跳出。   要知道,凡人就是凡人,凡人一辈子都别想以肉胎凡身之躯,去做一些超出自己力所能及之外的事。   哪怕这般的凡人是身处分界协议的先天强者。   也不行。   所以当这些先天强者们在面对了无痕亲率的海赤精大军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失败,要知道,在一场战争之中,一旦一方失败,那么等待着失败方的下场,就是死亡。   除了死亡,就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哪怕这些江湖门派之中的先天强者其自身的实力有多么厉害,但是当他们这群人身处在无穷无尽的海赤精的包围圈中,他们还是会因疲倦而累垮,他们还会因失策而遭敌人偷袭,毕竟在海赤精的眼里,他们这群先天强者,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人罢了。   是人,不是神。   所以在后世的历史记载里,这一仗,虽然被坊间所记录为龙寰与海赤精的战争,但是经历过这个事件的江湖中人都明白,这一仗不仅仅是龙寰与异族的对抗,更是龙寰先天之人与了无痕所代表的龙覆皇庭的对抗。   这一仗,亦被那些游离于坊间之中的说书之人称之为,先天的末日。   先天的末日……   多么饱含深意的五个字……   多么饱含痛苦的五个字……   所以,杨爵在短暂的强势之后,又是陷入了不断被了无痕打败的尴尬境地。   而随着御安郡、六桥郡和扶城郡是相继失守,更是让杨爵的每日都陷入无尽的悔过当中不可自拔。   要知道,此时的锦州,就只余下四郡之地还在苦苦为之挣扎了。   再加上尤东那仅存的两郡,可以说整个龙寰的东线战局,是岌岌可危。   假若就这么放任了无痕继续西进,那么等待龙寰的结果便是,陆海天亲自去将自家的大门直接为了无痕敞开,让河下腹地是直接暴露在了无痕的面前。   若是战局针对到了那个地步,龙寰危亦。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在龙寰东线战事频频告急的时候,陆海天竟然驾崩了。   陆海天的死,更是让此时摇摇欲坠的龙寰帝国,陷入了空前的危难之中。   一时间,天下大乱。   没人清楚,陆海天为何会突然驾崩,按理来讲,本应正值壮年的陆海天,是没有理由突然暴毙的,若不是因为气急攻心的缘故,他之前也不会说是被那些不作为的大臣们气晕在朝堂之上,可即便如此,自幼习武的陆海天也不应该会突然驾崩的。   所以在杨爵等人看来,陆海天在此时驾崩,定是被人陷害了,只不过现在龙寰东线战事危局并未解除,他当真是没有那个心劲去琢磨陆海天的事,眼下他所要去考虑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如何才能确保了无痕不率军跨过锦、尤二州。 第三百九十四章 海潮退去   当仇恨的种子一旦被埋进心中。   那么这颗种子就会无限制的去汲取心底的能量,从而让仇恨的火焰快速的占满人的整个心神。   卫东就是这样的人。   可以说地炎宗的突然撤离,让这么天才少年是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若不是萧鸿拼死将他从花城的城头救下,想必在那一夜,他铁定就跟自己的未婚妻一同步向黄泉之路了。   再加上彼时那肆意飞来的流失是无巧不巧的擦伤了他,让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再行人伦之礼,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卫东整个人的状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着自己的盟友突然撤离,看着自己的未婚妻惨死在城头之上,看着自己的师辈们一个个的战死在花城的城下,卫东这位天才少年,一夜之间沉沦了,沉沦为只为复仇的奴隶,沉沦为心中仇恨之种的工具。   而他却没有把心中的痕放在了无痕的身上,因为在他看来,花城之所以会失守,自己的妻子之所以会被海赤精五马分尸,自己的师辈之所以会一个个的倒在花城城下,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地炎宗的临阵脱逃。   所以,从那时起,卫东就将自己心中的恨,是尽数的倾撒在了地炎宗的头上。   卫东恨了无痕吗?   他恨,可以说他心中对于了无痕的恨,是不亚于杨爵的,更不亚于陆海天的,可是相比之了无痕来讲,他可能更恨地炎宗,更加的仇视地炎宗的每个人,而这其中,就包括地炎宗的这位天才少年刘天清。   这便是卫东。   最终,没人知晓这一次的赤精海潮最终是如何退去的,对此坊间更是有着好几个的版本。   有人说,是神印阁的人将那株不老枝还给了了无痕,这才劝使对方重回龙覆海沟。   也有人说,是神印阁和剑藏山共同出手伤了了无痕,这才迫使了无痕无奈退回龙覆海沟。   更有人说,让这场劫难退去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了无痕的妻子产女了,心系爱女的了无痕是为了不再新增杀孽,而选择让百万海赤精退回龙覆海沟。   总之无论哪种说法是真的,其现实中的结果就是,就在杨爵以为自己此战必败无疑的时候,就在锦州十一郡被了无痕打的就只剩下三郡的时候,就在尤东八郡被海赤精攻陷的仅剩一郡的时候,海潮却突然退去。   正如海潮袭来那般的突然。   而当海潮退回大海,当了无痕重回家乡的时候,杨爵心知,龙寰这一次,败的是如此的凄惨,败的是如此的无力。   这一仗,龙寰为了抵御海赤精的入侵,可以说是为之付出了几百万人的性命,上到朝廷侯爷,下至黎民百姓,但凡是被海潮牵连其中的人,当真是无一幸免,是或多或少地被了无痕的这波海潮所扰乱其未来的人生。   而陆海天本人更是因为赤精海潮一事而陨落。   所以说这一战,让龙寰是伤了元气,更为后世的天下大乱,是提前的埋下了因的种子。   赤精海潮,可以说是成为了龙寰人心中永远都不会被抹去的痛,而这股痛感,怕是几代人都无法彻底消化。   ……   这是一间极为古朴的屋子,屋内的摆设也十分的简单,简单的竹椅木桌上,摆置着一个看着有些年代的茶壶和几个水杯,而在茶壶边上,则斜斜洒洒的扔着几片看似枯叶的茶叶片,至于屋内的情景,也是十分的简陋。   一个洁脸的面盆,面盆上挂着一个已经有些泛黄的脸巾,面盆旁边的小木台上,则是被人放置着一小盒碎盐,兴许这些碎盐正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平日里用来漱口洁牙的吧。   在一处老旧的手工书架上,被放置着一些干净的书册,从书册上那一阵油光发亮的手印来看,想必这间屋子的主人定是会极为频繁地去翻阅这些书架上的册子,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何书架的连接处的落满了灰,而书架上的书册倒是一本本亮的足以反光。   而在书架的下方,则是被屋子的主人细心的养着几株盆栽,从其盆栽的长势上来看,想必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下了功夫了,从小桥淡流水,至青松有人家,当真是意味深长。   顺着盆栽往里屋望去,只见里屋内只有一台木桌和一席竹床。   在木桌上,屋内的主人在此是放置了一块老砚台和几杆苍毫,当然还有一些十分豪迈的作品,有苍茫流水,也有红尘人家,更有大好山河。   而在桌子的角落,一案香台被安静的摆在那里,从那徐徐上扬的幽香爱看,想必这间屋子的主人定是个喜好生活的文雅之人。   在桌子的一侧,有一个类似于画筒一般的物件,只不过在这个物件里,所装着的并不是屋内的主人平日里所画下的画,在这里装着的,乃是一柄通体如墨涌一般的长剑,而这柄剑就这般斜斜洒洒的胡乱扔在那里,从剑柄上所落下的灰尘来看,想必已是多年未曾使用过了。   顺着木桌往竹床上看去,便能看到,一张简陋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竹床被放置在里屋的靠墙处,而在竹床之上,则是坐着一位面目极为清俊少年,此时这位少年正安静地坐在床上吐纳。   少年当真长得十分好看,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若要是少年行于大街之上,当真还不把临街的少女给迷的芳心乱颤不可。   可就是这般的美少年,却是身居简陋,纵观整间屋子,是连一个像样的把玩首饰都不曾见过,这也足以说明,美少年的心性,也并非常人所能及也。   “师傅,睿冲着实的有些担心啊。”   若不是此人开口,定不会有人相信,这名少女竟会是这位老者的师傅,而这位开口讲话的老者也并非他人,此时说话的正是卫东的师傅,当今在一剑堂中,统管数百名枢组弟子的蔡睿冲。   只见此时的蔡睿冲竟然看似十分恭敬地站在这位少年的面前,望着还在不断吐纳的少年,她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就这般让自己保持绝对的安静,若不是今日她有求与少年,想必她也绝不会说是贸然的来打扰其清修。   “睿冲,我记得不止一次的告诫过你,遇事不可焦躁、不可鲁莽,你要知道,你所遇到的任何事,事件的本身之所以会发生,皆是有其自身的道理的,所以任何时候,当你在遇到任何的苦难或是你一时半会儿的无法正确抉择的时候,你都要牢记一点,凡事不可强求也不能强求,或许在你看来,眼前的这场风暴将会席卷整个一剑堂,甚至对于一剑堂而言,眼前的风暴将有可能会成为覆灭一剑堂的劫难,可是在我看来,卫东的这一次的突破和尝试,未尝不会是一剑堂重新获得新生的一次契机,所以睿冲,你要清楚地认识到一点,那就是当今的一剑堂已不再是你所认知的一剑堂了,当今的一剑堂早已已腐朽异常,也是时候需要有人为它挺身而出了。”   听着蔡睿冲的絮叨,这位青年却依旧闭着眼并未看一眼床下的人,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说着。   “睿冲实在悟不透师傅的教诲,还望师傅您能再给睿冲点一点才是。”   然而,蔡睿冲貌似并没有很好的领悟这位少年的话。   “我所说的并不是教诲,睿冲,我所说的乃是方法,是让你看清这件事情本身的办法,卫东在岭川所做的事,虽说手段有些不为人齿,可是你要知道,卫东所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了一剑堂的未来,或许在你看来,让一剑堂榜上朝廷会是一招险棋,甚至连我本人也都这么认为,可是若是你我站在卫东的角度去看待这个疑惑,那么我相信你一定会发现,这招险棋,未必会是一招死棋。” 第三百九十五章 果不其然   美少年的话,着实的是令蔡睿冲深思了一会,而在此期间,美少年则是保持着绝对的安静,以确保蔡睿冲可以更好地去吸纳和接受自己方才所提出的看法。   “可是……”   然而,从深思中回过心神的蔡睿冲,貌似还是没能理解完全美少年的话。   “你看这是什么?”   听到蔡睿冲的疑惑,美少年这才缓缓地睁开双眼。   这是一双充满了智慧之光的眼,宛若星辰之下的光芒,不断地在美少年的眼底流窜,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是那般的富有哲理,亦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是那般的充满希望。   只见美少年将手伸进了自己的枕头底下来回的摸索了一阵子,这才握着拳头的将其伸到了蔡睿冲的面前,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掌给打开。   而在美少年的手心中,安静地躺着一块玉牌,一块代表着一剑堂上座众的身份玉牌。   “回师傅的话,是您的身份玉牌。”   虽然内心颇为不解,但是蔡睿冲依旧如实地回答。   “那你看,这又是什么?”   美少年话音刚落,蔡睿冲便看到,那块象征着一剑堂上座众的身份玉牌,竟然瞬间出现道道龟裂,然后于眨眼地功夫,竟然化为了一堆玉粉。   “师傅,您这是……”   看着美少年此时的行为举止,蔡睿冲一时间有些惊住了,只见她急忙地望着美少年的双眼,然后快速的开口劝阻。   而就在蔡睿冲火急火燎的准备劝阻美少年的时候,却是被竹床上的他给打断了思路,只见他朝着掌中的那堆玉粉吹了吹气,那堆玉粉便被他给吹得四散飞出,再经由屋内的斜阳映射其上,让这一阵被吹扬起来的玉粉看起来是那般的晶莹剔透,是那般的闪闪发光。   “睿冲,你还看不明白吗?这块玉牌,就是你我所身处的这个江湖世界。”   透着那不断闪着透亮的玉粉尘,美少年是面带微笑地看着蔡睿冲,然后轻声说道。   “弟子不解。”   看不懂就算看不懂,所以蔡睿冲也就没有必要当着自己师傅的面撒谎。   “睿冲,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乃是人情世故,能看明白就已经不错了,更别说在这江湖之中活着,假若你还能在这人情世故之中活的透彻,那么你就离触摸天道仅一步之遥了。”   说罢,美少年这才将自己探出的手掌是重新地收回自己的腹前。   “打打杀杀?人情世故?弟子或许有些明白了……”   良久之后,在一阵小声地呢喃之中,蔡睿冲迷茫的双眼顿时频射出一阵精光,而看着她这般得有所顿悟,美少年欣慰极了。   “你明白就好,所以关于卫东一事,眼下还不是处理他的时候,睿冲,你一定要将现在的局势看得透彻才行,当年自从李荃闻暴毙灵剑宗,咱们的这位皇帝,便对江湖势力开始产生忌惮之心,数月前的八界门对于你我来讲,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你要清楚,一个江湖势力再大,一个身处在江湖之中的宗族哪怕历史再是深远,其门派的底蕴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去与一个国家来抗衡的,所以对于江湖之中的这些门派来讲,是没有这个实力的,更是没有这个魄力的。”   美少年说到此处,便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自己身前的蔡睿冲,然后才继续开口:   “可以说江湖就是一个国家的影子,只要龙寰这个国家还存在一天,那么像我们这样依偎着江湖而活着的人亦会存在一天,这二者的关系就好比是手心和手背的关系,就好比是面子和里子的问题,二者可以说是缺一不可的。而如今卫东想要让一剑堂走入朝堂之上,想让咱们的身份从手背走到手心,这般充满风险的做法,若是唤作他人来看,唤作一个看不懂时局的人来看,或许会认为卫东此时的做法是风险大于成功的,可是若是唤作是我来看,我也觉得,卫东此时的做法,成功大于风险,是值得一试的。只不过,这结局虽说是好,可是这卫东终究还是选错了方法,选错了推进这件事所需要向陆锋展示出的方式,可惜了,可惜了。”   说罢,美少年不仅神色出现一瞬间的落寞,就好似是替卫东在惋惜什么一样,而他这一瞬间的落寞,恰巧被窗前的蔡睿冲给捕捉了个正着。   果然,师傅对卫东的做法还是不赞成啊……   看着美少年那一闪而过的落寞神色,蔡睿冲心中立马便能猜出对方此刻心中对于卫东之前的种种行径的真正看法。   “师傅,眼下那卫东是愈发的张狂起来了,之前他执意要去派人行刺刘天清的儿子,睿冲是怎么劝都劝不住,现在那孩子竟然还想要拿着秦罡的遗物去跟皇帝谈,那秦罡是何许人也?那可是朝廷的钦犯,是被朝廷下令连坐九族的大罪之人,若是他惹得皇帝龙威震怒,那将会是我们一剑堂的大灾难啊,睿冲不可能不担心呀师傅。”   既然抓住了这一抹的机会,蔡睿冲急忙开始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嗯?为何岭川会出现镇西候府的东西?这事怎么之前没听你给我汇报过?”   当美少年猛地听到秦罡这个名字的时候,他顿时直起了腰杆,只见他瞪了一眼身前的蔡睿冲,其眼神就好似在埋怨对方一般。   “弟子也是昨日才知晓此事,据扈倩给弟子的解释,在刘熠的身边,很可能还跟着一些人同行,而这其中就有镇西候府的人。”   当蔡睿冲刚一接触到美少年的那股凌厉的眼神的时候,她是急忙的将自己的脑袋快速埋下,随后急忙的开口解释。   “继续说。”   因为此事已经牵连到镇西候府,美少年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卫东所办的这件糟心事。   “是,其实根据扈倩所告诉弟子的事,基本就可以推敲出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刘熠于今年三月初就抵达了岭川,在此期间,相信他可能就已经在岭川结识了镇西候府的人,随后直至四月底,汲灵珠现世,五月初,刘熠被卫东所派出去的弟子截杀于岭川南郊,五月中旬,前去搜寻的弟子发现了咱们一剑堂弟子的尸首,却并未发现刘熠一行人,相信刘熠一行人已经被人救走了。”   接着美少年的话,蔡睿冲急忙向对方阐述自己心中的话。   “秦罡的遗物也是那会儿找到的?”   听着蔡睿冲的解释,美少年不仅蹙着眉头的问道。   “是,不仅仅是秦罡的遗物,我们在现场还发现了慕容问心的佩剑。”   说到此时,蔡睿冲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其本应连贯的话,竟也出现了片刻的停顿,这其中的意味,足以让人反复琢磨。   “白雪?”   直至这时,美少年这才清楚,卫东究竟给一剑堂捅了多么大的一个篓子。   “果不其然,要是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十年前的那场黑潮事件就能说得通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灵剑宗……八界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下一个,就是神机门……”   忽然,美少年就好似失心疯了一般,就只是坐在竹床上,一个劲的小说嘀咕,具体他嘀咕些什么,床头的蔡睿冲并未听得完全。   “师傅……”   看着美少年此时这般非常态的状态,蔡睿冲担心的询问道。   “睿冲,之前是我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为师向你道歉,如果扈倩所告诉你的事都是真实的,那么你我现在就要开始着手准备一些事了,万一朝廷的这把火烧到了一剑堂,咱们也好有个应急的准备。”   只不过美少年的话,却是听得蔡睿冲一愣一愣的。 第三百九十六章 交心下的担忧   “师傅,弟子不解,我们都该准备什么?”   美少年的话,说得更是让蔡睿冲摸不着头脑了。   “当年,黑潮事件因剑藏山的强势介入而被迫中止,为此灵剑宗更是落得个宗门沉入燕湖的下场,不过好在最终剑藏山还是选择力保尉迟无情,这才得以让尉迟无情将云泽留在灵剑宗,可是睿冲你要明白,为了这柄云泽,有多少人被牵扯进来了,而镇西侯府,就是因为这件事而被朝廷给记恨上了。”   美少年说到此处,不由地深吸一口气,然后逐渐地让自己陷入回忆之中。   “大家都知道,当年慕容问心有幸逃了,若不是有人提前告知她,相信以慕容问心的本事和能力,是铁定没有办法活着从燕湖岛逃走的,要知道,她这一逃,可是带着一大帮子人是一同逃出燕湖岛,没人知道她最终逃亡的方向的哪里,只是知道,当她逃出锦州之后,尉迟妄的小女儿也连同着一块消失了,睿冲,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美少年说罢,便问起了蔡睿冲。   “代表着慕容问心在燕湖岛那会儿就把尉迟妄的女儿给一并救走了。”   想了一会,蔡睿冲顿时眼冒精光的快速回答。   “没错,代表着慕容问心把尉迟妄的女儿给救走了,至于救回了哪里,当年可是众说纷纭,不过在我看,慕容问心最终的落脚点无外乎就只有两处,一处是龙蟠关的家,一处是青州的铸剑山庄,不过以慕容问心这般的奇女子的智谋,相信她一定能联想得到,龙蟠关她们一行人是铁定回不去的,毕竟秦罡都能死在燕湖岛,她就一定能猜得到,李荃闻也怕是落不下什么好下场,睿冲你要知道,十年前的李荃闻,完全可以形容他为权势滔天之人,因为那会的李荃闻已不再是一个小小的贲北侯了,那会的他早已是当了多年的龙寰丞相了,而一位龙寰的丞相死在了燕湖岛,这代表着什么?”   美少年越说,蔡睿冲后背上的冷汗就越多。   “代表着陪葬,无数人跟着一块陪葬。”   接着美少年的提问,蔡睿冲又是回答。   “不仅仅是陪葬,睿冲,李荃闻的死,代表着咱们的这位皇帝陛下,将会对江湖之中的各个势力开始大清洗,而首当其冲要清理的,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灵剑宗和八界门,而在黑潮事件之中站在这两门势力之后的各路宗族,皆会一个个的遭到龙寰朝廷各方面的打击,睿冲你仔细地想一想,当年为何好端端的燕湖岛,怎么说沉没就沉没了?而在之后的几年里,镇西侯府为何会被抄家,铸剑山庄和地炎宗这两门势力,又为何龟缩回青州长达十年之久,至于蓬莱阁,更是自黑潮一事之后,选择了紧封山门,你再联想一下,数月之前的八界门,究竟为其会被龙寰的陷阵司给踏破天机谷?睿冲,咱们如今的这位皇帝,其心智,其城府,其诡谋,其权术,都远超广帝本人啊。”   说到此处,美少年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如果按照师傅您这般的分析,那么当年慕容问心就只能回铸剑山庄了?”   皱着眉头听完美少年的分析,蔡睿冲早已大汗淋漓,只见她急忙地向美少年问出自己心中此时的疑惑。   “定是如此,慕容问心当年一定是北上了,而且是带着尉迟妄的小女儿一同回到了铸剑山庄,只不过慕容轩这个老油子嘴巴一向紧得很,料到打死他,想必他都不会亲口去承认这件事,然后你再想想,为什么咱们的人会在岭川发现秦罡和慕容问心的遗物,而不是发现别的什么东西?”   美少年的话,倒是点醒了此时已经被这股庞大的信息所搅乱心神的蔡睿冲。   “师傅您的意思是说,岭川之人,有可能是秦罡的后人?”   说到这来,蔡睿冲自己都开始怀疑起来。   “不是有可能,是一定是,睿冲我且问你,卫东带回来的秦罡的遗物,可是入云天龙抢?”   看着蔡睿冲那不可思议的眼神,美少年更是追着问道。   “是……”   面对美少年,蔡睿冲自问是没有勇气去欺骗对方的,索性的也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那就对了,这与刘熠在岭川相结识的人,一定就是秦罡和慕容问心的后人,在现如今的这个江湖之中,用枪之人本就极为稀少,而秦罡手中的这杆入云天龙枪,更是被视为镇西侯府的传家宝,是只会传给下一任的镇西侯的,所以我可以肯定的是,刘熠此子,一定是与秦罡的后人于岭川结识了,而且此二人也一定是在岭川共同经历了什么才对,至于白雪,若是我猜的不错,能用此剑的,十有八九会是那位被慕容问心救走的小女孩,尉迟妄的小女儿。”   顺着蔡睿冲的话,美少年继续深挖当年之事。   “那如果按照师傅的猜测,卫东这一次不就是捅了篓子了?这要是让朝廷得知了咱们一剑堂还跟镇西侯府的人有拉扯,那咱们可不就是第二个八界门了吗?”   听着美少年的分析,蔡睿冲早已是急的一头大汗了。   “卫东这一次何止是给咱一剑堂捅了篓子,他更是差一点就坏了大事。”   看着眼前焦急的不行的蔡睿冲,心性本就还算平稳的美少年,此时也不仅的有些恼怒起来。   “大事?”   这么多年了,只是蔡睿冲头一回看到美少年发这般大的脾气。   “睿冲,你可听说过九子一说?”   终于,当美少年思来想去了很久以后,他这才再度的向着自己的爱徒开口解释。   “九子?坊间谣传能够灭世救世的九子一说?这九子跟咱们又有什么关联?难不成?”   忽然,蔡睿冲猛地瞪大双眼,然后一副我不相信的模样,欲言又止。   “眼下咱们所经历的一切事件,都完完全全的在按照典故中所记载的预言在前行,从好多年前的赤精海潮,到十年前的黑潮事件,又从十年前的黑潮事件,到数月前的天之殇一事,每一件足被历史所见证的事件,都如期的在陆续上演,由此可见,典故中所记载的万物大灭绝,已经距离我们不远了,而唯一能救我们于水火的希望,便是这典故之中所提及到的九位卫道者。而如果我们完全的依照典故中所对于九子的描述,那么我完全有理由去猜测这位尉迟妄的小女儿的身份,如果尉迟妄的女儿当真是坐实了这九子之位的话,那么卫东之前的行径,就真的是要出大事了。”   美少年说罢,双眼之中不仅流露出一阵心悸,而他的话,更是惊讶到蔡睿冲迟迟无法让其从内心之中接受这般天大的秘密。   “睿冲,此事乃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事,你切记要将此事给我压在心底,不可以去与任何人说起,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你还需要出手去协助九子,因为在我们的个体面前,苍生万物才是最为本源的存在,才是我们要为之拼死守护的挚爱,你要知道,我们既然生于这个红尘,长于这个人间,那么守护天下万灵的己任,我们就必须要肩负起来,因为这偌大的天地,不是只有我们在享有它的馈赠。睿冲,九子一定不能出事,所以这一次,你一定要让卫东停止其疯狂的脚步,不可再对刘熠下手了,如果尉迟妄的小女儿当真是九子的话,那么此人就一定还会与刘熠同行的,而假若卫东当真是为了心底的恨而杀了刘熠,你我都不敢去保证,卫东在行动的时候会不会出手伤到尉迟妄的女儿,这不出事还好,咱们一剑堂最多所要承受的就只有地炎宗一门怒火罢了,可是一旦出了事,一旦尉迟妄的女儿也不幸身死了,那么咱们一剑堂所要承担的,便是这世间万灵所宣泄的怒火。睿冲,这般的代价,你付不起,卫东付不起,我亦付不起,甚至连着这个天下,也都付不起这般的责任,你明白了吗?” 第三百九十七章 叮嘱   美少年的话,当真说的是蔡睿冲一脑门子的冷汗。   想必是个人都会在自己听到了如此繁杂且劲爆的信息之后,都会被这信息之中所隐匿起来的危机和真相所吓倒。   更别说已经老去的蔡睿冲了。   “师傅,弟子虽说听得不太明白,但是还是多少听懂了一些,不过师傅,眼下咱们先不考虑刘熠的身边是否真的存有九子,咱们就先说刘熠,刘熠这个娃娃,我倒是还算了解一点,听说这娃娃是打小的聪明,我相信他一定也能猜得出来,这次向他们一行人痛下杀手的人是咱们派出去的,如果他将此事反馈回刘天清的耳朵里,那么以咱们两家的恩怨来看,这事怕刘天清不会就这么不了了之的,而且再按照您方才分析的继续深追,如果刘熠身边的人就是秦罡的后代,那么就说明咱们要同时去面对地炎宗和铸剑山庄两个超级豪强,要知道这两处势力,无论哪一派,其门内的综合实力都与我们差不了太多,假若我们真的因为卫东的疯狂而被迫和地炎宗开战的话,我还担心铸剑山庄这边会对咱们动别的杀心啊。”   听着美少年的话,蔡睿冲是急的恨不得一口气把自己肚子里所想的话给一次性说完,然而说完之后,她便又开始为此愁眉不展。   “睿冲,此事无需多虑,我相信凭借我的这张老脸,他刘天清也得卖我一个薄面,也只会将这件事给我按住,不会再让其事态持续发酵,至于铸剑山庄这边,你也无需过于担忧,我自会亲自去找慕容轩解释的,而眼下你所要做的,便是给我盯紧卫东,不能让卫东这孩子再给咱们惹出什么乱子来,因为卫东的不理智,现在相当于是让咱们跟两家宗门身处对立面了,眼下的时局已不允许咱们再树新敌了,所以睿冲,你一定要给我盯住了,凡事你能阻止的,你一定要不予余力的去给我阻止,一定不能让卫东在英雄汇的期间给我再数新敌,英雄汇是一个节点,我有预感,今年的英雄汇,可能不好过啊。”   美少年说到此处不免的有些伤神。   “这个我自当明白,只不过师傅,眼下距离英雄汇的开始已不足半个月了,据我私下的打听,听说卫东已经提前的将十三别动队是擅自调离,甚至连剑冢众的弟子也都开始陆陆续续地让其活动起来,至于剑冢众的弟子会因何种命令而私自活动,这个弟子还在查,一旦有了结果,弟子定会在第一时间将消息回馈给师傅。”   看着伤神的美少年,蔡睿冲急忙开始分散他的注意力,以希望自己的话引子可以让其走出伤心之处。   “嗯,那你就抓紧时间去查,一定要赶在卫东发起事态之前,将他的计划给吃透,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此子摆我们一道,睿冲你要清楚,英雄汇看似是给尤东赈灾所开设的拍卖大会,但是实则乃是我为掩人耳目而不得不采取的一个法子,我不想让江湖上的有心人知晓咱们已经将人派去了万兽窟,而英雄汇恰巧的给了我们这样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替曾嘉和蔺蓓隐匿身形的机会,眼下想必她二人已经是进了玉林山脉了,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将天下人的目光焦距在永春城,不能让这些人的视野探往仓州,如果我的消息来源准确的话,这一次在万兽窟里的,便极有可能是那传说之中的太古二十四天神魔兵之中的那柄被誉为神魔之心的执念黄泉,睿冲我要你深知一点,这柄执念黄泉对于我一剑堂而言所代表的意义,只要我们将此神物夺回门中,那我便能透过此物,力保我一剑堂在千年之内无人敢起窥伺之心,所以在这节骨眼上,你一定要替我稳住卫东,断不可让那些有心之人得知上座众五人当中,此刻就只有三人驻守于此,你要切记。”   为了让蔡睿冲明白此次事态的严重性,但见这名美少年不仅对其说出了一大通的那真正只属于一剑堂高层才能够知晓的辛秘。   “弟子定当谨记,卫东的事,弟子定会抓紧时间去查,以确保英雄汇能万无一失。”   彼时的蔡睿冲,只能俯身允诺。   “哎,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要说卫东还真是会给我挑时候,早不整晚不整,偏偏挑执念黄泉即将问世的时候,给我整上了这么一出戏码,哎,一方面是仓州那日益严峻的事态,一方面又是这刘熠的刺杀一事,现在可倒好,再加上有可能被牵连上的九子一说,哎,多事之秋啊……”   纵如美少年这般的心智,在他面对卫东所遗留下来的诸多问题上,也不免的有些头疼起来。   只见美少年不仅的用指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位置,不停地来回揉搓。   “师傅,那对于九子一事,咱们该保持个什么样的态度?不作声吗?”   看着美少年此时这般模样,身为弟子的蔡睿冲也没能有太好的办法来替自己的师傅排忧解难,而此时她唯一还能做的,就是将自己的位置摆正确,然后安安静静地听取美少年的意见,按照美少年的意思去努力的办好所交代下来的每一件事。   “对于九子一事,我们不能一昧的保持沉默,这样那些躲在暗处的有心之人,反倒会拿我们的沉默来做文章,容我想一想,容我想一想。”   美少年说罢,便独自陷入了深思,而他这一深思,却令蔡睿冲是待在他的床头,足足等了他好几个时辰,从清晨的微凉,一直等到了晌午的酷暑。   终于,当蔡睿冲那一脑门子的汗开始挂不住的朝着她脚下的地方滴落的时候,美少年双眼之中的沉思之光,这才逐渐地开始散去。   “睿冲,下午我就会北上,先去一趟慕容轩那里,随后会折往地炎宗,去亲自给刘天清赔罪,而卧北上的这个时间,差不多也得需要大半个月的功夫,在此期间,你就对外宣称我要闭关,一切等我从北边回来再说,还有就是在我北上的这段日子里,你让芸薇那丫头不要再过来,你就让她在她那屋里好好练功,无论她是何反应,你都要将那丫头给我堵在门外,不准那丫头走进这座小院,因为我怕卫东会起疑心,到时候再拿芸薇来跟我谈条件,最后就是我不管你采用什么办法,睿冲你要向我保证,芸薇这丫头一定不能出事,这丫头自幼命苦,我不希望在我北上的这段时间内,卫东那芸薇这丫头来做文章,所以我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看护芸薇,不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你听懂了吗?”   虽说美少年此时是在向蔡睿冲交代着一些后续的工作,但是作为他的入门弟子,作为最了解他秉性的人,蔡睿冲还是能从他的口气之中听出来,他对这位被他称之为云薇丫头的关怀。   “师傅放心,芸薇这丫头,我会派人去日夜看护,相信卫东不会拿芸薇这丫头来做文章,给他个胆晾他也不敢,整个一剑堂谁不清楚萧云薇是师傅您的掌上明珠,而眼下的一剑堂,还是上座众说了算的,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卫东就可以说了算的,所以师傅您尽可放心北上,弟子睿冲在这里给你拍胸脯,定会拿自身的性命来护的芸薇这丫头的安全。”   蔡睿冲说罢,还信誓旦旦的当着美少年的面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其寓意不言而喻。 第三百九十八章 九子   仓州,霍果泊戈壁,新天机谷。   “你说的是真的?”   八卦堂内,李耳不仅瞪大了双眼,然而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情不自禁地说道。   而这位站在李耳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为了维持天地通路而强行以血肉之躯为引的慧贤,只不过此时的慧贤,原本光溜溜的脑袋上早已长满了头发,而原本明亮的双眼,也早已是蒙上了一块黑色的布带。   因太极天枢的本源之力的反噬,慧贤瞎了。   “毫无戏言。”   将自己的头微微的朝着李耳所在的方向侧了一侧,慧贤这才透着他那温润的声线轻声回答。   而慧贤的这一句毫无戏言,是听得李耳不由自主地开始抱头。   这是最为典型的吃惊表现。   “妈的,他卫东到底想干什么啊?都不带长脑子的吗?”   一听慧贤那般肯定地回答,李耳顿时就是一肚子的火。   “只可惜我们的人赶过去太晚了,要不然我定能将尉迟琉璃给带回来。”   不同于李耳那般的火暴脾气,慧贤的心性可以说在历经了天之殇的洗礼之后,是愈发的成熟了,所以此时他对于刘熠等人于青州被袭一事,还是令自己保持着一个相对冷静的姿态的。   “我不关心尉迟琉璃的死活,我就问你,秦家小子现在的情况如何了,我告诉你慧贤,眼下谁死都可以,唯独他死不行,你我深知审判日即将降临,秦煜作为万事万因的钥匙,他绝不可以出事。”   很明显,因为卫东这一次的贸然袭击,当真是逼急了李耳,从他此时那一副怒容的样子来看,怕是这一次他是的真的生气了。   “我知道,我已经让底下的人去打听了,一旦有秦煜的消息,不用逐级汇报,直接先把人给带回来再说。”   慧贤微微的探出一口气,随即才继续向李耳解释起来。   “就按照你安排的办,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让秦煜出事,大可不用去管其他人,只要秦煜没事,那么咱们手上的牌就还有地出,咱们还能赶在审判日之前去搏一搏,如果秦煜死了,那么咱们可就真得要被这大灭绝将军了。”   慧贤的此时的解释,还真是让李耳揪起来的小心脏是稍微地平复了一些。   “我不明白,为何你如此看重秦煜,要说九子,尉迟琉璃本身也是九子卫道之人,为何你会如此不看重她呢?”   接过李耳的话,慧贤将这个近几日一直在折磨他心性的问题是当着众人的面给问了出来。   “谁告诉你尉迟琉璃是九子之人了?慧贤我告诉你啊,此时围在秦煜四周的人,没有一个人是九子之人,所以我可以肯定且负责任地告诉你,尉迟琉璃不是九子,好,我现在再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为什么我会如此看重秦煜而轻视其他的人,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秦煜是开启九金星锁大阵的钥匙,是命里带领人类文明寻求方舟的领头羊。”   李耳说罢,便直勾勾地盯着慧贤,然后等待着对方开口。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明白了,你放心,我会让底下人加大搜索力度,尽量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将秦煜给带回天机谷。”   沉思了好久,慧贤这才慢吞吞的反馈李耳。   “还望你对此事务必上心,要说这慕容轩也当真是老糊涂的可以了,竟然还真敢将秦煜给放回红尘江湖之中,叫我看这老家伙是不是喝酒喝傻了?”   骂骂咧咧之中,李耳不仅的开始捏起自己的眉间鼻梁。   这是比较典型的焦虑表现。   “这个自是当然,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没明白,假若我们真的按照圣典里所对于审判日的记载来考虑一切事件的始末,那么按理说九子之人现在都已出现才对,要不然就赶不上圣典中所记载的时间节点了,可是直到现在九子之人都还迟迟没有露面,这一点却又与圣典之中所记载的有很大的出入,从圣典所记载的内容来看,不出几年,或许九子之间的那份羁绊便会让这些孩子们逐渐地走到一起,而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怕就是咱们口中所谓的审判日的降临了,而九子作为救世的希望,理应是该出现了的,哪怕最终这个预言是假的,我觉得我们也一定要把它当做是真的来看待,我们有责任更有义务来帮助九子成长,更必须要确保九子能够成长到足以抵抗天威为止,眼下他们都还太过弱小了,甚至弱小到连我们都找寻不到这些孩子的影子,如果我们没有找到这九个人,又或者说我们失败了,那该怎么办?”   感受着自己面前的李耳那波动起伏的精神状态,慧贤还是选择硬着头皮把自己的话给说完。   “我们不能失败,也绝不允许自己失败,这一次,我们必须要取得胜利才行,因为一旦失败,那么我们所要面临的世界,便只有死路一条。”   李耳地回答,是那般的坚定,是那般的绝不含糊。   “假若太极天枢所记载的关于俞啸口中那份能够鉴定九子身份的文献是真实的话,那么最起码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尉迟琉璃即便不是九子,那么她也一定会跟九子之中的某一个人产生羁绊,因为在九子传说之中,可有一子的描述,是与尉迟琉璃的过往有着惊人的重叠,甚至包括了其宗族家世与经历背景都是详细地记载在册,而这些都能与尉迟琉璃的身份一一对应上,是吻合圣典文献中所记载的。”   慧贤依旧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那位文献自然做不得假,当年俞啸为了印证他那神乎其神的大预知术,便将这九子天机是刻印在那竹简之上,然后向当时的江湖上那些大门派皆赠送过,更别说是咱们八界门了,作为这一切事端的始作俑者,八界门则是保留着俞啸最初的手稿,甚至连那大预知术,也都是代代相传,所以这份取自圣典之中的文献其内容是做不得假的,而如果文献记载所言非虚的话,那么就说明俞啸当年并未撒谎,当年他的确是预见了未来的景象,他的九子之说可以说就是一份当世的警示。”   而李耳则是接过慧贤的话,一边说罢,一边便皱起眉头静静思索起来。   慧贤虽说人是再也看不见任何的光明了,但是他的其他感官却是在太极天枢的本源之力的洗礼下,是变得愈发敏锐起来,感受着李耳此刻那般紧张的样子,他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开始紧张起来。   因为在慧贤的印象中,他是从未见过李耳会有此刻这般看似无比紧张的神情,自从天之殇之后,李耳虽说其本人看起来是跟个佝偻小老头一般,但是他还是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李耳整个人的气质都与之前的不同了,在俩人这么久的接触当中,他的确是不曾见过李耳会为了某一件事而煞费苦心,而作为与李耳一同开启天地通路的人来讲,他很清楚,此时的李耳所讲的那些话,都是实打实的大实话,是没有一丝欺骗的成分存在的,由此可见,卫东袭击刘熠这件事,是多么的令李耳感到震怒。   只见此刻的李耳不停地低着头,看似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时不时地还用着自己右手的拇指去搓一搓自己右手的食指,然后皱着眉头在八卦堂内瞎转悠,而慧贤则就这般安静地在一旁静静地等候着,等候着这位年轻的新掌门最终所下达的定论和结果。 第三百九十九章 剑阁   可以说美少年此番的模样,当真是让蔡睿冲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和责任,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她是从未见到过美少年会因某一件事而心烦成如此模样,更从未见到过美少年会因某一个人而担忧成如此模样,要知道,她自四岁开始就跟着美少年,以其门徒的身份开始出现在对方的世界之中,而这一眨眼的工夫,如今的她都即将七十岁了,可就是在这般长久的岁月里,她是从未见过美少年如此焦虑过,这从侧面也能印证一件事情,那就是眼下的一剑堂当真是处在了命运抉择的十字路口了,抉择的路就在眼前,而脚下的两边却是布满荆棘的万丈深渊,如若稍有偏差,就极有可能让一剑堂这座拥有几百年历史的豪门而深陷万劫不复之地。   蔡睿冲知道,以现在的时局来分析,九子一事当真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再加上此时还被封印在万兽窟最深处的那柄美少年志在必得的执念黄泉,可以说现在的一剑堂,完全是复刻了十年前灵剑宗的那股被动和无奈。   要知道,在十年前,因为一柄云泽,就让灵剑宗几乎被江湖除名,若不是剑藏山最终强行力保尉迟无情,在现如今的江湖之中,怕是早就没有灵剑宗可以立足的位置了。   那么十年之后呢,一剑堂会不会因为一柄执念黄泉而重蹈覆辙,会不会因为九子一事而走灵剑宗的老路呢?当年灵剑宗有剑藏山力保,那么谁又能保证在十年之后,剑藏山还会出面来力保一剑堂呢?   因为尉迟无情本人就隶属于剑藏山的人,所以当年在黑潮一事爆发的时候,隐世多年的剑藏山是力排众议的将尉迟无情和其身下的灵剑宗是保全下来,然而如今的一剑堂,却又没一人是隶属于剑藏山势力的,亦没有一个人是隶属神印阁势力的,那么一旦九子之事被有心之人引爆江湖,又或者是曾嘉和蔺蓓在代表一剑堂而去争夺执念黄泉的时候被歹人心生算计,一剑堂的未来就可以说是相当渺茫了。   所以蔡睿冲明白,美少年之所以会选择拉下自己的脸面去向铸剑山庄和地炎宗求和,其目的就是为了能安抚慕容轩和刘天清的怒火,然后让这两家人能在争夺执念黄泉的事情上不要过分的为难一剑堂。   毕竟从美少年的分析之中蔡睿冲就听明白了,一剑堂所举办的英雄汇其实就是一个天大的幌子罢了。   “我这思来想去的,还是觉得这事咱们马虎不得,这样吧睿冲,你现在就去通知段天鹤和孟破军,就说半个时辰之后,剑阁议事,不得找任何的理由来推脱此次议事,任何人都不得缺席。”   在独自思索了很久之后,美少年这才看似下定决心了一般,吩咐着蔡睿冲。   “遵命师傅。”   而蔡睿冲则拱手告退,然后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屋外走去。   半个时辰后……   剑阁乃一剑堂之禁地所在,而此地的权限之高,甚至连现任的掌门人卫东都不能去私自逾越,若是他要想用这剑阁来议事,则必须要提前告知诸位上座众,然后再由上座众们决定是否给予他来使用,若没有上座众的许可,是坚决不允许一剑堂的任何人在剑阁这里讨论议事的。   然而就在此时,在这私密无比的剑阁内,却炸开了锅。   只见在剑阁的内部,一张并不是很大的圆形石桌前被放置着七把石椅,在这七把石椅上此刻正端坐着三个人,至于其余的四把则被空置着陈放在那里,而就在这三人当中,为首座着的,赫然便是蔡睿冲的师傅,刚才那间竹屋内的美少年。   “我说萧老头儿,要说睿冲那孩子传回的消息你到底确认没确认啊,这事可不是什么儿戏之事,你这儿可千万不敢出什么纰漏呀。”   此刻只见一名浑身皆是给人一种仙风道骨感觉的银发的老者,就这么低头静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碗茶水,然后透着他那醇厚的声线开口说道。   “是啊老萧,九子一事都已经时隔这么久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去说这件事,可偏偏就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被爆出来,这事给我的感觉吧,怪怪的,就是我总觉得这其中的套路有些深了,总觉得这事有一些地方它说不通,反正我觉得吧,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才是,毕竟这九子一事并非什么普通的小事,这事要是搞不好,那可是关乎天下未来的大事啊。”   紧随着刚才那位老者的话,另一名坐与美少年对面的一名干瘦小老头也随之说道。   “破军、天鹤,你们俩都说到点子上了,这也是我此行必须要和你俩当面说道的原因,现在蔺蓓和曾嘉都不在,所以这事也只能咱们三个去商量,然后统一出一个结果,所以对于九子这件事,咱们是选择放任不管任其随波逐流,还是选择派人暗中监视并采取适当的保护措施,今晚咱们桑耳就必须要讨论出一个结果出来。”   试问谁能够想到,那位看似年纪并不大的美少年,竟然会是一剑堂上座众的首席萧鸿。   只见萧鸿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坐与他对面的段天鹤,然后又看了眼坐与他左手便的孟破军,这才开口说道。   “呼(随之深深地叹了口气……),老萧啊!你说这事会不会是那些有心之人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比如合欢宗?叫我说玉沧澜那老不死的一天就喜欢窝在河下,然后净会整一些歪门邪道的事出来搅乱江湖,你看上一次,就燕湖岛的事,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合欢宗在其背后捣鬼,然后还把这么大一屎盆子是扣在了八界门的头上,嘶老萧你说,这一次的事,会不会也是合欢宗在背地里瞎捣鼓?”   萧鸿这边刚说完,段天鹤便接着九子的话题继续发表着自己的意思。   “不知道啊,眼下对于尉迟妄家的小娃娃的身份,我也只是猜测,毕竟无论是从出身,到其后期的经历来一一对照,这个女娃娃的身世与圣典之中的一位九子的描述实在是太过贴近了,再加上执念黄泉的事,让这一切的时间节点可以说是卡的刚刚好,我没有理由来反驳自己的这个思想,因为整个事件都让我感到一种无处发力的感觉,我现在最为真实的感觉就是,我能明显的察觉出,现在就是在暗中存有一双手,然后这双手的主人正在操控着整个天下的时局,让其未来的发展趋势是无限的朝着圣典里所描述的大灭绝方向推进。”   听完段天鹤的意思,萧鸿也紧接着阐述着自己的看法。   “没这么严重吧?老萧你会不会太杞人忧天了?”   而此时,孟破军恰巧地接过一句。   “杞人忧天?那总比让整个世界逐渐毁灭的好,首先你们俩看啊,圣典是这么记载神魔双兵的,每一柄神魔兵器现世,都会引发出一次历史性的事件,当然了,所遇的事件是有好坏之分的,并不是所有的事件都会是灾难,也并不是所有的事件都会是福音,不过圣典之中亦是有记载,随着每一件神魔兵器的现世,下一柄现世的时间就会大大缩短其时间进程,直至天下所暗藏的神魔兵器尽数现世,便会牵连出最后一次的历史事件,被圣典称之为审判日的事件。”   萧鸿说到此处,刻意的停顿的片刻,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孟破军。 第四百章 讨论   萧鸿的话,当真是听的段天鹤直吸凉气,听的孟破军是双眼失神。   然而,很明显这会儿的萧鸿并不准备就此将自己的话题打住,反而是想向段天鹤和孟破军继续深挖历史的真相,然后企图从这股真相之中寻求出能保全一剑堂的办法出来。   “天鹤、破军,首先你们要清楚,在咱们的这个世界,可不只有二十四柄神魔兵器,要知道现在坊间所流传的有关二十四天神魔兵的传说,是不准确的,光咱们东方内陆,其天神魔兵的数量就要远超二十四之数,更别说伽蓝山西头的那帮金发碧眼的洋鬼子了。想必在创世纪之初,那边的天神魔王也一定会留下不少的天神魔兵给世人的,而这还只是咱们太古陆啊,咱们谁敢保证永夜林就没有先祖留下的天神魔兵吗?又有谁能确保别的大陆没有天神魔兵吗?咱们确保不了的。”   可以说这会儿萧鸿的情绪因自己所提及出来的这个话题的内容而逐渐开始起伏起来。   “但是咱们此时能明确的,便是这圣典所记载的那些历史事件和预言,我可以很负责的跟你们俩说,圣典里所记载的这些预言,眼下在咱们龙寰,正在逐一上演,你们俩仔细地回想一下,在几十年前的赤精海潮,了无痕率海赤精突袭锦州和尤东二地的时候,那会儿俞客是怎么跟咱们说的。”   说到这里,萧鸿不仅地看了看段天鹤,又看了看孟破军。   “哎呀我记不太清了,毕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再说了那会而我们都还正值壮年时候,哪有心思记这个呀,光想着如何才能让自己杀掉更多的臭鱼烂虾了。”   接过萧鸿的提问,孟破军依旧不改他那耿直的脾气。   “是啊老萧,这时间过太久了,当真是记不全了,不过我貌似还是有一点印象的,是不是因为谁偷了了无痕的东西,这才引发的那场海潮事故?”   很明显在记忆力这方面,段天鹤还是要比孟破军更为牢靠一些。   “天鹤你说得也差不太多了,俞客给咱们说的是因为神印阁的人偷走了龙覆皇庭的不老枝,所以龙覆皇庭才会派了无痕入侵龙寰,但是我告诉你俩,实际上的情况并非俞客说得那么简单,实际上并不是神印阁的人偷走了龙覆皇庭的不老枝,而是因为神印阁的人将了无痕的女儿打成重伤,并从她的女儿手中抢走了一柄天兵,抢走了龙覆皇庭的镇海之宝,迷海妖螺,这才导致了当年那场赤精海潮的爆发。”   萧鸿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观察着段天鹤和孟破军二人。   “迷妖海螺?没听说过啊。”   听着萧鸿的解释,段天鹤不仅面露一丝疑惑。   “这玩意不在二十四天魔兵的兵器谱里呀。”   而孟破军亦是一脸的困惑和不解。   “都给你俩说了,二十四天魔兵只是咱们龙寰这边的无聊人士所统计的,并不代表着天下之中就只有这二十四柄天兵魔兵,迷妖海螺,龙覆皇庭的镇海之宝,整个海赤精这个种族的圣物,实打实的是一柄天神之兵器,亦是开启龙覆海沟之下的那处太极天枢的钥匙。”   听着段天鹤和孟破军地回答,气的萧鸿是不轻,感情他向俩人讲了半天,这俩人全在这当故事听呢,但是为了一剑堂的出路,为了这俩人可以压制得住卫东,他只好是耐着心性的继续给这二位上座众再次开口解释起来。   “天鹤、破军,那会儿你们俩都还年轻,所以你们并没有太多的机会去深入地了解赤精海潮的本质,但是我告诉你们,因为这个迷妖海螺,让咱们一剑堂可以说是一夜之间陨落了七位上座众,而这七位前辈,可都是实打实的先天强者,可就是这般的战力,在了无痕的面前却是不堪一击,而这也是为何在这间剑阁之中,会摆放着七把椅子的原因。”   萧鸿顺了口气,继续说道:   “所以你们俩看,因为迷妖海螺的问世,导致了赤精海潮的爆发,为此双方更是死了几百万人之多,之后这才过了多久,燕湖郡就爆出了黑潮一事,因为云泽的现世,导致了数十万人死在了燕湖岛,再往后,随着天魔兵的频频问世,各地所爆出的灾难是越来越多,六面修罗的问世,让南疆就爆发了大规模的虫灾,疯琥的问世,让漠北遭遇了千年难遇的大地震,月毒的问世,让昭国遭遇了超级海啸,零渡的问世更是让伽蓝沙漠之中的一座古城瞬间沦为废墟,而最近的就是岭川的汲灵珠了,整整一城的人,就这么充当了唤醒汲灵珠的血祭之物了,而这些历史性的大事记,已经与圣典之上所记载的逐一吻合了。”   说到此处,萧鸿不仅的接连叹着气息,其面容上那浓郁到化不开的愁容,当真是看的段天鹤和孟破军心里极为的压抑。   “天鹤、破军,无论九子一事是真还是假,我们都要将圣典视为能够救我们于水火之中的最后希望,而在圣典之中,九子就是开启希望的那把钥匙,所以,我们是时而不顾,任由其继续发展,还是适时的采取暗自保护的策略,我的老伙计们,我希望你们俩能好好地想一想,为了咱们一剑堂的未来好好的琢磨琢磨,也为了这天下人的未来去好好地考虑考虑,此事,当真马虎不得啊,眼下卫东所行之事愈发过分,如果咱们让天下的人都知道卫东曾行刺过九子,又或者让陆锋对我们一剑堂有所猜忌的话,那么留给咱们几位的那能打的牌,可就没几张了。”   至此,萧鸿这才将自己心中那想说的话是说完全了,至于剩下的时间,就是他留给段天鹤和孟破军考虑的时间了。   时间就这般一秒一秒的流逝着,而窗外的景色,也由原本的湛蓝星空,进而转变的愈加漆黑如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萧鸿已经是听不到窗户外的蝉鸣了,想必这个时辰,连蝉这般的生灵,也都相继地进入了梦乡吧。   面前的茶水三人是已经喝了好几十壶了,期间每个人更是如厕了好几轮,可段天鹤和孟破军都还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共识,俩人在此期间更是因为某一件还未发生的小事,就会彼此争论不休,但是因为萧鸿所追求的是严谨,是极度的严谨,而这也就让段天鹤和孟破军二人的心里其实是有着一股极大的压力的,在这股压力的驱使下,他们二人是不得不让自己所思考的方向要更为刁钻一些才行。   因为越是将问题想得复杂,越是将复杂的困难进行拆解分析,就越能从问题的本质中发现解决问题的办法。   所以,当萧鸿抓住了段天鹤和孟破军二人口中的疑惑的时候,亦会让自己加入到讨论之列,并会与其他俩人开启针锋相对的模式,死死稳住自己的底线,然后让自己的理论得以完全的说服其他俩人。   而相对应的,段天鹤和孟破军亦会针对某一个节点上的疑惑,而联手的去说服萧鸿,以达到他二人所希望达到的某种结果。   却不想,三人这一番讨论,径直是从傍晚讨论到了天明。   当窗外再度响起了清脆的鸟鸣,当那缕初阳的温暖光线顺着窗户所照在屋内的地板上,当剑阁四处的烛台皆已因过度的燃烧自我而逐渐熄灭的时候,天亮了。   而三人对于一剑堂未来的讨论,亦是要进入到尾声。 第四百零一章 自责   当屋外逐渐地出现弟子们晨练的脚步声的时候,这场持续了整整一夜的争论这才有了收敛之势了。   “老萧,咱们眼下先别管这九子一事是真是假,既然这话题扯到了卫东,那么咱就把卫东派人行刺刘熠这件事先捋清楚咯,依我看啊,卫东这娃娃敢在前一阵子派人去行刺刘熠,想必在他的心底一定是有了一套完整的计划才对,要不然以他平日里的脾气和秉性来看,这般鲁莽的事,相信他铁定是会再三考虑的,毕竟因为赤精海潮一事,已经是让咱们和地炎宗的关系是势同水火一般,不过叫我说啊,卫东这一次倒也还真是给了咱们创造了一个铲除地炎宗的机会,若是他刘天清当真敢打过来,那咱们不如这一次就趁着这个机会,趁势铲除刘姓全族,彻底的断了它地炎宗的根基,最好再能借借势,将地炎宗从玄天谱上给永久除名,看他们地炎宗的这帮狗杂碎们以后还怎么嚣张,临阵脱逃之辈,胆小如鼠之徒!”   然而孟破军的话,倒是惊得段天鹤是双眼猛地一睁,嘴巴不由得微微张开,嘴巴里是半天都蹦不出来一个字来。   嘭……   只听到一记手掌拍打在石桌所传来的一声闷响。   “简直胡闹,破军你没看你自己现在都多大了,你胡子都这么一大把了,怎么你的思想还能这样的幼稚,眼下是我们跟地炎宗开战的时机吗?”   听着孟破军的意思,萧鸿顿时被气得够呛,只见他看似十分生气的用自己的右掌狠狠地拍打了一下自己面前的石桌面,然后便狠狠地瞪了一眼孟破军,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地炎宗的事,今日我们不谈,这本就是上一代的恩怨,我们一时半刻的也解决不了,眼下我要跟你们讨论的,是这九子一事,我在跟你们俩强调一遍,别再给我扯些别的没有的东西出来。”   萧鸿说完,便将自己的目光从孟破军的身上挪到了段天鹤的身上。   “虽说我觉得这事实在是太过蹊跷,但是咱也不能完全的不把它当回事,我觉得,咱们是宁可信其有,也绝不可信其无啊,姑且不论这几个娃娃的身份究竟会不会藏有九子,单就说这刘熠,这娃娃身为刘天清的儿子,我们也不能胡来,眼下咱们还是要把精力的全部放在玉林山那边,而据我了解,现在最起码已经有数个势力驻扎那里了,就等着万兽窟石门大开之时,灵剑宗的尉迟绝,铸剑山庄的杨馨,合欢宗的百晓生、神机门的唐宇宁皆已陆续抵达玉林山脉,就这咱们还不清楚后续还会不会有别的势力再掺和进来,而且两位可千万别忽略了咱们当今的这位皇帝,这位皇帝可不简单,手腕硬着呢,搞不好万兽窟这事,他也早就知晓了,保不准还会给咱们留一手呢。”   既然萧鸿让段天鹤说,那么段天鹤就将心中想说的一股脑地给大伙说了出来。   “破军,听到了没,我们眼下最要紧做的,便是把九子一事摊开了说,然后就要把咱们几个老家伙的精力全部放在曾嘉和蔺蓓那边了,如果天鹤所言不虚,我怕曾嘉和蔺蓓那边会顶不住压力,别看她俩跟你我一样都以步入先天之境,但是以她俩的本事,怕是还不够看,现在为了这柄万兽窟的天兵,相信这几个门派到时候怕是连自己的脸面都不会要了,联手抗敌是势必会发生的,生怕自己去晚了,从而令自己的门派失了先机。”   萧鸿一边说着,一边瞪了一眼孟破军,随即这才继续说道:   “所以眼下我们还不能与地炎宗决裂,最起码现在不行,英雄汇在即,我必须要吸引大部分的江湖势力和门派前来这里,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替曾嘉和蔺蓓她们分摊一些压力,眼下咱们千万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错了,绝不可以任由卫东那臭脾气给咱们胡来,而这一次为了加大咱们手中的筹码,我准备以比武招亲的行事,给芸薇那丫头寻一婆家,希望能对玉林山那边有所帮助吧。”   萧鸿说完,便面露无奈之色,而在场的孟破军和段天鹤看着萧鸿的神情,俩人也都知道,萧鸿的这道决策,无疑是将一剑堂彻底的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别别别,我说萧鸿,你今儿是不是吃错药了,你拿芸薇这丫头来当饵啊,你真当我段天鹤是空气啊,这都什么狗屁办法,亏你也有脸说出来,萧鸿我告诉你,别的事咱哥俩儿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个不行,芸薇是咱一剑堂的自家闺女,是我们几个老家伙的掌上明珠,我不允许你拿孩子的未来去开玩笑,芸薇那丫头现在还是那种情况,哦然后你这会儿告诉我,要让芸薇这孩子来替你稳住尤东局势,替你稳住江湖人心,我呸,恶心,我绝不会答应你这个无理的要求的,芸薇这孩子自幼命苦,我不准你拿孩子的未来去做文章。”   一听到萧鸿准备拿萧芸薇做饵,段天鹤立马不愿意了,只见他是噌地一下站起身来,然后指着萧鸿的鼻子就是一通怒骂。   “萧鸿,你再胆敢拿芸薇来说事,信不信老子我立马手撕了你,芸薇乃是我孟破军的心头肉,我更视她为亲生闺女,你敢动她一根头发丝,我就跟你势不两立,我才不管你是不是上座众的首席,在我的心里,啥都没有芸薇这孩子重要,萧鸿啊萧鸿,我真是没有看出来啊,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般的心狠之人,芸薇这会儿才多大啊,她才十七岁啊,你怎么就可以这般的狠心,让她成为你手中的诱饵,让她成为你前行的棋子,你无耻啊萧鸿,你无耻啊,芸薇再是你捡回来的孤儿,你也不能这样干事啊,你没有人性啊!”   而段天鹤这才刚一说完,孟破军便接着是劈头盖脸的一通埋怨。   “我又何尝不知道芸薇这孩子的苦,你们以为整个一剑堂就只有你俩疼她吗?以为我就不心痛吗?是,萧云薇是我捡回来的,但是在我的心底,她更是我萧鸿的孙女,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长大,我教她读书认字,我教她修行武学,你以为我愿意把芸薇这孩子交到一个我完全就不认识的陌生男人手中吗?是,芸薇这孩子是不会说话,这也是她的缺陷,可是你们俩知不知道,每当我看到芸薇这丫头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是心在流血啊,我是多么心痛,你们俩都清楚吗?我自责啊,我内疚啊,我萧鸿坦荡了一生,却因为芸薇这孩子不会说话,就足以折磨我一辈子啊,一个花季少女,却因为我的原因而不能人言,你认为我的心里会好受吗?段天鹤、孟破军,你们俩要知道,我比你俩任何一个人都要更爱这个孩子,我比你俩任何一个人都要更关心芸薇的未来,而要不是卫东,要不是这逆徒擅自违令的去刺杀什么刘熠,我会出此下策吗?眼下英雄汇在即,我还要去扯下我这张老脸,然后连夜赶往青州,去给慕容轩和刘天清这两个晚辈赔不是,你以为我愿意啊,好,我听你们俩的,我不拿芸薇为饵,那么你俩告诉我,咱们一剑堂后续的路该怎么走?咱们一剑堂的未来该何去何从?咱们在死了一后,该如何去跟祖宗们交代?你们俩告诉我!”   萧鸿的话,充满了力量,更充满了自责。 第四百零二章 后继之人   这边一剑堂的高层为了九子一事而费劲心神的时候,那远在青州的铸剑山庄也没歇着,就在秦煜一行人刚刚出事不就,铸剑山庄的高层就得知了此事的缘由和经过。   “哎我可是听说了,秦煜这小子被一剑堂人给袭击了,叫我说这小子点儿还挺背的,这才刚出了山门,就吃了这么大一个瘪。”   在那此时依旧较之寒冷的校场之内,熊祥一把搂着慕容问天的肩膀,一边看似没心没肺地笑着说到。   看着熊祥那令人无语的样子,慕容问天是连翻了好几下白眼以示自己内心之中的不满。   “哎呀你倒说句话啊,咱俩可是表兄弟,又是那发小,这有啥话不能说的,你以为我是刘岚啊,瞧你那小家子气儿。”   看着慕容问天那冰冷冷的态度,热情如火的熊祥顿时急了。   “哦,感情你还知道咱俩是表兄弟加发小啊,那你还拿秦煜的事儿刺激我?你说吧,你想听我说什么?说我这个徒弟好棒啊,刚出门就被揍?无聊……”   只见慕容问天一把将熊祥耷拉在自己肩头的胳膊给撸了下去,然后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无奈地说。   “不是,我没那意思,你知道的,我也是关心咱自家的大侄子不是,谁叫我二娘嫁给了你爹呢是不,我这也算是关心咱自家人么。”   看着慕容问天那拽了吧唧的样子,熊祥尽管心中微微的有些不舒服,但是为了能套有关秦煜更多的信息然后去向刘岚示好,他也就不在乎那么多了。   “有你这么关心人的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你不就是想在我这儿多打听打听我这徒儿的事,然后好让你去向你的梦中情人刘岚师妹邀功去,我说你一天到晚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事,整天就知道情呀爱呀的。”   看到熊祥吃瘪,原本一肚子怨念的慕容问天也破天荒的一声轻笑,然后说着。   “是是是,你说得都对,你说得都对,嘿嘿嘿,我这不也是为了我家未来的小熊仔能有一个好娘亲嘛,你就全当是可怜我成不,求你成全哥哥我行不,你也知道的,刘岚那小娘皮平日里对我都是爱答不理的,我这不是心里急得慌嘛。”   被慕容问天一句就戳破了自己的伪装,熊祥也只能红着脸干瘪瘪的尬笑。   “呵呵,看来我这个红娘的命还真的逃不掉了呢,行吧,你又要欠我一顿酒了。”   而就在这时,田蕊晃晃悠悠地来到了二人的面前。   “田姑……”   “田姑……”   看到田蕊前来,慕容问天和熊祥二人是急忙得低头躬身以示礼法。   “行了行了,在我这没那么多的规矩,我来就是通知你们俩,俩时辰后在铜场议事,不得缺席,话我已带到了,走了。”   来去如风说的就是田蕊这般的人物,只见她当着慕容问天和熊祥的面将自己要带的话给二人带到之后,她便又一个人朝着咛笑吟的方向独自走去。   “田姑真乃神人也……”   看着田蕊的背影,慕容问天不仅开口一声低叹。   “废话,田姑不是神人,你爹能看得上……”   而熊祥则同样的爆出一句金语金句。   当天色逐渐地开始转暗的时候,铜场却是热闹非凡。   此时整个铸剑山庄的高层是尽数的都来到了这偌大的议事厅内,身为庄主的慕容轩是高座议事厅内的头把交椅,而后则顺着左手依次坐着咛笑吟的门主田蕊,武神垣的门主熊祥,剑气宗的门主刘岚,而顺着慕容轩右手依次而坐的,便是逍遥宗的门主慕容问天,至于空下来的两个位置,则本应属于没有到场的杨馨和杜破敌的。   “今天把大伙叫来,是有一事要跟大伙商量商量。”   看着其余几人逐渐地落座后,慕容轩便率先地说了起来。   “在几个月前,我收到了来自八界门的两封密信,这其中的一封密信里说到,在仓州的玉林山脉里,发现了太古遗迹,而从该遗迹的特征与地处位置来猜测,该遗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万兽窟,所以当我收到了这封密信之后,我便着手让田蕊暗自派数十名咛笑吟的弟子前去查探了,这不前几天,这几位弟子也都安全地回来了,据这些回来的子弟口述,我便可以确定,这太古遗迹正是万兽窟……”   说到这里,慕容轩不仅刻意地盯看了在场的众人一眼,待看清了一众人的表情和反应之后,他这才接着说道:   “所以在昨天,我已经让杨馨和杜破敌率弟子前去替我探路去了,并且我自己也准备从明日开始,就带着田蕊和刘岚一同动身,此事我之前已与她二人说好了,这一去少说也要好几个月的功夫,所以今日叫你们大伙过来呢,就是通知你们一声,我们几人不在山庄的这段时间里,一定要让山庄保持足够的低调,能不在江湖上吱声,就绝不能吱声,一定不能让那些有心之人得知我们离开山庄的消息,问天、熊祥,你们俩一定要把咱自己的家给看住咯,都听清楚了?”   慕容轩说完,便将话题引给了田蕊。   “那我接着说,据传闻万兽窟乃是太古之战后圣兽麒麟养伤之地,因为眼下所有的信息都是经人口述,所以其中之真伪我们这会儿也不是太好分辨,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如果这件事儿是真的,此次我们最终能确认该遗迹就是万兽窟的话,那么搞不好在这万兽窟的深层,就会存有一柄足可以与尉迟无情手中的那柄云泽相与之媲美的天魔兵器,而如果我们能顺利的夺回该神物,那么我相信以我和老轩头的实力加起来,便足以能让刘岚可以在短时间内压制住此物,从而让其神物之内所残存的圣兽之息可以融入到刘岚的体内,最终达到让灵武识主的目的……”   田蕊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刘岚,这才继续说道:   “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那我可保证在百年之内,我铸剑山庄便有信心能够再为山庄培养出一名足以去窥伺天道的先天之人来,而我和老轩头之所以这一次会带上刘岚也意是如此,刘岚这娃娃自小以剑入道,在剑意的修炼上要远超你们在座的各位,所以我希望,如果我们最终可以能平安归来,你们俩一定要竭尽全力的去辅佐刘岚,让其成为我铸剑山庄的第一人,毕竟山庄的未来是属于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我和你们的师傅都已老了,而你们才是我铸剑山庄的未来和希望。”   接着慕容轩的话,田蕊也阐述着自己的意思。   “那如果田姑你和师傅还有刘岚丫头都出去了,那么十剑道、咛笑吟和剑气宗的日常运维该谁去管呢?这数千名弟子的修行可不能因为你们的离去而放置不管呀。”   听着慕容轩和田蕊的话,熊祥不仅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我已经同刘岚已经提前沟通好了,从明日起十剑道就由问天你来代为看管,你为人心思缜密,把十剑道交予你,我和你爹都会很放心,至于咛笑吟的代管人,我推荐慕容淼,淼儿这孩子虽说出身武神垣,但是我能够看得出来,淼儿的心智已是十分的成熟了,他来担此大任,我心里会很踏实。”   田蕊说罢,还示意性地看了在场的其余几人。   “淼儿啊,那也成,比较是我一手带出来了,这孩子是个啥尿性,我还是很清楚的。”   听着田蕊的推荐,熊祥倒也没说什么了,至于慕容问天,他更是不会说什么,比较慕容淼可是跟他是本家啊。   “至于剑气宗的代管人,我推荐刘洛洛。”   看了眼刘岚,田蕊这才说出了自己心中剑气宗的推荐之人,而刘岚本人在听到了刘洛洛的人名之后,倒是面露一丝意味深长的韵味。 第四百零三章 三方   刘洛洛……   当田蕊将剑气宗的大任交付到刘洛洛这位年轻人的肩头的时候,不止是刘岚本人,更连慕容问天这般的老油条都不仅的面露疑惑之色。   毕竟在慕容问天看来,几个月前那场进选之时,最终的决赛的舞台本应属于自己的爱徒秦煜和这位刘洛洛的,如果那场比赛可以继续的话,相信最终的结果也一定是秦煜获胜,因为他相信,秦煜是也一定不会令自己失望。   可是奈何在那时候,没有人能预料得到,八界门的密信会赶在那个节骨眼儿上传回铸剑山庄,更是亲手的传递到了慕容轩的手中。   直到现在慕容问天都还能清楚的回忆起来当日的情景,当神机鹰滑着呼啸的声响停在田蕊的面前,当高台上的一众人就这般面面相觑地看着彼此,当田蕊最终在获得了慕容轩的授意之下从神机鹰的双腿上取下密信,当慕容轩当面阅读了这封密信上的内容的时候,高擂的那头,秦煜则是以一招飞泻,直接将高擂的台面给轰出了一个大坑,而这个大坑,更是差点让慕容淼失足给跌下去,若不是秦煜临时收招,于慌乱之中是一把拽住跌落高擂的慕容淼,相信以高擂当时的建筑高度,慕容淼非得摔出个震荡不行。   也正因八界门的那封密信,这才最终导致了慕容问天替秦煜和尉迟琉璃拒绝了后续的赛事,更是在慕容轩的暗中使劲中,迫使秦煜和尉迟琉璃二人离开铸剑山庄。   可以说,如果那天八界门的神机鹰并没有飞到铸剑山庄,又或者田蕊并没有将那封密信交到慕容轩的手中,再或者说慕容轩并没有让秦煜和尉迟琉璃二人按照密信中所提到的未来去行走,那么秦煜和刘洛洛二者之间的比赛,就能够继续上演。   也不至于现如今,整座铸剑山庄的人,是没有一个人胆敢在刘洛洛的面前提起秦煜这个人,更不敢说这个伤透了刘洛洛的心的男人的名字。   因为自打秦煜和尉迟琉璃双双离开铸剑山庄那一刻开始,就有那些好事之人,开始于弟子们之间疯传一句话。   秦煜糟蹋了刘洛洛之后跑了,而对方之所以会带着尉迟琉璃一起跑,完全是因为尉迟琉璃长得比刘洛洛更好看更漂亮。   要知道,刘洛洛本就心系秦煜这个人,若不是尉迟琉璃这临时插上一脚,若不是当年刘云军陪同秦罡一起出走燕湖岛,最终导致了二者纷纷客死异乡,相信山庄之内的老人们,也定会将自己的幸福是许诺给秦煜的,可是这一系列的变故,却也导致了年幼的她是无比的憎恨秦煜,然而铸剑山庄的高层们却都能从她的这股憎恨之中,读到那一抹浓郁的爱意。   因为得不到,所以才会更加的恨。   恨天地,恨因果,更恨自己的悲惨命运。   所以,当此时的田蕊将自己心中的这位剑气宗的后继之人选定到了刘洛洛的身上的时候,慕容问天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自己的两位爱徒,如果秦煜没有从铸剑山庄离开的话,相信自己也一定会借此机会将逍遥宗交付到自己这位爱徒的手上。   看着慕容轩那肯定的眼神,慕容问天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至于一直想要开口阐述自己观点的熊祥,也被众人那饱含威胁性的眼神给劝退了。   至此,铸剑山庄就万兽窟天魔兵一事的高层会议,是顺利地通过一系列的人事安排,而针对万兽窟一事,众人也在随后的拟定中,是替山庄的未来几个月制定下了一系列的运作方式,以确保慕容轩几人在出走万兽窟的这段日子里,山庄的日常运维还能照常进行。   “刘岚,万兽窟的事你已经给娘家人说过了吧。”   待屋内的其他人都陆续离开后,慕容轩这才对着刘岚轻声询问。   其实这里的其他人就是暗指铸剑山庄第一大喇叭熊祥,可以说铸剑山庄但凡有一定的秘密,这位武神垣的门主就会费尽心思地去将这个秘密打听一二,但是这位门主又是出了名的大喇叭,任何的秘密在他这里都不配成为秘密,因为但凡那些秘密被他给他听到了,那么这个秘密铁定就会在一周之内传遍整座铸剑山庄,由此可见,这位大喇叭的威力,是有多么的强悍。   “回师傅的话,我已经提前几日让田姑的弟子将此事以密函的形式转交到我表哥手里了,估摸着这个时候,我表哥他们应该已经出发了吧。”   只见刘岚不紧不慢地回答着慕容轩。   “那就好,刘岚,这一次是你天大的机遇,为师一定会为你努力争取的,但是你也不能掉以轻心,要知道这一次与你一同竞争此物的,乃是整个江湖,其中不乏那些成名已久的强者,不过为师向你保证,除非是先天之人来抢,否则无论如何,为师都会将此物替你抢回来。”   慕容轩说罢,双眼之中频频爆出精光。   而刘岚的呼吸,亦是随着慕容轩的话语而不断起伏。   正如慕容轩所言,这一次是刘岚的机会,是她一战成名的机会,可以说这一次的机会一旦丧失,那么她这一辈子怕就彻底的没办法再让自己身处山巅之上了,更没办法让她亲眼目睹天道之门的模样了,因为这般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这边,当铸剑山庄的慕容轩在与刘岚和田蕊火热讨论的时候,同在青州的地炎宗也是刚刚才开完那只属于高层才能去旁听的会议。   只见会后的刘天清满眼皆是那无比亢奋的炙热,然后背负着他那柄造型独一无二的大刀,一个翻身便稳稳地坐在了他胯下的马脊背上。   “师傅,此行路途遥远,其中艰辛不言而喻,您当真不需要徒儿跟随吗?”   只见一名极为倾城的妙龄女子,就这般拱手立于刘天清的一侧,然后缓缓道来。   “兰汐,万兽窟这一趟可以说是危险重重,以你现在的修为和经验,还不足以与那些江湖上的老家伙抗衡,可以说稍有差池,就会让你命丧于此,为此为师不敢拿你的性命去开玩笑,要知道,你是咱们地炎宗的未来,跟是我刘天清最为看好的继承者,我不可能拿全宗的未来去豪赌,所以这一趟,你就不必跟着为师了,为师有你几位师叔伯跟着,也不会出什么大碍的,倒是你,为师还是要在离去前多提醒你几句,切勿在为师出门的这些日子放松自己,而让自己的修为停滞不前,你一定要深刻地去理解不进反退这个道理,而且你现在整处在突破的瓶颈期,切记不可分心分神,等你稳定了心境,方才可能顺利的祝你突破自身的瓶颈,待你彻底的将苍狼箭法的精髓吸纳到你的灵魂深处的时候,你便替为师出门,去将我的那个不孝子给带回来,这便是为师所给予你的任务,兰汐,你都听清楚了吗?”   看着身前的兰汐,刘天清的目光不仅温柔似水,这足以见得,这位地炎宗的宗主,是多么是喜爱自己的这位徒儿。   “弟子谨遵师命,还望师傅早日平安归来,弟子三拜。”   而兰汐则是一板一眼的说完心中的话,便不等刘天清阻止,就自顾自的跪在了刘天清的马前,一磕,再磕,三磕,三磕之后,便迟迟不将自己的脑袋给抬起来。   驾……   看着地上跪着的兰汐,刘天清这才红着眼睛的一声狂吼,然后成个人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很快的消失于晚霞之中。   而至于兰汐,则是听到了那远去的马蹄声后,这才缓缓地直起腰身,是若有所思地望着刘天清远去的身影,右手则是不断的轻抚着她左手手腕处的括矶弓,然后让自己陷入无尽的沉默之中。   刘熠是么?   听说你还敢逃婚?   难道姑奶奶我配不上你这个只会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   刘熠啊刘熠,你且在多逍遥几天吧,然后给姑奶奶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第四百零四章 永春   永春……   这是一座古都,但是它的城址却又是新建的,而之所以会如此的矛盾,全因当年的那场赤精海潮而造成。   那场赤精海潮,几乎是将锦州和尤东两州之地毁于一旦,而这其中就包括了位于尤东的永春郡。   若不是一剑堂和地炎宗两派合力压阵,确保那时的永春城数十万的百姓得以西上逃亡至河下,相信在那会儿,海赤精就能将永春这座百年古城是彻底的隐没在波涛的怒火之下了。   即便一剑堂和地炎宗这两派最终是带领着数十万的永春百姓逃离了旧址,但是这两派是为此却是损失极为的惨重,其中一剑堂更是在这趟永春百姓的撤离计划之中,几近令自己这一门派是拼到了极限,是让一剑堂拼到了差一点就会被海赤精所彻底覆灭的边缘,要不是萧鸿在那会儿突然间的突破自身瓶颈,从而让自己的实力抵达先天之境,这才得以将濒死的卫东几人救回,如若不然,怕是那会儿一剑堂就算是彻底的玩完了。   可即便如此,一剑堂和地炎宗这两个超级豪门,却无法令全部的人扯出永春旧址,那些能从永春旧址撤离出来的弟子可以说是屈指可数,而更多的弟子,其自身的命运,皆是随着这股赤精海潮的退潮而永远的葬身海底。   自那以后,永春城实际上就被江湖中的人分成了两个部分,而这两部分亦是成为了它的身份象征,可以说二者缺一不可,缺了哪一个部分,都不能被称为完整的永春城。   永春旧址与新建于江域堤案的新永春城。   无论是这座新建成的永春城,还是那座在赤精海潮中被淹没摧毁的永春旧址,皆是那些活下来的百姓心中的家,皆是这永春郡中最为自豪的一城。   而眼下,已经三人来到这座新城的第三日了,可即便如此,秦煜三人依旧还是会被永春城的历史所深深吸引,从而令自己的心神是彻底的迷失在这座新城的街角巷道之中,无论是那些街边叫卖的小贩,还是那些快步行走于江边桥上的才子佳人,无论是那些林立于江堤边上的夜夜笙歌之地,还是那些隐匿于小巷之中不为人知的饭堂馆子,总之这座新建成的永春城,当真是让秦煜三人为之深深地迷醉,让三人皆是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哪怕秦煜是一位来自现代的穿越者,他也都沦陷了,可以说这座古城的文化,早已令秦煜为之深深的痴迷着。   身为那坐拥了百年历史的城市,永春这座城市所能够给秦煜三人带来的冲击,是丝毫不亚于之前的岭川的,可以说单就城市的规模来讲,永春和岭川这两座城的人口基数,如今当真是不相伯仲,而若非要将两者做一个比较的话,那么岭川所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大气,高耸的城楼,四处林立的巡城甲士,四四方方的城市规划,东西南北皆被大街贯穿的磅礴气势,无一不向外人在展示着岭川这座城的文化底蕴。   而不同于岭川的那般大气,永春这座古城,给人的第一感觉,却是风雅,一条江域将这座新建成的永春一分为二,而顺着这条东去的江水,永春城的南北两部分便被那无数条桥梁所连接,而尽诉风雅诗词的文人才子们,则彼此相邀,或泛舟游船,或江畔赏花,当真是将雅这个字,诠释到了极致。   可以说永春这座城,不是一个人可以在一时半刻就能够将其独特的人文地理消化得了的,无论是那历经了风雨飘摇的历史人文,还是那座围绕着江域而搭建起来的城墙,那座在几十年的风吹雨淋中屹立在那的城楼,亦或者是那些从永春旧址所迁徙而来的只想安稳度日的百姓,都在举手投足之间,再向秦煜他们三个外来者介绍着自己,阐述着这里的那份只属于它的独特韵味和历史。   在这期间,秦煜三人遇到了无数的人,见识了无数的事,听闻了无数的坊间传说,打听了无数的私家趣事,更是亲眼地见证了那座与地炎宗几乎齐名的超级豪门,一剑堂。   原本尉迟琉璃还曾担心自己三人现在贸然的来到永春会被一剑堂的人发现,但是当她们在这古老的永春城生活了两天之后,她便将此忧虑给远远的抛于脑后了,因为她发现,这永春城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怕那一剑堂的人也没那么多的闲工夫去在这茫茫的人海里搜寻他们三人。   要说这永春也当属当今天下几座最为著名的城市之一了,首先,永春郡本就是尤东最大的一个州郡,其州郡的人口密度可以说是远超岭川,毕竟永春郡可是坐拥尤东腹地,可以说是整个尤东最为富饶的土地,永春郡几乎一个州郡就能将其占领一半之多,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永春郡的人口基数是如此的大。   而作为永春郡的中心,永春城更是将繁华一词彰显的淋漓尽致,毕竟这座新建的永春古城乃是被建在了一条江域的沿边之上,其整座城市被这条江水一分南北,而顺着那东去的滚滚江水望去,城内的繁华皆是令秦煜三人为之目瞪口呆,而一旦将视野跳出永春城,将视野望向永春城的两岸,那些顺着江畔而无限朝着南北方向延伸的沃野良田,就不是别的州郡的都城所能够比拟的了的,可以说一眼望去,除了那令人震撼到极致的江河堤坝,还有那根本就没办法看到边的良田,是那般的壮观,亦是那般的充满生机。   而这些令人心生敬畏之心的良田,却还不河下这片地域的万分之一。   这也从侧面阐释了为何陆海天宁可折损数百万的将士,也不愿了无痕率海赤精突破锦州和尤东二州之地,因为他很清楚,一旦了无痕的海赤精突破了联城防线,一旦赤精海潮进入河下,那么龙寰的粮仓可就完了,而粮仓一完,龙寰的国运也可以说就要走到头了。   要知道,一旦战事的结果朝着这方面继续发展下去,那么这样的结果,可就不是陆海天一个人可以负责得起的。   不过好在了无痕撤退了,赤精海潮也在爆发后的第一百天是悄无声息的退回深海之下,安静的就好似之前一百天所发生的战事都是虚假的一般。   再说这永春城,当真可是承载了数千年的东方文明,在这数千年的东方历史之中,更是有两朝的文明,都选择是在此地发源壮大,从而在经历了好几十年的磨难之后,方才大一统。   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永春这座古城所带给天下的那般风雅,这才能让它吸引更多的学子前来求学,而每一代的文化,皆在此地被尽情演绎着,而随着学子们的不断涌入,随着知识在此地不断被激发,随着天时和地利的巨大优势,让永春城是一度的成为了全天下学子梦寐以求的知识殿堂,而在那段最为疯狂的时期,永春城亦是为整个天下产出了无数才子与佳人,更是为红尘间产出了无数令人心生怜意的爱情故事。   甚至在当今,在陆锋执掌朝堂的如今,就有好几位高阁官员是出身于此的,这些人或是在此游学,或是就本隶属永春郡的人,而也正因为有这些人在朝,这才更能为永春郡这个足以令自己青史留名的地方来争取到朝廷更多的资源,所以单就表象来看,或许这里的发展不及龙寰的国都永安,但是这里的繁华程度,却是丝毫不比永安差的,至于龙寰别的州郡的城池,那两者可就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了。 第四百零五章 迷人的夜   永春就是这般的迷人。   白日里,繁忙的商贩是挤满在大街小巷,窜流的行商也将整座城市给运作的活络起来,江域水面,无数的商船行进于此,然后由那些光着膀子的船家水手们,是一件件的将船上所装载的货物逐一的被搬运到不同的码头之上,而顺着江水望去,那些依靠着江堤而搭建的卸货码头,是密密麻麻的,放在江堤之上,就犹如那一颗颗豆子一般。   每到午时,那些累了一早上的水手船家们,便会将自家的商船短暂的停靠在码头附近,而此时的这些人,都会三两结群的钻进一家离江岸最近的酒家,好犒劳犒劳累了好些天的自己,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能听的那些依江而建的酒家传来那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至此顺着江域一路东望便能看到,顺着江堤两侧,此时是停靠着数不尽的商船,各家商号的旗帜皆是于微微的江堤清风中不断飘展,那场景当真是震撼极了。   都说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   而当这些出力的汉子们一个个勾肩搭背地从酒家陆陆续续地回到码头的时候,便会有那么一小撮人,选择一个人蹲在那里,那里或是自家的船头,亦或者是码头上的某处不被人发现的不起眼的小位置上,而但凡这些汉子们选定好了自己的位置之后,便可以看到,他们这些人就会将自己腰间一直别着的那杆已经被抽的发了黑褐色的老烟枪是握着手里,然后相互之间露出一抹善意的笑容,便蹲在那里自顾自的吞云吐雾起来,偶尔的也有几个赶时间的汉子,也会因为自己猛地抽一大口而剧烈地咳嗽几声,总而言之,在这里,在这沿岸的江堤之上,在这沿着江堤所搭建的码头之中,当真是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息的。   而每当夕阳西下的时候,当那抹即将逝去的残阳开始落入西山,那残阳的余晖开始于碧波荡漾的江面洋洋洒洒的时候,白天那番热闹的江面,却又开始逐渐地放缓其生活的节奏,在慵懒的余晖照耀下,直至最后一艘商船停靠在沿江的码头之上,至此,永春的百姓们就又一与个忙碌的日子说别过了,至于别过之后的这段时间,白日里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就可以彻底的于此时令自己放松下来,或约上几个要好的伙计朋友们喝上几杯,亦或者可以带着今日所赚取的钱银去临近的肉铺,然后为自己家中的老婆孩子买上几两白日里所剩下的边角料,待肉铺的伙计们将这些肉料拿荷叶包好之后,便可以快快乐乐的提着手中的肉料回家去了。   至此开始,直至第二天日头重新攀上高峰,这段夜里的宁静和美好,便充盈在永春这座古城的上空,然后这里生活着的人们,就这般静静地享受着夜里的凉爽,还有夜里的寂静。   而随着那轮皎月逐渐地开始发亮,随着那抹神圣的月光开始照射大地,那些依靠着江堤而建成的一排排挂着各式各样的彩色灯笼的店门,却也开始敞开自家的大门迎宾客了。   盈盈笑语之间便能看到,那些风流的才子们是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摇着小扇走了进去,从他们这些人的穿着打扮来看,那定是不缺银子的主。   可是俗话说得好,一桩生意不可能让两家人去做,而这般通俗易懂的道理,这帮子以江堤为生的人们则更是懂得,所以每当有一位在众家门口不断徘徊的公子哥儿出现的时候,那些个于门口迎宾客的妙龄妇人,便会争先恐后的朝着那名才子的身边涌去,是你一句我一句的,直至出现一位最终的胜利者,直至那名胜利者在其他人鄙夷的视线中将那名风流才子拽进自家的家门之中。   夏季的夜晚本就不算太长久,而当天空之中的太阳彻底的落入西山之后,白天的那一阵酷暑感觉,也就伴随着夜里的江风而被吹得烟消云散,只余下一丝丝沁人心脾的凉爽感觉。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那些大户人家的深闺小姐们,便会一个个打扮得十分精致,然后彼此勾着她人的臂膀,或顺着江堤而缓缓散步,或租赁一家客船,从而让自家的姐妹可以于江风夜游之际吟诗作对。   而往往那些组团游湖泛舟的大户人家的女子,皆是会引起一大波才子们的骚动,可以说当女子们所租赁的游船行到哪座桥下,那么桥上的才子们皆会为之疯狂,像这种癔症,轻微一点的人,只会望着逐渐远去的游船而大声的呼喊,或许在这类才子的心中,自己方才的那一大声呼喊,就足以令游船上的心仪之人听见。   可是那种癔症毕竟严重的人,可就不会这般的温文尔雅了,每当游船们即将快要行驶到某一座桥下的时候,这类犯病较重的人,就会如同下饺子一般,是一个个噗通噗通的朝江水里跳,然后卖力的朝着游船的方向游过去,当真可以说是夸张极了。   甚至在秦煜三人来到的第一天,当刘熠看到有人跳江的时候,还不免的为之大吃一惊,若不是秦煜和尉迟琉璃拦着,想必三人在永春的第一晚,就要成正儿八经的落汤鸡了。   而每当有这般疯狂的才子们出现的时候,那些座于游船之上的大户女子,便会唆使着掌舵的船家再划得再快一些,以避免这一船的人被这么几位疯狂的追求者所骚扰。   可以说,白天的永春,是那般的令人向往,而这入了夜的永春,更是令人无比的留恋。   所以在秦煜三人看来,若是一个人能够一辈子就这么无忧无虑的住在永春这座古城,当真是好不快活。   要知道在这永春城内,因其高度发达的货物流通,导致了这座古城是永远都不可能缺美酒的,更不会缺上好的食材,而有美酒有食材的地方,又怎么可能不繁华呢?在这里,永远也别想着让这夜夜的笙歌得以暂停下来。   所以随着这几日的观察下来,每当秦煜看到这夜晚的永春城,他的心中就难免的会把永春的夜景和自己的家乡龙蟠关去相做比较,或许在他的心中,这永春城下的生活,那就应该是仙人们的生活,而那些世代生活在龙蟠关的人民,则是一个个活在血淋淋的当下,一个个活在残酷且现实的人间。   尽管此时的尤东正在大面积的闹着虫害,但是眼下的这座入了夜永春城,却令秦煜三人是一点都看不出其受到虫害波及的样子,这里的人们依旧是那般的享受生活,依旧是那般的浮夸度日。   忽然,秦煜感受到自己腰间是遭受到了一股极其凶残的袭击,而伴随着这股突如其来的剧痛,当真是疼得他一阵龇牙咧嘴,为了舒缓这股腰间的剧痛,他只能是让自己不断的大口喘气,以希望能稍加的令自己舒服一些。   可即便如此,秦煜还是因为这股突如其来的剧痛,而疼得他半晌都说不上来一句话。   “美吗?”   听着尉迟琉璃在一旁那阴阳怪气的话,秦煜只能是让自己扭过头来,然后极为不理解地看着这位与自己一同生活了数十年的亲人,毕竟这会的他是疼得有些面目狰狞的,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是让自己保持着这会儿的狰狞模样。   “你失心疯犯了吧,这二半夜的在这桥上瞎抽什么风,怎么会下手这般的狠毒,哎呦这可真是疼死我了。”   虽然此时的秦煜对着尉迟琉璃是说了这么一句抱怨的话,但是他还在说话之余,还是不由自主地将自己肩头的那件披挂是取了下来,然后十分熟练地将其披在了尉迟琉璃的肩头。 第四百零六章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这句话用来形容此时的尉迟琉璃当真是错不了。   毕竟前一秒钟,尉迟琉璃还是恶狠狠地瞪着秦煜,而她的手更是在秦煜的后腰处是狠狠地来了一下,可是在下一秒钟,当秦煜抱怨了一阵子后,对方还是会选择将那件披挂给披在了自己的肩头,虽然这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甚至这件事在她自己看来,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可就是秦煜这偶尔的一丁点儿温暖,当真是让她感觉,自己心底的这份情这份义,或许多少还能有个盼头。   因为在尉迟琉璃的小心思看来,只要蓉月的死丫头不缠着秦煜,那么自己在秦煜的心中的位置,那必当是铁打的一般,可若是蓉月来了,她还就真的说不准了,毕竟她又不是傻子,这蓉月在的那会儿,秦煜看对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秦煜对蓉月的动机不纯,这才导致了她是无理由的选择仇视蓉月这个可怜的女人。   记得几人还在青州养伤的那会儿,尉迟琉璃就没少找蓉月的茬,或因为一杯水,又或者因为一口菜,总之但凡蓉月做的哪一点惹得秦煜心痒痒了,她就会忍不住自己的脾气,就会立马的找一个由头来为难蓉月。   刚开始,蓉月对于尉迟琉璃的挑衅还能压住自身的火气,毕竟在她看来,尉迟琉璃这样的丫头片子,压根儿就不是自己的对手,无论是从心智上还是从实力上,她都对自己的能力是极为的自信的,更何况她压根就不准备跟秦煜有点啥,所以每当尉迟琉璃为了秦煜而找自己的茬的时候,她更多的时候都是选择无视,又或者是避让。   可是泥菩萨还三份火气呢,更别说像蓉月这般的年轻女子了,哪怕脾气再好的她,也架不住尉迟琉璃这隔三岔五的找自己事,所以在她下定决心离开秦煜一行人的那会儿,她就找了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找了个秦煜和刘熠又去喝酒的午后,是单独的在小树林约见了咱们的这位小醋包。   其实完全可以去想象,当时俩人之间的那股浓郁的火药味,至于这结果么,当然还是以尉迟琉璃败北而结束了这场闹剧。   可是无论秦煜和刘熠怎么去套尉迟琉璃的话,咱们这位小醋包是对于那天二女之间的决斗是闭口不谈,甚至一度还因此事而两三天不和他俩糙汉子说话,这足以说明,那一次的决斗,是有多么伤尉迟琉璃的自尊心。   不过蓉月倒是遵守诺言,这决斗的第二天,众人便读到了她所留给大伙的信,也明确地告知秦煜,不要试图寻找她,也正因为这封信,因为这信里的内容,才让决斗失败的尉迟琉璃是多少的心里好受一些。   毕竟,从那时开始,秦煜又只能是属于她尉迟琉璃一个人的了,毕竟这位对于她而言最大的劲敌,都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哪怕刚才尉迟琉璃是再一肚子的火,可是当秦煜将自己肩头的披挂是温柔的披在了她的肩膀上,她还是不由得心生一阵暖意,甚至这股暖意直接从她的心间冲到脑门,让她的小脸蛋是瞬间变得红扑扑的,当真是可爱极了。   他……   会不会也对我有好感啊……   为啥他会把披挂给我披上呢……   他是不是心疼我啊……   他是不是怕我在夜里冻着啊……   看这夜里的江风还吹得人还挺冷的,难道他不冷吗……   可是他为什么要去看那些烟花女子啊……   真是气死个人……   真是应了孟大叔说的那样,男人当真就没一个好东西……   那些烟花女子有啥好的,看把他迷得眼珠子都不转悠了……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再给我几年,我铁定比那些烟花女子还要棒……   还看……   他真的就不管我的感受吗……   他既然不管我的感受,那为啥他还要给我披上这件披挂……   他就这么践踏我的感情吗……   我的感情在他的心里就这般的不值钱吗……   他是不是对我没感觉啊……   他不会是不喜欢女人吧……   难道他喜欢老刘……   他不会是瞎子吧……   他为啥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啊,我这该有的都有啊……   我长得也不差啊,为啥他就从不关注我的容貌呢……   我会不会长得很丑啊……   他不会是身体不行吧……   为啥他不向我表白呢,难道我给他的暗示还不够明显吗……   他不会早就和刘洛洛那丫头好上了吧……   我就说,平日在山庄里,他就老跟刘洛洛不清不楚的,我就知道……   秦煜你这个负心汉……   我呸,我看错了你,你伤了我的心……   不行,我不能怂,我不能认输,蓉月我都不憷,更何况一个瘦不拉几的刘洛洛……   是不是我平日里对老秦太苛刻了,这才让老秦觉得我不是一个温柔的女人……   不对啊,我平日里已经很温柔了啊,我都不曾大声吼过他啊……   难道他真的在外面有人了,背着我找的……   还是说,他真的不希望我,而喜欢男人……   ……   一时间,尉迟琉璃竟然因为这一件简单的小事,而立马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而方才秦煜的心里……   我去,这二半夜的贼风吹得人还冷得不行,照这个吹法,这正常人还不得被这股贼风给吹出毛病来,琉璃这丫头为了臭美,这出门竟也穿的这般单薄,不行不行,别把她给冻坏了着,先拿我的披挂给她讲究一下,还是赶紧先回客栈再说吧……   果然,这男人的思维和女人的思维,当真是两条永远都不可能交汇的平行线啊!   “哎……别发愣了,你不冷啊,这天儿也晚了,咱回吧!”   看着还在于自己做着心里斗争的尉迟琉璃,秦煜不仅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然后朝着她的耳边快速说道。   “啊?啥?你说啥?我刚那会儿想别的事呢!”   冷不丁的被秦煜打断了这胡思乱想的思路,尉迟琉璃索性的也就不多想了,只见她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秦煜,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上来个所以然来。   “我说啊,咱三个都穿得不多,可这江边的风太大了,在这么吹下去,咱三个明儿都可以不用起床了,非得生病不成,这风太劲儿了,不如早点回客栈吧,明日赶早的再出来吧。”   看着尉迟琉璃那茫然的神情,秦煜是一眼就瞧出来她心不在焉了,索性的,咱们的这位镇西小侯爷,只能是耐着性子的再将自己心里的想法与对方复述了一遍。   “啊,就这啊,可是我还想再转转呢,这太阳才刚落山啊,正是永春城热闹的时候呢,眼下咱们不转转,是不是太可惜这夜景了啊!”   这一次,尉迟琉璃的将秦煜的话给理解透彻了,感情这家伙又走累了,想回去休息。   没门!   姑奶奶我还没转悠够呢,你就想临阵脱逃,门儿都没有,今晚上老秦你和老刘不把我伺候舒服了,姑奶奶我明天就直接克扣你俩的酒钱!   虽然此时的尉迟琉璃心里是这般的想着,可是这话到了她的嘴边,可就完全是另一个意思了,那楚楚可怜的小眼神,那娇滴滴的撒娇声,直说的秦煜和刘熠炸起了一脊背的汗毛。   看着眼前的尉迟琉璃,刘熠情不自禁地想起来自己远方的那位未婚妻,那位平日里说话也娇滴滴的凶狠之徒,那位可以在自己如厕的时候猛地一脚踹开厕所大门的盖世女子,那位可以将自己的父亲哄得服服帖帖的超级女侠,那位可以将自己动不动就揍到骨折天下奇人。   兰汐,便是这个名字,每当刘熠响起这个名字,他的双腿便不听使唤的会颤抖一下,每当他亲眼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更会让自己隐藏于心底的那个懦弱的自己暴露无遗。   兰汐,可以说已经成了刘熠心中的噩梦,不知从何开始,更不知在哪结束。 第四百零七章 绝招   “不是我说你俩倒是回不回啊,你不冷啊!”   看了眼尉迟琉璃,又看了眼一旁看戏的刘熠,秦煜立马就炸毛了,只见他一边搓着自己的双臂,一边朝着二人大声说道。   “我随意啊,我无所谓,我都行啊,我听琉璃的,琉璃说回,咱就回,琉璃说不回,那就不回呗,反正咱们住的地方离这儿也不算太远,琉璃说想要再逛逛,那我这当哥哥的,就陪她咯,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跟你一样,把我的披挂给你批肩上啊,我给你说老秦,这事你想都别想,我自己还冷着呢!”   一看秦煜那不老实的眼神在往自己肩头的披挂上来回的瞄,刘熠就立马用手将自己肩上的披挂是往身下一拽,然后就仿佛是防贼一样地盯着秦煜,快速地回应起对方。   “老刘,你这可就过分了啊,你还是不是我兄弟了啊,这做兄弟的做成你这番模样,那可真是天下少有啊,你给不给吧,这会儿你给老子一句准话!”   一看刘熠识破了自己的小伎俩,秦煜索性的也就不准备要什么脸面了,毕竟对于这会儿来讲,保暖可要比所谓的面子强上百倍。   “我去老秦,你今儿个说话很燥啊,我说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敢这么跩的跟老子说话,哎是不是老子平日里不修理你,你这嚣张的气焰又有所回暖啊!”   一看秦煜是不准备要脸了,刘熠也就顺着他的话立马回呛起来。   “是梁静茹给我的勇气,来来来,咱俩这就打一回合,赢的人就能穿你肩上的那个披挂,咋样,老刘,你就说敢不敢吧!”   说着,便看到秦煜是扎起了马步。   “梁静茹?没听说过,有名吗?”   而刘熠亦是一边说着,一边面露一丝狂热的笑容,很显然,对于打架这种事,他本人还是极为热衷的。   “贼有名!”   话音刚落,秦煜便欲要率先出手!   “够了,你俩都再给我别闹了行不行,还嫌这会围观的人不够多啊,哎呀赶紧的你俩都给我站好了,别整的一个个都跟智障一样,都啥年代了,还动不动就撩袖子干架,你俩不觉得丢人,我都觉得丢人,赶紧的麻溜点,都给我站好咯!”   一看秦煜和刘熠那就要干架的仗势,尉迟琉璃就一个头比两个大。   在她看来,这秦煜的心性是忽高忽低,对方心性高的时候吧,尉迟琉璃就觉得自己那会儿就好像是在跟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在做思想上的交流,而对方心性低的时候吧,她有觉得那会儿的自己就好像是在跟一个五六岁的娃娃在做思想上的博弈,这般巨大的反差,让她一度觉得,秦煜这个人会不会身藏两种人格,也就是坊间大夫口中所谓的失心疯。   可是这都还不是最让尉迟琉璃糟心的,让她最为赶到无语的,就是她和秦煜在青州遇到了刘熠这件事,自打秦煜遇到了刘熠,可以说刘熠的超低智慧,是直接将秦煜心底的那份老谋深算是彻底的压制住了,若是秦煜在这么跟刘熠疯疯癫癫下去,相信秦煜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毕竟在她现在看来,随着三人接触的时间越来越久,她发现,秦煜和刘熠这俩人真的就完全的同质化了,俩人的脾气、秉性、心性、智力、甚至包括爱好和言谈举止,都在无限制的趋于一样,而这一点,当真是让她为之震惊。   要知道,在尉迟琉璃的眼中,这会的秦煜和刘熠的心智,就是秦三岁和刘三岁两个超龄儿童罢了。   可想而知,当秦煜为了一件披挂而要与刘熠决斗的时候,当刘熠竟然还答应了秦煜所发出的决斗邀请的时候,尉迟琉璃这会儿的心,当真是万马奔腾而过啊。   毕竟是财神爷啊……   毕竟尉迟琉璃掌管着秦煜和刘熠二人的钱财,所以,当尉迟琉璃貌似生气了一般的朝着他二人这一通埋怨,当真还是起了效果的,最起码在她刚刚吼完的那一刹那,刘熠就贼的跟个猴子一般,就一溜烟地躲在了她的身后。   只余下秦煜一个人在原地愣了半天。   这……   人还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我去老刘,你丫可以啊,是个能成大事的主……   看着躲在尉迟琉璃身后的刘熠,秦煜的心当真亦是被无数只神兽践踏而过。   “行了,别憷在哪了,尬不尬啊,赶紧的,咱们再去江堤边上转转就回去了!”   看着依旧扎着马步的秦煜,尉迟琉璃急忙的一步探了过去,然后双手将对方给拽了起来,待秦煜站稳了之后,她这才抱怨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轻声说道。   “那赶紧的,我也觉得臊得慌!赶紧走……赶紧走……”   话音刚落,秦煜便一把拽过尉迟琉璃的手,然后三人就这般的快速离去,只留给那群将三人逐渐围起来的看热闹的人群一道道背影。   ……   这永春的夜,就是这般的繁华。   隔着江堤,那一座座的花楼就驻在江的那头,一排望过去,当真是震撼。   “哎呀,你咋又掐我啊!”   伴着夜里的江风,却冷不丁的再一次听到秦煜的哀嚎。   一脸不爽地看着尉迟琉璃,然后秦煜是一边揉着自己腰间的肉,一边不满的嘟囔着说道。   “呦,你还知道我掐你啊,要不要本姑娘给你找条船,你好划到江对面去啊,瞧你那德行,哎老秦我问问你,你是不是觉得我下手狠了啊,可是你也不照个镜子看看你自己个儿,瞧你那出息样,怕是长这么大都没见什么叫女人是吧,不就是河对面的几个姑娘嘛,瞧把你给美的呀,至于不至于啊姓秦的,赶紧地把你的哈喇子擦一擦,看着就让人反胃。”   听到对方的嘟囔,只见尉迟琉璃是极为鄙视地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秦煜,然后撇过脑袋怒瞪了一眼刘熠,这才继续把持着那阴阳怪气的语气慢悠悠地说着。   “嘿嘿嘿琉璃啊,你也知道的,我们这男人么,难免得都会有些小爱好,更何况像我兄弟老秦这样的大好人杰,有些爱好这不很正常嘛,反正在我瞅着,老秦最多跟她们也就是逢场作戏玩玩而已,那是做不得真的,而且琉璃你可听哥说啊,在这私底下老秦可是给我透过底的,说在他的心中呀,琉璃你可是他的大房首选啊。”   唯恐天下不乱的刘熠,是又一次地把秦煜给卖了。   “哎哎哎……老刘,我啥时候说过这句话啊,你可别瞎说啊……”   一听话头不对,秦煜立马甩锅。   “啥你没说过,你明明那天背着琉璃找我喝酒的那会,你分明说过,我都给你记着呢,老秦你可别不认账啊,这大男人顶天立地,说出去的话可要作数呢,怎么,难不成你不想娶我妹子啊,我告诉你老秦,你若不娶,老子我这就拆了你的骨头!”   很明显,一脸贼样的刘熠,是不接秦煜甩过来的这口锅的。   “不是……老刘你吃错药了吧,你都在瞎说啥啊,你想死也别拉着我啊,不是琉璃你听我说,我压根就不是老刘所说的那种人你,什么乱七八糟的大房啊,整得还跟我要娶好几个一样,还大房二房的,琉璃你别听老刘在这瞎逼逼,他就唯恐天下不乱,你说这人得病成啥样,才可能有这般变态的心态呀,是不琉璃,我这人……啊……啊……啊……别……别掐了……哎呀妈呀……救命啊老刘……”   可是,随着秦煜越是解释,尉迟琉璃的脸色就越难看,一直于最后,对方压根就不想让自己再多说什么了,直接上手,简单明了!   而看着秦煜那再一次因为腰间的剧痛而爆出的满头青筋,刘熠也一时间是被尉迟琉璃的这一手而吓住了。   我去……   我怎么感觉我惹事了啊……   老秦额头那青筋看着就跟闹着玩似的,这也太过了吧……   可是还不等刘熠回过自己的心神呢,他的表情,亦开始迅速地发生变化。   只见刘熠就如同秦煜的翻版一样,是开始逐渐地让自己的腰杆子呈虾米状,而他的双眼,则是猛地瞪大,然后不可思议地看着身前的尉迟琉璃,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后槽牙,紧闭双唇,下巴猛地用力,随之一根青筋顿时浮现在他的额头。 第四百零八章 小打小闹真感情   虽说尉迟琉璃看似下手十分的重,但实际上她只是使了一丁点的力气罢了,她心里这会儿可跟块明镜似的,明白秦煜和刘熠这俩人是给自己演戏呢,自己手上的力气远没有他俩人此时所表现出的那般的浮夸,所以看着秦、刘二人在竭力地让自己此刻不断流露着夸张的表情的时候,纵使冰心的她,也不免得被这俩活宝给逗笑了。   一声轻笑,化解所以。   “作死呀你们俩,我哪有使那么大的劲啊,瞧你们俩一个个演的都跟真的似的,哪有那么夸张,真是的,讨厌死你俩了……”   挑了一眼秦煜,又瞥了一眼刘熠,尉迟琉璃顿时就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见她刚一说完,她便象征性的轻轻地伸出手来,然后拍打了一下二人的胳膊,其中的妩媚之感,已经开始逐渐显露了。   嚯……   这一不留神,才一眨眼地功夫,琉璃都成大姑娘了啊……   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或许要不了几年,自己就要替琉璃寻一处好婆家了……   有点舍不得啊……   怎么感觉跟嫁女儿似的……   总之找谁都行,就是不能找老刘,这贱人……   没想到,尉迟琉璃这冷不丁的妩媚一望,竟让秦煜顿时感到了一丝的压力和不舍,或许在他的心中,尉迟琉璃未来的归宿问题,应该要被逐渐地提上议程了,毕竟他这会儿才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身边的这位小跟屁虫,竟然从一个小屁孩,成长为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而这般的变化,让他觉得这时间当真是过得飞快啊。   可是当秦煜又看了眼身前的刘熠的时候,看着对方那贼眉鼠眼的样子,他立马就开始警觉起来,就好像是防贼一样地盯着对方,毕竟在他看来,刘熠当真是太不靠谱了,这不靠谱不是在说刘熠的本事和心性,而是在说刘熠这个人的品德和思想觉悟,所以尉迟琉璃最终无论嫁给谁,他都不允许自己的妹妹嫁给刘熠这样的大猪蹄子,像刘熠这种能逃婚的主,铁定是没什么责任心的,更别说是尽职夫妻双方应尽的义务和责任了。   “老秦,你这啥眼神啊,咋这么看着我?”   很明显,敏感的刘熠自然是从秦煜看向自己的眼神里读出了那么一丝丝的困惑,当然了,这样的困惑,直看的他自己心里毛毛的,他完全就不能理解,为何秦煜会在此时此地,会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向自己流露出这般暧昧的神色,而随着他发现,秦煜看向自己的目光,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逐渐闪耀的时候,他心底就更虚了。   这老秦不会是那啥吧……   我去,那我平时的跟他保持保持距离了……   这眼神,也忒渗人了……   一边不断联想着自己悲惨的未来,刘熠一边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   而作为这一切事件的始作俑者,尉迟琉璃则是依旧让自己深深的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之中……   一方是像防贼一般的秦煜,另一边是像吃了苍蝇一般的刘熠,而中间,则是一脸茫然的尉迟琉璃,随着江堤上夜游的人是越来越多,他们三个人,俨然是将自己彻底的融入到了这座永春古城的夜景之中。   又是一阵夜风吹拂,倒是将各怀心思的三人是给吹得一阵激灵。   眼看着自己的小伎俩被尉迟琉璃给识破了,秦煜和刘熠也就索性不装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小伎俩既然已经被对方看穿,要是再这么装傻充愣下去的话,那就当真是没一点意思了,毕竟此时他俩与尉迟琉璃的这些小打小闹,在他们二人的眼中,那便如同那些做哥哥的疼宠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其实皆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妹妹喜欢演,那他们俩做哥哥的,也就扯下自己的脸皮,就配合着妹妹一起演出戏而已,可是这凡事也都要去讲究个尺度,这尺度一过大,就有可能把原本的喜剧演成悲剧了,毕竟演过了那就没意思了。   所以,秦煜和刘熠彼此相视一眼,然后均是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然后俩人这才缓缓地直起腰身。   “琉璃啊,你说你咋这么聪明呢,我和老秦这点小把戏,你咋就一眼给看穿了呢,你这让我的老秦同志以后可怎么办哟,依我看啊,老秦未来可有苦日子吃咯。”   看着尉迟琉璃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刘熠不仅开口对其打趣到。   “哎呀,刘大哥你怎么也跟着老秦一样瞎起哄呢,老秦以后吃不吃苦,跟我可没关系啊,刘大哥你可别瞎说,万一被某些人当了真,那多不好意思的,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经不住你这般的玩笑话的……”   虽说尉迟琉璃此时正在不停地反驳着刘熠,但是任凭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会儿的她,明显就是心虚的表现,毕竟只要不是个瞎子,相信此时都能从她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和晕满了温柔光芒的眼神之中获取到她的内心之中的真正想法。   而在这个世间,有一种反驳是最无力的,那种反驳便是明明自己很在意,却又看似逞强地说着拒绝的言辞。   “我懂我懂,哎呀咱俩谁跟谁呀,是不琉璃,你所说的,当哥的我都懂,毕竟你刘大哥也算是过来人呐,你们这般小姑娘的那点小心思,我还看得出来,不过你放心,你的事就是你哥我的事,当哥的一定会帮你去争取到本就应该是属于你的幸福的,你放心吧……”   说到这里,刘熠不仅将微微弓起腰身,然后将自己的嘴巴贴在了尉迟琉璃的耳边,而这一幕,看的秦煜立马是揪起了心。   “蓉月这丫头自然有哥替你出头呢,琉璃你大可放心就是,老秦最终还会是你尉迟家的人,依我看啊,老秦这人,怕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可以说刘熠的这一句小声地告知,当真是一锤直接击中了尉迟琉璃心中的那份小秘密,毕竟当刘熠俯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罢之后,便能发现,她原本就水汪汪的眼睛,顿时是频射阵阵精光,而精光所指,正是秦煜所身处的方向。   “讨厌,离我这么近,万一被人误会了呢,不过这事你得给我保密才行,我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事还得再商议,没错,再商议商议。”   趁着刘熠说完的那会空隙时间,尉迟琉璃是看似娇弱的一把给推开了刘熠,然后就看到她是时不时地瞥一眼身边的秦煜,然后用着只有她和刘熠才能听清楚的话语,是叽里咕噜的急忙说道。   “好说,好说,哥在这儿给你拍胸脯保证,这事,铁定跑不了的!”   顺着尉迟琉璃的推搡,刘熠也就顺势的直起自己的腰杆子,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秦煜一眼,这才朝着二人的面,是连拍了自己胸脯好几下。   哼……   老秦,你可别把怨我,谁叫我老想对我图谋不轨,兄弟我为了能纠正你的价值观和世界观,顺带着还能避免让你把我祸害了,兄弟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相信有琉璃这丫头在咱俩中间掺和,你也不敢强行我把那个啥吧,只要能这样,我就放心了,最起码,我还能保证自己到时候还会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看着一脸懵的秦煜,刘熠不仅心底暗暗揣摩。   “讨厌……”   听着如此信誓旦旦的话,尉迟琉璃也就放心了,这下有刘熠帮忙,秦煜还能跑了不成?   所以,当刘熠这边刚拍完自己的胸脯发过誓言之后,便看到尉迟琉璃的红着脸蛋的转过身去,然后让自己是直面秦煜的胸膛,二话不说的就挥起自己的小拳头,是轻轻地让拳头是捶打在了秦煜的胸口处。   这一拳,当真锤的秦煜的一脑门的包。 第四百零九章 没有说对的胡话   尉迟琉璃这一拳,当真是锤的秦煜有些某不找头脑了,因为在他看来,这尉迟琉璃锤谁,也不应该锤自己啊,自己这会儿又没惹她,更别说是犯啥原则性的错误了,所以他此时是真的不能理解,为何对方不去锤刘熠,反而会拧过头来锤自己,即便两世为人的他,也都在这一时半会之际,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最终,无辜的他也只能认为,这青春期的小女孩的心思,当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其清奇的脑回路当真是太过匪夷所思。   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这场没有硝烟的男女战争即将落下帷幕的时候,也不知道秦煜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就是不知道他自己的脑袋里的哪根筋没搭对,突然就冒出了一句令现场暧昧的高温瞬间凝结到冰点的话来,可以说随着他这一句话的出现,顿时让三人之间的气氛的尴尬到了极点,而在短暂的尴尬之后,却又引爆了他和尉迟琉璃心底的那份对于八卦之事的极端好奇和狂热,是能想到,他这般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就仅此一句话,便足以让原本还能保持良好心态的刘熠,是顿时间心态爆炸,一丝冷汗,竟会随着他的这句话的出现,而瞬间爬满刘熠整个大脑门之上。   “看老刘这般有经验的样子,想必嫂子一定也是个十分贤惠之人吧。”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就这么正常的一句话,秦煜便能依靠着这一句简单的话,就将死了刘熠,更是逼得对方无处落子,打地对方猝不及防。   “这……老秦你难道就没别的话题可聊了吗?”   尴尬之余,刘熠不仅好心地提醒对方。   其实在刘熠看来,秦煜的身上的确是存在一些闪光点,而自己则正是被对方身上的这些闪光点所吸引的,又加上俩人都同为男儿身,又有着彼此相近的脾气和性格,这就让他觉得,秦煜和自己当真是属于一路人的,那么既然大家是一路货色,那么既然身为男人,彼此间这么赤裸裸的去谈论另一个女人,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在现在的这个年代里,大伙不都这么干吗?这有啥,可是,令他没料到的是,秦煜这家伙竟然敢在这个时间段里去提自己的未婚妻,这不明显的跟自己过不去嘛,这明显的就是在给自己下阴撂子。   小人……   卑鄙……   无耻……   叛徒……   一时间,刘熠是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兄弟,是被兄弟的这句话给吓得不轻,一瞬间的工夫,那些不好的词汇,是尽数的涌入到他的思想之中,让他整个人都被困在这股思想的浪潮之中不可自拔。   不过,这头儿刘熠还没说啥呢,原本心情还算不错的尉迟琉璃立马就不干了,因为她从最初的那股狂热的八卦姿态给一下子顿悟了,因为她从秦煜的这句话中琢磨出来了一点儿对方暗自辱骂自己的意味。   “咦?老秦你这话不对劲啊,啥叫嫂子十分贤惠,感情你是在拐了弯的说我不够贤惠咯?骂我不女人咯?”   尉迟琉璃说到此处,还刻意的朝着二人挺了挺自己并没有发育得很健全的胸膛,这其中的火药味,是愈发的浓郁了。   其实秦煜那般魔鬼般的话,本来就不针对任何一个人,但是他又怎么会料到,自己方才的那句话,是一下子惹到了俩人。   对于刘熠来讲,兰汐这个名字,就是他这一生的噩梦,秦煜可以打他可以骂他,但是秦煜不能侮辱他,不能拿着兰汐的名头来恐吓他,所以,当嫂子一词从秦煜的口中给蹦出来的那一刻,他愣是被这个词眼儿给冷不丁的吓了一跳。   而对于尉迟琉璃而言,秦煜竟然敢公然的当她的面,然后如此直白的去谈论另一个的女人,要知道这可是她和秦煜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哪怕话题里的女人乃是刘熠的未婚妻也不行,所以此刻的她,更多的是被秦煜的话给惊住了,然后在仔细的回味着这话里的意思后,顿时间那种不爽、委屈、不甘、羞辱、愤怒、兴奋的诸多情绪是瞬间充盈满她自己的内心世界,然而待极端的复杂情绪一股脑的涌入心间的时候,便是她的情感爆发的时候了。   “我刚才就想问你了,但是我给你留了面子,想着咱们出门在外的,能不撕破脸皮,就尽量地依着你的性子来,哼,这可倒好,你这会儿又在挑战我的耐心了啊,行啊老秦,咱索性的敞开天窗说亮话,我问你,你方才说的那个给你勇气的梁静茹,她是谁,今儿个你不给姑奶奶解释清楚,咱谁也别回!”   尉迟琉璃的话,当真是噎得秦煜半晌都接不上来这句话,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有料到,自己无心之间的一句话,竟然能让尉迟琉璃给他记了一路,而更为无语的是,他此时完全就找不到一个合理地解释来替对方解开心结。   这就尴尬了……   “这个……”   他开始不断的扣着自己的头皮……   “那个……”   他开始不断的揉搓自己的鼻头……   “要不……”   他开始显得有些心神恍惚……   “哎呀我该怎么解释呢……”   他开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琉璃……”   很明显,这一下尉迟琉璃当真是有些生气了,因为秦煜从没有见过她这般的模样,因为某一件事而气得她双眼通红。   为了避免继续的尴尬,秦煜只能低声下气的祈求对方的原谅。   “怎么,不好解释吗?还是说你不想解释?老秦,你找女人可以,我不反对,毕竟你又不是我啥人,我也没有那个义务和责任去管着你,但是我想要告诉你的是,别什么女人都给我往家领,尤其是那种不知根不知底的,小心阴沟里翻了船。”   说这句话的时候,尉迟琉璃的情绪明显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因为在她看来,秦煜这般的支支吾吾,就是不给她一个准确的答复,想必这个名叫梁静茹的女人,定是秦煜的姘头无疑了,而既然秦煜都有了姘头,那么自己又该以何种的身份来继续待在秦煜的身边,情人吗?还是小妾?   一时间,委屈的情感在尉迟琉璃的心间肆意冲撞,这才话音刚落,豆大的眼泪就夺眶而出,然后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这……我去这都叫啥事啊……老秦你也别在哪光知道傻站着了,赶紧的过来劝劝啊,你说这一句玩笑话,咋就让琉璃这丫头竟然给当了真了……哎……”   一看尉迟琉璃原地蹲了下去,然后抱着脑袋就开始哽咽起来,刘熠立马就怂了,只见他是急忙的蹲在尉迟琉璃的身旁,然后一边轻拍着对方的后背,一边仰起头来瞪了一眼身前的秦煜,一边瞪着一边朝着秦煜噼里啪啦的教训一通。   都说这女人是水做的,这么看来,当真是假不了。   就这样,因为一滴眼泪的缘故,让秦煜亦是加入到了蹲在地上的三人组中。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不就想知道梁静茹是谁吗?我告诉你还不行,梁静茹是我们老家那一带的一个唱戏的,她曾经唱过一段曲子,曲子的名字就叫作勇气,好了吧,别哭了乖啊。”   秦煜一边解释,一边轻抚着尉迟琉璃的脑袋,其中眼底的那抹心疼,当真是情感流露。   好我的个乖乖啊,老秦你这丫的吹起牛皮来,当真是连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啊,就凭这一点,你就是我哥了,这论起吹牛说瞎话的本事,我当真不如你啊……   听着秦煜那张口就来的胡话,刘熠立马就惊了个呆。 第四百一十章 勇气   “你胡说,铸剑山庄根本就没有一个叫梁静茹的人,你骗我!”   埋着头,尉迟琉璃是踩着哭腔的一通埋怨。   “就是,青州就没这号人,你别以为你瞎说两句,就可以这么简单地想糊弄过去我们!”   一听尉迟琉璃回了自己一句,刘熠的立马的探出一条腿儿来,然后轻轻地踢了秦煜一脚,然后皱着眉头示意他对方继续瞎说。   “哎呀琉璃你先别哭呀,你先听我说呀,这梁静茹啊,你没听说过很正常啊,因为这个人她压根儿就不是青州人,这人就不在青州,你常年在山庄里待着,当然没听说过这号人了,我给你说啊,这人是我老家那一带的,我老家,龙蟠关那边的,不是青州人,是仓州人!”   读懂了刘熠眉宇间的意思,秦煜也只好是扯着头皮的继续瞎吹。   哎呀梁静茹真对不住了,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啊,别和我这种小人物斤斤计较,我也没办法啊,谁让您的大名惹得我家小公主起了误会啊,对不住了,当真是对不住了……   秦煜一边开口解释,一边心里不停地默念道歉。   “真的?我还是不信,除非你唱一遍这个叫梁静茹唱的那段勇气,我就信你,你若是唱不出来,就定是在骗我,坏人!”   秦煜的解释,倒还真的让尉迟琉璃放缓了哽咽地节奏,只见她是缓缓地抬起脑袋,然后红着眼眶地盯着秦煜,然后嘟着嘴巴的轻声说着,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当真看得人是心疼不已。   “不是我说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唱等啥呢,等我俩给你起调呢?”   看了眼因尉迟琉璃的话而愣住的秦煜,刘熠立马是朝着他一顿挤眉弄眼,然后急忙给他搭话提醒。   “唱……唱……唱……是这,这首《勇气》呢,我唱,但是我也有个前提,想听我唱,没问题,但是咱可等坐下来唱,这蹲在地上,我可唱不出来,这一唱还不把人给唱岔气了着,这样吧老刘、琉璃,咱三个呢,就先站起身来,然后找一处空旷的地方坐下来,我就唱,怎么样,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秦煜说完,便率先的站了起来。   而刘熠则是接着秦煜的脚步,是第二个站起身的人。   抬头看着刘熠,又满心疑惑地看了看秦煜,尉迟琉璃这才咬着下唇独自思索了一阵之后,也顺势地站起身来了,因为她知道,此时秦煜和刘熠都已放下自己的身段来安慰自己了,自己这时要是在摆上一张臭脸,再任由自己的大小姐脾气胡乱的找人撒气,就当真有些说不过去了,既然刘熠替自己找了个台阶,那么自己也就不能再轴着了,毕竟这轴下去,于谁都不好看,谁的面子都过不去的。   所以,哪怕尉迟琉璃此时的心情是那般的复杂和不情愿,可她还是顺着秦煜的意思,是缓缓地站起身来。   “座哪?”   白了一眼秦煜,然后用着看似依旧不爽的神气儿,尉迟琉璃是轻声的一问。   “那……坐那……我看那边有一块大石头,刚好够咱们三人同时坐的,咱们就去坐那,也不远,两步就到了。”   还不等秦煜开口,刘熠便替他接过了尉迟琉璃的话,而当他这一说完,便用手指着不远处的方向,随之其余二人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在距离三人并不太远的江堤岸边,正巧有一块大石头,正如他方才所说,那块大石头坐三个人是绰绰有余。   “走吧……”   又白了一眼秦煜,尉迟琉璃这才双手搀着刘熠的胳膊,俩人是朝着那块大石头的方向走去,期间刘熠还曾回过头来,皱着眉头的示意秦煜快点跟上,一边让自己的面部浮夸的来回扭曲,一边用另一只手是贴着自己的后背,然后不停地指着身体一旁的这位磨人的小妖精。   永春的夜,就是这般的美妙啊。   闭上双眼,感受着夜里的江风缓缓围绕在耳间,感受着永春这座古城所散发出的那股令人迷醉的人文历史,可以说这一夜,当真令人极为的舒服。   “那……我就唱了啊,但是咱先说好,我唱归唱,可是你俩一定别笑话我唱得不好,唱得好不好我自己心里有数,就不劳您二位过多评价了,而且我告诉你俩,这首《勇气》乃是那位梁静茹女士的曲子,不是我的,所以我唱了之后,你俩要是对这曲子还抱有啥疑问,赶明个早起,自己去龙蟠关问本人去,别再来问我了,因为你们问了我,我也一概不知啊。”   安抚好二人就座以后,秦煜这才人模狗样地站在尉迟琉璃和刘熠的面前,然后又是一大通的解释。   “你唱不唱……”   很明显,对于秦煜的这波解释,尉迟琉璃的态度明显不怎么友善,从她这会的口气中,还能能够很明显的听出其中的火药味的。   “哎呀你就别废话了行不行,赶紧的,唱,唱完咱就可以回了,赶紧!”   不同于尉迟琉璃的那番强硬态度,刘熠的态度就很明显了,那就是让秦煜赶紧唱,很显然他这会已经不再想继续掺和秦煜和尉迟琉璃之间的那点破事了。   费心还不怎么讨好。   “呼……来了……”   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然后慢慢地闭上双眼,伴着这永春城的夜,伴着这永春城的江,伴着这永春城短暂的安宁,秦煜缓缓开口唱道: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我的爱就有意义   我们都需要勇气   去相信会在一起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   放在我手心里   你的真心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我的爱就有意义   我们都需要勇气   去相信会在一起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   放在我手心里   你的真心   如果我的坚强任性   会不小心伤害了你   你能不能温柔提醒   我虽然心太急   更害怕错过你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我的爱就有意义   我们都需要勇气   去相信会在一起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   放在我手心里   你的真心   一曲过后,尉迟琉璃早已哭成泪人,而刘熠更是被秦煜的这首《勇气》是惊得半天说不上来一句话,虽然秦煜在唱的途中好几次都因为跑调而破了音,但是这却丝毫不影响这首歌对他们二人心头的那股冲击。   “老秦,你说这曲子叫《勇气》?”   用手背胡乱的擦拭掉自己脸颊上的眼泪,尉迟琉璃这才哽咽地说道。   “对啊,梁静茹的《勇气》,我说了,真有这个人,而且这歌儿也是人家的,这下能还我清白了吧。”   疼惜地看着红着眼眶的尉迟琉璃,秦煜立马解释起来。   “真好听,老秦你能再唱一遍吗?再唱给我听一遍好吗?”   伴着月色,尉迟琉璃眼底的光开始逐渐聚拢,而在她的心底,她对于爱的这份执着,亦在这首梁静茹的《勇气》之下被深深加持,正如歌词里所提到的那句话,爱真的需要勇气,而她作为一名最普通的小女人,则在爱人的面前,就更加的需要勇气,因为只有勇敢的人,才配拥有爱,才配拥有情。   爱真的需要勇气,尉迟琉璃啊尉迟琉璃,你不应该怀疑,你更不应该无理取闹,你应该向你爱的人展现出你的包容,你应该让他感受到你的温暖,感受到你的不同,而你最应该做的,就是要让那根木头知道你爱他,要让他清清楚楚的明白,你的爱,不是再开玩笑,你的爱,是你心底所存在的真真实实的感情。 第四百一十一章 抽胳膊   相信打死秦煜,他都不可能猜到,在现如今他所身处的这个异世界里,这首梁静茹的《勇气》,竟然会给他带来这般大的麻烦,而且他还不清楚,就因为这首歌,更是一度让他陷入两难之中,让他深陷蓉月与尉迟琉璃二女之间的争斗之中无法自拔。   最终,在尉迟琉璃的万般央求之下,秦煜在连续唱了八遍《勇气》之后,这才得以稍加喘息。   “老秦,再来一遍吧……”   双眼泛着微光,一脸羡慕模样的尉迟琉璃又拉拽着秦煜的胳膊,然后央求起来。   一听尉迟琉璃这话,刘熠立马就面露一丝于心不忍的表情,而秦煜就更是一脸的惊恐。   “大小姐,我这才一会儿的工夫,就给你唱了八遍了,给你唱的我嗓子都哑了,你要不今天就行行好,放我一条狗命吧。”   一听尉迟琉璃还要听,秦煜是想也不想的就想把自己的胳膊从对方的怀里给抽出来,一边试图抽着胳膊,一边惊恐地望着身边的人,然后透着早已沙哑的声线,艰难的回应着对方。   “可是真得好好听啊,我好想再听老秦你唱一遍。”   看着秦煜的模样,尉迟琉璃继续打趣道。   “姑奶奶,我错了,您就开开恩,饶了我秦煜的这条狗命吧,行不行……”   很明显,秦煜这会儿是真的怕了,他怕自己再这么唱下去,自己迟早得哑,到时候自己还没找个妞呢,就先在尉迟琉璃的胁迫之下成了天残人士了,那就划不来了。   毕竟在秦煜的眼里,无论他怎么去看尉迟琉璃这个人,对方在他的眼中,都只是个小娃娃罢了,都不能称其为真正的女人,毕竟真正的女人,乃是蓉月那种天仙儿般的模样,那种火辣辣的身材,还有那种孤傲的如同冰雪一般的性格,这才叫女人呀,然后再回过头看瞅瞅尉迟琉璃,泼辣、不讲理、爱贪小便宜、自私、碎嘴、爱告状,还爱放闷屁,就这样的人,当真是让人这怎么看怎么不成熟啊。   殊不知,秦煜是这般的看待尉迟琉璃,而尉迟琉璃看待他的态度,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在尉迟琉璃的眼中,秦煜就是她心中最为理想的另一半,果敢、坚韧、自强不信、充满智慧、能在危难之际多次的拯救自己、能为了自己的一句话而上刀山下油锅,而这样的好男人,试问天下的女人哪个不爱?   或许秦煜也有着这般那般的不足,但是在尉迟琉璃的眼中,秦煜身上的那些不足和缺点,都会被其身上的优点而掩盖掉,从而在她的眼中,秦煜就是这天底下最完美的男人。   一首梁静茹的《勇气》,可以说是唤醒了尉迟琉璃心底对于爱情的坚持和执着,更是开启了她对于自己幸福未来的追逐长跑,因为从此刻开始,她的命运,便会因为这首《勇气》,而无比艰辛,那些阻拦着她奔向幸福大门的荆棘,亦会变得越来越多。   因为尉迟琉璃压根儿就不会想到,她这一辈子所爱上的这个男人,是一名被命运所遣返的人,是一名被天机所诅咒的人。   “那你不想唱,那就不唱了吧,改天了我想听了你再给我唱吧,对了老秦我问问你啊,你觉得我这个人……嗯……咋样……想说啥说啥,我不会生气的,所以你就如实地说,没事的。”   说到底,尉迟琉璃还是很心疼秦煜的,所以看着秦煜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圣母心泛滥的她,也就借坡下驴,不继续难为自己的心上人的,只不过她虽然嘴上说着令人舒心的话,可是她的手,却又不受自我控制的游到了秦煜的后腰上。   “嗯???”   ……   “咦???”   看着尉迟琉璃那无处安放的手,刘熠和秦煜俩人是立马警觉了起来。   “说吧,你俩觉得我这人咋样,是不是很女人呢?就是那种娇滴滴的,弱不禁风的那种小女人姿态呢?”   说着,尉迟琉璃还做作的连续眨巴了好几下自己的睫毛,虽然她的睫毛本身就很长,也很密。   “对了,出门去我带了俩苹果,我吃个小的,这个大的你俩就分了吧,给……”   不过刘熠并没有接过尉迟琉璃的话,反而是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两颗苹果,然后将小的那颗是直接塞到自己的嘴里,然后就这般地咬着,至于那颗大一点的,则是直接递到了尉迟琉璃的手中。   “啊?哦,那行吧,我俩吃这个。”   只见尉迟琉璃话音刚落,她便在秦煜和刘熠的眼前,是徒手自己将手中的那颗苹果给掰成了两块,然后将较大的一块是递给了秦煜。   “呼……我觉得你很女人……”   可以说尉迟琉璃的这一手徒手掰苹果上,当真是吓坏了刘熠,这是要何等的爆发力和手劲才可以做得到的呀,要知道方才的那颗苹果个头可不小呢,放做一名正常的普通男性,相信那人想要徒手掰苹果,想必也得使上吃奶得劲才行,力气稍微不够的,指不定还掰不开那颗苹果呢,殊不知,尉迟琉璃是在谈笑之间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颗苹果一分为二了,这是何等的气魄!   所以,机灵的刘熠是立马将自己口中的苹果是拿下,然后急忙地回答起尉迟琉璃方才所提问的那个关于女人的问题。   “啊,对,老刘说的一点都不错,你看看你,一眨眼的工夫,都长得这么高了,谁要敢说你不像个女人,看我不揍死他!”   要不怎么说秦煜和刘熠是一堆狐朋狗友呢,这边刘熠刚向尉迟琉璃摆正了自己的态度,这随后秦煜便紧接着就摆端正了自己的位置。   “那必须,哎,你俩都凑近点,仔细的瞅瞅,我还是小姑娘吗,我早就是大姑娘了,照我这年纪要是抓紧点儿时间的话,指不定我的娃娃都会走路叫爹娘了。”   话已至此,尉迟琉璃更是象征性的仰起自己那高傲的头颅,就仿佛那打了胜仗的斗鸡一般,是挺起自己那如同切菜案板一般的胸脯,而她此时那无比幼稚的行为,是看的秦煜和刘熠这二位直男是一阵无语。   这俩小屁孩……   看着尉迟琉璃此刻那番滑稽的样子,秦煜和刘熠不仅心中连连暗叹。   “这个……那个……哎……要不咱回吧……”   看来不仅秦煜是聊天终结者,要论这终结聊天的实力,尉迟琉璃可是不输于秦煜丝毫的,无奈之下刘熠只能看似狠狠地抽了一下自己一个嘴巴子,然后跺着脚,是可怜兮兮地看着秦煜快速说道。   “我也想回……”   而秦煜此时所能回应对方的,便只有这么一句了。   “可是这时间还早,回去了我也睡不着啊,要不是这,我陪你俩回去,然后你俩陪我再玩一会抽胳膊咋样?”   左瞅瞅可怜兮兮的刘熠,右看看同样一脸郁闷的秦煜,尉迟琉璃只好再做让步,再作妥协。   “抽胳膊?”   听着尉迟琉璃的建议游戏,刘熠顿时间一阵头疼,自打在岭川那会儿,他将这个平日里用来消磨时间的小游戏是教给了对方,却不曾想到,尉迟琉璃竟然真的是喜欢上了这款小游戏,这时不时就会央求自己或是秦煜来陪她玩,不过这玩游戏么,难免会存在个输赢问题,不是你抽我,就是我抽你咯,可是刘熠发现,尉迟琉璃这丫头当真是运气好到爆炸啊,自己锤剪包敢赢她一回,尉迟琉璃就敢赢自己十几次,这一来一回的,纵使他打小练武,也架不住尉迟琉璃的那手劲,这连续的被对方抽上几回胳膊,第二天铁定要肿。   所以,当尉迟琉璃建议大伙回客栈再去玩抽胳膊的这个小游戏的时候,秦煜和刘熠顿时感到自己的双臂皆因这句建议的话而瑟瑟发抖。   而就在此时,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是叫住了他们。   “这位美女,还请留步。” 第四百一十二章 毒蛇   这是一股让人说不上来的声音,但是却又叫人听起来十分不舒服的声音,它的声线,就好比有一个人正在用自己的指甲划过黑板,就好比那公鸭子被人掐住了脖子后所发出的声音,总之当这声音响在秦煜三人的身后的时候,硬是让三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天呐,你们俩听到了没,那声音听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冷不丁的,秦煜猛地打了一个寒颤,然后是极为诧异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刘熠和尉迟琉璃,随即小声地嘟囔起来。   “何止是听见了,我的妈呀,那声音听得我直想尿裤子……”   要不怎么说尉迟琉璃也定能背负起那女侠之称呢,如此粗鄙的话,她当真是张口就来,连脑子都不过一下。   “赶紧走吧,这会大马路上的,别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出来才是,毕竟这里是永春,是一剑堂的底盘,你俩别在哪嘟嘟囔囔了,赶紧的跟上了……”   刘熠还是刘熠,还是这个队伍里的老大,这话一说,秦煜和尉迟琉璃就只有照听的份了。   夜,终于在这缓慢而又舒扬的江堤之风中,被再一次的围上月的帷幕,然后那些散发着神秘色泽的星空,亦在这皎月的笼罩之下变得遥不可及,变得那般神圣不可被侵犯,而在这皎月之下,在这江流之中,在这古老而又坚强的永春城下,命运所奏响的这场交响乐章,亦随着秦煜三人的逐渐深入,而悄然被慢慢拉唱。   舞台已经布置就位,光照已经调试完毕,现在,就等唱戏的这群命运之子上台,然后替天下的未来做出彼此的心中抉择。   小贩们的叫卖声会随着街道的人群多少而忽大忽小,江堤岸边的红楼姑娘亦会在往来的才子身上献着违心的媚笑,游船泛舟的深闺少女们,皆开始对着那些红楼姑娘们指指点点,然后在彼此虚假的善良面前,是尽数的将所谓的礼仪和道德自我践踏,而那些道貌岸然的才子们,亦会将自己白日里的面具撕碎,然后让真实的自己游离在这夜色之中,嘤嘤环笑之下,让永春的夜是显得那般的繁华,而在这抹繁华的尽头,又有多少的人能够真正地听到,那潮湿阴暗的角落中,会时不时地传来一声微弱的啼哭?   随着夜色的降临,永春这座古老的城市,亦开始向秦煜三人展现出自己的另一面,而这一面,或许才能被称之为现实……   游走于各家红楼之间的贵族乡绅,指点着红楼姑娘的深闺小姐,讥讽着卖货小贩的才子少爷,皆在此时,皆在这荡漾着微微江风的江堤岸边,不断的徘徊前行。   而当这群人模狗样的人走过某处之后,风中都会残存一片微弱的铜臭气息,而这抹淡淡的腥臭味道,却会在下一瞬间被那清香的江风所吹散,然后将其吞噬的一干二净,甚至不留有一丝一毫的痕迹,就好似这抹腥臭,从未出现过一般。   可尽管如此,尽管这个现实的红尘世界是如此的不堪,是如此的残酷,但是秦煜他们三人,却还能让自身独立于这份罪孽之外,让自己能够坚守住本心,让自己能够坚守住底线,让自己能够坚守住心中对于道德的认知,仔细的呵护着彼此,然后让彼此之间形成那份独一无二的羁绊,最后依靠着这份羁绊,从而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从而让自己能够在这份残酷的现实之中活得更久,而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一环。   有时候,命运就好似一环无穷无尽的圆,一圈,又一圈,没人知道此时的自己是身处在那一层,是身处在哪一圈,也没人能预料得到,自己的未来会是向环的左边行走,还是会向环的右边停驻,但是,即便自己不动,命运的环却还是会在悄无声息之中进行改变,然后在潜移默化中驱使着自己朝着该有的结局慢慢走去。   或许在外人看来,此时秦煜三人之间的羁绊,可能并没有看起来那般的牢固和结实,但是三人皆是对这份羁绊极为自信,他们都相信,迟早有一天,这份羁绊会连接着他们每一个人,他们会毫无保留的去向每一个伙伴来分享自己的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性命,因为当危险来临之际,他们都会义无反顾地让自己冲到第一线上,然后将自己的后背留给被羁绊所束缚的人,因为只有这样,只有用自己的生命来捍卫的尊严,才能迫使他们变得更加强大。   而这,才是最为本质的人性。   毕竟,人性,本善!   所以当这股莫名的声音响在秦煜三人的背后的时候,他们其实并未当做这是在叫自己,即便是猜到了这股声音的主人是在叫自己,以秦煜和刘熠那般聪明的智商,也不会说是让自己一行人就这般傻乎乎的停下脚步,然后让大伙都因此而陷入不必要的麻烦当中。   毕竟现在街道上人来人往的,索性的就权当这股让人极度不舒服的声音是再呼唤着别人。   可是,就在三人准备依旧朝着客栈方向迈开步子的时候,那股声音再一次的响起,只不过,这股声音第一次响起的时候,是在三人的身后,而这第二次的响起,却是从三人的面前传来。   “三位少侠,还请留步呐!”   这是一个颇有些高瘦的中年汉子,一双剑眉直耸天庭,剑眉之下则是一双十分干练眼睛,他的眼底是充满了疯狂的光芒,而又在这抹疯狂之下,还暗藏着一丝祸心和杀意,可以说这么复杂的一个人,眼下就这般笑嘻嘻地站在三人的面前,直盯的秦煜三人是激起了一脊背的鸡皮疙瘩,相对的冷汗,亦是贴着三人的内衬衣物而浮出各自的表皮。   在这名高瘦的中年汉子的眼睛下方,那略微高耸的颧骨再配上捎带着一丝鹰勾的鼻尖,让这名汉子的整个五官看起来是十分的威严,甚至可以说在那股威严感之下,更是能让人从起面相上揣摩出这个人的狠辣。   至于这名汉子的穿着,那是一眼就能看出其高贵的气质,一身上好的纯缎编织的淡绿色华服,华服上面则由数根金线勾勒出一些祥云和山河,他的腰间则别这两块十分显眼的玉佩,一块成浑然的圆形,上面雕刻着两条相互咬尾的龙鱼。另一块则被雕刻成了一块不太规则的方形,而此玉佩更是将中间雕空,仅留下四周一圈,然后其中一角用红绳一层层的缠绕起来,看着十分怪异。   尽管秦煜三人对于此人已经是提早地做出了戒备,其中秦煜更是早早地便将自己的身形和站位调整到了随时需要战斗的姿态,可是当他第一眼直视对方的时候,当他的目光随着这位中年汉子的目光而沦陷的时候,他还是让自己的心性,是快速的被其深深的拉扯进了那无尽的深渊之中,对方的眼神就仿佛那深海之中不停旋转的漩涡,而他明知自己正在沉沦,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性,从而让自己只好选择继续堕落,永无止境、无法自拔。   一时间,秦煜仿佛感觉到,在自己的身边,正在窸窸窣窣的不断传来细微的声响,而在这不断的声响之下,无数条读吐着信子的毒蛇,正在隐匿在这股声音的背后,可以说此刻的他,心神早已濒临崩溃,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注视了对方一眼,仅仅是因为二者之间的一次眼神交流。   这一次,秦煜是头一回感觉到了什么才配称为真正的强敌,与之前青州那帮此刻比起来,自己眼前的这位看似笑嘻嘻的高瘦男子,才会那些所谓的真正杀招,而在此人面前,他感觉自己就渺小的如同孩子襁褓之中吃奶的婴儿一般,是那样的弱小,是那样的无力抵抗。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上座众   永春的夜虽说繁花似锦,可是作为一名身处江湖之中的人,秦煜还是能明显的察觉出来,当下的这座永春城,可并不像它表面看起来那般的祥和,可以这么说,当下的这座永春古城,只是披着一层看似繁华的外衣罢了,而它真正的本质,或许已经在这层繁华外衣的侵蚀下,是腐朽到了这座城市的根了。   暗潮,正在肆意的流窜在这座古城的每个角落,然后让各方的势力开始逐步地汇聚于此,而这般的套路,这般逼疯人性的方法,秦煜曾有幸亲身体会过一次,要知道那一次,为了抵御那场暗潮,岭川可谓是为之付出了血的代价。   而如今,这股熟悉的味道,却在这座永春古城的大街小巷里,被才子佳人的风雅咏颂给完美的掩盖起来。   三日,虽说秦煜三人来到这永春古城也仅仅只有三日,可就是在这般短暂的时间里,秦煜便能发现,已经有好几十方势力的弟子,是陆陆续续地穿过了永春城门,来到了这座即将暗潮汹涌的古城,至于为何会有如此多的江湖势力来到这里,他一时半会儿得也并不能猜地很准确,可是他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全是因为一剑堂所举办的那场所谓的英雄汇。   因为卫东,已然公开的在江湖上挑明了,一剑堂这一次会借着英雄汇的东风,会公开的拍卖一些物件,拍卖所取得的拍卖金,亦会将其用在尤东的赈灾行动之中。   而在这些会被一剑堂拿来公开拍卖的物件中,就有两件秦煜必须要抢回来的东西。   秦罡生前所使用的兵器,入云天龙枪。   慕容问心生前所使用的兵器,白雪剑。   原本在秦煜看来,己方三人趁着英雄汇举办之际,然后偷偷地溜进一剑堂去,然后趁着一剑堂乱哄哄的时候,去将这两柄慕容问天所交付给他和尉迟琉璃的兵器给偷出来,然后三人就可以撤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秦煜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原本已经拟定好的计划和策略,会因为萧鸿的一个决定而被彻底的推翻。   身为一剑堂上座众首席的萧鸿,这一次却借着英雄汇的名义,要嫁孙女了。   这个消息一出,天下各方势力皆是一片哗然。   但凡在江湖上有些威望势力的人都知道,一剑堂真正的话事人并不是其掌门人卫东,而是那五位让一剑堂从濒临毁灭的边缘起死回生的上座众,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五位上座众,一剑堂压根就不可能跻身进玄天谱排名。   要知道,整座一剑堂,就只有五位先天之人,而这五位便是一剑堂的上座众五人。   首席萧鸿,江湖人称竹影残剑,其毕生绝学羽之境可以说是名震天下,若是能将羽之境开至六羽状态,那么放眼整个天下,怕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在他的剑下走过一招。   次席段天鹤,江湖人送外号流云水,其在身法上的理解是异于常人,这也让他是及早的就参悟透了一剑堂的至高身法心决无影随行,而这一手冠绝天下的无影随行,再搭上他本身就不俗的实力,硬是让他成功地从十三别动队中脱颖而出,是被萧鸿破格的收录到了上座众的行列里来。   三席曾嘉,江湖人皆尊称其为落花红,一手横行于天下的灼天剑气,可以说其个人的战力,在一剑堂的宗门之内,是仅次于萧鸿的存在,而同样是出身于十三别动队的她,更是在一剑堂的这所特殊的机构中,任职一队队长职务超十年之久,这足以说明,她的实力当真是不容小觑的,而也正因为如此,萧鸿才会委派她去万兽窟,因为有她在,萧鸿的心里就会踏实很多。   四席蔺蓓,其江湖的称谓铁牡丹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手轮回诀可以说是使得神出鬼没,无数想要挑战上座众权威的人,皆在她的剑招之下是无功而返,轮回大道,轮回天下,轮回万物,轮回生死,可以说轮回诀成就了她这个人,亦可以说因为她的原因,这才让轮回诀这般鬼魅的剑招,其威名是响彻整个江湖。   五席孟破军,人称一剑堂的寸山神,更是一剑堂内唯一参与到十年前那场黑潮事件的人,而这位寸山神,其剑招可以说是稀松平常,任何一位擅长用剑的弟子,其用剑的天赋或许都要比他高,可是他之所以能跻身到上座众之列,其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在于他是一剑堂内唯一的一位能将娑耶陀掌的运用达至炉火纯青的至高境界,可以说现在的他,身体上任何一个关节皆可发力,任何一个发力点,皆可使出娑耶陀掌的奥义,而他本人,更是将这门拳脚功夫,修炼的是无坚不摧。   也因为有这五个人的存在,才让一剑堂可以说是威名远扬,而从现在一剑堂所包含的人员来看,最有可能从众多门徒中晋级到上座众的,便只有三人。   枢组的掌舵人,蔡睿冲。   一剑堂的掌门人,卫东。   还有十三别动队的一队队长,陈莉莉。   也只有这三个人,是最有可能晋级的。   要知道,在没有接手枢组之前,蔡睿冲乃是隶属于十三别动队的四队队长,那一手神出鬼没的刺杀手段,可以说是为早年间的萧鸿解决掉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再加上她本身就拥有着极为不错的大局观和对事态发展的分析能力,这也让她真实的实力,是远要比看上去的更为厉害,而随着萧鸿退出掌门一位,她亦是随着萧鸿退出十三别动队之列,以一己之力成立了全新的机构,一个专门替一剑堂打探各方情报的机构,枢组。   至于卫东这位天选之子,其身上的特性当真是太多太多了,想什么一剑堂的未来之星,未来上座众的第一人,一剑堂的引路人等等,皆是一剑堂的弟子们所用来尊称他的,可无论这群弟子对于他的称呼是如何的称呼,其实从侧面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他这个人,其把控人性的手段和魄力,当真不是一剑堂内其他人可以比拟得了的,甚至在研究人性的这方面,萧鸿都不是他的对手,可以说迄今为止,他当真是一剑堂几百年来最为聪明的一个人了。   要说一剑堂内那一处机构最为神秘,那么除了上座众之外,就当属十三别动队了和剑冢众了。   这两处机构,均是由萧鸿的师傅亲自组建而成的,因为当年的一剑堂因为种种原因,造成的整个门派在江湖中的地位是不上不下的,在它的头顶,顶着那些真正意义上的江湖豪门,诸如灵剑宗、极仙观这般的豪门势力,是时时刻刻的压的当年的一剑堂高层是感到极为的压抑,而在它的身下,又有着数不清的小门派小势力再对自己虎视眈眈,所以,为了一剑堂的未来,那会的高层们便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以希望在变革之中,来替宗门的未来谋求出一条希望之路。   而十三别动队和剑冢众,就于那会儿被建立出来了。   十三别动队,由掌门亲自率领的一剑堂核心机构,其机构之下共设立十三支小分队,每一支小分队旗下又会吸纳一小部分一剑堂的弟子,以用于各个分队之间的管理和约束,可以说在十三别动队这样的特殊机构内,每一支小分队的职责是各不相同的,有的分队是负责一剑堂的日常管理事物,而有的分队则是替卫东解决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件。   但是总的来说,作为卫东直管的机构,十三别动队也可以被视为一剑堂真正意义上的对外核心枢纽,整座一剑堂,刨除上座众之外,就当属十三别动队和剑冢众的实力最为庞大。 第四百一十四章 十三别动队   总的来讲,整座一剑堂,百分之八十的战力,都是在十三别动队的手中握着,而这样的结果,也造成了这十三位队长,其每个人的身份地位在一剑堂之中都算是极高的存在了。   不过从各支分队的职责来区分,十三别动队大致上也可以分为主战斗型的小分队和非主战型的小分队。   在这其中,被卫东主要用于应对不同战斗环境的小分队供给七支。   以陈莉莉为首的第一分队,其主要职责就是保证卫东的人身安全,可以说能够被选入到第一分队的弟子,其忠诚度是毋庸置疑的,而率领着这帮弟子的她,更是被卫东视为真正的心腹,但凡是那些卫东不好出面去处理的棘手事情,都会被交付到她的手中,而她也都会不负所托,每一次都能替卫东完成的漂漂亮亮的,可以说卫东能顺利地从十三别动队的一个分队长爬到如今的掌门位置,她功不可没,毕竟在卫东还时任第一分队队长的时候,她乃是卫东的副手,亦是当时的第一分队副队长。   虽说以牧野为首的第二分队乃是隶属十三别动队,但是只有几个真正核心的人物才知道,他的真正上级并不是卫东,他真正所隶属的,乃是上座众,乃是萧鸿,可是这个秘密,整座一剑堂,也只有几个人知道而已,所以在大部分人的眼中,他是第二分队的队长,是卫东用来处理叛徒的尖刀,是一剑堂的弟子最不愿意去面的人,而他所率的第二分队其名声,更是在一剑堂内臭到不行,就因为他所要去替卫东处理的事,当真都是那些出力不讨好的事。   以黄霖为首的第四分队,是一剑堂的眼睛,更是掌管一剑堂对外派出去的所有弟子的机构,而牧野的上级,正是蔡睿冲,可以说他这第二分队的地位,在一剑堂的职责设定里可是与枢组齐平的,但是,正因为牧野曾经是蔡睿冲的副队长,这也让如今的他地位略显尴尬,因为整个十三别动队的人都清楚,卫东和蔡睿冲是水火不容的,即便以辈分来讲,卫东还得尊称蔡睿冲为一声师傅。   以康闲为首的第七分队,以乔克为首的第八分队,以及以景亮为主的第九分队,这三个分队,才是整个十三别动队中的核心,因为这三支分队,才是卫东手里用来攻城略地的王牌,一剑堂的大部分弟子,可以说其中的大部分都是隶属于这三支分队,这其中就包括了之前被卫东派往岭川的王虎三兄弟,包括了在青州伏击刘熠一行人的带头大哥他们,而这三支队伍,也是十三别动队中人数占比对多的队伍,而其中各支分队的话语权,也是相当的重的。   至于以肖芳芳为主的第十二分队,则是一支纯医疗队伍,她最主要的职责,就是将那些受了伤的门内弟子给接纳过来,然后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将他们医好,而因她整支队伍的特殊性,造成了她必须让自己所身处的地位始终都要保持绝对的中立才行,因为她知道,在这江湖之中,能学会一手医疗本事的弟子本就极为稀少,在如今的这一剑堂内,却因为她的存在,萧鸿是力排众议的将她一个小小的大夫给强行的推到了如今的这个位置,又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来让她坐稳了这第十二分队队长一职,可是她只是一个大夫罢了,现实却逼得她不停地得去更两方势力来不断周旋,一方是以萧鸿为首的温婉派,而另一方就是以卫东为首的激进派。   而其余的六支分队,则多是以内务和管理为主要职责。   以钱琛为主的第三分队,主要负责一剑堂大大小小的内务管理,大到陪同卫东一起上京面圣,以为一剑堂的未来谋求出路,小到宗门内部的日常运维,可以说因为他一个人,是彻底的解放了卫东,让卫东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以王娇娇为主的第五分队,主要负责管银子,无论宗门内部的任何支出收入,但凡是跟钱有关系的她都管,可以说她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大,毕竟就连卫东见了她,也都得点头哈腰的,由此可见,跟谁过意不去,也别跟银子过意不去,这个道理,走到哪都适用。   以林小韵主的第六分队,主要负责一剑堂的人事调动与分配,可以说因为她所隶属的职责,让她当真成了一剑堂真正意义上的红人,要知道,除了上座众、枢组、影组和她所隶属的十三别动队的各分支队长的职位她无权利调动之外,其余的所有弟子,其大大小小的人员调动,她都可以不经过卫东的授意而直接去指派的,而这还不是她成为红人的原因,能让她成为一剑堂红人的原因,是因为她有权利替一剑堂纳新,可以说那个分队长和她关系好,她就可以将那些长相俊美的新入弟子派往那个与她关系较好的人的分队中去,毕竟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以李轩主的第十分队,其主要的职责是制度的建立,整座一剑堂的各个职责机构中,只有李轩所在的这个第十分队有权去处理那些犯了事的弟子,至于处理这些弟子的办法,是根据情节的严重性来定夺的,情节较轻的弟子,充其量也就是罚一罚下个月的俸禄,又或者是让屁股蛋儿挨上几棍子的杖刑,可是对于那种情节特别严重,结果特别恶劣的弟子,那么他的手段,可就不那么人道了,可以这么说,正因为一剑堂设立了李轩这般能够替卫东行使责罚的机构,这才让一剑堂的规矩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严厉,而这般的风评,是离不开他第十分队的默默努力的。   以白勇主的第十一分队,其最主要的职责,就是替卫东出谋划策,而一切计谋的基础,皆是以一剑堂的未来为伊始,在一剑堂的原则不被触碰的前提下,去帮助卫东处理和解决更多能让其烦心的事,而这其中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他在天之殇事件的那段时间,是强行压着卫东,不让卫东借此机会太过表现自我,也正因为如此,一剑堂这才得以从陆锋的视野里暂时退出,要不然,以卫东的心性和思维,铁定会让一剑堂去响应陆锋的号召,从而向八界门派出弟子,要知道,大音寺派往八界门的三千棍僧,这一次可都随着李耳的背叛而回不去了。   以高志强主的第十三分队,主要负责一剑堂的修缮工作,甚至连这座新建成的永春城,也都是经他的手来建造而成了,可以说他这个人在建筑学上的造诣,早已是超出了人们所对于建筑的概念和理解,而一剑堂也正因有他的存在,这才能将整座宗门的真正核心建立在地表之下,至于地表之上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建筑群,那都是给外人看的。   至此,十三别动队,才是一剑堂明面上的真正核心,可是在这支在队伍里,却并不齐心。   要知道,因为卫东和萧鸿之间的矛盾早已日益激化,所以温婉派和激进派的斗争亦开始被逐渐地透明化,而在这其中,十三别动队的各支分队,便首当其冲的就被这两股势力所盯上了。   诸如第一分队的陈莉莉、第三分队的钱琛、第七分队的康闲、第八分队的乔克、第九分队的景亮,就是典型的激进派份子,可以说这几人对于卫东来讲是马首是瞻,卫东指东,这几人是绝不往西,因为在这几个人的眼里,卫东才是能给予一剑堂新春的唯一希望。   而第二分队的牧野、第四分队的黄霖、第五分队的王娇娇、第六分队的林小韵以及第十分队的李轩,则是典型的温婉派,毕竟在这几个人里,可有好几个是与萧鸿一同共事多年的老家伙了,所以对于卫东那般激进的做法,这些人是均看不惯的。   可以说在一剑堂的内务事里,也就只有第十二分队的肖芳芳和第十三分队的高志强,是让自己保持一直的中立位置的。 第四百一十五章 前途真的无量?   所以,在考虑到如今的这座充满了暗潮的永春城,秦煜在和刘熠私下商量了很久之后,这才决定,让自己一行人是尽可能地保持低调,其最好的结果就是能让自己彻底的隐形,然后趁着一剑堂乱哄哄的时候,是偷偷地潜入到一剑堂内部,然后趁乱头回入云天龙枪和白雪。   可是,命运就好似同秦煜他们再开玩笑似的。   秦煜越是想低调,但是他那特殊的身份,让他无论如何的去努力,他都低调不下来,这不,他这才刚到永春第三天,就被人给找上门来了。   而这个此时堵在三位少年面前的高瘦男子不是别人,此人正是一剑堂的掌门人,卫东!   低下眼睑,然后眯着双眼不断地打量着面前的三人,卫东的心是愈发的开始冰冷起来。   这就是秦罡和慕容问心的儿子啊,那么按照这么说的话,那这一位就铁定是慕容问心当初从燕湖岛救走的那人了,尉迟妄的闺女啊,好啊好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再带上你一个刘熠,这不就是想让我将你们这三个小鬼头一网打尽嘛?嘿嘿嘿……呵呵呵……哈哈哈……   看着面前的秦煜三人,卫东眼底的光是逐渐地狂热,而在这股狂热之下,残忍的杀意却又被他是完美的给遮掩掉,只让自己此时的眼底,仅仅只流露出一丝对于美人的贪婪欲望。   这么看来,卫东不是像毒蛇,而他本身就是一条含有剧毒的王蛇。   “这位美人,还未请问您的芳名啊?”   看着秦煜三人在不停地打量着自己,卫东继续选择伪装自己,然后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个纨绔公子一般,只见他露出色迷迷的神情是顶着尉迟琉璃不放,一边看,一边朝着尉迟琉璃所在的方向微微挪着步伐,然后还看似面带微笑的朝着自己面前的三人是微微的点着头以示自己的友好。   “这位先生,我们貌似不认识吧。”   尽管再怎么去回忆,秦煜都不觉得自己会认识对方,因为他对于自己眼前的这一位高瘦男子是没有一丁点的印象,甚至可以说是连见过没有见过,他很肯定这一点,毕竟两世为人的他,在认人脸熟这方面,还是有点功底的。   所以,当秦煜看着对方朝着尉迟琉璃的不断的挪着步子的时候,他也只能是微微的使劲,然后在看似不动声色之间,是将尉迟琉璃给轻轻地拽到了自己的身后,而刘熠亦在这个时间里,是以自己的身躯,封死了卫东与尉迟琉璃之间的通路。   说实话,秦煜这会儿已经不矮了,目测也一米八几个身高,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感觉,自己得仰着头的去看卫东,这足以说明,卫东这个人的身高,当真不低啊。   仰着脖子,拧着眉毛,思来想去很久,秦煜这才回应着卫东的话。   “就是,我们又不认识你。”   而此时站于秦煜身后的尉迟琉璃,也同样皱着秀眉,然后有些略微不爽地对其开口质问。   毕竟在这美好夜色之中,又在如此繁华的街市之上,尉迟琉璃是好不容易地找到个时机可以挽着秦煜的胳膊走一走,却不曾料到,这突然杀出来个陌生男子,竟然敢截住自己的幸福,让自己之前铺垫了那么多的感情,是因为卫东的原因而一下子被浇了个底儿朝天,要知道就是这般的气儿放到谁的身上,相信那个人都不好受吧,更何况这会儿受闷气的乃是尉迟琉璃,乃是三人小队伍里出了名的火暴脾气的人。   所以,这会儿尉迟琉璃还能让自己稳着心劲的去向卫东去质问,其实已经很给对方面子了,要不是为了顾及秦煜对自己的看法,相信她早就扯着脖子骂街了。   毕竟咱们这位尉迟女侠的心态,一向没有蓉月那般的平稳的。   可是貌似卫东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会儿的搭讪是显得那般的突兀,只见他丝毫就没有看秦煜和刘熠一眼,反而是当着这二人的面,就这般直勾勾的给穿了过去,让自己是直接面对尉迟琉璃本人。   卫东的这一手当真高明,他虽然没有直接出手伤到秦煜和刘熠,但是他地这一步无影随形,却是如一道风一般,是直接将秦煜和刘熠二人给巧妙的推至两侧,而在他经过秦、刘二人的期间,他还刻意是用指尖试探了一下二子对于危急时刻的临场反应,这才在不伤害每个人的前提下,是让自己完美的达成了这会儿他想要的目的。   试探秦煜这三个孩子的能力和反应,然后再回去重新拟定出一个能让三人自动上钩的办法,这个办法一定要看着更加的合理,更加的平滑,更加的不能被那些有心之人抓到自己的把柄才行。   所以,既然卫东已然达成了自己心中的目的,那么这会他就该把这个舞台,是重新地交还到秦煜三人的手中,毕竟,这永春的夜,还长着呢。   做戏要做足,既然选择了浪子纨绔的伪装,那么就要把这个角色演绎地入木三分才行。   只见卫东在众人的面前,是缓缓地伸出右手,然后用食指轻轻地划过尉迟琉璃的脸颊,其轻柔的程度,已堪称抚摸了。   “前辈乃是真正的高人,我们兄妹三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前辈您多多包涵才是,只是晚辈实在想不明白,不知道自己在何时得罪了前辈,如果因为我们的某些言谈举止冒犯了前辈,还望前辈您可以宽宏大量,放过我们兄妹三人,如若前辈不喜欢我们兄妹来到永春,明日我们便会离去,发誓绝不会再打扰到前辈您的清修。”   自知自己的实力恐怕还不够卫东喝上一壶,索性的秦煜也就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爽,是选择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躬身双手抱拳,以示尊称请教。   要说这两世为人的智慧,还是要比只有一世智慧的强上太多,最起码在这会儿,只有秦煜一人是从卫东的实力中是回过了心神,甚至在卫东欲要欺辱尉迟琉璃的节骨眼儿上,更是出言打断了卫东。   而刘熠和尉迟琉璃,这会儿还被卫东的那一步所深深震惊,俨然的还没回过神儿来呢。   “嗯?这么快就回过神儿来了?你小子前途无量啊!”   秦煜的反应,当真是大大的超出了卫东的意料,因为在卫东看来,自己方才的那一手,放在这三个孩子的身上,可得他们一阵子消化呢,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秦煜竟然会这般快速的清醒过来,这就说明,秦煜这人,心智和城府远不像他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所以,卫东才会一脸诧异的回过身来看着秦煜,然后对着他说出了这就影响了秦煜一辈子的话。   “果然英雄出少年啊,想当年我年轻的那会儿,也没有你这般的心智和魄力啊,不错,不错,秦罡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不曾想到,卫东竟然直接挑明了秦煜的身份,而他的话更是瞬间惊出了秦煜一身的冷汗。   透着巧劲猛地将自己手中的折扇给甩开,然后自顾自的轻轻地就这么微微一晃,卫东便径直消失不见了,而在秦煜的面前,只残留下一处残影,一处正在逐渐淡化的残影。   “永春城的英雄汇,你要是有空,也来看看吧……”   然而当卫东离去之际,于这永春夜晚的虚空之中,他的话却径直的传到秦煜的耳中。   “一剑堂……”   而随着卫东这句话被秦煜是尽数的听进心去,秦煜瞬间就猜破了他的真正身份。   秦煜虽然猜到了这位高人可能是一剑堂的人,但是他并没有猜到,这位高人就是一剑堂的掌门人卫东,毕竟给他个胆子和气魄,他也不敢把这位高人往卫东那个方向去猜的。 第四百一十六章 无名之辈   如果说夜里的永春是繁华的代名词,那么这白天的永春,便能充分地向天下之人去阐释,什么才配叫做江南富饶之地,什么才配叫做江南文雅之乡。   英雄汇……   终于在这热闹的街头,终于在这风和日丽的早晨,开始了!   要说今日的永春城,那是相当的热闹和喜庆啊,大眼随便就这么往屋外一瞅,街道上是挤满了往来的行商和过往的游人,无数的父母带领着家中的幼子出户,来到这纷扰繁华的世界之中,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而之所以今日的永春城较之以往的要来的更为的热闹,那便是一剑堂准备已久的英雄汇,于今日早晨是正式的开始了,据传闻这一次的英雄汇,一剑堂当真是诚意十足,为了确保此届英雄汇能顺利召开,一剑堂的高层是数次的就如何开展英雄汇而共同商讨,这才在商讨了无数次之后,才最终决定,由第八分队的全体弟子作为此次英雄汇的外部安保力量,以确保在盛会开展期间,其江湖上的诸多门派不会遇到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而在这十分特殊的时间里,有的人兴奋迫切,有的人提心吊胆,有的人愁眉苦脸,而秦煜三人,便是典型的这第三类人。   要知道,今天可是英雄汇开始的第一天,无数江湖门派都会以参加英雄汇的名义来混进一剑堂去,至于这些江湖中人去一剑堂干什么,那就不清楚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十有八九这些人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毕竟想要在英雄汇去整上一点名堂,那还是很难的,尤其是在乔克所任职的第八分队作为外部安保力量的前提下,去想着让自己在一剑堂里干点啥,那当真是天方夜谭。   也不知一剑堂的高层突然间是抽了什么风,这眼看着英雄汇就要开始了,各方势力都已经在这永春城内跃跃欲试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剑堂突然对外宣布,说是什么萧老爷子为了确保本次比武招亲的质量,也确保本次参加英雄汇的门派势力的质量,能为之后的义卖是贡献出更多的钱银粮食,从而让这些赈灾之物可以更快的转交到灾民的手中,只有那些手持一剑堂亲发的通行函件的人及门派,才有资格参加本届的英雄汇和后续的招亲会。   而随着一剑堂这一系列的套路下来,也是彻底的断送了秦煜三人本想趁乱溜进一剑堂的想法。   所以,想要参加这场英雄汇,通行函件是少不了的,只有那些手持通行函件的人,才能算得上是被一剑堂官方邀请前来参加英雄汇的人,而现在街面上流窜的大部分拿刀拿剑的江湖人士,八成人是没有这个通行函件的,而这些人若是想参加英雄汇,又或者是想亲眼目睹萧云薇的天人之貌,那么他们可就得想一些见不得什么光的套路了。   而眼下,秦煜三人却只能是坐在客栈的大堂内,是彼此大眼瞪小眼的干发愣,这般的局面,当真是有一些的好笑。   要知道,为了能参加这场英雄汇,秦煜三人可是费了老鼻子的劲了,那青州距离尤东可不近呢,这一路因为是走的官道,所以三人过来也算是稍微地绕了点远路,可是这一路,怎么说也有好几千里地的距离了,本来吧,吝啬的尉迟琉璃是建议三个人就这般的走过来呢,最后实在是架不住路太远了,这才给大伙寻了一驾马车,而这一路为了能赶在英雄汇开始之前进驻永春城,他们三人可是换了好几批拉扯的马了,换到最后,尉迟琉璃更是将自己压箱底的发簪都给当了,这才让三个人的勉强地来到了永春,可以说这一路走来,当真是把尉迟琉璃身上唯一的那点银子是给榨的一干二净。   虽然在途径永安皇城的时候,刘熠曾偷偷摸摸地去了一趟自家的分舵,然后从分舵那里抢走了不少的银票,但是这事直到三人来到了永春城,他才将自己手里的那些银票是转交到了尉迟琉璃的手中,因为要是刘熠选择不瞒着对方,尉迟琉璃铁定会因为银票的事而和自己闹得不愉快,那么就会大大的影响到大伙行进的进程,这样当真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可是这事尉迟琉璃毕竟还是被蒙在鼓里,即便最终刘熠为此道歉了,可是她还是对此事心心念念了好一阵子,要不是每天晚上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数上几遍手里的银票,估摸着她为此还能不开心很久。   不过任何的不开心,在银票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尤其是尉迟琉璃这样的钻到钱眼子里的人,更是如此。   所以尉迟琉璃这脾气,发了连两天都没有,就撒气了。   可是现在,秦煜三人却只能是傻啦吧唧地坐在客栈里头发愣,只能是眼巴巴地看着那些手持通行函件的人是正大光明地走进一剑堂,自己却还要为如何能不被人发觉的潜入一剑堂而发愁。   本来在秦煜的计划中,三人是要潜入一剑堂的,但是当他们看到了那些全副武装的第八分队弟子的时候,秦煜是第一个打消这个念头的人。   潜入一剑堂,这未免也太疯狂了。   可能自己还没登上一剑堂的墙呢,自己这行人就会被那巡逻的弟子们拿剑给戳成筛子了。   十分钟为一班,一班九个人,一班负责的区域大致有个上百来个平方,而一眼扫过去,这来来回回不断巡逻的第八分队弟子,少说也有好几千人,这要秦煜他们怎么潜入?   所以,这潜入的计划,就算是彻头彻尾的泡汤了。   这眼看着就要到了英雄汇开始的时辰了,而此时的豪侠三人组,秦煜、刘熠和尉迟琉璃却还在为了如何能进那一剑堂大门而不停地唉声叹气。   “哎呀……人家好想去这英雄汇看看呐……”   看着这边死气沉沉的三人组,尉迟琉璃不仅的阵阵抱怨,然后满脸都是那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我就纳了闷了,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加强了安保力量呢,之前就没见通知呀,奇了怪了。”   就这尉迟琉璃的抱怨,刘熠也是满肚子疑惑的接着抱怨。   “谁说不是啊,原本咱都是计划好了的,这下倒好,计划全被打乱了,爹啊,儿子不孝啊……”   至于秦煜则表现得更为夸张一些,之间他仰头无力的呐喊一声,然后整个人就看似十分无力的一脑袋给趴在桌子上了,是半天都不抬起来一些下,哪怕尉迟琉璃还刻意的推搡了他的肩膀一下,可他这会就只想让自己成为一摊扶不起来的烂泥。   都说一分钱可以难倒英雄汉,而如今,一个小小的通行函件,却也是将秦煜三人给深深难住了,至此这三人才深切地感受到,这份来自江湖之中所向三人传达而来的阵阵恶意。   哎,谁让他们三人此时都只是一些无名之辈呢?   没有过硬的实力,没有显赫的背景,怎么可能被一剑堂授予通行函件呢?   想啥呢!   而就在秦煜三人的不远处,有一位身着一袭白衣的奇美男子,就这般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坐在临街的位置上,然后低着眼帘静静地享受着他面前的那盏压根就叫不出名的碎茶叶沫子。   只见该男子细微的抿了口茶后,随即便略显失望地摇了摇头,就仿佛这杯中之物远没有自己预想的那般一样,待摇了一阵子后,就见该男子自嘲般的一阵苦笑。   轻轻地将自己手中的茶碗放在了他面前的小木桌上后,白衣男子这才将自己的目光重新地锁定在了不远处的秦煜三人身上,然后一言不发的就这样在远处仔细地观察着不远处的这三个孩子。 第四百一十七章 神奇的店小二   时间就这样在一点一滴的无声之中流逝过去,不给生命留下一丁点的痕迹,亦不会给万物留下一丝一毫的考虑,就这样看似无情地从身边溜走,或从指间划过,或从而鬓消散。   街上的行人是越来越多了,随着这日头逐渐开始高高挂在当空,拥挤的人群再加上江边的潮湿,当真是让眼下的永春略觉得有些闷热,别说此时还在坚守着自己的岗位而大声吆喝的小商贩了,就单说这客栈里坐着的茶客们,一个个也都开始额头渗汗了,那大碗的凉茶,是一杯接着一杯的给自己倒着,而客栈的伙计们,则是一个个如同勤劳的小蜜蜂一般,是笑嘻嘻地让自己流窜于各个桌台,或是给这台客官换上新盛满的茶壶,又或者是给那台客人端上后厨刚拍好的黄瓜。   总之,今日的永春城,当真是热闹非凡。   “小二……小二……这边!”   因为客栈内的坐满了客人,所以当这名脸上一道大刀疤的黑脸胖子的挥着手的朝着店小二接连喊了好几声,这才有一名客栈伙计是笑眯眯的跑到了他的跟前。   “这位爷,您有何吩咐呀!”   只见这名店小二是一边嘴巴如同抹了蜜糖一样的恭维着这名黑脸胖子,一边急忙的将自己肩头的那块还算干净的布子是拽到手里,然后俯下身子去,仔细地将黑脸胖子面前的桌面给收拾干净。   “嗨,啥爷不爷的,咱家就是一个跑江湖的刀客罢了,你小子倒是嘴儿甜,我且问你,你们家现在可有酒肉吃?”   一听店小二恭称自己一句爷,倒是喜的这位黑脸胖子是笑嘻嘻的,只见他探出一条胳膊,然后让胳膊能依着桌面,待自己扶稳了之后,他这才问起店家小二来。   “哎呀这位爷,实在是对不住,想必您今儿个也看到了,今天咱家可是坐满了人,要不您稍后一下,我这就给您去后厨瞅瞅,看眼下后厨那还有啥酒肉没,要是有,我就让后厨给您留一份吧。”   一看这黑脸胖子就不是啥好人,店小二索性的也就顺着对方的意思说道。   “那也成,你且速去速回,咱家这会儿可饿着肚子呐!”   一听店小二这般的回应自己,黑脸胖子倒也不再说什么了。   “得嘞,这位爷您且稍后,我去去就来。”   这店小二倒也是个机灵人,刚一说完,便看到他是一溜烟地给钻进后厨去了,这还没半盏茶地功夫,人就又屁颠屁颠地跑回到黑脸胖子的面前。   “回爷的话,小的刚去后厨瞅了瞅,眼下食材倒还有剩余,所以这位爷您看……”   要不怎么说嘴儿甜的人一般都机灵呢,这不店小二倒是把这名黑脸胖子哄得是眉开眼笑的,待会估计少不了打赏。   “这菜都有啥,你且报个菜名,我听听。”   黑脸胖子一听到店小二所说的食材还有剩余,明显的是口舌生津了,就连这会的说话,听起来都是含着口水在说的。   “得嘞,这位爷您听好咯,我们家有凉菜有卤水拼盘、酱羊肉、酱羊蹄、酱羊尾、卤猪拱、卤猪头、卤心、卤肺、卤猪肝、卤大肠、卤猪蹄、醉鱼、醉虾、醉蟹、醉鸡、醉鸭、糖醋排骨、盐水鸭、口水鸡、蒜泥拍黄瓜、拌三丝、凉拌腐竹、凉拌芦笋、醋泡花生、凉拌苦瓜、蒜泥茄子、醋泡手撕蒜苔、芥菜凉粉、凉拌田七叶、蒜蓉黄瓜苗、蒜泥皮蛋、香辣鸡爪、酸辣黄豆芽、爽口丝瓜、桂花糯米藕。热菜有香醋佛手鱼、春笋豌豆、三丝敲鱼、松鼠桂鱼、秘制东坡肉、叫花鸡、红油鳝段、龙井虾仁、油焖春笋、雪花蟹斗、大煮干丝、三套鸡、红烧狮子头、蟹黄汤包腌笃鲜、土鸡煲、油浸臭鲑鱼、清蒸鳜鱼、蒜蓉粉丝贝、白灼虾段、爆炒虾头、辣子鸡架、红油闷肉、秘制小炒肉、粉丝虾球煲、油焖黑豆腐煲、砂锅溜肥肠、砂锅菜花、砂锅炖肉、砂锅辣炒凉粉、砂锅鱼头、砂锅蒸河鲜、辣卤羊蹄、爆炒腰花、辣子鸡。汤羹有羊肉羹、鸡蛋羹、雪菜豆腐羹、青菜花胶羹、鲜汤鱼羹、文思豆腐羹、冰糖莲子羹。主食有高粱米饭、黄米饭、蒸甜饭、米饼、米糕、面饼、油泼面、浆水面、臊子面、炸酱面、阳春面、雪菜肉丝面、鲜虾云吞面、老坛酸菜面、金汤炖老母鸡揪面片。”   可以说,这位店小二的业务能力,那是相当的强啊,这一通菜名报下来,愣是听得黑脸大汉是一脸的懵。   “额……这个……那个……”   这支支吾吾了几句,黑脸大汉愣是抉择不了自己这会儿究竟想吃啥了,他原本以为这家客栈有吃的就不错了,毕竟这会儿客栈外头的街道上那是人挤人,而客栈里头的人头也不少,按照今日的客流量来算,他估摸着这家客栈的食材储备应该不是很充裕,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店小二的这一通报菜名,愣是听得他极为震惊,就差给对方竖起大拇指,然后大声地喊出一个好字。   “这位爷,您看您都想要吃点啥?”   看着支支吾吾半天都不点一个硬菜的黑脸汉子,这会儿的店小二心里明显开始有些鄙视对方起来。   “额……你说这么多,咱家咋可能记得起来,是这吧,你就给咱上五大碗金汤炖老母鸡揪面片,然后再给咱来上一斤高粱酒,不够吃了咱家再加!”   思来想去了一阵子,这位黑脸汉子这才下了单。   “得嘞,金汤炖老母鸡揪面片五大碗,高粱酒一斤!”   只听到这名店小二猛地大声吆喝了一声,这才赶忙的又是钻进了后厨去了。   “那黑脸汉子真是烦人,说话声音未免也太大了吧,震得人耳朵都发麻了。”   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远处坐着的那名黑脸汉子,尉迟琉璃不仅小声嘀咕了一句,而她此番的可爱表情,则是被那位座于临街边上的白衣男子是看了个完全。   看着不远处的尉迟琉璃,又看了眼依旧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埋在胳膊内的秦煜,再看一眼正在疯狂吸溜着自己碗里面条的刘熠,白一男子貌似想通了什么一般。   只见白衣男子将自己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是舒展开来,然后让自己的看起来不再那么老气横秋,一声淡如水的轻笑,随即便是自嘲般的微微摇头,缓缓地伸出手来,然后对着距离自己并不太远的另一名店小二挥了挥手。   “伙计,结账。”   要说这些跑堂的伙计倒也是个神奇的人,他们总会在客人刚坐下的那会儿出现,然后嘘寒问暖的救赎一大通的客气,而当你叫了自己想吃的东西之后,你就会发现,那些方才还对自己热火朝天的店小二,一个个就仿佛瞬间聋了一般,任凭你再怎么去扯着嗓子喊他们,他们都会选择无视你的存在。   终于,当你所点的菜肴在你千呼万唤之中被端上台面,你又会发现,你等了半晌的时间,这后厨却只让伙计给你端上来了一道最简单的菜肴,可能在平时自己下厨的时候,做这道菜肴的工夫,怕也就还需要一两盏茶的工夫而已。   当你好不容易吃完的时候,哪怕是再小声地一句结账,这些跑堂的伙计却又会在这瞬间恢复听力,然后是屁颠屁颠的再回到你的面前。   而现在,白衣男子那么轻微的一句伙计结账,就能瞬间引来两名伙计赶到他的面前,当真可笑。 第四百一十八章 神仙   要说这两位冲到白衣男子面前的店小二倒也是好玩,俩人竟然就这般你撞撞我肩膀,我踩踩你脚丫,是谁都不想让着对方,或许这俩人之所以会如此坚定的守着自己的位置,完全有可能是那个不成文的原因。   据传闻,尤东市场上那些敞开了大门迎宾客的客栈,都会有一些不成文的规定,而在诸多潜规则之中,就有这么一条规定是这么拟定的,若是有客人要结账离席,那么谁给这位客人结账,那么在结账的这笔款项中,那名收账的跑堂,就可以从这笔账款之中分得一小部分红利。   所以,正因为有这般的奇特规定,这才让这会儿的现场变得有些好玩起来。   “你们俩到底是谁来算这桌子的账?”   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几盘并没有吃多少筷子的菜肴,白衣男子不仅轻声问道。   “我……”   ……   “俺……”   ……   一时间,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着。   这可让白衣男子是有些犯难了,这看看左边的这位吧,身材魁梧五官立体,一看就是个能干活的好把式,可是这个人吧,在刚才上菜的那会儿,他是死活都没办法把这位店小二是叫到自己这桌子来,所以看着这位孔武有力的店小二,他不仅的有些皱眉。   再看看右边的这位吧,那长相一看就让人觉得有些可怜,佝偻的腰身,然后是一脸的黝黑折子,偶尔的当他一笑,还给人露出一口黄褐色的烂牙,当真看得人是有些不舒服,可是这人吧,是一会儿跑过来是将白衣男子面前的茶壶给换一壶新水,一会儿又跑来告诉白衣男子说后厨此时的进度,可以说这位跑堂,腿脚却是勤快。   “行了,你也别出憷在我这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思来想去了一会,便看到白衣男子是朝着那位孔武有力的跑堂挥了挥手,然后示意对方可以退下。   果不其然,让这名被白衣男子勒令退下的跑堂是听到了对方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后,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身边的另一位店小二,这才在一阵骂骂咧咧之中是选择了离开。   而就在这位孔武有力的店小二前脚刚离开白衣男子这桌,对方就看到,他是又笑嘻嘻地跑到另一桌子去收账了。   “这位爷,您今儿个在小店一共消费了一两三钱。”   数了数桌子上的碟子,然后又翻着白眼的与自己心底所记下的数量一对,这名白衣男子便听到这位佝偻着腰身的店小二在他的面前小说说道。   “嗯,今日你们的菜做得有些咸了,吃到嘴里发苦,还齁得慌,你呀待会就去后厨给掌勺地说一说,下料别那么重,这是在尤东,口味儿都淡,别再给别的桌也做咸了着。”   看着自己面前勤劳的店小二,白衣男子是一边从衣兜内掏银子,一边善意地提醒对方。   “得嘞,这位爷您放心,小的记完账,立马就给您去说,小的不仅要说他们那帮脑袋大脖子粗的伙夫,小的还要教育批评他们,爷您就放心吧,小的办事,您放一百个心!”   一看白衣男子是伸手准备掏银子,店小二的口气立马是唯唯诺诺。   “你所说的我能当真吗?”   而一听店小二这般自吹,白衣男子倒是先停下来自己掏银子的动作,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对方,又微微探过半个脑袋,好让自己的视线可以看到对方身后不远处的秦煜三人,这才小声问起。   “什么当真?哦爷您这是说菜咸的事,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要不是这,爷您先等会儿,我这就先给您把事办了,你且在这儿再多喝上几杯凉茶,小的去去就回。”   还不等白衣男子开口呢,便看到这名店小二是头也不回地就朝着后厨的方向冲了过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能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吵闹,是从后厨的方向传了出来。   微微一笑,白衣男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能是按照店小二的意思,再品上一杯自己面前水壶里的凉茶。   这天,更热了。   终于,当白衣男子又喝了两杯凉茶之后,那名店小二这才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   “爷,事情办妥了。”   看着店小二左边脸蛋那一个印有锅灰的巴掌手印,白衣男子倒是失声一笑。   “好好好,谢谢了,辛苦你了,对了,眼下有一个能让你眨眼的工夫就挣十两银子的机会,我看你这人办事还挺效率的,就想着这事与其让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去做,还不如让你去试试呢,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还不等白衣男子说完,他就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大银锭子是放在了自己的手心之中。   店小二一眼就看到了白衣男子手上的大银锭子,从其表象和品质纹路来看,这银锭子其份量早超十两之多,若是能将这银锭子碎掉来花,怕是得碎出来个十三四两的样子呢。   “俺愿意,俺愿意,爷您就让俺试试吧,俺一定可以办好的。”   所以,当白衣男子话音刚落,这名店小二便急忙表着心态。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因为你是个聪明人,但是咱们可丑话说到前头,这事你要是给我办砸了,我不会伤害你,但是你的家人,我就不敢保证了,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一定要给我把这事办成了,而且我不仅要求你要替我把事情办成,而且我还要你把事给我办好,给我办的滴水不漏才行,所以待会你把这包东西交给他们的时候,无论对方问你什么,你都不可以给我都多说一句话,不可以向对方说出此物乃是我交给你的,东西一放,扭头就走,别的什么多余的话也别说,我说得你都听明白了吗?”   白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将一包被一块白色麻布所包裹住的物件是放在了自己面前的桌上。   “把这包东西替我转交给那三个人,它就是你的。”   白衣男子说罢,便顺手将那块大银锭子是一并的放在了他的面前,然后看似随手的轻轻一弹,那块桌上的银锭子,便被他给弹到了店小二的怀中,然后顺着对方敞开的衣口,是顺势的给滑落进他的内衣口袋中。   “谢谢爷……谢谢爷……”   看着银子进了自己的口袋,喜得这名店小二顿时对着这名白衣男子连连作揖。   “行了,交代给你的事你别忘了。”   既然话已经说完,那么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在待在这里了,白衣男子说罢,便看到他是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了那一直都他别放在腰带上的一个白色面具,然后轻轻地将其扣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们这凉茶,也不好喝。”   白衣男子说完,竟然就这么当着店小二的面是转眼间原地消失,而更可怕的是,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茶馆周围那么多的人,愣是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异样,若不是此时店小二依旧能感受到自己胸怀之内的那块细软之物,若不是此刻的店小二依旧能看到桌上的那个小巧的布袋,那么他也一定不会相信,刚才就在他的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令他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那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这般的凭空消失,这不是神仙又会是什么呢?   “神仙啊……”   片刻的失神呢喃之后,店小二急忙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然后疼得直咧嘴,可即便这一巴掌是扇的他自己疼得不行,他还是没有忘记白衣男子的所托,只见他一把将桌上的小布袋给攥在手中,然后飞快的一阵小跑来到了秦煜三人所待的地方,不等三人露出诧异的目光,他便将那个小布兜是扔到了三人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头也不回的溜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猜错   店小二终究还是怀揣着那块儿令他喜滋滋的大银锭子是屁颠屁颠地离开了,至于那个被他放在秦煜三人面前的小布兜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他完全就不在意,在他的眼中,没有什么能比银子来的更为可靠了,也没有任何的事物能够占据银子在他心中所拥有的地位。   店小二不在意那个小布兜,可不代表着它就不会被别人在意,不代表着这个小布兜就可以这么被人忽略一样,对着它的忽然出现,又随着他的火速离开,这一番令人感到奇怪的行为下来,不免的就会让本就生性多疑的尉迟琉璃感到困惑和不解,所以,当他前脚刚刚溜走之后,尉迟琉璃后脚便将秦煜给拽了起来,然后手指着三人面前的这个小布兜,也不清楚其究竟对着秦煜嘀咕了些什么话,可是当尉迟琉璃这一阵的嘀咕刚一结束,便能看到,秦煜随之亦是如同尉迟琉璃和刘熠一般的流出一丝的不解和疑惑,无奈之下,秦煜三人就只能这般直勾勾地盯看着这个被放置于眼前的小布兜,然后彼此陷入沉思之中。   左看看……   刘熠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右看看……   尉迟琉璃亦是一脸的茫然和不解。   双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脸蛋,其力气之大,甚至是将自己的脸皮是上下拉扯了一番,待自己随之渐渐回过了神儿后,秦煜这才用脚踢了一些刘熠。   “老刘,你手巧,你给咱打开看看,看着里头究竟装的是啥。”   一边看着刘熠,秦煜一边轻声地说着。   “你咋不打开呢?万一这上面有剧毒咋办,我的手是用来泡妞的,到时给我腐蚀了着,要打你打,我不打,一天到晚地竟光想着给我上套了,我才不呢……”   哪知道这会的刘熠竟然会如此的傲娇,以至于当他刚一说完那会,更是惊的其余二人是半天没缓过这劲儿来。   “我还敢套路你,老刘你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啊,赶紧的别墨迹了,你也不看这会儿都啥时辰了,是这老刘,你打开,一个礼拜的酒我包了。”   瞟了一眼身边还在盯着这个小布兜的尉迟琉璃,秦煜这才将自己偏往刘熠所在的那边,然后伏着身子是在对方的耳边一阵窃窃私语。   “这话你可不能抵赖啊,老秦我可记下了!”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嘿嘿嘿……   秦煜啊秦煜……   我叫你铁公鸡……   我叫你怂恿尉迟琉璃收我的钱……   你给我等着……   你欠我的,我迟早要让你给我原封不动的吐出来……   哎……   吐出来……   呸呸呸,恶心死了……   我只要你的钱……   我不要你的人……   哎……   呸呸呸,还你的人呢,恶心死了……   这都啥跟啥啊……   老秦你赶紧地从我的脑海里滚出去……   恶心死我了……   恶心……   呕儿……   在一阵返呕和鄙夷之中,刘熠是稍微地让自己能距离秦煜远一些,这才在对方诧异的表情下,是硬着头皮的去准备解开这个小布兜上被扎着的绳子。   尽管刘熠也同着秦煜和尉迟琉璃一般,此刻的他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怀疑和担心,但是身为大哥,他就有责任起到表率作用,即便在他的心里是压根的不想打开面前的这个小布兜。   可是架不住秦煜说到那一个礼拜的免费酒啊。   唉呀妈呀,一想到自己能不要钱的去喝秦煜一个礼拜的酒,那赶紧真是舒爽,那美酒真是香醇啊!   看着刘熠那嘴巴拉丝儿的口水,秦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善意的那脚又轻微的踹了踹对方,他却没料到,刘熠所反馈回来的信息,就只是一双翻起来的白眼儿。   哎这人……   刘熠这一通白眼儿,翻得秦煜是犹如吃了苍蝇一般。   只见刘熠缓缓地将这个小布兜挪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抬眼看了眼秦煜和尉迟琉璃后,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这才十分细腻的将这个小布兜上被扎起来的那个小口渐渐撕开。   随着小布兜被刘熠彻底打开,当布兜内所装的东西大白天下的时候,秦煜明显能够听得出,两道微弱的惊呼是几乎同时从自己是左右手方向传来,不用想他也能猜测出来,这两股惊呼是出自谁之口。   而在短暂的惊呼之后,便是三人之间的沉默和猜测了。   英雄汇的通行函件!   当秦煜是在刘熠和尉迟琉璃的肯定之下,是将这小布兜的物件是取了出来,然后将它们是一一陈列于桌面的时候,三人这才发现,此时桌面上的通行函件是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刚好三份,一人一份。   抬起眼皮,然后若有所思的于刘熠对视一眼,随后又将自己的目光望向尉迟琉璃,可是却发现对方只是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那三份通行函件发呆,秦煜这才微微的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好让自己此刻的腰能稍微地舒服一些。   待坐直了之后,秦煜这才望着眼前的这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三人的面前的通行函件是陷入深思之中。   是谁?   谁会这么好心的送给自己这份大礼?   这个人是如何得知我们没有这个通行函件的?   不多不少,刚好三份,这人是明显就知道我们只缺三份,更加清楚我们这支队伍就只有三人,这人会是他吗?   一时间,秦煜竟然响起了那夜三人在永春江边所遇到的那位高个瘦子。   不对,不对,这说不通啊。   微微用鼻息叹着气,秦煜不仅的伸出自己的右手,然后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掌去来回抚摸自己的额头,而这般的动作,也是他平时陷入深思的时候的一个习惯性动作。   如果是他送给我们这份通行函件的话,那么他完全可以在那天夜里就送给我们,没必要非得等到今天才送啊,再说了,他要是能送,那就坐实了他是一剑堂的人的身份,而以那一夜他所展露出来的身法来看,他在一剑堂之中的地位一定不低才是,所以一剑堂临时搞出来的这个通行函件,他也一定会早都知晓此时才对,可是那一夜他并没有提到这个函件,甚至在离开的时候,也只是象征性的客气了一句罢了。   不是他送的,一定不会是他送的,因为以他的性格,他不会这么无聊的。   那么回是谁呢?   一个能委托店小二转到我们手上的东西,那么这个送东西的人,就一定是这家店里的人。   忽然,秦煜貌似想通了什么,只见他急忙的一眼横扫整间客栈,然后企图让自己能做众多的宾客之中发现一丝可疑的痕迹。   而当秦煜这边刚一想通,那边的刘熠亦是想明白了一些门道,所以便可以看到,他是紧随着秦煜的步伐,是让自己继续坐在椅子上,然后目光是随着人来人往的宾客们是不断地东张西望起来。   一定是,那人一定还在这里。   他能让店小二来送过来,就一定会是这里的某一位客人,那么既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么他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隐形,眼下客栈里人这么多,他要么就还在这家客栈里藏着,借由这么多的人来掩盖自己的身份,要么就会借机离去,毕竟从店小二将通行函件送到这桌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才几个呼吸的时间,放眼整个天下,能在这数息之间就让自己全身而退的,怕是没有几个人可以办到的,所以他一定还躲在这里,他一定还没有离开这家客栈才是。   一想到这里,秦煜不仅快速地站起身来,然后一个一个的开始仔细观察客栈内的所有人,是一个都不放过。   “倒是还有聪明人啊,只不过可惜了,你还是猜错了……”   于客栈的屋顶之上,白衣男子不仅哑然一笑,随之微微摇起头来,那样子,看着是那般的矛盾和别扭。 第四百二十章 提线木偶   秦煜很聪明,刘熠也不赖。   他俩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是让自己的大脑开始快速地运转起来,从而让自己可以在瞬息之间猜测出整个事件的缘由,并能从这股缘由继续深挖,好让自己可以在瞬息万变的局势之下抽丝剥茧,直至挖掘出这一系列事件的本源真相。   只不过,在尉迟琉璃的面前,秦煜和刘熠当属聪明人,可是在这位白衣男子的面前,他俩却还是太过稚嫩了。   而这般的稚嫩不是因为秦、刘二人不聪明,只是因为他俩人对于生命的感悟还不够透彻,对于命运一词的理解还不够深刻。   只因为秦煜和刘熠所见的还不够,所经历的还不够,所感悟的还不够。   只因为他们俩的人生经历还不够。   正因为如此,秦煜三人才会在白衣男子的眼中是那般的稚嫩和好玩。   微微的一声叹息,随后秦煜是将一份通行函件是拿在手中,然后是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总不能大伙这么继续沉默着发呆吧,不能就这样憨憨的静等吧,毕竟这个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在这么拖下去,难道还真准备拖到日落西山再走进一剑堂的大门吗?不行,大伙不能就这么你猜一会儿我猜一会儿的在这静坐,对于这通行函件,总得有人发声才对。   “别想了,你俩都说说,这事咋办?”   看看刘熠,再瞅瞅尉迟琉璃,秦煜是等不及了。   “还能咋办,先别管这东西是真的假的,咱们先拿着去一剑堂试一试,要是真的,那就当咱三个走了狗屎运了,接下来咱们就按部就班的执行最初拟定好的方案去办就好,而要是这通行函件是假的,那咱三人大不了就是被一剑堂的呵斥一番,最多挨几下板子,也要不了咱们的性命,所以我觉得啊,与其咱们三个在这静坐发愣,倒不如先去拿着这通行函件去试一试真伪。”   将自己手里的那份通行函件是快速的放在桌面上,刘熠这才快速地回应着秦煜。   “嗯……老刘你说的这倒是个办法,对了你呢?琉璃你咋想的,但说无妨。”   看着尉迟琉璃,秦煜再次发问。   “我倒没啥看法,就是觉得老刘说到都在理,眼下都这个点儿了,咱们得赶紧的过去了,别到了下午那会儿人开始多的时候,咱可千万别挤不进去了着,那就尴尬了不是。”   尉迟琉璃地回答,依旧是那般的直白风趣和幽默。   “你说得也对,眼下正值午饭档口,正是人少的时候,要是过了这饭口,那前去参会的人定会增多,只不过现在我还是拿捏不准这玩意儿,你们俩看啊,眼下这份通行函件刚好三份,那就说明给咱们送此物的人是很清楚咱们这支队伍的真实人数的,同时此人还很清楚咱们三人此时是正好缺这个通行函件的,所以这个人才会给咱们送这个东西,我担心此人说不定早就知晓咱们三人这一次要去参加英雄汇的目的,所以这才会委托一名跑堂的来给咱们送来这个。”   秦煜说到此处,还用手指十分用意的连敲了几下桌面上的通行函件,然后这才继续说道:   “不知道你俩对于前几天在江堤截住咱们的那个大高个还有没有印象?”   秦煜说罢,便看着刘熠和尉迟琉璃二人,是希望能从二人给自己的反馈中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有,我有,而且那人给我的印象还很深,此人的功夫当真厉害,我远不及也。”   而秦煜这刚一说完,刘熠便紧跟着发表了他的看法。   “老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对此人有印象,那色迷迷的眼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尉迟琉璃地回答,就相当的符合她的性格。   “既然你俩对于此人都有印象,那么我就把我心里这会儿的疑虑给你俩都说了吧,我担心,那晚在江堤截住咱们的人,十有八九会是一剑堂的人,而且这个人在一剑堂之中的地位,极有可能会很高很高,至于会高到什么程度,我不敢去猜,但是我能猜到的,就是这个人是很清楚咱们三个人的真实身份的,而为什么这个人在那天夜里没有选择对咱们动手,对此我这会儿还猜不透,但是我可以肯定一点,这个人是希望咱们去参加英雄汇的,至于这个人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也只有咱们去了这英雄汇才知道,而现在对于咱们来讲,有这样的一个问题就被摆在眼前,有一个希望咱们去英雄汇捣乱的一剑堂高层在时刻关注着咱们,而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又有另一个人在恰到好处的时机里,却给咱们送来了这能让大伙顺利进出一剑堂的通行函件,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反正随着我的想法继续渗透,我能嗅得出在这份通行函件的背后,一抹淡淡的危险气息,而这东西,搞不好会是一个只针对咱们三人的阴谋啊。”   秦煜话音刚落,刘熠立马就眼底频闪精光,一抹杀意顿时浮现在他的眼中。   “老秦,你说那个大高个,会不会就是卫东本人?”   拿着这块一剑堂所颁发的通行函件在手心里左翻右看了好几遍的刘熠,这才一边将其递给了身边的尉迟琉璃,一边皱着眉头略加思索地说着。   “我不敢去猜,我也不想去猜,但是老刘我可以很负责任给你说,不管此人到底是不是卫东,咱们三人的行踪,很可能已经是被一剑堂的人给盯上了,至于为什么一剑堂到现在还没有选择动手,我觉得这或许跟眼下的这场英雄汇有着十分大的关联,搞不好,咱们三人就是卫东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枚目前而言可以搅乱永春风云的棋子,而现在咱们对于卫东而言还有点用处,所以一剑堂才没有对咱们下死手,而一旦这股隐匿在永春城脚下的暗潮被咱们彻底搅乱,那么咱们这枚棋子的作用,那会儿就会很小很小了,至于卫东到头来会如何处理像咱们三人这般的弃子,我不敢去猜啊。”   一边说着,秦煜一边开始捏着自己的眉间,这其中的意味,让刘熠和尉迟琉璃同时都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那怎么办?咱们本来的计划是偷偷潜入的,如果按照你所猜测的这样,那就说明咱们的身份已经曝光了,已经不存在什么偷偷潜入的计划了,那么咱们又该如何夺回你俩的东西呢?”   顺着秦煜的猜测,刘熠立马阐述自己的看法。   “我认为,我们还得潜入,因为有两个人是希望我们以潜行者的身份去参加英雄汇,其中一位就是那晚于江边截住咱们的人,我能确定,此人是希望咱们偷偷潜入一剑堂的,而不是以地炎宗的名义,又或是铸剑山庄的名义前去参会,这第二个希望咱们潜入一剑堂的人,便是这位送给咱们通行函件的人,我敢说,这个人也一定对咱们三人的身份了解的极为透彻,而这个人之所以会给咱们送来这三份通行函件,其目的就是希望咱们三人以江湖散人的身份去到一剑堂内部,所以我认为,即便我们的身份被曝光了,可是我们却不得不继续执行着最初的计划,拿着通行函件走进一剑堂的大门,然后让自己隐身于人潮之中,继续执行潜入计划,然后在一剑堂静等变天一刻,我有预感,这几日一剑堂可能会发生极大的变故,而咱们三人,会是这场变故的导火索。”   秦煜说罢,眉宇之间拂过一丝的怒意,因为此刻的他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三人的命运,正在被一大群人在无声的操控着,而自己这边,却只能是于心底不断地散发着无声地怒吼,然后又不得不按照操控者所安排下的路径去继续前行着,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就好似别人手里的一根提线木偶一样,可怜,可悲! 第四百二十一章 恰逢时机的闹肚子   刘熠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秦煜会对此事看待得如此消极,在他看来,此事绝没有秦煜方才所讲的那般眼中,拿着通行函件大摇大摆地走进一剑堂,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出白雪剑和入云天龙枪,最后脚底抹油开溜,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也没有那么多的迟疑,就是这么简单,就是这么生硬。   至于尉迟琉璃来讲,好吧其实她也没什么好讲的,没脑子说的就是她这种老爱自以为是的人。   “我觉得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咱们总不能把一天的时间都荒废到这分析时局上吧,叫我看没也那么多顾虑猜疑的,咱几个就拿着这三份通行函件先进到这一剑堂的内院再说,我相信这天无绝人之路,到头来咱们总会发现一条可以走得通的路的,你俩相信我,所以我觉得吧,与其咱三个在这讨论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感觉着手准备一下,把咱们眼下最需要去做的事做好就行,而眼下最需要咱们去解决的问题,就是待会儿你俩谁先去把这桌饭钱给结了。”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尉迟琉璃,刘熠这才轻声说着,因为自己已经跟秦煜一样是将随身带的钱是尽数的上交给了尉迟琉璃,所以这会心里没有底气儿的他,以至于自己的话说到最后,声音小的就跟蚊子嗡嗡一样。   不过刘熠的声音再小,鸡贼的秦煜还是能从他那心神不宁的模样猜出了话里的大致意思。   “哎呀,我咋这会肚子疼得厉害,你俩先坐一会,我去趟茅房。”   用力地憋气,好让自己的额头能够憋出一道青筋,随后便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捂住自己的下腹部,秦煜这才面带痛苦之色的朝着其余二人说到,只见他话音刚落,人便如同风之子一般的是一溜烟地给窜了。   秦煜的这一招逃单,当真惊得刘熠半天没上来气儿。   “这人就能这么不要脸了?”   看着秦煜渐渐远去的身影,刘熠半天了才冒出这么一句呢喃。   “他一向都是这么不要脸,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顺着刘熠目光所向,尉迟琉璃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之后,就不再看去了,只见她是将自己的目光重新地聚焦回桌子上的三份通行函件,然后让自己继续陷入深思之中。   “我是认识他老一阵子了,可是他却能将无耻这一词是用的炉火纯青,经常是以自身的实际行为来向我阐述表达这一词汇的精髓意思,而且让我对于这一个简单词汇的了解,是达到了每天都能有新的看法和认知,所以你们家老秦,当真是个人才啊。”   直至秦煜消失于拐角,刘熠还依旧是探着脖子的望向对方离去的方向,然后轻声细语。   “没事儿,这一单他跑不掉的,老刘咱俩就坐这儿就行,等他来,不着急。”   而尉迟琉璃则是不断的将手中的这份通行函件是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然后轻声的继续说道:   “哎老刘我问你啊,你说这一剑堂也真是的,非要把这事搞得这么复杂,谁会没事了把一件简单的事要变得复杂起来呢?这事情一旦变得复杂起来,那么在这复杂事态的背后,可就有大把的机会能让人钻空子了啊。”   尉迟琉璃是学着方才秦煜的样子,是仔细地端详了下手中之物后,这才小声地当着刘熠的面嘀咕起来。   “琉璃,其实我跟你的看法还是能大致的保持一致的,我也觉得这事有古怪,但是具体怪在哪里,我这一时半会儿的又想不明白,但是这事给我的感觉,就是有人想通过这次的英雄汇来干一点别的事,至于这事是好是坏,现在还不好说,但是以我的经验来分析,这事八成不会是啥好事,搞不好这一次前来参加英雄汇的人,都会被这事给牵连进去,所以这一次的英雄汇在我看来,一定有人在暗箱操作着什么阴谋,但是至于这箱底之下到底压的是什么阴谋,而这阴谋的主向到底是针对谁的,就目前的时局来看,咱们谁都不好去猜,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在一剑堂里,这一次貌似是有人是想借着英雄汇的这个契机,然后准备要玩一场大的了,所以我们一定要低调行事,能不被牵连就尽量地不要让自己受到牵连,毕竟我们这一次的任务只是趁乱去夺回咱们的兵器,我认为咱们不到万非得已,切记不要动手,不要搞出一些本就不必要的麻烦出来才是啊。”   刘熠一边用自己的食指不断地去敲打着他面前的这块通行函件,一边是叮嘱着自己的琉璃妹子。   “哎,那待会儿咱们就直接出发吗?”   疑惑地望着刘熠,尉迟琉璃不仅发问起来。   “不急,等老秦回来了再说,反正我个人觉得,现在即便是咱们有了这个通行函件,可能以咱们三个人现在的身份,也未必能进得去一剑堂的大门,咱们还缺少一样东西,一样可以证明咱们是有实力去参加后续的拍卖和招亲的人,只有这样伪装自己,咱们或许才能走进英雄汇的大门,这样吧琉璃,待会儿你跟我去一趟我们地炎宗设立在永春城内的据点,我去给咱们三人搞来一套天刀派的行头来,然后明日一早咱们就去那一剑堂走一遭。”   刘熠说罢,便又在心底开始规划着后续的事了。   “哎,早知今日是这般的苦难,当初咱们在参加岭川的铁龙争霸赛的时候,我就应该让老秦把他的枪给拿着,我就不应该任由他听信蓉月那个骚狐狸的话,这倒好,老刘你看看,为了替他找回入云天龙枪,这得让咱们为此浪费多少时间,而现在的时局,又是对咱们这般的不利,这稍加的不留神,可能咱们一行人就会被牵连其中,真是服了他了,好话赖话都听不出来,整日就光知道被那狐媚子给迷住了眼,是啥话都听不进去了。”   说到底,尉迟琉璃还是对蓉月有着极大的看法和意见的,毕竟这会儿距离蓉月离开众人的时间已经是过去了好几个月了,可是咱们的这一位灵剑宗的小公主,却还是对于此人是心心念念的厉害,这也足以说明,蓉月这个女人,对于她的潜在威胁是有多么的大了。   “好了好了,老秦也是个男人,多看了人家姑娘两眼,这都能被你念叨一路,你也算是个人才了,叫我说你和蓉月本就不存在啥矛盾,算了吧,反正这会儿陪在老秦身边的人是你,又不是蓉月,你老把人家视为假想敌干嘛呀,老秦有我替你看着呢,跑不了的,安心吧你。”   一听尉迟琉璃的话锋突变,刘熠急忙的替秦煜圆起场来。   什么叫真兄弟,这便是。   真兄弟就是在面前能把你损的一无是处,但是在背地里也却能维护你的一切,甚至包括你的名誉和性命。   而刘熠对于秦煜来讲,就是如此,当他听到尉迟琉璃又开始对蓉月说着牢骚的话,他是立马的就选择站出来,来维护着秦煜的一切。   “行了行了,老刘你咋也开始这么爱演了,别演了,我都看了一路了,你不烦我都觉得烦了,反正你们男的就没一个好东西,都是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一点都不尊重爱情,不尊重女性,看见你俩就心烦。”   白了一眼作秀的刘熠,尉迟琉璃立马对其就是猛泼凉水。   “得……我还是选择安安静静地等着老秦来付钱吧,你们三个人的战争,你们自个儿私底下去解决吧,本少爷不掺和了。”   吃了一鼻子灰的刘熠只能是轻声说罢,然后看似蔫不拉几的就这般的趴在桌面上,然后双眼开始逐渐迷离起来。   这是饭后打盹儿的前兆。 第四百二十二章 老财主   “我得儿意的笑,又得儿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嘿嘿,还想叫我掏钱,门儿都没有,看老子一个屎遁,你们还不得给老子乖乖付钱?嘿嘿嘿,想从我手里拿钱,想都别想……”   臭气熏天的茅房里头,秦煜是一脸的坏笑。   而就在秦煜为之舒爽的时候,这头且紧挨着的茅草简易门,是被人从外连续的敲打了好几声。   “哎我说里头的哥儿们,你这还得多久啊,哥儿们我就快拉裤子上啦!”   可是无论门外的人人如何的焦急,秦煜依旧是一副圣人的模样。   “且等着吧,我这才刚开始!”   扬起脑袋,扯着喉咙,秦煜一声回应。   “不是哥儿们我说你倒是快点啊,你这都进去好一阵子了,这隔壁棚子里的马都拉完了,你还么完呐!”   很明显,门外的人是开始有些急躁起来了。   “哎呀我说哥儿们你也别催了,这人都有个三急,这事又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得了的,我也想快啊,可我肚子不答应啊,你再等等,我估摸着再一会儿就好了。”   不过秦煜虽然嘴上说的尽量放块,可是他的表情,却是实打实的出卖了他。   “(咕噜噜……噗嗤……)卧槽……这他奶奶的……”   然而秦煜可以等,可门外的汉子却貌似再也等不住了,只听到一声闷响,秦煜便听到,从门外是传来了一阵令人抓狂的谩骂。   “哎呀别催了,出来了出来了!”   尽管再是不情愿,秦煜也只好是硬着头皮的给走出了茅房,然而当他把茅房的门推开的时候,门外却早已空无一人了。   “我去,还真拉裤子里了……渍渍渍……确实有够惨的……”   微微摇摇头,然后面露一丝不忍的表情,秦煜这才在心里估摸了一下自己蹲进茅房的时间。   按照这个时间,他俩人应该是把账给结了吧。   嗯,貌似可以回去了。   思来想去了一阵子,又是让秦煜是扛过去了一点时间,眼看着自己再不回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他这才是顺手地从身边的树枝上是扯下了一片大叶子,然后是将自己的手是用这叶子来回的擦拭了一边,其人便朝着客栈内走去。   “哎哎哎,怎么样了都,咱们走吧?”   看着这被收拾好的小布兜,还有那干干净净的桌面,秦煜就觉得自己心底的那逃单的小伎俩是得逞了,于是乎便能看到,此刻的他是笑眯眯地看了尉迟琉璃和刘熠一眼,这才快速地说道。   “走什么呀,你还没付钱呢,我们俩这会儿都在等你呢,你说你闹肚子,我就跟老刘商量着等一等你,哪知道你这个茅房去的那是个久啊,我刚才还跟老刘说呢,你要说再不从茅房里出来,我可就准备让老刘去茅房那棍儿捞你去了。”   只不过,尉迟琉璃那酸不啦唧的话,是将秦煜的那份沾沾自喜是瞬间击溃,让他是从云端瞬间被扯回到现实中来。   “不……不是……我去了这么久……你俩还没付钱呢?”   听着尉迟琉璃的意思,秦煜是瞬间傻了眼。   “没啊,给你说等你呢,你听不懂人话是不,你去茅房被味儿给熏傻了吧!”   接过秦煜的疑问,尉迟琉璃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不……不是……我没钱啊……我没钱你让我付什么钱啊,奇了怪了!”   压根就不接尉迟琉璃抛过来的套路,秦煜依旧死皮赖脸的坚持着自己的底线。   “我知道啊,可是这又能怎么办呢,今天这顿饭,就得你请我跟老刘吃。”   尉迟琉璃的话,当真强势的厉害。   “不是凭啥啊,我都没钱了,你凭啥叫我请客啊,就没这样的道理啊,老刘,老刘,哎哎哎我这会儿问你话呢,你别给老子在这儿充傻装楞的装作听不见,你说说,有这样不讲理的事没有,我都没钱了还逼着我请客吃饭?”   秦煜一看,这事风头不对啊,尉迟琉璃言辞之肯定,那可是很少见的,所以他为了能不付钱,更是将话头引向了一边不知道看向何方的刘熠身上。   “哎呀,我这会儿突然肚子疼,今天的面……有毒……”   嚯……   好家伙……   要说这刘熠演起戏来,这演技当真是不输秦煜啊。   秦煜为了逃单,是上演了一场闹肚子,而这刘熠为了不让自己被尉迟琉璃攻击,更是于此时置兄弟于不顾,是当着大伙的面,竟直接上演了一场中毒的戏码。   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你……你厉害……说罢琉璃,今天这顿饭钱咋办,我身上是真的没钱。”   既然如此,那么秦煜索性的也就看开了,自己身上没钱,这俩没人性的总不可能逼着自己去给人家后厨洗盘子吧,所以既然自己选择了破罐子破摔,那么他也就不瞒着大伙,是选择有啥说啥了。   “哎,就等你这句话了,我知道你没钱,但是你可以向我借呀,我有钱那,呐,老秦你瞧,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来来来,你在这把这字一签押一画,这顿饭就是我来付钱了。”   也不知道尉迟琉璃究竟是一名剑客,还是一名魔术师,也不知她是从那变出的一块发了黄的亚麻布,然后是被她给当着秦煜和刘熠的面,是摊开在桌面上,仔细一瞧,当场是没把秦煜给气地背过气儿去。   今秦煜向尉迟琉璃借钱十两银子,待他日有钱了,自当如数归还,若在规定期限内未向尉迟琉璃归还十两,那自未归还日的第二天起算,每超一天,加一贯钱罚款,上不封顶,归还日拟定为自出借之日起算,往后顺延两个月。   而尉迟琉璃的大名,却早已签署好了。   “这……琉璃你这就过分了啊,今天这顿饭怕是连一两银子都要不了啊,你这是摆了名的抢啊。”   一看尉迟琉璃摊开的那玩意儿,秦煜立马炸了。   “哎哎哎,老秦你可别瞎说,我这不给你留了两个月的时间吗?而且再说了,你看看这会儿的时辰,不早了,咱真的不能再耽搁时间了,你说呢老刘,喂,老刘,醒醒了,别装死了,让你说话呢。”   用脚踹了一下躺在桌面上装死的刘熠,尉迟琉璃快速说道。   “啊?啊!对对对,琉璃你都说得对,我听你的,老秦,是不是个男人,赶紧的画押签字走了,也不看啥时候了……”   瞥了一眼桌上的那份不平等条约,刘熠也只能心疼着秦煜,而他可不敢得罪尉迟琉璃。   其实无论是秦煜来讲,还是刘熠来讲,他俩人其实之所以会如此的灌着尉迟琉璃这般不讨人喜欢的性格,全是因为在他二人看来,尉迟琉璃本应是过着那人上人的生活,可是命运的驱使却逼得这样一位花季少女是沦落红尘之中,是选择与自己这帮人来游历江湖,是过着有今天没明日的生活,这不是他俩所希望看到的,在他俩的眼中,尉迟琉璃就好比自己的亲妹妹一般,而这当哥哥的,难道不应该宠着妹妹吗?   所以即便看着尉迟琉璃此时是那般的惹人厌,可是秦煜和刘熠还是选择了继续陪她疯,继续陪她演着这老财主与长工的戏份,毕竟有一个这么爱演戏的妹妹,这当哥哥的,也就只能硬着头皮陪着一起演。   即便秦煜和刘熠都清楚,尉迟琉璃是不可能让他二人来付这顿饭钱的,更不可能会向秦煜讨要那借出的十两银子,而之所尉迟琉璃会如此贪财,想必还是因为她之前的生活导致,自从她被慕容问心给接到铸剑山庄之后,她真的是穷怕了。   宠溺地看着还沉浸在老财主的角色里不可自拔的尉迟琉璃,秦煜不仅的和刘熠对视了一眼,然后俩人彼此皆是流露出了一丝的伤感和痛心。 第四百二十三章 嘱托   就这样,一顿完美的午餐,就在这般愉悦的环境下是结束了。   唯一的不同,或许就是每个人对于这愉悦一词地理解了。   “老秦,待会儿你就回房子先等我们,我跟老刘去把身份的问题解决了,咱们就可以明天一大早拿着通行函件去参加英雄汇了。”   轻轻地拍了拍秦煜的肩头,然后尉迟琉璃便语重心长地说道,那模样就仿佛此刻的她是对方的一位长辈一般。   “那行,你俩就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坐镇呢,出不了大事儿,不过你俩此去定要速去速回,尽量绕着一剑堂的那些巡逻弟子走,即便被抓住询问,也一定要咬死自己就是一个游客,因为眼下的时局对咱们并不是太过友好,毕竟已经有两个人是知晓了咱们的身份,所以这会儿咱们才得更加小心行事才行,断不可被人抓住了把柄用以要挟,尤其是你琉璃,你打小性格就易冲动,所以待会儿你跟老刘出门办事,一定得给我把尾巴夹起来,出门就踏踏实实的办事,就多给自己留个心眼儿,遇到事了别盲目的冲动,一定要多跟老刘商量着来,老刘心性比你沉稳得多,有老刘在一旁,我心里会踏实很多。”   秦煜说到此处,便将自己的目光是从尉迟琉璃的身上挪到了刘熠的身上,然后继续说道:   “老刘,琉璃这丫头性格你也清楚,待会儿你们出去办事,你就要多担待一些了,对于你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所以我希望你能让我地对你的这股放心感觉可以一直保持下去,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毕竟我的生命里就只剩下她了,拜托了老刘。”   说罢,秦煜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看着眼前的刘熠,是迟迟的不将自己的目光移开。   刘熠并没有回答秦煜任何的话,他只是朝着对方微微地点了点头,便一把拉过尉迟琉璃的手,二人就这般的朝着客栈之外走去。   而看着刘熠和尉迟琉璃是一前一后的走出了这家小小的客栈,一名面带白色面具的白衣男子,这才一声轻笑,随后便在那客栈的屋顶处瞬间消失不见了。   尤东……   永春城……   一剑堂……   水榭花阁……   在这里,小桥潺潺流水,杨柳随风微荡,假山盆景林立于小桥的两侧,待一阵清风袭来,更是将这院内的池塘是吹起一层层的涟漪,这股意境,当真美妙。   “眼下永春是暗潮汹涌,像极了十年前的燕湖岛,我就想问问,你究竟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只见扈倩一边轻柔的替卫东梳理着他那垂于腰间的长发,一边轻声的问道。   “你什么时候对这件事儿这么感兴趣了?”   闭上双眼,好让自己的心神能于眼前的这短暂的美好里得以享受,嘴巴微微一颤,一声细语便是缓缓道来。   “也不是感兴趣,就是这几日我老是心神不宁的,总感觉会发生大事。”   继续着手里的动作,继续替身前的这个男人梳理着秀发,扈倩一边轻声回应着对方,一边让自己的目光死死的锁定在眼前的池塘水面,就这般直勾勾地看着那一层层的涟漪,没人能猜的透,此时的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大事儿是肯定要发生的,要不然就失去了我筹办英雄汇的目的了,只不过这事会往好的地方去发展,还是会往坏的地方去发展,谁说了都不算。”   继续让自己保持着享受的姿态,继续让自己保持着缓慢的节奏,这便是卫东。   “如今就连你说了都不算数了吗?”   听着卫东的意思,扈倩一时间竟然没能理解对方的话。   “我?你也是有点高看我了,在这一剑堂里,我的话什么时候算数过了?”   轻声一笑,卫东是若有所指地回答着对方。   “瞧你说的,你好歹也是咱一剑堂的掌门人,你的话谁敢不听,瞧把你说的委屈可怜的,我还不了解个你了,真是的……”   探出拳来,然后轻轻地捶打了一下卫东的肩头,扈倩这才面露一丝不满地说道。   “嗯?这一下舒服,行了你也别梳了,我这几天头风好似又犯了,总觉得隐隐作痛,你帮我捏一捏吧。”   扈倩的这一拳,却当真是给她又找来了新的活干,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如今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乃是一剑堂的掌门人卫东,这掌门人都发话了,自己一个小小的影组掌事,又岂敢反驳?   “好,那我可就不梳了啊……”   话音一落地,扈倩便双手按在了卫东的肩头,是手法极为熟练地给对方按了起来。   “你还别说,咱一剑堂这么多人,就你按的最舒服。”   很明显,扈倩的手法是有她的独到之处的,毕竟能获得卫东的夸奖,那可是相当的不容易的。   “怎么,你还找其他人每个按过?”   而扈倩却是丝毫不介意卫东话里的那股令人实在难以捉摸透的意思,只能是打趣的回应起来。   “这你就别管了,对了,我给你说,这几天你最好就别出门了,英雄汇现在已经正式开门迎客了,眼下多方势力混杂于此,我担心你会被老东家给撞见了,到时候惹出一身的骚回来就不好了,毕竟咱们有大事要去准备,这个节骨眼儿上可不能出一丁点儿的差错。”   闭着眼睛,卫东言语逐渐开始显得冰冷。   “这我自当注意,只不过我还准备明日出门给自己采办一些日用的东西回来呢,你也知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些物件,当真不好让底下的人去给我置办,也只能我自己去采办此行,要不然一旦我让底下的人去给我买回来,我这名声可就算真的在咱们一剑堂内是臭了,这般的臭名声,怕是要坐实了呢,想必你不想被我这臭了名声的女人给染臭吧,所以呀,等我明天去把那些该用的东西置办全了,我便回来,绝不可能给你惹是生非的,你且就放一百个心吧。”   扈倩的话,说的是那般滴水不漏。   “这倒也是,你的名声在咱们一剑堂内本就不算太好,要不是这些年里你多少为宗门办了一些事儿,想必你这会儿的名声,肯定就跟你刚进入一剑堂那会儿一样,不过我说得你也得要上个心才行,正如你说的,眼下永春因为英雄汇的原因,整个外面都是乱糟糟的,就连我本人都没办法知晓这一次究竟会有多少个门派势力掺和到了这永春时局之中,所以我方才的话,也是给你提个醒罢了,难不成我还真地要把手头上的事放下,专门派人来盯着你?不可能的嘛,所以你明日若是计划着出门采办,那就速去速回,然后等这一阵子的风头过去了,你爱干嘛就干嘛,没人会再限制你的自由。”   卫东的话,依旧是令扈倩感到一阵杀意和压力,可以说他此时所说的每一句话,当真字字珠玑。   “那就按照你说的,我明天一睡醒就去采办,速去速回。”   而扈倩却只能是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话题。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说到这来,卫东竟然是将自己一直微微闭上的眼皮是睁开了一条细小的缝,然后更是小声地呢喃着嘴里的话。   “听一听我的意见?我能有啥好意见呢,我就一个妇道人家,你可别问我意见,万一把你的大事给坏了咋办,你生气的模样,我可怕着呢。”   然而,扈倩对于卫东的话,当真是能不接就不接。   毕竟卫东这个人,他实在是有些…… 第四百二十四章 引子   扈倩的话,让卫东瞬间明白,原来这个女人一直都记着那晚的事,记着那晚的恨,记着她与一剑堂的恩恩怨怨。   原来这个女人从未忘记自己的身份,也从未真正的视卫东为同一阵线的人。   离心离德……   “那行吧,那我就不问你了,你明日出门,就多留个心眼儿吧。”   卫东的这一句,竟能让身后的扈倩是瞬间一惊,而她的后背,亦随着对方话音一落,是激起了一层的冷汗。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作让我多留一个心眼儿?   难道他都知道了?   不可能,他绝对不可能知道的才对。   这事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去说过,他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他究竟想要警告我什么?   一时间,扈倩的大脑开始飞速的运转,以让自己可以能快速地从卫东方才的警告之中分析出一些门道出来,毕竟明天对于她来讲,当真是极为重要的一刻,眼下永春时局开始频频动荡,留给她来准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行,知道了,我就出门采办一些物件罢了,没人会害我的……”   不过既然卫东又重提此事,扈倩也只好是硬着头皮的快速回答。   “明天可是个大日子呢……”   一边说着,卫东一边稍微地挪了挪屁股,好让自己的脑袋可以完地依靠在扈倩的怀里。   “明天?怎么了,难不成你明天还会有重要的接待不成?瞧把你紧张的……”   低头望着怀中的卫东,扈倩虽说心里满是疑惑,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是轻声的将心底的那份好奇心是问了出来。   “重要的接待倒是没有,不过我明天就会动手!”   而卫东则依旧是闭着眼睛,看似十分享受的轻声回应。   “明天?会不会太仓促了些,明天才是英雄汇的第二天,我还以为你会在英雄汇快结束的时候开始行动呢。”   听着卫东的话,扈倩不仅皱起眉头自顾自地说着。   “本来我也是这么计划的,但是我方才又仔细地想了一下,觉得明天其实也算一个好日子,如果我们明天就开始着手实施计划的话,倒也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接过扈倩的话,卫东是自顾自地回答着她。   “可是……”   而听着卫东那疯狂的言语,竟能惊得扈倩是在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来梳理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可是什么?你不觉得只有出其不意,才可以更快更好的解决问题吗?难不成你还希望我们的敌人提前做好准备?”   扈倩的这份迟疑,更是坚定了卫东的心。   “那倒不是,无论你选择什么时候动手,我都会选择站在你这边的,只不过我觉得,你要是定到明天就动手,会不会太仓促了些,你的借口呢?既然你选择了明天要动手,那么你总得给天下的人一个合理地解释才行吧,要不然你这贸然的选择动手,怕是不妥吧,毕竟你也清楚,眼下来到这永春城里的各方人马,少说也有上百家江湖门派了,我只是不希望你成为众矢之的啊。”   轻揉着卫东的太阳穴,扈倩不免轻声说道。   “众矢之的?不会的,对于我接下来的动作,这群人只会是报以看热闹的心态来看戏的,不存在说我会成为江湖之中的众矢之的,这一点你倒是多虑了。”   而卫东则依旧是不紧不慢地回答着对方。   “但愿吧,毕竟眼下人多口杂,我只是不想浪费了这次的机会罢了,至于你最终会怎么做抉择,我左右不了。”   可以说当扈倩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心中的那份落寞,是一时间被无限的放大了。   “放心吧,等你明日外出归来,咱们一剑堂或许就要变模样了,至于你所说的借口,嗯……你觉得镇西侯府这个借口怎么样?”   其实卫东可以听得出扈倩话里的那份落寞,可是为了心里的大计划,他只能是让自己选择无视对方的这份落寞,只能让自己选择直面当下的困难,而这一切,皆是为了他的大志,为了他心中的那份理想,为了他心底隐藏多年的那份绝恋。   所以,既然扈倩想要套问出自己的计划,那么自己就放给她一个消息。   “镇西侯府,你的意思难道……”   听着卫东的话,扈倩竟然吃惊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猜到了?”   感受自己身后扈倩那停滞了片刻的手,卫东便缓缓地微微扬起脑袋,然后慢慢地睁开眼睛,一边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注视着头顶的扈倩,感受着她眼中的那股吃惊与恐惧的眼光,一边轻声地说着。   “大概……”   感受着卫东那令她极为压抑的眼神和气息,扈倩不仅有些心慌的轻声回应。   “不愧是我的扈夫人,真是聪明。”   一边说,卫东一边收回自己扬起的脑袋,然后就这般披头散发的缓缓从扈倩的怀中是站起身来,一步步晃晃悠悠地走到了一处小桥的跟前,看着此时不断被风吹起的涟漪,这才继续说道:   “原本我只是计划通过刺杀刘熠的办法来激怒刘天清,从而希望刘天清可以派地炎宗的人来乱我一剑堂的英雄汇,这样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以肃清地炎宗弟子之名来解决掉我心里的那根刺,可是随着岭川的变故,倒是让我寻得了一个新的机会,一个更容易被江湖中人接受的借口,可以说白先生在岭川所做之事,当真是帮了我卫东一个大忙呀。”   卫东说到此处,竟然还破天荒的回身朝着扈倩神秘一笑。   “什么忙?”   看着卫东那变态至极的样子,扈倩不仅皱着眉头轻声询问。   “你可知道我前几天在永春城遇到了谁吗?”   为了解答自己的这位姘头所产生的疑惑,卫东不仅替其解着惑。   “你一向形事多变,我又怎么可能会猜得出,再说了现在的永春城聚集了那么多外乡人,我猜不出。”   听着卫东的话,扈倩依旧还是保持着一丝的冷静。   “几日前我在永春遇到了秦罡的遗孤,而那小子旁边跟着的,我猜应该就是坊间一直都在传的那位尉迟妄的亲闺女,你说说,要是皇帝知道了他刘天清的地炎宗和叛军镇西侯府有关联的话……”   话已至此,卫东便朝着扈倩再次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而卫东的话,让扈倩顿时间猛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是一把双刃剑啊……”   听着卫东的解释,扈倩是瞬间惊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这位掌门,她更是不由自主地一声轻呼。   “没错,这的确是一把双刃剑,可是此剑的剑刃其锋利程度,放眼天下都很难再找到能与之匹敌的了,而这把双刃剑却可以在我的手里,让一剑堂一脚踏进朝堂大门,扈夫人,这对于咱们来讲,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看着一脸震惊的扈倩,卫东不仅的快速说道。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若是那镇西侯府来当引子,这无疑于是将这火引到自己的身上?原本我还以为你只是会拿地炎宗来当一个借口,这样看来,咱们最多是被江湖中人说道几句罢了,是不会影响到咱们一剑堂的根基,可是现在呢,你将引子牵在了镇西侯府的身上,这对于咱们来讲,也是一颗暗雷啊,万一咱们的这位皇帝那个节点没有想通,那么咱们一剑堂就会是下一个灵剑宗,就会是下一个八界门,所以镇西侯府的事,我希望你能再多考虑一下,眼下的永春已经无限的在复制着燕湖岛的老路,所以我不希望你这忙活了大半辈子,最终却栽在了一个小小的镇西侯府的遗孤身上。”   看着眼前的卫东,扈倩第一次发觉,原来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距离自己竟是那般的遥远,竟是那般的陌生。 第四百二十五章 萧芸薇   今日的永春并无艳阳高照的一刻,可以说抬起头来,便能够看到在苍穹青天之上,那不断翻涌的云层,可以说闭眼聆听,便能够听得到那江堤岸边的呼啸风声。   可以说今日的永春,暗潮汹涌……   “(手语):芸薇,我刚告诉你的,你都听懂了吗?”   只是略微的听到一阵阵貌似收拾东西的声音从这极为简陋的竹屋内传出,若是走进竹屋之内,便不难发现,原来在这间简陋的竹屋之内,却是在床头坐着的两人,此二人皆是面对面的盘腿静坐于床头,而此时正在对这名少女不断得比画着手语的美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当今一剑堂的上座众首席,萧鸿。   “(手语):爷爷,您就跟我一起走吧,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敌不过的……”   至于此时盘腿静坐于萧鸿面前的人,则是一名正在不停哽咽哭泣的大女孩,单看着她的年纪估计还不足十八岁。   只见这名哭泣少女此时身着淡绿色长裙,一湖秀发就这般顺势垂下,在自己的发髻边上,还装饰着一两件造型十分精美的饰物,从这副装扮不难看出,眼下这位被萧鸿称之为云薇的女孩,俨然便是一位平日里不怎么爱出香闺的大家闺秀无疑。   可是萧芸薇虽说身为一介女流,但是她的长相和性格却都是随了她的爷爷萧鸿,即便萧鸿并非是她的亲爷爷。   她的五官虽远没有赵璇和蓉湘那般的倾国倾城,也没有尉迟琉璃那般的机灵可爱,更是没有慕容问心和蓉月那般的令人怜爱,但是她的面相却颇具英气,这点倒是与刘熠的逃婚对象兰汐十分的相似,她俩都属于那种大眼一看觉得是个美女,但是若要长久相处之后就会发觉她俩都是那种极为耐看的一类人。   而就是这般的美人,此刻却是泪眼汪汪的静坐在萧鸿的对面,然后不停地哽咽抽泣,手上亦是在不断的快速比画着什么。   “(手语):芸薇,爷爷走不了的,如果爷爷跟着你一起逃走,那么等待着咱们的命运,便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如果爷爷选择留在一剑堂,那么还能替你争取到一丝活命的计划,所以芸薇,今日无论如何你都要想尽办法地离开这里,你要相信爷爷,爷爷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了,爷爷是不会骗你的,爷爷只是希望你能在这一场风波当中活下去,对此便没有更多的奢求了,就算爷爷求你了好吗?”   充满爱溺地看着眼前早已哭成泪人的萧芸薇,萧鸿无声地告诉着对方自己心里的话。   要说萧芸薇这孩子也着实的有些可怜,自幼她便因为战祸而痛失双亲,又因为战火的流失是伤到了她的声带,导致了当萧鸿在那一堆堆的死人堆中发现她的时候,她几乎都已经是脚踩死亡的边缘了,鹅毛般的大雪就这么一层层的将她包裹住,那刺眼的洁白混搭着那些沾满了泥泞的鲜血,令那时还处于寻道期的萧鸿倍感震惊,虽说最后她还是被萧鸿给带进了一剑堂,并亲自抚养其长大成人,但是萧鸿心中十分的明白,对于战争的仇恨早已是深埋在了这个看似弱小的小女孩的心中。   就这样,一眨眼十几年过去了,萧芸薇这孩子也在萧鸿的保护之下是愈发的长大了,并且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生活,在萧鸿的心中,他早已是将这位自己亲手捡回来的孩子视为自己的亲生血脉一般,而萧芸薇也是对于他的养育之恩极为感激,虽然平日里萧芸薇并不能讲话,但是萧芸薇总是会将他所说过的话都记在心中,然后默默地去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报答着他。   就这样,爷孙俩就这般太平的生活了这么多年,所以萧芸薇渐渐地也就慢慢地淡忘了自己原本的名字,渐渐地学会了融入萧鸿的世界之中,渐渐地让自己努力的变成了对方的孙女,也就顺理成章的随着萧鸿改了自己的原本的姓氏,随着萧鸿改姓萧了,而芸薇二字也是之后萧鸿为她所起的新名字,欲意着她的新生活要向天空的云彩一般自由自在,欲意着她的心境要向那坚强的蔷薇一般不屈不挠。   所以多年来萧芸薇都在萧鸿的面前极力的去扮演好孙女这一角色,而萧鸿也是十分的享受她所扮演的角色,爷孙俩对此是心照不宣的,一个是渴望着看的自己的传承逐渐被自己所教化,一个是极力地想要过着太平的日子,就这样这爷孙二人便一直都身居与一剑堂之内,一过就是十几年的时间。   而就是这般太平的日子,在随着卫东的背叛,是彻底地让萧鸿和萧芸薇的生活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手语):我当真是舍不得爷爷您呀,就当芸薇求您了,您就跟我一起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天知道蔡老儿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爷爷您就别固执了,就跟我先逃吧,只要咱们还活着,就不怕找不到东山再起的机会啊。”   因为萧鸿的固执,当真是急的萧云薇不行,那豆大的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是哗啦哗啦的从她的眼眶滑落。   “(手语):芸薇啊,爷爷是真的不能走啊,一剑堂是先祖没传下来的,要是爷爷不能处理好这一次的风波,那么爷爷就真的愧对了咱们一剑堂的列祖列宗啊,假若卫东真的奸计得逞,爷爷就是咱们一剑堂的千古罪人啊,而且要是爷爷跟着你一同逃走,那些一直默默支持我们的人,你的那些师兄师姐们,他们就当真是死路一条了啊,芸薇啊,你就听爷爷的话,赶紧逃吧。”   萧芸薇做梦都没有想到,原来萧鸿之所以选择坚守一剑堂,为的竟然是这些原因。   “(手语):可是爷爷,芸薇的生活不能没有您啊……”   然而,身为晚辈,萧芸薇还是希望自己可以跟萧鸿一同逃走,毕竟在她的眼里,一剑堂的未来与她是一丁点儿的关系的没有,在她的心中,她就只关心萧鸿一个人而已。   “(手语):芸薇,你要记住,你是我萧鸿的孙女,你就一定要学会成长,爷爷不可能一辈子都守在你的身边,爷爷迟早都要离你而去,而你也迟早都要学会独自一人面对生活,你已经不小了,你应该要学会独立和坚强,因为这个世界的未来,最终还是属于像你一般的年轻人的,而不是属于像我这般的年迈之人,芸薇,爷爷今年已经快一百四十岁了,按理说早就该去见列祖列宗了,但是因为爷爷是寻天问道之人,这才能多活这些年,可是无论如何,爷爷最终的归宿依旧是那祖宗们的祠堂之中啊,所以啊芸薇,你要记住,你是爷爷的希望,更是爷爷的骄傲,爷爷希望你能明白,无论如何,你都要坚强地活下去,不为别人而活,就只为你自己而活,因为你是爷爷心中的未来。”   看着眼前哭地梨花带雨的萧芸薇,萧鸿的心就宛若被人那刀在不断地割着,那股源于灵魂深处的痛楚,当真是让这位老人是心如刀绞,即便此时的他看上去也就跟一个年轻小伙子差不了多少。   “(手语):爷爷,请你不要离开芸薇啊……请你不要这么残忍啊……芸薇的生命里就只剩下爷爷您一位亲人了……芸薇请求爷爷……就让芸薇待在您的身边吧……芸薇受不了身边没有爷爷相伴的日子啊……芸薇受不了啊……爷爷……”   哽咽地哭泣越来越频繁,萧芸薇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速,而她脸上的泪痕却也越来越湿润。 第四百二十六章 爷爷   萧芸薇的眼泪,看的萧鸿是那般的揪心,那般的痛心,可是这又能怎么样?他揪心却没有办法去改变现状,他痛心却没有办法去挽回败局,他只能是任由自己最为疼爱的孙女在眼前不断地抱怨和哭泣,而自己却对此无能为力。   而此时卫东的触手,却已经是彻底的渗透到了一剑堂的各个角落之中。   一时间,在这所简陋的小竹屋内,一抹令人压抑到几乎窒息的压力,却是将这所小竹屋是遮盖的满当当的,更是压的萧鸿和萧芸薇二人是喘不上气儿来。   “(手语):芸薇你要记住,往后的日子,你一定要学会运用任何可以保护你的东西来武装自己,这里的东西可以泛指为某一件物品又或者可以理解为某一段讯息,你也可以理解为某一个人或是某一段经历,总之爷爷对你的要求不高,活着,好好地活着,让自己可以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就足够了,你要明白,终有一日你需要成长为顶天立地的人,而爷爷也终究要离你而去,所以爷爷希望你能学会坚强,让你心底的那抹脆弱被逐步学会的坚强所武装起来。”   手中的言语快速比画完后,萧鸿这才伸出双手,替萧芸薇是擦拭了一下她脸颊两侧那湿漉漉的泪痕。   “(手语):爷爷……”   而萧芸薇则依旧心系着萧鸿。   “(手语):芸薇,这一次是因为爷爷的原因,这才害得你会陷入到如此被动的局势之中,所以爷爷要向你道歉,对不起芸薇,这一次算爷爷瞎了眼,爷爷没能料到,卫东竟然会提早的发起攻势,爷爷还计划着等你曾婶婶从仓州回来后,让你跟着你曾婶婶去学习历练,却不曾料到,卫东这逆子竟然赶在你的两位婶婶出门的功夫,是对咱们发起了攻击,所以云薇,爷爷希望你能牢记一点,就是爷爷将你送出了这个门之后,无论你身后发生什么样的事,爷爷都不准你回头看,爷爷就只要求你不停地看前方,然后你就要拼了命地给爷爷逃出永春去,因为只有你活着,爷爷才能在解决完一剑堂的风波之后去找到你,你放心,爷爷一定不会令你失望,爷爷一定会找到你,然后亲自接你回来,爷爷发誓!”   看着自己面前的孙女,萧鸿心中的痛是愈发的凝重起来。   “(手语):爷爷,芸薇答应你,不过芸薇也希望爷爷不要食言,爷爷您一定要找到芸薇,一定要找到,好吗?”   萧云薇手中快速的比画完后,便看到她是让自己稍微地挪动了一下,然后让自己距离萧鸿的位置是刚好能容纳得下半个身位,这才是让自己当着萧鸿的面,是缓缓地拜了下去。   看着眼前朝着自己磕着头的孙女,萧鸿的心五味杂陈,料想他本人或许都没有想到,自己当年随手捡回来的一个小女孩,竟然会如此影响着自己的心性。   急忙的探出手去,然后将萧芸薇是给扶了起来,萧鸿这才是用着宠溺地眼神望着对方。   “(手语):爷爷,芸薇舍不得你啊,但是眼下的时局逼着我要与你分离开来,芸薇心里头不甘心啊,芸薇心里难过啊……”   望着眼前的萧鸿,萧云薇是双手不仅的开始有些微微颤抖起来,而她所比画的手语,亦是随着她的这股不甘心而展露无遗。   “(手语):芸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是爷爷平日里教给你的,而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你怎么就想不通呢?卫东这一次能拿着皇帝亲自颁布的圣令来对付我们萧家,这明摆着就是提前计划好的,芸薇啊,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个时候咱们必须要隐忍才行,断不可与其硬拼的,我们已经没有资本去跟卫东拼了,大伙的牺牲也是为了能给你留出更多逃生的时间和机会啊芸薇……”   感受着萧云薇那失落的状态,萧鸿的心顿时是愈发的急躁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还面露失落之色的萧鸿竟然瞬间气劲外露,整个人都在这瞬间之息变得无比狂躁。   “(手语):芸薇,调整好你的心态,我们的时间来不及了,爷爷能感受到那群人所带来的杀气,云薇啊,我的孙女啊,爷爷命你此刻定要守住心神切勿杂念,爷爷这就将一生所学于此传授于你,你一定要替爷爷好好地活下去,你要答应爷爷……”   手中不断的开始比画着,而萧鸿眼底的那抹决绝,亦是在他的眼中频频开始闪烁光芒。   还未等萧芸薇反应过来,她便感受到自己突然间被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所掌控,然后于下一秒后,一股极为狂躁的内力之劲便顺着她的百会穴瞬间充斥在她全身的各处经脉,而这股突如其来的内劲冲击,也让萧芸薇不仅痛苦的仰头长啸。   自记事开始,萧芸薇便随着自己的父母一起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锦州燕湖,而她的父母也是当地那地地道道的渔民,终日全家人都过着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萧云薇依稀地记得,原本那毅然立于燕湖群岛之中的灵剑宗,是突然间就爆发出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甚至那股爆炸的威力是硬生生地将原本的燕湖岛一分为二,近乎三分之一的岛屿在伴随着这场爆炸之中沉于燕湖湖底,原本在她幼小的心灵之中,只是认为这就是江湖门派的一些争夺,是远不会波及到像她们家这般的普通老百姓的。   但是萧云薇错了,大错特错了。   在距离大爆炸还不足十天之后,皇帝便亲率无数龙寰铁骑是开始血洗锦州,而对锦州出兵的理由,便是彻查当时的丞相李荃闻暴毙灵剑宗一事的真相,而随着燕湖郡数月的动荡和血洗,让那时的燕湖郡可以说谁宛若人间地狱一般,而她的家庭也在那场波及之中被无情的撕扯至碎片,要不是萧鸿救下了她……   所以在萧芸薇的心中,萧鸿就如同是自己的亲人,假若自己能够有那么一丝丝的还手之力,她都不会说是让自己就像个懦夫一样的只知道躲藏坏人的追杀,心性本就坚毅的她,定会选择为萧鸿而战,为自己的亲人而战,哪怕只是为此拼搏一次也好。   可是萧云薇很明白,自己这会儿的实力,在卫东的眼中就什么都不是了,甚至此刻的卫东想要去杀掉她的话,或许就跟踩死一个蚂蚁一般的简单,可是就是她这般无用的人,萧鸿竟然还愿意为了她能够好好地活下去而选择了继续燃烧着他的一切,哪怕是萧鸿的生命之力。   可以说萧鸿对于萧芸薇的这一份无私的大爱,无疑让她那原本弱小的心灵是再一次的承受了那无尽的震撼和感动。   自己只是萧鸿捡回来的一个孩子,凭什么她萧芸薇就能让萧鸿为自己如此奉献,自己与萧鸿本就是两个完全陌生的人,若不是因为那场人祸,自己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认识萧鸿这个人,可命运的游戏,谁又能真正地将其解释清楚?自己不过是命运棋盘中的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   所以,在萧云薇看来,她根本就不值得萧鸿对自己这般的好,因为她明白,自己不配。   可是眼下萧云薇根本就没有思考的机会和时间,因为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萧鸿那原本磅礴无比的生命力在随着他的传功而开始变得异常虚弱,而她更不知道的是,随着萧鸿对其的传功,原本还一副青年书生扮相的萧鸿,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辨的速度在快速的衰老着,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萧鸿就从原来的那翩翩美少年的模样,变为了一位行将就木的枯瘦老人。 第四百二十七章 女装?   当头顶的一抹阳光准备开始要日落西山的时候。   当那窗外的晚霞开始透着云层绽放着其特殊的魅力的时候。   当这残阳的余晖开始顺着客栈的窗户映射到大堂的柱子上的时候。   当这茶壶中的凉茶已经被重新地蓄满了好几遍的时候。   刘熠和尉迟琉璃二人这才一手一个大包裹的是从外面回来,然后二人不分多说的就埋着头的朝着秦煜和刘熠所租住的那个房间走去。   啪……   在秦煜那充满了诧异目光的眼神之中,略有些气喘吁吁的尉迟琉璃是率先的将她手里的那个大包裹就这般看似随意的给扔到了秦煜的脚下。   而刘熠亦是学着尉迟琉璃的样,也顺手的将自己手里所提的那两个包裹也一并的扔在了秦煜的面前。   “这个……”   看着地上的这些大包裹,秦煜不仅疑惑地问道。   而刘熠和尉迟琉璃此刻却是丝毫都没有想要接秦煜话的样子,只见他俩不约而同地选择一屁股坐在小竹椅上,然后刘熠快速又熟练地从方桌的中心处的木质托盘上,是取下两个早已被岁月磨损的不像样子的小茶碗,递给了尉迟琉璃一个,然后给自己留上一个,之后便伸手将托盘上放置着的那个盛放清水凉茶的木壶给拿在手上,先给尉迟琉璃手里的茶碗住满了清水后,这才给自己面前的茶碗里住满了清水。   刘熠和尉迟琉璃二人就这么在秦煜的面前,仰头脑袋咕噜咕噜的将自己面前的茶碗里的清水一饮而尽,待一碗甘甜的清水下肚之后,他俩这才狠狠地呼了一口浊气出来。   爽啊……   透心凉……   晶晶亮啊……   当刘熠感觉自己的嗓子不再是那般的燥热难耐后,他是顺势的又给尉迟琉璃和自己手里的茶碗加着清水,这才用眼神瞄了瞄地上那几个被他和尉迟琉璃带回来的大包裹,示意秦煜去将其打开。   看着刘熠的暗示,秦煜也就不再多问什么了,只见他一个跨步就来到了这几个大包裹的跟前,然后自己缓缓地蹲在其面前,又抬头看了一眼此时正在忙于痛饮的二人之后,这才伸出手去将那几个大包裹上被系紧的布疙瘩给解开。   终于,大包裹里所装的东西就这样被秦煜一一陈列在三人的面前。   “我说你俩都这置办的是些个什么呀……”   看着包裹内那五颜六色的玩意,秦煜是十分的疑惑和不解,他有一点是特别的不明白,因为在白天的时候,他明明记得刘熠给自己说的是,为了解决他们三人能够顺利进入一剑堂,这才会让尉迟琉璃跟随着自己一块出门,为三人提前的去做一些准备工作,可现在这大半天的功夫,他俩就整了这好几个大包裹,而包裹里装的还是些自己看不懂的玩意,这也让他顿时觉得十分的不理解。   “你呀甭管这些是什么,一会你试一试那几件衣服,看那些衣服你穿着合不合身,要知道那些衣服的尺码和款式可都是琉璃这丫头亲自给你选的,你要是现在没啥可做,就找个拐角地把衣服换上给我跟琉璃看看,毕竟这些衣服可是明日咱们能够进入一剑堂的关键所在。”   刘熠说完,便当着秦煜的面指了指地上的一小堆看着样式十分艳丽的长衫,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   看着地上这些又是大绿又是粉红的长衫,秦煜立马就感到一阵恶俗,可是当他看到刘熠那副正儿八经的表情的时候,他还是决定按照刘熠的意思,自己先去试一试这些所谓的道具。   “哎,我说我换衣服的时候,你俩能不能稍加的回避一下,别跟个木头一样地坐在那成不。”   可是当秦煜这才刚挑了一件看起来并不是那么花哨的长衫,然后站起身来的时候,他看着眼神不断地朝着自己撇过来的二人,他顿时又是将手中的长衫的扔到了地上,索性的白眼一翻,便是手叉腰的指着刘熠和尉迟琉璃二人开始直嚷嚷。   “让你换个衣服咋就这么费劲儿呢?人家老刘都是在店里当着我面直接换的,我也没见人家老刘说啥,倒是你,磨磨叽叽,叽叽歪歪的,赶紧的麻溜儿点,趁现在太阳还没落山,你这穿着不合身了我还能赶回去给你再调换一件。”   一边喝着杯中的水,一边瞄着秦煜,尉迟琉璃是不耐烦地说着。   “就是老秦你赶紧的先穿上我俩看看,要不然等人家铺子关门了,你这可就调换不成了,我俩的衣服都在店里试好了,因为你在给咱们看家,所以我们就急急忙忙的先赶回来让你先试一试大小,这不合身了还能去退,人家掌柜的还等着我俩呢,我说你也别让人家掌柜的等着急了。”   结果尉迟琉璃的话,刘熠是一脸正经地说道。   “可是这款式这颜色未免也太花俏了吧,而且还都是女装?我一个大老爷们穿这么花的衣服,这叫我明天怎么出门呀。”   而看着这一地的大红大绿,秦煜当真是一脑袋的包。   “我给你说,我本来想着是从地炎宗在永春的据点是给咱们三人一人整上一套天刀派弟子的衣服来蒙混过关呢,结果我跟琉璃还没走到据点呢,就看到天刀派的弟子是在大街上跟蓬莱阁的弟子打起来了,我这一寻思,这还没咋呢,天刀派就先在这永春城里出了名,这可对咱们接下来的潜入行动会寸有风险,所以我跟琉璃当下一商量,就觉得咱们不能再让自己伪装成天刀派的弟子了,咱们可能得再重新地挑一个不是那么出名的门派来伪装自己,这挑来挑来的,我和琉璃最终才确定了,咱们既然选择了伪装自己,那么咱们就要伪装到别人发现不了,又或者说是没人愿意搭理自己,这样的伪装,才能说是真正的伪装。”   一边说着,刘熠一边指着那件大绿色的长衫,然后继续说道:   “所以我和琉璃替你选择了这个,欲花楼的衣服,赶紧的别废话了,先换上我看看。”   刘熠说罢,眼底却是闪过一丝狡黠。   “啥啥啥?你叫我扮欲花楼的弟子?我说你俩没吃错药吧,我不扮了,打死我都不扮了,不是你俩是存心的吧,这扮谁不好,偏偏去扮欲花楼的,我说你俩不知道欲花楼是何方神圣啊,但说起欲花楼的名字,我就想吐!”   没想到,刘熠的解释,竟然能让秦煜如此的反感,以至于当他话音刚落的时候,秦煜是立马脸色一黑,随即就对着刘熠就是一阵不满的抱怨,而在抱怨之余,还用脚急忙的踹着脚下的那件绿色长衫。   “不是欲花楼咋了,就是因为欲花楼声名远扬,我和琉璃才最终选择了他们,毕竟但凡是在江湖上游历过几年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听说过欲花楼的名气,也正因它们那不太好的名声,才能成为咱们三人最完美的伪装,因为相信没人会愿意去招惹上欲花楼,毕竟欲花楼那恶俗的喜好,一般人当真是接受不了,而这样的伪装,才能保证咱们三人可以被人群孤立,从而为咱们三人潜入一剑堂内部打好基础,赶紧的别废话了,先换上我看看合不合身再说。”   可是刘熠明显的不准备给秦煜过多的商量什么,只见他是凶巴巴的就朝着秦煜所待的方向是一通怒吼,随即吼完之后,便是怒目相视。   只不过,或许现场只有尉迟琉璃一人看到了刘熠此刻眼底的那抹狡黠之光。 第四百二十八章 这不公平!   翌日。   很明显今日的街头可远要比昨天的人多,最起码在昨天,秦煜他们还能够透过那些不断蠕动的脑袋来分辨得出自己一行人所行进的方向是否出现偏差,还可以分辨得出自己脚下的青石板路是否是通往一剑堂的方向,可是在今天,他们已经无法甄别了。   原本三人就想着今天很可能人会比昨天的更多,却没有料到,竟然会多到这般的地步。   就这还是秦煜他们三人选择了一大早出门,这要敢让三人睡他个自然醒,那么三人今天也别想着能挤进一剑堂的大门里去了。   人挤人……   当真是人紧挨着人……   然后秦煜他们三人就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会儿的自己,就如同那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就如同那没有了思想的植物杂草一般,就只会让自己是死死的贴着眼前这位自己并不认识的人的后背,然后是在这股早已不受自我能够控制得住的人潮中,是一会儿随之向左微微的挪着步子,一会儿随之向右的微微探过身子,可无论自己脚下的步伐是随着这股浪潮忽左忽右,眼前那座一剑堂的大门,却是距离自己怎么感觉越来越远了。   这从清晨是微凉,一直是挤到了午后的酷暑,又是从午后的酷暑,挤到了傍晚的闷热。   总之这一天下来,尉迟琉璃早已是被这股浪潮挤的虚脱掉了,虚浮的脚步伴随着她那略有些惨败的脸色,当真是看着秦煜和刘熠心里一阵的不舒服。   怎么会有这么多无聊的人来凑这个热闹呢?   望着距离自己还尚有些距离的目标,刘熠不仅皱着眉头想到,可是他可能没有想过,自己这会儿不也身处在这股不断翻涌的人潮之中吗?自己这会儿不就是他心底艘鄙夷的那无聊的人吗?   终于,当天空不再充斥光明,当燥热随着逐渐落去的日头而渐渐转凉,秦煜三人这才是被身后的那不断衍生的人潮是推到了一剑堂的大门口。   当一剑堂的弟子是皱着眉头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这张通行函件后,然后又面露恶俗之意的盯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三位,尤其是当这群看家护院的弟子是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到秦煜的身上的时候,看着这位打扮得如此清新奇特的人,是不由得便会让自己流露出一丝丝的鄙夷和嘲笑,可即便如此,因为这张通行函件的原因,那名拦在秦煜三人面前的一剑堂弟子,也只好是硬着头皮的朝着自己的同伴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这才让秦煜他们三人是顺利地进入了一剑堂。   当然了,即便是秦煜已经走了很远了,可是他还是能够听到身后那一阵阵的笑骂声。   “这不公平……”   瞪了一眼面色虚白的尉迟琉璃,又瞪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刘熠,秦煜这才跟生闷气似的,是闷着脑袋一阵嘀咕。   只见此刻的秦煜,那当可以称得上是精彩非凡,其整张脸上都被涂抹上了一层白得吓人的胭脂粉底,而在他的两个脸蛋处,又被贴上了两个红色的圆形标识,他的额头处也相继的贴着一个代表着一方势力的门派印记,再加上今日的他所穿着那一身充满恶俗大粉色的长衫,而裤子则是那件绿得发亮的弟子短裤,腰间别着一把造型小巧但又锋利十足的短剑,可以说他这一身的穿着打扮,按刘熠的原话那就是,清新脱俗。   原本秦煜以为刘熠和尉迟琉璃也定会与自己一同来假扮着欲花楼的弟子,却没有料到,感情到最后扮演欲花楼的弟子,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剩下的那俩人,却都是穿着一身黑色劲服,以江湖散修的身份来掩盖自己的讯息。   这可就过分了。   为此在出门的那会儿,秦煜都还和刘熠不免的争论了一番,可结果就是,尉迟琉璃以时间已不允许他再回房换行头的名义是拒绝了他想要换装的理由,而他也只好是硬着头皮的穿梭于大街小巷。   起初,街道上那些稍微有些江湖知识的英雄豪杰待看清了秦煜的这身打扮之后,皆是不愿与其走得太近,毕竟他地这一身装扮,乃是江湖上最近风头正盛的新势力欲花楼弟子的日常穿着,当然了,以现在的江湖人士来看,相信没人愿意去招惹欲花楼的人,毕竟他们那娘里娘气的神情和那看着就令人感到反胃的姿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愿意与他们多说一句话的,更别说会有什么更甚的交集了。   可是,随着三人越朝一剑堂的方向行进,这逗留于大街上的人就越多了起来,以至于到最后,已经没有人顾得上秦煜的这一身奇特打扮了,只要能赶在日落之前挤进一剑堂,谁还管他是不是欲花楼的人呢。   不过最起码这会儿,刘熠已经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让一剑堂的弟子以为自己三人就是欲花楼的人,而这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一种伪装,没人敢惹又没人愿意去搭理的一种状态。   现在既然秦煜三人已经顺利地通过了一剑堂的着第一道排查,那么他们三人也就该开始正儿八经的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第一步已经实现了,现在下一步就是四处打听打听,打听到入云天龙抢和白雪的位置所在了。   当然了,自打秦煜三人是进了这一剑堂之后,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被一双宛若毒蛇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丝毫都不放过一个瞬间。   “孟破军,你给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能闹多大的动静,就给我闹多大的动静,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今天乃是我一剑堂被地炎宗和镇西候府残党偷袭的日子,你听明白了吗?”   看着不远处还在朝着不断肆意狂奔的秦煜三人,远在高楼之上的卫东就这般细眯着双眼,然后用他那丝毫感受不到温度的语气是朝着他身后站着的一名老者说着,而这位老者不是别人,这位老者竟然就是上座众之一的孟破军。   “我这边你就放心吧,几个小鬼而已,我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但是你要记住,我们的交易始终只是交易,所以卫东你可别忘了,今日我替你所点燃这把烈火,是你亲自去点的,不是我点的。”   看了一眼卫东,孟破军这才看似轻描淡写地说着。   “孟破军,今天乃是我一剑堂的大日子,我不希望你阴沟里翻船,毕竟你是白先生向我推荐的人,可是你的身份也知道,你是萧鸿的师弟,更是当今的上座众之一,本来我就压根儿不想让你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来,可是那天白先生突然找到了我,并将你推荐给了我,所以即便我再是不相信你,我也会按照白先生所交代下来的事去办,所以孟破军你给我听好了,咱俩既然都是替白先生办事儿的,那么我就希望你一定要得手才行,毕竟这事儿见不得什么光,还是要速战速决的好,你替我将一剑堂的这把火点燃,而我则替你除掉你的心中之恨。”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孟破军,卫东继续说道:   “孟破军,你当真以为我不清楚你为何会这么的记恨萧鸿吗?嘶……让我想一想啊,那个女人,是叫陈盈盈吧,就是那个萧鸿没能救出来的可怜女人,那个萧芸薇的亲生母亲,那个为了守护萧芸薇而甘愿放弃自己第四队队长身份的女人,那个宁可躲在燕湖郡也不愿意被你找到的女人,那个你这一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孟破军,我说的可有遗漏?”   卫东就这么看着孟破军,然后他眼底的那抹疯狂更是张扬。   “假若让我得知你敢派人动芸薇一根毫毛,卫东我必杀你!”   可以说卫东的话,当真是激怒了孟破军,只见他是恶狠狠地瞪着卫东,然后嘴中小声地呢喃了一句,便于瞬间消失不见。   而卫东则是若有所思的转过身子盯看着不远处萧鸿的小竹屋,然后面露一丝阴狠。 第四百二十九章 帝师   当旧朝逐渐腐朽落败……   希望便会从怨声之中萌出新芽!   而龙寰,亦是在这般的轮回之中被重塑秩序。   在陆家男人们对于希望的坚持之下,在这群毫不畏死的战士们对于生命的敬畏之中,当震天的战鼓一次又一次的响彻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之上,龙寰便随着太祖皇帝陆渊的崛起,而出现在当时的历史绘卷之中。   当车同轴……   当文同字……   当量同度……   当时同刻……   当四分五裂的天下被重新统一……   当身处水火的百姓被重新安定……   当天下的纷争逐渐开始落下帷幕……   龙寰的根基,亦在这点点滴滴之间,被这群默默无闻的陆家男儿们给牢牢的夯实了。   而陆渊,亦在他百年之后,被后代们冠以太祖皇帝之名,授予太祖之称号,年号永安。   在太祖之后,相继登于大统之位的是随后的武帝陆泽,文帝陆继华,和广帝陆海天。   可以说龙寰在这四位伟大的君王的不懈努力之下,其国力在这短短百年之间便已是达到了顶峰,在那段历史的长河之中,龙寰所掌控的天下可以说是繁花似锦太平笙歌,文豪大家更是层出不穷,那些美誉天下的诗词文章,绝大多数也是出自于那个时期,可以说在广帝在位的时候,龙寰的国力当真可以称霸整个太古大陆的东方,无论是龙寰所拥有的那些战无不胜的大军,还是其所掌控的国民的基本素质,都要远超于同时期的他国。   若不是了无痕的出现,若不是那场几乎将锦、尤二州彻底淹没的赤精海潮,相信今天的龙寰,其国力依旧还会是身处顶级所在。   要知道广帝在位的那个年代,龙寰四周那些邻近的小国,只能是眼巴巴地看着龙寰日益强大,而随着龙寰国力的逐渐强大,其背后所蕴含的话语权也在随之变得更为坚决,国与国之间的对话,开始出现了阶梯式的分层,而高高在上的龙寰,对于那些邻近的小国,亦开始向其它小国展示了何为真正的一方霸主之姿态。   最终,那些小国只能是让自己成为龙寰的附属之国,只能是让自己选择依附于龙寰这条庞大的真龙脚下。   既然无力抵抗,那就让自己的国家在沉默之中沦为藩属。   西边的吐司国,南边的南疆国,东边的日昭国,皆是成为了龙寰的藩属之地。   而这一切的和平,却因为了无痕的赤精海潮而一并的沉没于龙覆海沟之下。   如果没有那场海潮作祟,如果广帝陆海天还能在多活几年,相信今天的龙寰,就不会陷入这般的被动局势了。   单凭它一个小小的吐斯国,就胆敢于龙寰之西叫嚣数月吗?   如果开国十三侯都还活着的话,就凭借着吐斯国那一丁点儿的国力和战力,它敢吗?它配吗?   可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有的便只是眼下的现实,有的便只是眼前的无可奈何。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说广帝陆海天,他也算是一位极为伟大的君王了。   陆海天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龙寰,为了成就龙寰的无上伟业,为了令自己能够有朝一日可以超越他的父辈,他更是在任何事都要做到亲力亲为,力争把事情做到极致,而就是他这般的处事性格,也令他成为整个陆氏家族中香火最为薄弱的一代人,直到他驾鹤西去之时,他膝下也只不过有五子三女而已。   要知道在陆海天的父亲那一辈中,他的兄弟姐妹可动辄就好几十号的人,相比之下,他这一代着实的是有些少了,也正因为他的子嗣问题,他可没少被良臣们劝说,至于那些依稀还活着的后宫老嬷嬷们,就更是对他的子嗣问题是于私底下絮叨个不停。   毕竟对于皇家来讲,子嗣越多,就代表着朝局越稳定,毕竟留给皇帝以供选择的人也就越多,留给大臣们以供选择也就越多,可是一旦皇子们人数不够,那么就会让那些处心积虑的大臣们,是过早的就需要让自己开始被迫的选择自己家族未来的依靠了。   依稀还能记得,在陆海天最后把持朝政的那几年时间里,满朝的百官皆开始为自己家族以后的未来开始私下谋划,而随着皇子们的逐渐成长,这样原本只是小规模里的交涉,也逐步的开始在朝堂之上显露,可以说随着皇子们年岁的增长,暗自支持皇子们的各路大臣,于朝堂之上也是泾河分明,而这一切,皆看的陆海天是极为的为难。   原本就变得极为躁动的朝堂,更是因为平日里皇子们的争宠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更有甚至竟然敢当着陆海天的面去辱骂别的要臣,这要放到以前,试问谁敢?   可是就是在陆海天最后执政的那些年里,这样的事可以说是屡见不鲜,每次气的他是要为之降罪的时候,总会有皇子出面,会替那位惹到了龙怒的大臣去向他求情,他身为龙寰的君王,总不能当着众大臣的面斩了自己的皇子吧。   可是陆海天没有想过,每当他选择后退一步,那么他在皇子们心中的地位,就会失重一分,直到他完全不被皇子们放于眼中,那便是龙寰再次变天的开始。   当陆海天的身体开始出现老态,那会儿的龙寰,便已经是走到了即将要变天的悬崖边上了。   在那个时期,极大部分的朝堂大员们,是选择了当时势力如日中天的太子陆安,而身为大皇子的陆安也不负众望之所托,对那近在咫尺的帝皇之位是信心十足,毕竟当陆海天的身体抱恙的时候,都是这位龙寰太子来替广帝把持朝政的。   虽说陆安在处理朝政的时候会略显得有些稚嫩,无论是从处理事情的角度上还是在解决事物的力道上,他都有些欠缺火候,可是这样的他却在那帮子大臣的眼里,已是有了十足的帝王模样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陆安虽说还欠了些火候,可是他的脾气,却当真是随了太祖陆渊了,动不动就要挥军灭了谁谁谁,又动不动就要将那些贼子流寇们株连九族等等,亦是向那些暗地里支持他的大臣们表了自己的决心和心态。   陆安不是一位只知道享乐的皇帝,他有着更为崇高和伟大的指向,只要给予他足够的时间去学习和成长,他日自己就一定会成为龙寰历史之中的一代明君。   对此陆安坚信不疑。   对此那些支持陆安的名流大臣们亦是深信不疑。   这群支持陆安的大臣们坚信,在陆海天的几位皇子当中,真的就没有比陆安更适合九鼎之位的人了,相信假以时日,此子一定会给龙寰再加装上一双展翅翱翔的龙翼,然后带领着龙寰和自己的家族更加兴旺。   甚至在陆海天看来,在自己的几位皇子之中,大皇子陆安当真是拥有着一幅人间帝王的模样,或许那会儿的陆安还远没有达到身为一国之君的要求,但是他相信,迟早有一天,他的这位大儿子会接过他手里的大印,从而替代自己来继续守护着这个国家,继续带领着龙寰朝着未来缓缓前行。   所以为了龙寰的未来,陆海天更是对其不加任何的隐瞒,当他在面对陆安的时候,他的身份早已不再局限于一名父亲,彼时他的身份早已成为了陆安的一名帝师,而他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陆安可以成为被历史所铭记的千古一明君。   但是天有不测之风云,月有阴晴之圆缺,当整个天下都认为陆安会是龙寰下一任的新王的时候,意外还是在那宁静之中,是悄无声息地发生了。 第四百三十章 庶出   没有人会料到,自己竟然会输。   会输得那般的彻底,会输得那般的绝对,会输得那般的毫无东山再起的机会。   甚至连陆海天,也都在这一次押注中,输得体无完肤。   陆安出事了。   这位被天下绝大多数的人都视为龙寰下一任新王的男人,就这般的在任何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出事了。   就在陆海天准备起诏,开始为陆安登基做准备的时候,东海之外的藩国之一日昭国,却公然的开始作乱,那时的日昭国大名,藤井小次郎更是多次率数十万的日昭国部队是不断地侵扰着龙寰的边境,在这其中更是以尤东和平皮这两地被骚扰的次数最多。   而为了能让自己的帝王之路走得更加平稳,为了能彻底的堵住天下人的嘴,身为太子的陆安便主动请缨,以求能亲自上前线去,去亲自镇压日昭国的那群别有用心之徒。   那一年,陆安已经二十九岁了,距离他三十岁的生辰,已不足三个月了。   或许那会儿的陆海天也是这么认为的,认为只要陆安可以顺利地解决了日昭之祸,那么等他的儿子凯旋之日,自己就可以彻底的封住天下人的口舌,从而让陆安顺顺利利的完成登基大典,毕竟藤井小次郎充其量也就那几十万人的部队,就这点人数,放在当年的那个时期,当真是不够上台面的。   就这样,太子陆安在广帝陆海天的授意之下,是从贾楠的手中接过了锦州水师的兵符,携带三十万锦州水师是浩浩荡荡从锦州出发,朝着那仅一峡之隔的日昭国进发。   陆海天本以为这只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战事,包那些一直在默默支撑着陆安上位的名流大臣们,也都对此战是充满了信心,可是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陆安的三十万锦州水师竟然在东海之上战败了,他的舰船被一股实力极为强大的江湖门派所偷袭,而陆安本人更是在那场激斗之中不幸身陨。   以至于当藤井小次郎将陆安的尸首用那雕满了花纹的棺材给送回了陆海天的面前的时候,整个龙寰的天下都为之一震。   甚至陆海天本人是压根儿就不相信棺材里躺着的人,就是自己那位眼看着就要度过其三十岁生日的儿子,神情恍惚之下,他更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是让人强行的打开了这口早已封闭的棺材。   而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传出,陆海天这才在杨爵的搀扶下,是朝着那口被打开了盖的棺材是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   棺材里的人已经腐烂的不像样子了,可是即便如此,陆海天还是能够认得出,这位躺在棺材里的人,就是自己的大儿子陆安,因为那天他也在现场,当皇后将自己在白马寺为陆安求来的平安绳是亲手的系在了儿子的手腕,以乞求陆安可以平平安安的回来。   可是这根平安绳并没有发挥到它的左右,此时此刻,这根平安绳依旧是被老老实实的绑在棺材中所躺着的人的手腕上,然后任由其不断得腐烂着。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没了,陆海天整个人是彻底的崩溃了。   而后在陆安死后没几个月的时间里,了无痕便率领数百万的海赤精登陆到锦、尤二州,随着自己心中的痛被这股赤精海潮所带来的压力是瞬间激化,陆海天很快的便便紧随着自己的儿子是驾鹤西去了。   而随着陆海天这么一撒手人寰,那时的龙寰是彻彻底底的变天了。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更别说眼下正处在危局之中的龙寰帝国了。   除却那位不幸身陨的大皇子陆安之外,此时可还是有四位皇子是对那帝王之位窥伺不已的,身为当时羽林卫大统领的二皇子陆禾,其手中掌握着龙寰整整八十三万羽林卫,更是坐拥秦州、河下、仓州三地,成为了继陆安之后成就帝位呼声最高的人。   而四皇子陆锋,则是坐拥青州、漠北两地,手握神火军与陷阵司,而他的门下更是宾客诸多,其综合实力从明面上来看,是并不比二皇子陆禾差的。   至于五皇子陆炎,他因过于痴迷丹器炼药,是早早地就将自己的身子掏空干净,怕是在这场皇家游戏中翻不出任何的花儿出来,而那些皇孙大臣们也不会将自己家族未来的希望去浪费在一个身体透支的人的身上的。   八皇子陆靖自己乃是庶出,自然也就没有资格去与自己的几位哥哥们争什么帝王之位,毕竟他的母亲并不像其他哥哥姐姐们的母亲那样是王公大臣们的女儿,他的母亲只是陆海天身边服侍其日常起居生活的一名小小宫女罢了。   在一段错误的时光中,在一段错误的岁月里,在一段充斥着微醉与不情愿的纠结之下,这段注定没有结局的姻缘,就这般巧妙的相互交织。   在那并没有皎月照耀下的昏暗花园之内,陆海天对着那名宫女是强行的行了苟且之事。   很快陆靖的母亲就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要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只有那些娘娘们才有可能怀有身孕,因为也只有那些身份尊贵的娘娘们,才配怀上陆海天的龙种。   这便是身份所决定下来的故事。   那一夜后,陆靖的母亲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再见到这个强行占有了自己身子的男人,即便自己压根儿就不爱陆海天,可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为了自己肚子里的这个无辜的生命,她还是决定要生下来。   不是为陆海天而生,而是为了自己而生。   因为在陆锋母亲的心里,陆海天还不配当自己肚中后孩儿的父亲。   可是,既然选择要生下来陆靖,那么她就要考虑,自己怀孕的消息,是绝不能让后宫里的其他人知晓的,毕竟她也算是生活在后宫多年的人了,这后宫里那些条条框框的限制,当真是多了去了,如果她怀有龙种的消息一旦被有心之人给传了出去,那么等待着她们母子的下场,便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所以,陆靖的母亲自打怀上他开始,就学会了伪装,为了防止被其他人察觉到自己的孕吐,她自动申请去夜房,而夜房的主要工作便是替各个偏房的娘娘们倒污杂之物的,可是为了让陆靖可以平平安安地被生下来,她只能是强忍着自己身体的不适,是提着满桶的污杂之物穿梭于各个偏房之中。   而后随着她的肚子开始逐渐地隆起,她更是刻意的开始抢占别的女官的食物,好让自己可以短时间内吃得胖乎乎的,这样就可以用自身的肥胖来掩盖住自己那日益隆起的小腹,一时间她的名声在后宫之中是顿时扫地,一度成为了整个后宫都不愿搭理的存在。   可是她不在乎。   她真正在乎的,便是自己肚中的孩子,陆海天不配当做孩子的父亲,可是她却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母亲而不断于周遭的一切在默默战斗着。   直至在一个午后,在一个众人都为之打盹儿的午后,她在茅房里生下了陆靖。   当然了,因为孩子的啼哭,让她和陆靖是被一众的女官给当场堵在了茅房,更有甚者要用茅房里的污杂之物淹死她和她的孩子,要不是她急忙地向一众之人说明孩子的父亲是陆海天,相信那时的陆靖就已经被淹死在茅房了。   虽然众人皆是不信她的言辞,可是这个孩子比较是牵扯到了陆海天,所以众人也不敢再过多的逼她,只是将她和孩子一并的送往皇后那里,等待皇后的决断。   哪知道这么一折腾,倒还真的叫太医们替陆靖证明了自己的身份,证明了自己身体之中所流淌的血脉乃是来自陆海天。   虽然陆海天对于自己的这位儿子是极度的不喜欢。 第四百三十一章 双龙   就这样,陆靖的身份这才得以被天下之人所知晓,而随着有越来越多的人是知晓了他的身份,那些有心来左右朝堂的大臣们便会以此来当做用与跟陆海天谈判的筹码。   毕竟是一位这般充满了戏剧性色彩的皇子,无论从其母亲的受孕开始,还是到后期,他的母亲为了守护他而承受得那般非人的屈辱,都可以被那些喜欢揣摩人性的王公大臣们用以来做做文章,毕竟像陆靖这般复杂的身世,再加上他体内所流淌着的那份皇家独有的血脉,都可以让他成为那些有心之人手中的一步好棋。   虽然这些大臣们并不会明面里去跟陆海天对峙,但是在这背地里,可当真没少拿陆靖的尴尬身世来做文章。   毕竟对于皇家血脉来讲,出身的纯净是第一位的,这个天下之中,没有任何的事能比让皇家的血脉保持纯净来得重要,更别说这位诞生于茅房污杂之地的皇子了。   本来陆海天对于陆靖的出身就保持着相当大的怀疑态度,即便随后太医们是将陆靖的血脉得以证实,可是他还是不相信,自己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多了一位皇子?   再加上平日里那些大臣们动不动就当着陆海天的面是搬出礼法之类的说辞,他当真是极度的不喜欢自己的这一位小儿子,甚至可以说是已经到达了厌烦的地步。   但是陆靖身体里毕竟还是流淌着皇家的血脉,毕竟这股血脉的传承之地乃是隶属于这龙寰陆家的,所以即便是陆海天再是不喜,在他得知了自己有这么一位儿子的时候,他也只好是硬着头皮的在众臣非议之中,是强行地给了陆靖一位皇子的身份,至于他的母亲,则因为陆靖的出世也是母随子贵,从一名普通的宫女一步越为了贵人。   然而,陆海天的父亲形象,却从来没有在陆靖的身上扮演过一天,只因他出身不够纯净,在那帮文武大臣的眼中,他就压根不足以享有皇子的名头和待遇,就只因为他的母亲是一名宫女,就只因为他是庶出,就只因为他的存在在那些文武百官的眼中就是一个笑话,就只因为他是陆海天在酒醉之时所犯下的一个错误,就可以让他的出现变为一个事故,而他本身就只配当做大臣们眼中的一个工具罢了。   只因为陆靖的母亲不是宗族之女,这便让他打小就生活在那后宫的指指点点之中,甚至包括自家的兄长姐姐,也都对他的母亲是十分的刻薄,更别说是对他本人了。   尤其是在陆安和陆禾这俩兄弟还未开始争夺大位之时,他俩所给陆靖带来的羞辱,当真是极为的过分的,而那些别的兄弟姐妹,也都是一个个以看戏的姿态来看着他俩去如何的羞辱陆靖。   可是,即便如此,陆靖却丝毫不恨陆海天,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生命是陆海天所赠与他的。   可是陆靖不恨陆海天,不代表着他就不会恨别人。   毕竟陆靖那奇特的出身,难免的会影响到他,无论是从对于事物的认知,还是到对于事件的态度,他都会因为自己幼时所经历过的遭遇,而悄无声息的在发生着转变。   无论陆靖最终成就为何等的人,这样对于世界的看法,相信他都不会发生丝毫的偏差。   毕竟在陆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配被他所尊重,而这个人便是生他养他的母亲。   然而在众多的兄弟姐妹当中,却有一个另类。   这个人并不会跟着自己的同袍来去羞辱陆靖,反而会在陆安他们羞辱陆靖的时候选择出言制止,甚至还会替陆靖选择出头,哪怕他会为此而得罪了陆安等人,可是他却依旧会乐此不疲的选择保护陆靖。   这个人,便是当今的龙寰之王,陆海天的四皇子,陆锋。   也只有陆锋,待陆靖不一样。   为了护着陆靖,陆锋不止一次的跟陆安打过架,哪怕最终他都会棋差办招而输掉,哪怕最终他会跟陆靖一般的被自己的几位哥哥联手给揍得鼻青脸肿的,可是他还是会选择继续守护陆靖,守护自己这位弟弟。   毕竟在陆锋的眼中,弟弟就是弟弟,这种来自于血脉之中的羁绊,谁也夺不走,这种羁绊在自己的血液之中流淌,从而让自己更加的能看出陆靖眼底的那抹对于未来的未知和恐惧。   为此陆锋不惜与众人交恶,也势要保全弟弟在后宫之中的地位。   若是有下人胆敢私下议论陆靖的,杀无赦。   若是有下人胆敢当面侮辱姨娘的,杀无赦。   若是有下人胆敢拉帮结派的欺负八房的,杀无赦。   陆靖是陆海天的九皇子,这一点谁都别想逾越。   哪怕对方是陆安,又或者是陆禾这种皇家子弟,在陆锋的眼中,也不行。   所以在陆锋看来,自己的这个弟弟就是自己的亲弟弟,任何想要欺负他的人,都先要过问一下自己的拳头才行。   就这样,因为有陆锋的保护,陆靖这才能稍微地感受到一丝来自皇家的爱意,所以很快的,当他稍微地成长了一些的时候,他就带着他的母亲是搬进了陆锋所居住的府邸,是彻底的告别了红墙高院之中。   所以在那个年代,在陆安糟了不幸的那个年代,在陆海天突然暴毙的那个年代,可以说满朝文武的目光,都几乎是焦距在了陆禾和陆锋的身上,而忽略掉了陆海天膝下的其他孩子,毕竟在这帮百官的眼里,眼下唯一能争夺大统位置的,也就只剩下二皇子陆禾与四皇子陆锋了,至于五皇子陆炎和八皇子陆靖,相信是个人都不会将自己的未来寄托于这两位皇子身上的。   甚至在陆禾的心中,他也一度的认为,自己一生的劲敌便是那陆锋无疑。   可是在陆锋的心中,他却丝毫不将自己的哥哥陆禾放在眼中,因为陆禾在他看来,充其量就是一个大臣们的傀儡罢了,无勇无谋指的就是陆禾这类人,大臣们在背后给陆禾说了句什么话,陆禾是连脑子过都不过一下的就会当着自己的面给讲出来,甚至连语气和气势都不加改变,就这样的一个人,怎么配当这龙寰之主呢?   可是另一个人就不同了。   这个人的心计之深,早已超乎陆锋的认知,若不是对方那稚嫩的脸庞,怕是打死他,他都不会去相信,自己的这位亲弟弟,却是这一系列风云交际的始作俑者。   若不是因为在某一个机缘巧合之下,陆锋突然听到了陆靖与他姨娘的那番对话,相信他还会被自己的这位弟弟一直蒙在鼓里。   陆锋知道,自己最终的敌人,只会是此刻还住在他府中的弟弟,陆靖。   要不是陆靖,陆安就不可能会死。   要不是陆靖,陆海天或许还能够在多坚持几年。   要不是陆靖,藤井小次郎根本就没胆子造反。   要不是陆靖,陆炎也压根就不会如此痴迷丹药炼器。   要不是陆靖,神印阁根本就不可能去偷龙覆皇庭的圣物。   要不是陆靖,了无痕压根儿就不会率百万海赤精进攻龙寰。   而这一切的一切,其始作俑者竟然都是自己的这位看似还极为稚嫩的弟弟,可以说陆靖的那番言辞,当真是吓坏了门外的陆锋。   陆锋感觉,好似自己的一切都被这个小自己很多年龄的弟弟所暗中掌控,这样的感觉令他极度的不舒服,可他却没有办法去揪出陆靖的丝毫把柄,尽管他对陆靖的所作所为深知不已。   或许在外人看来,陆靖只是一个庶出的皇子,自幼身体孱弱的他是压根就扛不住皇家内斗的压力的,可是陆锋知道,陆靖所展现给大家伙看到的一切,皆是假象,他就宛如一条盘踞在山涧之中的巨龙,只要时机成熟,他便会摇身直冲苍穹之中,化身为那真正的披甲神龙。   陆锋这般的看待陆靖,陆靖又何尝不是这般看待自己的哥哥呢?   在陆靖看来,以陆禾那时的姿态和气焰,迟早是死路一条的,而他之所以还能放任着陆禾继续游离于朝堂之上,是因为陆禾这个人他还有用,他还没有到需要舍弃这枚棋子的地步,而为了完成那件事,他必须要利用好陆锋和陆禾之间的矛盾,利用好自己这个皇子的身份才行,因为他现在还太过弱小,所以他要等,他要等到自己已经足够强大,自己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才行。   而在这一条漫漫的长路之中,陆靖还需要陆锋的帮助,只有这样他才能去真正的用心去完成他心中的那份遗憾,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完成自己那份独特的使命,而眼下的第一步,便是自己如何才能让陆锋成就帝位,如何让陆锋在大势之下是公共平平的赢了陆禾,而自己则依旧会以一位庶出的名头来在这场皇子们的游戏之中苟活下去。   陆锋是真龙,陆靖也是真龙,那么那些隐藏在双龙身躯之下的阴影,何时才会真正爆发? 第四百三十二章 新王   相信那群背地里默默支持陆禾的名流大臣们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所支持的这位二皇子,竟然会溃败的这般的干脆,就连那公开支持陆禾的羽林卫,也都没能在这场皇子们的游戏之中溅起一丁点儿的浪花出来。   毕竟相信那些暗自支持着这位龙寰二殿下的王公大臣们也没有想到,像陆禾这般拥有着绝对实力与名望的人,竟也会有如此落败的一天,甚至可以说,这般的落败,竟会来得这般的迅速,以至于迅速到还没人能够察觉其危机的苗头呢,这位二殿下便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失去了势头。   可以说,陆禾的失败,让这群习惯躲藏于阴影之中的权术者们是为之慌了心神,因为他们清楚,陆禾的下场就是自己的下场,就是自己家族中人的下场,因为通晓于帝王游戏规则的他们都明白,如果陆禾最终是有幸赢了这场皇子们的游戏,那么他们手中的屠刀,亦会毫不保留的朝着自己敌人的脖颈处是狠狠挥下。   毕竟像他们这群依靠着龙寰帝王之家而赖以生存的名门望族们,其家族之中的人,皆是极为通晓龙寰境内的帝王游戏的规则,正所谓成王败寇说的亦是这般的道理。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一次的帝王游戏,赢的人可不是陆禾,赢的人,亦不是这群一直都在默默支持陆禾的名门望族。   因为陆锋仅仅只用了一个夜晚,他便让陆禾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在永安城的南城门。   陆锋亲自为陆禾摆下了那场诀别的酒席,而与陆锋同系而坐的,便是自己的亲弟弟陆靖。   之所以被称之为诀别,是因为在座的三兄弟皆心里明白,吃完了这一顿酒,就是陆锋与陆禾正式撕破脸皮的时刻了。   而到了那个时候,究竟花落谁家,究竟鹿死谁手,究竟谁生,究竟谁死,也都能随之看得清清楚楚了。   毕竟都到了这个时间节点上了,也就没有必要在与自己的对手藏着掖着了,若不能敞亮的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也就妄称皇子一名了。   最起码在这一会儿,陆锋是这么想的,陆禾亦是这么想的。   至于年龄最小的陆靖是否也是这么想的,就不一定了。   因为今晚的局,是陆靖建议的。   而陆锋,只是又一次恰巧的听了进去。   “想来我们兄弟三人,还没这么坐在一起喝上一杯吧。”   看着眼前那一身暗金色甲胄的陆禾,陆锋瞥了一眼身边席地而坐的陆靖,这才将自己的视线是重新地停留在陆禾的脸上,一边替对方斟满了酒,一边采用着细润的声线来倾诉着心中的话。   “最起码是我记忆里的头一回。”   看着陆锋,陆禾仰头便将面前的酒盏是一饮而尽,自始至终,他都不曾看过陆靖一眼。   “听说郭家也投入到你的门下了!”   继续替自己的二哥斟着酒,陆锋缓缓诉说。   “不只有郭家,还有刘家、王家、第五家等等名流大儒,已皆属我门客了。”   这一次,陆禾不再举杯。   “哦,可惜了,可惜了。”   听着陆禾那充满了自信的话,陆锋不仅的一阵呢喃。   “陆锋,放弃吧,你赢不了的。”   只不过好似陆禾压根儿就不在意陆锋此时那怪异的态度,只见他依旧是让自己保持着那股胜利者的姿态,是朝着陆锋继续张扬着。   “二哥啊,眼下这事儿已不是我说了就能算的,你也知道,在你的身后有着那么多人在默默支持着你,同样地,在我的身后,也有着无数的人在选择支持我,如果我临阵放弃了,那么那些一直选择支持我的人,他们这群人的性命又会何去何从呢?你会放过这些人吗?你会放过这些人的家眷族人吗?二哥啊,你不会……”   看着陆禾那张扬的模样,陆锋缓慢的解释起来。   “我的确不会放过这些人,对于你来讲,这群人是你的门客,可是对于我来讲,这群人是我的政敌,诚如你所说的那样,待我登基那刻开始,我就会着手来逐一解决你的这些门客。”   陆禾的话,说的是那般的轻描淡写,就好似他口中的这群人,其生命就可以那般的微乎其微。   “我知道,所以我不能退,因为一旦我退了,不只是这群一直追随着我的门客,就连我自己,也都难逃一死,而如果我选择再坚持一步,或许留给我们这群人的,便会是一条生路。”   陆锋的话,亦是说得那般坚决。   “四弟,其实无论你退还是不退,其最终的结果还会是你输的。”   陆禾说到此处,这才将自己的视线挪到了陆靖的身上,随即继续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大家都在传,说大哥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我之前还不相信,觉得你这么一个庶出的皇子,怎么可能有那通天的人脉来去酝酿大哥的那场事故,可是今日我才发现,或许大家所传的并非是谣言,陆靖,你的成长当真是令我感到害怕。”   这是陆禾说于陆靖的唯一的一句话,当然了,小时候那种辱骂他的话并不能算是人话,最起码在他看来,陆禾小时候对于自己的辱骂,就不是人说的话。   “(轻声的微微一笑,却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缓缓地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盏,然后抿着嘴唇,轻巧的品尝了一口盏中的清酒,微闭双眼,随之不断摇头。   “二哥,今夜咱们兄弟三人在此共饮,有些话,身为你的亲弟弟,我觉得还是要说与你听的……”   不断地用食指顺着自己的酒盏边缘来回的擦拭,陆锋这才让自己的目光是锁定到自己盏中的美酒之上,随即继续说道:   “放弃吧,等今夜过后,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动你的人一根汗毛,我发誓。”   话音一落,陆锋的双眼如同被开了刃的刀锋一般,是望得陆禾顿时心底一惊。   “你让我放弃?呵呵呵……哈哈哈……”   陆锋的话,竟然惹得陆禾为之一阵狂笑,甚至是让他笑的为之肚子疼,可是这笑过之后,便只余下那皇家子弟最为真实的冷漠。   “我不会放弃的,因为那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属于我的,我是不会让你把它从我的手中夺走的,陆锋,这酒我也喝了,这菜我也吃了,那么接下来,我想我们俩之间也该有一个了断了吧,毕竟就像你说的,今夜一过,你我兄弟便再无恩怨了。”   猛地一仰头,陆禾便将自己面前的酒盏是一口喝了个干净,随后他这才猛地站起身来,然后双眼是死死地盯着陆锋一个人,口中淡然一言。   “是啊二哥,今夜之后,你我兄弟便再无恩怨了。”   陆锋亦是学着陆禾的样子,是双手扶着自己面前的桌面,缓缓地站起了身来,一边往起站着,一边轻声的回应着对方。   “下定决心了?”   而就在此时,一直稳稳座于陆锋身旁的陆靖,却冷不丁的冒出来了这一句看似没头没脑的话来。   “下定决心了!”   而陆锋,则是当着陆禾的面,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好吧,既然你下定了决心,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四哥,陆靖这才微微一声:   “拿下!!!”   随着这一声落地,是密密麻麻的一股脑得冲过来的一大帮子的人。   ……   相传当年在陆锋陆靖两兄弟的联手之下,陆禾很快地就不再是其对手了,甚至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够凭借着手中的那八十多万的羽林卫来和陆锋陆靖两兄弟相互抗衡的时候,殊不知正是这所谓的八十余万大军,他最为看重的一环,却是临阵倒戈,在他和陆锋于永安城的大决战前夜,更是亲手地将他给押送到了陆锋的面前。   兵不血刃……   没有所谓的大战,亦没有所谓的阴谋。   陆锋就这般地看着陆禾,然后是亲手给了他的二哥一个了断。   这便是皇家的游戏。   不是生,就是死。   而那剩下来的争斗,也都很快地被陆锋给用铁血手段镇压住了,至此整个龙寰的朝堂至此也都算是彻头彻尾的看明白了,那就是这龙寰的新王,无疑便是之前那位并不被氏族们所看好的四皇子陆锋了。   至于陆靖么,此时在氏族们的眼中,充其量还只是自己哥哥身边的一条跟屁虫罢了,是丝毫的不会对其氏族们在龙寰的地位上得以冲击的。   现实也正是如此,陆靖在陆锋登基之后的日子里,也就安安稳稳的当了几年太平侯爷,学学医术做做饭,偶尔的也会随着自己的四哥来个微服私访,日子好不快活,当然了他那时的样子也正是氏族们所希望看到的样子,最起码那个时候的陆靖就是如此。   直到有一天,不知为何陆锋会将这位一直紧随在他身边的八弟,是亲手将对方给推下那高有万丈之多的天剑谷底,至此之后这世间就只有一名陆家男儿继承了龙寰的正统,而在这龙寰的天下,就只存在一条真龙,这条真龙姓陆名锋,他终究在诸多的困难险阻之中,成为了龙寰真正意义上的新王,最少世间是这么称呼他的。 第四百三十三章 黑白法则   这是一间极为精致的屋子,屋子内被放置着两尊异常炫美的雕塑,它们均被工匠们雕刻成那栩栩如生的琉璃五彩斑斓的金凤,但见金凤的喙边,就这般高傲的衔着一盏由碧彩琉璃而做成的一个小碗,碗内则是被浅浅得铺上了一层装米黄色的油脂,而又在这层淡淡的油脂之中,是轻飘飘的浮着一根被浸泡着的灯芯,微弱的火苗就这灯芯之上是不停跳动,然后以自身所散发出来的那一抹微弱的昏黄,从而让身边的黑暗被淡淡的驱散。   将自己的目光送这两尊五彩斑斓的金凤上挪开,顺着这一阵阵昏黄的烛光看去,便能发现,原来在这间屋子的墙壁之上,时不时地便会出现一座由玉石所搭砌而成的烛台,它们被巧妙的镶嵌进这些墙壁之内,然后孤独的在那里释放着那只属于它们自身的光华。   至此,正因为这些无声的奉献,才让这间屋子看起来是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温暖感觉。   原来,宁静背后所蕴藏的那股黑暗,竟也会散发出如此令人为之迷醉的光晕。   原来,人真的会随着眼前的光芒而选择自己未来所想要去前行的方向。   啪……   将手中的白子轻轻地落于自身面前的星盘之上,然后双眼之中便只余下那一丝丝的不解和困惑。   之所以不解,乃是因为执子的他看不懂眼前的人。   之所以困惑,乃是因为执子的他读不懂当下的局。   并不是因为他能力有限导致,也不是因为他的大局观受阻,只因为眼前的这个人的突然出现,已让他是明显得察觉到,自己之前所为之辛辛苦苦布置好的局,布置好的这场十几年的局,却因为眼前人的出现,竟会让自己在心底产生那么一丝丝细微的危机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似自己辛苦了半天,却发现最终只是在给他人做嫁衣,而自己却什么好处都没能落下,这种无力,这种失落,这种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让自己去面对现实的感觉,当真令他很不舒服,很不舒服!   看着眼前的这位熟悉的陌生人,陆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此时他觉得,自己这会儿能做的,便只有将自己手中的白子落下,便只有将这盘棋下完。   等棋局结束之时,便是他下手之时。   只不过这手,下的是杀手,还是援手,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这帝王之心,实在是太过难猜测了。   所以,即便此时的陆锋其内心之中是有着太多太多的疑惑,可是他还是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先将手中的白子落下星盘之中。   一子落下,整座星盘顿时扬起一阵肃杀之气。   “嗯……”   看着陆锋落下的白子,少年是不由得用鼻音发出了一丝丝的声响。   这是少年思考时所会有的特殊习惯……   待少年想了一阵,这才看到,他是将手缓缓地伸入到自己身侧的棋瓮之中,是随之捏了一小把黑子,然后将这些黑子是快速地放置在了自己的另一只手心中,食指与中指只是从这一捧黑子之中夹起一枚,便将手中的黑子是快速地落在了它本应出现的地方。   而这一子的出现,更是让原本就充斥在星盘之中的那股肃杀之气,是变得更加的犀利和猛烈。   仅此一子,便足以看得出来,少年的棋艺,已绝非什么凡手,可以说他的这一步,却已是将陆锋星盘之中的一大片白子给形成了包围之势,只留给了对方一个可以看似继续残喘地缺口而已。   也仅此而已。   看着这个缺口,陆锋知道,这是少年给自己所设下的伏击,如果自己不用白子堵住缺口,那么等下一回合,少年就定会将手中的黑子落于此地,然后自己这一片白子就会被瞬间蚕食干净,而如果自己用白子堵住了缺口,那么也就正中了少年的下怀,因为当少年手中的黑子将白子的退路给堵住之后,这盘棋或许他就要输了。   陆锋不想输。   也可以这么理解,陆锋不想输给眼前的这位少年。   手持着白子半天,陆锋就是犹豫的无法将白子落下。   “看来这些年,你没少练啊,这棋艺倒是更加精进了。”   最终,少年依旧没能给陆锋留下任何的选择权利,是逼着这位龙寰之王,将其手中的白子是落在了自己的伏击之中。   待白子刚一落地,陆锋这才看了眼自己面前的人,随即轻声地说着。   啪……   (黑子落地的声音……)   “将军……”   一字落地,亦成定局。   看着眼前的陆锋,少年不由得面露出一丝的微笑,然后轻声的继续说道:   “也许不是因为我的棋艺精进了,而是你这些年实在是太忙了,导致了你疏忽了这门技法了。”   少年说罢,这才缓缓地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是微微仰起头来,然后轻抿一口。   “或许吧,不过这下棋,你已是强我太多太多了,我是下不过你了啊。”   看着眼前的少女,陆锋不免得有些失落。   “你说你一个皇帝,不好好地在永安待着,怎么想着跑到这儿来了?”   将自己手中的茶盏慢慢地放下,少年这才笑着说道。   “老待在永安也没什么意思,每天都是千篇一律地过着,除了那些老掉牙的奏折之外,就什么都不剩下了,哎,其实叫我说,还是你过得舒服,想去哪就去哪,多么逍遥啊……”   话音一落,少年便能看到,陆锋眼中的那抹渴望自由的光芒,是那般的强烈和炙热。   “竟瞎说,你是咱们龙寰的皇帝,位列九五之尊,整个天下都是你陆锋的,你还觉得不够啊。”   看着眼前的陆锋,看着眼前的这位龙寰之主,少年不免得打趣道。   “当初就应该换你来坐这个位置,而让我去当一个逍遥王爷,你知道的,我的性格太过优柔,不是一位好皇帝该有的那种性格,而你却不同,你有比我更为宏大的志向,也有比我更为深虑的远见,陆靖,当初我就不应该听你的,这个位置就应该是你来做。”   让自己的目光锁定于陆靖面前的茶盏上,陆锋这才淡淡的说出了自己心里被尘封了多年的话。   “哎呦……我说我的好哥哥哟,你就别再当着我的面套我了行吗?你呢,就安安心心地做你的龙寰皇帝,而我呢,就踏踏实实地过我王爷该过的生活,这样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这深宫高墙里的生活,当真是提不起一丁点儿的兴趣呀。”   陆靖却并不准备搭腔,因为他能听得出来,陆锋话里的那一抹淡淡的杀意。   “问题是这深宫高墙里的日子,我也没兴趣,算了算了,每次我跟你说起这事,你就搪塞我,这我要是再追问下去,倒显得我这个人怪没意思的,算了……算咯……”   听出了陆靖话里的意思,陆锋也就不再追问什么了。   “听说夏志杰已经集结了四十多万人了?”   看着眼前的陆锋,陆靖的眼底是瞬间划过一丝精光,而当这丝精光又一次的隐藏于眼底的时候,他这才看似无心的小声询问起陆锋来。   “嗯,对啊,这才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却没料到吐斯竟然能让夏志杰在是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已聚集了这么多人了。”   一听到陆靖询问起龙寰与吐斯之间的战事,陆锋也并不准备过多的隐瞒对方,毕竟此刻的陆靖,其身份依旧还是龙寰的王爷,依旧还是他的弟弟。   “哦,那你这一次就可以派杨爵去呀,杨老将军也有些年没打过仗了吧,让老人家去再体会一把带军打仗吧,要不然就真的打不动了,你也应该给老人家一个亲自为自己的人生画下终点的机会吧,毕竟杨老将军已经是这般的年岁了,再拖上几年,可就真的带不动兵了。”   一听到陆锋的解释,陆靖也就顺着这位龙寰皇帝的意思,是将自己口中的话是一股脑地讲了出来。   “杨爵?怎么你突然就想到这个人了?这杨老将军的年龄,怕是有点不妥吧。”   一听到陆靖所推荐的人是杨爵,陆锋的心是咯噔一下猛地一跳,因为他猛地想到,杨爵的另一个身份,另一个让他当年为之犯下了天大错误的一个身份。   当年若不是他轻信了陆靖的话,想必蓉天宇也不会枉死,神火军亦不会被拆解的天南地北到处都是,就因为陆靖的一句看似无关痛痒的话,却是逼得他不得不将自己手中的屠刀是挥向神火军众将。   而杨爵身为蓉天宇的岳父,更是因为神火军一案而被牵连其中。   但是当年陆锋念其杨爵护国有功,便功过相抵,撤去龙寰的大将军一职,一家人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永安皇城的脚下养老去吧。   与其说是让杨爵养老,倒不如说是将杨爵一家人给软禁起来。   而这一切的根源,就因为陆靖当年所说过的那句话。   蓉天宇的手中可能掌握着一份地图,一份可以毁灭整个人类文明的地图,一份详细地记载着天下所有的太极天枢所存在位置的地图。 第四百三十四章 心中不存在的位置   杨爵……   可以说陆锋当真是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了,以至于这会儿当陆靖向自己推荐此人的时候,他还会在脑海中过一遍,来寻找自己记忆之中的这个人。   陆靖怎么会突然间提到这个人呢?   他又想干什么?   皱着眉头,陆锋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位弟弟,是半天都没有再开口搭腔。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杨老将军已经……”   看着已经略有些迟疑的陆锋,陆靖不仅轻声询问起来,虽然此时的他也只是在装装样子而已。   陆靖的戏,让身为哥哥的陆锋开始,依旧还是那般的漏洞百出,可是眼下俩兄弟的身份早已与往日有所不同了,今日的二人,乃是正儿八经的君臣之分了,而既然在俩人之间已有了君臣隔阂,那么有些话,就不能再去说了,有些事也就不能再去做了,毕竟这不断地试探彼此底线的行径,当真会替自己引来杀身之祸的。   所以即便陆锋看出来,这会儿的陆靖那略显得有些夸张的表演,可是他还是选择让自己充当一名短暂的观众,并不准备对自己的这位心机极为深沉的弟弟的表演是评价太多。   “哦,没事,只是很久都没有人在我身边提起杨老将军了,倒是让我想起了往日的一些回忆罢了。”   陆靖会演戏,不代表陆锋就不会演,甚至在演戏这方面,咱们的这位龙寰新王,对于演戏或许还真有着更为深刻地理解和独到的认识,毕竟他每天都需要让自己以完全不同的姿态和心情去演好一位龙寰帝王该有的样子,针对朝堂的事,针对百官的人,皆需如此。   可以说在龙寰的天下,怕是已没有比陆锋更会演戏的人了。   所以这会,借着对方的意思,陆锋也让自己是显得有些瞬息困惑,而在这短暂的困惑之后,便又快速地回应对方,让这一切都看起来是这般的顺理成章,而不是看起来是那般的别扭和不协调。   这就足够了。   “哦,也是,这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只不过,眼下陆靖所回复的话,依旧是听的人摸不着头脑。   “陆靖,怎么突然间就提到了杨老将军?其实在我看来,与其让老将军去带兵去解决吐斯战局,还不如让你去呢,毕竟老将军已经是一大把的年纪了,我怕这一路下来,老将军的身子骨吃不消呀。”   忽然,陆锋的话音一转,就将话题是又引到了陆靖的身上。   “我?我不成,我这人游手好闲惯了,当真是带不了兵呀,你可别让我去啊,你若让我去给你带兵打仗,那还不得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呀,再说了我真不是那块当大将料,我这人没什么威信魄力呀,叫我说,这事我真的干不来,我不成,我是真的不成,你就别难为我了,好我的哥哥哟……”   一听陆锋将话引子是引到了自己的身上,陆靖是急忙地开始甩锅。   “陆靖,你别老是那么消极,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算是比较了解的,我说你能带好兵,你就一定有这个本事,所以你大可考虑考虑,不过我可给你说好了,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估摸着在秋收之后,咱们跟吐斯人之间的这场战事,就得有个了断。”   陆锋说罢,这才轻抿了一口自己面前的清茶。   “我真的带不了兵,再说了,秋收那会儿我正巧也有事在身,当真是去不了仓州呀。”   只不过陆靖地回答,依旧是去不了。   “你当真去不了?”   看着不断推脱的陆靖,陆锋的口吻是逐渐地严肃起来。   “当真去不了。”   情急之处,陆靖更是站起身来,然后是手舞足蹈地向陆锋解释起来。   因为陆靖站了起来,这才看清,今日的他乃是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长衫,就是那种看着极为朴素的素布长衫,淡青色色的衣衫上,没有绣着任何的花纹和图案,而他的腰间恰到好处的系着一根同样是淡青色的腰带,在腰带扣的位置是挂着一块乳白色的璞玉,顺着腰带看清,则是缠着一根被编制起来的绳子所挂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玉坠子,总体来讲,他的穿着能给人一种江南书生打扮的感觉。   “陆靖,我再最后问你一遍,去,还是不去!”   这一次,陆锋的话音已没有任何的温度。   “我为什么要去?”   而听着陆锋这一次的提问,陆靖亦开始让自己的神情开始变得冷淡起来。   “父辈们拼死打下的江山,你当真就要作壁上观不已作为?”   听着陆靖地回答,陆锋不仅的有些动气的质问道。   “江山?呵呵呵,好我的亲哥哥啊,这江山是你的,可不是我的,你可千万不要弄混了,我可不想因为你的口误而被那些氏族大臣们所误会,从而再被你推下天剑谷一回。”   听着陆锋开始拿着父辈的事来给自己压力,陆靖索性得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只见他是一声轻笑之后,便轻声的回应着他的哥哥。   “难道你不姓陆吗?难道你的父亲不是先皇吗?难道你体内所流淌的血脉不是龙寰皇家的吗?陆靖你要知道,江山不是我陆锋一个人的,江山是整个龙寰百姓的,四十万啊,陆靖你听听,眼下夏志杰已于仓州边境屯兵超过了四十万之数,你真的以为就依靠杨爵这么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家,就可以抵御得了夏志杰的四十万大军吗?你未免把这战争看得太过儿戏了吧,陆靖,这一次你真的不打算回来帮我?你真的就打算一辈子都窝在那小小的药谷之中?”   陆靖话里的内容虽说是那般的难听,可是陆锋还是不想放弃,他还是想尽可能地游说对方。   “陆锋,其实并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眼下的我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要等着我去办,所以这一次仓州的事,得你自己去想办法了,对不起。”   可是尽管陆锋怎么去努力,陆靖是丝毫没有同意他。   “重要的事?陆靖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告诉我这天底下哪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能比眼下仓州那数万万的老百姓的性命要重要,来,你告诉我,也叫我涨涨见识,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可以让你去为之放弃那数万万的生命。”   听着陆靖那推辞的话语,陆锋顿时被气得暴躁无比。   “陆锋,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与陆锋的暴躁完全形成了对比,因为此时的陆靖,冷静的吓人。   “眼下仓州战事在即,而你身为陆家子嗣,却不能与我共同担当,陆靖啊陆靖,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般的绝情。”   看着陆靖那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神,陆锋的心底不仅一寒。   “绝情?陆锋,你也配说绝情一词?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根本就不关心仓州的战事,也压根就不关心你能不能打赢夏志杰,我只是一名庶出,一名降生于茅房的野种而已,像龙寰的国事,我没有权利去过问,更没有义务去掺和,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帮你,无论你怎么去想我,怎么去看待我,我都是不会去的,因为在我的这里,早已没有了龙寰的位置。”   陆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是轻轻地戳了戳自己的心口,其用意更是不言而喻。   “你混账……”   看着陆靖手指所指向的方向,陆锋不仅一阵心痛,可是心痛又能怎样,他的心痛依旧换不回自己弟弟的帮助,依旧换不回陆靖的那份支持。   所以当这一阵的心痛逐渐开始变得强烈的时候,心底的那股恨意,亦是开始逐渐地滋生于陆锋的心中。   “我混账?嘿嘿嘿……我的哥哥啊,我再混账,也不可能有陆海天混账,也不可能有陆安混账,更不可能有陆禾他们那般的混账,所以说我的哥哥,你完全没必要于我置气,因为我不值得你那么做,再说了,如今你已贵为一国之君,在你手底下更是能人无数,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打赢这场战事的,我相信没有我,你也一定可以赢了夏志杰。”   陆靖一边说,一边欲要起身离开。   “陆靖,你给我站住,我不相信你会不清楚,夏志杰这一次为什么会带着四十多万的大军来侵犯我仓州边界,你就心甘情愿地看着执念黄泉落入吐斯人之手吗?”   看着欲要起身离开的陆靖,陆锋只能将自己心中的秘密说了出来。   “对不起啊哥哥,现在的我只是一名大夫罢了,无论是这仓州战事,亦或是你口中所谓的天神魔兵,在我看来,都已不在重要,或许等哪天我想通了,我有空了,说不定我会选择去仓州看一看的,不过却不是现在,行了哥哥,你不要再浪费口舌了,我走了,今天,谢谢你的茶。”   还未等陆锋再次开口将其叫住,陆靖便在陆锋的眼中原地消失不见了,而单从这一手来看,或许在当今的江湖之中,已没几人是能够与之媲美的。 第四百三十五章 卫东   “白先生,你打算如何帮我……”   一剑堂之内,在英雄汇真正开始的前一夜,卫东终究还是抵不住压力,是强忍着自己心中的那股愤怒,向他面前的这一位少年是单膝跪了下去。   这一跪,便代表着从此刻开始,一剑堂便彻底的成为了白先生手中的一枚棋子,成为了白先生手中的一柄利剑,而卫东亦随着他这么简单地一跪,是让自己的身份,是从一位宗门的掌门人,继而变为了对方眼中的一条狗。   可是为了能够破局,为了能保证一剑堂不走灵剑宗和八界门的老路,为了自己能够不背信当初在爱人面前所许下的承诺,卫东心甘情愿的为此而跪。   待卫东单膝跪下,待他将自己的脑袋重重的沉下,他这才用着近乎祈求的口吻向他的新主人提出诉求。   白先生……   这位一手策划了十年前的那场黑潮事件的始作俑者……   这位亲手用岭川数百万人的性命血祭汲灵珠的灭世魔头……   这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地人……   这位门徒遍布天下的人……   这位在当今世界中很可能是唯一的一位即将突破天道的人……   此刻却泰若安然地坐在卫东的面前,任由对方诚心跪拜着自己。   其实这并不是俩人第一次见面了,可能卫东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他俩第一次见面的那会儿了,要知道白先生第一次见卫东的时候,那会儿正值龙覆皇庭的了无痕率领数百万海赤精进攻龙寰内陆的时间,却不想这一眨眼的工夫,都已是过去了这么多年了。   然而在这么多年的岁月洗礼之下,卫东早已由一名原本精壮的小伙子,是演变成为了如今的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而白先生,却依旧还是保持着以前的模样,未曾发生过一丁点儿的变化,可以说在他的身上没有被沾染上一丝一毫的岁月痕迹,更别说是老态了,要知道在当年,在了无痕还在锦州大杀四方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就已经是如今的这幅翩翩公子模样了,而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连卫东都已经呈现出了老态,可是他却依旧还是原来的那副公子哥样子。   这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白先生的修为,早已达到了可以随意幻化自身体态面容的境界了,也许那些能窥伺天道的人,怕是都有这般的本领吧。   当然了,在这个世界里怕是没人能够知晓,在这幅白色的面具之下,究竟会生长着一副怎样的面容,可是即便如此,即便白先生每次都会选择带着这幅面具出现,他所给人带来的感觉,却始终如一。   神秘……   强大!!!   一剑堂的事态终究还是失控了……   而这失控的问题根本并不是出在卫东这一方,眼下的时局之所以为不受控制,全因为萧鸿的那一句话,那一句要让萧芸薇能借着英雄汇的契机来寻求一位如意郎君。   要知道,对于整个江湖来讲,什么神兵利器,什么天神魔兵,都没有萧芸薇要嫁人的这个消息要来的劲爆,毕竟但凡在江湖上有些名头的人都清楚,萧鸿有一位掌上明珠,其样貌可以说是倾国倾城,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曼妙高挑的身材,再带上那一手歌舞绝活,当真可以被誉为尤东第一美人。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美人,却要在此时此地,要比武招亲。   要知道萧芸薇要嫁人的这则消息,无疑在原本就暗潮汹涌的永春城内,由萧鸿是重新地给永春时局投下了一颗随时都有可能会爆炸的炸弹,而这颗炸弹的威力,难以预估。   本来对于这一次的英雄汇,卫东可谓是信心十足,并且为了替英雄汇埋下那根引线,他更是不惜派人奔袭千里去截杀刘熠,甚至连他邀请来参加英雄汇的各路人马,也都是经过他精挑细选之后才留下来的,他坚信,一旦这根引线被点燃,那么他就有可能将萧鸿一方的势力是彻底的扑灭,可是随着萧鸿的变招,让原本被精心设计好的英雄汇是变得不再受到控制,无数的江湖势力更是闻讯前来,为此他不得不连夜改变自己的部署战略,以免自己彻底的失去了英雄汇这么一个机会。   只不过,卫东终究还是小瞧了萧鸿。   本来卫东是不想让一剑堂的事变得不受控制,从而让别的势力乘虚而入,进而打进一剑堂的核心中来,可是随着萧鸿突然变卦,随着那些并未出现在邀请名单之中的门派势力是涌入永春城,永春城原本的局势立马便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可以说萧鸿的这一步,当真是彻底的打乱了他之前所为之部署好的一切安排,在不得已之下,他只有寻求外界的帮助,才有可能说是在自己与萧鸿的对弈之中再重新地夺回主动权。   而这一次,还不等卫东去寻求有心之人帮助的时候,就有一个人是主动前来要帮助卫东的,而这个与卫东商议的人,却是白先生。   因为在江湖上那些能够叫的出名号的人,在遇到这个男人的时候,都会尊称一声白先生,久而久之下来,他的名头也就慢慢地在江湖之中开始传开,白先生,白先生,那些生于江湖长于红尘的人,也就这么慢慢地叫了下来。   而卫东他自己也就跟着大伙这么叫着,哪怕这会儿的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已于早年间是见到过白先生的,可是也不知为何,他却认为今天是自己头一次与白先生见面。   其实在卫东第一次见白先生的时候,还是在很多年之前了,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由当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成长为了一剑堂如今的掌门。   但是令他没有料到的是,众人口中的这位白先生,众人口中所为之议论的这个江湖传奇,竟然会如此的年轻,仅从对方那展露出来的手背和脖颈,他就能估摸得出,眼前的这位白先生,其真实的年龄,估计还不足三十岁。   可是即便如此,卫东也不敢小瞧了他眼前的这位白先生,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窥探得出对方实力的深浅,由此可以看出,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其真实的实力一定是在自己之上的,所以他不敢大意,他更不敢去妄加揣测对方的真实身份,他只能是顺着众人所说的那句尊称,是轻声地唤对方一声白先生。   卫东不认识白先生,可不代表白先生不认识他。   在白先生的记忆里,当他第一眼看见卫东的时候,他就清楚地认识到,卫东这个孩子,前途定将无量,因为他能发现卫东所隐藏在眼底深处的那份狂热,他能察觉的出卫东所隐匿在心底深处的那份不安,所以在那个时候,他就觉得要帮卫东一把,要让这个孩子成长为自己手中的一枚棋子。   而那时的卫东,他因自己那异常夸张的修行天赋,于小小的年纪便已融会贯通了一剑堂内部诸多繁杂的剑招和心法,无论是一剑堂赖以成名的剑法,还是后续才被逐渐引纳的拳脚身法,其对于这心功法的理解和运用上,他更是早早地就将同门的师兄弟给甩开。   由于那时的卫东已经很难再在同门的师兄弟中找到合适的对手,所以经由当时的十三别动队的各支队长共同商议之后决定,由他们委派各支分队的弟子来直接冲当卫东的陪练,以希望能更快地让卫东这个天纵之才得以成长。   只不过,卫东的成长速度实在太过于惊艳,很快的那些十三别动队的弟子就已经不再是他的对手,而一剑堂的高层为了检测他的极限,更是在随后的日子里,是多次委派长老们变装偷袭,以探其修为的极限。   刚开始卫东在抵御长老们的进攻套路时还会显得颇为紧张,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地开始由被动的防守转变成为猛烈的进攻,直至在一次试探之中,他因失手而杀掉了前来试探他的长老,一剑堂这才最终结束了对他的试探。   天赋本就高得可怕,再加上自身的勤奋和刻苦,年少的卫东想不在一剑堂内部出名都难,也正因他少年得名,导致了他的心气儿也要远高于别的弟子,这也不免得让他的朋友是相继的选择离开了他的身边,最终却是落得个一个人的惨淡生活。   只不过有一个人,并没有因为卫东那怪癖的性格而远离他,这个人就是他的师妹岳灵儿,更是之后被宗门许配给他的未婚妻。   因为岳灵儿的出现,也让卫东品尝了人世间这份懵懂爱恋的甜美。   只不过这样的甜美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就在卫东还在感慨人间美好的时候,了无痕率领数百万海赤精浮出龙覆海沟,是大规模的入侵了锦、尤二州,而在随后的皇榜之中,更是让年少的他明白,身为一名武者,其最根本的责任与义务究竟是什么。   保护家国,守护爱人,然后在一次次地战斗之中,让自己的名声响彻宇内,让自己的爱人可以过上更加富庶的生活。   这就是年少的卫东所想的事情。 第四百三十六章 岳灵儿   当然了,因为卫东那一次的失手,当真是让一剑堂为之损失略大,可是再换过头来回想一下,从他的失手这件事情商来看,也并非全是坏事,毕竟从侧面可以看出,那会儿的他,其实力已经足以威胁到一剑堂的众多长老的性命了,而如果一剑堂再对他施以正确的调教,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一剑堂定会亲自培养出一位新王出来,一位令江湖上的诸多势力都要为之胆颤的新王,要知道这样的意义对于一剑堂来讲,可远要比一位长老的性命要重要得多,更别说是一位学艺不精,从而被后辈们所失手斩杀的长老了。   原本因为卫东那极致的剑道,一剑堂高层准备破例让其进入红尘修行,以希望他能以红尘之事入道,然后以手里的剑捍卫苍生。   然而还不等众人为之下定决策呢,赤精海潮便爆发了。   一剑堂作为当时江湖上的名门正派,亦是要响应陆海天的皇榜号召,所以在经过了多天的讨论之后,一剑堂高层这才决定倾其所有弟子,出兵援助杨爵。   而年少的卫东和一心憧憬着匡扶正义事业的岳灵儿,亦是出现在了这一次的援助队伍的名单之中。   可是当时的一剑堂高层显然是想得太过天真了,甚至可以说当时的整个龙寰朝廷都将赤精海潮这件事是想得太过简单了。   更没有人能够猜到,因为这股突如其来的赤精海潮,更是让无数的人为之转变了自己对于这个残酷世界的认知和看法,而在这其中,卫东便是这一类人。   因为这股精赤海潮,让卫东发现,原来自己所认为的美好世界,只是现实所呈现给自己的一种伪装罢了。   甚至连一剑堂的诸多长老也都在这股浪潮之下认清了现实,只不过他们不同于卫东,在他们这群人的眼里,这个世界虽然充满了各种问题,可是这个世界依旧还值得被大家所拯救。   然而在卫东的眼里,这个残酷的世界,已不值得自己去为之继续奋斗拼搏了,因为这个世界让自己彻底的失去了爱,让自己彻底的失去了为之要去活下去的希望。   只不过这群一剑堂的长老们或许并不能很清楚的猜透卫东的内心是什么想法,他们更加没有看到卫东那隐藏在其内心之中的邪魔,于是当天不怕地不怕的卫东在经历了花城的诀别之后,他内心之中的邪魔便随着岳灵儿的陨落而被彻底的释放出来了。   岳灵儿对于卫东而言,本身便是一种致命的吸引,甚至连卫东本人都不清楚,为什么他就如此渴望得到岳灵儿的关爱,甚至是极度的渴望拥有岳灵儿的一生,那种隐藏于心底的冲动,那种隐藏在欲望之下的本能,是无时无刻的不在刺激着他那弱小的神经,可是当他以为自己就可以这般理所当然的娶回心中的女神的时候,美好梦幻的泡沫却在他的眼前,被现实无情的给扎破了。   因为地炎宗迟迟不来援救自己,导致了一剑堂的弟子在花城几乎被海赤精全歼,要不是岳灵儿最终以自身的性命来替卫东挡下了那一刀,相信那会儿他也一定会随着这股浪潮而沉于海底世界。   而这股亡妻之恨,被卫东所记下了。   在随后的日子里,每当卫东回忆起自己与岳灵儿的点点滴滴的时候,他都会不止一次的去狠狠地抽上自己几个大耳光,因为他恨自己没有本事去保护岳灵儿,因为他恨自己就那么轻而易举地选择去相信了刘天清那时所说出口的鬼话。   什么援救计划……   什么诱敌深入……   一切都是胡扯……   一切都是骗局……   在卫东的心中,刘天清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所以在后来,卫东曾多次自发地组织队伍去袭击刘天清的家人,而他这一连番的骚扰,也是彻底地让刘天清发了火。   为此刘天清不止一次的与卫东就这件事动起手来,可是他和刘天清皆是那天赋异禀的孩子,两个门派皆将二子认定为是下一届门派的话事人,所以在双方高层的多次协调劝解下,岳灵儿这件事最终还是被双方众人是强行地给压下去了。   虽说在双方高层的施压下,卫东的确是老实了几年,但是就在这几年的光景里,岳灵儿的样子无时无刻的不在他的脑子里浮现着,回想起岳灵儿那眼角的泪珠,回想起岳灵儿那疯狂一般的反抗,回想起岳灵儿那决绝的眼神,他的心便痛得无法形容,他知道岳灵儿就是他心中的魔,而这个魔正在一点点的腐化着他的内心,但是他就是愿意这么被其慢慢地腐化着,他就是心甘为其渐入魔道。   为了地炎宗能在那个时候站稳青州,为了门派的长久大计,刘氏夫妇二人对此只能选择忍让,可是刘天清夫妇俩的忍让,更是让卫东变得愈发疯狂,他已经不满足于现状,他更加渴望击溃刘天清的精神世界,让对方饱受于自己一般的痛苦折磨,所以他在谋划已久之后,便让一些流言蜚语是传遍了大江南北,而身处流言中心的人,并不是刘天清本人,而是刘天清的结发妻子,是刘熠的亲生母亲。   直到刘熠的生母最终还是因为受不了那坊间的那些流言和蜚语,选择了独自一个人勇敢地面对,留下了那出生还不足三个月的刘熠,便一个人持剑前往一剑堂,势要与卫东拼个你死我活。   任谁都没有料到,刘天清的妻子竟然敢一个人就这么出现在了卫东的面前,更没有人能够想到,她的出现就如同一颗炸弹,彻底的令那已经在竭力控制自己情绪的卫东终其疯狂。   毕竟刘天清的妻子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哪怕她再是跟着刘天清学了一些功夫在身,她又怎么可能会是卫东的对手,所以几招之下,卫东便将她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看着她那满身的伤痕,听着她那不断哀嚎的痛苦,卫东更是愈加的兴奋和狂躁。   卫东终于失去了理智,他的心智开始向一头着了魔的野兽快速退化,发了疯似的就将刘天清妻子给扑倒,随后一边用力地撕扯着对方的衣衫,一边就如同着了魔般的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刘天清的妻子终究还是惨死在了一剑堂之内,而对于自己妻子的死,更是让这位地炎宗的少宗主是彻底的不再与其妥协,为了替自己的妻子报仇雪恨,那时还年少的刘天清不惜动用全宗之力,势要斩杀卫东。   而当地炎宗的高手们尽数的来到一剑堂要人的时候,一剑堂的高层这才知道,卫东这小子究竟给他们惹了多么大的一个麻烦。   交出卫东,这显然不是一剑堂所愿意看到的,因为在他们眼中,卫东便是一剑堂的未来,即便此子有一身的毛病,但是就是这样,一剑堂也不愿因为一个女子的死而让自己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但是对于地炎宗而言,这件事可不仅仅只是因为死了一个女人那么简单,更是因为卫东亲自将地炎宗那好不容易才搭建起来的脸面给无情的撕碎。   而就在双方即将对此事就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他的出现硬生生地是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变得逐渐缓和,而这个人正是白先生。   虽然这一次,卫东并没有亲眼的见到白先生,只因那会儿的他,还正被诸多长老锁在屋内。   “两子的事,就让两子去解决,你们都是一大把的年纪了,为什么还要蹚这摊浑水?”   看似简单地一句,却硬生生地让两大门派的所有高层尽数无言。   既然白先生都已经开口,那么接下来的事就要简单许多了。   双方稍做准备之后,便让刘天清和卫东二人是来一场比试,在比试期间,任何人都不可以施以援手,除非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才可以派人去将二人拉开,否则就得让二人在这场比试之中彻底的化解去彼此心底的仇恨才行。   虽说因为白先生的这句话,从而才让卫东能与刘天清当面的解决彼此的仇恨,可是也正因为这场比试,让他是在半招之间惜败于刘天清,更是让刘天清一箭毁掉了自己的未来之本,但是他并不恨白先生,因为在他的眼中,毁掉自己一生的人,不是白先生,更不是地炎宗,毁掉他一生的人,就只是刘天清。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卫东对于刘天清的恨,却没有丝毫的减轻,甚至他竟然能将自己对于刘天清的恨,是逐渐地开始转嫁于刘熠的身上,可想而知,他对于这刘家父子的恨意,是多么的坚决。   然而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试问谁能想到,这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竟然会因为萧芸薇要嫁人的这件事而又一次的见面了,只不过这一次的见面却饱含另一种感觉,只因白先生的样貌依旧如初,而卫东的性情却早已大变。   “你打算如何帮我,白先生……”   缓缓地抬起头来,卫东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人,随后轻声说道。 第四百三十七章 朝廷与江湖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   可是当这话作用到现在的一剑堂内,作用到卫东这个人的身上的时候,或许这句话应该变为,天算不如人算。   原本在卫东的计划部署里,他趁着曾嘉和蔺蓓这两名绝对的温婉派外出的时候,是在没有给任何人打招呼的前提下,便擅自的组织了这一次的英雄汇,因为眼下陆锋所留给他的时间当真已经不多了,如果他在陆锋所给予的时间内没能让一剑堂保持一个统一的声音,那么他就彻底地让一剑堂是没有办法绑上龙寰朝廷这一棵大树上。   在卫东看来,陆锋这一次能降下尊口,能告诉他怎样做才能让一剑堂得到朝廷的庇护,便已经是自己祖上积德烧高香了,毕竟他哪怕再是身手了得,可他还终究只是一个流浪在江湖之上的可怜人罢了。   要知道,在这龙寰所统治的天下,人的地位当真是被区分成了三六九等,而别看如今的卫东是一剑堂的掌门人,可是他的身份最多也只是在江湖之中得以被少数人所认可,最多也只是在这永春城里被老百姓们所认可罢了。   若是将卫东的身份放于几千里之外的永安皇城之中,别说是那深宫高墙里的那些达官权贵之人了,就连那皇城根儿脚下所生活着的老百姓们,也都不会认可他的身份,毕竟这龙寰的天子就在城中,他卫东算个屁呀,充其量就是一个小地方走出来的江湖中人而已,他什么都不算,也什么都不是。   毕竟在常人的眼中,那些常年混迹于江湖之中的人,皆是一些三教九流之辈,皆是一些亡命天涯之徒,皆是一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但凡有些常识的人都清楚,别看平日里那些舞刀弄枪的江湖人士看着威风,可是这群人的生活却一点都不安稳,也一点都不太平。   可以说,在当今的这个天下里,没有几个混迹于江湖之中的人是有好下场的,他们不是暴尸街头,就是横死乡野,要不就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别说那些江湖中的小鱼小虾了,就像赵璇那样的天下名士,其下场还不是一个悲惨二字,要知道在这个天下,还是龙寰的皇家说了算的,什么八界门,什么一剑堂,在朝廷的百万雄军面前,屁都不是。   毕竟若是仔细地想便不难发现,龙寰对他国号称坐拥着四万万百姓,可是究竟有多少人是混迹于江湖之中的人呢?   怕是其数量可能会少的惊人。   纵观天下,那被玄天谱所记录在案的超级豪强们,其宗门之内的弟子数量也不是太多,就拿十年前的灵剑宗举例子,十年前的灵剑宗可谓是风头极为强势了,燕湖郡可以说他们一家独大,可即便如此,整个灵剑宗的长老弟子其人数加起来,估摸着也就才一万出头的样子罢了。   要知道在龙寰的军备体系之中,人数配比最少的乃是冲顾侯府所统领的青字弓卫,而即便如此,整个龙寰境内,青字弓卫的人数也要有将近十万人之多,试想一下,若是将这十多万人的青字弓卫是放在任何一座城池面前,单就一轮简简单单的无差别齐射,单就那瞬间袭来的漫天箭雨,就不是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所能够抵挡得了的。   再说说这远在仓州的八界门,在天之殇事件之前,八界门对外宣称自己在天机谷所常年驻扎的弟子也将近有万余人之多,可其结果呢,李耳只用了几天时间,就率领着陷阵司是踏破了天机谷,更是一度让八界门在江湖之中被除名。   所以话说回来,这些所谓的江湖大佬,其实在真正的帝王面前,当真是屁都不是。   但凡陆锋对那个门派势力表现出那稍微有个意思的时候,可能还不等他将心里的这股意思落实到地呢,怕他底下的那群王公大臣们,就已经能够在瞬息之间就可以将一个门派给彻底除名了。   而如今朝廷之所以会在各大宗门之间设立像倚香楼这般的暗线哨所,其目的并不是要肃清江湖之中,其目的也只是以用监管一图罢了,毕竟如果江湖都不复存在了,那么这几十万混迹于江湖之中的人该何去何从?   总不能这几十万的人都涌到永安皇城去要饭行乞吧,那还不天下大乱了。   陆锋要的是龙寰的稳定,要的是这天下的太平,所以他才会针对这些常年混迹在江湖之中的人拟出了一道口谕。   只要是真心归顺朝廷的江湖势力,朝廷对其可以拟出相对应的政策出来,或减免当地税负,或减免归顺门派的朝贡配比,亦或者是给门派中的一些长老们给予相对应的官职。   总之就是一句话,选择归顺朝廷的,朝廷皆会对这些宗门以往所犯过的错既往不咎,同时还会给予这些门派别的资助,而选择不归顺朝廷的,那就只有余下的两条路以供选择了。   要不就老老实实的窝在原地,不准给朝廷翻起一丁点儿的浪花出来。   要不就等着朝廷派大军前去将整个宗门连根儿拔了。   八界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如今在大势所趋之下,已经有好几十个门派势力是选择了让宗门归顺朝廷,而在这其中最著名的几方宗门,便有大音寺、白马寺、神机门、蓬莱阁和天刀派。   而现在,卫东亦要开始着手此事,着手让一剑堂也归顺朝廷。   但是这归顺的前提,便是需要在一剑堂内,只能有一股声音,只能有一个话事人,毕竟陆锋并不想看到,在一方势力之中,有不同的声音,有不同的想法和意见,这并不方便朝廷对其施以管理。   所以眼下的这会儿,卫东继续需要自己去处理好的一件事,便是让一剑堂中的温婉派彻底的不能再发出任何的声响了。   毕竟在卫东的身后,站着的可是这好几千弟子的美好前程,站着的可是一剑堂真正能光宗耀祖的光明大道,他当真不想让自己错过了这次的机会。   在几十年前,卫东就曾因为自己的一次犹豫而错失了自己获得了幸福日子的机会,因为那一次地犹豫,让自己的爱人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因为那一次地犹豫,更是让自己在往后的日子里是活的生不如死。   所以这一次,卫东不想让自己身后的那些选择跟随着他的弟子们重蹈覆辙,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次犹豫而葬送掉这些弟子的大好前程,因为在他看来,与其让这些弟子们孤身独创江湖,最终落得个凄凉下场,还不如自己提前的就给这些人找好靠山,找好退路,让这些追随自己的弟子是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身份,不要再让他们成为三教九流之徒。   比较卫东很是清楚,被他人所看扁的那种滋味,当真不好受。   每当卫东独自前往永安的时候,每当他在文武百官的面是登上朝堂的时候,每当他听到那些百官们对他指指点点的每一句好听的话的时候,他都能更加清晰地体会到,一个人的身份,对其人生的未来究竟会产生多么大的影响。   一剑堂是无辜的……   这群追随着卫东寻找前程的弟子亦是无辜的……   有罪的是这个世界……   有罪的是在这个世界中所被规划出来的三六九等之分……   既然卫东不能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   那么就让自己顺应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然后跻身到那群制定规则的管理者序列之中……   也只有这样,才是卫东最终地落脚归宿,也才是这几千名一剑堂弟子地落脚归宿。   只可惜萧鸿这个人,他却并没有看懂当下的时局,并没有读懂当下的游戏规则。   当卫东这边刚把一剑堂要举办英雄汇的事告知天下的时候,萧鸿立马就出手了,一来他担心这次的英雄汇会让全天下人的注意力是放到一剑堂的身上,从而发现曾嘉和蔺蓓二人的行踪,二来他担心卫东之所以会这般着急地去举办英雄汇,其最终的目的或许还是想逼迫着自己妥协。   想让自己妥协,想让萧鸿低头认错,门儿都没有。   一剑堂是先辈们用血汗换回来的,萧鸿断不会让卫东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老祖宗们所传下来的家业拱手送人,哪怕烂在自己的手里,也总比送给朝廷的强。   毕竟一剑堂在自己的手里,那么这份家业就还是自己说了算,就还是先辈们所遗留下来的馈赠,而若是卫东将一剑堂归顺了朝廷,那么这份老祖宗留下来的家业,可就要改名姓陆了。   所以无论如何,萧鸿都不允许卫东这么做。   不过既然英雄汇的事已被卫东告知天下,那么萧鸿就不能再让一剑堂收回所说出去的话,毕竟这关乎到一个面子问题,而自己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扰乱天下人的眼,让天下人的目光皆被打散,彻底的将英雄汇这摊池水是搅浑,然后自己趁乱除掉卫东此人,只要此人一死,一剑堂便能换回真正的太平安稳。   一剑堂不需要朝廷做靠山,因为自己就能成为一剑堂的靠山。 第四百三十八章 寸山神   因为萧鸿的刻意阻挠,竟让卫东当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眼看着英雄汇就要失控,眼看着自己特意请过来的那些帮手们是一个个地被人潮所冲散掉,一时间卫东竟然有些懵了。   而卫东之所以会懵,全是因为他算计了一千次一万次,可是这一次他就是唯独没有算到,萧芸薇这个变数。   就因为萧芸薇这个名字,就已经让英雄汇是逐渐地开始往失控的边缘不断刺探,相信若是眼下的局势再不得以控制,那么别说是英雄汇了,就是一剑堂,就是永春城,也都得乱了套的。   而卫东很清楚,陆锋要的是稳定,要的是一方水土的安稳,而不是因为自己亲手策划出来的这个英雄汇,而逼迫的整座永春城变得乌烟瘴气的。   没想到萧鸿的这一招借刀杀人,当真用的是炉火纯青。   一时间,卫东当真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办法了。   原本他只是计划着,以希望英雄汇来达到自己的两个目的。   其一,卫东希望自己得以英雄汇这个契机来诱引秦煜三人前来一剑堂,然后自己可以借机活捉秦煜三人,并将三人送往陆锋那里,以此来证明自己对于朝廷的忠心。   而卫东之所以会这么安排,他为什么不派人直接去抢人,全是因为在永春那一夜的桥头相遇之前,他压根儿就没有见过秦煜这个人,是不清楚秦煜长什么样的,所以不能说是让他去派人活捉一个自己之前压根儿就没见过的人吧,再说了,原本他的计划是诱引刘熠前来,可是因为岭川之事的变故,这才让他得以快速的扭转了自己的目标,是让自己的目标从刘熠转变到了秦煜的身上。   因为卫东觉得,如果按照自己最初所想的那般去实施的话,用刘熠来当引子,从而让自己对萧鸿出手,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当真还是漏洞百出的,毕竟萧鸿与刘天清,这八竿子都打不上的关系,想要让这俩人在话题上得以相互的串联起来,那还是相当得费劲的,毕竟无论是萧鸿本人也罢,还是地炎宗也罢,还都不足以将英雄汇背后的利益团体所重视。   可是秦煜不一样。   秦煜是秦罡的独子,是镇西侯府的遗孤,正是见证了十年前那场黑潮事件的当事人之一,在他的身上,当真有着太多太多可以被卫东为之所用的话题点。   可以这么说,正因为卫东在追寻刘熠踪迹的时候,是无意间发现了秦煜的身份,这才给了他加快英雄汇进程的信心,因为在他看来,秦煜这个人就好比一把打开一剑堂未来之门的钥匙,一个能够给予他堵住天下人口舌的身份。   所以当卫东在岭川追寻真相的时候发现了那杆入云天龙抢,发现了那柄白雪,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自己为一剑堂谋求光明未来的机会来了。   为此卫东是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尤东,赶回到永春城下,然后对外宣传,自己找到了秦罡与慕容问心的随手兵器,以此为由来逼着秦煜一行人是找自己,既然自己不认识秦煜,那么就在家坐等秦煜三人自动上门。   皇天不负有心人。   虽说比自己预估的时间要晚上很多,可是命运还是让卫东在那一夜里,在江堤边的桥头,是与秦煜相遇了。   至此这两位命运之子,也算是认识了彼此,虽然他并没有告诉秦煜自己是谁,不过以秦煜当时的那应急反应来看,他相信对方或多或少的可以猜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其二,卫东希望自己能够以秦煜的出现为诱饵,然后通过一系列的手段,从而让萧鸿等人是与秦煜一行人相互取得联系,哪怕这个信息是假的,可是他相信,在那个节骨眼儿上,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说萧鸿能够跟镇西侯府扯上关系,那么卫东就敢正大光明的去提着萧鸿的脑袋上朝找陆锋,因为经常入朝寻求机会的他,对于当下时局的信息采集和分析,那可要比萧鸿精明多了,最起码对于信息的掌握和把控,要远比萧鸿这么一位天天两耳不闻窗外之事的窥天之人要精准的多,所以他明白,放在现在这个时局之中,任何胆敢跟神火军一案有关联的人和事,在陆锋的眼中皆是绝不姑息的,要知道在十年前,那场发生在燕湖岛上的黑潮事件,其中可是有好几位参与者是出身于蓉天宇的帐下的。   而随后朝廷对于锦州各方势力的清洗,对于八界门的清理,甚至对于镇西侯府的调离清理,皆是因为如此。   所以在卫东最初的想法中,他当真是费尽脑汁的在想,怎样才能看起来那般顺理成章的就让萧鸿能跟秦煜有上关联?   为了解决这一难题,可以说是让卫东这样一位精明人士也是犯了难,这没日没夜的思考着,也是让他原本已经不再犯的头风,竟也是再度的犯起了病来。   直至卫东在某一个晚上遇到了白先生。   只因白先生的出现,让卫东瞬间就找到了能够破局的对策出来,而白先生所告诉他的破敌之策,乃是一个人,一个他为之太过熟悉的人,甚至当这个人从白先生的身后缓缓走入他的视野的时候,一时间他都不知该如何去形容那会儿自己的心情了。   震惊……   随后便是一股不解和愤怒。   因为卫东感觉,他被人背叛了。   而那位被白先生所隐藏在一剑堂中的棋子,也终于可以发挥其作用了,也不至于就这么一直被闲置下去。   孟破军,这位被白先生所掌控的人,这位藏匿于一剑堂之中的变数。   今日终于可以解脱束缚,终于可以将心底的恨是尽情地倾撒在永春城的天空。   这是上一代人的恩怨,亦是这一代人的因果。   改头换面……   洗精伐髓……   彻底地摒弃过去的自己……   然后让自己得以脱胎换骨的重生……   孟破军之所以会令自己承受这般巨大的痛楚而换取一次重生的机会,只因为那会儿的他早已被仇恨所吞噬了自己的全部,他的思维,他的身心,乃至他的生命,都在内心之中的那股复仇之火的焚烧下而不断挣扎。   直至白先生找到了他,找到了在大火之中无助绝望的他。   因为那场变故,因为那场大火,是让孟破军此生都没有勇气再去握紧手中的刀了,更是让他没有能力再去用自己手中的刀来捍卫本应属于自己的小幸福。   只因那个男人的强大,是他远不能与之比拟的。   只因那个男人身后所存在的实力,是他远不能与之为敌的。   如果说在这天下里,有什么事能够瞬间击溃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的全部,无论是这个男人的身心,还是这个男人的意志,那么这般的事,就一定是常人所无法能够去理解和尝试的事。   试想一下,究竟什么样的事,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人间悲剧?   其实无外乎就是人到三十,却终究得一个人孤独的继续苟活下去。   孟破军直到现在,他都能将那一天的情景是记得清清楚楚,因为他忘不掉那一天,忘不掉那个人,忘不掉眼前的那场大火,更忘不掉自己的一家老小是如何被那个男人所活生生的折磨致死。   在孟破军的心底,到底那个人是谁?   萧鸿!!!   那个屠杀了孟破军他们整整一个村庄的魔头,正是如今的这位一剑堂的上座众首席。   虽然孟破军并不清楚,为何那天萧鸿会对着自己的村子麾下屠刀,可是他却能清楚地记得,那会儿的萧鸿,那会儿正在自己的家人面前尽情地倾撒其内心之中疯狂的萧鸿,其脸上的那股毫不愧疚的表情,就仿佛在告诉他,眼前的这些为了活下去而不断向其苦苦哀求的普通村民,他们这群人的生命还不如蝼蚁贵重。   虽然那会儿的他还不叫孟破军,那会儿的他还只是叫做张俊。   虽然那会儿的他还只是一名普通的江湖刀客。   没人清楚萧鸿为何会在屠杀了整整一个村子之后却最终放过了他,更没人清楚,在随后的那一场大火之后,他亦是随之人间蒸发。   直到白先生在那废墟之中找到了早已奄奄一息的他。   直到白先生将他是亲手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而他那会儿唯一能够做到的,便是听寻白先生的建议,然后选择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尘封起来。   因为白先生答应过他,一旦他选择成为白先生手中的棋子,那么白先生便会给他创造一个亲手能手刃生死仇敌的机会。   放下了手中的刀,然后让自己重新活过一回,接受那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楚,然后让自己以全新的面貌来应对世界。   孟破军……   这便是他新的名字,新的身份。   而他亦在白先生的教导下,是舍刀习掌,既然自己发誓要以全新的姿态活着,既然自己发誓要成为白先生手中的棋子,那么自己就得舍弃以往的一切,然后从头开始。   只不过心中的恨,却始终无法舍弃干净,因为这股恨早已成为了他体内所不断流淌的血,早已成为了他脑中不断徘徊的根。   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便不再存有张俊这个人。   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便只有孟破军,只有寸山神。 第四百三十九章 无所畏惧   或许扈倩自己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随口一句,竟然就被卫东所看破这句话背后所隐藏着的深意。   或许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这番精心伪装竟然会如此简单的就被卫东给识破。   仅仅只用了一句话,便让扈倩在卫东的心中是被其彻底地被排外了。   虽然对于扈倩的谎话,卫东并没有当面拆穿,可是他不拆穿扈倩,并不代表着他就可以选择让自己继续信任这个女人,更何况对于扈倩这般拥有复杂历史的人来讲,他当真是从没有对其信任过一天一刻,更别说这会儿了。   眼下英雄汇已然失控,卫东更不可能把自己的筹码是押注在扈倩这样一个双面人的身上,因为这样做地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压根儿就不敢往这方面去想,更不敢往这方面去实施一丁点儿的动作。   因为卫东极为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没能利用好扈倩这个人,那么他可就要陷入被动了。   此时的卫东已经去无法支付失败所带来的代价了,假若他这一次的计谋被萧鸿化解,假若他这一次的部署被对方识破,那么他未来的命运,当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身前是欲要将自己赶尽杀绝的萧鸿……   身后是不断向自己施压的龙寰朝廷……   左边是在推动一切暗潮前行的白先生……   右边是数千指望着自己的忠心弟子……   历史逼迫着卫东只能选择不断地让自己缓缓前行,历史逼迫着他在前行的道路上不能左顾右盼,不能有丝毫的分心,亦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因为某种原因而迫使自己停下了前进的步伐,那么等待着他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卫东不想死,最起码在他还没有亲手砍了刘天清的脑袋之前,他绝不能死,岳灵儿的愁他还没能亲手去报,所以如今的他绝不能死。   所以卫东在听着扈倩那连篇的谎言的时候,他只是象征性的回应了对方几句,却并没有直接拆穿对方的谎言,因为他怕一旦自己与扈倩正式的决裂,一旦他与对方正式的撕破了脸皮,那么他将彻底的失去了一位能够给他带来萧鸿那边信息的人,无论扈倩带回给他的这个消息是真是假,总归对方也确实能为自己带回来一些,总比把自己蒙在鼓里,让自己彻底的成为一个聋子强吧。   而且在说回来了,眼下的卫东当真还是需要扈倩这么一位双面人,因为眼下英雄汇这才刚刚开始,距离自己开始有所动作的日子还有点时间,所以这会儿的他,当真还是还需要扈倩这种夹在自己与萧鸿之间的双面人的。   将自己的假消息是传递给萧鸿那边,然后又甄别出萧鸿那边所传回来的消息的真伪,根据自己这边分析之后,再汇总出一个统一的实施方针,继而针对新的方针从新调整计划,力争能在英雄汇举办期间,是将萧鸿一派一网打尽。   因为历史已经不允许卫东失败了,假若这一次他失败了,假若这一次他没能将萧鸿斩草除根的话,那么他接下来的日子,可当真就需要他好好掂量着过了。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没人能够在被一名窥破天道的先天强者的追杀下,是可以让自己舒舒服服地活着。   然而扈倩却没有想过,自己的双面人身份,竟真的已经被卫东所识破了。   以至于在前一天的午后,在她给卫东梳头的那会,对方就能从她的前一句话中,是猜得出她后一句话想说的大致意思了。   这不是说扈倩这个女人不精明,这只能说在人心的揣度上,她当真是不如卫东老练。   而卫东之所以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了端倪,之所以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识破了她的谎言,并不是说卫东这个人有多么的聪明,只能说在心机城府这方面,扈倩还有得修炼。   可是时间不等人。   可是历史前行的车轮不等人。   眼下即便是扈倩再想去学,可这现实却早已无法再给她挪出更多的时间了。   任凭扈倩这个人多么努力,任凭她这个人是多么的聪明,任凭她这个人是多么的小心谨慎,可是她都不可能猜得出,其实卫东早已经将她的身份了解的极为透彻了,她肚子里的那些所谓的小伎俩,都被卫东给摸得透透彻彻了。   要不是此时扈倩对于卫东来讲还有些作用的话,或许对方早就对她痛下杀手了。   毕竟在这个江湖之中,卫东的大名当真是太过响亮了,而他之所以会如此出名,不是因为他乐善好施,亦不是因为他行侠仗义,他的大名之所以会在江湖之上如此响亮,全因为他那多变的性格,他那狠辣的做派。   任何敢于背叛一剑堂的人,任何胆敢背叛卫东的人,其下场都不是很好。   更何况是眼下这般重要的时刻,眼下对于一剑堂的未来起到决定性的一刻,卫东更是不会马虎,他的眼里是更加容不得一丁点的沙子。   可是就是这般紧要的关头,扈倩却还是在背叛了卫东,最起码在他看来,扈倩的行为已然的欺骗了自己。   就在自己前脚刚刚离开江堤桥头的时候,于第二天夜里,扈倩便去偷偷地找了刘熠,虽然卫东并不清楚,扈倩和刘熠在那一夜里究竟商量了什么,可是就是对方的这番做法,就已让他感到一阵的心寒,而在这心寒之后,便只有极为那一丝丝的阴狠了。   其实在这几天,卫东私下也是也针对扈倩去偷偷地找刘熠这件事是思来想去了很多回,虽然他对于这件事是感到打心眼儿里的不舒服,本就心存多疑的他,更是不免的会因为这件事而胡思乱想,可是他也明白,扈倩的背叛是迟早的事,想让扈倩这个女人做到对自己的绝对忠诚是完全不可能的,毕竟扈倩与一剑堂之间的恩恩怨怨,他身为一剑堂的掌门人,是对于扈倩这个人背景是了解得一清二楚。   其实在很大的程度上,扈倩身上所发生的那些悲惨事件,都是由一剑堂所引发的,也可以这么说,因为自己年轻那会儿的疯狂行径,这才让扈倩这个女人是落入到人生的低谷之中,若不是他,扈倩也不会在新婚不久就克死了自己的婆家全族之人,若不是他,扈倩亦不会在之后的行动中失去幼子,可以说扈倩身上的悲剧,大多都是因为他而起的。   虽然从长相上来看,扈倩当真是与岳灵儿长得是极为的相似,可是这俩人的脾气,却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如果是岳灵儿的性格宛若一池春水的话,那么扈倩的性格,就犹如一团炙热的火焰。   而卫东之所以会在扈倩新婚之夜的时候将对方是强行的掳走,也只是因为扈倩长得实在是太像岳灵儿了,以至于酒醉后的他是彻底的失去了人性,对爱人的那股思念之情是瞬间就占据了他的全部身心。   卫东知道,这些年下来,扈倩其实一直都在恨着自己,恨自己毁掉了她原本的幸福生活,恨自己将她带到了一条不归路上,尽管这么多年早已过去,尽管他为了弥补自己对于扈倩所造成的伤害,而尽可能地让自己是将扈倩当作自己的爱人,可是他明白,扈倩终究只是扈倩,扈倩终究不可能变成岳灵儿。   无论卫东如何的去讨好对方,无论他是如何的去为对方阐述未来的美好日子,可是这些话,扈倩并不能听进心里。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扈倩心中的那道伤疤,是丝毫的没有褪去一点痕迹,甚至随着她越来越了解卫东这个人的时候,当她明白自己始终只是被卫东当成了岳灵儿的影子的时候,她对于卫东的恨意,更是变得无比深邃起来,可以说,随着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是将其心中的恨是深深的刻在了骨髓之上,是深深地埋在了心头之中。   然而扈倩之所以会加入到一剑堂来,就是因为她想要靠近卫东,然后亲眼看着卫东死在自己的眼前,亲手去给卫东一个并不怎么痛苦的了结。   所以对于扈倩来讲,哪怕自己心中的恨早已如滔天之势,可她还是需要将自己的这股恨意给隐藏起来,因为她要走进卫东的心里,活成卫东喜欢的样子,待卫东放松警惕的时候,在出手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所以扈倩这才会委曲求全的成为卫东的女人,因为她知道,这一条路看似容易被人诟病,看似容易被人误解,可是这一条路却也是自己唯一能选择的路,也是自己唯一能有机会去杀掉卫东的路。   失去了自己的幸福,失去了自己的儿子,扈倩便什么都不再顾忌了,因为这会儿的她,心中只有仇恨。   只要能让她手刃了卫东,双面人又怎样,情人又怎样,眼下的扈倩还会在乎世人的看法吗?   不会的。   只要能让扈倩手刃了卫东,哪怕为此她会付出自己的性命,相信她也会在所不惜,因为对比于她心底的那道伤痛来讲,眼前的一切困苦都已变得无所畏惧了。 第四百四十章 人心之中的绝唱舞台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终于等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英雄汇这个时机,很有可能九是扈倩此生唯一能再有所作为的机会了。   尽管自己心中对于卫东的恨是那般的强烈,可是扈倩还是很清楚自己的实力的,以现在她在一剑堂的势力来看,他还远不是卫东的对手,所以说这会儿的她若是想让卫东去为以往他所犯下的错而去买单的话,无疑是在痴人说梦。   不过正所谓老天总会是将机会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介于这一次卫东脑子里的那个疯狂的想法,扈倩察觉到,或许这一次的英雄汇,就是自己此生唯一能手刃卫东的机会了,这一次的英雄汇,终于可以让她把多年来的筹备是能发挥其作用了。   因为在扈倩看来,只有卫东死了,这一剑堂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得到宁静,而自己心中的那份血泪深仇也才得以解脱,可是她也深知,如果仅凭自己手中的这点实力,别说是卫东了,就是他身后的那十三别动队,就足以令她美美地喝上一壶了。   即便在十三别动队中有几人是站在萧鸿那一边的,可是也有人是选择推崇卫东的激进思想的,而这十三个人,每一个人的实力都是有可能突破先天限制的,从而在实力上无限地接近于上座众五人。   而扈倩自己呢,虽然其自身的功夫也是不俗,但是这也仅是用普通人的视角来评价她的本事,而如果用十三别动队的队长来看待她,那么她所谓的功夫,当真就只是小孩子的把式。   而为了自己多年的筹备能得以施展,为了能让自己心中的执念不再变成遗憾,扈倩只能是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萧鸿的身上,伊万她知道,眼下的她只能是将自己一切希望的根源,是寄托于这位平日里只知道修炼以窥天道的一剑堂第一人的身上了,因为在这一剑堂中除了萧鸿,谁也杀不了卫东。   这边扈倩在为了自己心中的大计而四处奔走,另一边的卫东其实也没有丝毫的懈怠。   甚至当英雄汇再临之际,卫东更是显得忙碌。   因为眼下的时局对于卫东来讲当真是极为重要的一刻,毕竟机会陆锋只给了他一次,他也深知,如果自己错过了这次的机会,那么陆锋便不再可能给予他再次翻身的机会,而等待着他和一剑堂的未来,便只有毁灭这一条路。   而届时,一剑堂或许就会成为第二个八界门。   而只有这一次的尝试成功了,卫东才敢保证,自己才可以让一剑堂真正意义上的变为一个整体,让一剑堂内部只存有一个声音,而自己则是这股声音的源头。   所以卫东明白,只有自己牢牢地把握住这一次的机会,他才敢说让一剑堂再创新的辉煌,只有紧紧地捆绑在龙寰这棵大树之上,一剑堂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得以永存。   卫东不允许任何人去破坏掉他地理想,更不允许任何人去质疑他的决策,在他的心中,一剑堂就是一剑堂,是他手中的剑,更是他心中的剑,也只有这柄剑在手中,这般的权利握在手中,他才能说自己是这一剑堂的主人,他才能说自己是这一剑堂的王。   所以此时此刻,卫东是绝对的不允许任何人再给他添乱,因为眼下的他有更为重要的事去处理,也只有这些琐碎的事处理妥当了,他才能为自己争取到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和借口,而有了这个借口,他才可以顺理成章的去解决掉那个顽固不化的迂腐之人。   这第一件事,便是要给一剑堂找到一个合适的由头出来,然后借着这个由头,广邀天下豪杰往于一剑堂之内。   而这个事卫东已然处理的极为成功,因为他早在大半年之前,他就想好了这个理由。   因为每年的秋末,锦州都会爆发水患,尤其是这两年更是尤为严重,朝廷所给出的解释是因为气候转变导致,可是只有亲身参与过十年前的那场黑潮事件的人才清楚,锦州水患的根本,是因为燕湖的巨变,而燕湖巨变的根本,则是因为燕湖岛的沉没。   至于燕湖岛为何会好端端的就沉入湖底,可谓是众说纷纭。   不过卫东可不管这些,他才不在乎燕湖岛为何会沉没,哪怕他明知道真相。   卫东在乎的,只是这个由头,而如今的锦州,正给他提供了这个由头。   以筹集赈灾专款为名义,自发地举办一场义卖会,但凡义卖会上所卖出的物品,其卖出的所有钱皆会被一剑堂用以拿去给锦州百姓预防水患一用。   可以说这个由头当真是妙不可言,一来可以让自己那些私教还算不错的江湖朋友们是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来进驻永春城,这样也不会让惹得朝廷有所忌惮,二来自己还可以通过这场义卖来向陆锋表明自己对于龙寰的忠心,毕竟每年朝廷都会在赈灾这一项上犯难,而如今他却替朝廷解决了锦州水患的赈灾款,如果此事最终处理的完美,那么这件事当真就可以算作一件大功绩了,相信他一旦正式的步入朝堂之中,也不再会有官员敢对他指指点点了。   所以卫东所自发组织的这一场英雄汇,其出发点还是被陆锋所认可的。   无论是这场义卖,还是隐藏在义卖之后的处决。   这第二件事,便是他要找个理由,最好是那种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理由,然后是让这个理由成为压垮萧鸿的最后一根稻草,而自己则要顺应朝廷号召,将萧鸿这一派是彻底的斩草除根。   但是这个理由也不好找,理由的力度不够,就会引起江湖之人的诟病,会认为自己这番的作为就是为了肃清异己,而理由若是力度太强,反而会引发陆锋对自己的猜忌和不满,所以当初卫东为了寻找这个理由,当真是废了心思。   不过好在秦煜的出现,却也是解了卫东的燃眉之急。   镇西侯府余孽与萧鸿,这个理由当真是妙的恰到好处。   可以说这个理由,当真会将这场盛会给彻彻底底的搅乱,从而让一剑堂看起来是真的因为镇西侯府的乱党余孽的出现而躁乱起来,但是这般的乱不同于别的乱,更不同于当年灵剑宗那般早已失去掌控的乱,这场乱乃是真正能被人所掌控的住局势的乱。   所以才会说,秦煜的出现,当真是恰到好处。   现在英雄汇已经被天下人知晓,而秦煜的出现也成为了卫东手中的一把开启一剑堂乱局的钥匙。   那么接下来对于卫东来讲,眼下就只需要一个舞台了,一个可以供这些舞者们尽情挥洒自己生命之光的舞台了。   只不过还没等英雄汇真正开始呢,萧鸿便出手了。   以一个年轻的女娃娃,就大乱了卫东辛辛苦苦部署下来的一切。   还好在英雄汇临开的前一夜,白先生找到了卫东,替卫东出了一道妙计,向卫东引荐了一位强援。   现在,看着脚下那不断涌入一剑堂的人群,看着那即将要日落西山的残阳,看着朝秦煜三人远去的孟破军,卫东知道,这一次他不成功便成仁。   而现在他要做的便是等待,等待孟破军那边的行动,一旦孟破军那边开始动手,那么自己也能顺理成章的开始下一步的计划。   一剑堂乱局一触即发。   对于秦煜而言,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趁乱偷回自己父亲的那杆入云天龙枪。   对于尉迟琉璃而言,她的心中也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帮助秦煜夺回镇西侯府的荣耀,顺便收回慕容问心的白雪。   而对于刘熠而言,他的心中也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趁乱帮助自己的兄弟夺回亲将军的遗物,夺回镇西军心中的无上荣光。   纵观一剑堂这边,为了能让自己心中的大计得以实施,卫东的心中目标是极为明确的,那便是破而后立,于大清洗之中让一剑堂得以重新整顿。   另一边的扈倩为了能报以自身的杀夫之仇,她心中的目标也十分的明确,必须于大乱来临之前,是将卫东所有的部署安排摸索妥当,然后尽数将这些部署告知萧鸿。   而对于萧鸿来讲,他心中的目标也只剩下一个,竭尽全力的保护萧芸薇,让萧芸薇能够在这场疯狂的洗礼之中得以存活。   可以说此时每个人都为了自己心中的目标而奋斗着,每个人都在这场华丽又疯狂的舞台之上绽放着自己的华光。   终于,原本还热热闹闹的英雄汇,在随着孟破军那惊天之势的一招之下,是彻彻底底的将原本平静的一剑堂搅的纷乱。   “行动。”   感受着远处孟破军那凌厉一击,卫东这才猛地睁开原本还微闭着的双眼,只见他此时双眼之中尽是那狂热的信念和冲动之色,待他坚定的一声之后,一名站于他身后的黑衣少女便双拳相抱,然后带着另外几名同她一样皆是一身黑衣的剑客们,是快速的分成了两拨,一波是朝着蔡睿冲所在的枢组方向奔去,而另一组人马,则是直接朝着萧鸿所在的水竹香榭奔去。 第四百四十一章 准备就绪   英雄汇开始的头两天……   深夜……   永春江堤……   夜风缓缓吹拂江面,隔岸的春楼亦开始渐渐不再有进往的贵客。   而就在这个时辰里,就在大伙都逐渐地进入梦乡之中的时候,却有两个个人,是座于江堤边上,是看着那不断浮沉的江面,是彼此轻声的在言论一二。   “你是?”   看着眼前的这位美少妇,刘熠不仅有些迟疑地回答着对方。   “扈倩。”   而对方并不准备隐藏自己的身份,因为在她看来,自己这会儿是给刘熠前来报信的,这会儿隐藏不隐藏自己的身份,已经没有那般的重要了,毕竟再过两天,英雄汇就要开门迎客了,而眼下能给她挤出来的时间,当真不富裕了。   所以扈倩这才会趁着这半夜时分的时候,是约刘熠一个人共赴江边。   “扈倩?一剑堂影组的老大?”   看着眼前的这位美少妇,刘熠很难将对方与自己印象里的那个模糊的身影相互画上对等号,毕竟在他的理解中,能掌管一剑堂影组数百名眼线弟子的人,要么是一位极具威严且为人狠辣的中年男性,要么就是一位心机极深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老江湖,毕竟他从别处得来的消息,那帮影组的弟子可都是扈老大扈老大的称呼着这位掌控影组的人,可是他断不敢去想,自己印象里的这位影组老大,竟然是这般的一位看上去竟然有些柔弱的美少妇。   “我不喜欢老大这个称呼,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喜欢你称我一声扈夫人。”   听着刘熠的那声惊呼,扈倩不免的有些略微皱眉,而后她这才慢悠悠地对刘熠解释着。   “这些年来,地炎宗与一剑堂一直都存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相信扈夫人也一定清楚,贵宗在这些年内可当真没有少派杀手去青州杀我,只是刘某着实不清楚,扈夫人您为何会深夜找我,因为在刘某的认知里,那些被贵宗派去去青州杀我的弟子,可都是出自于您手下的影组弟子呀。”   扭过头来,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扈倩,刘熠的话里充满了杀意。   “刘公子方才所说的这一点我不否认,事实上也确实是我派人前去青州刺杀你的。”   接着刘熠的话,扈倩竟然回答的这般干脆。   “扈夫人这么直白的承认了这件事,难道妇人你就不怕我此刻就杀了你吗?”   听着扈倩地回答,刘熠却是将自己心中的那股杀机是散的一干二净,只不过他此时所说出口的话,却依旧听起来让人觉得很嚣张。   “杀我?我相信刘公子是不会杀我的,因为刘公子心里清楚,我是能帮助刘公子一行人混进一剑堂的唯一人选,杀了我?那么刘公子你和你的那两名伙伴,可就彻底的进不了一剑堂了,而且再说了,眼下我手中可捏着刘公子的把柄,我有这个把柄在手,我就坚信刘公子是不会选择去杀我的。”   直勾勾地注视着刘熠的双眼,扈倩地回答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把柄?当真是出了天大的笑话了,刘某人自认是第一次见扈夫人,怎么可能会有把柄落于夫人之手呢?夫人倒还真是会给刘某人开玩笑啊。”   刘熠虽然是这般地说着,可是他心里很清楚,扈倩此时所提到的这个把柄究竟是暗指什么。   扈倩口中的所谓的把柄,就是秦煜的身份,秦煜身为镇西侯之子的身份,刘熠清楚,秦煜的这个身份对于他来讲就是一并双刃剑,如果运用得当,那么他就能获得那数十万被陆锋迫害所被迫遣散回家的镇西军的支持,而有了这些人的支持和加入,地炎宗想不做大做强都难。   而如果说秦煜的身份一旦被暴露,那么地炎宗很可能就会是下一个八界门,毕竟眼下但凡是混迹于江湖之中有些时日的人都极为的清楚,陆锋是如何对待镇西侯府的人,起手腕之强硬,其手段之狠辣,当真是骇人听闻。   所以当扈倩提到了这件事的时候,刘熠只能是让自己装傻充愣,是对秦煜一事闭口不谈。   “刘公子是聪明人,要是刘公子当真需要我直接挑明了说,那我就觉得,或许我今夜前来找刘公子议事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毕竟我扈倩所需要寻求的是与一位聪明人合作,而不是一位看着聪明实则愚钝的人去谈合作,毕竟这合作一旦谈成,若是因为某一个人的疏忽而被别人发现了,那无论是谁,怕都是难逃一死的,所以刘公子,我方才所说的,你当真听不清楚吗?”   扈倩的话,竟能让刘熠感到一丝害怕,因为他发现,对方就好似能看透他的内心一般,是将他的软肋拿捏的死死的,不会压迫的他喘不过气来,也不会说是完全的不给他施压,而他就如同是对方手中的玩偶一样,心情好了拽上一拽,心情不好了就会爱答不理。   一时间,刘熠当真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而给予他这一阵挫败感的人,却是自己眼前的这位看着人畜无害的美丽少妇。   “刘公子,夜深了呢……”   看着刘熠那逐渐开始有些震惊的样子,扈倩不由得再对其施压。   “不知道扈夫人想要跟我谈什么合作?”   这一次,刘熠当真已不敢再以刘某人自居了。   “这是一剑堂的内部地图,里面详细的标注了一剑堂各个势力的分布情况以及门房所在,同时还详细的标注了各个暗哨的位置以及暗哨轮换的周期定律,而秦将军所用的那杆入云天龙枪和慕容女侠所用的那柄白雪,皆被卫东放置在了银楼内库之中保存着,而我所希望你做的,就是将这份地图上的所有信息背下来,仅此而已。”   缓缓地将一份淡粉色的丝绸绢帛是递到了刘熠的面前,扈倩这才轻声说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看着眼前的这份地图,刘熠是迟迟地没有接过手中,反而是迟疑地望着扈倩本人,快速的问道。   “如果有更好的人选来供我选择的话,我是不会帮你的,眼下一剑堂危机四伏,而我所希望你去办的,就是将这次英雄汇给扰乱,仅此而已,别无他求。”   扈倩肯定不会告诉刘熠真相,更不会告诉刘熠卫东与萧鸿之间的矛盾,因为在她看来,刘熠充其量就只是一枚棋子罢了,只要能按要求去执行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至于别的事,刘熠还不值得她与其全盘倾诉。   “扈夫人,不管这份地图是真是假,我都会代表我兄弟向你表示感谢,谢谢,地图的事,我会努力背下,至于扰乱英雄汇的事,我只能向你保证,我尽量去处理妥当,扈夫人,我能感觉得出,一剑堂这一次怕是会借着英雄汇的名义来搞点大事出来,而你届时小心。”   快速地将扈倩手中的那份地图给揣回衣兜,刘熠这才像扈倩是深深地鞠了一躬,便趁着夜里快速离开了。   刘熠……   此事的成败就取决于你能不能让秦煜跳出来了,舞台我已经为你搭好,就看你们俩兄弟如何将这永春城的一摊死水给搅活了……   看着逐渐远去的刘熠,扈倩不仅的有些神色狂热,因为她感觉,自己距离人生中的目标,是越来越近了,以至于这会儿的她,仿佛都可以嗅到成功的味道了。   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扈倩或许做梦都没有想到,在江堤对岸的一座花楼之内,卫东是将二人的见面是看得一清二楚。   “扈倩……”   (啪……)   (徒手捏碎了手中两颗寿核桃而发出的声响……)   看着已经准备起身离去的扈倩,卫东的眼底流出一丝狠辣和诀别。   卫东没有想到,扈倩竟然真的敢背叛自己,真的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选择了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上,而对于胆敢背叛自己的人,他一向是不存有什么人性底线的。   既然敢选择背叛,那就要做好要为之所付出的代价的准备。   扈倩……   当夜风缓缓吹进屋内,卫东便伸出另一只手,是徐徐地将那扇本就敞开的窗户是缓慢的给合上了。   只不过当这扇窗户被彻底合实之后,卫东眼底的那一丝的怜悯,也就彻底的荡然无存了,只余下无尽的愤怒,只余下无尽的处决。   所以当刘熠是手攥着那份扈倩所交于他手中的地图,是不断的引导着秦煜和尉迟琉璃在一剑堂内来回得穿梭,终于,三人是在伴着夜色和星光的映射之下,在四处躲避了无数处暗哨之后,这才得以顺利地来到了这座小木屋的外围。   看着眼前那正被重兵把守着的小木屋,刘熠和秦煜则相互彼此间快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又十分默契的相互微微点头示意,至于尉迟琉璃,则是从自己所背着的那个小布兜内是快速地掏出了三身夜行衣,并将夜行衣是分别塞到了其余二人的手中。   借着月色,借着深夜所带来的便利,三人立马就开始换装,也就几息的工夫,秦煜三人便已准备就绪。 第四百四十二章 困兽   当命运近在咫尺之时……   便是我等需为之拼命之时……   因为只有拼过方才有可能知道……   自己所存在的价值究竟会是如何……   自己在他人心中的位置究竟会是如何!   所以在这逐渐高挂于天空之上的皎月地见证下,秦煜三人亦是要开始为之有所作为了。   只见秦煜是连同着刘熠和尉迟琉璃二人,是将自己面前的这件夜行衣给快速穿上,好让自己看上去当真就如同那行走于夜间的魑魅魍魉一般。   甚至包括尉迟琉璃在内,在为了保证自己在随后可能会面临的打斗之中是可以有更为多地施展空间,此刻的她竟然就这般的效仿起秦煜和刘熠来,是将自己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是给快速的盘起来,大老远看过去,就好像一个大肉包子被她顶在了自己的脑袋之上,俨然是一副假小子的模样。   顺手的将手伸到面前的花坛之中,是将那还算是湿润的泥土给不太均匀地涂抹在三人的脸颊上,只露出那一双双闪着透亮光芒的双眼。   快速地将自己脖子上所系得比较宽松的黑色面罩是一把给拉至鼻梁之上,这才彼此间向对方示意着自己已经准备就绪。   既然秦煜他们三人所来英雄汇的目的,乃是为了要替自己和尉迟琉璃偷回那两柄本应属于他们的兵器,那么就要有该有的样子才行,只见此时的他们早已是将自己往日的那一丝略显浮夸的神色是完全的舍弃掉,以至于这会儿的三人,当真是从每个人的眉宇之间,都能细细地品读出一丝淡淡的焦虑和谨慎。   不谨慎不行,毕竟秦煜三人自知,眼下的他们还太过弱小了,无论是从个人的实力上,还是从他们自身所对于这个江湖的影响力上来讲,他们都无法与一剑堂这般的名门望族来相抗衡,哪怕在秦煜和尉迟琉璃的身后站着铸剑山庄,又哪怕在刘熠的身后站着地炎宗,眼下都对他们的这般行径是起不到一丁点儿的帮助。   要知道一点,那就是眼下的秦煜三人可是身处在尤东之地,身处在永春古城,身处在一剑堂的宗门之内,而他们三人身后所承载的一方势力,却都距离他们有着十万八千里之远。   正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哪怕铸剑山庄与龙寰朝廷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哪怕地炎宗的箭术冠绝于天下之中,也都无济于事,最起码在这会儿,是不能帮助秦煜他们三人一丁点儿的忙。   所以此行必须要谨慎,必须要谨小慎微才行。   因为稍加疏忽,自己这方小队伍就极有可能被一剑堂这般的江湖巨兽所吞噬的连骨头渣儿都不剩。   也正因为这般的谨慎,这才会让秦煜这三位还十分稚嫩的年轻人是为之开始有些焦虑起来。   焦虑不代表着纪要放弃。   焦虑更不能成为自己放弃的借口。   迎难而上。   无畏无惧。   丢掉自己往日里的一切伪装,舍弃自己平日里的一切虚假,伴着圣洁的月色,伴着微香的江风,秦煜三人皆是形如夜中魑魅,是悄悄地让自己隐匿于一处假山的后面,而在他们的面前,则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所在。   一个个皆目光紧锁地看着不远处的屋子,继而彼此皆是陷入了相继的沉默。   “老刘,那个女人所说的话,当真……”   至于后面的话,秦煜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只不过刘熠还是能从对方那询问自己的口气中,是听出了一丝疑虑和担忧出来。   “眼下都这个节骨眼儿了,信与不信其实意义已经不大了,眼下咱们只能说是姑且将此事信以为真,然后再去逐一排查。”   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身形是可以完全地被自己面前的这处假山给隐匿住,刘熠这才当着其余二人的面,是以极为小声地在解释着什么。   “我就是担心,如果那个女人所说的话都是假的,那么咱们眼前的这间屋子,就极有可能会是对方所设下的陷阱,因为我实在是想不通,那个女人为何要背叛一剑堂……”   这一次,秦煜还是将自己心中想问的话是当着三人的面,是直接向刘熠给抛了出来。   “不管是真是假,也只有咱们试过了才清楚,不过我感觉,那女人应该不会害咱们,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为何这位一剑堂的影组老大会这有这般的疯狂想法和行为,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女人之所以会选择在深更半夜里去找到我,那么她就一定是想要让咱们成为她推行某一件事的助力,要不然她完全可以去找别人,没必要找到在咱们,不过老秦、琉璃,你俩也别太过焦虑,那个女人也明说了,只要咱们把兵器拿到手后就可以撤了,至于随后这里将会发生什么大事,那都不是咱们能够掺和的了的,毕竟就仅凭咱们三人的本事和能力,还没有实力去掺和人家一剑堂的家务事。”   刘熠说罢,这才又探出半个脑袋,是仔细地瞅着不远处的那间小屋,瞅着那小屋门口所准备换班的轮岗执勤弟子。   “希望一切能顺利吧,这一剑堂的水,别说咱们还真玩不转,别玩着玩着把咱们自己给陷进去了,我觉得那个女人说的就蛮有道理的,拿了东西就感觉撤,讲真的我当真是不愿意再在这永春城待下去了。”   而这时,沉默了许久的尉迟琉璃亦是开口阐述起来自己的观点。   “放心吧,那个女人如果当真是想要骗咱们,那么她完全就可以不用大半夜的亲自登门拜访,甚至可以直接派她的手下来客栈里把咱们三人都抓去,儿她之所以会亲自找到我,并且给了我这份一剑堂的内部地图,那么我就有理由相信她所说的话,最起码在这会儿,她所给咱们的这份地图其真实性是可以被确认的,那么咱们大胆的假设一下,假设这份地图是真实的,那就是说,入云天龙枪和白雪此时就被锁在这间屋子里头?”   刘熠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那间距离假山只有十几步距离的屋子。   “如果一切都能说得通,那么应该就是这里了。”   看着眼前的这间屋子,看着这间被轮岗的执勤弟子所镇守的屋子,秦煜这才缓缓道出。   而刘熠在听到了秦煜的这番言论之后,这才将手中一直握着的那份一剑堂内部地图是重新地塞回自己的内衣口袋,然后用手指开始不断的轻敲着身前的假山,一下,又一下。   “但愿那姓扈的女的是真心要反了一剑堂,要不然……”   同样看着不远处小木屋的尉迟琉璃,则是接过了秦煜的话是轻声说着。   “看她当时的语气和反应,我觉得她应该的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助咱们,毕竟你俩也清楚,当今的这位一剑堂掌门人卫东,说实话这个人的人品当真不咋地,他这一辈子可没少干缺德事,所以他能被低下的人背叛,在我看来并不稀奇,更何况就凭借着眼下咱们三人所身处的环境来看,咱们不得不信她呀,毕竟现在的咱们,已经是没有后路可退了。”   刘熠一边说着,一边左探探右探探的透着假山之中的缝隙,是仔细地观察着自己面前的这些不停巡逻的一剑堂弟子们,而他的手指则不停地计算着什么。   “但愿吧……”   刘熠的话只能让尉迟琉璃是这般无奈的回应道。   因为在尉迟琉璃看来,无论怎么说,扈倩都和卫东是一伙的人,她俩都是属于一剑堂这一脉的人,而扈倩身为一剑堂影组的老大,更是亲手策划过岭川城的那次伏击事件,甚至对于此事她并不隐瞒,就这般的直截了当地告诉了刘熠真相,那么试问一下,当一名一直都想要试图杀掉自己的人突然是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告诉自己说,自己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无奈,这话谁信?   更别说在岭川的时候,扈倩所派来追杀刘熠的那群影组弟子,更是差一点就让秦煜这一行人是死在了当地,若不是王虎三兄弟临阵倒戈,选择拼尽性命的保护这些孩子,若不是尉迟琉璃最终唤醒了白雪的剑灵烛姬,相信秦煜这群人是压根儿就不可能或者离开青州之地。   而当秦煜三人刚来到永春这座古城的时候,扈倩却又在这个时候突然造访,然后还给三人提供了一份一剑堂的内部地图,并详细地告诉了刘熠有关入云天龙枪和白雪所被看管在什么地方,甚至她都不要求刘熠向自己允诺什么,就只是希望刘熠带着秦煜和尉迟琉璃尽快离开一剑堂。   这般令人猜不透的行径,当真是让本就生性多疑的尉迟琉璃是感到一丝的困惑和猜忌。   她凭什么要告诉刘熠这些秘密?   她又为何要把一剑堂的内部地图是交给刘熠?   她不是一心想让刘熠死在青州吗?   那么她又为何会选择帮助刘熠?   选择帮助自己?   她到底与卫东存有什么样得不可协调的矛盾?   这才会逼迫着像她这样的一位影组老大是选择跟自己合作?   她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是真的想帮助自己?   还只是说眼下的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一个给三人准备好的必死之局?   就犹如那困兽之局? 第四百四十三章 装神弄鬼   而扈倩的出现,当真是令本就爱心生疑惑的尉迟琉璃是不免得就会多想,这想着想着,就难免的会让自己陷入到钻牛角尖的程度。   看着那逐渐皱起双眉的尉迟琉璃,甚至其秉性脾气的秦煜立马就察觉到了她的一丝困惑心态。   “行了,你也别一个人在那儿瞎想了,眼下咱们就走一步算一步吧,毕竟咱们都走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了,也只能是选择相信那个女人所说的话,是闷着头朝前继续走。”   轻轻地拍了拍尉迟琉璃的肩头,秦煜是语重心长地对其舒缓着她心底的那份压力。   “好吧,要是让我知道那个女人是在给咱们挖坑,看我不剁碎了她。”   这时候,尉迟琉璃也只能是让自己过过嘴瘾。   “我刚大概数了一些,发现这来来往往加上换班轮岗的弟子,估摸着也有二十多人的样子,每班少则三人,多则九个人,基本都会选择在半个时辰之中交换一班,而每次换班之中的间隔大概是四十五息(1息等于1个呼吸的时间,约等于5秒)左右,每次换班的时候,屋外只会留守一人来临时顶替其岗哨,其余的人皆会去偏房里进行换班,然后四十五息之后,换班的人才会到随之岗,也就是说,眼下我们有四十五息的时间来解决掉屋外的那个人,然后潜入屋内拿回属于我们的兵器,并赶在新一轮的换班弟子从偏房出来的时候是能顺利撤走,老秦、琉璃,我们只有这四十五息的工夫来拿回兵器,而四十五息一过,我们就必须得立马撤离此地,要不然等待着我们的,可就是必死之局了。”   待又一轮的轮岗执勤弟子是交接完彼此的工作之后,刘熠这才一脸凝重之色的朝着秦煜和尉迟琉璃二人的方向是缓缓说道。   “四十五息啊,这时间当真是有点太仓促了,眼下咱们对于屋内的情况压根儿就不清楚,别说四十五息了,就是一个时辰,对于咱们来讲想必都不太够用,这四十五息的时间……哎……”   听着刘熠的话,秦煜不仅的有些无奈,以至于他刚在说话的那会儿,还时不时地发出一声无力的感慨。   “老秦,眼下当真没那么多时间让你感慨了,四十五息当真已经是咱们的极限了,毕竟等那群进入偏房的轮岗弟子一旦从屋内出来,他们就势必会发现躺在门口的自己人,届时他们就一定会前来检查屋内的情况,如果咱们不能在四十五息之前离开屋子,那么那会儿的咱们三人,可就真成困兽之斗了。”   刘熠一边说着,一边时不时地撇着不远处的目标。   而就在这时……   “有人过来了,快趴下……”   刘熠轻声一说,更是急忙的一把扯着尉迟琉璃的胳膊,是强迫着对方与自己一同趴在了地上。   至于秦煜更是在刘熠话音刚落的时候,就早已将自己的身形是完整的隐匿于身边的草丛之中了。   “哎我说咱们头儿是不是有病啊,这深更半夜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人呀?”   一声抱怨,从那名看着有些粗矮的弟子的口中是徐徐传来。   “你赶紧的给我找块红布去呸呸呸,你可别瞎说,什么鬼不鬼的,听起来当真是吓人,我可给你说,咱们这永春城可邪门而厉害,说啥应啥,而且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而听说那些年长的老人家说,之所以在永春城会有这般的怪谈,全是因为在原来这里还只是一大片乱葬岗,当初府尹大人在规划新城选址的时候,也是因为这乱葬岗的原因,这会最终将新城坐落在这片乱葬岗之上的,毕竟谁都知道,在乱葬岗上建城,能省下来一大笔开销费用,所以我可给你说,眼下这会夜深人静的,有些话你可别瞎说啊。”   而另一名看起来有些憨憨的大胖弟子,则是面露一丝敬畏鬼神之说的虔诚模样,是急忙的朝着他身边的朋友讲道。   “瞧你说的邪乎的,这怎么可能啊,我给你说啊,这人一旦死了,就只剩下那一堆堆的白骨了,这骨头有啥可怕的,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吃王婶酱的大骨头吗?怎么还会害怕这些骨头,瞧你那怂包样子……”   一声轻笑,便看到粗矮弟子是轻轻地给大白胖子了一拳,然后看似打趣般的与对方有说有笑。   “我说得都是真的,你可别不信啊,人要寸敬畏天地之心,还有存敬畏鬼神之心呢,尤其是在这永春城里,更是要如此才行,我可不想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半夜敲门。”   看似委屈一般的朝着粗矮弟子一阵抱怨,大白胖子便负气似的朝前先走。   “哎哎哎,我说你别一个人走得那么快啊,怎么这会儿你又不怕了?这黑灯瞎火的,你就不怕有那个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出来?”   两步追上大白胖子,粗矮弟子更是笑话其对方来。   “我不愿与你这般没有见识的人说话……”   而大白胖子则是快速的转过身来,然后是一脸怒容地看着粗矮弟子,接着便是极为认真地回答起对方,看上去竟是那般的好玩。   “叫我说你都这么大的一人了,怎么还信这些鬼神之说,而且再说了,这个世界上,哪会有什么鬼怪啊,你瞧把你吓得……”   看着自己眼前这位好朋友,粗矮弟子是立马嘲笑起对方来。   只不过这名粗矮弟子却发现,他的这位朋友,怎么面色越来越差,从最初的白胖胖的脸颊,竟然瞬间就陷入到了一丝极为惊恐的煞白之色,甚至从对方那不断开始出现剧烈颤抖的瞳孔中,他亦是发现了那道在自己身后所突然出现的身影。   披头散发的模样……   一袭红衣的打扮……   还不等粗矮弟子回过头来,他便猛地发现,自己的胸膛竟在这瞬间便被一双利爪所穿了个通透,而那双血淋淋的利爪,就这般地出现在大白胖子的眼前。   “鬼……鬼……鬼呀……”   一声凄惨的尖叫,便看到大白胖子的裤子是瞬间就湿透了,而一股淡淡的腥臊气味,更是从他的裤子中给传了出来。   而还不等大白胖子迈开双腿,那名红衣女鬼便已经是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一记手刀,人头亦瞬间滑落。   待红衣女鬼处理完这两名可怜的一剑堂弟子之后,她这才扭过头来,是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此时还躲于假山之后的刘熠。   待刘熠是与这位突然出现的红衣女鬼来了一个实打实的对视之后,对方这才在刘熠的视线之下,是瞬间冲进那间放置着入云天龙枪和白雪的小屋。   而随着那两名弟子的身死,随着这名红衣女鬼的忽然出现,一剑堂的预警的号声亦是瞬间便被此时还在轮岗执勤的弟子所吹响。   “敌袭……”   慌乱之中,燃烧火把开始激增,而秦煜三人亦是能够听到,一阵阵的厮杀声是从不远处的小屋内给阵阵传来。   “她……真是鬼啊!!!”   自幼就对于鬼神之说颇为敬畏的尉迟琉璃是想也不想地便脱口而出。   “鬼?装神弄鬼罢了……”   而对于鬼神之说自幼就不怎么相信的秦煜,则是瞬间就看破了红衣女人所用的伎俩。   “没错,当真就是在装神弄鬼罢了。”   刘熠地回答,与秦煜如出一辙。   “装的?你俩的意思,这红衣服的女鬼,是人扮的?”   不可思议之下,尉迟琉璃面露吃惊神色。   “可不是吗,这世界上哪会存在什么鬼呀,竟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老秦,这一位,怕是扈倩派来帮咱们的人。”   迟疑了一小会儿的工夫,刘熠这才将心中的疑惑是表达了出来。   “扈倩?你怎么能够确定此事?”   听着刘熠的话,秦煜不仅的反问起来。   “因为她在临走之时看了我一眼,而我亦能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一些信息,事不宜迟,即刻动手。”   而就在刘熠话音刚落的时候,一个令他熟悉的身影,便已是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扈倩。   没想到这位影组的老大,竟然当真是出现在了这里,出现在了这座小院之中。   而令秦煜三人更加没想到的是好,扈倩竟然就这般地出现在大伙的视野之中,而更加巧合的是,这红衣女人刚一出现,扈倩便紧接着就出现在了这个小院之中。   只能说这一切当真是太巧了,当真是巧到破绽百出。   这边,刘熠三人依旧选择在假山之后隐匿自己的行踪,而那一边,红衣女子早已是将那些冲进屋内的轮岗执勤的弟子是尽数的清理干净,是只身一人的冲出了小屋。   而当红衣女子这才刚一冲出小屋,她便被扈倩所带来的一大群弟子给团团围住了。   “这……老刘你确定这女人是扈倩派来的?”   看着眼前那稍微有些不太对劲的局势,秦煜不仅的有些疑惑起来。   “我确定,你且看着就行……”   而刘熠则只是直勾勾地注视着眼前的那堆人。   也只是这般……   毕竟此事,那名红衣女人早已是与扈倩这帮代表着一剑堂的人是彻头彻尾的厮杀在了一起。一起。 第四百四十四章 开过光的嘴   就这样,在红衣女子杀了好几十名一剑堂的弟子之后,她这才借着月色,是重新地朝着远处飞奔出去。   而扈倩则是欲命令此时小院中的所有弟子是准备对其追击。   只不过刘熠看到,并不是所有的弟子都愿意跟着扈倩参与这一次的追击行动之中,毕竟对于这名已经逃跑的红女女子来讲,在这群弟子的心中,眼前的这座小屋同样极为重要。   所以随后的秦煜三人亦是看到了这一幕有趣的画面。   扈倩一脸怒容的用手指着自己面前的一名弟子,从其愤怒的表情上来看,应该能猜得出这会儿的她口中所训斥人的话,应该不是那般的悦耳动听。   而那名站在扈倩面前的弟子,则只能是让自己憋着通红的脸蛋,是一个劲儿得朝着她不停地点头哈腰,那样子就跟个哈巴狗似的。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是从扈倩的手上所传来,而方才的那名弟子,其脸蛋上却早已是随着这一声清脆的声响,而浮现出了一个四周已经开始有些微微泛白的巴掌印了。   只见扈倩是趾高气扬地站在那里,丝毫不退让半步。   原本这群弟子还不想追击那名红衣女子,直至扈倩是被迫地掏出了自己腰间挂着的一块令牌之后,这群弟子这才是一个个怒气冲冲地望着她,然后是极不情愿的在她地注视下是一个个的朝着红衣女子离去的方向飞奔出去。   而当这群一剑堂的弟子们皆一个个的散去了之后,扈倩这才远远地看了眼院子中的假山方向,随后才朝着红衣女子所离去的方向是亦追了出去。   至此在整座小院之中,便只剩下秦煜三人了。   当然了,这里指的是活着的人,不代表那些被红衣女子所斩了的一剑堂弟子。   “她发现了我们……”   扈倩一走,刘熠便率先开口。   “难道她是真的在帮我们?”   看着扈倩的离去,尉迟琉璃也是紧锁眉头的轻声质问。   “这扈倩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凶恶啊。”   至于秦煜,则看着扈倩那远去的背影,自顾自的嘟囔着。   “你作死啊,当着我面讨论别的女人,还不赶紧的办正事。”   听着秦煜对扈倩的评价,尉迟琉璃顿时间就一肚子火,自己冒死前来陪他取回兵器,这家伙倒好,丝毫不体谅自己的心情,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去评论别的女人,这无疑是令她极为火大的,只见她一句说完后,便狠狠地拧了一下秦煜的腰间的肉,然后自己一个人就这般冒失地冲进了不远处的小木屋内。   “琉璃……”   看了眼已经冲出去的尉迟琉璃,刘熠急忙的一声轻呼。   “老秦你这嘴呀,我真他妈的是服了……”   眼瞅着尉迟琉璃整个人就钻进了小屋之内,情急之下的刘熠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见他埋怨了一声,随后更是瞥了一眼秦煜后,这才是紧随着尉迟琉璃的步伐,一股脑的朝着面前的小木屋飞奔而去。   至于秦煜,则依旧是一头雾水。   我说什么了,至于这么大反应?   秦煜虽说对尉迟琉璃心中的火是当真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他还是没有掉队,是紧跟着刘熠的步伐,成为冲进小屋中的最后一人。   只不过秦煜这三人的行为,皆被不远处的孟破军给看在眼中,甚至包括扈倩刻意的支走护剑堂的弟子这一行径,也是被他给尽数地看在眼中,至于他为什么还没选择动手,没人清楚!   而在小屋之中……   “我说你赶紧找找啊……”   黑暗之中,冷不丁地就会听到尉迟琉璃的这般抱怨。   “我去老秦,我说你走路的时候敢不敢看着点走啊,我脚丫子都快被你踩扁了……”   黑暗之中,亦会时不时地传来刘熠的一声不满。   “这地方这般的狭小,又黑漆麻乌的看不清楚,我也没辙呀。”   黑暗之中,总会听到秦煜的这般嘟囔。   就这样,因为扈倩的忽然出现,倒也是看似无意的帮助了秦煜他们三人是暂时的解决了时间太过于紧张的这一重要问题,从而可以让三位年轻人是可以有着充分的时间去探索这间小屋。   当然了,这里指的时间充分,可不代表着秦煜他们三个今晚上可以睡在这个屋内,这里所指的充分,也只是相对于最初的那四十五息的时间而已。   就这样,秦煜这三人也不敢点火烛,就只能是让自己凭借着自身的直觉来在黑暗之中不断地摸索,好让自己当真就如同个飞天大盗一般。   毕竟这会儿在三个年轻人的心里,那各自的心跳速度都是杠杠的,皆是在噗通噗通的狂跳着,要清楚对于天下之人来讲,对于此时来到这英雄汇的江湖中人来讲,对于一剑堂来讲,这会儿的他们所行之事可当真是偷盗之行为,而且他们所偷盗的对象还不是别人,正是与刘熠所代表的地炎宗是完全相对立的一剑堂,也正因为有这么一条相互关联的因素存在,这也是逼着他们三人是在选择自己的行动上是愈发的小心谨慎起来。   平心而论地讲,无论是秦煜,还是尉迟琉璃,亦或者是刘熠,他们三人都很清楚眼下的局势是对于他们自身来讲有多么的不利,而他们更不能因为过多地暴露自己的行踪,而导致自己在此番的行动中是落入更加被动的局面,所以除了更加的谨慎小心之外,当真就没有另一条可供三人选择的条件了。   不仅要让自己穿得像个飞天夜贼一般,而且还得让自己的行为也要变的跟真正的飞天夜盗一模一样才行。   这才有了方才的那般可笑的画面。   于黑暗之中,三人都没有选择点亮备用的火烛,而是选择了让自己的双眼适应黑暗。   “找到了……找到了……”   就这样,三人是仔仔细细的在这间屋子里搜了半晌,随后才听到了尉迟琉璃的这一声轻呼。   “找到了?找到啥了?”   一听到尉迟琉璃说找到了,刘熠是立马的兴奋起来,要知道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做出这般疯狂的举动出来,自己竟然会潜入到一剑堂内部,在卫东的眼皮子底下去偷东西,所以可以说这会儿的他,当真是因为过度的紧张而将自己的小心脏都能跳到自己的嗓子眼儿上,而在这股紧张之余,带给他的便是那无穷无尽的兴奋和狂热。   至于秦煜,则在听到了尉迟琉璃的这番话后,也不由自主地向其身边快速靠拢,因为他也想知道,尉迟琉璃是找到了自己的那杆入云天龙枪,还是找到了她的那柄白雪。   “找到了,我找的白雪了!”   尉迟琉璃说罢,竟然就这般一把将白雪抽出剑鞘,而她这冷不丁的一下,还当真是吓坏了秦煜,因为在她刚抽出白雪的那一刹那,刘熠是急忙的一把拽过秦煜的后衣服领子,这才是在刘熠的帮助下,才让秦煜是躲过了这一剑。   “我去,你有病吧,这黑漆麻乌的乱拔什么剑啊,你刚刚差点就砍到我了!”   惊魂失措之下,秦煜竟然直接飙出了一句脏话。   “砍死你最好,你个负心汉!”   而尉迟琉璃地回答,更是回呛的秦煜半天都没回过这个理儿来。   “啊?啥?”   为了避免心中的尴尬和不解,秦煜只能佯装自己没听清楚。   “没啥,赶紧的一块儿找你的入云天龙枪,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秦煜这会儿的确是很尴尬,可是要知道尉迟琉璃可要比秦煜更加的尴尬,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冷不丁儿的冒出来这一句,这下可好,刘熠随后铁定会拿这句话是笑话她的。   尉迟琉璃呀尉迟琉璃,你真是个大嘴巴,怎么啥话都敢讲呀,你也不看看这会儿是什么场合,唉呀妈呀真的是丢死人了!   幸好这会整间屋子都是黑乎乎的,基本上就是属于那种啥都看不见的黑,而这股黑暗也恰巧的给了这会儿正因为方才的那句话耳边臊得慌的尉迟琉璃一个完美的伪装,因为这会儿的她清楚,自己的脸蛋是烫呼呼的,以当下的这股温度来猜,自己这会儿的脸色,肯定是又红透了。   “哎,你们俩说,咱们待会儿出去,会不会遇上一剑堂的那群弟子啊!”   黑暗之中,秦煜为了避免三人的尴尬,是基本没怎么过脑子的就说出来了这句石破惊天的话来。   “老秦你赶紧的别再给我乌鸦嘴了成不,刚才一路上你就在那絮絮叨叨地给我嘟囔个没完,这会儿都啥情况了,你还有心思在这瞎说,赶紧的别废话了,再找不到咱们就得撤了……”   一听到秦煜的话,刘熠顿时是一个头两个大,毕竟他可见识过秦煜的本事,可以说秦煜的嘴,当真就跟被白马寺最厉害的大法师给开过光了一般,是好的不灵,坏的贼灵的那种。   第一次秦煜向刘熠展现了那神乎其神的开光嘴功的时候,那时几人还身在岭川城中,而那会儿的秦煜在铁龙争霸赛的前夜,就曾私下跟他讲过这么一句话:   “眼下岭川这么多的人,老刘你说要是有个人来大闹现场,那整个岭川还不乱了套了……”   也正是因为秦煜的这句话,这第二天紧接着就在岭川城中爆发了震惊天下的汲灵珠血祭事件。 第四百四十五章 还真开过光呀!   要说这秦煜的嘴还当真是厉害的紧。   最起码在刘熠的眼里,秦煜的嘴真的是被乌鸦所祝福过,毕竟这张嘴,可当真是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作动动嘴皮子都可以杀人。   刘熠第一次见证其威力的时候,是因为岭川城的大灾变,第二次见证其威力的时候,是几人于岭川城郊被卫东所派去的影组弟子追杀,第三次见证其威力的时候,是三人在秦州的深山里遇到的大虫,第四次见证其威力,是三人在河下的时候,是无意之间被两股相互争夺地盘的山贼所牵连。   可以说刘熠这四次地见证历史,当真离不开秦煜的那一张被开过光的嘴。   每一次秦煜开口,但凡是说哪些让人听起来就感到丧气的话,那么接下来就准没好事。   甚至连尉迟琉璃都在为之抱怨,让秦煜少说点话,多干点活。   可是无论尉迟琉璃是再抱怨,无论是刘熠是再怎么去提醒秦煜,可他这个还乱说话的毛病当真是改不掉,要知道在他上一世的时候,他就因为自己这嘴皮子不把门的关系,是得罪了不少的人,在这其中不乏他的直属领导,也正因为他有这个毛病,这才让他是当了一辈子的小职员,哪怕是那些刚入职的小年轻,也都很快地就爬到了他的头上。   可是貌似秦煜自己并不觉得自己爱乱说话是个不好的习惯,甚至在他看来,自己所讲出去的那些话并不是什么爱乱说话,而是能够彰显他为人幽默的一种手段罢了。   甚至在蓉月还在队伍中的时候,咱们的这位秦大少爷可没少给人家姑娘献殷勤,只不过有时候他所说出来那话的意思,当真是极容易地被姑娘家所误解,而这误解的代价,要不就是好几天不理他,要不就是蓉月直接去找到尉迟琉璃,然后是当着尉迟琉璃的面,把他骚扰蓉月时所说的话是原封不动的尉迟琉璃复述一遍,而换回来的结果,便是尉迟琉璃的一通脾气。   所以对于秦煜这乌鸦嘴,尉迟琉璃和刘熠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当真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说也不是,训也不是。   而现在,这般瞬息万变的局势之下,秦煜的金口就又不受自身控制的张开了。   “哎,你们俩说,咱们待会儿出去,会不会遇上一剑堂的那群弟子啊!”   就这般简单地一句话,当真是听得刘熠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老秦我说你这会儿能不能给咱们闭上嘴啊,赶紧的找你的枪,别再给我说话了成吗,当我求你了!”   一听到秦煜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番言论,当真是逼得刘熠就差说脏话了。   要知道在尉迟琉璃的面前,刘熠还是相当的注意自己的形象的,毕竟他可不想让尉迟琉璃认为自己当真就是个整日就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其实吧在最刚开始那会儿,刘熠还曾经对尉迟琉璃产生过什么不可描述的想法,但是随着他逐渐地开始了解尉迟琉璃这个人的时候,他就果断的放弃了自己那般龌龊的想法,直至此时,他早已是将尉迟琉璃视为自己的亲妹子了。   毕竟只要不是个傻子,就都能从尉迟琉璃对秦煜的那般态度中看出一些猫腻出来,所以刘熠也不想因为自己那般的龌龊想法而丢了秦煜这样的一个靠谱兄弟。   当然了,秦煜不乱说话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最起码刘熠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刘熠在尉迟琉璃的面前,是极为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的,是能让其感到舒服,就绝不会打破这般的平衡,只不过每当秦煜开始胡乱说话的时候,他总是会被秦煜给一秒破功,说他功夫不行吧,可是他在尉迟琉璃的面前当真是涵养极高的,别说是这些市井之间的粗鄙之谈了,就是一些口气稍微重了那么一点儿的话,他都会三思之后再有选择的说出口,但是每当他被秦煜逼着开始说脏话的时候,那真的是什么奇形怪状的脏话都能从他的口中给说出来。   所以这么一看,还是秦煜厉害。   “哎呀老刘你别催我啊,我也想快啊,可是这快不起来啊,这黑灯瞎火的,着实是有些困难啊。”   一听刘熠的抱怨,秦煜也瞬间警醒,只见他急忙的将自己的话锋一转,然后就让方才自己所说出口的那句话是赶忙翻篇儿。   “你倒是用点心啊,你看人家琉璃都找到了自己的白雪,要不是因为你的这杆破枪,我跟琉璃早就撤了,这会儿咱三个可不是在青州啊,你倒是上点心呀。”   此时的刘熠,当真是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了。   “行吧行吧,我再去左手边那堆翻翻去,琉璃你去门口右边那堆儿再找找,老刘你也别在这干指挥我了,你去帮我在后边那堆儿再找找。”   秦煜说罢,也不给刘熠回话的机会,就直接朝着自己的左手边方向的摸索而去不一会儿的工夫,刘熠和尉迟琉璃就能听到他的那一阵胡乱摸索的声音。   一看秦煜都这样了,刘熠也只好是将自己那阵不满是重新地给咽会到自己的肚子里,而自己则是顺着秦煜所说的方向,再次的翻腾了起来。   就这样,三人就在这黑灯瞎火的环境下,是尽情地挥洒着自己翻箱倒柜的本事,直至幸运属性爆棚的尉迟琉璃是再次的替秦煜翻到了那杆入云天龙枪。   当长枪给秦煜给再次的握住的时候,一种责任感顿时涌满了他的内心。   要知道这杆入云天龙枪可是秦罡生前所用来守卫龙蟠关的,更是被其用来后卫仓州百姓的生命之枪,可以说在镇西侯府还镇守龙蟠关的时候,吐斯国当真是没有那个胆子去侵犯龙寰的仓州边境,而如今镇西侯府被陆锋所撤,十几万的镇西军被分流到了龙寰各地,而秦罡一家子人更是被朝廷打上了钦犯的标识,只能说这一切当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老伙计,咱们又要并肩作战了!”   握紧手中的这三节长枪,秦煜不仅有些情绪激动。   “我说老秦你别在这感慨了,既然找到了,咱们就得撤了……”   轻轻地拍了拍秦煜的肩头,刘熠不仅提醒道他。   “对,咱们先离开永春再说!”   而秦煜则是立马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和态度,是顺着刘熠话中的意思是快速回应。   “那快走吧,趁那些一剑堂的弟子还没赶回来……”   至于这会儿的尉迟琉璃,则是一边轻声说罢,一边正准备去推开屋门。   而就在这时,秦煜那开光的嘴再次显灵了。   因为在屋内的三人都能听到,来自屋门外的那一阵稀碎的脚步声,还有那一声声不断的相互埋怨。   得儿……   还真如秦煜的话……   一剑堂的这帮弟子杀回来了!   “你个乌鸦嘴……”   回头猛地瞪了一眼自己身后所站着的秦煜,尉迟琉璃这才不满的嘀咕一句。   “老秦,你……哎……我真他妈的是服了……”   而刘熠的话,就更加的容易让人听明白了。   “不是这跟我有个毛关系啊……”   一听到刘熠的话,秦煜也有些不爽起来,因为他真心觉得这帮一剑堂的弟子会杀回来,当真是跟自己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这下咋办,咱们就三个人,我寻思这声音,少说也得十几号人呢,你们俩说,这下咱该咋出去,是冲出去跟他们拼了,还是啥?都赶紧想想办法,不能一直把咱们困在这儿啊。”   仔细的隔着墙是聆听着屋外的那群一剑堂弟子,刘熠这才极为小声地开始抱怨起来,甚至他更是一边抱怨着,一边还不忘的瞪了一眼身边的秦煜。   “我觉得咱们可以……”   还不等秦煜的话说完呢,他和刘熠便再一次的被尉迟琉璃这般火爆的脾气给吓住了。   “还等什么啊,跟姐冲出去找他们拼了!”   一声怒吼,秦煜和刘熠便看到,生猛的尉迟琉璃早已是白雪出鞘,而她本人更是猛地一脚把这间屋门给踹开,其人就犹如一道白光一般,就这样生猛无比地冲进了那群一剑堂的弟子当中。   “这尼玛……”   一看尉迟琉璃都冲出去找对方拼命了,秦煜只能是一声怒骂,便握紧手中的长枪,是一个箭步便紧随其后的冲击出去。   至于刘熠,则瞪大了自己的双眼。   “一群疯子……真他妈是一群疯子……”   话虽说得难听,可是刘熠还是选择跟着秦煜的身形是冲出了屋子,并且在冲出屋子的瞬间,他早已是让自己手腕上的括矶弓是准备就绪。   脚下的秦煜三人已经与那三十来号一剑堂的弟子是混战到了一块,而此刻的孟破军却依旧是站在屋檐之上,是静静地注视着脚下的一切。   他还没有选择动手,是因为他还想再多观察观察秦煜这三个闯入者,观察他们三人的招数,观察他们三人的习惯,观察他们三人配合的默契程度。   老辣的孟破军当然很清楚,自己观察的越是细致,那么他所花费在秦煜三人身上的时间就会越少,因为他的目标并不是秦煜这三个孩子,他的目标乃是萧鸿,乃是这位一剑堂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人,而他这一次之所以会被白先生派给卫东,被用以援助卫东的计划,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卫东和白先生都曾向他开口承诺,会给他一个与萧鸿公平对决的机会。   为了这个机会,为了能亲手的斩了萧鸿,为了能亲自为自己死去的妻女报仇,孟破军着一忍,就是几十年过去了,而如今的他,已不想再这么窝囊的活下去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忍法·大千印   手中长枪探出,却并没有传来该有的撞击声响。   弯腰搭弓瞄准,却发现眼前的敌人就如同木头一般的站着面前。   剑花随招而至,却无法让剑痕再朝前探一小步。   秦煜、刘熠、尉迟琉璃,此时的三人就好似那被人操控了的提线木偶一般,他们的动作看起来是那般的生硬,他们的行为看起来是那般的可笑。   然而更可笑的是,这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剑堂弟子们。   因为他们就只是将秦煜三人给团团围住,并没有下真正的杀招,也正因为他们没有选择动手,倒是逼迫地秦煜这三人开始为之泛起纠结来。   是动手?   还是不动手?   动手吧,可这群一剑堂的弟子并没有动手。   不动手吧,可这群一剑堂的弟子却是将自己三人给彻底包围。   索性的就先试探试探吧,可试探的结果就是,秦煜刺出一枪,这群弟子便后退一步,待他将手中的枪重新收回,那群后退之人又会上前一步,好让这个包围圈是再度完整。   这一下当真可以说令秦煜三人是极为的难受,而这股难受不是源于他们的身体,也不是源于他们的精神,这股难受就好似是让他们三人这会儿同时吃掉了一大筐苍蝇一般,是恶心的难受。   要么就堂堂正正的打。   要么就让自己一行人离开。   这把人围起来又不出手,倒还真能把自己憋出病来。   可无论秦煜这边是如何的挑衅,如何是以言语来直接辱骂对方,可是这群训练有素的一剑堂弟子就是不率先出手,他们就只是一个个的拔着剑,然后用手中的剑将秦煜三人是牢牢的围住。   “你们还是不是个男人啊,有种的就过来跟姑奶奶决一死战!”   本就是性情中人的尉迟琉璃那收到过这般的憋屈,情急之下她是一剑就挑开了自己面前的那数道剑尖,然后扯着嗓门地向她正对面的这群一剑堂弟子开骂。   “……”   而换回来的,却依旧还是那沉默,依旧还是那面无表情的直视。   “再看姑奶奶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尉迟琉璃最受不了得就是被人当成动物一样地看,那股直勾勾的视线,当真是看的她心底发毛,可以说这群一剑堂的弟子当真是厉害,就仅凭借着这一道道的视线,就足以令这位尉迟女侠为之抓狂。   “……”   可是任凭尉迟琉璃如何的谩骂,回应个她的依旧还是这份熟悉的沉默。   “啊……我受不了啦,老刘你给我让开,让我这就去砍了那几个登徒子!”   气愤之下,尉迟琉璃是扬起手中的白雪,就要与自己面前的那群一直在直视自己的一剑堂弟子拼命,若不是刘熠眼疾手快的一把搂住还未冲出去的尉迟琉璃,相信这会儿她早就是一个人冲进人堆里了。   “别冲动,前往别冲动,敌不动,我不动,他们之所以会这样,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授意给他们的,我们再看看,我们再看看……”   情急之下,刘熠急忙是趴在尉迟琉璃的耳边快速解释。   而在这时,远处的孟破军不仅面露一丝凝重之色,甚至他本人是立马就散出自己的神识,是让自己感受眼下的四周,好找到那个欲要救出秦煜这三人的那个隐匿者。   原本在孟破军的计划中,他需要提前的了解秦煜三人的招数和套路,随后自己在亲自出马,以雷霆之势是快速的解决战斗,以至于当他看到那群重新赶回来的门下弟子的时候,他还认为这是上天所赠与他的一次机会呢,殊不知这群弟子却只是将秦煜三人给围起来,还是那种完全没有威胁性的包围起来,要知道这样的行径,当真是与他最初的想法是南辕北辙。   而聪明的孟破军又哪能不清楚,这一定是有人发现了自己,发现了自己欲要对秦煜这三人出手,这才让这群门下弟子是将秦煜三人给包围起来,明面上来看,秦煜三人的确是被一剑堂的弟子给团团围住了,可是他明白,这是有人要刻意的保护秦煜三人,有人不想让自己对秦煜三人出手。   这人是谁?   是那名红衣女子?   还是扈倩?   卫东私下曾说过,让我小心扈倩,起初我还不太明确卫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从眼下的局势来看,这有意要保护秦家小子这三人的隐匿者,十有八九就是扈倩,可是扈倩不是卫东的人吗?她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背叛卫东呢?   看着眼前那极为尴尬的包围圈,孟破军不仅快速地联想。   是啊,扈倩没有理由背叛卫东啊,她是卫东推进到门内的人,而卫东待他更如同师父一般,她完全就没有理由去背叛卫东?   难道这一切都是个局?   扈倩其实在没有进一剑堂之前就已经是萧鸿手中的棋子了?   不可能啊,这事万万不可能啊,扈倩入门也就十来年是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自己可是天天都在盯着萧鸿,哪怕是萧鸿去茅房,自己也要知晓此事,更别说是联系扈倩这么大的一个活生生的人了,所以这事万万不可能。   那么扈倩又为何会可刻意地去保护秦家小子这群人呢?   为此孟破军不仅开始陷入深思,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是卫东?   还是白先生?   而且话又说回来了,扈倩又怎么可能知晓孟破军会对秦家小子出手,扈倩是从什么样的渠道打听到这个消息的?要知道他要对秦家小子出手的这个讯息,全天下就只有三个人知晓,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是白先生,最后一个就是卫东,要知道这个计划是白先生提出来的,因为此时的卫东是迫切地想要一个可以领一剑堂大乱,然后借此大乱的机会而去除掉萧鸿的由头,那么白先生就安排他去为卫东创造这么一个由头出来,所以在他看来,无论是卫东还是白先生,都没有理由去出卖自己呀。   可眼下的现实却是自己的计划被人给识破了,并且那个人还针对自己是出了相对应的招数。   要知道这位隐匿者此时所出的这招是有多么的高明。   如果孟破军坚持选择隐匿自己的身形,那么秦煜三人就极有可能在一剑堂的护送中是安全撤离,而他自己也就没能完成替卫东引爆一剑堂的任务,一旦这个由头没有办法被他引爆,那么卫东就无法对萧鸿痛下杀手,因为他错失了这个机会。   可如果孟破军直接干预到了秦煜的包围圈,那么他的名声也就算是彻底的臭了,即便最终卫东的计划得以实施,那么他本人却已经是在一剑堂待不下去了,因为整个一剑堂的人怕都会清楚,杀害萧鸿的并不是所谓的那些镇西侯府的余孽,真正杀害萧鸿的是他这名同为上座众的长老,而以卫东的性格,相信在那个时候卫东也一定会选择站在一剑堂的这一方,而不会说是站在他的身边,即便此时这二人是盟友关系。   皆是等待着孟破军的,便是一剑堂无休止的追杀。   显然这一点孟破军已是参破了,所以这会儿的他才会说是这般的焦虑,毕竟他能看得出来,距离秦煜三人被一剑堂的弟子带走,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不过相信孟破军是想破脑袋都不会猜到,此时救秦煜三人的隐匿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大杀四方的红衣女子,而那名红衣女子也不是别人,此人亦是孟破军的老相识,枢组的老大,蔡睿冲。   要知道蔡睿冲可不是龙寰本地人,她的老家可是在日昭国,而在她的老家,曾有一个秘术,这个秘术可以让人瞬间爆发出极为强大的力量,同时还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人返老还童,而这股神秘的力量在日昭国,则是被称其为忍术。   同样地,忍术就如同龙寰境内的功法一样,是千奇百怪什么都有的,有偏向于防御性的忍术,亦有偏向于进攻性的忍术,不同的忍术所爆发出来的能量也是完全不同的。   就比如说,在龙寰的万千武学当中,其中剑法与刀法是最为常见的两种武学,而在这两种武学里,又以刀法更为受众,相对应的因刀而生的江湖势力也是最多的,而在这众多的刀法当中,就以天刀派的刀法和地炎宗的刀法最为驰名。   天刀派的刀法向来是以雷霆之力加持于刀身,好让挥刀者可以于瞬间爆发出这道天地雷霆之威。   而地炎宗的刀法则是以烈焰之力加持于刀身,可以说刀所至,皆焚尽天下万物苍生。   而忍法亦是如此,在天下五行当中,忍法就深参其中之奥妙,更随之演化出来了无数流派分支,每一派分支所精通的忍术都不一样,而随着这岁月的变迁,更是让这些眼花缭乱的忍术是彻底的成为了日昭国的国术。   甚至当年的太子陆安,就是陨落在这日昭国的忍术之上,这也足以说明,这些忍术其威力,或许并不比龙寰的这些招数要差,甚至可以说是更强。   而此时的蔡睿冲,她所运用的忍术,便是她们家族所流传下来的秘法,忍法·大千印! 第四百四十七章 布置   (距离英雄汇还有三天……)   永春城郊……   在一处小桥悠悠的竹林深处,萧鸿挥手示意自己面前的这几人是先坐下再说。   而此时在萧鸿面前所坐着的人,皆是他的心腹。   隶属于十三别动队第二队的队长牧野。   隶属于十三别动队第四队的队长黄霖。   隶属于十三别动队第五队的队长王娇娇。   隶属于十三别动队第六队的队长林小韵。   隶属于十三别动队第十队的队长李轩。   隶属于十三别动队第十二队的队长肖芳芳。   隶属于十三别动队第十三队的队长高志强。   隶属于枢组的长老蔡睿冲。   隶属于剑冢众的长老王阳。   可以说萧鸿这一次所叫过来的人,当真属于一剑堂真正的中流砥柱,当然了,这些人也只是一剑堂一小部分的力量,而绝大部分的力量,这会儿也已经是投入了卫东的门下了。   “今天召集各位来这里议事,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眼下的一剑堂内遍布卫东的眼线,对了,你们几个人来这里,有没有提前做过功课?”   只见萧鸿看似没落的指着牧野,然后让他的视线还随着其话语的递进而看向其他的几名队长,待他的话音一落,他的视线正巧是落在了坐在最边上的王娇娇。   很明显,这几名队长都对萧鸿此时话里的意思是知晓的。   “放心吧萧老,您担心的这些,我们都已经提前做了准备,相信卫东对于我们几人的出行,并不会起太大的疑心。”   左看看,右瞅瞅,牧野在其余几人首肯的目光下,是独自向萧鸿解释起来。   “眼下因为一个卫东,折腾的咱们一剑堂是乌烟瘴气,尤其是现在,他卫东明明知道万兽窟的执念黄泉,对我一剑堂是有着何等重要的战略价值,可此孽子竟敢将这般机密的事是汇报给了朝廷,并在没有我等同意的前提下,是自作主张的召开了这次的英雄汇,当真是气煞我也!”   既然都是一伙人,那么萧鸿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只见他是仅对着卫东的大名,就是一阵抱怨,而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从他地这阵抱怨声中听出那丝无可奈何的被动和不甘。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曾嘉和蔺蓓去仓州的玉林山干嘛去了,毕竟对于这些人来讲,萧鸿一向是不怎么隐瞒真相的,因为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信任这些人,毕竟要知道一点,在这些人里,跟着萧鸿最短时间的人乃是王娇娇,而王娇娇自从拜入了萧鸿的门下,也已经有将近二十余年了。   所以对于萧鸿眼前的这几个人来讲,他当真是无比的信任对方的,很令人欣慰的是,他地这股信任,皆是被更为友善的反馈回他这里。   “萧老,要不咱们就趁着这个机会,就把那厮给干掉吧,也别留着这个祸害了,对于咱们一剑堂来讲,损失一个卫东,咱们还承受得起。”   看着萧鸿那般的没落,身为萧鸿亲传弟子的牧野,不免的就将自己心里那最为真实的想法是说给了大伙。   “对呀萧老,别再犹豫了,眼下卫东对咱们这些人都早早地就暗地里出手了,而我们因为没得你的令,这才一直是对于卫东的过分要求是一退再退,萧老你可知道,前天卫东那厮找去我,然后跟我说了些什么狗屁话吗?卫东那厮竟然叫我交出财库的账本跟钥匙,说是啥要过一过今年咱们上半年的所有出入库进项,萧老你是知道的,财库的账本跟钥匙一项都是由您亲自调配管理的,而卫东那厮竟然敢打财库的注意,当真是以为我王娇娇好欺负呢!”   接着牧野的话,王娇娇也开始向萧鸿如实汇报。   “老萧,眼下对于咱们来讲,当真已经是没有退路了,卫东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咱们的底线,我觉得咱们不能就这般的任凭他卫东就这么嚣张跋扈下去,要是你再不下令,那卫东小儿指不定会在明天就骑到我的脖子上拉屎,老萧,下令吧,弟兄们可都等着呢。”   王娇娇的话音刚落,这位为了一剑堂而忙活了一辈子的高志强也就顺着众人讨伐卫东的话,是将心中的不满是给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哎,有时候我真的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但是眼底却逼得咱们没得选了,既然如此,那你们也就放手一搏吧,英雄汇的事是无法避免了,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如何让一剑堂可以在这场波动之中减轻其受损的程度,因为卫东的变故我们无法预知,所以我们此时所能做的,便是给自己留一个后手。”   萧鸿说到此处,刻意地去看了眼蔡睿冲,随后才继续说道:   “娇娇,英雄汇之后,你要给我死守财库,不得让卫东将其占领,同时你在回去之后,就把账本给烧了,千万不可因为账本的事而让其成为你心中的累赘和负担。”   萧鸿说罢,王娇娇接连点头。   “小韵,从明日开始,一剑堂停止一切纳新活动,同时开始大力排查门内异己,我不管被查出来的弟子其身份究竟是好是坏,只要是沾了边儿的,一个不留。”   萧鸿的话,林小韵一字不落的是记在心底。   “黄霖,明日起你就把门下弟子尽数散到永春城里,我要知道当下每一个卫东所接触过的人,这些人吃的什么饭,喝的什么酒,住的什么店,能不能办到?”   看着黄霖,萧鸿的语气极为强势。   “没问题。”   而黄霖地回答,亦是那般的坚决。   “那就好,那就好,随后这段日子,你可能就会很忙,但是忙过了这一阵子,相信咱们一剑堂就能安稳很长时间了,黄霖,劳烦了!”   看着这位第四队的队长,萧鸿的心中倍感欣慰。   “萧老,客气了!”   黄霖地回答,依然是这般的简练。   “李轩,英雄汇之后,想必一剑堂会陷入内斗之中,皆是肯定会有不少的弟子会因此而被涉及各种家刑,你看你们刑房这边的人手还够不够,需不需要我再给你从别的地方抽调上一些人去你哪里?”   顺着黄霖的左侧,萧鸿看着这位掌管一剑堂刑房的第十队的队长李轩,轻声的询问着。   “萧老,我那边人手暂时还够用,我那边你放心吧,不会出岔子的。”   待李轩说完,他还用拳轻轻地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以向萧鸿表示自己的忠心。   “那就成,只要你那边不出岔子,咱们一剑堂的根基就不会出现太大的动摇,而且我相信,以卫东手中的牌,也很难动到你第十队的位置,只要你能坚守住刑房,那么这场游戏,咱们还有得打。”   随后萧鸿又看了看肖芳芳和高志强,这才继续说道:   “芳芳,老高,这一次你俩可能要受累了,先说你老高,这一次英雄汇之后,一剑堂势必会因卫东的原因而被卷入到一场内斗之中,届时咱们一剑堂可能会在这场内斗之后要大修,明天你就去找娇娇,然后提前把财库的银子预支到你手里,这也算是替娇娇那边解压,而后你就立马在永春找一家商号,先把这笔银子给存到商号里,等啥时候咱们这场内斗彻底的平息了,你啥时候再去把这笔钱取出来,老高你要记住,这笔钱可是重振咱们一剑堂的根本,你一定要给我把这笔钱给看牢了,听明白了吗?”   身为专业修缮房屋的高志强当然能够听得懂萧鸿话里的意思,所以这会儿的他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朝着萧鸿微微地点了点头,以示意自己领了这道命令。   “芳芳,你同样的明日去娇娇那里预支一笔银子,我要你在三日之内就必须把永春城内但凡可以被采办到的药材,是找个地儿全部给我囤积起来,芳芳没有我的口谕,谁都不允许拿你所屯起来的这批药材,这批药材是我们这些人用来救命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这批药材的下落绝不能让卫东知晓,明白了吗?”   看着肖芳芳,萧鸿的语气愈发的凝重起来。   “放心吧萧老。”   而肖芳芳地回答,如同黄霖那般的斩钉截铁。   “王阳,这一次的内斗,你所率的剑冢众便是我们手中的王牌,而你的对手,若我猜的不错的话,十有八九会是陈俊,既然你的对手是护剑堂的陈俊,那么我便不会要求你去多做什么,我只要求你这一次给我想尽办法地压住陈俊,让陈俊手上的护剑堂是彻底的失去作用,给我直接废掉卫东的左膀右臂,你办不办得到?”   转过身来,让自己的目光直视着身边的少年,萧鸿的眼中频频闪过一丝坚定的光来。   而身处在萧鸿面前的王阳,更是抿着双唇,眼底尽是坚决之光。   “除非我死了,否则陈俊绝不抬头!”   而王阳的话,是那般的充满力量。   “好,睿冲,我听说秦罡的遗孤想要借着英雄汇的名义来混进一剑堂,那么我给你只有一个任务,找到秦家小子,然后给我把这尊瘟神活着请出永春城,我不想咱们这边在还没处理好卫东的问题的时候,就需要再分心去面对一个朝廷的钦犯,但是睿冲你要记住,秦家小子千万不能死在咱们一剑堂,无论如何你都要保全此子的性命,还有一点,不要用你此时的身份去做这件事,换回你原本的身份,换回你原本的样貌,让真实的你去完成这件事吧,我认为也是时候让天下的人重新见识见识你们卯贺一宗流的忍法了。”   听着萧鸿的话,年迈的蔡睿冲顿时眼底爆射一阵精光。   “您说的可是真的?我真的可以吗?”   而蔡睿冲地回答,却是那般的有意思。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一出好戏   (距离英雄汇还有两天……)   “你是来杀我的吗?”   一段轻声是询问,随后便是一阵彼此间的沉默,而在这沉默的背后,却是隐藏着一股耐人寻味的感觉。   此时坐在蔡睿冲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此人正是如今掌管一剑堂影组弟子的带头人,扈倩。   而方才说出那句话的人,也正是她。   就这样,扈倩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蔡睿冲,言语淡若一池春水。   “杀你?不……不……不……”   蔡睿冲地回答,却是那般的模棱两可,假若是不了解她的人,定猜不出她这句话的意思,只不过那些不认识她的人猜不出,可不代表着扈倩猜不出,因为从此刻扈倩的反应上来看,还是或多或少能察觉出来些许的不同。   “英雄汇在即,蔡先生却选择这个时候来到我这个小别院里,难倒就不怕有些人会不开心吗?”   顺着蔡睿冲的意思,扈倩步步紧逼,最起码她在没有确认蔡睿冲的真正用意之时,她是不可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意愿的。   “呵呵,扈夫人还真是幽默啊,老朽都活了这么久,而能够令老朽感到为之害怕的人,这迄今为止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可眼下这些个人呀,却都不再这小小的永春城内呐……”   要不怎么说蔡睿冲当真是充满智慧,她虽然没有直接向扈倩明说自己并不害怕卫东,可是她却是透过这委婉的意思,是极为明确地向扈倩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蔡睿冲就是不害怕卫东……   我蔡睿冲就是把卫东视为屠狗……   如果你扈倩会因为我来找你而担心被卫东责怪,那么我便不会给你说实话……   如果你扈倩会因为我的到来而感到困扰,那么我便不会向你透露真正的计划……   这便是蔡睿冲这句话所潜在的意思。   就看扈倩能不能听懂了。   不过扈倩也并没有令蔡睿冲失望,因为就在对方的话音刚落地的时候,这位影组的老大便已经是将一份地图是从怀中给掏了出来,然后是亲手的递到了蔡睿冲的面前。   而扈倩接下来的话,更是令蔡睿冲明白一点,她没看错人。   “这是咱们一剑堂的地图,我准备今天夜里就去找到刘熠,然后将此物赠予他,蔡先生您觉得我这么做,是妥当还是不妥当?”   扈倩亦是如同蔡睿冲一般精明,此时她也并没有向对方表明自己究竟怕不怕卫东,而是直截了当地向蔡睿冲拿出了自己的诚意。   “妥当……”   看着眼前的这份地图,蔡睿冲并未直接打开翻看,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扈倩,就这么看着,就这么一直看着,直至好几个呼吸之后,她这才缓缓地回应着对方。   “妥当就行,只要能一切顺利就好……”   而扈倩亦是如同蔡睿冲一般的直视着对方的双眼,随之好似呢喃一般的是一阵嘀咕。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被人发现,那么你的下场,或许会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凄惨。”   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上的那份地图,蔡睿冲轻声言语,尽管她是将自己的表情放的是那般的正常,尽管她将自己的心情放的是那般的平和,可是扈倩还是能够她这般平和的话中,听到那丝关心的意味来。   “难道还会惨过我如今的生活吗?我死了丈夫,死了儿子,死了公婆,死了父母,而这一切却又都是谁造成的呢?或许蔡先生无法体会我此刻的兴奋,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如果这一次他当真死了,那才是对我人生最后的宽恕和嘉奖,因为我的这些年,没有被我自己白白浪费掉。”   越说,扈倩眼底那抹仇恨的光芒就越发的炽烈。   “我还以为……”   而蔡睿冲在听到了扈倩的解释之后,更是将她原本想说的话,是硬生生地给咽回到肚子里去了。   “人的一生不就这么几十年而已,反正最后都要死的,早死一点和晚死一点,其实没有那么多地不同,恰逢如今的我还在容颜的眷顾之下,所以我就想有一个更为好看的结尾罢了,毕竟蔡先生你也清楚,女为悦己者容,而我的容颜,却只能为这屋内的铜镜所绽放了,对我来讲,这便是最大的惩罚。”   话音一落,扈倩便再次的将那份地图是重新地踹回到自己的怀中,然后是若有所思地望着屋内的那座铜镜开始发起呆来。   “秦家小子一定不能跟一剑堂有任何的瓜葛,一旦让有心之人拿此来做文章,那么这秦家小子背后的祸端,可不是咱们一个小小的一剑堂就可以承受得起的,扈夫人,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演好了,我亲手让你所恨之人跪在你的面前,任由你处置。”   看着这尊已经被岁月所开始侵蚀的容颜,蔡睿冲的语气开始急剧转变,其语势之坚决,当真少见。   “演戏?我每天都在与人演戏,跟你演也是演,跟他演也是演,既然你能对我有所承诺,那这一次我便信了你,这一次我便陪你演上这么一出戏,但是蔡先生你也别忘了,你刚才所提到的承诺,因为在我看来,蔡先生向来都是咱们一剑堂中说话一言九鼎之人,所以我希望这一次蔡先生所对于我这个可怜的女人说出的话,也定要当个真才行。”   瞥了一眼蔡睿冲,扈倩轻声回应。   ……   不管怎么说,秦煜这会儿的心里头当真是感觉怪怪的,总觉得这群一剑堂的弟子着实的是有些问题,因为他总感觉对方这会儿就好似是有意地在与自己这边的三人在做迂回和周旋,不使出浑身的解数来制服自己这三人,也不说就那般的放任自己这三人逃离这里,总之就是在这里不停地吊着自己这三人,不让走,亦不让退。   透过这群一剑堂弟子的表现,秦煜瞬间就看明白了眼下的局势,怕是这帮一剑堂的弟子,肯定是受到了某人的指令才会以这种方式来处理自己这行人的,至于这躲藏在背后的人究竟是何用意,目前他还猜不到,不过他能从这瞬息万变的局势之中分析出一点有用的信息来,当真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在躲过了一剑之后,当然了这一剑的速度之慢,当真是再度的刷新了秦煜对于剑招之慢的理解范畴,索性的他也就顺势的将自己面前的那名耍剑弟子是一脚给踹飞了出去。   然而事情却远没有这般的简单,只因这名被秦煜所踹飞的弟子接下来的个人行为,当真是令在场的三位外来者是彻底的看不懂局势了。   只见那名弟子是被秦煜给一脚踹了的屁股蹲儿后,貌似他还觉得不够夸张,竟然在坐稳了身形之后,还刻意地又躺在地上来回地翻滚了好几圈,直至自己是染了一身的灰尘,这才用着极为夸张的表情,是看似艰难的缓缓站起身来,甚至还在站起来之后,又晃晃悠悠了好久,而最夸张的就是,当他还在不断晃悠的时候,便看到他是用自己手中的剑自己给自己的小臂来了一下,顿时间他的鲜血就染红了其衣袖。   可以说这名弟子这一波迷之操作下来,当真是看愣了秦煜这三人。   “这……”   原本还一腔怒容的尉迟琉璃一看到这个情景,当真是已经被其卸掉了一半的力气了,以至于这会儿的她愣是半天都没有一丁点儿的抵抗,就这般让自己直勾勾的面对着眼前的这好几名一剑堂弟子。   更为可笑的是,这群包围着尉迟琉璃的一剑堂弟子,竟也不上前将她制服,而是选择与她相互观望,是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反正就是谁也不动手,而为了避免双方的尴尬,那群一剑堂的弟子也会时不时地让自己变换变换位置,不过这般的变换位置,无外乎等同于将甲放置到了乙处,而将乙又挪到了甲处。   “哎呀,我中剑了,快……干掉他……”   在这一阵极为尴尬的表演中,秦煜三人便看到那名自己把自己割伤的一剑堂弟子是手指着他,然后就喊出了这句无比生硬的台词。   “这尼玛是在念剧本呢吧……”   看着眼前的这一系列的骚套路,性格本就不算太稳的秦煜,直接就爆出了一句粗口。   “啥是剧本?”   而尉迟琉璃则是十分给力的又朝着秦煜的心口猛扎两刀。   “快……把这三个闯入者带到牧队长那里去!”   果然,蔡睿冲是想着将秦煜三人给保下,而此时唯一能保下这三个孩子的人,纵观整个一剑堂,也就只剩下第二队的队长牧野了。   除了此人,谁都保不下秦煜三人。   牧野……   当然了,牧野的名字刚被那名弟子叫出声来,不远处的孟破军便瞬间了解了此时的这微妙时局。   原来在背后施招的人不是别人啊。   原来这位躲在暗影之中左右时局的人就是萧鸿无疑。   既然是萧鸿,那么自己也就没必要再跟这群弟子客气什么了。   既然如此……   一声轰鸣之后,一拳磅礴探出。   这便是孟破军,这便是身为上座众之一的真正实力。   仅仅依靠一拳之威,那二十来名一剑堂弟子就当成身陨,甚至连一丝的痛苦都没有,就这般的随着孟破军雷霆之势的到来,是将自己的余生亲手地写上了句号。   只留下秦煜三人。   至此这场汇聚于永春城上空的权术游戏,这才刚刚开始。 第四百四十九章 我想要亲手改变这个世界   奔跑……   尽情地奔跑……   待跑到视野的尽头……   一把推开掩于面前的这扇屋门。   眼下时间紧迫,已没有更多的时间能被她浪费掉了。   (距离英雄汇还有三天……)   ……   “出事了!”   直视着眼前的人,然后一脸凝重之色地向其快速地开口说道。   既然身为一剑堂的人,那么在她的眼里,任何能威胁到一剑堂存亡的人,皆是她的敌人,而眼下她所要向卫东汇报的事,便被此刻的她视为如今一剑堂内最重要的大事。   这便是陈莉莉,是现在卫东唯一还能信任的心腹,没有之一。   至于陈莉莉身前的卫东……   看上去依旧是那般的漫不经心,就好似如今发生在一剑堂内部的这一切纷乱都与他毫无关系一般,如今的他依旧是对这笼中之物心心念念,哪怕这会儿都火烧眉毛了,可是在陈莉莉的眼中,他却丝毫没有任何焦急的样子,他依旧沉迷于花鸟鱼虫的享受之中,他依旧沉迷于纸醉金迷的玩乐之中。   但是陈莉莉很是清楚,真正的卫东并不是此时他所表现出来的这般昏庸无能,真正的他杀伐果决。   所以作为卫东如今唯一可以去信任的心腹,陈莉莉一看卫东如今还是这般状态她就知道,怕是自己这会儿想要向其汇报的大事,卫东应该早就清楚了。   果不其然,还没等陈莉莉脑门儿上的汗渍是消失掉呢,卫东便抱有深意的瞥了她一眼,随即他又在陈莉莉不解的目光下,是让自己继续保持着喂鸟的姿势。   若是不熟悉卫东此人的人看到这一幕,怕是那个人铁定会在其心里就给卫东订上一个纨绔之印记,可若是像陈莉莉这般对卫东十分了解的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那么她一定不会这般轻易地去给卫东订上一个印记,因为她知道,这是卫东的一种习惯,而如今的这般习惯早已成为了卫东最有力的一种伪装。   因为陈莉莉知道,卫东并不喜欢与人面对面的说话,他更加喜欢将自己的侧颜是展露给对方,这样与他说话的人,便看不到他另一侧的神态,更无法从他的视线中读出他的真实想法。   “你这么着急的来找我,怕是那些人一个个的都已经出城去了吧。”   只见此时的卫东并没有直接的去问陈莉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而是让自己依旧捏着手中的小虫子,是朝着鸟笼里的食槽里扔去,待笼中雀开始疯狂的用自己的喙去不停地啄食槽里的那条可怜的小虫子的时候,他这才缓缓地开口。   “掌门都知道了?”   即便陈莉莉是很清楚,以卫东的秉性和脾气,对方一定是知道了牧野带着一大帮子人是赶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出城去了,可是身为下属的她,还是选择让自己这会儿看起来更加的无知一些,因为她知道,在卫东的身边,只有适当的无知,才能更加的被重用。   “知道了又能怎样,不知道了又能怎样,这该去的人依旧会去,这不该去的人依旧不会去,莉莉呀,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喂饱了自己的笼中雀,卫东这才是在陈莉莉地注视下,是缓缓地挺直了自己的腰杆,然后慢悠悠的晃到了陈莉莉的面前,一边直勾勾地注视着陈莉莉的双眼,一边让自己的嘴角是逐渐地开始微微上挑。   “那眼下我们该怎么做?”   这会儿的陈莉莉并没有回避开卫东的凝视,反而是顶着对方那足以贯穿人心深处最黑暗的目光,是不加犹豫的开口问道。   “眼下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只用等,等到大后天英雄汇一开,然后你们几个就依计行事便可。”   可以说卫东此时的这份笃定,当真是给了陈莉莉一丝坚定的希望,更是让她感觉,这一次她们的行动计划一定会成功。   “至于牧野那群人今早儿去找萧鸿干什么,你们几个人也不必再去为之打听了,眼下的时局十分敏感,稍有差池就会让我们的意图被暴露,所以为了大后天的英雄汇可以顺利进行,为了咱们接下来的计划可以顺利实施,这为后的三天时间里,你们一定不能让萧鸿那帮人警觉起来,继续让自己蛰伏,让一切都看起来再自然一些,也只有这样,咱们才能给予萧鸿这群人最为致命的一击,我们不能让他们对我们有所防范,尤其是现在,现在距离英雄汇还有整整三天的时间,而一旦萧鸿他们对我们有所警觉的话,那么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对方是有足够的能力去阻挠这场英雄汇地举办的,而一旦英雄汇无法如期举办,那么我这边就可不好跟陛下交代了。”   轻轻地拍了拍陈莉莉的肩头,卫东的话可以说是极为的实实在在,没有一点隐瞒的成分。   “可是掌门,眼下王娇娇所身处的财库还依旧被萧鸿所把持着,如果我们从王娇娇那里拿不走账本的话,您依旧没有办法去跟陛下解释,毕竟您之前也说过,陛下要的是咱们一剑堂的往年账本和人员大录,而掌管咱们账本的王娇娇和手握咱们一剑堂人员大录的林小韵可都是听牧野的,眼下还有三天就英雄汇了,您就不担心萧鸿让王娇娇和林小韵在这三天之内把账本和人员大录给毁了吗?”   听完卫东的话,陈莉莉是沉思了片刻之后,这才继续对其说着自己心里所想要说的话。   “不重要,莉莉你记住,不管是一剑堂的账本也好,还是一剑堂的人员大录也罢,其实在咱们的这位陛下眼中,都不重要,而陛下之所以会问我要这两样东西,也只不过是为了跟我拉上关系而随口找的一个由头罢了。”   卫东一边向陈莉莉解释着自己方才所说过的话,一边是缓缓地拉过陈莉莉的手,是将其引领到了一块画着众多标识的龙寰地图,然后当着陈莉莉的面是指着这份龙寰地图继续说道:   “莉莉,咱们的这位陛下真正想要的,乃是天下大一统,而这里所指的大一统,不单纯指的是地域他国,咱们陛下所指的大一统,还包括了整个江湖世界,陛下希望在他的有生之年中,可以让江湖得以被统一整顿,然后让纷乱了数千年的江湖世界得以统一起来,也只有这样,当龙寰遭遇巨大危机地时候,陛下才能说是让这个龙寰的天下再次同心。”   说到此处,卫东的眼底不由得蒙上一层哀思,可是他又很快地让这股哀思是隐匿于眼底之下,然后好让自己可以继续的为陈莉莉解释当下的时局。   “因为从当年的那场赤精海潮之中,咱们的这位陛下就发现,如今的江湖就是一盘散沙,即便是有着无与伦比的战斗力量,却不能真正地为国去效力,但是你看看咱们的邻居日昭国,要知道在日昭国内,亦是存在有江湖一说,而那些所谓的宗族忍派,便跟咱们龙寰境内的各个世家差不多。”   而指着日昭国的标识,卫东继续说道:   “可是莉莉你要知道,当年日昭国与咱们龙寰曾爆发过一次激烈的海战,那一次海战双方皆是派出精锐,而为什么咱们龙寰能在拥有巨大的兵力优势下还输掉了那场战争,更为此还搭进去了一位太子的性命,就因为在那个时候,日昭国藩王是将各个宗族忍派是整合为一,让其是尽心尽责的为国效力,这才得以让那场本应属于他们日昭国的败局是得以反转,随后更是在几名超级高手的联手之下,是直接将咱们的太子给斩落当场,这可是在打咱们龙寰人的脸啊。”   说到此处,卫东眼底的那股战意之光,是那般的炙热和耀眼。   这是关乎于两个民族之间的仇恨之光,这更是关乎到两个文明之间的决不妥协之光。   “所以陛下才动员像掌门您这般的有志之士,是希望能通过你们的手来重新整合江湖吗?”   听着卫东的解释,陈莉莉这才回应着自己的理解。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却是忽略掉了,莉莉你试想一下,当天下的江湖得以被重新整合,那么到那个时候,就没有如今这般繁杂的各个门派宗族了,更不存在说是有什么门派与门派之间的仇恨了,到时候别说的打打杀杀了,就连最普通的打架,怕是在那个时候都会很少见很少见了,要知道现在的我们,其身份还是处在三教九流的最末端,乃是第九流的存在,因其身份也是最贱的,而这般的贵贱之分,更是让我们的子女后代是没有办法得到一个应该享有的安全保障,我们的子女不存在太平安稳一说,亦不存在有飞黄腾达一说,先不说我们的后代能否考上功名,替祖宗们光宗耀祖,就现如今的这个打打杀杀的江湖,我们的子女能不能安全的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而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局面,我想要改变它,我想要透过我的努力,去亲手改变这个浑浑噩噩的世界,我不想说是咱们一剑堂的人,其老了之后的下场是一个比一个凄惨,而唯一能改变我们卑贱身份的路,就只有是依靠着龙寰朝廷这样一棵大树了。”   卫东的话,当真是说的陈莉莉感到无比的自卑,因为她发现,卫东的每一句话,都直戳到自己心里的最为柔弱的一点上。 第四百五十章 谎言   可以说卫东的这番言论更是让陈莉莉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而自己也原因为了卫东的这个伟大理想,而去奋斗一生。   “掌门,我大致听明白了,所以说现在我们要做得就只有一件事,就是按照陛下的意思,把英雄汇给办好,然后借机除掉萧鸿一派,好让一剑堂可以只存有掌门您一个人的声音,然后您再带领我们归顺朝廷?”   仰望着卫东,陈莉莉头一次发现,原来卫东的个人形象竟然会在自己的眼中是如此的伟大。   “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吧,因为我感觉,咱们的这位陛下,并不想让赤精海潮这般的黑暗历史再度上演,毕竟历史的真相,其残酷的程度,怕是没几个人可以承受得住。”   一提到赤精海潮,卫东不免的有些伤感。   而陈莉莉,则是欲言又止地望着卫东。   “那历史究竟是什么呢?”   想了很久,陈莉莉这才缓缓问道。   “你想听?”   迟疑地看着眼前的陈莉莉,卫东用泛红的双眼是直视着对方,然后轻轻地问道。   “嗯!”   而陈莉莉地回答,就好似一把打开卫东尘封了很久的心之钥匙。   “也罢,索性今天也没什么大事,你想听,我便讲给你听,当年……”   随着卫东那逐渐低沉的声线,时间就仿佛有着一股魔力,是让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起来……   四十余年前……   云涧郡……   看着眼前的茫茫海赤精,立于城头上的三位青年才俊,不忍的望向脚下,然后彼此间皆是皱着眉头。   “东子,你一向鬼点子多,这会儿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看了眼身边的卫东,刘天清不仅的低声问去。   “老刘你这会儿就别打趣我了,我能有什么好办法呀,死守城门等援军呗,你也不瞅一下,这一眼扫过去,少说这海赤精也得又几十万之多吧,可是咱们就算上那些老弱病残,能打仗的怕是连五万也不够了吧,嘿……这一仗难啊……”   而顺着刘天清手指的方向,卫东仅是看了一眼,纵如少年天才般的他,也不仅的开始为之连连叹气。   “东,掌门他们前去探敌情去了,让你跟刘大哥一同共守云涧郡,可眼下掌门他们都三天了没回来了,海赤精却天天都来进攻,这可怎么办呀,城里还有没来得及被疏散的百姓,而且我那天还听钱大人说,说城里的粮食也不够了,东,刘大哥,如今大伙将这云涧郡的命运放在你们俩的肩头,我觉得你们俩还得赶紧地想出一条对策出来才行……”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卫东的心上人岳灵儿。   “灵儿妹子,我跟东子也急啊,对了,你不是一直派有传令去河下吗?怎么样了,杨老将军那边给你回信了没,说没说这援军啥时候到啊。”   看了眼岳灵儿,刘天清满眼焦急之色的快速询问起来关于援军的问题。   “哪还有什么援军啊,派出去的传令倒是回来了一些人,可是眼下的这场战事,海赤精是多线作战,咱们云涧郡都还是好的了,我听回来的传令说,这沿路上的好几个城郡都已被海赤精给攻陷了,眼下咱们龙寰联军所固守的联防阵线此时正在不断地被海赤精给压缩其面积,按照这个现状来看,怕是已派不出更多的援军了。”   很明显,随着岳灵儿的解释,卫东和刘天清忍不住的是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二人均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那股极大的压力和责任。   “如果没有援军,那咱们云涧郡估计也就危险了,老刘,这城破估计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直视刘天清的双眼,卫东忍不住的率先说着。   “那咱们也必须咬着牙守下去,眼下在这云涧郡里还有几十万的百姓,这些百姓一天不撤出云涧郡,咱们就得坚守一天云涧郡。”   而刘天清的态度,同样是那般的明显。   “可是老刘,这距离云涧郡最近的簋镇,也都要四百多里地,按照眼下的战局,我怕云涧郡坚持不了那么久啊,眼下咱们除掉那些受了伤的,此时还能战斗的,怕是连两万人都没有了啊,这两万打几十万,打不过的。”   是啊,两万打几十万,怎么可能打得过,而这还是介于卫东把海赤精的数量虚报了,若是按照实情来说的话,眼前围攻云涧郡的海赤精,少说也有将近二十万之数,毕竟在尤东的东面,就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千绝洋,而在千绝洋之下,则是数不尽的海赤精。   “打不过也得打,东子,怎么没得选择,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让灵儿妹子开始在这两天组织百姓们往簋镇撤离,你和我就在此坚守云涧郡,能拖上一点时间,就给百姓们拖上一点时间吧,能撤走多少,就撤走多少。”   在刘天清说此话的时候,他的眼中充满坚决。   “这……行吧……”   而卫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却充满了无奈。   可就在这个时候,就在卫东将故事讲到最为关键的一个环节的时候,又有一个人是急匆匆地冲进了这间屋子里,是直接打断了他的故事。   至于听故事的陈莉莉,则是忍不住的瞪了一眼冲进屋内的人。   来的人正是第三队的队长钱琛。   “掌门不好了,据可靠消息称高志强和肖芳芳俩人从财库那里预支走了大量的银子,目前还不知这俩人要用这批银子去干啥。”   疑惑的瞥了一眼的卫东身边的陈莉莉,钱琛还是选择将自己得到的消息是快速地反馈给卫东。   “嗯?”   听着钱琛的话,卫东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英雄汇举办在即,眼下正是一剑堂要用银子的时候,可为何肖芳芳和高志强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将银子给预支走呢?   “王娇娇知道此事吗?”   思来想去了一阵子,卫东这才向钱琛发问。   “回掌门的话,是王娇娇亲自带着他俩去取得银票。”   这边卫东刚一发问,那边钱琛便已经是回答了出来。   “哦,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   而听着钱琛地回答,卫东瞬间释然。   “掌门,需不需要我去王娇娇那里走一遭?”   至于陈莉莉,则是右手缓缓握紧拳头,然后在卫东的面前轻声说道。   “不用了,眼下你去了也于事无补,去不去已经意义不大了,没想到这萧鸿倒还真是手段利落啊,这样吧钱琛,你这就让康闲、乔克和景亮是带着各个队的弟子去永春城的各大药材铺和建材铺子,告诉这些铺子的老板,说我一剑堂准备在英雄汇之后要大举采办日常物资,在此期间不准这些铺子把店里的东西卖给别人,如果一经发现,那么咱们就得请铺子的老板来一剑堂里喝茶了。”   想了一会儿,卫东这才向钱琛下达着最新的指令。   “这……”   一听到自己所要去办的事这么一件棘手的事,钱琛也不仅的有些迟疑起来。   “没什么好顾虑的,你就将我的话如实转达给康闲他们个人就行了,至于你就继续给我盯着牧野他们,一旦他们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即刻汇报。”   说罢,卫东便朝着钱琛是挥了挥手,以示意对方赶紧去办正事去,别再打扰自己的雅兴了。   “属下遵命!”   而钱琛也只好是将自己满肚子的疑惑给压回肚中,自己则是急忙的退了出去,然后将这间屋子是再度的留给了卫东和陈莉莉。   “对了,我方才给你讲到哪里了?”   一看钱琛退了出去,卫东这才再度开口。   “掌门您刚讲到了死守云涧郡这段了。”   直勾勾地看着卫东,陈莉莉轻声地回答着对方的话。   “哦对,是讲到死守云涧郡这一部分了,接下来呀……”   接下来呀,就又是卫东的讲故事时间了。   ……   看着眼前的秦煜三人,孟破军本就不算太稳的心,当真又是有了些起伏。   这并不是因为孟破军看到了秦煜,而是因为他看到了站在秦煜一旁的刘熠,看着刘熠,难免的会让他联想到卫东,联想到自己的干女儿岳灵儿。   要知道,岳灵儿可是孟破军在一剑堂里唯一的亲人,虽然只是他的干女儿,可是他却当真把岳灵儿视为自己的亲闺女看待,甚至在一剑堂还未援助永春郡那会儿,他还擅作主张地想将岳灵儿是许配个当时还算心性正常的卫东,毕竟那会儿的卫东还算是个正常人,他寻思着看能不能把卫东招到自己的足下,然后以此来加强他在一剑堂内部的地位。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刘天清率领地炎宗临时撤退,导致了一剑堂的众多弟子被海赤精包围,更是让自己的干女儿是身陨当场,所以这会儿当他看到刘熠的时候,他的怒火亦随之开始在他的心底为之沸腾起来。   “刘熠,你可知我是谁?”   直视着秦煜三人,孟破军是咬着槽牙的冷言说道。   “不知……”   而刘熠此刻除了让自己如实回答之外,当真就没有别的选择。   “我是岳灵儿的干爹,孟……破……军……”   话到此处,一阵罡风顿时从孟破军的脚下是忽然出现,其猛烈之道更是吹得秦煜三人睁不开眼睛,只能是让自己勉强的眯着双眼,完全就不能彻底睁开。   “寸山神……老秦,咱们怕是遇到硬茬儿了……”   而一听到孟破军的大名,刘熠的脸色顿时就不怎么好看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救还是不救   日昭国……   七十年前……   “(日昭语):驾……”   于大雨之中,一位少女就这般的在马背上疯狂疾驰,而在她的身后,那座被烈火所吞噬的巨大的城池,正在这个雨夜中不断的传出那一阵阵的悲鸣哀嚎。   “(日昭语):驾……”   少女越骑越快,而她胯下的马儿亦开始在这雨夜之中不断的翻着白眼,直至出现了一个马儿平日里连跳都不用跳就能一步越过去的小水坑,这才让马儿的前蹄是顿时一软,少女就这般的被胯下的马儿给直接甩了出去,直至连滚带翻在地上扑出去了很远,这才最终停了下来。   艰难的想要从地上站起身来,可是少女发现无论自己怎么使劲,此时的她就好比是被人用乱棍给打了一遍一般,是从头到脚就没有一处不范疼的部位,而她更是能明显的感觉到,在自己的左臂、左腰和左腿的位置处,这股疼痛更为钻心。   “(日昭语):父亲大人……”   艰难的抬头望向眼前的那座被烈焰所焚烧的巨大城池,望着那座此时正沦为人间地狱的家乡,少女的双眼瞬间就变得无比通红,而后她那不争气的泪水,亦是随着这漫天的冰冷雨水,是托框而出。   再三的尝试……   却又再三的失败……   再三的失败……   却又让少女是重新的鼓起自己的不甘心,是又再三的尝试……   然而无情的现实却是狠狠的再将少女给击溃一次。   因为当少女还在做着无用功的时候,那群从城中追她的武士们,早已于污泥之中是发现了她的身影。   “(日昭语):发现那丫头了!!!”   随着一声高呼,少女明白,自己的人生,便已走到了尽头,而她更是会在小一秒钟之后,就去与自己的先祖们碰面。   而随着那一阵繁杂的脚步声是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随着那数不清的火把是逐渐的将自己身边的这片山林给染得通红,少女这才无奈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然后静静的等待着命运所给予自己的审判。   “(日昭语):卯月一花,不要再负隅顽抗了,带着你的族人投降吧,或许横江大人会发发善心,饶了你们的族人。”   火把之下,男人露出他那饱受战争摧残的面容,是对着身下的少女一通大喊。   原来她叫卯月一花,原来她竟然是卯贺一宗流的人。   “(日昭语):呵呵……想让我们卯月一族的人投降?我奉劝你还是别再浪费口舌了,像横江友正这样的欺名盗世之徒,他不配成为我们卯月一族的家主,今生不配,来世更不配,呸!!!”   等待了好久,卯月一花都没能等到自己的处决,而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所为之苦苦等待了这大半天的工夫,最终她所等到的却是这一句毫无说服力的劝降说辞,而她所给予对方的回答,亦是这般的干脆利落。   “(日昭语):还真是一个牙尖嘴利的女人,坊间都说卯月嘉隆生了一个能说会道的女儿,今日一见竟还当真是如此啊,不过此时也由不得你在嘴硬,眼下横江大人的铁炮队已经兵临城下,距离我家大人率军攻破上阁城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所以我们是绝不能允许你这位上阁城的城主去将此地的消息传递给姊月城的卯月嘉隆,而你也会是横江大人兵不血刃的拿下卯贺一宗流的唯一钥匙,兄弟们给我把卯月一花拿下!”   随着那名男子一声令下,浑身早已多处是伤的卯月一花就这般的被这群传令兵给俘虏了,而她本人更是被这群传令兵给再度的关押回方才她好不容易才逃脱出来的上阁城。   而随着自己距离早已于黑夜之中沦为废墟的上阁城是越来越近,卯月一花更是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两声的火枪声响,而每当一声刺耳的声响划破天际,她心中对于横江友正的恨是愈发的浓烈起来。   横江友正,一位以一人之力就屠杀了卯月一族数百人的人间屠夫,更是当今大名井上小五郎的第一战将。   而卯月嘉隆作为一直在默默支持另一位大名三上莜虎的忍者,可以说因为他个人的原因,让卯月一族是一直都被井上小五郎所仇视,一直都视他们卯贺一宗流的族人为眼中钉肉中刺。   要知道作为井上小五郎的最大政敌,卯月嘉隆所选择的这位大名,可当真是为了打压对方而用尽了各种心机和手段,从最初双方只是简单的抢地盘,到这会儿的算是彻底的撕破了脸皮,可以说这俩人当真是彼此一辈子的宿敌也不为过。   而这一次井上小五郎之所以会委派他手中的第一战将横江友正去夜袭上阁城,也是因为他想要尽快的攻下上阁城,然后以上阁城为据点,先拿下卯贺一宗流,然后这也算是砍去了三上莜虎的一条臂膀,至于之后的事,那就待他是等彻底的拿下了卯月嘉隆之后再说。   至于横江友正为什么会先发动全力的去攻打上阁城,就是因为他知道,上阁城的城主乃被卯月嘉隆的女儿卯月一花所控制的,而一旦他活捉了卯月一花,那么对于防守更为缜密的姊月城,他就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去贡献那个地方。   而历史的进展也在朝着井上小五郎所预期的那般徐徐前行。   横江友正仅用了一天一夜的工夫就拿下了上阁城,而卯月一花身边的那些卯贺忍者在他的铁炮队面前当真是不堪一击,仅仅几轮齐射,这帮平日里鼻孔朝天看的卯贺忍者就这般的永远躺在了上阁城的泥地里,然后任由自己的尸骸被土里的蛆虫所啃食成累累白骨。   “(日昭语):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一声惊呼,男子这才看到,一名老者是这般跌跌撞撞的冲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还未等他将自己口中的话给讲完呢,他就这般的双膝跪在了男子的面前。   “(日昭语):慌慌张张个什么劲儿,说说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能让你这会儿的样子是如此的不堪。”   看着自己面前这位跪着的家臣,男子的脸色不由得有些不好看,可即便如此,即便他方才的雅兴是随着这位家臣的出现而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可是为了家族的稳定,他只能是将自己心中的这股不满是稍加的收敛一些,然后好让自己展现出更多善待下属的那一面出来。   只不过他此时还算凑活的心情,全因这名家臣接下来所说出来的这一句话而顿时变得极为狂躁,甚至在这股狂躁之下,更是激起了他那股想要斩杀仇敌的冲动。   “(日昭语):上阁城……上阁城……上阁城它失守了……是横江友正攻破的,同时……同时一花大小姐也被横江友正给俘了,这是横江友正托信使给大人您带回来的信件,还望您快快过目才是。”   说罢便看到这名家臣是将自己怀中的那份竹简是双手递给了他面前的这个男人。   至于这个脸色逐渐变得铁青的人不是别人,此人正是姊月城的城主,卯月一花的亲生父亲,当今卯贺一宗流的唯一特忍,人称海之影流的男人,卯月嘉隆。   而此刻的卯月嘉隆更是黑着脸的一把将横江友正写给自己的信件是夺在手中,并迅速的将其摊开在自己面前的这张小桌面上,只不过随着他将这封信件中所提及到的内容是逐渐的给看完,他的脸色更是由原本的铁青,是瞬间就变得是异常的惨白。   “(日昭语):敬卯月大人,今友正从一花小姐手中成功接过上阁城城印,为此友正不胜感激,特在此友正向卯月大人表示感谢,感谢卯月大人对我日昭国的统一大政是做出了应有的贡献,随友正也在此正式的向卯月大人发出请帖,请卯月大人于本月底前只身前往上阁城,来参加小侄友正与令女卯月一花的大婚典礼,自此以后你我两家结为一家,共为小五郎大人复生死之命。侄横江友正亲笔!”   可以说横江友正的这封信写的还当真是直白,甚至完全可以说,他就是用了一种最为浅而已懂的描述手段,然后去给卯月嘉隆亲口阐述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上阁城已经被他横江友正给占领了,而卯月一花更是成为了自己的阶下囚,至于自己最终会怎么去对付卯月一花,当真全凭卯月嘉隆接下来的表现了,甚至他还给卯月嘉隆抛出了一个旷世难题,更是逼得卯月嘉隆只能在两个答案之间去做选择。   而对于卯月嘉隆来讲,横江友正的这封信就是摆明了在告诉他,自己已经将上阁城给攻下了,而自己的女儿更是成为了他的阶下囚徒,是打是杀全凭他横江友正的心情决定,甚至自己此刻所需要做出的选择,便是要么自己就此放弃之前他向三上莜虎所立下的誓言和承诺,然后以卯贺一宗流为彼此交易的筹码,是换回自己女儿的一条性命,要么就是自己为此放弃卯月一花,然后选择坚守自己心中的那股所谓的人间道义。   是救人?   还是救国?   是选择救自己的女儿?   还是选择救自己的主君?   可以说横江友正的这封信,当真恶毒的厉害。 第四百五十二章 当年的人   日昭国……   七十年前……   彼时的萧鸿还只是一剑堂的一名副队长而已,虽然他只是一名副队长,那也是大名鼎鼎的十三别动队的第十分队的副队长,可当真是一名副其实的厉害角色。   而就是这般厉害的角色,萧鸿此时却并没有在龙寰大地之上,反而是坐着往来的商船是一路漂泊向东,最终落脚到了日昭国的境内。   没人清楚为何萧鸿会在此时进入到日昭国内,更没人清楚他为何放这泱泱龙寰不去游历,反而是将自己的眼界困在了这小小的日昭岛国?   要知道整个日昭百岛的面积加起来,也还没有龙寰的一州之地大呢,而这里所指的一州之地,可是龙寰境内最小的一州秦州,而且对于地大物博的龙寰来讲,本就四面环海的日昭国,还经常的发生海啸、台风和地震,可以说但凡是有些门路的日昭商贾,一旦自家的银子攒够了,这些商贾就会毫不犹豫的搬家到龙寰国境去,毕竟在龙寰,最起码不用担心自家的家人会遭遇到那般多的极端天气。   可就是这般的国度,竟然也吸引到了诸如萧鸿这般的人物前来,只能说万事万物当真是无比的奇妙。   而此时萧鸿所登陆的地方就比较靠近龙寰的东海岸线,奶是隶属于日昭国的西部,至于管理这个地区的大名,则是一位被人们称之为三上莜虎的家伙,至于后面他才了解到,这日昭国所谓的大名,其实最多就相当于龙寰国内的一郡之主而已,毕竟在日昭国所爆发的那些大规模战役在他看来,其双方在一场战役之中所参战的人数上来看,当真就如同是村子与村子之间的械斗罢了,就那么千八百号人,也好意思称之为大规模战役?   而就诸如三上莜虎这样的大名,其名下所管理的城池也不过六座而已,或许对于不了解日昭国历史的人来讲,一听说有人同时掌管着六座城池,那么在这个不了解其历史的人的眼中,这位六城之主一定会是一位大英雄大豪杰才是,可是当萧鸿亲身的看到了这些所谓的大城池之后,他不仅对自己印象中的大城是开始为之怀疑起来。   眼前的这由石头给堆起来的土包包,也能被称之为大城?   城墙呢?   护城河呢?   碉楼呢?   这些大城所应该具备的硬件设施,最起码他眼前的这座大城可一个都不占。   而最令人唏嘘的是,此时萧鸿所吐槽的这所大城,正是由卯月一花亲自掌管的城池,上阁城。   当然了,这会儿距离上阁城被横江友正攻破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   “就这也配叫做是城?我的妈呀,最多是个村,要说这日昭岛国的人还真是生的辛苦啊,要换作是我,我宁可下一辈子投胎成猪,也绝不往日昭国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跳。”   堪堪的躲开自己脚下那一坨又一坨的不知名的动物粪便之后,萧鸿又是忍不住的开始碎碎念起来,要知道这是他的习惯,每当他遇到了什么事情,又或者是遇到了什么能让自己颇为感兴趣的人的时候,他都会为之碎碎念一番。   而就是这样的一种习惯,已经伴随着年轻的萧鸿走过来二十多个年头了。   就在这时……   一阵快速的马蹄声是从萧鸿身后的方向所传来,而每当这阵急促的马蹄声是为之出现些许的停顿的到时候,他都会听到一两声老百姓的哀嚎声响,不用看他也知道,要么是这骑马的人不看路,导致了自己胯下的马儿是撞到了那些在街上行走摆摊儿的老百姓,要么就是这老百姓自己碰瓷儿,就专门找那种穿着华贵的富家公子哥下手。   不过很明显,此时这名起码的人是忽视了萧鸿的能力,更加忽视了这位从真正的大都市走出来的一剑堂名人。   当然了这个名人可是萧鸿自封的。   “(日昭语):吁……你不要命了!竟然还私自挡住本公子的马!”   而随着马匹上那人的一声娇喝,这群街道上的老百姓们便能看到一根黑乌乌的影子是瞬间就朝着箫鸿的天灵盖儿飞去。   “敢抽老子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呢!”   要知道萧鸿是谁呀,他可是出生于龙寰本土的人,是一剑堂的弟子,是十三别动队的第十分队的副队长,以他的本事和能力,他怎么可能会被这道黑影所抽到,要是以他的本事还能被这根黑影所抽到,那他干脆以后也就甭再说什么练功的事了,赶紧的找一个茅厕,然后把自己淹死在茅厕里吧。   一声暗吼,这群老百姓便看到,萧鸿就这般直勾勾的一把拽住手中的那根皮鞭,是毫不留情的将马背上的人给拽的人仰马翻。   “还敢抽我?你丫的找打!”   一看方才那位想抽自己的人是被他给一把拽落马下,萧鸿也就不管不顾了,毕竟在他的认知了,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吊打这座城里的所有人,所以也正因为他对于自己的实力是有着这般的自信,这才导致了他此时的所作所为是那般的不受约束和张狂。   “(日昭语):龙寰人?”   刚一倒地,这位马背上的人便是一脸诧异的顺着自己手中的皮鞭是望向身前的萧鸿,随后更是忍不住的一声疑问。   “老子听不懂你说的鸟语,但是你竟然敢朝老子甩鞭子,老子可就不管你长得俊不俊呢,是照打不误!”   稍微的愣了一下,萧鸿这才欲要朝着对方的俊俏脸蛋儿挥拳。   此时这名与萧鸿对峙的人不是别人,这人正是这座上阁城的城主,卯月一花,只不过今日的她,却是一身日昭国男性的装扮,当然了她的装扮可要比普通的百姓要看着高贵得多,毕竟对于日昭国的普通人家来讲,别说是穿一身绸缎了,就是穿了一身亚麻布所缝纫的衣服,那也算是不错的了,毕竟这绝大部分的老百姓,可还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裹身的生活呢。   而此时的卯月一花所穿的,不是丝绸缎料,亦不是亚麻布料,从其材质上看去,更有一点毛布料的感觉。   总之就是卯月一花这会儿的穿着,当真只能被萧鸿认为是一名在日昭国当地还算富庶的公子哥儿而已。   当然了萧鸿的穿着也不咋滴,毕竟身为一剑堂弟子的他,每个月所能从财库领到的俸禄,也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儿而已,再加上他没事了就喜欢去酒楼里喝上几杯,然后在去戏楼里听上一两首曲子,这也导致了这些年来,他当真也是没能攒下来什么钱,也正因为他是典型的及时行乐主义者,让他是在一剑堂拿了这么多年的银子,愣是没能让自己在永春城里买上一亩半分地来,更别说是娶媳妇生孩子这种事了。   毕竟作为一处古城,永春的姑娘可都现实的厉害,这没钱没地没房子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姑娘看得上呢?   所以也正因为他没什么大钱,这也导致了萧鸿在其穿衣打扮上,也是拿不出什么钱来去给自己置办上一些好布料,直至卯月一花朝他抽来一鞭子的时候,他所穿的还是永春城里所买的最便宜的料子所缝纫出的衣裳。   而也正是因为萧鸿的不讲究,这才是让一向尊贵惯了的卯月一花是觉得,萧鸿就是一个还算有点小钱的土鳖罢了,既然这只土鳖敢挡自己的路,那么自己就需要对这只土鳖教训一鞭子才行。   可是令卯月一花没想到的是,萧鸿所说出来的话,竟然不是日昭语,而是大海对面的龙寰通用语。   对于这一系列的变故,可以说当真是吓坏了那会儿的卯月一花,因为在她很小的时候,她曾有幸随着自己的父亲卯月嘉隆是拜访过一次龙寰,也正因为自己那一次的旅行,更是让幼小的她是对龙寰的风土人情是充满了好奇和兴趣,甚至当她随着船队是重新的回到了家乡的时候,龙寰的那段如同梦一般的旅程依旧会时不时的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这足以说明,对于龙寰这块土地,她当真是充满了期待和梦想。   所以卯月一花还是能听懂日昭语和龙寰语的区别的,当然了若是想要她去翻译萧鸿方才所说的话,怕是有些困难的,毕竟那会儿的卯月一花,也只是能稍微的听懂那么一两句最为简单的问候词句罢了,再稍微复杂一点的语句,她就听不懂了。   而这会儿随着萧鸿的话音刚落,卯月一花便能从对方的语气当真的甄别出来其龙寰人的身份,当真可以说是极为的厉害了,要知道在此之前,她可当真没见过萧鸿一面。   或许萧鸿听懂了卯月一花的疑惑,又或许萧鸿当真没有听懂她所说的那句日昭语,不过眼下这听懂与听不懂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因为她明白,假若自己再不躲开,自己的脸蛋儿当真就要被萧鸿给一拳打上了。   连自己的父亲大人都舍不得打我,凭什么我卯月一花就要挨你的打?想打我,门儿都没有。   “(日昭语):忍法·水龙枪!” 第四百五十三章 当年的事   这是卯月一花与萧鸿的第一次相遇,当然了,就如同大众所认知的那样,第一次的相遇,难免的会爆发出一些摩擦出来,不过这对于命运随即相互交织的两个人来讲,也只是一种催化剂罢了,一种能加快对方了解自己的办法和手段而已。   只不过在这第一次的相遇中,这一手让卯月一花是极为自信的忍术,是彻头彻尾的败给了萧鸿的身法,败给了萧鸿的剑法,以至于还不等她完成结印,萧鸿的剑便早已抵住了她的咽喉。   这一次对垒,龙寰完胜!   “你这小子妖法套路还挺多,要不是小爷我还有两把刷子,今天还真得栽到你手里,不过你也当真是不凑巧,惹到了小爷我,小子这样吧,你给小爷我赔个不是,这事咱俩就算翻篇了如何?”   用剑抵着卯月一花的咽喉,然后双眼充满戏谑地看着她,萧鸿这才缓缓道来。   只不过有一件事萧鸿还是疏忽了,因为一时兴起,他竟然忘记了自己此时身处的地方已经不在是龙寰国境了,他更是忘记了眼前的这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也并不是龙寰人,而是一位地地道道的日昭子民。   所以当萧鸿是缓缓地将自己的话给讲了出来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均是没有听懂他在说些什么,众人只是看到他的嘴巴是一阵翻腾,随后就从他的胸腔是传来了一阵嘀嘀咕咕的声响。   而人群中,包括了此时被萧鸿给一剑斩落马下的卯月一花,皆是一脸的迷茫。   毕竟这言语上的隔阂,当真不是开玩笑的。   “(萧鸿):#.@&!%.@-#!%@……”   看着眼前那自以为自己很帅的萧鸿,看着在自己的眼前不断地说着话的萧鸿,看着那些唾沫星子是不断地从其口中喷出的萧鸿,卯月一花当真是一阵无语,毕竟那会儿的她并不能很好地理解萧鸿方才所说的那句长篇大论,与其说不能很好地理解,其实更像是她压根儿就没听懂萧鸿说的啥。   所以萧鸿在卯月一花的眼里,就如同个神经病似的。   当然了,机灵的萧鸿又怎么可能没发现这一点,当他话音刚落地的那会儿,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周遭的一切变化,哪怕是最细微的变化,也是被他给敏锐地捕捉到了。   尤其是当萧鸿看着身下的卯月一花是逐渐地流露出那一丝戏谑的表情出来的时候,他就明白了,或许在这帮子土著人的眼里,自己这会儿就跟个耍猴的一样可笑。   罢了罢了,既然这都在言语上产生了这般巨大的隔阂,那么自己再这么拿剑逼迫对方,就会显得自己太过没有品了,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再这么对峙下去,自己指不定还会从一名耍猴的人变成什么呢。   想到这里,萧鸿便是以一种自己自认为是极为帅气的收剑自始至终,是将那柄抵在卯月一花喉间的剑给收回了剑鞘之中。   只不过萧鸿认为自己方才的那般行云流水的动作是极为的帅气,只不过这般的动作放在卯月一花的眼中,却还是那般的有趣和好笑。   当然了,此时自己的生死还被萧鸿捏在手中,所以卯月一花也只能是强忍着自己眉宇之间的那股笑意,是努力地坚持着让自己此时可以不笑出声来。   “(日昭语):你站住,本大人还没有知道你的名字,你就不准走!”   一看萧鸿就要转身离去,卯月一花更是急忙地站起身来,然后是手指着萧鸿的背,急忙地喊道,当然了,她发现萧鸿并没有识破自己女子的身份,所以这会儿的她依旧是让自己刻意的压低着嗓门,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像个男声。   其实在自己转身的那一刹那,萧鸿就不想继续再跟眼前的这个臭小子有什么瓜葛了,毕竟这一次他可是带着任务来到这日昭国的,如果因为他个人的原因而导致了其错过了任务,那么即便此时的他乃是一名副队长,相信他也不能活着再去继续担任着这名副队长。   毕竟对于一剑堂来讲,萧鸿这次的任务,还当真是比他地这条性命要来的重要。   可是令萧鸿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自己转过身子呢,那名臭小子就朝着自己的后背是一通嚷嚷,虽然此时的他是压根儿就听不懂卯月一花究竟在讲些什么,不过从卯月一花那急促的口气中,他也能大致的猜出个意思出来。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竟然还不服输,还敢挑衅自己,看我不把你揍得面的找牙不可。   即便是听不懂卯月一花所说的话,但是萧鸿还是能通过自己那强大的推理能力,是将对方的话给在自己的脑子里是快速的翻译了一遍。   当然了可能萧鸿并不清楚,卯月一花的话,并不是在挑衅自己。   不过这一切都晚了,因为还不等卯月一花的话音落地呢,她的腹部就又是被萧鸿的拳头给快准狠的打到了。   这下可好,这才刚刚算处于和平的俩人,又是随着萧鸿的这一拳而扭打到了一起。   一时间,天昏地暗……   一时间,翻云覆雨……   一时间,你来我往……   一时间,雷霆震动……   “臭小子服不服……”   这是萧鸿的嘶吼!   “(日昭语):忍法·水龙枪!”   这是卯月一花的倔强反抗。   “呦呵,臭小子你还不服啊,你还试图反击啊,我叫你反击,我叫你给我耍妖法,看哥哥我的拳头硬,还是你的妖法硬……”   这是当卯月一花再次向萧鸿使出忍术的时候,其本人的过激反应。   “(日昭语):哎呦……哎呦……我的妈呀……救命呀……哎呦……”   还不等卯月一花手中的结印完毕呢,萧鸿那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就这般如同春雨一样的招呼到了她的身上,而为了不让自己承受住更多的攻击,她只能是让自己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是将自己的脑袋给埋在双臂的保护之下。   “怎么样,这下总服气了吧,叫你给小爷我嚣张,叫你在背后骂小爷,看小爷今天不把你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你还真以为小爷我好欺负呢……”   哪怕是自幼练武的萧鸿,此时也不免的是有些累了,又一拳下去,他这才算是终于停下了手,而这个时候的他,早已是累地满头大汗了,除了呵斥呵斥的喘着粗气,这会儿的他当真是什么都不想干了。   瞬间无力的瘫软在卯月一花的身边,然后扭过头去看着此时正蜷缩在地上大口喘气儿的人,萧鸿这才是断断续续的喘着粗气的再次告诫着对方。   “(日昭语):你这个疯子……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名字而已……你就敢对本大人下这般重的手……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不把你给拿下……当真难泄本大人的心头之愤……”   而可怜的卯月一花却只能是一个人蜷缩在萧鸿的面前,是除了说上几句能让她此时心情舒爽的狠话之外,也是什么都不想干了。   就这样,俩人就这般的在一阵呵斥呵斥的喘息声中,是再度地陷入了和平。   直至卯月一花的老管家是来到了现场,然后一看到躺在地上的卯月一花,这名老管家是二话不说,就下令让身后的几十名手握长枪的士兵是将此时还盘腿坐在地上的萧鸿给围了起来。   “(日昭语):加藤爷爷……别……别杀他……此人是龙寰的剑客……或许能帮我们对付横江友正的铁炮队……眼下上阁城危在旦夕……我们已没有资本再让自己过多树敌了……而且据探子回报……现如今的横江友正已经率军跨过了谧川……眼下距离上阁城也只有不到两天的路程了……而现在上阁城的守备军力还不足以抵挡得住横江友正的铁炮队……所以加藤爷爷……你要帮我尽可能地把此人留在上阁城……然后帮助我们抵御横江友正的攻势才是……加藤爷爷……我知道您一向都很仇视龙寰人……毕竟这两国的恩怨早已淤积的太深太深了……可是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听我的劝……我希望你能为了上阁城这数万百姓去考虑一下……因为我觉得……此人就是能挽救我们上阁城的希望……”   一看到那群拿着长枪的士兵是将萧鸿给团团围住,卯月一花立马就急了眼,只见她也顾不了身上的疼痛,就这般在众人的眼中是艰难地爬起身来,然后瞥了一眼此时正一脸诧异的萧鸿,随即便开口朝着她的老管家说去。   “(日昭国):大小姐,此事万万不可啊,先不说此人的身份究竟是不是来自于龙寰国,万一此人乃是横江友正派过来的细作,是以龙寰人的身份来掩盖自己细作身份的人,那么我们就加不能让此人活下去,就如同大小姐所说的,此时的上阁城可还有着好几万的老百姓呢,我们不能拿这好几万人的性命去豪赌啊,大小姐下令吧,老朽这就立马给大小姐一个交代,保证此事不会被卯月大人所知晓的!”   而这位被卯月一花尊称为加藤爷爷的老者,却依旧相信萧鸿乃是横江友正派到上阁城的奸细。 第四百五十四章 只狼   狼啊……   成为我手中斩断迷惘的剑……   成为我窥破混沌万物的眼……   助我抚平日昭的山……   助我安稳日昭的土……   助我平定日昭的祸……   助我攀登日昭的巅……   狼啊……   成为我座下的狼……   然后肆意的载我驰骋沙场……   肆意的载我统一家国……   横江友正……   从今日开始……   你便是我的麾下的狼……   ……   “(日昭语):横江大人,我们的粮草不够了!”   看着这面挂在军帐之中的地图,听着一旁人所汇报来的实情,横江友正,这位井上小五郎麾下的第一战神,此时却从其内心之中开始不断地滋生出一阵无力感来,因为他很清楚,此次不拿下上阁城,然后在上阁城休养生息的话,那么这一次他所带出来的这两万多人的队伍,可就没命回家了。   不是因战祸而让自己殒命,而是因无粮下肚导致的饥饿才让自己殒命。   然而对于地大物博的龙寰国来讲,生于海洋之上的日昭国,其国土面积当真是小得可怜,不说那些围绕着主岛而生的附属岛屿,就单说日昭国那五座主岛,其总面积加起来,怕也还没有龙寰最小的一个州郡的面积大。   要知道在龙寰,其最小的管辖州郡便是天子所在的秦州,可即便如此,秦州也号称是坐拥八百里秦川与百万亩良田平川的产粮大郡,可是日昭国呢?其最大的主岛日昭岛,其可被用来耕种的土地也是极为的稀少,毕竟整座日昭岛有七八成的土地都不能用来当做农耕用地的,再别说那座直耸云霄的高高山脊乃是一座正儿八经的石头山,别说是耕种了,就算是在山脚下种上一些易活的草籽,怕是这些草籽怕也活不了多久,更别说是树木和农作物了。   然而即便如此,即便可用土地如此贫瘠,可在日昭国的历史中,这里爆发的战事也一点儿不比龙寰的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说以往的历史,就单说今日的日昭岛,单说今日卯月一花所生活的日昭国,光是这些能被叫得上名来的大大小小的大名主公,就少说也有好几十人,像卯月嘉隆所效忠的三上筱虎,像横江友正所效忠的井上小五郎,都是这几十位大名之中的一个而已。   由此可以想象,现在的日昭国,是何等的混乱。   要知道这十几位大名可不是什么善茬,和平在这些大名的眼中那当真是最为不值钱的东西,只有土地,让自己能拥有更多的土地,这才是这些大名最为关注的事。   那么问题就来了,每个人想要让自己能拥有更多的土地,因为更多的土地就代表着自己能拥有更多的粮食,更多的粮食就代表着自己可以庇佑更多的百姓,更多的百姓就代表着自己可以征来更多的士兵,而更多的士兵就代表着自己可以抢来更多的土地。   这是一个闭环,一个没有办法用人性逾越过去的闭环。   而这样的闭环,却在无时无刻的折磨着这数十位大名,在折磨着他们这群人的心性,在折磨着他们这群人的人性。   连年的征战,让本就生活并不富庶的日昭国百姓是其日子变得更加艰难,早年间,在战事还未全面爆发的那个年代,这些生活在日昭国内的老百姓虽说日子过得清贫,但那会儿的日子也还能说得过去,最起码老百姓们还不至于饿着肚子入睡,而如今不断的征战导致了两样物资在急速的消耗着,而这两样物资却也是日昭国目前最缺乏的。   人口……   还有粮食……   要知道,战争是一种能快速消耗人口基数和粮食基数的游戏,而且这般的消耗也是最为伤其根本的,只不过貌似这群大名,却异常的热衷于这类的游戏。   试想一下,如今的日昭国已经是到了都需要那些种地的农民去上前线的地步了,那些农民需要被迫地拿起手中的武器去上阵与敌人厮杀,然后在一场战斗的胜利之后,方才能被大名们分得一丁点儿的米粟,以此来养活依靠这些人生活的家人。   可以说日昭国现如今的这般困境,更是让本就物资贫瘠的日昭国当真是为之雪上加霜。   可是这也没办法,地方就那么大,土地就那么多,要知道在日昭国这片土地上,可没有那么多的耕地来平均的分配给各路大名,总有些大名会少分得一杯羹的,也正因为有如此的怪异现象,这才让日昭国的老百姓是不断地被牵连进无端的战祸之中。   战争……   争夺……   消耗……   然后就是不断地为了获取胜利而不择手段……   然后就是不断地为了获取土地而无节制的征兵……   直至最后,整个日昭国将全民皆兵……   直至最后,整个日昭国将没有一个农民……   直至最后,整个日昭国的国民都将饿死……   这,便是另一个闭环,一个发生在现如今的闭环。   而变得这般粗浅的道理,就连卯月一花这般的女子都看得透彻,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大名们却依旧沉迷于厮杀的快感之中。   所以当那名副官是向横江友正汇报了今日的军中情况之后,身为战神的他,也不仅的开始犯起头疼来。   粮食……   又是粮食……   一想到粮食,横江友正就感觉到有一丝的火,正憋在自己的胸腔之内,是发也发不出来,是咽也咽不下去。   尤其是这两年,横江友正发现,现在井上小五郎每次所拨给他的行军粮草是越来越少了,从最初的好几千石,逐渐地缩减到了几千石,然后又从几千石,缩减到了几百石。   若是再让井上小五郎这般的缩减下去,别说是行军打仗了,就是日常的操练,怕也没人再愿意去练了,毕竟这饭都吃不饱了,又谈何行军打仗呢?   瞥了一眼地图上的那座城,横江友正的眼底只能是流露出一股杀意。   出发之前,我曾对兄弟们许下承诺,会带着他们活着回家,会拉着装满了粮食的马车回家,现在,是时候要兑现我所许下的承诺了。   虽然可能会有太多的人因我的承诺而死去,但是为了我的弟兄,我只能这么做……   我只能这么做……   因为我是狼……   是替小五郎大人平定日昭战乱的狼!!!   所以杀一个又何妨……   杀一城又何妨……   既然身为大人的狼……   那么我会让自己变得如同一只真正的狼……   双眼逐渐坚定,随即大步走出军帐。   “(日昭语):我们现在所存留的粮草,还能供大伙再坚持几天?”   沉思片刻,横江友正不由得问了起来。   “(日昭语):横江大人,咱们现在手上的粮草,只供大伙再吃两餐了,明天一大早,咱们就断粮了!”   没有丝毫的隐瞒,副官如实的汇报。   “(日昭语):才两餐?那不行,如果只够吃两餐,那么大伙晚上就会知道咱们军中已然断粮的事,到时候咱们铁定会因为断粮的事而造成军心大乱,真司,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要给我把两餐变六餐,办不办得到!”   一听到真司的话,横江友正立马就皱起了眉头,随后待他仔细地琢磨了一阵子后,待他根据现在的战局而分析了种种因果之后,他这才是快速地给这名叫真司的副官是下达着新的命令。   “(日昭语):六餐?横江大人,六餐当真办不到,我刚才给您说的两餐,也是在把咱们手头上的粟米稀释后给您说的,就这两餐还都是稀粥,咱们手中的粟米已经没有办法在给大伙们提供饭团子了,我只能是用来稀释成稀粥来让大伙充饥,所以别说是六餐了,横江大人您就是叫我多变出来一餐,我也给您变不出来啊。”   一听到横江友正给自己安排的六餐任务,真司当真就快要急哭了。   “(日昭语):我不管,必须要坚持到六餐才行,我可以跟你保证,只要你能确保粮食供给能坚持到六餐,那么我就有信心带领大伙一举拿下上阁城,可如果你没有办法给我保证六餐的供应,那么别说是拿下上阁城了,我担心咱们还没靠近上阁城就一个个的先饿死了,这样吧,你立马去找来一波腿脚快的,去周围的村子给我偷,给我抢,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你要给我凑出来这六餐的粮食,要不然我拿你是问,哦对了,还有就是,你去让伙夫们把我的马给杀了,我的马少说也能帮你顶上一顿,就这样快去快回,真司你要记住,我只给你留半天的时间去准备,因为我计划明天破晓的时候,进攻上阁城。”   思来想去很久,横江友正这才是横下了心,是给真司安排了这么一个非常不人道的任务。   “(日昭语):横江大人,那可是您最爱的战驹?怎么……”   而作为横江友正的副官,真司一听到自己的大人所给自己下达的是这么一项任务,他更是情不自禁地反问起来。   “(日昭语):眼下已非常态了,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你只要能给我保证,大伙在明天夜里还有力气随我攻城,那么我的马这也算是替井上大人立功了,真司你别再浪费时间了,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可以说横江友正为了这粮食,当真是无所不用其计。 第四百五十五章 亲切的家乡之音   “(日昭语):加藤爷爷……请您相信我……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强忍着自己身体所传来的那阵阵剧痛,卯月一花还是想再替萧鸿求求情。   “(日昭语):可是大小姐……”   可还没等加藤老爷子把他的话给说完呢,他的话便被卯月一花给打断了。   “(日昭语):加藤爷爷……如今横江友正的部队已经是抵达了谧川……可咱们城中的守备力量却是严重的不足……我知道您能听懂一些龙寰话……所以我肯请您替我给他带几句话……我相信他是个好人……之所以会跟我爆发了一丝的不愉快……我觉得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听不懂他说些什么……而貌似他也误会了我的话……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只要他能答应帮我……能答应帮助上阁城的这些百姓……那么我这挨得一顿揍……也值了……加藤爷爷……您就帮我问问他……看他愿不愿意帮助我们共渡难关……而作为交换条件……只要是不太过分地要求……我想我都选择答应他……”   卯月一花说完,便直勾勾地盯着萧鸿在看,而至于萧鸿本人……   “(卯月一花):@!-#*!……@#&%……#&!`……&……”   这臭小子怎么说话是那副表情……   “(加藤):%*.#*@……¥.##@!&”   话说这个秃瓢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啊……   “(卯月一花):……@*#¥……@@#……!¥……##*”   我的个妈呀,这都说的是什么鸟语啊,舌头都快在嘴巴里打结儿了……   既然对方只是把自己围起来,却并没有对自己下达任何的拘捕命令,那么萧鸿就相信,自己面前的这嘴巴里正乌拉乌拉的不知说些什么的俩人,铁定是在争论自己,索性的他也就抱着一副看戏的神态,是两腿一盘,就这般的看起热闹来。   嗨……   这日昭国穷到是真的穷了点,不过这里的人倒还挺有意思的,这说起话来就跟嘴巴里放鞭炮一样,还有他们说话时候的那夸张表情,唉呀妈呀简直能笑死我了,不行我不能笑,一笑不就露出马脚了吗,我得向这帮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乡野村夫们瞧一瞧,什么才叫做大国风范,怎么说我也是出身龙寰,乃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府之国,我可不能让这帮子野人把我给看遍了,这大国就应该有大国的气度和风范,对,没错,就得这样……   猛地联想到自己此时身处的乃是日昭国,作为一名正儿八经的龙寰子民,萧鸿情不自禁地有些飘飘然来,但是他或许并不知道,此刻能让他飘飘然的这股心气,乃是龙寰所给予他的。   因为在整个东方大陆,龙寰国乃是当仁不让的第一龙头,可以说像什么日昭国啊,什么吐斯国啊,什么南国啊这类的小国家,当真还不够个龙寰国提鞋呢。   无论是从军事的综合实力上,还是从国土的占地面积上,又或者是从国民的综合素质上,这小弹丸小国当真是没有办法去跟龙寰国这样的超级大国去相提并论,更别说像什么国民的生活水准这类的民生指标了。   所以这会儿的萧鸿,才有了身为大国之民的那种荣耀感觉,毕竟当年都待在尤东的他,是对这种大国所给予的荣誉感,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炽烈,可是当他来到这日昭国之后,这种国家所给予自己心底的那种夸张的民族荣誉感,当真是吓了他一大跳。   原来这就是大国之威啊……   原来这就是大国的底气啊……   爽……   真他妈的爽啊……   听着卯月一花和加藤的鸟语对话,萧鸿就权当是在看戏呢,相信这会儿要是能再给他端上来一盘油炸花生米,在端上来一瓶正宗地道的老白干,那就更过瘾了……   “(日昭语):加藤爷爷……您就相信我一回吧……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真的不是什么坏人……您也知道的……虽然我确确实实的是被他给揍了……但是我能感觉得出来……他明明有杀了我的实力……可是却没有选择杀了我……而是选择跟我拼拳头……而且我还发现……他第二次对我出手的时候……他下手的力道和角度都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如果说第一次我和他的交手……那会儿的他出手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名没有感情的剑客……那么等我第二次与他交手的时候……我就能明显地感觉到……在他的拳风之下所蕴含的那份人性……所以加藤爷爷……请您相信我这一次吧……我真心觉得他会成为帮助我们打败横江友正的奇兵……”   情急之下,卯月一花就差给加藤跪下了。   “(日昭语):哎,这样吧大小姐,我去跟此人交涉一番,然后我再把交涉的内容汇报给您,至于此人究竟是不是横江友正派过来的细作,还等我先问过了之后再说,对了大小姐,还有一件事我得先向你汇报一下,就是眼下的横江友正已经抵达了谧川,如果不考虑下雨这类的情况的话,那么横江友正应该会赶在后天左右的时候对咱们上阁城发动攻势,而我已经在一个月前向卯月大人阐明了横江友正的这次进攻,可是这卯月大人的援军却是迟迟的不来,我估摸着卯月大人的援军估计是来不了了,眼下能救我们的人就只剩下我们自己了,所以就是说,现在所留给我们撤离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趁现在横江友正的大军还没兵临城下,要不大小姐您先撤回姊月城,然后我会安排上阁城的其他人是陆陆续续的朝着姊月城方向撤离,毕竟战火无情啊大小姐……”   加藤毕竟是亲眼看着卯月一花从一个奶娃娃是成长为了如今的这般模样,可以说在他的心里,卯月一花当真就如同他自己的亲生孙女一般,所以对于眼前的战事,他还是希望卯月一花能尽早的撤出上阁城,然后自己来代替卯月一花继续坐镇上阁城,去为卯月一花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撤退。   “(日昭语):您让我考虑一下吧,您先帮我探一探他的身份,撤离这事我还要再想一想,再想一想……”   只见卯月一花是面色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因为她肚子那里刚才可没少被萧鸿拿沙包一般大的拳头打,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希望加藤能先替她去探一探萧鸿的真实身份,而不是只关注着让自己今早撤离上阁城。   毕竟在卯月一花看来,以现如今的局势,自己撤离与不撤离,如今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但是萧鸿可不同,如果说萧鸿的身份被自己探得,如果对方当真是来自于龙寰国,那么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讲,甚至是对于如今的上阁城来讲,都无疑是一个极为利好的消息,要知道在龙寰国的面前,如今的日昭国当真连给对方提鞋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一旦她将萧鸿的身份是传递给横江友正,那么她估摸着这位战神也不得不把萧鸿所身处在上阁城的事而重新地在心里掂量掂量,比较在如今的日昭国内,可没有哪位大名是愿意让自己惹上像龙寰国这般的庞大巨兽的。   所以对于卯月一花来讲,萧鸿假若真的是出身龙寰,那么萧鸿便是她手中的一块免死金牌,甚至可以被用以来劝降横江友正率军倒戈的强力武器,而且她对萧鸿当真是有着无比强大的信心,单就从萧鸿那一手惊鸿于世的剑法来看,萧鸿就一定是出身非凡的人。   可以说这会儿的卯月一花当真是在那上阁城的未来在豪赌,她在赌萧鸿的身份,在赌萧鸿背后所蕴藏的势力,在赌萧鸿的人性和心性,可以说这一次如果被她给赌对了,那么她当真就是上阁城的活菩萨,是救上阁城数万百姓的救世主。   而如果说这一次卯月一花赌错了,那么她也会在一夜之间即成为推动上阁城覆灭的原罪之人,是成为屠杀上阁城的帮凶。   “听我家大小姐说,你是龙寰国的人?”   而就在萧鸿还喜滋滋的看戏的时候,加藤是没走几步的就站在了他的面前,然后操着一口听起来是极为别扭的口音,是慢吞吞的在他的面前说着话。   “啊,您竟然会说我们那儿的话啊,我去太好了,您不知道,这几天可没把我给憋死,哎呦我去,这想在这地儿找个能听懂我说啥的人可真是不容易啊!”   虽然加藤的口音是极为的重,甚至由此词语的语调都还发错了,不过这会儿的萧鸿很明显对此都已然不顾了,因为在加藤话音刚落的那会儿,他就瞬间给站起身来,然后是一把握住了加藤的手,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跟加藤哭诉着。   而萧鸿刚把加藤的手是握在手心,那群围着他的士兵们皆是如同进入了战备状态一般,更是一个个极为紧张的欲要将手中的武器刺向他,若不是卯月一花急忙一声令下,才让这群士兵们暂时得以放松下来,说不定这会儿的他早就被这群士兵给刺成筛子了。   “这里是日昭国,会说你们龙寰话的人并不多,所以这并不稀奇,还未请教少侠大名,我也好去向我家小姐禀告。”   可以说仅凭萧鸿方才的一句话,加藤最少就有八分确定,萧鸿当真是来自龙寰,因为他坚信,整个日昭国内能如此流利地说着龙寰话的人并不多见,而萧鸿方才那吧啦吧啦的一大堆话,现如今的日昭国内还真没有人能如此流利地说出来,只不过他虽然是确信是七八分,可生性谨慎的他,还是想再与萧鸿确认一二。   “哦,好说好说,在下乃龙寰国尤东州永春郡一剑堂,萧鸿!”   而萧鸿更是直接自报家门,毕竟在他看来,光是龙寰的身份,就已经足够他自豪的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沐浴   虽然很是曲折,但是萧鸿和卯月一花之间的误会,还是在加藤老爷子为之不断的周旋中而释怀。   看着眼前这位被自己揍得跟猪头一样的卯月一花,萧鸿也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毕竟当加藤老爷子是将卯月一花方才的那句话是翻译给了他听之后的,他就知道这一次怕是自己又冤枉了好人了。   所以对于卯月一花的邀请,自知理亏的萧鸿也找不出一条以供他去拒绝对方邀请的理由,只能在一阵尴尬于不情愿之中,是与卯月一花一起走进了这座被他视为土包包的上阁城之内。   一路上,卯月一花貌似有意地在尝试讨好着萧鸿,时不时地她就会以各种理由来跟萧鸿搭话,诸如:   你觉得我们上阁城跟你们龙寰的城市有怎样的区别?   你什么时候来的日昭国啊?   我们这里的饭菜你还吃得习惯吗?   你觉得我们这里的姑娘怎么样?   我给你说呀,我们上阁城最有名的便是松子糕,待会你可一定得尝一些,可不能拒绝我哦?   对了,我方才见你的剑术极为精妙,怕是我们日昭国最厉害的剑客,其剑术也就跟你有着差不多的水平,我想问你一句,以你的实力和本事,龙寰有没有比你更厉害的人,这类人多吗?   你娶妻生子了吗?   你多大啦?   你愿不愿意娶一个我们日昭国的姑娘呢?   你知不知道,在我们上阁城有好几处特别好玩的地方,要不要待会我带你去转一转?   有没有兴趣赌一把?   打牌你会吗?   原来的时候,有位大圣人是将你们龙寰的麻将是传到了我们这里,我给你说啊,在我们上阁城,就有这么一位以其超高的麻将技巧而闻名整个日昭国的老先生,怎么样,你也是龙寰来的,要不要我带你去跟老先生切磋一下麻将技巧?   你倒是说话啊,别跟个闷葫芦似的……   一路上,就只听到卯月一花一个人在那儿是叽叽喳喳的,在刚开始的时候,加藤还会替她向萧鸿翻译上几句话,可是随着卯月一花那犹如机关枪一般的嘴巴开始吐吐嗒嗒个不停,身经百战的老人家是立马就察觉到了风向不对,尤其是当他听到卯月一花开始询问起萧鸿有没有结发妻子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把卯月一花的这句话去讲给萧鸿听,索性之下,他也就如同萧鸿一般的保持沉默,是将卯月一花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接下来的事,就没有什么太过特别的了。   接风……   洗尘……   然后安排萧鸿体验了一会别具风情的日昭国特色,樱花树下往苍穹,温泉池里伴在侧。   也直到这时,萧鸿才知晓了卯月一花的性别。   毕竟当萧鸿一个人正在那偌大的池子里游来游去的时候,正在他就好似一只大青蛙一般的在这满满一池子热乎乎的温泉水中瞎扑腾的时候,卯月一花竟毫不避讳的在他的眼前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裹巾,然后就犹如仙女下凡一般,是缓缓地让自己泡在池中,而池水之上则只露出了卯月一花的小脸蛋罢了。   嚯……   可以说卯月一花此时的这一番举措,当真是吓住了萧鸿。   要知道萧鸿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光溜溜的呢,毕竟身练童子神功的他,也是极为的忌讳着这男女之事,一旦因为自己的定力不足而导致破了功,那就当真是得不偿失了。   而现在,卯月一花就这么跟他共同享有这一池的春水,没有任何的避讳,更没有丝毫的娇羞,甚至在萧鸿看来,卯月一花此时的表情,更多的乃是一种放松的样子,就跟自己刚泡进温泉时的表情是如出一辙。   这……   难道也是日昭国的风俗……   我去……   这个风俗未免也太劲爆了吧……   要不是小爷我还有点定力……   怕这会儿早就破了功了……   我的妈呀……   非礼勿视……   非礼勿视……   非礼勿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以至于当卯月一花刚泡进温泉的时候,无比震惊的萧鸿更是一个没站稳,让自己是脚下一个打滑,整个人就直接栽倒进了这一大池子正不断冒着热气的春水之中,而他本人更是因为自己失去了重心,是让他接连的被呛住了好几口春水。   涨红着脸蛋,急忙地让自己的脑袋是从水中给重新钻出水面,然后于心中不断的开始默念着非礼勿视这四字真言,可以说此时的萧鸿当真是宛若圣人一般。   “(日昭语):你流鼻血了呢……”   而就在萧鸿欲要让自己是艰难的保持着一个正人君子的模样的时候,本来坐在他正对面的卯月一花竟然是缓缓地游到了他的身边,然后双手就这么轻轻地倚靠在他的肩头,待他能明显地感受到对方身体所传来的那股热能之后,他就知道,卯月一花这个女人,已经是贴着他而坐下了。   而这还不够,就在萧鸿以为卯月一花欲要对他图谋不轨的时候,他便在自己的耳边,是感受到一丝淡若幽兰的芬芳。   “(卯月一花):@……¥.@!&*@……”   虽然萧鸿并不能很好地去理解此时卯月一花所说的话,但是他毕竟也是个成年人了,他还是能从当前的局势下能猜得出来对方话中的意思。   “(日昭语):哎,我说你你再不把头仰起来,你这鼻血可止不住呀!”   看着此时还在努力地让自己保持着死死闭上双眼的萧鸿,卯月一花就觉得十分的好玩,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她认为这习以为常的共同沐浴,却在龙寰国内是被天下仕子所不齿的事。   虽然这些有头有脸的仕子们,可当真没少在那些春花雪月的花楼之中享受过此等人间绝美的事。   萧鸿的鼻血已经是顺着他的下巴滴到了池水之中,更是将他胸前的那一小片池水是稍微地染红了一些。   “(日昭语):哎,我说你不会是泡温泉泡傻了吧,你这鼻血流的就跟淌水一样了……”   这已经是卯月一花第三次这般善意的去提醒萧鸿了,可是貌似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因为这会儿的萧鸿依旧是死死的闭着双眼,然后整个人就僵硬的跟一块老木雕一般,是一动都不带动的,甚至倚靠在萧鸿身边的她都能察觉到,此时萧鸿那不断在剧烈颤抖的身躯。   他……   不会还是个童子吧……   我的天哪……   看着此时这般紧张的萧鸿,卯月一花不仅想到。   看着他的年纪,怎么也得有个二十五六的样子了,怎么可能还会是个童子呢?   不应该啊,按照他这般的年纪,若是放在日昭的话,怕都是好几个孩子的父亲了,更是好几位女子的丈夫了。   但是从他此刻这般紧张的模样来看,他又不怎么像是装出来专门给我看的,天啊,他可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要不我逗逗他?   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在骗我,还是说他当真是一个不懂男女之事的大龄童子?   嗯,就这么办!   想到这里,便看到卯月一花是红着脸蛋儿的缓缓游到萧鸿的正对面,然后是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后,这才摆着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是直接当着萧鸿的面给站了起来,而后就在对方毫无防备之下,是直接俯身在了萧鸿的鼻尖。   一只手拖住萧鸿的下巴,一只手温柔的替其擦拭人中处的鼻血。   至于萧鸿,则在刚才就感觉到了一丝的异样,因为他发现,自己身边的卯月一花貌似已经离开了。   对于卯月一花的离开,萧鸿虽然心生疑虑,但是他还是没有将自己的这份疑虑所表现出来,因为他早已经把眼前的这一切看似荒唐的事归纳到日昭国的风土人情之中了。   殊不知还不等萧鸿反应过来,他便听到了一系列的奇奇怪怪的声音,而后他就明显地感觉到,在自己的面前,有一股热浪正在扑面而来,自己的下巴正在被人给缓缓托起,自己的唇边正在被人不断擦拭。   这还得了?   要知道这种攻击,当真是将萧鸿这样一位不懂人事的大龄童子给击溃的是毫无招架之力,所以便能看到,在惊愕之余,他是不由自主地睁开了之前一直死死闭着的双眼,而后……   眼前的画面对于萧鸿来讲,当真是不断地在冲击着他的世界观,在冲击着他隐藏在内心之中的那股渴望,于是乎,在这股极致的兴奋之余,我们的这位来自龙寰一剑堂的超级剑客,就这么在幸福的冲击中是被冲昏了头脑。   一声轻呼,萧鸿便幸福的昏死过去,只留给卯月一花那不断微翻的白眼,还有那因为昏死过去而还未闭合上的双唇……   从目前来看,这萧鸿是八成醒不来了……   “(日昭语):你……本小姐当真有这么让你害怕的吗?”   看着翻着白眼昏死过去的萧鸿,当真是气坏了卯月一花,要知道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跟一个男人共同沐浴,要不是为了上阁城,要不是为了这些靠着上阁城而艰难活下去的数百老百姓,要不是为了能让萧鸿来无条件的帮助自己击溃横江友正,相信她也断不会向萧鸿使出这般的美人计的。   因为卯月一花虽贵为一城之主,可是本就心高气傲的她至今都还是孤身一人,她曾对天发下誓言,向天承诺过自己的身体只能奉献给自己的夫君,如若有一天她违背了自己所立下的誓言,那么她一定会亲手杀了那个侵犯了自己圣洁的人,然后再一个人背负着这般污秽的罪孽独活。   因为在卯月一花看来,自己的贞洁与同自己的性命一般的重要。 第四百五十七章 这嘴巴抽的真是响亮   要说卯月一花这个女人倒还真是思维奇特的厉害,一方面她将自己的贞洁视为她最为重要的事情,而另一方面,她又为了能留下萧鸿,为了能让上阁城拥有一名龙寰人,竟然以自己的玉洁身躯来试探对方,可以说眼下的她当真是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感觉了,因为在她看来,萧鸿当真能成为她去挽救上阁城数万百姓的救世主。   要知道,卯月一花可是打不过萧鸿的,比较之前俩人在街上可是真刀实枪的打过两回合呢,而这两回合下来,萧鸿愣是将她给揍得连妈都认不出来了,由此可见她在萧鸿的眼中,当真是不值一提的。   所以当卯月一花下定决心要对萧鸿使出美人计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吃不准萧鸿随后的反应,万一萧鸿的兽性被自己给激发出来,那么她铁定是无法从萧鸿的魔爪中得以逃脱的,更别说这所谓的贞洁了。   所以当时卯月一花就暗自给自己下了个定论,如果她的美人计得逞,如果她被萧鸿得以玷污,那么她就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将萧鸿给留在上阁城,而且是要留萧鸿一辈子的那种,如果萧鸿不答应,那么自己就一定会在横江友正攻城之前就找机会杀掉萧鸿,然后再与横江友正去拼命,毕竟那时的她已丢了被其所珍重的贞洁,所以她也就没脸再活下去了,唯有一死,才能以解心中之愤。   可以说卯月一花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这上阁城的数万百姓。   而现在,她为了上阁城的这些百姓,选择了背弃自己所立下的誓言,而以自己的身体为诱饵,来亲自引诱萧鸿帮助自己。   当然了,在卯月一花还没踏进这处温泉的时候,那会儿的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萧鸿彼时的反应当真是令她捉摸不透,连一个正眼儿都不敢看她一下,就这么没有出息的给昏死过去了,而萧鸿的这番行为无疑是狠狠地抽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更是将她这般的大美人是给直接从美梦之中抽醒。   “(日昭语):怎么这天底下还会有这种男人,哎呀我的天呐,真是白瞎了我这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了,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扬起拳头,卯月一花当真是好想给萧鸿一拳,以泄自己心头之恨,可是当她的拳头就这么被高高地举起来的时候,她又开始为之犹豫了。   是打?   还是不打?   打吧,自己当真就不占理了。   可这不打吧,自己着实是气不过。   因为在卯月一花来看,萧鸿能选择昏死过去,而不是选择对自己毛手毛脚,那就说明自己在萧鸿的眼里就没有一丁点儿的诱惑力,要知道作为一个女人,当你处心积虑地想要依靠自己的美色去引诱一个男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美色对这个男人是一点用都没有,人家连看你一眼都不看,连碰你一下都不碰,这可当真就极为的过分了,   可以说这样的打击在卯月一花看来,其威力不亚于上阁城被横江友正给攻下了一样严重。   可是当卯月一花换一个角度再去看待眼前的这件足够荒唐的事的时候,她又觉得萧鸿这人当真值得深交,因为在她看来,萧鸿能选择让自己以一种这般憋屈的方式去昏死过去,那不就是从侧面的说明了一点,在萧鸿的前半生里,极有可能是一个人在打光棍的,因为从萧鸿方才的那阵出奇的反应来看,最起码在此之前,萧鸿是一定没有碰过女人的,当然了萧鸿的母亲和奶娘并不在她的统计范围之内,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萧鸿是了然于一身的,这才会让其在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之后,是会呈现出那般激动的反应,涨红个脸蛋,更是死死的闭着眼睛,生怕是多看了自己一眼似的。   “(日昭语):真是个复杂的人啊……”   所以卯月一花是思来想去了很久,是在自己的脑袋里做了极为激烈地争辩之后,这才是将原本高高举起的小拳头是缓缓地落下,随之也就对这会儿还在温泉池子里翻白眼的萧鸿是不管不顾,就这般的快步出了池子,将方才被自己所丢在池水边上的裹巾给重新地捡了起来,待自己被裹巾重新包裹严实之后,她这才又瞪了一眼池中的萧鸿,这才离去。   翌日……   当萧鸿从地上的那张睡起来并不怎么舒服的草席上给醒来的时候,加藤老爷子的脸正巧的是在他视线的正上方,这一下可当真是没把他的魂儿给吓出来。   “我靠……我靠……这都他妈的是个什么鬼啊……我去吓死老子了……”   极为野蛮的是一把将加藤老爷子给从自己的面前推开,然后便看到萧鸿就如同是被针扎了一般的就瞬间给弹了起来,蹲坐着草席上,双手直接捂住自己的心口,然后其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白的,就这般直勾勾地盯着加藤老爷子,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萧少侠,昨夜可还睡得好吗?”   又是这几位蹩脚的发音,加藤老爷子不仅笑着问道。   “好好好,只要老爷子您别冷不丁的吓我,我啥都好,真的,我只求你后面别在这么吓我了,我这人打小胆子就小,可经不住您这么吓的,这万一哪天被您给活生生的吓死了,那我可就吃大亏了,我这还没娶媳妇呢。”   捂着心口,萧鸿是咽了好几口唾沫之后才回应着对方。   “萧少侠还真是幽默,以萧少侠的为人和长相,怎么可能会讨不到媳妇,萧少侠切莫要打趣老朽啊,呵呵呵……”   结果萧鸿的话,加藤老爷子不仅笑出了声。   我去,我找不着媳妇给你有个毛关系,你在哪呵呵呵个辣子……   当然了,萧鸿作为一名地地道道的龙寰人,像这么没品的事,他也最多是过过脑子想一想,你让他说,他还当真是说不出口,毕竟大国风范嘛。   “老爷子也挺幽默,老爷子您也挺幽默的,嘿嘿嘿……”   看吧,以萧鸿的性格,他也就只会这么跟人嘿嘿嘿了。   “萧少侠,既然您已经醒了,那么您就稍微地收拾收拾,老朽这就去吩咐,让下人去给萧少侠准备上一些吃食,哦还有,今天小姐不在府中,去城外探敌情去了,相信傍晚的时候才会归来,不过小姐在临出发前曾叮嘱过我,让我今天好好地陪萧少侠转转上阁城,所以还请萧少侠赏脸啊。”   加藤老爷子说罢,便独自的离开了,只留下萧鸿一个人在屋内。   小姐……   是她吗?   没想到我这揍了半晌的人,却是个娘们儿……   哎呦我去,这可闹大笑话了……   如果说昨天在温泉里的人就是她,那我还有啥脸面去面对人家啊,我的妈呀,这事难办了啊,毕竟也算是把人家姑娘家的给看了个精光,自己再没一点表示啥的,这也说不过去啊,哎呦这事可真是……   一想到卯月一花,一想到对方的身份,一想到昨天那场香绮邂逅,萧鸿便给了自己一个结实的耳刮子,随后他便是在这一阵的郁闷之中,是发呆了好久,也不知他会想些什么。   会不会在想卯月一花呢?   亦或者在想他这一次登陆日昭国的任务呢?   总之无论此刻的萧鸿在想些什么,他终究是绕不开卯月一花这个点的,因为昨天晚上的那一幕,怕是他这一生都无法忘记,那一幕所带给他的冲击力,可当真不是一点半点。   上阁城外……   “(日昭语):你们几个沿着谧川走,注意一定要找好掩体,然后把横江友正的部队给我记录下来,眼下大战在即,我必须要确保能知晓这一次横江友正带来攻打上阁城的军队到底有多少人,到底是由什么样的士兵组成,切记一点,一定要详细,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位置,千万不敢暴露了自己,如果自己被发现,那么也不可朝上阁城的方向逃,继续顺着谧川的下游方向逃,以混淆横江友正的视线,都听明白了吗?”   看着眼前的这片茂密山林,看着眼前的这十几名卯贺一宗流的忍者,卯月一花随即快声说道。   “(日昭语):大小姐放心,为了卯贺一宗流的荣耀,我等也会顺利地完成任务,大小姐还请速速回城去吧,此时在这山林之中,也不知会不会隐匿着横江友正派来的忍者,所以眼下对于大小姐而言,并非是什么善地,大小姐还请您速速回到上阁城中,我等在完成了任务之后,便会回来。”   而为首的一名男性忍者更是在说完了这些话后,是指着自己身旁的另一名女性忍者继续说道:   “大小姐,此行您回到上阁城还有一段距离,我会让花子护送您回去,至于之后花子便会追寻这我所留下的印记来找寻我们,所以对于您所交代下来的任务,还请大小姐您放心,而对于大小姐您来讲,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即刻安排城内的百姓撤离,毕竟谁也说不准横江友正会在什么时候进攻上阁城,趁眼下还留给咱们有些时间,大小姐切莫要浪费了这个机会,我们走!”   话音一落,除了花子之外的十几名忍者就这般的迅速地消失在了眼前的这座山林之中。   而看着众人离去的身影,卯月一花也随即下定了决心。   势要与上阁城的百姓同生死!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不想后悔的心意   理想虽好,可现实往往都很残酷。   还不等卯月一花回到上阁城,她便冷不丁儿的听到一声嘹亮的尖啸声是划破了寂静的午后天空,猛地转过身去这才发现,那枚被族人特制的冲天响炮,就这般的炸响在了眼前的黄昏之中。   出事了……   卯月一花瞬间就明白了,自己之前委派出去的那些人,怕再也回不来了。   “(日昭语):驾……”   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任何的懈怠,卯月一花胯下瞬间发力,双腿猛夹身下良驹,整个人就朝着上阁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来不及了……   横江友正将进攻的时间再度的提前了……   也许会在傍晚……   也许会在午夜……   总之这一场关乎于数万人性命的攻防战事,就这般的提前到来了。   此时萧鸿正躲在自己的屋内,在试穿着他今日才从集市上买回来的那一套当地男性日常所穿着的衣服,可是无论他怎么去摆弄,他总觉得这身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当真是特别的别扭,那宽大的袖摆特别影响自己出剑的速度,而腰间的系绳又没有办法去固定住自己下身的裤口,导致他总觉得自己的裤子随时都有可能给遛下去,虽然实际上他所穿的裤子压根儿就遛不下去。   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加藤老爷子的声音。   “萧少侠,小姐请您去大厅议事,还望萧少侠速随老朽一同前去。”   话音刚落,加藤老爷子更是没有征得萧鸿的同意,就直接地将紧闭着的屋门给从外推开。   待老爷子看了眼此时还在屋内与自己的这一身衣服在费劲的萧鸿,老爷子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快步的走上前去,然后从萧鸿的身后是重新地将他腰间所系好的那根腰带给解开,随之便很快的替他穿好了衣服,这才是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他,加藤老爷子便当着他的面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还能怎么办,人家老爷子都把刀驾到自己的脖子上了……   看了眼加藤老爷子,萧鸿索性的也就不去猜测什么了,既然卯月一花要找自己,那就说明此时的卯月一花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而找自己的目的怕也是希望自己可以去帮助对方。   应该是这样。   想通之后,萧鸿便一步越过了加藤老爷子,是率先的出了屋门,而加藤老爷子也是紧跟在他的身后,是转眼就消失在了屋中。   此时已经是进入了傍晚入夜的时刻了,天上此时还能看到一抹即将西落的残阳,那束残阳所映射出来的光芒在这傍晚时刻,竟然美艳的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美的是那般的张狂,美的是那般的绝世,美的是那般的天下无双。   然而就是这般的美,却稍纵即逝。   “(日昭语):你来了……”   看着此时穿了一身本地男性服饰的萧鸿,卯月一花不仅神色一惊,但是也因为这傍晚入夜的原因,也让她脸上的这抹惊艳之情是瞬间就被隐没于自己的眼底,是没能让萧鸿所察觉出来。   待萧鸿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卯月一花这才抬头望了他一眼,随之轻声地说道。   “萧少侠请坐……”   因为深知龙寰国的风土人情,所以加藤老爷子也很是清楚,这龙寰人可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而在龙寰人的心中,自己的双膝只可跪天地,只可跪父母,只可跪师父,只可跪先祖,除此之外,谁也不跪。   而这就与日昭国的风俗习惯是有着极为大的区别,所以为了避免萧鸿心生芥蒂,心细的加藤老爷子在说完之后,更是替萧鸿搬来了一个小马扎,然后以供对方坐着与卯月一花交谈。   看着自己身后的这个小马扎,萧鸿不仅向加藤老爷子竖起了大拇指,待自己坐稳之后,他这才将目光是重新地凝视在了卯月一花这个令他夜不能寐茶饭不思的女人身上。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哪怕此刻萧鸿的心跳是无比的快,甚至在他还未开口的那会儿,他满脑子都是昨夜的景象,满脑子都是卯月一花的模样,而为了不让对方看出自己此刻的紧张情绪,更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所以他尽可能地去让此时的自己表现的正常一些,只不过他越是这般的表现,其尴尬的演技在卯月一花的眼中,都会显得是那般的刻意和做作,哪怕他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还刻意的压低了嗓音的去讲话。   只不过萧鸿的这般表达方式,当真是令卯月一花感到极为的有趣。   “(日昭语):小姐,萧少侠问您,您找他有什么事,您看是直接去给萧少侠讲清楚,还是再等等呢?”   身为萧鸿与卯月一花二人之间的翻译官,加藤老爷子可以说是尽心尽职。   “(日昭语):我早上派出去查探敌情的人都被横江友正给杀了,所以我估计横江友正很可能将进攻上阁城的计划给提前了,要不就是今晚,要不就是明天黎明,总之上阁城这一战,肯定就会在这一两天之中就要开打,如果我猜得不错,横江友正之所以会将进攻的时间提前,八成是跟他们的后勤补给有很大的关系,横江友正很可能断粮了,而谧川附近唯一可能有储备粮食的,也就只剩下上阁城了,所有横江友正才会如此迫切的将战争给提前,加藤爷爷,眼下我们也没有这个必要再向萧少侠去隐瞒什么了,毕竟一旦战事一起,以他这么聪明的人,就什么都看明白了,与其让他自己发现,从而埋怨我们,我觉得还不如说是向他如实地讲,然后去看他是否想帮助咱们,如果他拒绝了我,加藤爷爷您就把他杀了吧,我们也可以借机将这个罪名强行的按在横江友正的头上,为筱虎大人以后跟龙寰国打好关系留下一手,您觉得呢?”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萧鸿,卯月一花心中当真是干概万千,一方面她真的觉得萧鸿这个人不错,希望能将萧鸿一辈子留在上阁城,以辅佐自己来将上阁城治理地更加的有序,可是从另一方面去考虑,她也相当的吃不准萧鸿最终会怎么去选择,会选择帮助自己来共同守护上阁城,还是会选择临阵脱逃,而一旦萧鸿选择了另一条路,那么对于她来讲,萧鸿的行径无疑等同于背叛她,等同于背叛整个上阁城的数万百姓。   既然选择了背叛,那么萧鸿就只剩下唯一的利用价值,那就是利用萧鸿的死来给横江友正施加舆论的压力,从而让横江友正和其背后的主使井上小五郎是深陷舆论的旋涡之中,以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   这就是卯月一花的计划,虽然她当真不想让萧鸿去选择第二条路。   “(日昭语):我怎么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小姐你怎么看,虽然小姐你和萧少侠也仅仅才接触了几天的功夫,但是老朽其实能看得出来,在小姐的心中怕对萧少侠还是颇有好感的,要不然昨夜小姐也断不会下那般的决心去引诱萧少侠,如果小姐你不曾对萧少侠动了真心,那么你又怎么会当着萧少侠的面赤坦相见呢?所以小姐,在老朽看来,上阁城固然很重要,不过更重要的小姐你的未来,你要为你的未来去负责,你要为你的未来去买单,你此时所做过的每一个抉择,都会影响到未来的你,所以小姐,说不说真话,怎么说真话,是你该去考虑的事,而不是我这个年近过百的老家伙所应该去考虑的事了,毕竟感情这事,没人说得准的,不过老朽能够跟小姐保证的是,萧少侠绝对是一位可以去为之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因为老朽在萧少侠的身上,看到了一个能肩负起责任的男人形象,小姐,这样的男人,在咱们日昭国可不多见呐……”   可以说加藤老爷子的这番话,竟然直接将卯月一花给讲的脸蛋通红,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加藤老爷子竟然如此的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的真心,了解自己的想法,还了解自己的渴望,可以说加藤老爷子的这番话更是点醒了她,将还在犹豫不决的她,是稳住了其悸动的心。   “(日昭语):我明白了加藤爷爷,您说得对,如果这一次我再不把握机会,那么我以后就一定会后悔莫及的,谢谢您加藤爷爷,谢谢您,呼……”   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卯月一花继续轻声说道:   “(日昭语):那么一花还得加藤爷爷帮帮忙,帮我去向萧少侠说明,眼下上阁城的危机,还有我的心愿,至于这事最终成与不成,就看萧少侠如何去选择了。”   微微地向加藤老爷子点了点头,卯月一花随即便看了一眼萧鸿,只不过她的这一眼,当真宛如春水一般的柔和。   “萧少侠,小姐今夜找您过来,是有一事想求您帮忙,或许目前的您对于我们日昭国的国情还不甚了解,不过这些知识您以后都能逐渐地知晓,而今晚小姐所要说的,便是这座上阁城,目前在上阁城之中生活的百姓少说也有数万人,可是这数万人的性命,很可能就会在这一两天之内消失殆尽,因为有一个男人,正在率领着军队准备攻打上阁城,而这个男人正是日昭国各路大名公认的战神,横江友正,而我们小姐作为上阁城的城主,她誓死要守护上阁城的安危,所以我们小姐恳求萧少侠,能帮助小姐渡过眼前的这场危难,不知萧少侠您……”   可还未等加藤老爷子说完呢,萧鸿便猛地站起身来。 第四百五十九章 渺小?不!   虽然卯月一花压根儿就听不懂此时加藤老爷子所讲的话,只不过当她看到萧鸿是在加藤老爷子还未说完话的时候就猛地站位身来,她的心仿佛在瞬间就被人那大铁锤给击碎了一般,在她看来,萧鸿一定是听到自己的敌人乃是横江友正就新生退意,所以萧鸿才会以其自身的实际行动来自己,来拒绝自己。   甚至连加藤老爷子都认为,萧鸿一定是准备要逃,毕竟他方才也说得很是清楚,卯月一花此时的敌人乃是日昭国公认的战神横江友正,而上阁城的敌人更是一整支军队,这放做任何一个人来看,怕都会去选择逃跑这条路,毕竟无论是卯月一花还是上阁城,其实对于萧鸿来讲,都不是他的事,所以不管最终上阁城会不会被横江友正攻陷,不管卯月一花最终会不会被敌人生擒,在加藤老爷子看来,其实都跟萧鸿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加藤老爷子亦是跟卯月一花一般的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   而卯月一花除了失望之外,更多的则是心碎,是心死。   可是事情却发生了突变。   因为萧鸿,因为这个来自龙寰的年轻剑客,因为他所对自己下的决定,因为他所对自己的真心许下的承诺,迫使着他是直面了自己的选择。   一个大步就冲到了卯月一花的面前,然后还不等对方回过神来,萧鸿便双手直接固住卯月一花的双颊,然后自己便猛地俯下身去,待双唇接触的瞬间,卯月一花便僵硬的如图昨夜里在温泉池水中的那位木头人。   没有丝毫的顾忌,没有丝毫的犹豫,当眼角的泪水突破眼眶,当心底的感触突破限制,卯月一花更是双手瞬间搂住萧鸿,然后让自己沉浸在这短暂的喜悦当中。   至于加藤老爷子,则早早地就悄声的退出大厅,是将整间屋子留给了这两位年轻人。   一位是一剑堂的天才少年,一位是卯贺一宗流的传家长女,就这样在这大战前夕,终于是相拥到了一起。   而当夜逐渐寂静起来,当星亦变得无比闪耀,横江友正的铁炮队,却已然来到了上阁城的城墙之下。   “(日昭语):进攻,黎明之前拿下上阁城!”   抽出腰间的长剑,剑指上阁城的城门,一身鬼怪甲胄模样的横江友正,赫然下达了进攻的指令,而随着他这一句话刚刚落下,那战争的号角亦被同时吹响。   一时间枪炮齐鸣,直接将原本寂静的夜空给彻底炸响。   (嘭……)   猛地从萧鸿的怀中坐了起来,卯月一花也顾不上穿上衣服,就这般的仅穿着一身裹衣,便直接的跑到了窗户边上,随即用力地推开合起来的窗户,这才看到,在上阁城的西边,已经频频的闪烁着战争的火光。   “(日昭语):开始了……”   看着远处那些火光,卯月一花不仅轻呼一声。   而就在卯月一花为之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萧鸿却早已是将她给报于怀内,然后就这般贴着她的脑袋,与她一同观察着这大战开始的情景。   “有我在,放心吧……”   什么叫作责任?   这便是!   在卯月一花不解的目光之下,萧鸿低头去亲吻了一下对方的额头,随即便准备去捡起被卯月一花精心叠好并放在地上的那一摞衣服穿上,当然了此时的他依旧是穿着自己方才所穿的那一身宽大的日昭国服饰,虽然最后的几个步骤还是卯月一花去替他拾掇好的,但是当他穿好之后,他也只是回头深情的望了一眼自己所爱之人,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此时整座府内都因横江友正的这突然袭击而乱掉了,看着眼前的这些四下乱窜的下人和家仆,耳边还时不时地响起那震耳欲聋的铁炮声响,每一次的声响,都会将西边的天空给映射的通红,而后他便能看到,在西边的天空上,一股股浓烟开始徐徐登空。   “加藤……加藤……”   情急之下,萧鸿不断的大声喊道。   “萧少侠,我在这里……”   而过了好大一会儿的工夫,加藤老爷子这才是满头大汗地跑到了萧鸿的眼前。   “老爷子,我这就带人去西边看看,看能不能拖住横江友正的攻势,这段时间你就赶快带着一花先逃出城去,切记随路一定要给我留下一个标记,好让我能顺路找到你们,标记就以一朵花为号吧,记住了啊!”   而萧鸿刚说完,他便向身边的好几十名忍者是快速的用手指了指上阁城的西边,随即自己便直接一个高跃就稳稳地站在了房顶之上,其人转眼间就朝着西边的方向疾驰而去。   至于那些忍者,亦紧追着萧鸿的身影,是往上阁城的西方飞奔。   看着远去的萧鸿,加藤老爷子也不敢怠慢,便再次向卯月一花所居住的屋子是奔了过去。   萧鸿还是小瞧了日昭国的人,轻视了日昭国的事。   当萧鸿是带着这几十名卯月一花的亲兵是来到城西的时候,那漫天冲起的大火和抱头四窜的百姓,当真是给了他当头一棒。   这是萧鸿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直面战争,在此之前他压根儿就没有机会去接触到战争,更别说是在战争之中总结出什么道理了,所以当他亲眼目睹了面前的一切的时候,当他亲身的身处在这战争之中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自己在战争的面前,竟然会是这般的渺小,原来卯月一花为了守护上阁城不被战火所吞噬,竟然于心底承受着这般巨大的压力。   而从这一刻开始,萧鸿也才真正的读懂了卯月一花,读懂了自己所爱的人之前一直背负着的压力。   战争无疑是残酷的,因为一旦潘多拉的魔盒被好奇之人开启,那么魔盒中的灾祸,便会接踵而至。   而战争之火,只是众多灾祸的引子而已。   “(日昭语):大人小心!”   就在萧鸿还在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惊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猛地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撞击力,而他本人更是在这股撞击力的驱使下被直接撞翻在地上。   就在萧鸿刚刚倒地的那一刹那,一声铁炮声响便再次的划破夜空。   而那名提醒萧鸿,并以身将他给撞倒的忍者,其人却直接是朝着背后的那漫天的火海给飞了出去,直至好几米之后才摔在地上。   从胸口处不断往体外涌出的鲜血来开,那名忍者铁定是活不下去了。   这便是铁炮的威力……   于百步之外,杀人于无形无影……   甚至被杀之人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日昭语):铁炮队……”   一看自己的伙伴被铁炮给击飞出去,这些真正身经百战的忍者们是瞬间就有所警觉,只见他们更是将此时还躺在地上为之震惊的萧鸿是急忙的拖拽着寻找掩体,以避免自己这群人成为横江友正手中的铁炮队的活靶子。   看着街道上那些不断逃跑的百姓,又看着那群从阴影之中逐渐现身的士兵,萧鸿的心神是彻底的迷失在了对战争的恐惧当中。   原来这就是战争……   原来战争真的会死人……   原来自己在战争的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   无奈……   无力……   无法反抗……   丧失勇气……   原来在战争的面前……   自己就像一个懦夫一样……   原来在战争的面前……   自己还不如一个女人坚强……   萧鸿啊萧鸿……   你辜负了一花对你的期许……   你辜负了上阁城对你的期许……   你也配称之为剑客……   你也配称之为强者……   萧鸿啊萧鸿……   你只配称之为懦夫……   因为你压根儿就没有种……   你只会欺骗一花这样的单纯女孩……   萧鸿你不是男人……   不断地有人因为铁炮队而永远地倒在火海之中,也不断地有上阁城的守卫前来与这群铁炮队拼命,每冲过来一波人马,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在萧鸿的面前,无论死的是哪一方的人。   此时恐惧早已占据了萧鸿的意识,从他不断颤抖的瞳孔就能看得出来,在战争的面前,他早已丧失了勇气和意志,早已让自己沉沦为了一副不会说不会动不会有反应的躯壳而已。   而那群拖拽着萧鸿找到掩体的忍者们,亦是在随后就发现了他此时这般不正常的反应,彼此对视了一眼,便是狠狠地猛扇了他好几个耳光,直至将他给彻底扇醒。   这样的办法看似野蛮,不过倒还真有效果,毕竟萧鸿还真得因为这股脸蛋上的疼痛而瞬间惊醒过来。   虽然萧鸿完全听不懂这群忍者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虽然他并不清楚为什么这群忍者会猛地狂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但是他很清楚,若不是卯月一花所派给自己的这群忍者,自己方才那会儿就已经死了。   横江友正……   萧鸿终于将此人的名字是记在心里,因为他明白,这个人已不再只是卯月一花的劲敌,更会成为自己的劲敌。   既然已经清醒,既然已经决定替卯月一花拖延战时,既然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那么就不应该退却,就不应该懈怠,更不应该有所迟疑,有所保留。   “谢谢!”   轻描淡写地抛下一句,萧鸿脚下便忽然发力,整个人就如同一阵清风,便一人一剑直接杀至那群铁炮队所在的方向,在众多忍者不可思议的眼神之中,仅仅一剑下去,数颗头颅便接连闪耀星空。   “(日昭语):小姐找的这个夫君可真是厉害啊……”   一阵惊叹,一阵羡慕! 第四百六十章 加藤佐政   道法逍遥雷霆至……   没有任何的顾忌,亦没有任何的犹豫,萧鸿起手便是大杀招,在面对自己的敌人,他绝不手下留情,所以这一剑堂的绝世名学,轮回诀的第四剑,终于在上阁城的夜空之中,在卯月一花的期许之下,绚烂绽放。   这便是来自龙寰的怒火……   这便是来自剑客的不屈……   当手中长剑在握……   当雷霆之威下落……   斩尽天下不公……   劈尽世间善恶……   “啊!!!”   一声咆哮,萧鸿其人就好似一道不断奔腾的闪电,是在面前的铁炮队中肆意穿梭,每过一处皆有人头落地,每过一处皆有哀声响起。   然而这还不够。   当皎月映射在半空之中的萧鸿,当神圣的月光照射在他手中的利剑之上,这条洗涤世间万恶的雷霆之龙,呼啸而至!   轰……   随着萧鸿这一剑从天斩下,那道所蕴藏于剑尖的闪电,亦是随之被他从半空之中给重重劈下,而随着他再次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的时候,拿到蕴含天威的剑气,拿到夹杂着无尽奔腾之力的剑气,竟直接将下落的数十名铁炮队的队员,是于瞬间就劈成了渣,当真是连骨头渣儿都不剩下了。   而随着这股天威散去,赫然发现,在萧鸿的脚下,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阳八卦,卦向所至,皆数具血骨。   当然了,这种耍帅的行径,不可能就便宜了萧鸿一个人,毕竟这会儿可是见证荣耀的时刻,总不能说这荣誉都叫萧鸿一个人个领了去吧,所以便能看到接下来的这一幕。   随着萧鸿的强势,上阁城这边的守备力量亦是如同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般,就这般毫无组织毫无纪律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是朝着这群正徐徐朝着上阁城内城区行进的铁炮队奔去。   当然了从那一声声‘啊’……‘啊’……‘啊’……的怒吼之中便能看得出来,这帮子守卫上阁城的士兵们是有多么地想要建功立业。   只不过……   嘭……   嘭……   嘭……   随着这一连串的齐发响起,直接将这群心揣梦想的年轻人给强行的拽回到现实中来。   一批又一批的战士就这样地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没有让这股浪潮在这场战事之中溅起一丁点儿的浪花……   嘭……   嘭……   嘭……   又是一轮齐发,而这一次,就连武功高强的萧鸿也不仅中弹,甚至那四散的流弹更是将他所持的长剑是给直接崩断。   没有丝毫的准备,没有丝毫的征兆,萧鸿所带来的这群抵抗力量,就这般的在横江友正的铁炮队面前不堪一击。   甚至可以说,萧鸿所拥有的力量在横江友正看来,还不如纸糊的结实。   因为对于横江友正来讲,上阁城被自己攻陷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至于萧鸿的出现,最多也就是自己为之多损失一些战士而已,是压根儿就不会对这场必胜的战事起到丝毫的影响。   不是说横江友正不害怕龙寰的力量,只能说这会儿的他是不怕萧鸿的,不仅不怕,甚至还有一丝的蔑视,只因他明白一点,无论卯月一花找来的救兵是萧鸿还是别人,都无法去阻止他替井上小五郎占领上阁城,要知道对于自己的这位主公来讲,上阁城所拥有的那特殊的战略性,当真是极为的重要,而上阁城更是打通他挥军东进的最为重要的一环,所以不管要为之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他都要拿下上阁城。   至于卯月一花,横江友正此时还不想杀她,因为他知道,在卯月嘉隆没有宣布投靠井上小五郎之前,在卯贺一宗流没有加入井上军之前,卯月一花是绝不能死的,毕竟他可以用卯月一花来要挟卯月嘉隆,从而迫使对方为之妥协,要不然仅凭一座上阁城,当真还无法做到可以令卯月嘉隆做出背叛其主公的行径,也只有卯月一花才有这般的本事和能力,而这一点他十分的清楚。   萧鸿尽力了,真的是尽了全力,然而在横江友正的铁炮队面前,在这股由钢铁武装起来的军队面前,任何高深的武学都只不过是花架子而已,即便这人再能打再厉害也不成。   当萧鸿是身中数枪,当他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情况下,他却连横江友正的人影都没有看到。   虽然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看着身边这些为了救回自己而尽数牺牲的战友们,看着自己手中这柄早已被斩断的残剑,看着自己浑身的枪伤,哪怕再想站起来多替卯月一花斩掉一人,他也都没有力气了。   这就是战争吗……   呵……   萧鸿……   你还是辜负了一花对你的信任……   你还是失败了啊……   眼皮越来越沉重,以至于到最后,萧鸿只能是模糊地看到无数的身影越过自己的视线,一遍又一遍……   “(日昭语):小姐,西城门已经失守了,横江友正的铁炮队也已经进了内城了,眼下您只能选择逃回姊月城了……”   拽着死活不愿意离开的卯月一花,加藤老爷子当真是心急如焚,只见他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主次之礼了,就这般极为野蛮的拽着卯月一花的胳膊,是欲要将其拖拽到屋外的马车内。   “(日昭国):加藤爷爷我不走,他还没有回来,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啊,他是我卯月一花今生唯一的男人,我不能舍弃我的男人独自逃掉,我不能啊……”   一边喊着,卯月一花一边落下无奈的眼泪。   可即便如此,卯月一花还是抵不住加藤老爷子的力道,毕竟老爷子年轻那会儿也是远近闻名的大剑客,其自身的力量还不是她这么一位弱女子能够比肩的,所以当她距离窗户是越来越远,当她最终是被加藤老爷子给塞进马车中的时候,她的心当真是碎了一地。   因为萧鸿此时还没有回来。   “(日昭语):带着小姐从东城门出城,千万不要回头,快走!”   话已至此,便看到加藤老爷子是高高地扬起手来,随后就是狠狠地朝着马屁股上抽了一巴掌,而眼前的这匹马儿在经受到了这般的痛楚之后,随即一声嘶鸣,便是头也不回地就朝着东边的方向疾驰而去。   只不过加藤老爷子却并没有选择陪同卯月一花离去,因为他知道,总得有一个人来为卯月一花来争取到更多的逃离时间,上一个为卯月一花去争取时间的人是萧鸿,而这一会要为卯月一花去争取到更多时间的人只有自己。   战火已经将整座上阁城给点燃,那冲天的火气更是将这里的夜空给染得通红,无数的哀鸣声在这股火焰之下苦苦呢喃,直至最终呢喃的声音逐渐消失,只剩下那烈火焚烧木屋的响声。   以虔诚的心跪拜了这座自己已经居住了四十年的老房子,然后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至此加藤老爷子的眼底尽是不舍之情,而又会在这股不舍的眼神之余,时不时地就会闪过一丝诀别的韵味。   是啊,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住,就是四十年啊,人生能有多少个四十年可以活,人生又能有多少个四十年可以挥霍。   可能连卯月一花自己都不清楚,原来自己的亲生母亲,正是这位加藤老爷子最为疼爱的学生,而自己之所以会被加藤老爷子给亲手带大,就是因为在很多年之前,加藤老爷子所向自己的母亲许下的那个承诺。   只不过这个承诺,当真是来得太晚太晚了,甚至晚到当自己的母亲即将弥散的时候,加藤老爷子都还没能赶回家中。   而那个时候,卯月一花还不足半岁。   所以对于加藤老爷子来讲,卯月一花就是自己所能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而如今,竟然有人胆敢让自己心中的希望得以泯灭,当真是不可饶恕。   “(日昭语):老朋友,没想到你尘封了快四十年的时间,如今却又要与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并肩再战一回了,不为了别人,只为了她,若我不能继续守护着她,那么我活着的意义便也会随之失去,我不想让自己活得那般孤独,我不想让自己活得那般憋屈,所以帮帮我,帮帮她!”   待脚下罡风四散,褪尽上身长衫,只余下这一身的伤疤,还有那凌厉的眼神。   恐怕谁也没有料到,四十年前选择退隐江湖的日昭国剑圣,如今却成为了卯月一花的老管家,成为了这位整日都被卯月一花所欺负来欺负去的小老头。   而这位曾经驰名天下的人的名字,叫加藤佐政!   左持游火,欲斩断世间虚伪,右握墨竹,欲斩断世间善恶!   还不等横江友正的这群铁炮队反应过来,一股极为剧烈的罡风,是直接击破内城墙壁,就朝着这群铁炮队的方向瞬间袭来。   那墨绿色的旋涡之中,夹杂着无尽的火焰,而这些火焰并没有因为这些不断旋转的罡风而散尽,反而是随着这股越刮越烈的罡风,是变得更加狂裂!   “(日昭语):豪火斩!”   一声咆哮,一剑劈下,一束烈焰冲天而起,取而代之的便是那瞬间就被焚为白骨的亡魂…… 第四百六十一章 失败之后   “(日昭语):我一定会亲手杀了横江友正,我发誓……”   歪着头,瞪着眼,卯月一花就这般的被敌人用脚踩着脸蛋,咬牙切齿地说道。   “(日昭语):话可真多……”   (嘭……)   随着这简简单单的一句之后,便能看到那名用脚踩着卯月一花脸蛋的士兵,是瞬间扬起了自己手中的长杆火枪,然后想也不想的就用枪托的位置是击中了卯月一花的下巴处,而可怜的卯月一花,就这般的在这一击的瞬间就昏了过去。   黑暗……   我的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   只有无尽的冰冷……   我看见任何的光亮……   我也感受不到任何的触觉……   这一刻……   我或许已经死了……   直至我猛然发现……   在我的前方……   在距离我极为遥远的前方……   有一丝的光亮……   正在那里频频闪烁……   我想要迈开自己的双腿……   然后去追寻眼前的这股光芒……   可是我却发现……   无论我如何的奔跑……   无论我如何的卖力……   这股微弱的光芒始终距离我太远太远……   最终……   巨大的失落感迫使着我停下来前行的脚步……   眼前的那束光芒也随之遁入暗影之中……   至此整个世界皆是陷入了虚无……   而我则在这虚无的世界里静滞……   直至面对最终的审判……   直至面对最终的死亡……   除了在这黑暗的世界里不断下坠……   不断下坠……   不断下坠……   (一大盆冰水从天而降)……   (喝……喝……喝……喝……)   猛地睁开双眼,随之除了大口地喘息之外,当真是没有更多的力气去尝试做一些别的动作了……   就这样,就这样以一种极为难看的姿势趴在地上,然后开始让自己的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   而此时映入卯月一花眼帘之中的景象,却是这般的破败,却是这般的毫无生机,因为在她的面前,那堆比屋子还要高的尸体,就这般的被敌人们在毫无尊严的丢在哪里,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这些因为这场无辜的战事而死去的人,都是上阁城的百姓,都是选择为上阁城而奋战的勇者,而现在,仅仅只过去了半个晚上,这些勇士的下场,就会以这般凄惨的结局来收尾。   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泪,无法控制住自己那哽咽地胸腔,无法控制住自己心间的怒火,就这样,卯月一花除了趴在地上无能为力的去流着眼泪,当真什么都做不了。   她明白,在这一场战事之中,她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甚至在这场战事还未真正被打响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了所有可能战胜横江友正的因素,可以说上阁城这一仗,她根本就不可能会赢的。   原本她还有机会能带着百姓提前逃离,原本她还能依靠着自己手中的力量来多去拯救一些无辜的百姓,可是因为她的盲目自信,因为她认为自己可以守御的住上阁城,所以她选择与横江友正正大光明的打。   可是她的自信害了她,她的自信在这一刻成为了她的盲目自负,而这般的自负更是让她为之付出了血的代价。   上阁城的陨落,代表着那好几万百姓的陨落,代表着三上筱虎彻底的失去了西线的守备,代表着横江友正彻底的捅破了三上筱虎的防御策略。   可以说此时的上阁城就宛若一根扎在三上筱虎喉间的刺,是直接刺痛着整个三上军,刺痛着整个卯月宗族。   然而这就是战争。   不讲人情……   不讲法度……   不讲秩序……   不讲道德……   在战争的规则中,只信奉一条准则,那便是胜者为王!   很明显,此时的王,便只有横江友正一人。   无论是卯月一花,还是加藤佐政,亦或者是萧鸿,他们三人在这场战事里皆是失败者,皆没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去扭转整个战局。   而就在这时,又有一小队人是推着独轮车地来到了卯月一花的眼前,至于独轮车上面放着的,也不过是更多的死去百姓而已。   “(日昭语):之男,你听说了吗,听说横江大人把那名龙寰人给抓住了,要我说那名龙寰人可真是命大啊,身上挨了那么多的枪子儿,竟然还没死,当真是厉害啊!”   与昏暗的火苗之下,卯月一花看到此时正在说话的那名战士,他的长相就跟上阁城的普通百姓是一模一样,一样的鼻子,一样的眼睛,还有一样的那对于战争的恐惧和麻痹神色。   “(日昭语):真的吗?要我说横江大人还真是厉害,那边才刚刚生擒了加藤佐政,这边就能把那名龙寰人给抓住,当真了不起呢,不过叫我说这俩人还真是有点能耐,听说为了抓住这俩人,咱们可是为此死了不少兄弟呢。”   萧鸿还没有死?   加藤爷爷还没有死?   太好了……   太好了……   最起码他们俩还活着……   最起码他们俩都还能活着……   这真是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一听到加藤老爷子和萧鸿此时只是被横江友正给俘虏了,卯月一花之前所一直悬着的心也就能暂时的放下了,可是随之而来的便是那无尽的担忧,因为她吃不准横江友正最终会怎么审判这俩人,是无差别的给予处决,还是别的什么处理办法。   “(日昭语):那肯定了,一个是龙寰的剑客,一个是成名已久的剑圣,能活捉一个都算是老天爷赏脸了,再别说咱们的横江大人可是一次性活捉了两个呢,叫我说呀,这俩人既然杀了咱们那么多的弟兄,横江大人就应该下令把这俩人给斩了,以免节外生枝才对。”   横江友正不会真得要下令处决加藤老爷子和萧鸿吧……   虽然此时的卯月一花根本就没有能供她爬起身子的力气,毕竟在逃离之前,她可是刚被萧鸿给胖揍了一顿,本来这皮外伤就没怎么好利索,结果在方才自己坐车逃离的时候,又是遭遇了铁炮队的攻击,在这一轮的攻势下,原本给她驾车的马夫也因此是当场丧命,而坐于马车里面的她也是被飞来的流弹给擦伤了胳膊。   若不是卯月一花趁着自己那会儿还有力气,是急忙地从马车里给钻了出来,跨上拉车的骏马,随即更是抽出腰间的刀,是一刀斩断了马套四周的牵绳,这才得以让自己是火速的逃离现场,要不然的话,那会儿的她就已经被那群铁炮队给活捉了。   可是还没等卯月一花真正的逃离上阁城呢,随后追上她的铁炮队就直接开枪击中了她身下的马儿,而她本人更是因为马儿的瞬间失衡,就这般的随之一同的朝着面前翻滚出去,而这一滚,径直的是滚断了她的好几根骨头。   而这会儿的卯月一花只能是让自己趴在地上,因为她若保持着一个姿势,那么骨头断裂的地方倒还不会很痛,而如果说她非要逞能的是站起身来,那么身体所反馈回来的剧痛也不是她能承受得住的。   所以当卯月一花听到面前的这些人在议论萧鸿和加藤佐政的时候,她即便是有心杀敌,但她的身体也无法去支持着她此时的想法。   卯月一花就这能是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对方,就这能是让自己保持着趴伏的状态聆听着一切。   “(日昭语):就是说嘛,我也觉得横江大人应该手起刀落才对,要不然咱们的那些兄弟不就白死了?对了,横江大人叫咱们把那个女人也给他带过去,嘶……我记得咱们把女人是扔到这里来了啊?怎么会找不到呢?”   ……   “(日昭语):啊,在这里!可总算是找到你了……”   ……   随着一股激烈的痛楚是从卯月一花的身上传来,而她本人也是随之被这些铁炮队的队员给极为野蛮的丢在了那辆之前拉满了尸体的独轮车上,就这般的被众人给带走了。   一路上,卯月一花还能更够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两声的火枪声响,她知道,这是横江友正此时正在派人去排查那些选择在死人堆里装死的人,也正因为这一声又一声的枪响,她心底对于横江友正的恨意,是更加的浓烈起来。   依旧是卯月一花记忆中的屋子,只不过此时的这间屋子早已凌乱不堪,之前还算大气的围墙也都尽数的倒塌了,甚至有个别的房屋早已是燃起了熊熊烈火,而这群铁炮队正在不断地从粮仓之中往外搬运着她平日里所积攒下来的粟米与稻谷,至于那些所谓的字画金银,亦是被这群野蛮的人在无情的掠夺。   成王败寇……   还当真是应了这句老话……   “(日昭语):大人,卯月一花带到!”   而随着耳边的这一声禀报,卯月一花这才是虚弱地睁开了双眼,然后抬起沉重的眼皮,是倔强地瞪着眼前的这位日昭战神。   “(日昭语):卯月一花,我需要你帮我结束这场战争……”   低头看着这位此时早已被泥泞和鲜血沾染的污秽不堪的卯月一花,横江友正是丝毫没有任何的同情之意,就是这般冷冰冰地向她阐述着一个事实,一个她战败后就应该去面对的事实。   “(日昭语):休想……”   而卯月一花地回答,亦是这般的充满骨气。   “(日昭语):这事你说了不算……”   只不过横江友正地回答,更加显得霸气一些。 第四百六十二章 迟来的抱歉   研墨……   握笔……   轻轻地瞥了一眼面前的卯月一花,横江友正随之快速落笔。   这一封信,乃是横江友正是写给卯月嘉隆的,而信上的内容,则是劝降!   逼迫卯月嘉隆放弃对三上筱虎的效忠,转而带领整个卯贺一宗流加入井上军,而卯月嘉隆所能得到的,除了本应会世袭的爵位之外,便是其女儿卯月一花生的可能。   当手中的笔再次抬起,当眼中的光再次凝视,横江友正一把将石头上的这封书信是顺手拿起,然后两步就冲到了卯月一花的面前,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样子,就这般极为野蛮地将这封信是放在脚下,而他自己则是直接拽过卯月一花的手,就这样仅用自己的一只手便牵制住对方的挣扎,随之快速的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是直接在卯月一花的手掌处是狠狠划下一刀,随之匕首被再次收回,卯月一花的手掌早已血涌如注。   不给卯月一花任何可以反抗自己的机会,横江友正就这般的是咬着牙,直接将卯月一花那只满是血的手,是强行的按在了这封信上。   一时间,血就这般的晕开,将整封信都染得通红。   “(日昭语):真司,把这封信送到卯月嘉隆的手里,你告诉他,我只给他一个月的考虑时间,一个月后我若在上阁城看不到他的身影,那么我就不再等了,也让他别再等了,大家就在姊月城下相见吧!”   随手将卯月一花的手给甩开,横江友正这才是快速地站起身来,然后将手中的这封带血的信是转交到了他的亲弟弟手中。   横江真司……   这位一直见证战神崛起的大男孩,这位日后亲手斩下陆安头颅的日昭国第一神箭手!   “(日昭语):放心吧大哥……”   而横江真司只是给了横江友正一个眼神,便一句带过,之后就一阵小跑的不见人影了。   因剧烈的痛楚,让此事还躺在独轮车上的卯月一花是不断地在剧烈颤抖,而她本人更是死咬着牙关,竟没有发出一声的哭泣声音出来。   “(日昭语):你一定很恨我才对。”   待横江真司离开之后,横江友正这才再度的蹲在卯月一花的面前,然后用手轻轻地将卯月一花凌乱的秀发给别于她的耳后,随之继续说道:   “(日昭语):其实我能理解,毕竟你这样的恨,我也曾经经历过,所以我很清楚你对我的恨是有多么的强烈,我希望你把这股恨意一直铭记于心中,不要忘记,因为只有当你一直恨着我,你才能够明白,我所看到的和平是有多么的珍贵,所以请你继续恨我吧,因为我会在和平的这条路上,一路前行,绝不回头!”   听着横江友正的话,卯月一花更是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可是无奈此时的她就连挥起自己拳头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是替这数万上阁城百姓去报仇了,所以此时的她只能是恶狠狠的怒视着眼前的横江友正,其激动的情绪,更是让她的瞳孔不断微张,又不断收缩,随之更是不断地在颤抖之中死死焦距,绝不挪开半点距离。   “(日昭语):和平……呵呵……像你这种屠夫……也有脸跟我说和平……呵呵呵……哈哈哈……这可是我卯月一花……长这么大以来……听到过最讽刺的话了……横江友正……这一仗你是赢了……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被人打败……你会变得跟我一般的下场……成王败寇……而我能预见的是……你将会是下一位成为败寇的那种人……”   虽然说话时因为会扯到伤口,所以这会儿的卯月一花说气话了更是断断续续的,然而这丝毫不影响她的态度,不影响她话里的气势和决心。   “(日昭语):但愿吧,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只要我横江友正能帮助井上大人平了乱世,只要我能助得井上大人完成统一的大业,只要日昭国能够在井上大人的治理下变得齐心齐得,那么死我一个又有何妨,卯月一花,在这个天下,不止只有你一个人向往和平,不止只有你一个人拥有家人,我横江友正也有父母,也有兄弟,也有姐妹,也有孩子,所以为了守护我的家人,我就会义无反顾地去冲到最前线,没人能够组织我前行的步伐,谁也不行,所以你其实也不必恨我,叫我说,你最应该去恨的,是这个乱世天下,是这个混沌人间,而我横江友正,只不过是一位与你一样生于乱世之中的可怜人罢了,只不过咱们俩唯一的不同,便是你选择了效忠三上筱虎,而我选择了效忠井上大人。”   可以说横江友正的话,当真是句句都直戳卯月一花的内心痛处,因为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卯月一花都无从反驳。   只因卯月一花其实自己心里也是相当的清楚,错的不是横江友正,错的也不是自己,真正错了的,只是这个乱世而已,而在这个乱世之中,早已没了对错之分。   有的只是生和死,有的只是再见和离别。   所以对于横江友正的话,卯月一花当真是找不出来任何的纰漏,她只能是在沉默之中选择瞪着对方,然后绝不眨眼。   “(日昭语):随后我会安排开始着手修复上阁城,在这期间我亦会安排大夫来为你救治,因为你只有活着,卯月嘉隆才会有所顾忌,所以我绝不可能会让你死掉,至于你的那位龙寰来到朋友,我也一并会替其治疗,但是我不会放他走的,除非卯月嘉隆向井上大人投降,我才会考虑说是将他送回龙寰去,否则我宁可把他关在上阁城一辈子,其实你根本就不用拿他来吓唬我,就像我刚才给你所讲的那样,谁胆敢阻止我前行,我便斩了谁,哪怕这个人来自龙寰也不行。”   话已至此,横江友正便不准备再向卯月一花隐瞒什么了,毕竟这会儿战事已经暂时的告一段落,而因这场战事而被摧毁的上阁城也会随之在废墟之中得以重生,所以在他看来,自己隐瞒与不隐瞒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卯月一花会怎么选,重要的是卯月嘉隆会怎么选。   会选择跟横江友正再次对峙于姊月城下,还是会选择跟他一起回到井上小五郎所身处的上田城。   “(日昭语):我父亲……绝不会选择投降……卯贺一宗流……绝不会选择背叛……横江友正……你等着好了……等着我们卯贺忍者的怒火……等着三上大人的铁骑踏破上田城的阁楼……”   既然横江友正不像卯月一花隐瞒,那么作为卯月嘉隆的长女,作为卯贺一宗流的上忍,她亦不会向对方去隐瞒什么,因为在她的心里,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忠诚更为重要。   “(日昭语):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关于加藤佐政,我很抱歉……”   看着眼中依旧倔强的卯月一花,横江友正思来想去了很久,他才对卯月一花谈起加藤佐政这个人来。   “(日昭语):加藤爷爷……你们把加藤爷爷怎么了……你说啊……你们到底把加藤爷爷给怎么了……我告诉你横江友正……假若加藤爷爷少了一根汗毛……我都要让你们全族的人陪葬……你就告诉我……你们把我的加藤爷爷怎么了……”   而一听到横江友正那抱有深意的话,卯月一花瞬间就急了,要知道对于她来讲,加藤佐政在她的心目中,当真就跟她的父亲一般的重要,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加藤佐政对于她的重要性,更是要远超卯月嘉隆,因为在她的心里,她早就将加藤佐政视为了自己的亲爷爷,视为了把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亲爷爷,所以当她在听到横江友正那般的话语的时候,她当真是无法在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在这一瞬间,感情的洪闸在她的心底是被彻底打开,随之那股一直被她所压抑在心底的情绪,是瞬间就占据了她的整个身心。   豆大的眼泪就这般地夺眶而出,随之就是一颗接一颗的滴落在卯月一花身下的独轮板车上。   而那一声接一声眼泪滴落在木板上的声响,在这一瞬间,竟然会比身后的那些时不时便会传来的枪响还要来得震撼。   看着眼前因为过激的行为而开始不断扭动着身体的卯月一花,看着眼前这位早已因为激动的情绪而瞬间涨红了双眼的她,横江友正也不知该怎么去向她解释,那些发生在加藤佐政身上的事情。   待思来想去了很久很久,把自己的心一横,随之横江友正这才再次地选择了开口。   “(日昭语):加藤佐政因为想要带着你的那位龙寰的朋友逃离,随之被铁炮队的士兵发现,我还没来得及去制止,他就已经被流弹给击中了,等我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快不行了……对此我真的很抱歉,我本来只是想将他给关押起来的,却不曾想到他竟然会选择那般的行为,对不起……”   横江友正话音刚落,他便能发现,卯月一花的双眼顿时就失去了光彩,变得毫无生机可言。 第四百六十三章 白羽之下   虽说彼此的身份乃是相互仇视与敌对,可是对于像加藤佐政这样一位闻名天下的大剑豪来讲,横江友正其实并不希望看到现如今的这般结局,毕竟在他的心中,加藤佐政的剑术当真便是踩在了日昭国的山巅所在,是没有一位以剑入武的剑客是能抵达到加藤佐政所身处的高度的,更别说是在剑术的精湛上和技巧上是再试图去超越加藤佐政,所以在他的心里,加藤佐政所代表的便是日昭国千百年以来所一直留存下来的精神,所流传到如今的那股最为原始,也最为纯净的武士精神。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位剑豪,就是这样的一位身处于山巅之上的男人,却会死在那流弹之下,更会以这般憋屈的死法而逝去,最起码在横江友正看来,他最后的这般结局,当真是无法配得上他的身份,无法配得上他手中的剑。   但是现实就是这样的造化弄人。   现实就是这般的无情残忍。   加藤佐政以剑客们平日里所最为不齿的一种死法而结束了自己的一生,而随着他的离去,他所代表的那个只属于剑客与武士的年代,便彻底的也随之一同逝去了。   “(日昭语):你胡说……你一定是在骗我……加藤爷爷是那般的厉害……又怎么可能会被那小小的流弹所击中……对……肯定是这样的……你想要用加藤爷爷来迷惑我的心智……来击垮我的心理防线……横江友正……我卯月一花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不会去相信你所说过的鬼话……要么你就痛痛快快的给我一刀……要么你就等着我的复仇吧……”   当一个人可以将心中的恨表现得如此强烈的时候,当一个人可以在与之交谈的时候都会因心中的恨而疯狂颤抖的时候,当一个人可以因为心底的恨而在虚假与现实之中选择自我欺瞒的时候,那就只能说明一点,这个人此时早已经被自己心底的恨所驱使,这个人早已因为自己心中的仇而彻底的放下了所谓的人性和道德。   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而此时的卯月一花,就是这般的状态。   “(日昭语):好好休息吧,在你父亲没有来上阁城之前,我会待你如同坐上之宾……”   若有所思的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的卯月一花,横江友正这才是用手撑着自己的膝盖,随后是缓缓地站起身来:   “(日昭语):带下去……”   横江友正话音一落,就能看到于阴影之中是快速的冲出来了两名铁炮队的队员,就这般的一个人举着火把照路,另一个人则开始推着这辆躺着卯月一花的独轮车,是很快地就渐渐消失于拐角之处。   卯月嘉隆……   真的希望你能识相一点……   我手上如今已是沾满了血腥……   而我已经对此是极为的厌倦了……   所以我不希望跟你于姊月城下相望……   我不希望我的双手再去沾染他人的性命……   为了你……   为了姊月城的百姓……   亦为了你的女儿……   亦为了我……   我希望你能选择那条最正确的路……   投降吧卯月嘉隆……   投降吧……   抬头望着那因战火而升起的硝烟,望着那因硝烟而被遮蔽的明月,望着那早已在通红的映射下而找不到痕迹的繁星,横江友正的心情正在一点点的变得消沉起来。   要知道对于横江友正来讲,攻下上阁城不仅仅是替他暂时的解决了自己这方的口粮问题,更重要的是,因为上阁城地处于三处要道之间,是连接姊月城和韦茗城的关键,而如今自己已然是攻下了上阁城,那就代表着自己所隶属的井上军是可以长驱直入,直接挥军进入三上军的腹地之中,更有可能一举瓦解三上军在西岸的防御部署。   而这才是井上小五郎让横江友正无论如何都要拿下上阁城的原因。   如今上阁城已经成为的井上军的前线据点,那么对于横江友正来讲,留给他的任务就只剩下了一项,抓紧修建上阁城的防御工事,尽力通过卯月一花而去策反卯月嘉隆,如果卯月嘉隆没能侧翻成功,那么就要死守上阁城,绝不可以让回过神儿来的三上军是再度的将上阁城给拿回去,无论如何他都要坚持到井上军的援军到来才行。   毕竟横江友正可以如此顺利的拿下上阁城,也跟他闪电般的袭击有很大的关系,因为他在卯月一花还未来得及筹备防御体系的时候,就瞬息出手,没有一丝一号的拖沓和犹豫。   而就这是战神的军略。   打一个措手不及……   打一个突然袭击……   ……   嘭!!!   ……   嘭!!!   ……   嘭!!!   ……   随着这一连串的枪声响起,随即萧鸿便看到,方才正拽着自己不断向前拼命逃跑的加藤佐政,其身体是忽然间一阵猛颤,而后在加藤佐政的身上,便瞬间是涌出了大片大片的殷红色泽,甚至连其左手所持有的游火长剑,也在这一阵的齐射声中是被径直轰断。   看着那正在往脚下的土地里落去的残剑,看着眼前这位目光逐渐开始变得涣散起来的老人,萧鸿则瞬间瞪大了双眼,而他的瞳孔更是在这须臾之间变得完全聚焦,而他的焦点所在,就只有加藤佐政那一副不甘心的神情。   嘭!!!   ……   嘭!!!   ……   嘭!!!   ……   可还未等萧鸿反应过来呢,他就被眼前的这位即将濒死的加藤佐政给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只不过在这又一轮的枪声之中,这位年迈的老剑豪,却只能是让自己的双膝是因为瞬间的脱力而狠狠地跪在了地上,至死都无法让自己彻底瞑目。   “加藤老爷子……”   看着眼前的突变,萧鸿彻底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不知自己应该继续逃走,还是应该在此坐以待毙。   直至加藤佐政的那柄墨竹是刚巧地从其腰间滑落,直至那柄剑豪的佩剑是刚巧地落在了萧鸿的眼前。   自己从龙寰带来的剑已断……   自己从龙寰带来的自信已失……   自己从龙寰带来的天赋在此一文不值……   自己从龙寰带来的决心在此彻底消失……   可是在这里……   在这小小的日昭国内……   却还有值得自己需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却还有值得自己需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事……   卯月一花……   我的爱人……   八九十岁的老人都还在为了心中的信念而拼搏……   我这么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   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再拼一次……   铁炮队……   我不怕……   横江友正……   我亦不怕了……   我真正害怕是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失去我的挚爱……   失去我往后所生存的唯一意义……   看到眼前的这柄墨竹长剑,萧鸿的眼神瞬间就回过神来,让原本还略显空洞的神色是瞬间就充满了精神。   握紧面前的墨竹,强忍着身体的痛楚,萧鸿正咬着牙关的试图让自己重新地给站起身来。   要知道萧鸿身上此时的这些痛楚毕竟是枪伤,而此时距离他中弹也不过只是过去了几个时辰而已,而就是这般的精神状态,他亦变得无所畏惧,他亦变得坚韧起来。   龙威所至……   无向无法……   日月所至……   力斩天地……   人心所至……   无往开来……   觉醒吧……   羽之境……   觉醒吧……   守护我的限界之力……   单羽……   开!!!   可以说此时在萧鸿身上所发生的这一切,当真是大大的超出了这群铁炮队队员所对于这个红尘世间的认知范畴了,毕竟他们可以不相信自己的实力和本事,但是他们也不会说是去开始质疑起自己手中的火铳去,毕竟这手中的火铳其威力之大不可说是开天辟地吧,但也能被称其为杀人百步于无形之中,哪怕自己眼前所站着的人是大剑豪也好,还是大英雄也罢,在这火铳的面前,统统都不值一提。   然而……   在萧鸿的面前,在此时的这般状态之下,这群铁炮队其手中的火铳,却已然没有所想的那般的厉害了。   当那些急速飞驰的流弹是朝着萧鸿瞬间飞去的时候,单羽状态下的他,硬生生地是依靠着自己此时随身所包裹住的这股不断在自转的罡气,是将面前所飞过来的流弹给径直切割的粉碎,无论铁炮队是如何地对他疯狂射击,那些流弹都始终无法再去伤到他,甚至连飞进他面前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至于萧鸿之前所受过的伤,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疯狂修复着,直至两三息的时间之后,此时的萧鸿早已恢复的如同他刚来的日昭国的那会儿一样。   终于……   在加藤佐政的刺激之下……   在卯月一花的刺激之下……   在横江友正的刺激之下……   在这上阁城数万尸骸亡魂的刺激之下……   萧鸿于日昭国,是终于觉醒了他体内的天赋,觉醒了他的羽之境限界……   即便萧鸿的天赋之前一直再被一剑堂的长老们给用秘法在封印着……   直至今时今日……   直至萧鸿为了心中所爱而决定疯狂一回……   至此剑圣之名得以在这般的环境之下传承……   从加藤佐政的手中……   传到了萧鸿的手中……   从豪火三刀流……   传到了萧鸿的羽之境身上……   白羽之下!   映月无光!   当墨竹被狠狠地插进了脚下的土地,那漫天的幽墨竹林拔地而起,无数的铁炮队队员就这般的被脚下所突然出现的竹林给贯穿胸膛,一个个的就这么被挂在了半空之中,被挂在了暗月之下!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不讲道理的卯月兄妹   看着眼前的萧芸薇,萧鸿不仅想到了自己的曾经,不仅想到了自己所一直深爱着的女人,不仅想到了自己的挚爱卯月一花。   在萧鸿看来,如果自己的孙女如今还活着,那么也应该会像萧云薇这般的年纪了吧。   不过当卯月一花被横江友正用刀驾在脖子上的时候,当二人就这般地站在上阁城的城头的时候,当萧鸿是亲自带着卯月嘉隆率三上军重新地杀回上阁城脚下的时候,当卯月嘉隆更是亲口的喊出了那一声开火的时候,哪怕他为此已经拼尽了全力,他还是没能赶在炮火之前是救回卯月一花。   那纷乱四溅的乱石……   那一声言不由衷的哀叹……   当手中的墨竹因为再也握不住它而跌落在脚下……   萧鸿亦随之彻底的崩溃……   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死在面前……   亲眼听着自己的老丈人是下达了那般无情的命令……   伤心欲绝的萧鸿……   选择回家……   来时一个人……   去时亦会一个人……   终其一生……   伴其孤独……   ……   而就在萧鸿准备坐船离开日昭国的时候,两个小孩就这般的是随他一同登上了船。   一男一女……   男孩要看着比女孩稍微大上一点,但萧鸿目测也绝不会超过两岁的。   “(日昭语):我们跟你一起走……”   开口的是男孩。   或许是因为女孩天性就较之腼腆,还是说另有原因,总之那会儿跟萧鸿说最多花点人,就是那个男孩。   “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我要回家了,你们快下船去吧,要不你们的父母该着急了。”   迟疑了片刻,萧鸿还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是更为的有礼貌一些,虽然这会儿的他压根儿就不想理这俩小孩,因为卯月一花的事,让他跟卯月嘉隆是直接闹翻了,但是他一想到卯月嘉隆是自己挚爱的亲生父亲,他当真是对其下不了手,所以在他伤心欲绝之际,在他无能为力之际,在他郁闷发狂之际,他是选择了让自己一个人独身离开日昭国这个是非之地,是让自己去独自的舔舐感情的伤口。   可就当萧鸿以为自己可以回家的时候,这俩小孩儿就这般的黏上了自己。   “(日昭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说的是,你要是回龙寰国的话,就把我跟妹妹一起带上吧。”   依旧是男孩在说话,而女孩依旧是躲在男孩的身后,是时不时地就会偷瞄一眼萧鸿。   要知道在之前的与卯月一花的交谈之中,萧鸿还有加藤佐政这么一位老爷子在二人之间给充当着翻译官的角色,而随着这一系列的事态演化,随着加藤老爷子是离开,随着卯月一花的离开,他是彻底的听不懂日昭语了。   可以说这会儿的萧鸿就是两眼儿一摸瞎,当真是对这日昭语的理解是一丁点儿的办法都没有。   “呵呵……小孩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你赶紧的带着她下船吧,我的这艘船马上就要开了,你赶紧的回家去吧,别让你父母等着急了!”   一边说着,萧鸿是一边朝着俩小孩的面是一会儿指一指自己的耳朵,一会儿又指一指自己的嘴巴,一会儿又朝着俩人的面是不断地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因为俩小孩也听不懂龙寰话,这也就造成了这会儿的他在俩小孩的眼里,当真是极为的奇怪的。   “(日昭语):哥啊,这人怕是听不懂咱们的话吧,你看他那样子,就跟个耍猴的一样呢……”   万般无奈之下,躲在小男孩身后的小女孩这才轻轻地揪了揪男孩的衣服,随之小声地嘟囔起来。   “(日昭语):那肯定了啊,大姐之前在信里不是都说了吗,说她无意间找到了一个龙寰的剑客,想要让这名龙寰的剑客来帮助她解除上阁城之危呢,反正我觉得咱俩眼前的这个大个子,就应该是大姐信里所提到的那个龙寰剑客,最起码八成是跑不了的,而现在因为上阁城的事,让父亲大人是在筱虎大人的心目中的地位是急剧下滑,筱虎大人更是为此收缩了父亲大人的管辖区域,将姊月城给收走了,父亲大人担心卯贺一宗流会因大姐的事而被牵连,这才让我带着你是来追此人的,希望此人能带着咱们俩去到龙寰,等什么时候父亲大人把家里的事处理干净了,他就会给咱们俩写信,随后派人接咱们俩回去,所以小妹,待会儿你就别说话,我来跟此人交涉……”   至于在萧鸿的眼中,他只是看到了那么小女孩是揪了揪小男孩的衣服,随后……   “(小男孩):@……#~%.!*……)”   这一大通的鸟语讲完,萧鸿光是听起来都觉得有些口干。   “小孩儿,我说你俩赶紧的下船去吧,我得走了!”   抬头看了看时辰,萧鸿不仅的再次当着俩小孩的面是快声说道。   “(日昭语):搞什么啊,我说你还走不走了啊,我给你说啊,我这船要是不能按点儿到龙寰,我可是要被老板罚钱的啊,我说你要是再这么磨磨叽叽的,你就赶下个礼拜的那趟船走吧,不过我这船费可不会给你退的,我先给你提前说好,省得你再给我嚷嚷……”   一看萧鸿因为这俩小孩儿半天的不登船,撑船的船家是有些不乐意了,只见他是站在船头一阵的抱怨。   “(日昭语):你瞎嚷嚷什么呀,我乃卯月冲之鹤,这位是卯月莱,我们俩都是卯月嘉隆的孩子,所以没我的命令,你不得开船,否则你就别怪我把你的这艘破船给砸沉咯!”   原来这俩小孩不是别人,这俩小孩正是卯月一花的亲弟弟和亲妹妹。   卯月冲之鹤,还有卯月莱。   而一听到头顶的船家在那一个劲地抱怨,本就有一身少爷脾气的卯月冲之鹤更是当着萧鸿的面,是指着船家就是一通乱骂!   虽然萧鸿完全就听不懂卯月冲之鹤嘴巴里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行走江湖多年的他还是能从卯月冲之鹤此时的表情和口吻之中猜出来个大概意思。   敢请又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少爷啊……   既然是大户人家的少爷,那么自己也就别多管闲事了……   一看卯月冲之鹤的脾气,萧鸿随即便不想再在俩孩子跟前去浪费时间了,毕竟在他看来,回到龙寰,然后让自己在时间之中逐渐淡忘掉卯月一花,这才是最重要的事,至于其他的那些琐碎之事,已经跟他是没有丝毫的关系了,而他本人也不想再去掺和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破事了。   不顾自己眼前的这俩孩子,萧鸿就这般的径直登船离开了,是直接将卯月冲之鹤和卯月莱给留在了现场。   “(日昭语):哥,那人走了……”   看着萧鸿离开的身影,娇小的卯月莱不仅又扯了扯卯月冲之鹤的衣服,随着轻声说道。   “(日昭语):我看到了,咱们也上船……”   而卯月冲之鹤则是在瞥了一眼离去的萧鸿之后,便看似轻描淡写地一说,随后就一把拽过卯月莱的胳膊,就要往船上爬去。   “(日昭语):哎哎哎,你们俩要干嘛,别以为你们俩是卯月大人的孩子,你们就可以这样,不给钱是不能上船的……”   一看卯月冲之鹤就要拉着自己的小妹妹去爬船桨,撑船的船家立马就急了,一来是因为卯月兄妹却是没给钱,按照船上的规矩,这不给钱当真就不能登船,但是这还不算最主要的,毕竟在船家看来,身为卯月家族的孩子,给不给钱其实意义都不大了,这平时不给钱搭自己船的人可不在少数呢。   而真正让船家为之叫停卯月兄妹俩的原因,就因为他当真是承受不起卯月宗族的怒火,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撑船人,他可承担不起任何的责任,尤其是这般的责任还是出自于卯月家族的两个孩子身上,天知道这俩孩子是怎么跑到自己面前的,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出来的,总之在他还没有彻底搞明白之前,他是绝不能让卯月冲之鹤和卯月莱登船。   再说了,以现在卯月兄妹俩的身高,爬船桨登船已经是属于很危险的事儿了,身为这艘船的撑船人,他可当真承受不住兄妹俩因为爬个船桨而让其摔伤磕伤啥的,他有十足的把握去相信,一旦兄妹俩因为爬船桨而磕了碰了的,那他一家老小可就没什么好日子可过了。   所以一看到卯月冲之鹤是拉着卯月莱就往船桨上爬去,撑船的船家立马就是一通暴喝,甚至此时的他早已不再使用尊称,而是直接大声喊道。   “(日昭语):我卯月家的人,何时给过钱?船家你不要忘了,得罪了我,可没你什么好果子吃!”   而随着船家的这一通暴喝,是吓得卯月莱差一点就脱手而摔进海里,要不是下方的卯月冲之鹤是急忙把卯月莱给接住,相信他的这位小妹可就直接是摔进了身下的海中了。   要知道在整个卯月宗族里,谁都在尽可能地护着卯月莱,就连身为长女的卯月一花,也都没有她妹妹这般的福气和待遇,所以可想而知,在家族中被捧上了天的卯月莱,何曾受到过这般的惊吓,于瞬息之后,这豆大的眼泪就从卯月莱的眼眶之中滑落下来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往事里的爱恨情仇   最终,当船都开到快一半的路程了,萧鸿这才在船的谷仓里是再一次的偶遇了卯月冲之鹤和卯月莱。   而当卯月冲之鹤示意卯月莱去死死地抱住萧鸿的大腿的时候,这位卯月家族的小妹更是连想都不想的就这般一个箭步给冲了过去,随即在萧鸿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就这般如同粘粘虫一般的是死死的用自己那胖乎乎的脸蛋是贴紧在萧鸿的大腿面上,是怎么甩也甩不开。   “哎呀你们这俩小孩儿怎么这般的无赖,感觉的松开啊!”   萧鸿急的一脑门儿的汗……   “(日昭语):莱,千万别松手,就这么粘着他!”   生怕卯月莱那边儿松手,这边儿把萧鸿另一条大腿牢牢抱住的卯月冲之鹤不仅大喊起来……   “(日昭语):哥,我会努力的!”   而萧鸿明显的能感觉到,随着卯月莱的这话音一落,他的双腿是更加显得沉重无比了。   “我的妈呀,你俩能不能别再缠着我了呀,好我勒个老天爷哟!”   对于自己两条腿上所挂着的这俩奶娃娃,萧鸿当真是打不得骂不得,尤其是当她看着卯月莱的时候,看着她那肉乎乎的脸蛋和一脸倔强表情的模样,萧鸿更是连大声说话的想法都没有。   不过也正因为卯月莱此刻的模样,倒还真是让萧鸿瞬间联想到了一个人,联想到了一个自己平生最爱的那个女人。   卯月一花……   萧鸿能很清楚地记得,在卯月嘉隆还未下达开火命令之前,在横江友正还拿着刀抵在她脖子上的时候,那会儿的卯月一花就是卯月莱这会儿的神情。   一样的坚定……   一样的无惧……   一样的对于一件事情的坚持……   一样的对于一件事情的努力……   这一刻,萧鸿竟然从卯月莱的脸上看到了卯月一花的影子,也正因为如此,在对于卯月兄妹来讲,这位来自龙寰一剑堂的剑客,终究再次地对其妥协。   就这样,萧鸿是被迫带着卯月兄妹重回了一剑堂,而卯月冲之鹤和卯月莱也就顺势的成为了萧鸿在一剑堂内唯一被众人所认可的弟子。   可以说对于这俩孩子,萧鸿当真是用上了自己全部的精力,为了让俩孩子可以于乱世之中习得一份本事,习得一份最起码可以保护自己的本领,他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技,其严厉苛刻的程度,更是让不明所以的其他人一度以为他在虐待小孩呢。   可就是在萧鸿这般严厉的教育之下,卯月冲之鹤和卯月莱的进步水准当真是对得起他们卯贺一宗流的天赋,年纪轻轻地就已经被十三别动队给分别选上,成为了一剑堂的核心弟子。   尤其是身为哥哥的卯月冲之鹤,更是将他在萧鸿所身上学到的剑招和卯贺一宗流的忍法相结合,继而在原有忍法的基础上是开发出了更为厉害的贴身体术和诡异剑招,让他是在一剑堂中被大伙所认可,更让他成为了一剑堂里年轻一辈弟子之中公认的第一人。   而身为妹妹的卯月莱,其自身的成绩虽然比不上自己的哥哥那般的厉害,但是她的进步也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在身法和心法的理解和运用上,更是要比她的哥哥卯月冲之鹤还具有天赋,当她将一剑堂的身法融入到了卯贺一宗流的忍法之中,年纪轻轻地她更是在萧鸿地见证之下是独创了一门全新身法口诀,而她也将自己所独创的身法命名为:百鬼夜行!   是不曾想,这一眨眼地功夫,卯月冲之鹤和卯月莱就在萧鸿的身边待了十几年,然而对于当初自己还是极为嫌弃兄妹俩的萧鸿来讲,此时他的生活已经是离不了这俩人了,因为卯月冲之鹤和卯月莱这俩人是早已融入到了他的生活之内,早已融入到了他的血液之中,可以说在他的眼里,卯月冲之鹤和卯月莱早已不再是自己的徒弟,而是自己的孩子了。   想当年,卯月冲之鹤和卯月莱还只是两个连跑都跑不稳的奶娃娃,却不曾想这一眨眼的工夫,这兄妹俩人都长成了大孩子了。   其实在卯月莱刚刚学会龙寰话的那会儿,萧鸿就问过她和她哥哥究竟是什么人,而在卯月冲之鹤的授意之下,她也就如实地向萧鸿表面了自己二人的真实身份。   而当萧鸿得知自己的两位弟子就是卯月一花的亲弟弟亲妹妹的时候,他不由得感叹命运就在这般的爱捉弄人,可是随着他地这此感慨之后,他再去回过头来看卯月冲之鹤和卯月莱,他的眼底就蕴含着更为复杂的情感了。   在萧鸿的眼底,有了更多地关爱,还有更多地理解与包容。   就这样,三个人就这般与世无争的在一剑堂里一同度过了很长的时间,直至卯月冲之鹤告诉萧鸿,说自己要离开龙寰,回到日昭国去,而他所给出的理由,便是一封来自日昭国的信。   信里提到,三上筱虎杀了卯月嘉隆,并将卯贺一宗流的所有忍者开始着手清除,数千名卯贺忍者为之开始流离失所,甚至三上筱虎连这些忍者的家眷都不放过,而卯月冲之鹤之所以要赶回日昭国,其目的就是要亲手将早已散成砂砾一般的卯贺一宗流给重新凝结起来,然后去找三上筱虎,去给自己的父亲报仇,因为在他看来,十几年前要不是三上筱虎压着自己的父亲,不让自己的父亲去上阁城与横江友正商榷的话,那么自己的姐姐卯月一花就不会死,而自己的父亲就不会因为上阁城的事而被降罪,更不会为日后的这般祸因而埋下祸根,所以在他看来,这一切的错,都只源于三上筱虎的自私本性而已。   但是卯月冲之鹤也跟萧鸿说得很明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个道理他很是清楚,所以他希望萧鸿能劝说自己的妹妹留在龙寰,毕竟对于自己的未来会是如何,他自己也不清楚,他不愿意让卯月莱去面对家族的纷争,他更愿意让卯月莱就这样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其次卯月冲之鹤也希望萧鸿能替卯月莱改变身份,让卯月莱能不再以卯贺一宗流的身份住在一剑堂,而是以一位龙寰人的身份待在萧鸿的身边,对此萧鸿也答应。   因为在萧鸿看来,卯月冲之鹤所提出来的所有要求都是合理的,也都是能够解释的清楚的,不存在任何无理取闹的成分在里面,所有他在面对卯月冲之鹤这般的请求的时候,他均是答应了下来。   只因萧鸿想让卯月冲之鹤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去处理卯贺一宗流内部的大事。   而这一刻萧鸿才发现,原来自己眼中的大男孩,早已成长为了可以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为此萧鸿更是亲手的将加藤佐政所留给自己的墨竹是赠与的卯月冲之鹤,并向其详细地介绍了自己手中的这柄长剑,解释了它的来历,解释了它的曾经,解释了它的故事,解释了它的职责,解释了这柄只属于日昭国剑圣所佩戴的长剑。   而这,亦是当初的传承,只不过当初萧鸿于乱军之中得以被传承,而如今他又选择将这柄剑传给卯月冲之鹤,传给这位他所认为的希望之子。   就这样,卯月冲之鹤带着墨竹重新回到了日昭国去。   就这样,萧鸿在卯月冲之鹤走了不久之后,就替卯月莱改了名字换了身份,而卯月莱的新名字,便叫做蔡睿冲!   亦是随后一剑堂的枢组第一人。   往事如一幕幕走马灯一般的在自己的眼前快速掠过……   直至自己原本还极为俊美的样貌是在这转瞬之间而变得瞬间衰老……   紧致的皮肤开始变得松弛……   黝黑的秀发开始变得干枯花白……   上挑的眉宇开始变得软踏下陷……   挺拔的身姿开始变得岣嵝弯曲……   而唯一不变的,就只有眼底对于生的渴望,只有眼中对于希望的坚定……   这便是萧鸿的结局,这亦是萧鸿的故事。   有精彩,有怀恋,有对于爱的不舍,也有对于恨的绵延。   而现在,萧鸿的故事已然走到了结尾,可他却不甘心让自己的故事得以被埋没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所以他选择燃烧自己最后的一切,选择让自己的故事得以在萧芸薇的身上继续去抒写下去。   爷爷……   看着眼前正在快速老去的萧鸿,口不能言的萧芸薇当真心都要为之碎了,因为她当真不想让萧鸿为了自己而变得这般模样,她不想让自己成为拖累萧鸿的绊脚石,因为她很是清楚,如果没有自己,如果卫东不是在用自己的安危来威胁萧鸿的话,那么以萧鸿的实力和能力,一定是可以正面力敌卫东的,哪怕在卫东的身边还有还几名十三别动队的队长,在她的眼里,萧鸿都是可以与之一战的。   可是现在,萧鸿却选择的这最为凄苦的一条路,选择了将所有生还下去的希望是注入给了自己,而让自己是选择坠入万丈深渊之中。   原来,自己在萧鸿的心中,竟然如此的重要。   原来,自己的萧鸿的心中,竟然如此的无能。   萧芸薇,不要让自己活成一尊花瓶……   不要让自己辜负爷爷的期许……   萧芸薇……   既然你口不能言……   那就握紧你手中的剑……   然后让你心中的恨……   成为驱使你不断前行的力量吧……   即为静默女……   修得静默剑……   一步一杀人……   一剑皆无言…… 第四百六十六章 我刘熠今后的目标   都说这人呀,若是在走背字头的时候,在自己倒霉的时候,那是喝凉水都会塞牙,走平路都会摔跤,至于这句话到底是不是真的,秦煜不清楚,他也不想清楚,毕竟在他看来,自己此时的运气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因为他发现,自打当年自己被那个秃瓢老色鬼给开除之后,自打上一辈子的自己是跟汽车来了一回最为亲密的接触之后,他的这个运气,就当真没有再仰起过头一回。   尤其是十年前的那场大事件,更是让秦煜差点为之家破人亡,要不是他的外公慕容轩最终将他跟尉迟琉璃给藏在了铸剑山庄,估计他早就死在了随后的大清洗的行动之中了。   而现在,本就命运多舛的秦煜,还在这一剑堂内是让自己给遇到了孟破军,这下可好,他彻底的是对自己三人能不能逃出一剑堂,是抱有着极为严重的怀疑态度了。   毕竟通过方才的几次试探之后秦煜这才猛地发现,无论是自己还是尉迟琉璃,甚至连刘熠也是一样,自己三人如何的因为时局的不同而不断变换手中的招式和套路,孟破军总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三人所使用出来的招数中的弊端,能窥破三人所使用的套路中命门所在。   一个闪身,亦或者是一次接触,孟破军便足以将秦煜三人为之酝酿了很久的招数和套路是纷纷的化解。   而越是这样,那股压在秦煜脑门儿上的压力也是随之越来越沉重,以至于这会儿的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三人还能不能活着离开一剑堂。   尤其是当刘熠还私下向秦煜说过扈倩找他的时候,这个女人所跟他说过的话,这个女人所想向他表明的用意。   这是秦煜头一次感觉到,自己距离死亡的悬崖仅一步之遥了,而自己三人此时就已经是被孟破军给逼在了悬崖边上,相信只要对方乐意,自己三人随时都有可能因为脚下的失足而跌落至深渊之中。   因为即便秦煜三人已经是让自己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在与孟破军拼死抵抗,但是来自双方修为上的差距,也让这场战斗变得没有丝毫的精彩与期待。   只因孟破军这个人实在是太强了……   最少此刻的孟破军,其个人的实力和修为在秦煜三人的眼中,当真是已经算是顶在了这个人间的天花板上了。   其实在当时的那会儿,秦煜三人还曾想着是不是要通过自己的武力来解决眼前的纷争,然后让自己三人是可以从这二十来名一剑堂弟子的身前得以逃脱呢,却不曾想到,还不等他们三个人动手呢,孟破军便已率先的杀了过来。   一声随之而来的暴喝,更是将那群一剑堂的弟子给瞬间了结,这便是孟破军的实力,这便是这位一剑堂上座众的实力。   而眼前的这般变化,更是激起了秦煜和刘熠二人本能的应激反应。   只见俩人是急忙的就让自己处于一种随时可以备战的状态,秦煜更是于瞬间便唤出了他手中的这杆入云天龙枪,枪尖抵住地面,枪杆被死死的握于手中。   刘熠则是直接一个巧劲就弹开手中的括矶弓,弓的两翼随之开始流动能量,一根白花花的能量箭就这般的被他给拉至满月,而箭尖所指亦是孟破军。   至于尉迟琉璃,则也在秦煜和刘熠二人反应过来之后,亦是将白雪抵在自己的胸口,双眼死死的锁住孟破军的位置,是一刻都不敢让自己产生懈怠的感觉。   至此三人在面对孟破军的气势压迫的时候,皆是反映出不就不俗的个人实力来,当然了,他们三人所以为不俗的个人实力,怕是在孟破军的眼中,还不够看。   “哼,不错。”   感受到眼前那已经准备好了的秦煜三人,孟破军不仅轻声一叹,随后他才着重地让自己的视线是从三人的身上是缓缓地挪到了秦煜的身上,随之一阵精光便于他的眼底开始频频闪烁。   以至于当秦煜发现了孟破军眼底的这抹异样的时候,一股庞大的压力竟然瞬间便汇聚于他的身体四周,他仿佛能感觉到,身边这股巨大的压力竟然连自己四周的空间都能另其变得扭曲和粘稠起来,而这股压力更是压得他无法喘气,因为他的五脏六腑都已经在这股巨大的压力面前而开始不断的痉挛。   一瞬间,孟破军仅仅依靠着自己的一个眼神,就已经让秦煜是浑身都湿了个透,整个人就仿佛刚被人从河里给捞出来的一般。   而秦煜身边的刘熠和尉迟琉璃更是立马就发现了他的变化,便看到刘熠是急忙地上前一步,本想透过自己的身体来挡住他,可是还不等刘熠站稳呢,他就一把拽着刘熠,是不断的将刘熠给朝着自己身后的方向拽去,直至刘熠是完全的用身体挡住了尉迟琉璃,这才作罢。   眼前的敌人是一位当世强者,其自身的强度甚至已经抵达了秦煜三人只能够去瞻仰的高度,而这不是秦煜所幻想的局面,更不是刘熠和尉迟琉璃所幻想出来的局面,因为孟破军就这般活生生地站在三人的面前。   但是事已至此,秦煜三人对此是没有丝毫的办法的,他们找不出什么理由和机会来让自己临阵逃脱,因为他们三人心里都十分的明白,在孟破军这样的高手面前,他们是逃不掉的,只有奋死拼杀或许才可以为彼此拼出一条可能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当机立断之下,还未等刘熠和尉迟琉璃有所动作,秦煜便率先的朝着孟破军的方向急奔而去,并于半途之中快速地将入云天龙枪给死死握住,只见他在距离孟破军还有五步之遥的时候,整个人就这般猛地一跃而起,然后让自己的腰腹呈现出一种极为夸张的反向弧度,双手就这般紧握着手中的枪杆,是狠狠地朝着孟破军的脑袋方向挥了下去。   这一招正是当时还在参加进选之日的时候,秦煜对慕容淼所爆发出的凌厉一击,镇西侯府的看家绝学,出云枪法的起手式,流云。   还记得当时秦煜正是因为这一招流云,这才以一招就击败了那心高气傲的铸剑山庄绝世天才慕容淼,更是让慕容淼的心中从此滋生出来了一个新的挑战目标。   超越秦煜,然后打败秦煜……   所以在此刻,在此时秦煜的心中,他对于这已经被其使用的十分熟练的流云是有着十足的信心足的,他相信即便眼前的孟破军的确是一位强者,是一位他所不能够与之为敌的强者,但是他的这招流云也定会对其产生一些所谓的效果,只要能让孟破军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这边,让孟破军能够全身心的与自己相互纠缠,那么刘熠和尉迟琉璃就能够借此时机,趁乱选择逃离此地,而这正是他所想出来的办法,是他所想要为刘熠和尉迟琉璃而创造出来的机会,更是他所认为能让刘熠二人逃出一剑堂的唯一机会。   于是乎,当秦煜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的发现了孟破军的时候,他心中当机立断地选择了替伙伴们挺身而出,因为在他看来,替伙伴们挺身而出,是他的责任,更是他的义务,在他的心中,他很是明白这一点,这是他此时唯一能替刘熠和尉迟琉璃再去做的事,以自己为诱饵,以自己的牵制住孟破军的手段,从而让刘熠和尉迟琉璃可以尽快地逃离这里。   要知道在秦煜的眼里,论才智和学识,他是不及刘熠的,论机灵和天赋,他更是不及尉迟琉璃,儿他唯一能比刘熠和尉迟琉璃要出色的一点,便只有那永不会被磨灭的坚定,那永不会消散的勇气和决心。   所以对于秦煜来讲,只要刘熠能最终带着尉迟琉璃逃走,那么自己此时的牺牲和选择就是值当的。   一招流云现世,乱阵之中屠魔杀鬼。   这是镇西侯府的招数,更是铁枪军的招数,而随着这一招流云的出现,秦煜整个人的气质都在飞快的发生着变化,要知道此刻的他在刘熠的眼中,当真是那般的神勇和无畏。   甚至随着秦煜此招一出,刘熠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在咱们几人之中,你却是最强的那个人……   原来我始终都不及你这般的厉害……   秦煜啊秦煜……   为什么你要小瞧我刘熠……   为什么你不愿意给我刘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我也想出人头地……   我也想被众人尊重……   我也想活地向你一般的潇洒跟洒脱……   我也想能被琉璃真正的喊上一声大哥……   可是为什么你老是要去抢走我的风头……   为什么你总是要先行我一步……   我不服……   秦煜我不服……   我不会输给你的……   我刘熠一定不会输给你的……   在岭川的时候就因为你……   让全岭川人的目光都是锁定在了你的身上……   而如今在这永春……   我不会再对你客气了……   我要让这天下的人都知道……   在你秦煜的身边……   还有一个生死兄弟……   而他的名字叫作刘熠……   他来自地炎宗…… 第四百六十七章 流云   一招流云……   气势吞天地……   一枪力劈……   盖世涌山河……   “啊!!!”   随着秦煜的这句嘶声怒吼,此时还站在原地的众人便能看到,半空中的他当真是拥有着无可睥睨的霸气,是给人一种长枪在手天下我有的气势。   这便是镇西侯府的意志!   这便是白龙枪传人的勇气!   既然选择了握紧长枪,既然选择了成为勇者,既然选择了用手中的枪去挑起人间大义的鲜红旗帜,那么持着长枪之人便不可再有丝毫的胆怯,不可再有丝毫的犹豫,更不可再有丝毫的退缩。   因为枪在手,一枪一人卫天地!   因为枪在手,一骑一影保家园!   因为枪在手,敌不敢侵犯脚下故土!   因为枪在手,寇不敢游荡眼前山川!   因为枪在手,誓以尊严捍卫家国荣耀!   因为枪在手,誓以性命守卫身后家园!   因为枪在手,所以宁死不退!   这是一种融入血脉之中的气势,更是一种铁枪军生而就该具备的态度。   因为枪在手中,所以眼前之敌皆不会退缩,不会妥协!   不过,光有态度还不够,光有意志还不够,光有勇气也还不够。   因为此时的枪,还不够闪亮,还不够威猛,还不够震撼天下!   所以,在强敌面前,不要再去隐藏自己的实力,不要再去隐藏自己的态度,不要再去隐藏自己的勇气,不要再去隐藏自己的坚决。   也是时候该让眼前的人们去仔细地看一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枪法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决心!   流云……   镇西侯府的看家绝学,出云枪法的第一式,秦煜此时最为拿手的一记猛招。   流云,当初在铸剑山庄的时候,当初在进选之时的时候,秦煜便是以这一招流云,是直接瞬间大败不可一世的慕容淼,更是逼得慕容轩的被迫让他和尉迟琉璃双双放弃比赛,由此可见,他的这招流云,是要有多么的厉害。   只见秦煜就这般的在一声怒吼之下是高高地跃了起来,而随着他这一跃,更让其是瞬间就跃到了至高点位置,当他整个人是刚一越过至高点,他的枪尖亦是在这瞬间,则是闪过一丝奇异的变化。   一阵阵的银色光华是频频地在秦煜所持的枪尖处开始不断闪耀,而随着这抹银光从枪尖不断地朝着枪尾的方向迅速游去,此时还在地上保持站立的众人是赫然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在他的身后,竟瞬间就浮现出了一尊巨大的银色经纶。   虽然其表面的银色光华看起来还有一些的淡薄,其模样看上去更是若有若无,就好似极为的虚幻一般,但是众人皆是极为的清楚,在秦煜的脑袋背后,当真是有着这么一尊银色经纶,即便这样的经纶若隐若现。   而当这尊巨大的银色经纶被瞬息拨动的时候,秦煜手中的长枪便如同一条从天而降的神龙,是朝着孟破军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边,秦煜在没有大伙均没有考虑清楚的前提下,是对着孟破军贸然选择了出招。   同样的,作为猎人的孟破军,他不可能说是让自己就这般傻不拉几地站在原地,然后任凭秦煜是握着长枪的在他的身上不停地开眼儿,突然还没有傻到这种程度,所以他在短暂的惊愕之余,几乎是与秦煜选择同时出手。   而孟破军之所以会出现那般短暂的惊愕,其原因还是在于,在他还没有跟秦煜三人面对面地接触之前,他还以为秦煜这三个小鬼,其自身的实力充其量也就等同于一剑堂门内的那些最为普通的弟子,三人的本事绝不可能会高过护剑堂的弟子,而别说是护剑堂的弟子了,就是十三别动队的各个队长,以他现在的成就和本事,他也完全不会把对方放在眼中的,更别说此时实力虽说未知,但也与他所预估的水平差不了太多的秦煜三人了。   所以在刚开始那会儿,孟破军甚至还是觉得,自己只需要朝着秦煜三人是瞪瞪眼吹吹胡子的,就铁定能将对方三人给吓得尿裤子,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秦煜三人不仅没有被自己给吓得尿裤子,甚至秦煜这个孩子在他还没说上几句话呢,就开始朝着自己刺来一枪,然而这可当真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所以他才会在秦煜出招的那一瞬间,是让自己为之陷入到了极为短暂的惊愕之中。   只不过这股惊愕之感并没有在孟破军的身上持续多久。   其实对于孟破军来讲,他完全可以不用去听卫东的指挥和派遣,要不是因为他曾在早年间被白先生所救过,要不是他一直都欠着白先生一个人情,相信他是极为不愿意让自己掺和到一剑堂的内斗之中,虽然他当真是打心眼里的痛恨萧鸿这个人,可是既然白先生都发话了,让自己来协助卫东摆平此次一剑堂的内斗,那么他也就权当是还白先生的人情了。   而至于萧鸿,卫东也曾经向孟破军承诺过,最终会在审判萧鸿之前,是将萧鸿的生死交到他的手中,至于该怎么处置萧鸿,届时就全要看他怎么说了。   所以在孟破军看来,秦煜三人的死活,其实跟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他又架不住卫东在旁给自己不断的煽风点火,毕竟这次的事是他与卫东和白先生的一次三方交易,他帮卫东拉开一剑堂内斗的帷幕,而卫东将萧鸿交给他,同时他还能还自己所欠白先生的那个人情,至于卫东和白先生之间的交易,那就不是他所操心的事了。   可是当秦煜的这招流云刚一出现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竟然被白先生和卫东给利用了。   流云……   还是那隐约可见的巨大经纶……   传说竟然是真的……   九子传说竟然是真的……   那如果说传说的事都是真的,那么那场被预言的浩劫,是否即将到来呢……   带着这般的疑惑,流云便已飞至孟破军的头顶上方。   一声狂怒的嘶吼,一招惊世的飞鸿。   轰……   巨大的冲击波是在秦煜的枪尖处所瞬间产生,而这股冲击破又会在下一秒过后,是以秦煜为圆心,是四面八方的开始四散出去,其威力之大,是差一点就将距离冲击位置并不太远的刘熠和尉迟琉璃二人给直接吹倒,要知道这还是在刘熠和尉迟琉璃二人为之压着胸口的气在努力抵抗的结果,至于那些趴在地上永久睡去的一剑堂弟子们,则是在这股冲击力的帮助下是一个个的均被吹飞了出去。   待罡风散尽,待这股莫名出现的冲击波是消散于空中,待那股随着罡风而同时滋生出来的扬尘是逐渐淡去,刘熠和尉迟琉璃这才发现,原本在孟破军的脚下还存有的那些残枝落叶,早已被方才的那股冲击波而不知吹到哪里去了,而此时他的脚下,当真是干净的不行。   只不过,秦煜本身的实力还是要远低于孟破军的,可以说两个人的差距,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就可以去填平的。   “喝……”   仅用一指……   也仅仅只是一指……   孟破军便是硬抗住了秦煜的这狂暴一击。   之后孟破军并未停下自己的身法,而是借由此力,是让自己稍加的后退了两步,待这后退的两步是重新地让自己站稳之后,随即便看到,他是瞬间将指化爪,是一爪直接牢牢的钳住秦煜所刺向他面门的枪尖,一个使劲,便将此时还身处半空之中的秦煜,是连人带枪的给直接拽到了自己的脚下,而秦煜更是经此一摔,直接将自己身后的那尊银色经纶给摔的稀碎。   “这……怎么可能……”   即便此刻的秦煜是被孟破军给直接硬生生地从半空中是拽到了地上,甚至是让他直接摔了个狗吃屎一般的狼狈样子,可是他貌似并不怎么关心自己此时的身体状态,反而是更加的关心孟破军是如何接下自己方才的那招流云的。   毕竟在秦煜看来,自己方才的那招流云当真是威力十足,如果当日在他与慕容淼的对决中,他能将当日的那招流云使出方才的那般效果,可能对于慕容淼来讲,其未来就极有可能会是另一种样子了。   然而令秦煜没有想到的是,孟破军就这般轻松地将自己手中的流云给破掉了。   破招能破的这般的彻底……   破招能破的这般的干脆……   让一切都发生于须臾之间……   让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瞬……   至于秦煜本人,则是极为震惊地站在原地,双手颤颤抖抖的握住手中的枪杆,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看着眼前的人。   即为寸山之神,那便不动如山!   “小子,此招你只学会了皮毛,却并未参悟其精髓,当属可惜啊,可惜了,可惜了!”   第一遍的可惜,秦煜听到的乃是孟破军在说自己方才所挥出的招数,而这第二遍的可惜,他便知道,这是孟破军在说他自己,在说他的人生未来。   现实也正如秦煜所猜想的这般。   在第一遍的时候,孟破军所说的可惜了乃是暗指秦煜的那招流云还练得不够火候,而当他又重复地说了第二遍可惜了的时候,他指的就是秦煜本人,可惜他的天赋,可惜他的努力,可惜他的勤奋,可惜他的未来。   而孟破军之所以会感到可惜,因为他明白,自己和秦煜皆是替卫东引燃一剑堂事件的钥匙,是打开一剑堂全新格局的踏板,卫东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秦煜再继续活下去,因为如果秦煜活着,那么秦煜就会成为一些有心之人的目标,而如今所发生在一剑堂内部的重重事件也会被那些人给不断发掘,直至真相大白的一天,而一旦真相被浮出了水面,一旦萧鸿的事被人放在江湖之中开始肆意宣扬,那么那时便会是卫东的末日。   甚至孟破军还能猜到,即便他此时放过了秦煜三人,相信卫东在解决完一剑堂的事之后,也会对秦煜这行人痛下杀手的,卫东是不可能让这般能威胁到他性命的隐患是处在萌芽之中的,所以在他看来,以卫东的人品和性格,卫东极有可能会亲自下手,甚至会在处理完萧鸿和蔡睿冲之后,来亲自的赶到自己这边来,来看看秦煜三人到底死了没死。   而这样性格的人,才是卫东…… 第四百六十八章 风林火山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江湖上的人其实都知道,这十二个字,其实说的就是一剑堂内的四个人。   其疾如风,说的是千幻手蔡睿冲。   其徐如林,说的是琴扇公子王阳。   侵略如火,说的是九指剑陈俊。   不动如山,说的是受难蔷薇扈倩。   而现在,因为种种的原因,造就了这四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选择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出手。   一剑堂因为孟破军的率先发动,是彻底的乱了。   琴扇公子王阳所率的剑冢众,是直接与九指剑陈俊所率的护剑堂给打了起来,战斗面之广几乎是覆盖了整座永春城,毫不夸张地说,但凡要是在街道上看见两名身着一剑堂弟子服饰的人抱在一次你一剑我一掌的,这十有八九会是王阳和陈俊的人。   而作为一剑堂内拥有外门弟子最多的俩人,可以说剑冢众和护剑堂的对决,当真是在向天下人反应着这样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一剑堂内,激进派和温婉派的矛盾,已经是到了水火不相容的程度了。   试想一下,这一门之内的弟子,都能于当街开始拼杀,可想而知这其中的矛盾该有多深。   但是,无论王阳和陈俊的争斗是如何的激烈,这俩人的争斗却始终都存于表面之上,是压根儿不会影响到真正的决斗结果的,毕竟这胜利的天平最终会倾向哪一方,还不是他俩能做得了主的。   而现在因为孟破军的信号,陈莉莉更是带着白勇,直接朝着王娇娇所在的财库方向奔去。   要说王娇娇也没有闲着,她早早地就让黄霖和李轩是率队驻扎在了财库,而自己则是带着林小韵、肖芳芳和高志强三人是躲在了财库,是紧锣密鼓的正在销毁一剑堂数百年来所积攒下来的所有账本。   而在另一个方向,钱琛则是以各种罪名,是将准备前去给萧鸿通风报信的扈倩给堵了个正着,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至于牧野,则更是率队将景亮的人马给堵在了竹林香榭的门口,是死活不让景亮带人冲进竹林香榭,要知道在这竹林香榭的尽头,可是上座众所潜修的地方,更是此时萧鸿和萧云薇所在的地方。   而另一条能冲进竹林香榭的入口,便是由千幻手蔡睿冲把守,只不过现在围在入口处的人当真是有点多,因为除了她以外,还有两名十三别动队的队长。   康闲和乔克……   双眼之中尽显疯狂之色……   神态之中尽是肆意张扬……   这便是第七队队长康闲此时的状态。   这便是第八队队长乔克此时的模样。   “装神弄鬼……”   看着眼前的蔡睿冲,看着此时正值一身红衣且披头散发的她,乔克忍不住的是当着她的面暗讽一声。   “毕竟只是萧老头从日昭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给捡回来的狗而已,那种地方,不就只会装神弄鬼吗?”   而当乔克这边刚一说完,另一旁站着的康闲亦是接着对方的话是说了下去。   自始至终,蔡睿冲都没有开口反驳过一句话。   “怎么了,哑巴了?还是说你忘了这人话该怎么讲了,没关系,没关系,你说你们日昭的鸟语也行呀,好歹在临死之前也给咱说上两句,好让我听个新鲜呀。”   一看蔡睿冲是一直就这么保持着沉默,本就心气浮躁的乔克更是忍不住的朝着蔡睿冲叫嚣起来。   “行了老乔,瞧你说的,你看你说的那叫人话吗?什么叫鸟语啊,让我看那应该叫狗语才对啊,毕竟人家只是萧老头捡回来的一条狗而已呐,这狗又怎么可能会说人话呢?所以说呀老乔,你糊涂咯!”   乔克的话已经很是过分了,却没有想到,平日是看着文质彬彬的康闲,此时所说出口的话却更加的过分。   “姓蔡的我警告你,赶紧给我把门儿让开,要不然可别怪我剑侠不留情了!”   这不能开的玩笑也开过了,那么接下来所要讲的,便是正事了,所以就能看的,乔克的话风是突然转变,而当他话音刚落,他更是直接将手中的剑是直指蔡睿冲的面门。   只不过乔克的话貌似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因为蔡睿冲依旧是用身体死死的守着她身后的那道拱门,守着通往萧鸿别院的那道拱门。   “姓蔡的,我奉劝你一句,别给脸不要脸,感觉给我俩让开,否则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而康闲亦是让自己的话风是变得这般冷血无情。   “今日只要我在这站着,你们谁都不能过去,我说的!”   虽说蔡睿冲此时的话音调并不高,可是随着她的这一句极为有气势的话一落地,在小院的四周屋顶,是瞬间就冒出来了好几十名手持劲弩的枢组弟子,而这群弟子皆是将手中的劲弩瞄准康闲和乔克,瞄准他俩所带来的这数百名队员。   “切……我说姓蔡的,你是不是练你们日昭的那些邪门歪道的功夫给练傻了啊,你难不成真的以为,你就依仗着这十几个人,就能抵挡得住我们吗?简直要笑掉我的大牙啊,姓蔡的我实话告诉你吧,别说这十来个人了,就是几十个,上百个,我也不惧,拿下!”   随着康闲的这声拿下,便看到好几十道人影,就这般瞬间从康闲身后的方向是四处飞出,而这些人影所飞去的方向,皆是蔡睿冲之前所在这里提前布置好的枢组弟子。   “射!!!”   而蔡睿冲亦是不再留情,一声令下,劲弩的回弦声就比比皆是。   “找死!”   嘭……   可还未等乔克手中的剑刺到蔡睿冲的身上呢,他整个人便如同炮弹一般的朝着背后所对的方向是飞了出去,直至他用自己的后背是实打实的撞到了身后的墙上,直至他身后的那面墙是因为这股巨大的冲击力而纷纷倒塌。   手中快速结印……   双目死死锁定……   待手中的印已经结完……   身边花池中的流水,则早已在蔡睿冲的面前是凝结成一枚没又一枚锋利无比的利箭。   忍法·水龙枪!   这一次蔡睿冲不想用一剑堂的招数来解决康闲和乔克,因为方才这俩人亵渎了自己的故土,亵渎了自己的家乡,亵渎了自己心中对于家的念想,亵渎了自己心中对于往事的尊重,所以这一次她不想再沉默了,她想借此机会去向天下人证明,日昭的太阳与龙寰的一样亮,日昭的月亮与龙寰的一样优美,而日昭的人与龙寰一样绝不向命运妥协。   所以这一次,蔡睿冲没有选择用一剑堂的招数来御敌,而是选择了她这些年来一直偷偷苦练的家族绝学。   卯贺一宗流的忍法。   “一起上,她就一个人,杀了她,然后冲进去!!!”   一看乔克是在蔡睿冲的手上吃了瘪,相比之乔克而言本就心细很多的康闲立马就站了出来,随之一声怂恿,自己更是朝着蔡睿冲所在的方向是一剑刺出。   “(日昭语):今天,我就要让你们看看,什么样的忍术,才配叫做天下第一的忍术!”   只见蔡睿冲双眼之中一道精光,便看到她是极为快速地将自己脚下插进土里的那根龙头拐棍给握于手中,然后身躯猛地一震,将她此时所穿的这身红衣给彻底震散,露出贴身的纯白色劲服,随后她一把握住龙头拐棍的把手处,另一只手则是紧握着拐棍的下沿处,顺势就是朝着距离她最近的人的咽喉处,是快而狠的划了出去。   忍法·千极大流斩!   随着蔡睿冲手中的剑影肆意划出,那些方才还在伴在她左右的水箭,亦是在她的面前是形成了一道不断飞逝的屏障,而这道屏障其锋利的程度,堪比她手中的剑影,堪比她刺出的剑意,甚至有几名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她此招的弟子,就这般的在她的这招精妙绝学面前,是瞬间被分割得七零八落。   而这还不够……   忍法·豪鬼雷!   众所周知,水是能导电的,尤其是浑浊的水,其导电的效果会更优,而这会儿随着蔡睿冲单手又一次的结印完毕,康闲便看到,方才那些围绕在蔡睿冲身前的那些水箭,则早已电光闪烁,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呢,他就被其中的一道水箭给直接刺穿了肩膀,而他本人更是在之后的电击之中是让整条左臂出现了大面积的痉挛。   一切都在那电光石火之间,刚才那名姿态还十分嚣张的康闲和乔克,早已被蔡睿冲的这一手奇妙忍术给震惊到了,因为他俩至此还不相信,自己所带来的这好几百号人,就硬生生地会因对方的忍术而被迫停下前进的脚步。   康闲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乔克亦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可是现实就是如此,他俩即便再是不相信,可是他俩此时就是因为蔡睿冲一人而无法再度前行。   依旧让带电的水箭不断飞逝,然后蔡睿冲更是当着康闲和乔克的面,是直接选择横向一剑,待银光瞬闪而逝,七八名他俩的队员就这般的双眼瞬间失去了神色。   一个个的脚下突然失衡,是瞬间就瘫软在了地上,而这些队员的咽喉处,正咕噜咕噜的不停地往体外冒着鲜血,至于他们本人,则在其瞬间的倒地之后,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极为扭曲,他们的双手开始呈爪状,在距离自己喉咙不远的地方,是不停地剧烈颤抖,而他们的双眼,此刻则瞪得如同牛铃一般的大,他们的嘴巴,此时也是被极力的张开着,而伴随着他们那还在不停张合的嘴巴,还有他们喉部所传出来的那一阵阵令人无法听得明白的声音,当真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因为所有的人远有没想到,蔡睿冲竟然会如此的厉害。   “姓蔡的受死吧……”   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萧鸿就要着手反击了……   卫东此次率先发难,拼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而此时自己这群人竟然会因为蔡睿冲一个人而导致的无法继续执行任务……   这无疑是不行的……   所以……   只能硬拼了……   以绝对的人数冲过蔡睿冲的防线……   也只能如此……   艰难地从地上重新站起来,然后同乔克相互的交流了一下视线,康闲随之又握紧手中的剑,是朝着蔡睿冲的方向再度发起了冲击。   而这一次蔡睿冲所要面对的,便是眼前无尽的剑,便是眼前无数的人。 第四百六十九章 与时间赛跑   再快点……   再快点……   再快点……   再快点……   这是龙寰朝廷所修建的官道,在官道的两侧,时不时就便会看到一两支往来行商的商队,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商号,打着自己商号的旗帜,是在这日月之下缓缓朝着目的地的方向前行。   当替商队引领指路的镖头是让自己手中的铃声不断悠扬,当驮货的驮马是一步又一步地让其身下的四蹄是趋于稳健,当那些往来的行客不断地穿梭于大城乡间,这才让如今的纷乱天下是有了那么一丝人性的味道。   不再沉迷于权术,不再痴迷于武力,不再对恩怨报以极端的热衷,亦不再对是非报以绝对的崇拜。   就这样,一人,一铃,一马,一旗,一商队,一货物,一目标。   就这样,没有任何的波澜壮阔,没有任何的事出有因。   这群不断在两个城市之间肆意穿梭的商客们,正在以自己的双脚,为龙寰的繁荣奠定坚实的基础,保证货物的流通,保证铸币的流通,以自身的辛苦来换取整个市场的流转,这就足够!   可就在这样的官道之上,就在这人来人往的官道上,有两个人,不,更确切的来讲,应该是两名正在驾着骏马飞快奔驰的人,正在官道上肆意驰骋。   而从这俩人此时的表情和妆容上来看,当真是写满了一路上的风尘与疲惫,可即便如此,这俩人依旧还是直视着前方,是一遍又一遍地用力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马鞭,是一次又一次地用力夹紧胯下的骏马。   每当手中的马鞭扬起,都能听得胯下骏马的那一声凄凉嘶吼,嘶吼过后,身下四蹄更是卖力奔驰,就好似不知痛,不知倦,不知疲惫,不知极限一般。   要知道,这已经是俩人所更换的第九批马了,从仓州的濯阳城,到尤东的永春城,这一路可当真不近呐,要知道这好几千里的路程,当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让人来回地跑来跑去的,而此时的俩人,就这般的是在不断地挑战着自己的极限,在不断地挑战着自己胯下马儿的极限,更是在不断地挑战着时间的极限。   因为这俩人都是与时间在赛跑的人,如果她们没能赢下时间,那么之后等待着她们俩的未来,便只有昏暗的天空和无法令人呼吸的世界。   她俩是谁?   一剑堂上座众,曾嘉和蔺蓓。   “驾!!!”   再一次猛地用小腿是夹紧胯下骏马的肚子,随之便能看到,蔺蓓是再一次的拽紧手中的马缰,是双手用力这么一挥,就让手中的马缰是又一次的抽打在了马儿的颈部位置,从此时她胯下的这匹马儿那早已被抽打的开始发红的颈部皮肤来看,相信这一段的路程,马儿可没少被这般的抽打过。   而蔺蓓的这般行为,除了让自己胯下的马儿是再次的发出一声嘶吼,除了让自己身下的马蹄是再次加快践踏大道的频率,除此之外,这匹可怜的马儿当真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因为事出有因……   因为因果必应……   因为在蔺蓓此时的心中,这匹她胯下的马儿,是唯一还能被她值得信赖的伙伴,因为这样的伙伴,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她,都不会弃她而去。   所以,除了不断的压榨身下马儿身体里的全部潜能,蔺蓓当真是想不到别的办法,来让自己可以尽可能地赶在事发之前回到永春城去。   蔺蓓如此,她身后一直跟着的曾嘉亦是如此。   从几千里开外的濯阳城开始,曾嘉就这么一路跟着蔺蓓,可以说蔺蓓走,她就走,蔺蓓停,她就停。   默默无闻……   却又不离不弃……   “驾……”   一看蔺蓓再次的加速,曾嘉亦是学着蔺蓓的模样,是狂甩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马缰,而随着她的这一马缰抽出,她又是将方才因蔺蓓的再次加速而被拉开的距离是再度缩小。   “嘉妹儿再快点,就快到永春了!”   看着前方的岔路,蔺蓓想也不想的就拽紧手中的马缰,是极为熟练的操纵着胯下的马儿,是将马头的方向直接调转到了自己的右手方向,随之一声怒吼,整个人便朝着右边的岔路疾驰出去。   “好!”   而曾嘉则是学着蔺蓓的模样,是咬着槽牙的极力回应了一句,然后就能看的,她亦是掉准马头,整个人是朝着右边的岔路一跃出去,朝着不远处的永春城一路狂奔。   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老伙计……   你可千万要给我撑住啊……   再坚持坚持……   再坚持坚持……   我已经带着嘉妹往回赶了……   你一定要给我撑住啊……   你当初可是答应过我的……   待我和嘉妹成功归来之时……   就是你迎娶嘉妹之刻……   你当赢过我的老萧……   你让我来当你们的见证人……   你让我来当你们的证婚人……   如今仪式还没有完成……   如今我已经带着你的嘉妹往回赶了……   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撑住啊……   老萧……   一定要给我撑住啊……   “驾……”   即便此时距离永春已没有多少路程了,但是心急如焚的蔺蓓,依旧是在不断的压榨着胯下马儿的潜力,是不断挑战着马儿的极限。   但是有一件事,倒也是极为的奇怪,因为按理来说,这会儿的蔺蓓和曾嘉,其人应该是在仓州才对,应该是在玉林山脉中的万兽窟才对,断不可能会出现在永春郡地界的,毕竟在几个月之前,萧鸿就已经是提前让她俩前往仓州了,尤其是萧鸿在考虑到从永春城到玉林山,这一路少说也有四五千里的路程,所以萧鸿更是让俩人提前了俩月就出发了。   毕竟从典故之中可以知晓的是,这一次在万兽窟所出世的绝世之物,应该就是那柄被记载于圣典之中的魔兵·执念黄泉,而这柄剑对于萧鸿来讲当真是意义非凡的,毕竟在他看来,这柄执念黄泉乃是上苍赠与萧芸薇的,无论从剑的典故,还是从剑本身就的属性,都是与萧芸薇极为的搭配的,所以对于他来讲,能不能赶在他人之前是替萧芸薇夺回这柄剑,就得好好为之琢磨琢磨了。   所以最终萧鸿为了保险起见,不惜让蔺蓓和曾嘉这俩人是提前赶往仓州玉林山,而他的目的也十分的明确,就是要百分之百的确定蔺蓓和曾嘉能有那个实力来替他夺回执念黄泉。   只不过就在蔺蓓和曾嘉这才刚刚抵达仓州界不久,甚至她俩还没有计划好该怎么潜入玉林山脉呢,蔡睿冲所率的枢组和扈倩所率的影组的弟子就几乎是在同一天就找到了她们。   之所以蔺蓓和曾嘉在商议如何潜入玉林山脉,其原因就在于,现在进入玉林山脉的各个峪口已经被龙寰和吐斯国的大军给封锁了,毕竟两国大战在即,而玉林山又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地,可以说哪一方若是制霸了玉林山脉,那么制霸玉林山脉的那一方的人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毕竟站在玉林山脉上往东眺望,就是龙寰的明都城,而跨过了明都之后,便是那名震天下的仓州二十七关。   若站在玉林山脉往西眺望,映入眼帘的便是吐斯国的万里平川,直至吐斯皇廷所在。   因为所汇报的事情着实属于十分紧急的,所以蔡睿冲和扈倩所派过来传信儿的弟子也都没藏着掖着,是尽数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事情是如实的告知了她俩,不夹带任何的个人因素和隐瞒。   而当蔺蓓和曾嘉在得知了卫东的计划和萧鸿未来所可能会身处的危险处境之后,二人当时连商量都没有商量,当机立断的就做出了选择。   立刻放弃对执念黄泉的争夺,从而转头连夜返回永春城去,势必要抢在卫东率先发难之前赶回一剑堂。   因为在蔺蓓和曾嘉的心中,二人一致的认为,卫东这一次胆敢联手朝廷、大音寺与合欢宗等四方势力,在明知一剑堂有重大机遇的面前还敢趁着英雄汇率先发难,那就说明这一次卫东所有的计划都是提前部署好了的,是有人在暗中指使着卫东,而卫东这一次的目标怕也不是要针对一剑堂,而是要针对萧鸿所代表的门内所有的温婉派。   最起码在蔺蓓看来,卫东的这一次发难,就是一次针对萧鸿一派人的斩草般的行动。   这下一剑堂怕是要变天了。   但是有一点,就连蔺蓓这样的老江湖都没能看明白,那就是蔡睿冲向自己汇报工作,她对此还能够理解,毕竟蔡睿冲作为萧鸿唯一的亲传弟子,在这一剑堂的派系之中,可是实打实的温婉派,而令她不解的是,扈倩作为卫东亲手调教出来的人,竟然也会在这般敏感的时期,是选择向自己如实的汇报一剑堂此时的情况,那么扈倩的这般行为究竟意在为何呢,蔺蓓猜不出,或许只有等自己当面的见到了扈倩,再问其一二吧。   现在永春这座古城就在自己和曾嘉的面前,可是就在这近在眼前的距离,却令蔺蓓感觉到格外的遥远,甚至远到一种能让她产生错觉的境界,似乎她和曾嘉正在那时间之中缓缓地前行。   与时间去赛跑……   只能赢……   不能输…… 第四百七十章 双商奇才   卫东是蔡睿冲的弟子,这是不争的事实,那么对于萧鸿来讲,卫东便是他的徒孙,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然而相信谁也不敢想象,像卫东这般的徒孙,竟然有朝一日会将手中的屠刀架在自己的师尊脖子上,而这般大逆不道的事,当真令人唏嘘不已。   可是现在呢,这般听起来都令人无比咋舌的事,却当真是发生在这座永春古城之中,发生在这座百年宗门之内。   卫东为了能让一剑堂绑在朝廷这棵大树上,不惜对自己的师尊挥下手中的刀。   其实在整个一剑堂的高层中,每个人都十分的了解卫东,了解此子的秉性,了解此子的天赋,了解此子的性格,了解此子的心态。   无论是身为首座的萧鸿,还是说像蔺蓓和曾嘉这样的上座众,亦或者说像蔡睿冲和王阳这般的宗门骨干,总之但凡是亲眼见证了卫东成长的这群人,其实对于卫东的评价,几乎都是惊人地一致。   心思缜密……   武学造诣极高……   为人心细……   能合理的规避掉绝大多数的潜在风险……   对宗门抱有绝对的忠诚……   对自己抱有绝对的自信……   看似嘻嘻哈哈没个正经……   实则城府心计颇深……   值得被继续深造培养……   是下一届一剑堂掌门人的不二人选……   看看,这般的评价,当真是极高的存在了,要知道在当年,在卯月冲之鹤还未离开一剑堂的那会儿,萧鸿等几位上座众都不曾给过卯月冲之鹤这般高度的评价,要知道以卯月冲之鹤的为人和人品,再加上他那股绝不服输的毅力和坚持,当真是一剑堂众多弟子中的榜样所在,可就是这般的榜样,也都没有卫东这样高的评价,由此可见,在岳灵儿还未出事之前,在赤精海潮还未爆发之前,整座一剑堂的高层是有多么看重卫东这个人。   却不曾想到,随着赤精海潮的爆发,随着岳灵儿身陨云涧郡,随着一剑堂差点就为此覆灭在云涧城下,卫东整个人亦随之是性情大变。   古怪……   暴戾……   其本身的行为举止常常不受控制……   经常会做出一些常人所无法去理解的事出来……   而在卫东所经手过的诸多事情中,最为出名的便有这么几件事儿。   其中的一件事,就是刘熠生母的那次事故,那一次因为卫东的癫狂反常,是让当时的刘天清差点就率领全部地炎宗弟子,是从青州的密城打到尤东的永春城来。   那一次若不是白先生从中不断协调双方的高层,相信那会儿还只是身为地炎宗少宗主的刘天清,是铁定不会就这般善罢甘休的,毕竟这杀妻之恨不共戴天。   而另一件较为著名的事,便是十年前的那场发生在灵剑宗的黑潮事件了。   也不知那会儿的卫东是怎么想的,刚坐上掌门一位还没几个月的他,就给孟破军下达了这般的一道指令,甚至他所向孟破军下达的这道指令,让身为上座众的孟破军是压根儿就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是憋着自己一肚子的火,是乖乖的去服从他的命令去了,而那一道的指令,更是让萧鸿都没能有一点儿的解决办法。   无论如何都要用尽办法的去抵制灵剑宗抢到云泽,而卫东之所以会安排孟破军去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就只是像从侧面来继续打压灵剑宗,从而让灵剑宗在锦州的实力可以不那般牢靠,为一剑堂日后能进驻锦州之地而打下基础。   要知道在黑潮事件还未爆发之前,在锦州这个地方,任何宗门想要在这里去发展分部和开拓弟子,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更别说是做生意了。   而且在现如今的这个江湖之中,但凡是玄天谱上有名有姓的大门派,其内部都是有一个专门的机构去替宗门打理各式各样生意的,尤其是这些大门大派,因其本身就拥有着极为庞大的成员,造成了这些门派其自身的基数就要远大于别的那些小门小派,也正为如此,对于这些名门望族来讲,巨大的基数就等同于巨大的开销,而巨大的开销又等同于一笔极为雄厚的财政收入,所以对于这种超级势力来讲,赚钱亦是成为了各家各派中占比非常重要的一环。   毕竟谁都知道,这有钱了才能说是开山立派,广招天下有志之人,要不然弟子招进了山门,却发现自己所待的宗门其实贫穷的一塌糊涂,是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足之地一般,那么这些被招进山门的弟子,他们这群人又该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用什么?   这都食不果腹了,这都衣不裹身了,都开始要为自己的生计发愁了,谁还能有那个闲心思去练功夫?   所以说像灵剑宗这般的超级门派,其内部就有专门替宗门去赚钱的分支机构,而替灵剑宗在赚钱的人,便是灵剑宗的财神·金不换,当然了金不换作为尉迟妄的心腹之一,其本身的实力也是不弱的,虽然其自身的本事还没能达到乌辽坪那般的厉害,但是若放在普通人的面前,那还是能以一敌十的。   要知道灵剑宗所垄断掉的买卖,便是倒卖珍珠,可以说在龙寰,八成以上的珍珠供应乃是被金不换捏在手中的。   而作为同样是做着首饰买卖的一剑堂来讲,卫东就非常眼红灵剑宗的生意,所以他明白,如果自己不能通过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去打压灵剑宗的话,那么一剑堂的买卖,就当真是在锦州无法拓展的,毕竟以银饰发家的一剑堂,其宗门所产出的首饰在锦州的销量,可当真是惨不忍睹。   所以当卫东向孟破军阐明了自己的用以之后,孟破军当真是无法去拒绝卫东的这般理由。   毕竟他孟破军也要依靠着一剑堂每个月所发下来的俸禄生活呀,他总不能一天到晚地不吃不喝吧。   对此萧鸿也是找不出任何的理由去阻止卫东。   就这样,因为孟破军赶在黑潮事件爆发之前是出现在了灵剑宗,这也是成功地让朝廷将其目光是望到了一剑堂的身上,而此之后卫东更是借此机会,是向朝廷开始不断的表起了忠心,毕竟在他的眼中,一剑堂能不能打开锦州的市场,其实在他看来并没有那般的重要,如果说他能依靠黑潮一事而傍上朝廷这棵大树的话,那一剑堂今后还怕赚不到银子吗?一剑堂今后还怕招不到弟子吗?   不存在的!   所以即便知道卫东当时的那番做法是有着极为高地风险的,可是萧鸿等人还是默许了他的决策,毕竟那会儿的他已经是坐在了一剑堂掌门的位置上。   就这样,黑潮一事爆发了,而灵剑宗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黑潮事件下的第一个牺牲品。   朝廷开始针对灵剑宗是颁布了一系列的相关规定,从在没有征得当地官府的授权之下,私人不准擅自养殖蚌贝,更不准擅自开采珍珠,如若发现一律关监候审。   到开始增收各种税负,以各式各样的名义,增收只针对于珍珠这一行业的税收,可以说朝廷的这一波操作,更是让本就因云泽一事而受到冲击的灵剑宗,其悲惨的现状是更加的雪上加霜。   甚至因为朝廷的这一波刻意打压,是逼得灵剑宗被迫搬离燕湖郡,而重新选择了一处地价更为便宜的深山老林之中重新开山立派了,至于燕湖岛,便已成往事了。   因为卫东这些年在不断地给陆锋表着自己的忠心,再加上一剑堂本身就在做着白银首饰的生意,所以朝廷也开始对于龙寰国内的银矿控制,是逐渐地不再那般严格。   而在这其中,更是被卫东给争取到了三条银矿的开采权,要知道在龙寰,银子可是硬流通货币,其开采的数量和品质都是被朝廷的库银监给时刻管控着,生怕造成市面上白银过多而诱导的通货膨胀这一乱象,所以可想而知,当卫东是手握着尤东的三条银矿的开采权的时候,他是有多么的高兴和兴奋了。   一方面打压珍珠行业,增加珍珠行业的税收,导致灵剑宗为此一蹶不振,另一方面开始将银矿的开采权是下放到地方上,是无形中帮助一剑堂打开了锦州的市场,可以说陆锋的这一步棋,走的是极为的精妙。   所以对于卫东这个人来讲,褒贬不一。   作为蔡睿冲亲手教出来的学生,卫东此子不仅在武学造诣上是有着那份得天独厚的天赋,其运营宗门的天赋上也当属罕见,可就是这般人,就是这般在管理的艺术上当真是有着一把好手的人,却因为岳灵儿而让其变得性格怪异起来。   尽管蔺蓓曾多次的告诫过萧鸿和蔡睿冲,要他们一定要慎重的去培养卫东,但是当卫东通过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去表现着自我的时候,当他们更是亲眼地见证了卫东从朝廷的手中为一剑堂争取回三条白银矿的开采权的时候,一剑堂所有的高层都为之闭上了嘴巴。   在这其中,萧鸿更是一度的将蔺蓓的警告是当成了耳旁风,竟然还力排众议的强行将十三别动队的指挥权是交到了卫东的手里,至此整个一剑堂自下而上,也就只有上座众的五个人,才能够真正管教得了卫东这个孩子了。   可是试问谁又能想到,当年的那个天赋之子,如今却已经成长为了自己这帮老家伙的对手,成长为了一剑堂自开山立派以来所要面临最大的威胁,成长为了如今上座众最不愿去面对的敌人。   所以当初萧鸿选择让曾嘉陪着自己一同前往仓州的时候,蔺蓓其实心里是十分抗拒的,因为她特别担心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卫东又会对一剑堂做出一些令人发指的事出来。   毕竟这些年一剑堂的名声是越来越臭了,这跟一剑堂有着卫东这样性格的掌门是脱不了干系的,但是萧鸿的性格便是如此,这老顽固决定了的事,任凭谁去游说,他都不会去听进去的。   还好当初蔺蓓留了个心眼,在临出发前曾偷偷地找过蔡睿冲,这下倒好,她和曾嘉连那执念黄泉的影子都还没见到,蔡睿冲和扈倩的情报便率先地找到了自己。   除了快马加鞭的连夜朝着永春城疾奔,对于此事的蔺蓓来讲,当真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再次遇见的熟人   尤东……   永春城……   一剑堂……   英雄汇前夜……   当孟破军离开小屋之后……   至此在这间昏昏暗暗的小屋之中,就是剩下了两个人,卫东和白先生。   最起码在卫东的心里,他是这么认为的,认为此时在这间屋子内,就只剩下他和白先生俩人了。   时不时地抬起头来瞄上一眼白先生,然后在对方还未察觉到自己的眼神之前,是瞬间就又将视线给落于白先生的脚下,这便是这会卫东的所有言行。   “(一声细微的轻笑声音)这人都走了,怎么你还在这,难不成这么晚了你还不准备回去休息?”   虽然此时的白先生依旧是戴着他的这幅极具风格的白色面具,但是卫东还是能从他此时的口吻之中,是大致的猜出他相应的表情出来。   “因为此时在心中还存有一些疑虑,所以我还需先生再替我出出策,要不然我睡不着。”   卫东并不敢去骗白先生,毕竟对于像白先生这般的江湖传说来讲,他当真还没有那个勇气去欺骗白先生,所以当白先生是询问他的时候,他当真是如实地回答着白先生的问题。   “哦?此话怎讲?我不是已经让孟破军去协助你了吗?怎么你对此还会有别的顾虑呢?”   明知故问……   最少卫东是这么理解白先生此时所说出口的这句话。   不想让自己背负骂名,不想让自己身处在道德的对岸,不想让天下人觉得一剑堂的事是自己在背后暗中指使,所以才会去诱导卫东来讲出这句本应该由白先生所讲的话。   这是最典型的明知故问,也是最典型的借刀杀人。   白先生完成了自己所想要达成的局面,而他最终也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是从一剑堂的乱局之中完美抽身。   至于卫东嘛……   就当真两说了。   “白先生,不瞒您说,在如今的一剑堂的高层之中,其实只有一半的人是选择支持我的,那就说明,还有另一半的人是选择支持萧鸿的,所以说,如果在明天,我可以向天下人宣告英雄汇开始,那么是不是就等同于,一旦秦煜几人进了这一剑堂的大门,孟破军就可以去以秦煜为诱饵,从而迫使英雄汇在一剑堂之中彻底乱起来……”   说到此处,卫东极为刻意的停顿了片刻,是仔细的揣摩了一下白先生的想法之后,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可如果孟破军若以这个理由来强行改变局势的话,我担心会有人来拿此做文章的,那么那群选择支持萧鸿的人,就势必会抢先于我而朝我率先发难,要知道如今的我也仅仅只是掌管了半支十三别动队的成员,这还有大半支队伍的人是以萧鸿马首之瞻的,而这对于我来讲,就当真是很麻烦很麻烦。”   卫东说罢,便极力的用自己的双眼在观察着白先生,以希望能透过对方的眼睛来读到一些消息出来,只不过白先生并没有给他这般去读懂自己的机会,因为他发现,在白先生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看不出任何的意味,只有那一抹宛若星辰的璀璨之光,也只有那一抹宛若明月的无暇圣洁。   要说这位白先生,不愧是当今江湖中的活传说,就凭他的这份定力和智谋,当今天下就绝无敌手。   “所以呢?你想要向我阐明一件什么事情?这事儿你办不好了?还是说这事儿你现在不想办了?”   白先生的话,径直讲的卫东是瞬间就激出了一身的冷汗,因为此时的卫东发现,白先生早在不在自己的面前,而是不知从何开始,竟俯身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要知道当白先生的话音刚刚落地的那会儿,卫东还能清楚地看到,那时的白先生还依旧是保持着之前的坐姿,可随着这瞬息过后,白先生就犹如鬼魅的般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甚至当那副毫无人性的纯白面具是贴着自己的耳根的时候,他当真都没有一丁点儿的反应过来。   “属下不敢,先生所吩咐下来的事,无论如何属下都会尽力去做到最好,只是现在属下的确是因为曾嘉和蔺蓓这俩人是突然折返,当真是再抽不出来更多的人手去处理这俩人了,属下只是在想,既然这天下的事皆瞒不过先生的眼,那么先生就一定也清楚这俩人突然折回一剑堂的目的了,所以属下就认为,对于曾嘉和蔺蓓的突然回来,先生的心中一定会有比属下所想到的更好的解决办法。”   当一丝冷汗就这般的顺着卫东的脸颊是滴落在其肩头之后,他是不假思索的立马表态。   “卫东啊卫东,你会是一条好狗的……”   而白先生的话,却更是吓得卫东直接当场将自己的脑袋是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能成为先生的狗,这是卫东的莫大荣幸,多谢先生赏识。”   这一次,卫东言语之中的忠诚更是显现无疑。   “我知道你在担心蔺蓓和曾嘉的折返,会对你接下来的行动产生不可抗拒的影响,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只管大胆地去做你该做的事就好,至于其他的人,至于其他的事,你大可不必去费心,像曾嘉和蔺蓓这样的人,自然会有去专门收拾她俩的人,这一点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眼下你所要去做的,便是把一剑堂的这出戏给我唱好了,我的要求也不高,将天底下的大多数人的目光给我锁死在永春这个地方,而不要将目光放在玉林山去,以你这么聪明的人,相信我的话你应该能听得懂吧。”   拍了拍卫东的肩头,白先生随即便消失于无影无形,只留下屋内的这位一剑堂的掌门人。   ……   “你真的打算让我出手帮卫东?”   这是那夜孟破军问白先生的话。   “我需要一个代言人来帮我处理好尤东的时局,而恰巧卫东这个人符合我心中的这位代言人的标准,你可以不去帮他,因为这对于我来讲,其实帮不帮都无所谓。”   这是白先生回应给孟破军的答案。   “如果我不帮,你一定不会将萧鸿留给我,更会让此事成为我一生之中忘不掉的坎,而这个我无法忘记的坎,亦会阻挡我继续前行的道路,看来你是吃定了我……”   面对白先生,孟破军自知自己不必藏着掖着,索性的他也将自己心中那最为担心的一环告知了白先生。   “非也非也,张俊啊,从我救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对你并不抱有什么希望的,因为我并不指望你去替我做些什么事,去替我干些什么事,所以你其实完全没必要如此看重这件事的,因为你压根儿就不欠我什么。”   而白先生地回答,却让孟破军原本还算是不错的心情,是顿时间一下跌入谷底,因为白先生的话,让他是再一次的认清了一个现实,那就是无论如何,他孟破军都欠着白先生一条命,而这般的理由,就已经足够了。   所以对于孟破军来讲,白先生的这一手逼迫技巧,当真好是高明。   要知道,原本单就一个萧鸿来看,就已经算是很难对付的人了,可现在,当萧鸿的身边还占有其余三位上座众的时候,那么萧鸿手中的底牌,就可不是卫东和其名下的那几名十三别动队的队长可以对付得了的。   必须要再找帮手……   否则白先生将一剑堂的这枚棋子选择在此时暴露,就彻底的失去了意义。   “我心里清楚就行,不劳先生叮嘱,事情我会去办,而且一定会替先生办妥当的,只不过现在若要是让我独自去面对萧鸿等四人,说句实在话,我敌不过,所以对于曾嘉和蔺蓓这俩赶回来的人,先生可能还需要再替我找俩帮手才行。”   听着白先生的话,孟破军不仅实话实说。   “你也是这么看的?”   反观白先生,却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口吻。   “若想要一剑堂的事可以不被人诟病的话……”   而这也是孟破军在那一夜里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或许你说得对,若不想被后世之人诟病的话,那还当真就需要去实施斩草除根的人啊……”   就在孟破军那诧异的眼神之中,两道黑影是快速地从阴影之中是冲到了白先生的身后,然后彼此就这么紧挨着白先生的左右安静站着。   位于白先生左手边上的,乃是一名光头打扮的中年汉子,只见他蓄满了自己那满满一下巴的大胡子,看起来给人一种脏兮兮的感觉,而他的眼神,则是如同卫东一般的透着一股子狠辣之色,至于他的扮相,更是一身云游闲散的僧人打扮,胸前挂着一串看着就沉甸甸的青铜念珠。   而最令孟破军心惊的在于,这名汉子竟然没有双臂,他的左臂自手肘开始便由一只看着极为复杂和精密的青铜手臂所代替,而他的右臂则更为夸张,自他右肩膀开始,他的整个右臂皆是由金属打造,整条手臂上都刻满了复杂的纹路,若要对其看得仔细的话,更是能发现其右臂上所刻画的那些纹路,都会时不时地产生一丝的气流,然后这些气流还会顺着那些复杂的纹路四处游荡。   至于位于白先生右手边上的,看样子乃是一介书生扮相,白净的脸蛋上连一根毛都没有,而且更夸张的是他那精致的五官,竟然令孟破军都能为之产生一种略微心悸的错觉。   只见这名书生打扮的男子,左手握着一柄长剑,然后背负于自己的身后,而他的右手则握着一把张开的这扇,这扇之上被描绘着那锦州的湖光山色,而随着他将手中的这扇微微的晃动,孟破军也能缓缓地看到那把这扇的背后所印制的字样,偌大的一个‘合’字正被印在其中。   这两位当真就是孟破军的老相识了。   只不过上一次孟破军与这两位有过交集的时候,还是在十年前的锦州燕湖岛。   大音寺的慧明……   还有合欢宗的单丹青……   “是你们……”   看着白先生,又用余光看着慧明和单丹青,孟破军不由得轻声一叹。   “你们三人这一别,也得有个十年光景了吧……”   白先生终究还是将那以夜他所说的最后一句给说了出来。 第四百七十二章 令人感到无法喘息的爱   假若在这个世间存在着这样一种感情,它往往会以一种看似严厉的假象外衣来包裹住自己,它往往会以一种看似不通人情的决绝态度来伪装自己,可一旦在大是大非面前,在生死的抉择面前,它又会完全的摒弃掉自己所有的伪装,会让自己的真心是直面接下来的选择。   那么当你我在彼此人生的交叉路口中遇到了这般的感情,遇到了这般的爱意,你我又会如何的去做下这所谓正确的选择呢?   要知道,这股浓郁的爱,已压抑的人无法呼吸,已压抑的人无法思考。   要知道,这股压抑的爱,已让萧芸薇看不懂现实,已让她读不懂过往,已让她猜不透未来。   只因在萧芸薇的眼前,已不再拥有所谓的未来。   因为在她的眼中,美好的未来正在从她的指尖快速流逝,甚至她的指尖都能感触得到,那距离她越来越远的幸福生活。   命运就这般选择了抛弃萧鸿……   命运又这般的再不断给予萧芸薇新的力量,来帮助她能渡过眼前的难关……   眼泪就这般无声地在萧芸薇的眼眶之中不断打转,而随着萧鸿的指尖刚一触碰到她的灵台之上的时候,她心底的感情防线是彻底的决了堤,眼泪就如同洪水泛滥一般,是瞬间就脱框而出,顺着她的脸颊,开始是一颗连着一颗的滴落在她的衣襟,仅仅只需要几个呼吸的时间,她脸颊的泪珠早已被连成了一条生死诀别的泪痕。   要知道人都是有感情的,哪怕像卫东这样一位拥有着极为古怪性格的人,也都对死去的岳灵儿是念念不忘,是对他的未婚妻是心心念念至今,更别说心思更为细腻和软弱的萧芸薇了。   虽说萧芸薇不能开口讲话,但是也正因为她比别的健全的人要缺少一种感官,这也让她其余的几种感官是较常人要敏感的多,她能很明显地从萧鸿所触碰到自己百会穴的那根手指感觉到,萧鸿自身所拥有的磅礴生命力,正在疯狂的朝着自己的体内涌入,即便是什么都不懂的她,即便是对武学修炼完全一窍不通的她,却在这会儿是什么都想明白了。   醍醐灌顶……   萧鸿终究还是选择了这样的一条死路,选择了这一条断臂求生之路,选择了牺牲小我,而将生的希望是尽数的寄托在了萧芸薇的身上。   只不过这一次,所断掉的乃是萧鸿的性命,而所挽救的乃是萧芸薇的艰难未来。   其实对于萧鸿来讲,这一次爆发在一剑堂的争斗,当真就好比他在与人下棋博弈,只不过此时与他下棋对峙的人早已不再是卫东了,而是这位一直站在卫东的身后予以不断支持的白先生。   不过可惜的是,活了几百年的萧鸿,却在这场生死棋局之中,终究还是输给了这位白先生,输给了这样的一位传说中人。   而造成萧鸿如今这般败局的最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他自己,因为他至今还未猜得出白先生手中的下一棋该怎么出,而白先生却早已将他所能去施展自己腹内才华的路给尽数封死了。   白先生只留给了萧鸿一条路去走。   而这一条路,名字叫作不可逆转的败局。   其实这场棋局本不应该会出现一面倒的情况,毕竟对于萧鸿来讲,他手中的棋子并不比卫东的要差,甚至说若是加上还未归来的曾嘉和蔺蓓二人,那么单说这账面上的实力,他更是要远超于卫东一行人的,可是就是手握着这些看似可以必胜的棋子,却是被原本还身处于劣势的白先生给将了军。   而白先生之所以会在这场对弈中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凡事都抢先于萧鸿之手,就在卫东刚想派陈莉莉去王娇娇那里取得财库的执掌大权的时候,他早已是派人去将躲在财库中的王娇娇、林小韵和高志强三个人的人头给送到了卫东的面前,而当乔克和景亮还在蔡睿冲的那边不断吃瘪的时候,他更是让单丹青以无敌之资直接一剑了结了蔡睿冲,是让这位被萧鸿从日昭国带回来的异族人是魂归故里,至于牧野等人,更是随着惠明的出现,是节节败退,至今已然消失不见了,没人知道牧野最终逃到了那里,不过惠明坚信,以牧野彼时所受到的伤势,牧野已活不了多久了。   至此这些守护萧鸿小院的人,是尽数的被白先生给蚕食拿下,而这最后的收尾工作,他便可以大胆地去交给卫东完成了,毕竟他不是卫东的爹,不可能凡事都去替卫东摆平的,要知道无论是单丹青也好,还是惠明也罢,都是白先生叫过来用于对付曾嘉和蔺蓓的人,而作为实力还远没有达到上座众水准的十三别动队,还没有必要去让这俩人为之操心。   当然了,蔡睿冲是个例外。   因为单丹青知道蔡睿冲的真实身份,更清楚蔡睿冲身上所流淌的乃是日昭国的血脉,非我族人,不得踏入我土,非我族人,必为异端之类,其身可诛,其心亦可灭!   尤其对于单丹青而言,他当真是恨不得吃下这些日昭人的肉,饮日昭人的血,因为他的亲生父亲就是死在了日昭人的手中。   要知道当年那场爆发于龙寰与日昭国之间的海战,那场太子陆安被卯月冲之鹤给斩首的海战,单丹青的父亲,便是太子陆安身边的贴身护卫之一,而卯月冲之鹤在针对太子陆安的舰船发起突袭的时候,是他的父亲,替太子陆安承受了卯月冲之鹤的第一击。   所以对于单丹青来讲,他当真是恨透了日昭国的人,更加恨透了那些会忍术的日昭国忍者,而当他亲眼看着蔡睿冲在用忍术来阻止乔克和景亮的脚步的时候,他连想都不想的便朝着蔡睿冲是一剑刺出。   上一辈的恩怨……   就用这一辈的人来偿还吧……   总得来说,萧鸿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判断,低估了卫东身后的这位白先生的智慧和手段。   既然大势已去……   那么为了能继续的生存下去,为了能将心中的希望得以传承,为了能让心中的这股恨意得以被铭记于心,萧鸿准备为此再拼一回!   因为此时的萧鸿早已察觉,在自己小院的周围,是有数不清的人正在朝着这里奔来,而已这些人的前行速度来看,相信不需要多久,自己的这间小竹屋就会挤满了敌人。   所以眼下留给萧鸿和萧芸薇的时间当真不多了。   要知道在萧鸿看来,以萧芸薇如今的本事和能力,是铁定没有办法顶得住这一次的浪潮的,毕竟这会儿的萧云薇当真就属于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已,而俩人此时所要去共同面对的敌人,乃是白先生,乃是卫东,乃是那群一直不服于自己管教的十三别动队。   而萧鸿作为一剑堂上座众的首席,你若让他一对一的去跟人单挑,他可以说是完全不虚,但是你若让他去面对卫东的车轮战,那么他当真就敌不过了,毕竟此时他的真实年龄早已一百出头了,而他之前之所以还会以那般少年的模样以示众人,全是因为卯月一花所交给他的那招忍术,卯贺一宗流的秘法,大千印。   要知道像大千印这般的忍术秘法,是可以让施术者在短时间内激发自身的所有潜能,而一旦施术者被激发过自身的潜能之后,便可以让施术者的各项身体指标是无限趋于自身的巅峰所在,无论是面容上,还是体能跟敏捷上,都会得以强化,从而让施术者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抵达自身状态的巅峰,以帮助施术者可以做到瞬间克敌的效果。   但是大千印也不是绝对完美的忍术,要知道但凡是这种能够在极端的时间内去让自身不断突破极限的功法,都会存有或多或少的隐患,而大千印这招忍术,它的隐患便是,当施术者成功施展了大千印之后,施术者的生命力便会逐渐地开始消散,而驱使大千印的本源能量,就是施术者本身的生命力,可以说每一次施展大千印,施术者都会面临着折寿地风险。   而作为萧鸿,他之所以会让自己时时刻刻的保持着被大千印所加持过的状态,一方面是因为他就想看看自己的极限到底在哪里,毕竟作为这个世界上目前所知道的唯一的一名即将窥破天道的先天之境,他当真是对于这先天之境的极限是极为的好奇和渴望,所以他才会不断的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力,以确保自己可以更快的窥破天机大道。   另一方面,萧鸿之所以会常年让大千印加持着自己,就是因为他早就活够了,他当真不想再活下去了,每当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此生唯一爱过的那个女人,他会想起卯月一花的名字,会想起卯月一花在那一夜里的疯狂,所以他才会让大千印不断的蚕食着自己的身心,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是希望自己可以更加快速地去见到卯月一花而已。   (注:因为进入了先天之境的瓶颈阶段,常规的死法几乎已经是无法作用到萧鸿的身上了,除非是自己生命力趋于终点,又或者是让他遇到比他的实力和修为更加高强的人,然后给予他致命一击,否则以他的自愈能力和强大的修为实力,是可以让他在随后的日子中逐渐复原的,而这也是先天之境的强大所在。)   所以在这会儿,在如今紧要的关头,萧鸿选择了将活下去的希望留给此时还很年轻很年轻的萧芸薇。   因为萧鸿当真是太想卯月一花了,所以这一次,他希望萧芸薇能够成全自己。 第四百七十三章 醍醐灌顶   眼泪,就这般无声的冲破我的眼眶,而我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爷爷在我的眼前逐渐老去,我多么想开口告诉爷爷,叫他不要再继续了,我多么想开口告诉爷爷,让他停止自己疯狂的行为,我多么想告诉爷爷,如果我的余生没有爷爷的相伴,那么我的未来将会不再充满光明,因为在我的心中,爷爷便是我的天,便是我的地,便是我心中唯一的亲人。   我不想再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下去,我不想让自己的未来活着恐惧的阴影之中,我不想让自己活得好像一条没有人可怜的野狗,我不想让爷爷离开自己的身边,但是我知道,如今的我早已说了不算。   萧芸薇啊萧云薇,你终究还是让自己活成了你平日里最为讨厌的样子,你终究还是让自己变成了你平日里最为鄙视的性格,是这般的懦弱,这般的没有骨气,这般的畏惧死亡,这般的害怕妥协。   你不是曾经对着苍天立下过毒誓的吗?   你不是曾经对着日月表明过心态的吗?   怎么这会当强敌来临之刻,你还是选择如此懦弱的躲在了爷爷的身后?   难道说以前你所立下的誓言,皆是哄爷爷开心的玩笑话吗?   不……   我不是这样的人……   我说过,我要守护爷爷一辈子,我要让爷爷对我刮目相看,我要让那些平日里只知道在背地里嘲笑我无能的人刮目相看。   我要活成爷爷心目中的上进青年,我要活成爷爷心目中的完美之人,所以我不可以再软弱下去,我不可以再懦弱下去,我不可以再去一昧的妥协下去。   我是萧云薇,萧鸿的萧,所以我不会给爷爷丢脸,我更不会给萧姓之人丢脸。   我是不会讲话,但是我会用自身的行动来告诉那些看扁我的人,我,萧云薇,决不妥协,绝不屈服,绝不后退,绝不忘记!   爷爷……   当眼中的泪水将身下的衣襟完全打湿,萧鸿随之发现,眼前的萧芸薇不知从何时开始,其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一股无以复加的英气,是从萧芸薇的眼底不断喷发。   值了……   值了啊……   于心中,于心底,萧鸿不仅长叹一声,值了……   是啊,萧鸿这活了一辈子的人,临近人生的尾章的时候,这才是替自己寻找到了一位接班人,寻找到了一位可传承他心中意志的接班人,至此一声,当真值了。   而萧鸿的一生,亦是相当的精彩,他爱过,他恨过,他癫过,他痴过,他怨过,他忿过,他无情过,他亦友情过,可以说他的这一生,如今已足够了。   尤其是当他在临终之际,是亲眼见证了自己意志的传承者得以觉醒,这便足够了,这便值了。   耳边的吵杂步伐是越来越近了,而手中的传承,亦是到了关键时刻。   要知道醍醐灌顶作为一门旷世绝学,当真是一种极为有损天地人道的招数,因为此招不仅需要施术者有着极为磅礴的内力,还需要施术者有着极高深的个人修为,因为只有施术者能同时满足于这两者的条件,才可以说是有足够的力量去驾驭住此招的反噬力量,才可以说是能有效的去避免传承者因自身体质过于孱弱,而在传承者身体之中的能量趋于饱和之后面临内爆的这一问题。   尤其是当施术者与传承者的修为差距太过遥远的时候,更是要慎重的去使用醍醐灌顶这一招,毕竟一般能被施术者施以此招的传承者,都是从万千子弟当中被施术者所精心挑选出来的精英人士,所以无论是施术者本身,还是接受醍醐灌顶的传承者,都不希望出现不必要的损伤,毕竟在施术者的心中,得以传承的弟子,皆是未来的希望,是被命运所给予了厚望的天纵之才。   所以对于醍醐灌顶这招来讲,施术者必须要能完全驾驭得住自己体内的能量,以达道施术者能够将其自身近乎全部的修为,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传功于传承者的身上。   而作为被施展醍醐灌顶一招的传承者来讲,其自身也需要极佳的修炼天赋和身体韧性才行,而此二者更是缺一不可,否则无论缺少了哪一项,施术者都无法实现对传承者的功法和意志的传承引导。   所以在一般的情况下,施术者都会选择一处偏僻幽静的场所,来施展这般的醍醐灌顶,毕竟一旦施术者施展了醍醐灌顶,那么在短时间内是一定不可能完成双方彼此的传承的,而像醍醐灌顶这般的招数一旦被施术者所施展,那么其中途是断不能暂停中止的,要知道一旦在施展醍醐灌顶的过程中,无论是施术者也好,还是传承者也罢,一旦因为某种外在的因素而打断了俩人,那么对于这引导醍醐灌顶一招的俩人来讲,当真就是不可逆转的灾祸了。   首先对于传承者来讲,因为这股本就不属于她的能量流被突然中断,那么之前被施术者所引导至他体内的能量流就会因为瞬间丢失了能量的源头而变得不受控制,随即这股不受控的能量流便会肆意的行走于传承者的经脉之中,而要知道一点,这些不受控的能量流可全都是来自于施术者的,而两者之间的修为差异,是让彼时的传承者是压根就无法去抵抗自己体内的这股能量流的,所以一旦醍醐灌顶这招被第三方原因而被迫中断,那么对于传承者来讲,就当真只剩下死路一条可供选择了。   而对于施术者来讲,一旦引导能量被中断,那么他亦会被自己体内所唤醒的这股能量流所反噬,而反噬的力道是要远超于他本身的抵御能力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讲,假若施术者在引导醍醐灌顶的时候所用来驾驭能量流的力量是一成的话,那么一旦此招被破,一旦能量流开始反噬,那么这瞬间爆发的反噬力量,就会以成百上千倍的倍数来开始量化分裂,从而于瞬间就彻底地击溃施术者的身心,当真不死也残啊。   所以对于醍醐灌顶这招,当真是要选好时机的,可是眼下对于萧鸿和萧芸薇来讲,当真是不现实的。   毕竟眼下正值一剑堂多变之时,若要以萧芸薇之前所傍身的那些修为本事来看,她想要在卫东亲手创造的这场乱局之中存活下来,当真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本身的修为与卫东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说句不顺耳的话,若不是平日里萧鸿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生怕其受到一点伤害,甚至萧鸿为了能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不惜在众人的阻拦之下是硬将其认作孙女,并以亲孙女的待遇来对待她的话,卫东早就将她给拿下了。   毕竟若要论脸蛋来说,萧芸薇其实是非常的漂亮的,而她的美又不似赵璇的那般倾国倾城,也不同于慕容问心那般的端庄委婉,亦不同于蓉湘和蓉月姐妹俩的那般的妖祸众生,更不同于尉迟琉璃和兰汐那样的古灵精怪,她的美,更多的是她心底的那份不愿意向自己命运所低头的信念,源于她那双不愿意向威胁所妥协的坚决,源于她那种略显英气的稚嫩,源于她那种不愿放弃希望的执着,而这般的性格,正是卫东所爱的那一类,因为岳灵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是这样的一个性格。   所以为了萧芸薇能在这场乱局之中活下去,萧鸿也只能出此下策,毕竟他已经老了,未来是不属于他的。   “屏住心神,切勿杂念,灵台放空,用心感悟!”   冥冥之中,萧芸薇听到了萧鸿的话。   此时此刻,她亦是感受到了萧鸿对自己的那份磅礴的爱,那份压抑到她几乎无法去呼吸的爱。   这份爱,相当的沉重。   时间一点点的在无情流逝,而随着传功的时间愈发的久,原本书生样子的萧鸿正在飞速的衰老着,这才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他便由原本那风度翩翩的书生扮相,变成了一位似乎就要行将就木的老人,而他原本紧致的肌肤也在时间的涓流之中加速的老化和干瘪。   而当陈莉莉的人是瞬间踢破了萧鸿的这间屋门,是冲进他所居住的水竹香榭的时候,原本还与他一同待在屋内的萧芸薇却早已不见了,而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柄追随了萧鸿一生的配剑,阿修罗。   “认输吧……”   看着眼前这般模样的萧鸿,陈莉莉还是略显迟疑,只不过当她回想起卫东之前所交代过的话只会,她还是选择了先将自己心中的话给讲了出来。   “认输?呵呵呵呵,想我萧鸿活了这一辈子,从不知道什么叫作认输,也罢也罢,就让我这把老骨头来替你们的主子试一试,你们这些个所谓的队长,究竟能有多厉害吧。”   只见萧鸿用他那早已经干瘪的只剩下皮包骨的右手,是战战巍巍的抬于自己的面前,缓缓地将那看似早已无法合实的四指慢慢蜷起,只露出自己的食指,然后就这般一边无力的轻声说着,一边用自己的食指直勾勾的指着他面前的陈莉莉。   此时此刻,每个人都需直面他的命运。   对于蔡睿冲、王阳和王娇娇这些人身处局中的人来讲,其疾如风。   对于蔺蓓、曾嘉、惠明和单丹青这些本应身处局外的人而言,其徐如林。   而对于卫东、白先生来看,侵略如火。   但是对于萧鸿,却是不动如山。   至此……   风……   林……   火……   山……   已将一剑堂彻底搅乱……   已将永春城的天空彻底撕碎…… 第四百七十四章 现实中的因与果   “喂?是市人民医院吗?对我这里是高新路,这里刚出了一起严重的车祸,我看有个人都躺在地上了,你们快派个车赶紧过来一趟吧,这会儿好多人都在围着看呢……”   ……   “喂,请问是交警大队吗?对,我这里是高新路,这边刚才有个女司机开车把人给撞了,对,这会儿人正躺在地上呢,我们都不敢去碰,对,我看有人正在给急救中心打电话,嗯,你们快派人过来看看吧,这会儿村子里的人都把这儿给围起来了……”   ……   “喂,我去你终于接电话了,我给你说啊,你晚上开车可别走咱家门口这条路了,你从北门下车库,我给你说啊,东门这边刚才出了交通事故啦,一个女的开车把人给撞死了,我看这会儿东门都挤成一锅粥了,啊,你都在东门堵了十几分钟了,那你刚才再跟谁打电话呢,说那么久……”   ……   “喂,爸,我给您说,您晚上还是别带着我妈出门遛弯了,您看看这多危险啊,对啊,咱家东门刚刚才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我看像是一个女的开车把一个男的给撞飞了,哎呀谁知道呢,现在人开车都虎的不行,一个个开的快的呀……”   ……   “喂,哎哎哎,我给你讲啊,我家门口刚刚出车祸了,对,我都给你把视频发过去了,你快看看,我去太牛X了,这人都给撞飞了好几米远呢……”   ……   “喂,哎呀师傅您怎么还没到啊,我这朋友都在KTV等我一个人呢,您说什么?您在东门堵着呢,哎呀您走什么东门啊,东门刚刚才发生了交通事故,这会儿我看好多车都在这堵着呢,师傅您看能不能赶紧掉头,您往北门开,我这就走过去……”   ……   人生当真精彩纷纷,人生当真五颜六色。   最起码在这会儿,人性的复杂当真是被演绎的无比深刻。   秦宇就躺在不远处的大路上上,从他不断抽搐的身躯来看,怕已经是不行了。   而顺着汽车灯所望去,亦能发现那早已被弹出方向盘的安全气囊,而顺着气囊的两边,则是露出了一缕长长的黑发。   雨刮器就这么在汽车的挡风玻璃前不断地行使着它们的本职工作,而作为这辆汽车的驾驶者,车内的女人并没有选择走出车厢,而是依旧让自己就这般的静坐于车内。   就在人群开始对着女人骂骂咧咧的时候,走近一瞧这才发现,女人的头早已是被弹出的安全气囊给砸昏了过去,而从鼻孔处流出的血,此时还未变干……   ……   (一阵急促的急救车的声音不断呼啸)   “有联系到患者的家属了吗?”   只见一名身穿医生服饰的女人,此时正在不断地给秦宇胳膊上所挂着的那瓶液体,是打进各种能够救人性命的药剂,随后是一边在用剪刀剪开秦宇此时所穿的这身衣服,一边是头也不抬的就张口问道。   “还没有,他手机刚才被摔坏了,这会儿正在让派出所的民警调档案呢,估计得一阵子时间。”   一边在给秦煜不断的擦拭着从他口鼻处所涌出的大量鲜血,另一名男医生亦是想也不想的就火速回答。   “再去催一催,抓紧时间,患者现在浑身多处骨折,并伴有内脏出血,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那一处内脏有出血点,但是以患者此时的状态来看,患者很有可能坚持不过今晚的,所以尽快地去联系患者的家人,让他们过来去办理好接下来的手续才是啊。”   不断地记录着秦宇此刻的心率数据,这名女医生是面色凝重地说道。   “好的,我再给派出所的打个电话,看看他们查到了没有。”   ……   (嘟……嘟……嘟……)   (一阵等待接听的忙音……)   “我说你怎么又给我打电话啊,你不知道我这会儿正在忙着呢啊,真是服了你了,有啥事就快说,我这会儿可没空跟你吵架。”   皱着眉头地看了眼自己手机上的那个熟悉的名字,男人不仅在一阵长叹之余,是选择接通了这一通电话。   “老赵,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吵架啊,我告诉你,你闺女刚才开车把人给撞了,这会儿俩人正被送往市人民医院去了,我不管你这会儿有多么的忙,总之我就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二十分钟后我要是在医院再见不到你的人,你以后就跟你的工作去过吧……”   电话的那头,是压根就不准备给男人一丁点儿的机会,是一阵火急火燎的说完之后,就自顾自的先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老大,是不是嫂子又发火了?要不要我们替您给嫂子再拨回去解释解释?”   ……   “对啊老大,要不弟兄们给嫂子解释一下,毕竟你这会儿也是有正事要做的呀,我觉得嫂子应该会理解你的……”   ……   “头儿,要不你再给嫂子拨回去解释解释吧,毕竟今天的事,谁都没有预料得到,像今天这般突然的入侵,我们能处理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   “对啊头儿,要知道像今天Z市所爆发的这般等级的入侵,我们当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我想上面也应该会对这一次的入侵去重新评估损失的,毕竟这一次的入侵,咱们死了这么多的调查官,就这还不敢去算御影者协会和灭魂师集团这两家所战死的人,所以我认为这事,当真不是咱们能处理的了的,我想嫂子也一定会想通的。”   看着此时依旧一脸愁容的男人,此时正围绕着一张会议桌前开会的同僚们,则一个个的开始各抒己见。   “算了,不提她了,咱们继续开会,就今天下午发生于Z市的这一次超大规模入侵,我觉得咱们还是如实的朝上汇报的好,毕竟这事瞒也瞒不住,再说了为了抵御这一次的入侵,三家机构都为此死伤了不少的人,所以这事……”   可是还未当男子口中的话说完,他就直接一屁股给从椅子上是弹了起来,随后便两步冲到了会议室的门前,一边拽住门把手,是欲要将慈善紧闭着的屋门给拉开,一边随之一声咆哮:   “散会……”   开车门……   插钥匙……   挂挡踩离合……   随即朝着市人民医院的方向一路狂飙!   在夜色之下,男人的车速是相当的快,因为在他的心中,他此刻最过于担心的,便是他的女儿。   千万不要有事……   千万不要有事……   筱萱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你若是出了事,你让我还怎么活啊……   爸爸答应你,一定会给你补上今天所欠你的生日……   爸爸只求你千万千万不要出事啊……   求你了……   求你了……   爸爸求你了……   当一盏盏路灯瞬间就消失于车尾,当一束束昏黄的灯光是不断地在男人的脸上浮现,不难看出,他的眼眶竟然已经开始微微泛红。   其实今天对于老赵来讲,当真是极为煎熬的一天。   因为在今天下午之前,老赵还是对今天报以绝对的享受心态的,毕竟今天是他女儿赵筱萱的二十二岁生日,更是赵筱萱被新刑区所录取的日子,所以对于他这样一位新刑区走出来的老调查官来讲,当真可以被视为是双喜临门的大日子。   要知道本来在中午的那会儿,当赵筱萱给老赵打电话,通知老赵,自己已经正式的收到了新刑区的录入通知书的时候,老赵当时所给她的回复,是让她赶紧去跟她妈妈联系,看一家人晚上去哪个大餐馆里好好的搓上一顿呢。   可是当着日头逐渐落下,当着皎月逐渐升空,当赵筱萱和她的妈妈在餐桌上一直等了近乎三个半小时的时间,也都没能把老赵给盼到餐桌上,而当她妈妈是气不过的给老赵打通了电话之后,母女俩这才得知,老赵今晚又要爽约了,而这一次老赵所要爽约的理由,还是因为工作。   就这样,母女俩气的是连桌上的一口菜都没吃,就急匆匆的买单走人了。   而赵筱萱在把她妈妈给送回家后,就以要出去和朋友们谈谈心为由,是独自的开车离开了。   哪曾想这距离赵筱萱离开她母亲的身边还没多长时间呢,她的妈妈就接到了派出所民警的电话,而派出所的民警则是告诉了她的妈妈,赵筱萱开车把人给撞了,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赵筱萱应该是喝了不少的酒,而那个被撞的人,应该挺不过多久的时间了。   所以对于赵筱萱的母亲来讲,自己女儿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都要怪罪到老赵的头上,可是她却不明白,老赵之所以会爽约,就是因为在今天下午,就在他们所身处的Z市,是爆发了一场九级入侵,数百名里世界的敌人,是疯狂的涌入到表世界中,要不是最终新刑区于灭魂师集团还有御影者协会三家机构共同抵御这次入侵的话,相信此时的Z市早已沦入烈焰火海之中了。   而身为新刑区驻扎在Z市的分管局的局长,对于这一次的入侵,老赵是怎么躲也躲不过去的,而作为表世界的守御者,老赵也必须要让自己身先士卒。   而赵筱萱的妈妈在打电话不断催促老赵往饭桌上赶那会儿,老赵正在与里世界的敌人拼死搏杀中呢,所以老赵才不会接她的电话,所以她才会更加气愤。   一切皆有因……   一切皆有果……   然而作为一名普通人,相信秦宇压根儿就不可能去想到,他所身处的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危险,是多么的不安定,亦是多么的充满了传奇的色彩。   而作为这一切事端的赵筱萱怕是更没有想到,她地这么一撞,愣是将秦宇给撞到了另一个世界之中,是将秦宇活生生的给撞成了一位肩负拯救大业的遣返者。 第四百七十五章 受难的蔷薇   既然无法让人生而伟大……   那便让人死得光荣……   既然选择了让自己成为隐匿在阴影之中的锋利匕首……   那么自己余生的命运便为由战至最后……   将匕首刺入敌人的胸膛……   将怒火倾洒在眼前世界……   既然生而平凡……   那便死得其所……   只因自己早已融入黑暗之中……   只因自己早已堕落深渊之下……   只因身为黑影……   只因坚定信条……   只因影子不会痛、不会怕、更不会死!   瞥了一眼躲藏于假山之后的刘熠三人,扈倩这才是从怀中的快速地掏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木质令牌,然后就这般的被她握于手中,是展示给了她面前的这群护剑堂的弟子们。   “扈夫人,您这样会让弟兄们很难做的,毕竟眼下的这会儿正值英雄汇举办之期,而且弟兄们也都不瞒着夫人,之前我们陈堂主可是专门给下面的一众弟子交代过的,在英雄汇举办的期间,是坚决不能擅自离守的,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行,否则一旦被他人举报,或者是被陈堂主发现,那么等待着弟兄们的下场可就不单单是责罚这般的简单了,所以说夫人,您此刻让我们跟着您区捉拿红衣女子,不是我们不给夫人面子,而是我们弟兄们当真不敢离开自己的值守范围啊,所以还请夫人切莫要再为难我们底下的弟子了。”   看着扈倩手中的这块代表了其高贵身份的令牌,她眼前的这群护剑堂弟子当真是一个个的开始面露为难之色,尤其是带头儿的那名弟子,更是将自己的表情是拧巴成了一幅苦瓜脸,是不断地向扈倩费尽心思的开始解释着。   “哦?这么说来,你们几个宁可是眼巴巴地看着咱们一剑堂是被外族入侵,也不愿意跟着我前去将那装神弄鬼之徒给抓住吗?这难不成就是陈俊平日里所教你们的东西吗?这难道就是你们所谓的忠心?我看未必吧,或许在你们的心中,忠的恐怕并不是一剑堂,而是陈俊吧,当真是好大的狗胆子……”   双目一瞪,扈倩随即便将自己的气势给提了起来。   而这也是随后刘熠三人发现扈倩在与那群护剑堂的弟子不断争吵的原因。   “我最后再问你们一遍,跟着我追不追?是追?还是就这么跟我硬夯时间?不过我可把这丑话先提前给你们说到前面,如果因为你们几人的失职而让那个人给跑了,那么我也一定会秉章办事,我才不管你们是不是陈俊的人,总之这事是因为你们的无能才让入侵者离开的,所以我一定会把你们几位给请回影组区喝茶的,我料想你们也定是打听过,能在我扈倩手上过三招的人,至今还没有出生呢,不过我这会儿也想通了,其实你们不去更好,毕竟我们刑讯室里那些用来让人开口说真话的家伙们,可是落了不少的灰尘呢,刚好你们去了,也替我们把那些吃饭的家伙给清洗一下,不过这到底是用清水去洗那些刑具,还是用你们的血去洗那些刑具,这可就不好说了啊。”   可以说扈倩此时的这番话,当真是赤裸裸的威胁啊,毕竟能够看到,当她的话音刚落,她身前的这些位护剑堂的弟子,是立马一个个脸色瞬间煞白,尤其是最后头站着的几名此时俨然还是一幅娃娃脸长相的护剑堂弟子,更是被她的话给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下。   “夫人啊,您就收了神通吧,我们这些个弟兄们都是咱们一剑堂里最下等的弟子,当真是受不了您的这番话啊,要不是这样吧夫人,您看咱们都各退一步怎么样,我们呢陪着您去捉拿红衣人,但是这离去的时间却不可太过于长,毕竟我的几位弟兄平日里都是跟我混的,我可不能就这么害了他们呀,而且我刚才也向夫人您解释过了,如果我们擅自脱岗,那么这事一旦被陈堂主得知了,我们这些号人也是要挨罪的,所有夫人您看这样行不行吧,我们此时先陪您去,无论能不能将这个红衣人给抓住,我们这些人都要在三炷香的时间后赶回到这里,毕竟这里乃是放本次英雄汇所义卖的货品的地方,当真是离不得人啊。”   可以看出,这名方才与扈倩一直在做周旋的带头小队长,当真是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这才是无可奈何的先让自己后退一步,然后期许地望着眼前的这位一剑堂的扈夫人,以希望对方也能好好地考虑考虑他的难处。   哪怕是做样子呢,也都要把这戏给演火咯。   这就是此时扈倩所想的。   所以便能看到,扈倩也不禁地皱起了自己的眉头,随即让自己是展现出一幅罢了罢了的神态出来。   “那成吧,你们此时速与我来,可千万不能让红衣人给跑了。”   说罢之后,扈倩便快速的转过身去,是将自己的后背给到了这群护剑堂的弟子面前,而将自己的正面是直勾勾地对着距离自己并不太远的那处假山。   然后看似是不断地在打量着小院中的一切,实则是朝着刘熠所在的方向是不断的使着眼色。   “看来这里也就是这个鸟样儿了,你们跟紧我。”   一声令下,扈倩率先离开,而后那群护剑堂的弟子们,也都是一个个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是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小院之中。   我知道,或许在你们的眼中,我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机会主义者,是一个自私自利小人。   我也知道,在你们的认知里,我只是一个会溜须拍马的人,是一个心甘成为奴隶的懦夫。   我更知道,在你们的心里,我扈倩就是卫东所圈养起来的一条狗而已,是卫东所不予认可的情人罢了。   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即便你们这般的看我,又能把我怎么样?   以前的我,同样可以忠于自我,忠于内心,忠于生活,忠于感情,忠于我的家庭,忠于我的丈夫,更忠于我的孩子。   而现在的我,却因为那个王八蛋的出现,是彻彻底底的毁掉了我的生活,毁掉了我的一切。   所以为了能够将心中的这股恨意得以抒发出来,为了能够让毁掉了我生活的刽子手可以亲身体会到我心中的那股痛苦,我甘愿堕落为魔。   至此之后我便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至此之后我便认清了这个人间的冷暖。   也正因为我身处在这个令人感到冰冷的世界中,身处在这个令人感到麻木的人间里,我才更加的认清了眼前的所谓的现实。   希望从来都没有在我的身上降临,正义也从来都没有在我的身边出现,而一直使我再不断变强的,只有那满心的仇恨和怒火,还有那满心的复仇和诀别。   要记住,是命运抛弃了我,而非我抛弃了命运。   可即使如此,我却始终都无法做到舍弃本应善良的心。   所以这一次,我选择说不。   向我悲惨的一生勇敢地说不。   向我昏暗的将来勇敢地说不。   向我迷茫的当下勇敢地说不。   向我不断迟疑的内心勇敢地说不。   向我的命运勇敢地说不。   更向我心中的痛楚和仇视勇敢地说不。   既然已是如此孤独地活着,既然这个世界选择了遗忘我们的身心,那我们所需要去做的,便是让自己活得犹如影子一般。   这便是影组所存在的意义。   成为守护彼此的影子。   只因影子不会痛、不会怕、更不会死!   既然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不能让我们在光环的加持下得以诞生,那就让平凡的我们,以一种并不平凡的选择来见证这属于自己的荣光。   既然无法让人生而伟大……   那便让人死得光荣……   既然让人生而平凡……   那就让人死得其所……   这就是我……   这就是我所认知的世界,这就是我所认为的哲理。   在受难之中……   不断鉴定自己对于和平的渴望……   在蔷薇之下……   不断绽放自己心中对于希望的那份执着……   希望的火焰正在我的眼中熊熊燃烧,但是我知道,当我下定了自己的决心,当我让自己迈出了这般无法再回头的抉择,当我已不配再被命运所怜悯的时候,我就需要更加的小心,亦需要更加的谨慎,只因在我的脚下,已没有了路,只因此刻的我,早已与刀尖之上行走。   但是我并不感到害怕,我唯一能感觉到的,便只有解脱。   自此开始之后的每一步,我都需更加的小心翼翼,而我此时所做过的每件事,所决定后的每一件行为,都会让我更加的坚信成功的到来,因为心中的坚强,因为胸中的勇气。   现在距离我的梦想仅差一步,也仅仅只剩下一步。   当卫东死的那一刻,便是我得以解脱的那一刻。   而我,将会成为处决卫东的最后一人。   夫君……   孩子……   你们再等等我……   等我替你们报仇……   等我将手中的匕首插进仇人的心脏……   等我将心中的痛楚原封不动地还给卫东……   然后我就来找你们……   所以夫君……   你再替我多带带孩子……   我这边就快要结束了……   就快了……   就快了……   就快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我选择为恨扬名   这个世界,或许并没有我们所看到的这般太平!   充满残酷现实……   充满血雨腥风……   也许在我们的眼前,一切美好的现实皆为假象,一切善良的认知皆是虚妄。   那么真实的情况又会是个什么样呢?   尸山血海?   亦或者说是白骨浮屠?   不过最起码在这会儿,在扈倩的眼中,已不再有什么太平年华可言了。   是时候做出相对地选择了……   要知道随着卫东将扈倩带到了一剑堂之后,这么多年来,仇恨就从未在她的心中消失过,不过那会儿的她也明白,她若是想依靠自己的实力和本事去报心中之仇,无疑是以卵击石之举,毕竟在她刚刚经历过人生剧变之后,她对于自己的能力还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从那会儿开始扈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想要卫东可以死在自己的匕首之下,那么她就一定要以自己的智慧去战胜对手,而绝非是以自己的修为去战胜对手,毕竟她自己也是十分的明白,就算自己不吃不喝的疯狂去苦修,她也绝非会成为卫东的对手,甚至连成为其对手的资格都不具备。   只因卫东的修为实在是高过扈倩太多太多了,以至于这么多年来,她压根就不敢去想,自己有朝一日会因为自身实力的提高而去杀掉卫东。   如果说卫东终将死于自己之手,那么也是依靠着自己无上的智慧,而绝非自己手中的武力。   最起码扈倩就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扈倩为了实现她心中的这一份所谓的抱负,为了能够让她可以亲自去了结心底的这一桩恩怨,她自甘与魔为伍,是让自己成为了卫东的玩偶,因为在她的心中,她始终都认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是让自己走进到卫东的身边去,去仔细地观察卫东的生活,去仔细的梳理卫东的习性,去仔细地分析卫东的性格,然后以寻找到一个完美的时机,以求一击必杀。   毕竟扈倩的生死之敌乃是卫东。   毕竟卫东乃是一剑堂的掌门,是一剑堂百年以来的天纵之才。   也只有这样……   也只能这样……   让自己彻底的融于到仇敌的生活之中,然后观察着仇敌的一言一行,观察着仇敌的日常起居,然后在其不备的情况之下,亲手的去抚平人心之中所因战火二遗留下来的创伤。   而为了这一刻,扈倩一直都在选择隐忍,一直都在假装欢笑。   所以在今时今日,在这只属于她的时刻里,扈倩的心中在疯狂的呐喊着,在肆意的咆哮着。   影组,扈倩这么多年了亲手培养出来的勇者,在这一刻,终于能够发挥其真正的作用了。   这是属于扈倩的时刻,更是属于影组里每一位战士的时刻。   为了能让一剑堂重新从眼前的这股浑噩之中得以解脱出来,为了能让自己彻底地从卫东的掌控之中解脱出来,这些影组的弟子,一个个皆如同扈倩一般,是于自己的心底疯狂呐喊。   为荣耀……   为自由……   这是属于这些不甘被卫东所掌控的人心中的呐喊,这是属于这些不甘看着一剑堂之威逐渐地被卫东所蚕食之人胸间的绝唱。   今日的他们皆是勇士,而这些勇士则为了彰显心中的正义,为了争取心中的希望,他们选择了于卫东为敌,他们选择了于萧鸿为伍,他们选择了为此一战,打破卫东那近乎于疯狂的执迷念想,为一剑堂的未来血洗出一条康庄大道。   但是没人能够想到,这竟然也是扈倩的绝唱之音。   这一切都是局。   而身为局中人,刘熠三人并看不清此时的变数。   只因刘熠三人皆为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是开启永春城乱局的那个至关重要的人。   因为……   是扈倩将刘熠三人的行踪是如实的告知了卫东。   是扈倩在没有获得卫东的准许下,是委派了另外的两组人去岭川南郊截杀刘熠。   是扈倩将岭川城的事告诉了卫东,并且亲自的为卫东挑选了影组随扈,是跟着卫东共同前往岭川城,并将被秦煜所遗落于岭川城中的那杆入云天龙枪给寻回。   是扈倩将刘熠三人进入永春城的消息同时告知给了卫东和萧鸿二人。   是扈倩将卫东于英雄汇所准备要去实施的计划是如实告知给了萧鸿。   更是扈倩在卫东的授意下去向蔡睿冲阐述了刘熠三人的行踪,随后又在卫东的暗中许可下是将刘熠三人给引诱至一剑堂内。   要知道这一切都是扈倩在计划。   这一切都是……   因为扈倩始终都认为,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最为坚定的盟友,所以她清楚,哪怕她再是讨厌一剑堂,再是讨厌一剑堂内的所有人,可是萧鸿都是那位能够让她梦想成真的人。   所以为了能替萧鸿减轻压力,为了能确保萧鸿可以有足够多的精力去处理卫东和陈莉莉等人,扈倩不得不将自己手中的唯一力量影组给全部派出,以希望能通过自己手头上的这数百名子弟来限制住陈俊的护剑堂,限制住对方那如同潮水一般的攻势。   但是扈倩太过于自信了,她太过于相信自己手中影组的实力了。   虽说对于一剑堂而言,影组固然重要,但是在卫东的心里,影组却远没有达到能让他去为之担忧的地步,或许扈倩的突然倒戈会让他陷入瞬间的麻烦之中,却还远不足以达到能够去影响到他这一次的翻天覆地的计划之中。   所以扈倩的失败早已是定局之事,而那些相信扈倩,相信他们心中信仰之光的弟子们,也都随着扈倩的绝唱,成为了这份历史之中的一点星光。   因为追不到施展了忍法的蔡睿冲,扈倩也只能是当着那几十名护剑堂弟子的面,是让自己此时流露出一幅无可奈何的委屈表情。   “扈夫人,眼下咱们已然是追丢了那厮,而且现在已经是过了三炷香的时间了,我等兄弟只好是在此给夫人赔个不是了,抱歉了夫人,我等兄弟们需要回去了。”   轻声说罢,便能看到方才那名与扈倩不断交涉的弟子,是率先的双手抱拳,然后向她躬身以示抱歉之意。   “没关系,不过我也需要向你们赔个不是,因为你们几个,今日可能是回不去了!不要恨我,亦不要怨我!”   还未等那名弟子回过神来呢,扈倩手中的那柄冰冷的匕首,便早已穿胸而过。   而就在这一瞬间,是涌现出来了好几十名剑冢众的弟子,一个个是手起刀落,径直的就将方才的那几名护剑堂弟子给身首异处了。   “行了你们都别拔了,眼下时间已经不够了,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你们再去换装了,你即可调上二十来号身手了得的人,然后立马就赶回去,务必要把刘熠三人给活着带离永春城区域,千万不能让这三人是死在一剑堂内,不可让蔡先生再为之分心了!”   看着眼前的这群剑冢众弟子,扈倩斩钉截铁地说道。   就这样,不给对手留以任何的考虑时机,扈倩就这般的与整个一剑堂实力最为庞大的护剑堂是正式的刀兵相向了,而她本人更是带头冲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并且目光及其坚定。   这就犹如一股忽然就挂起来的大风,而风向所至,直指卫东。   至此整个永春城皆因为一剑堂的这一次的内斗,而被彻底的打破了和平的天秤,只余下乱局,只剩下乱事。   乱……   乱……   乱……   无止无休的混乱,无境无边的混乱。   可以说随着扈倩的突然发力,当真是让卫东为之一惊,若不是他陈俊还有两把刷子,若不是护剑堂还能有点本事,相信以扈倩和王阳的此次联手,定能在很快的时间李就率大部队冲到卫东所在的府邸了。   而此时卫东之所以还能完好无损的在远处观望着此时的一剑堂,就是因为他对于陈俊和其手上的护剑堂弟子,是充满了信心。   毕竟陈俊作为卫东的弟子之一,作为师傅的他来讲,还是对自己的这位徒弟很是满意的,甚至在当初那会儿,他都有意让陈俊来替代乔克,是替自己掌控十三别动队的第八队,若不是陈俊自己选择了放弃,自己选择了替他去镇守护剑堂的数千弟子,相信以陈俊的实力和为人,稳坐第八队队长一位,相信没人会提出任何的意见和怨言的。   而随着扈倩这边的突然起势,整个一剑堂这才是真正的乱了起来,只见此刻这群跟随在她身后的弟子们,皆是一身白色劲装,他们的手臂上皆是绣着一只黑色的凤,而凤的双翼又被那团团的火焰包围。   可以说在陈俊还未出现之前,扈倩所带领的这群剑冢众弟子和影组弟子的所到之处,护剑堂的弟子们根本就没有与之能够抵抗的资本,瞬息之间便能看到由她所带领的这帮弟子是手起刀落的就将他们面前的护剑堂弟子给斩了,然后是看也不看其一眼的就径直的朝着卫东所在的内府奔去。   这是一场扈倩的战争,这更是一场证明黑影的战争。   自此开始,这个世间便没有人会不知道扈倩的大名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我不配   当你真正需要我的帮助的时候,我自然会出手帮你。   果不其然……   白先生所允诺过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失言失信呢?   要知道那个答应了卫东的人,可是白先生,可是这个江湖的活传奇。   没人能够清楚白先生究竟活了多久,也没人能讲得明白他的名头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流传于江湖之中的,总之在如今的这个江湖世界里,当真是讲什么的人都有。   有人说白先生其实只是一个名头,真正的白先生(此处特指第一位用白先生这个称谓的人),怕是早已死去了,毕竟从白先生的名头开始响于江湖之上,这也最少有好几百年的时间了,而现在一直流窜在江湖之中的这位白先生,乃是最初那位白先生的子嗣而已。   也有人说,白先生其实并不是人,或者更为准确地将,白先生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头来自永夜林的妖兽,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里,从各处所搜寻到的古典名册之中所能窥探的出,现如今能被这些古典名册所记录在案的最为长寿的人,也活不过两百岁,这还得算上此人所拥有着的那份高深莫测的修为,若是单论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那么别说是两百岁了,就是五十岁,且看这个人能不能活得下来。   然而妖兽则不同了。   要知道在永夜林的深处,在那人迹罕至的深处,谁又能说得准所谓的真实呢?如果当真在永夜林的深处,存活着一群老怪物,这还当真是说不准呢。   毕竟没人能解释得通,这位在江湖上已经出了四五百年名儿的白先生了。   还有些人认为,白先生其本身就是人类,只不过此人定是在年轻的时候,寻求到了可以让自身修为大增的办法,亦或者是食下了什么神丹妙药,从而让自身可以规避掉大自然的残酷法则,是让自己可以永远地活下去,要不然怎么去解释他活了四五百年的时间呢?   更有一些人觉得,白先生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妖兽,而是上苍的神明下凡,毕竟但凡是在江湖上有些门路的人皆是清楚,每当白先生决定要去做什么事的时候,这些事件到最后往往都会演变成一件历史性的大事记。   诸如十年前,白先生曾亲自出面替灵剑宗是劝退了不少的先天之境的强者,虽说其结果可能并不是太好,但是时至今日,人们还是对于那场爆发于燕湖岛上的黑潮事件是记忆犹新。   而半年前,白先生又是在天下人地见证下,是血祭了当时岭川城中的百万生灵,用以来唤出那颗灭世天下的汲灵珠,随后更是因为汲灵珠的现世,而让永夜林是相继的爆发出了一系列的骚动,以至于到了现在,永夜林的那群妖兽都还在疲于应对汲灵珠所引发出来的这一系列的变故,由此可见,这颗汲灵珠对于永夜林的影响,是丝毫不亚于云泽对于整个龙寰天下的影响。   现在,白先生出现在了一剑堂,更是亲自为了卫东的事而找来了好几个帮手,由此可见,如今的这座一剑堂在白先生的眼中,究竟何其的重要。   然而在一剑堂此时所陷入的内部的纷争之中,白先生终究不会让自己去亲身的参与其中的,毕竟他好歹也算是分界协议中的老人了,他的名字更是在分界协议的卷宗上是被签署了好几百年的时间了,所以对于这凡尘里的事情,他还当真是不好直接出手去处理。   要知道几个月前,白先生就为了汲灵珠的事而违反过一次分界协议的约定,这也是为什么永夜八皇会在那个节骨眼儿上出现在岭川的原因,毕竟对于当时的夜王神龙来看,从岭川带走狐宝儿只是顺带的事罢了,他们一行人的最终目的,还是阻止白先生去唤醒汲灵珠。   只不过夜王神龙太过高估了自己这方人的实力,更是严重的低估了汲灵珠的威力,甚至都不需要白先生出手,光是这颗汲灵珠,都让永夜八皇为此吃了大亏,至于永夜八皇之首的夜王神龙,更是当场被汲灵珠所吞噬掉。   所以对于一剑堂的事,白先生也只能是委托他人来处理,他当真是无法亲自出手的。   当然了,事在人为……   尽管在此时,扈倩和其身后所一路追随的影组弟子,当真是依靠着自己的身手,是稍加的阻拦了一下陈俊所率的护剑堂,但是诸如她此时的这般阻拦行径之下,她这方亦是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亡,但是单就眼下的这些伤损来讲,还不足以令这群勇敢的人心生退意,因为对于她们来讲,眼下自己所遭受到的一切困苦,都还远没有到达她们心里的极限,相较于身体此时所传来的那种痛楚,她们更加接受不了卫东所带给自己的那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极端痛苦。   所谓哪里有压迫,那里就会有抗争。   这句话当真是不假。   作为毁掉了自己一生的人,扈倩当真是恨不得碾碎卫东的骨头,但是身单力薄的她也是明白,就算是如今的自己,就算是自己手握着影组,可她依旧还不足以让自己成为能够手握卫东生死的人。   扈倩明白,自己与卫东的实力差距,实在是被双方给拉开的太远太远了。   可是只要卫东还活着,只要对方还没有死,那么作为扈倩来讲,她就决不能死,因为在她的心里,她早早地就认清了自己的未来和现实,相信只要她还能剩下一口气在,那么在这个世界里,就没人能湮灭她心中那股欲要亲手斩杀卫东的决心,也正因为这股存于她心底的决心无比坚定,这才会让此时的她是与自己身后的这群影组弟子,是一遍又一遍地朝着陈俊所率的护剑堂发起冲锋,直至自己抵达生命的终点,这才停歇下来。   不过也正是扈倩的这般突然起势,再加上扈倩手中的影组,更是趁一剑堂大乱而打了陈俊一个措手不及,随后王阳所率的剑冢众更是赶到现场,就此一来,还当真是给陈俊造成了不小的压力,也算是稍微地打乱了卫东最初所拟定好的部署安排。   而且由于扈倩与王阳的联手,更是一度让陈俊开始出现颓势,若不是他即使的于乱阵之中改变了自己的指挥策略,相信要不了多久,他手中的这些护剑堂的弟子,就会被王阳和扈倩俩人给蚕食干净,而一旦让现实变成自己所担心的那般样子,那么他就当真算是失职了。   毕竟卫东所交代给陈俊的任务,乃是要求他要尽可能地要趁着一剑堂大乱之时,率领其名下的护剑堂弟子,是尽快地稳定住一剑堂的外围,断不可让那些有心之人可以趁乱胡作非为。   P.s.(这里所指的有心之人,乃是指那些名义上前来参加一剑堂英雄汇,实际上则是萧鸿请过来的帮手,想于一剑堂大乱之时,在一剑堂的内部起些许歹心的不法之徒。)   所以为了能尽快的将扈倩这边的骚乱给平息掉,从而让自己能有更多的精力去应付接下来的挑战,可以让自己的手头上能有更多的弟子去面临接下来的威胁,陈俊不得不拿出之前卫东所在前夜才交付给他的救命之物。   对于自己眼前的这个可怜女人,陈俊已不想再与其继续在此纠缠了。   猛地拉开手中的引线,随之便能够看到,一声夹杂着长长尾音的尖啸,是朝着陈俊的脑门上空是瞬间窜出,之后更是在一众人的头顶,是炸开了一朵不算很大的烟花。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还未等扈倩和王阳反应过来呢,一道人影便从天而降。   而若不是扈倩和王阳这俩人躲得快,那么此时在这道人影的四周,死的可就是自己了。   可是还不等扈倩和王阳二人从眼前的这阵惊愕之意中回过心神呢,这道已经快到没有痕迹的人影,就这般的只此一拳,便已将扈倩的未来给替其画上了句号。   慧明出手了,白先生至此开始,彻底的兑现了之前对于卫东所承诺过的事。   杀气来得如此之快,而自己的结局更是来的这般的突然,以至于连扈倩都还没能彻底的看明白此时的局势呢,她的人生道路,就因为慧明的出现而要终止了。   直至一丝剧烈的痛楚自她的心房处开始蔓延,直至这股钻心的剧痛正疯狂的朝着她的身躯四周涌去,扈倩这才反应过来,她终究还是失败了,她最终还是没能替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去报仇雪恨,她最终还是没能亲手的去了结了卫东的性命。   而这份心中的遗憾,扈倩也只能是让其随着她的不甘,是一同被永远的埋在这一剑堂的高墙之中,被永远的藏在自己眼底所不断流转的悔恨之下。   不甘的情绪随着慧明的这一拳,正极为快速的侵袭着扈倩的每一片心神,在她那伴随其一生的仇恨之中,在她那伴随其一生的痛苦之下,她最终还是爆发出了那惊天绝世的最后绝唱。   只见此时的扈倩用着自己那早已变得血红的双眼,直勾勾的怒瞪着眼前的慧明,然后便看到,她就这般的强忍着自己心口的剧痛,是一步步极为艰难地让自己是一点点地挪到了慧明的面前,而那支贯穿了她胸膛的青铜手臂,早已在她的背后是尽数的展露无遗。   从扈倩的眼中,慧明读出了心底的不甘,读出了眼中的痛苦,读出了心中的仇恨,读出了自我意志的坚决,更是读出了她所为之的信仰。   最终,就在扈倩准备高举起手中的匕首,是朝着自己面前的慧明欲要挥下的时候,她的人生就此停格不前,她的时间在此永驻。   看着眼前的这个疯了一般的女人,看着她那顺着眼角滑落在脸颊上的血泪痕迹,看着她眼中的那份坚定信仰,慧明这才清楚的认知,什么样的力量,才配称得上信仰二字。 第四百七十八章 阿爸   如红尘滚滚逝去……   似日夜潇潇流淌……   不问天……   不问地……   不问情……   不问道……   只问做与不做……   只求问心无愧!!!   这就是江湖。   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在扈倩看来,这句话并不能这么讲,毕竟江湖可并不是寻常之人以为的打打杀杀,亦不是刀客侠士们所认为的快意恩仇,在她看来,江湖是一个微缩版本的社会体系,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完整架构,所以江湖理应是人情与世故,理应是传闻与生活。   尤其是当扈倩组建了影组之后,她更是坚信自己心中的这般想法。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乃是人情世故。   是啊……   一壶酒,一把刀,这不就是芸芸红尘吗?   那么换句话讲,既然江湖是一个充满了人情味道的地方,那么现如今的这个江湖,便充满了爱,充满了恨,充满了喜悦,充满了懊恼,充满了兴奋,充满了悲痛等等这般的情绪才对。   毕竟人情世故这四个字,人情在前,而世故在后。   而扈倩就是这般的一个女人。   要知道在赤精海潮还未爆发之前,扈倩只是一名乡野间的野丫头罢了,她每日睁开双眼后所要去做得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去地里捣乱,或捉捉蟋蟀,又或者拔掉几根高粱秆,然后用高粱穗去逗一逗树上的知了。   玩累了,扈倩便会回到家中,囫囵吞枣一般的吃完阿娘所做好的饭菜,然后就这般将阿娘蒸好的干饼子是装进竹笼里,又给竹笼里塞进去一大翁甘甜的溪水,这才快快乐乐的出门去,去寻找此时还在地里忙着农活的阿爸了。   那个时候对于扈倩来讲,日子虽然清贫,但也无忧无虑,每日自己只需要让肚子吃得饱饱的就行了,她压根儿就不用为生计而担心发愁,毕竟在她的那个家中,有视她为掌上明珠的阿爸,还有视她为小棉袄的阿娘,不说大富大贵,但也极为幸福。   然而命运却给年幼的扈倩开了一个大玩笑。   了无痕率领数百万海赤精突然从东海登岸,并在短短数月的时间,就相继攻陷了龙寰数个州郡,而扈倩那时所居住的牤川郡,更是成为了战争的前线之地。   就这样,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战祸,扈倩她们家所身处的这个小村子,各家各户只能是草草的收拾好随行的干粮,然后连夜是朝着大邙城逃去。   一夜之间,扈倩的身份便从一位乡间的野丫头,是快速的变为了战场上的流亡之人,就如同村子里的其他人一样,年幼的她只能是背着一袋子厚重的行装,是加入到了前往大邙城的流亡之人队伍之中。   一路走来,时不时地就会有一些人是汇入到这支逃难的队伍之中,以至于还没等扈倩走到大邙城的郊区,这支逃难的队伍就已经有好几万人之多了。   人多了,矛盾自然也就多了,尤其是在这般的特殊时期,人性的自私更是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面对这如此之多数的战争流亡之人,大邙城的府尹死活都不打开东城门,甚至都不给这些流亡之人分发一些赈灾用的紧急救济粮,就这般的眼睁睁地看着城下的流亡之人从最初的心态紧张,进而演变地充满了暴戾和狂躁。   而作为流亡之人中的一份子,扈倩更是为之心力交瘁,因为自打她跟着她的阿爸阿妈加入到了这支逃亡大邙城的队伍中后,她就没有能踏踏实实的睡过一晚的觉了,尤其是当年幼的她亲眼的目睹了人们会为了一小块早已发硬长毛的干饼子而大打出手的时候,更是吓得她胆战心惊,她只有不断地发力,然后用力地抱紧自己怀中的小布袋,待她感受到了自己胸口处的那些咯的她生疼的干饼子后,这才会让她的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安全感滋生。   起初的时候,因为各家各户都会备存上一些干粮,所以像那种抢夺粮食的野蛮行为,虽说也会在流亡之人之中发生,但其频率却并不会太过频繁,可是当大邙城的府尹拒绝打开城门,拒绝让大邙城接纳这些因为战祸而逃难至此的流亡之人,拒绝为流亡之人分发大邙城中的赈灾救济粮之后,事态就完全的失控了。   因为赤精海潮的缘故,有越来越多的人是选择逃难到大邙城来,而随着城下所聚集的流亡之人越来越多,随着各家各户所备存的干粮逐渐见底儿,野蛮的纷乱亦开始于大邙城的脚下滋生。   乱了……   彻底的乱了……   因为赤精海潮的缘故,让整个龙寰都为之乱了套了,更别说扈倩这个小小的农夫之家了。   第一夜……   “丫头……丫头……快醒醒……”   迷迷糊糊之间,扈倩貌似感觉到有人正在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脸蛋儿,模模糊糊之中,她这才睡眼惺忪的发现,原来此时叫醒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此时伴着月色叫醒自己的人,正是自己的阿爸。   “阿爸……”   微微皱着眉头,年幼的扈倩不为理解的轻声呢喃。   “快醒醒丫头,别出声,悄悄地别让人发现了,赶紧吃……”   只见扈倩的父亲是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然后更是略显慌张的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后,这才是一把将年幼的她给搂在怀中,待她就犹如猫狗一般的蜷缩在自己父亲的怀内之后,她这才发现,她的父亲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块早已长满了霉斑的干饼子,是一把就塞到了她的手中。   “别说话……别出声……赶紧吃……别让人发现了……”   扈倩当真是饿坏了,自从她随身携带的那件装有几块干饼子的小布袋其他的灾民给抢走了之后,她们家也就算是断粮了,而这会儿的她,更是已经整整两天都没有吃过一点东西了,所以当她猛地看到自己的手中被父亲个塞进了一张干饼子后,她是连想都没想的就埋下脑袋,是将手中的这张早已发了霉的干饼子是朝自己的嘴巴里塞了进去。   可是这块干饼子实在是太硬了,咬的扈倩是腮帮子生疼,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拧巴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是极为用尽地咬着手中的干饼子。   一口……   又一口……   可是当扈倩借着月色是看到了阿爸那不断吞咽的喉结,看着阿爸那早已干裂的嘴唇,即便是对自己手中的这块发了霉的干饼子心心念念,可是她还是选择了松开自己的嘴巴,是将那布满咬痕的干饼子是重新地递到了阿爸的面前。   “阿爸,这饼子太硬了,女儿咬不动,不想吃了,阿爸您跟阿娘吃了吧,可别浪费了。”   虽然扈倩这会儿也是饿的厉害,但是她还是想将自己手中的这块干饼子是分享给自己的父母,因为她知道,十有八九自己的父母此时还在饿着肚子。   “丫头乖啊,这饼子你快吃,阿爸刚才跟你阿娘已经吃过了,这会儿肚子鼓鼓的呢。”   一边温柔的回应着扈倩,一边不动声色的又将她手中的这块干饼子是重新地推回到了她的眼前。   “阿爸乱讲,您刚才的肚子还咕咕叫呢,您快吃吧,女儿不想吃了。”   还没等扈倩开口呢,她便听到了自己阿爸的肚子是又传来了一阵咕噜噜的声响,她明白,自己的阿爸在骗自己。   “乱讲,阿爸肚子哪响了?你快吃吧,阿爸刚才真的吃过了呢,而且阿爸还听说,府尹大人已经决定要开门赈灾了,我们马上就有热乎乎的汤饭吃了,所以啊丫头,你现在吃饱,然后再美美地睡上一觉,等你睡醒了,阿爸就带你去喝那热乎乎的汤饭。”   温柔的拍了拍扈倩的脑门,然后将她那脏兮兮的头发给别于她的耳后,自知至终她的阿爸都没有将其目光是望向她手中的干饼子,而是选择与她深情的对视。   “真的吗?府尹大人真得要决定开门赈灾了吗?那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说着说着,扈倩更是为之留下了委屈的眼泪。   可现实当真会如同扈倩的父亲所说的那般推演吗?   或许未必吧。   因为当扈倩第二天从梦中清醒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身下的土地早已是被鲜血给染红,而她的阿爸和阿娘,却将她给牢牢的护在身下。   “阿爸……”   ……   “啊娘……”   ……   “阿爸……”   ……   “啊娘……”   ……   可无论扈倩如何地呼唤着自己的至亲至爱之人,可回复她的永远都是无声的悲痛。   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力地推开了自己身上所压着的双亲,扈倩这才发现,在她的眼前,早已是躺着数不清的人。   而自己的父母,其后背上更是插满了几十支利箭。   在扈倩的认知里,在她的人生履历之中,有三件事是她毕生都难以忘却的,这第一件事,便是年幼的她曾亲眼目睹了大邙城的城守,是如何使用其手中的箭来驱赶那群前来逃难的可怜人,这第二件事,便是初为人母的她,是如何在悲痛之中亲眼目睹山贼将她的丈夫和孩子溺死在了河中,而这第三件事,便是身为影组之主的她,是得知了当年的真相,得知了卫东的用意。   这便是扈倩的戏剧人生。   这便是乱世之中的存活之道。 第四百七十九章 失守   既然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那便试图改变自己的未来。   既然无法改变自己的未来,那便试图尝试着改变自己。   因为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说是去替死去的人报仇。   因为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说是去替逝去的人还愿。   因为只有活下去。   因为唯有活下去。   前夜……   大邙城东城楼……   “大人,您当真不开城门吗?”   借着手中火把上的余光,这位军哥随即又是极为担忧的朝着身下的方向瞥了一眼,而就城下那挤在一处的密密麻麻的大量流亡之人,更是那般的令人胆战心惊。   太多了……   真的是太多了……   就这还只是一小部分的流亡之人而已,因为此时乃是深夜,借着夜光笼罩,是将绝大多数的流亡之人给隐藏于这夜色之下,而只是让极少的一部分人群是暴露于月光之中,由此可想,因为这一次的赤精海潮的爆发,是让多少的老百姓要为之颠沛流离,又得有多少的可怜人要因战祸的荼毒而身陨家乡?   而这只是大邙城的东城门而已。   试问在整个牤川郡,又有多少座跟大邙城类似的城郭呢,而整个尤东又有多少处跟牤川郡类似的州郡呢?   要知道,了无痕的赤精海潮,可是整整吞噬掉了整个尤东和锦州。   那么这么想来,因为赤精海潮的爆发,究竟会让多少的普通百姓为之流离失所,又会让多少的无辜之人为之家破人亡?   可是这便是战争……   它本就无影无情……   它本就残酷现实……   而据大邙城官方的不完全统计(这里所指的不完全统计,是大邙城的书记官在白日里以面积为单位的估算值),此时聚居在大邙城下的流亡之人,其人数已经超过了十万之多了。   所以这位军哥,才会有了方才的那般感慨。   双手扶住城郭的岩壁,这位已经好几天都没有闭上眼睡过觉的大邙城的府尹大人,亦是不由地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哎……”   可以说这一声的叹息,听着是多么的令人感到惋惜,亦听得人是多么的为之无奈。   “咱们这大邙城的城门,当真是开不得啊,当真是开不得啊……”   同样的借着月色,这位府尹大人不由得伤感起来。   “大人,为何开不得?咱们城内的粮仓里还存有大量的赈灾粮草,属下觉得此事若是咱们打开城门,打开粮仓,那么咱们就足以应对此时城下所聚集的这数十万的流亡之人啊。”   又瞥了一眼城下那挤在一块的流亡之人,那么军哥再次开口询问起来。   “哎……这我又何尝不知呢,可是这大邙城的城门,当真是开不得啊……”   眼底含着泪花的直视着身边的那位军哥,这位大邙城的府尹大人这才替其开口解释道:   “你知不知道,今早我才从军部得来加急密件,密件上说,这一次海赤精贸然登陆到内陆,是对方预谋已久的事,可以说这一次的赤精海潮,乃是正儿八经的一场战争之局……”   说到此处,府尹大人不仅的又是沉沉地叹了口气,就好似这口气是压得他为之难受一般。   “而且这封密件上还提到,因为这一次赤精海潮的规模空前绝后,所以朝廷已经派杨爵大将军亲自南下坐镇指挥,并让咱们锦州和尤东二地的多州郡进行严密联防,以在龙寰的东岸形成一道联防的屏障,并再此处去阻击海赤精的西进之路,而作为尤东地块的区域联防,咱们大邙城就位于牤川郡的联防体系之中……”   越说,府尹大人眼中的悲痛越是明了,越讲,他言语之内所体现出来的无奈越是清晰。   “和诸多坐落于牤川郡的城郭一般,咱们大邙城是绝不能从联防体系中单独抽离出来的,而牤川郡又与永春郡、河谷郡、天凉郡、白山郡、德桥郡、云涧郡和海东郡等诸多州郡形成尤东地域的区块链联防体系,可以说这一次朝廷对于赤精海潮一事,当真是以一级战备的心态来面对此事的……”   再一次的瞥了一眼城下的人们,府尹大人这才继续讲道:   “而眼下大战在即,我身为大邙城的府尹,身为龙寰官封的大人,我有义务和责任去替龙寰来守卫大邙城的百姓,守卫大邙城的土地,而既然我要秉承我的职责,那么我首先就要确保的便是咱们龙寰的军队在此战之中的绝对胜利才行,而要确保龙寰的军队可以战胜海赤精,那么首先就要保证尤东和锦州二地的联防体系不能被海赤精给攻破……”   借着夜色,借着月光,借着夜里的微风,借着黑暗中的氛围,府尹大人更是歪着脑袋的望了一眼他身边的这位军哥,随即继续解释起来:   “而我们作为牤川郡的联防体系之中的一城,我们大邙城决不能丢,要知道一旦我们大邙城失守,那么这群海赤精就会长驱直入的杀进尤东的腹地去,而当我们身后的云涧郡再一失守,那么尤东就……”   说到此处,府尹大人不仅的是停顿了片刻……   “假若尤东一旦有个什么闪失的话,那么海赤精就完全可以趁着这股乱局,是让自己的大军直接进入到河下境内,你要知道,河下作为咱们龙寰的产量大州,是绝不能有一丁点儿的闪失的,别说是战祸了,哪怕就是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也不行,一旦河下因为赤精海潮一事而被波及其中,那么河下明年的产粮就一定会被其影响到,如果今年的粮食没能按需收缴,那么等待着你我的来年,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大灾之年了。”   说罢,府尹大人不免得又是一顿唉声叹气。   “这么严重?”   听着府尹大人的解释,这位手握火把的军哥不免的有些震惊,只见他那握着火把的手,都不由自主地开始出现了细微的颤抖,这足以从侧面说明,他本人的心境,早已因府尹大人的这一番话而心态崩碎。   “严重?那你可当呢,而且我认为,眼下最为危机的时刻还没有到来,因为眼下的时局距离到达战争的爆发点还不够,所以我们一定要借着此时还留有的余空,是抓紧一切的时间去让大邙城的所有人是进入到战时的一级戒备状态才行,而城内的粮仓,就是咱们手中的最后一张底牌,如果这些战备存粮咱们运用得当的话,我想咱们大邙城的守军,应该是可以应对这一次的海赤精的入侵的。”   回头朝着城中的粮仓方向望了一眼,府尹大人这才继续说道:   “所以我这一会儿压根儿就没有办法去下令,命人去打开城门放开粮仓,因为我知道,这些屯放于粮仓之中的应急赈灾的粮食,是我们唯一抵御海赤精的关键所在,我们大邙城能不能守得住,我们大邙城的百姓能不能在这场战争中存活下去,就全指望着这些粮食了,所以你说让我开仓放粮,我当真是做不到,即便我也痛心,即便我也明白,此时聚集在城下的人,可都是我大邙城的百姓,但是我却救不了他们,我却救不了这些可怜人的性命,我……痛心啊……”   说罢,府尹大人不仅的捶胸顿首。   “可是大人您也不能就这么让这些百姓一直待在城下呀,就按照你所讲的,假若战争之火当真蔓延到了大邙城,那么城下的这群百姓,更会成为敌人用以要挟我们的因素所在,如果大人当真不能开城放粮的话,那这些城下的百姓又当如何处理?”   将手中的火把是微微一晃,然后借助着火苗的残存散去,这位军哥又止不住的探出半个身子,是让自己的目光落于城下的流亡之人,随后才快速说着。   “如果密件上所拟出的时间没有大的出入的话,那么留给我们的时间,便只有不足一周的时间了,一周之后,怕这群海赤精就会兵临城下了,所以眼下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就这么多了,所以这几天你抓紧时间去派人出城去驱赶这些流亡之人,一定要确保在大战来临之际,这群人是不能出现在大邙城的四周的,要不然我担心战火无情……”   然而,这位心系百姓的大邙城府尹大人,却严重的低估了了无痕手中的海赤精。   于深夜之中,于月色之下,于无声无息之际,海赤精来了。   当那一声悠扬的号角吹响于深渊之中,那股大洋之中的腥风就这般的朝着大邙城的天空猛地刮来。   没有丝毫的征兆,没有丝毫的预警,当那根极为夸张的三叉戟是直接从眼前的黑夜之中浮现,随后便能看到,那根夹杂着巨大铁链的三叉戟就这般死死地钉在了大邙城的城楼之上。   “敌袭!!!”   慌乱之中,军哥没有丝毫的停留,是一把就将自己身边的府尹大人给强行的按在自己的怀中,而后他更是直接抽出自己腰间的钢刀,于深夜之中一声怒吼。   就这样,大邙城在没有征得任何人的调令之下,是对于眼前的黑夜开始了无差别的射击,以祈求能多斩落一些海赤精。   迷迷糊糊之际,扈倩貌似听到了一阵极为吵杂的声响,可还没等她将眼前的事看得清楚,她便被人给硬生生地撞昏了过去。   直至第二天,当扈倩从父母的身躯之下艰难地爬出来的时候,映入她眼帘的,便只有那无穷无尽的尸首,只有那破碎纷杂的城楼,只有那因流失而断掉的龙寰番旗,只有那满目疮痍的残垣绝壁。   仅仅一夜,大邙城就失守了……   仅仅一夜,扈倩就余生只留一人了…… 第四百八十章 柴米油盐酱醋茶   所以对于扈倩来讲,在她经历过这般苦难的事情之后,有些事她也就看得是相当的透彻了。   对于自己的敌人,那就没什么好去与之商量的了,既然都已经成为了彼此心中的大敌,那么商量与不商量,在她看来就已经是没有那般的必要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没有第三条路以供选择。   扈倩就是这般的人。   所以当卫东因为她的长相而对她的家人痛下杀手的时候,她便将卫东这样的魔鬼,是视作了自己余生所要为之斩杀的唯一目标。   可以说只要卫东不死,扈倩就会选择继续苟活下去,直至让她寻求到一个完美的机会,然后一击毙命。   卫东当初是怎么杀害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那么扈倩就会怎么去解决卫东,毕竟在她看来,这血债,就应该血偿!   以眼还眼……   以牙还牙……   以血还血……   所以即便是被世人所鄙夷,即便是被不了解真相的盲目之从所唾弃,扈倩依旧在按照自己的节奏去活着,成为卫东膝下的一条狗,然后开始尽可能地让自己去接近到卫东的生活当中,观察他的日常起居,观察他的行为习惯,然后找到一个绝佳的时机,去实施自己人生之中的最重要的一步。   对于自己所做下的人生抉择,扈倩从来都不会去后悔什么,因为她明白,这便是她的人生,这便是她的命运,这便是她所要为之孤独走下去的余生。   毕竟当一个人的心都已死去,那么生活对于这活下来的人来讲,就已不再美好和幸福了,每日每夜下来,只会余下心中那股难以湮灭的折磨和痛苦,只会余下心中那股难以言表的悲痛与内疚。   没有所谓的幸福美满,亦没有所谓的阳光快乐。   所以在扈倩看来,与其让自己如此卑微地活在当下,倒不如让自己于此时,于此地,于这天下大是大非之前,是让自己壮烈的死去,最起码还能让自己活出应有的价值出来。   毕竟作为一位生活在乱世乱局之中的可怜女人来讲,无论哪种奇珍异宝,无论什么样的金银首饰,在扈倩的眼中,也都没有一个能令她感到身心放松的幸福小家来的重要。   可是卫东,却因为一己私利,就这般的亲手策划了针对扈倩的一系列操作,以至于最后,当他的双手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只会,这才将这个可怜的女人是彻底的占为己有。   这也没办法,谁让扈倩长得实在是太像岳灵儿了,实在是太像卫东死去的那位爱人了。   其实这也不怪卫东,最起码不应该就扈倩身上所发生的这般悲剧去怪罪他,谁让他实在是忘不了岳灵儿这个人呢?   想一想也是,当你使出浑身解数,当你使出各种手段,当你用尽各种聪明,然后去为了一个自己为之心爱的女人付出一切之后,相信诸如这般的爱意,怕是早已融入到了你的血液当中,融入到你的骨髓之中了。   所以大胆地去试想一下,当你全身心的去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当你为了让你所爱的人可以过上更加幸福的生活,而不断地迫使自己不断前行的时候,当你开始绞尽脑汁的为你所爱的人去创造生活中的小惊喜的时候,殊不知此时的你,亦是在享受着此时爱情所带给你的愉悦和舒心。   不过爱情却不是生活的全部。   哪怕再是相爱的彼此,也都会因为生活里的琐碎事情而让彼此相互的伤害,或俩人会为了一丁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论不休,或俩人会因为一件本就与自己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当街争论的脸红脖子粗,总之对于两个人的生活来讲,爱并不是全部。   因为生活不单单只是两个人的爱情,因为生活指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这般的寻常之事。   所以对于卫东和岳灵儿来讲,假若没有之后的赤精海潮一事,相信他们俩也一定会组成一个美满的小家庭的,毕竟在这个世界里,唯一能遏制住他体内的杂念的人,也就只有岳灵儿这一人了。   只不过因为地炎宗的背信弃义,因为刘天清等人的突然撤离,是让岳灵儿就这样的死在了卫东的眼前。   当那根海赤精的长枪直接贯穿了岳灵儿的胸膛,当心爱之人的鲜血就这般的倾撒在卫东的脸颊之上,他以前对于美好未来的所有幻想,皆瞬间破灭。   爱情是什么?   在岳灵儿还活着的时候,卫东以为爱情就是甜甜蜜蜜,爱情就是卿卿我我,爱情就是腻腻歪歪,然而当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般的在眼前消逝的时候,他才猛地醒悟。   原来爱情的本质,是舍不得,是忘不掉,是于心底的痛,是于脑中的恋,是于心扉之中的内疚,还有回忆之中的沦陷。   原来爱情,竟然是这般残酷的事物。   原来爱情,竟然是这般无情的现实。   所以对于卫东来讲,岳灵儿的死当真是现实所给他的一招最为狠毒的一击,以至于时至今日,他都没能从这股悲伤之中走出来。   哪怕卫东很是清楚,扈倩就是扈倩,无论她长得是多么像岳灵儿,可她却始终都不再是自己所深爱过的那个女人。   其实卫东很早的时候就清楚扈倩的所作所为,甚至他连扈倩手中的影组也都是了解的即为透彻,哪怕他明白,扈倩手里的影组所建立的目的就是为了杀自己,可是他还是选择了无视,他还是选择了默许扈倩的这般疯狂行径,而他之所以会如此的包容扈倩,就是因为扈倩当真是像极了当年的岳灵儿,所以就依靠着这幅相似的面容,他也不会对扈倩做过多的要求。   哪怕扈倩选择加入一剑堂的目的就是为了杀自己,可就算如此,卫东还是选择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爱过,因为恨过,因为内疚过,因为痛苦过,所以卫东很是清楚,他之所以会不计代价的将扈倩给带到自己的身边,其目的就是为了将扈倩当做岳灵儿的影子,然后就这般的自欺欺人,然后就这般的假象着自己的爱人还依旧活在身边。   对于卫东和扈倩俩人来讲,这般的生活无疑是可悲的,既伤害了扈倩,亦伤害了卫东。   毕竟谁都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是死了好几十年的岳灵儿。   所以归根结底地讲,无论是扈倩这个人,还是卫东这个人,他们俩始终都能被归纳为可怜之人身上。   而更加有意思的是,让卫东和扈倩的人生发生转折的时期,都是赤精海潮爆发的那会儿。   所以这才有了对爱如此执着的卫东。   所以这才有了对恨如此执着的扈倩。   因为执念,所以执着。   因为执着,所以绝不放弃。   卫东如此,扈倩亦是如此。   所以慧明压根儿就不清楚扈倩心中的恨是有多么的强烈,他压根儿就不明白,方才扈倩在临死之时所做出的那般行为究竟意在如何,不过他虽说看不懂扈倩这个人,虽说猜不透扈倩方才心中的想法,但是在扈倩的临终之时,其爆发出来的那股恨意和情感,当真是给了他不小的冲击。   因为在慧明看来,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子的女人,自己都已经那样了,却还想着要继续前行,却还想着要手刃自己,到底是该说扈倩实在是太过于痴傻,还是说那会儿的她早已因为心底的恨而迷失了自我?   如此的疯狂,如此的不顾死活,哪怕那会儿的扈倩早已被慧明的青铜手臂给贯穿了胸膛,可是她却一声不吭,她就这般的一步一步地朝着慧明所在的方向挪着自己的步伐,直至时间的流逝在她的身上彻底的停止。   要知道作为被白先生所请过来帮忙的人,慧明其实一直都看不太懂白先生的所作所为,要知道在当年,若不是朝廷暗中对大音寺下了圣旨,相信以大音寺当时所身处的环境,慧明断不会被住持给派往到灵剑宗的,但是全寺数万号的师兄弟们,当真是没有一个人胆敢去忤逆这道朝廷下发过来的圣旨,毕竟寺里的人都清楚,大音寺能有今天的这般风光,当真是倚靠了朝廷不少的恩赐,而如果说因为一道自己并不想去接下的圣旨而得罪了朝廷,那么等待着大音寺的,恐怕就是朝廷的铁骑大军了。   所以这才有了慧明代表大音寺去掺和进十年前的那场黑潮事件,才有了之后的一系列的变故。   这么多年过去了,慧明始终都无法忘记蓉湘当年所做过的事,无法忘记对方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下,是没有丝毫停顿的就将自己的手臂给斩了下来,而随后神罗殿竟然对于此事更是没有向大音寺给出任何的解释,亦没有任何的道歉,甚至宇文太平只是当着他的面,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这更是让他为之开始怀疑,当年那场黑潮事件的真相。   在慧明的认知中,眼下唯一能左右得了龙寰朝廷的人,在这个天下也就只有两个人能有这般的手段和能力。   一位便是当今的皇帝陆锋,身为龙寰的皇帝,他有足够的权利去指使朝廷中的每一个分支机构,而另一位,恐怕就要当属这位白先生了。   所以当白先生私下找到自己,并请自己替他出面去解决一剑堂的纷争的时候,他更是将自己心底的那份怀疑给再次的提上心间,以至于他更是第一次对白先生这个人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黑潮事件……   云泽……   岭川事件……   汲灵珠……   还有现如今的一剑堂纷争……   你究竟想要知道些什么?   你究竟想要获得什么呢? 第四百八十一章 神枪   可以说扈倩的死,当真是让慧明陷入了短暂的迟疑之中,她的坚决,她的无畏,她对于死亡的这般淡然的态度,皆是让慧明为之心头一震。   可还未等慧明从扈倩之死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一个听着就很是深厚的声音,却戛然响起在他的耳边。   “敢杀我一剑堂之人,找死。”   话音未落,慧明便瞬间就感受到,在自己的右后方向,有一股极为强劲的剑意,正朝着自己此时所身处的地方是疯狂袭来,而此时朝着自己一剑刺出之人,其手中的剑气之猛烈,是他迄今为止在一剑堂所遇到过的人之中,所能将其手中的剑意使出最快的一人。   强敌……   劲敌……   这是慧明的大脑瞬间就浮现的两个词语。   所以对于此人的出现,慧明是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因为他很是清楚,一旦他对于此人产生了任何的怠慢的心理,那么等待着他的,怕就不是单纯的能不能完成白先生所托之事这般的简单了,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个未知数了。   只有全力以赴地去对待,只能全神贯注的去投入,只此而已,仅此而已。   慧明不想死,十年前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十年前,他的生死他做不了主,因为在他的头顶,还顶着一位能够左右全寺生死的人,如若他不听话,如若他没有按照朝廷的意愿去办事,那么等待着他的结局,等待着大音寺全寺人的命运,就不难去想象了,毕竟当天子的龙威一旦被触怒,那么可就不是去用一两件事就能弥补的回来的。   十年前,因为蓉湘的出现,愣是让慧明的任务得以失败,而他更是为此付出了自己的右臂,而当他好不容易是拖着自己剩下来的半条命是逃回了大音寺,等待着他的,却是陆锋的震怒。   朝廷所交代给大音寺的任务,大音寺并没能如期完成,甚至朝廷为了灵剑宗一事,还搭进去了一位丞相,搭进去了一位文书院的状元,搭进去了近乎一万有余的锦州军,这其中有五千多的锦州水师,还有数不清的燕湖郡城防军,更搭进去了锦州那将近五年之多的乱势之局。   要知道当黑潮之事爆发之后,整个锦州都乱了,尤其是黑潮事件的中心燕湖郡,更是乱得一塌糊涂,坐落于燕湖之中数千年的燕湖岛,说沉就沉了,而随着燕湖岛的沉没,造成了整个燕湖的水位上涨,让无数本可以用来耕种的田地被淹没。   随着燕湖水位的上涨,再加上因云泽的出世而改变的天象,愣是让那会儿的锦州是接连下了好几个月的暴雨,这突然暴增的降雨量,直接就造成了整个锦州的水患,甚至水患之凶猛,都直接影响到了距离锦州仅一江之隔的尤东。   而这还只是民生上的损失。   因为黑潮事件的爆发,让整个锦州的江湖势力重新洗牌,灵剑宗因为燕湖岛的沉没,再加上五阁老于当天战死三人,尉迟妄、孟轲、乌辽坪、白香等人的相继身陨,尉迟绝的重伤濒死等等这一系列的世间,更是让灵剑宗从最初的玄天谱前十的位置,是迅速跌落出了前五十,而为了生存,残存下来的灵剑宗在尉迟无情的带领下,是搬离了燕湖岛旧址(当然了,燕湖岛那会儿都已经沉入到燕湖中了,不搬的话这伙人也没地方住了),重新在锦州的另一处地方另立山门了。   当灵剑宗不在辉煌,那么对于那些往常一直都被灵剑宗强压一头的二流门派,自然地也就有了重新崛起的决心,而这也是造成五年多锦州乱局的罪魁祸首。   要知道选择在锦州生根发芽的门派,大大小小的加起来可有好几百个,为了能在这好几百个门派中争得一份资源,争得一口傲气,争得更多的子弟,这些个门派当真是什么脸面都不顾了。   各种阴招损招那是使了劲的朝着自己的对手去招呼,生怕自己所使出的套路跟招数不够阴损,从而让自己的门派势力是落于下风,也正因为有这般邪气歪风存在,在那个时期选择生活在锦州的百姓,当真是苦不堪言。   所以为了能平稳锦州的乱势,陆锋除了拿出用于替锦州和尤东二地赈灾的钱之外,他还得再额外从国库中拿出用来剿匪的钱,毕竟那会儿的锦州,那些所谓的江湖门派,其行径当真如同土匪一般。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而这也不是陆锋最为忌惮的。   陆锋最为忌惮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在云泽刚刚出世的当天,有人亲手的撕毁了分界协议的内容,为此更是让数百名先天之境的强者是汇聚在燕湖岛的上空,而撕毁分界协议的人并不是蓉湘,即便她的实力已然踏进了先天之境,但是因为她还没有在分界协议的卷宗上记录下自己的名字,所以那会儿的她其实还不被分界协议所制约,而亲手撕碎分界协议的人,却是灵剑宗现如今存活着的第一人,尉迟无情。   时至今日,陆锋都猜不透,为何手握云泽的尉迟无情,会亲手的撕毁了分界协议的内容呢?为什么他宁可去面对数百名先天强者的围攻,也势要撕毁这份能够制约先天之人的协议呢?对此陆锋当真是想不通。   而这才是造成燕湖岛沉没的真相。   当数百名先天之人汇聚于燕湖岛上空,其爆发出来的超绝力量,早已可以毁天灭地。   所以因为黑潮一事的失控,陆锋当真是气得不行,所以若不是住持亲身跪在他的面前去为慧明求情,相信慧明在十年前就已经被他给赐死了。   但是龙威既然已被触怒,不去严惩也是不现实的,所以陆锋就下了道令,斩去慧明的另一只手臂,让他此生此世都要牢记自己因为失败而要去付出的代价。   自此以后,慧明的双臂,便由如今的这两条青铜手臂所替代了。   慧明不想死,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亦是如此,十年前他没得选,十年后他决定要自己而活。   只见慧明急忙的将自己贯穿了扈倩身躯的那支青铜手臂是抽了出来,随后更是一个转身,以让自己可以直面对手的袭击,之后就看到他是将自己的双臂以一副交叉的十字形状给护于自己的面前。   叮……   一声轻鸣伴响……   随即慧明整个人就如同一颗被激射而飞出去的炮弹,是朝着自己的大后方向给径直的飞了出去,直至他是用自己的后背给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一处小院的墙壁上,待被他所砸中的那面墙壁为之瞬间坍塌之后,他这才是被那股扬起四散的烟尘给包裹住了自身。   至于此时对着慧明出剑之人不是他人,此人正是一剑堂上座众之一,江湖人称流云水的段天鹤。   剑走偏锋……   行云流水……   剑快无痕……   如韵如梭……   这说的就是段天鹤。   要知道,作为被天下之人所认可的段天鹤,可是有着天下第一快剑之称,如果说尉迟无情的剑威猛难挡,萧鸿的剑如卷如梦,慕容轩的剑散尽逍遥,那么他的剑,就宛若神枪一般。   快……准……疾……狠……   而段天鹤手中的这柄天下第一快剑,其美名曰:神枪!   半个时辰之前……   他奶奶的,卫东你丫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怎么孰重孰轻分不清楚呢?还有你老孟,我说老孟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儿给挤了,怎么什么糊涂事你都要掺和一脚啊,真是服了……   原本还在城外正在处理别的事宜的段天鹤,一看到一剑堂那边出了事,他立马就将手头上的事给放下,是马不停蹄的就朝着远处的一剑堂奔去。   可这紧赶慢赶的,段天鹤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更准确地来讲,他是慢了白先生一步。   等段天鹤赶到一剑堂的时候,一剑堂早已是乱成了一锅粥。   随处可见的火拼,随处可见的混乱,随手拽过来一名门内的弟子,段天鹤却发现,自己从对方的口中是问不出丝毫有价值的消息。   要知道作为永春城的铭牌,一剑堂的面积着实是不小,以至于段天鹤在刚刚赶回一剑堂的那会儿,愣是没有被他给找到一个合适的突破口,因为大伙此时都忙着跟对方拼命,压根儿就没人有闲暇工夫去搭理他,别看他的身份乃是一剑堂的上座众,可是当现实陷入到此时的这般混乱局面的时候,也没人会顾忌他的所谓的身份了。   这好不容易让段天鹤是大老远的看见了扈倩,想着是从扈倩的口中问出些什么呢,可是他怎么也都没有料到,还不等他接近扈倩呢,扈倩就被慧明给一拳取了性命。   这可当真是没气炸了段天鹤的肺。   其实对于段天鹤来讲,扈倩这个女人他其实是挺不待见的,毕竟扈倩作为卫东的人,整个一剑堂的人怕都不会不知晓此事的,而如今卫东和萧鸿之间的矛盾也已经不再藏着掖着了,双方都把对于对方的不满是表露在脸上,已经是开始在真刀真枪的硬拼了,所以对于扈倩来讲,他其实是很有意见的。   可是眼下整个一剑堂都乱了套了,再加上扈倩此时正在率着她的影组在和陈俊的护剑堂硬拼,这就不由得段天鹤这样的老家伙去为之多想了。   她在干什么?   她不是卫东的人吗?   那么她怎么会跟陈俊拼起来?   陈俊乃是护剑堂的头儿,而护剑堂又是卫东手中最大的一张牌面,那么她为什么会跟陈俊打起来?   她跟卫东闹翻了?   还是说在此之间另有隐情?   然而就当段天鹤准备当着扈倩的面去问清楚自己心中的疑惑的时候,慧明的一拳愣是将他之前所计划好的诸事给彻底搅黄了。   这便没什么好商量的了。   找准机会……   一击必杀……   神枪·射! 第四百八十二章 大威天龙   斩尽世间不公……   刺尽凡尘迷惘……   神枪·射!   此时段天鹤手中的剑意之快,已突破了时间的限制,突破了空间的限制,突破了人世间的所以情感限制,以一种超乎于自然的形态,瞬息之间就朝着慧明所在的方向激射而去。   这还是在慧明本身的实力已无限接近于先天之境的前提之下是击中了对方,假若慧明本身的实力但凡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够,那么相信段天鹤此时的这一击,就足以将慧明给当场捅穿,慧明怎么杀的扈倩,他就怎么去杀慧明。   毕竟,血债只有血偿。   当段天鹤的剑意刚一触碰到慧明的双臂,便能够看到,慧明就宛若一颗不断后退的炮弹,是瞬间就朝着他身后的方向猛地飞出,所过之处皆是撩起一阵狂风。   而对于此刻这位一言不合就敢祭出大杀招的段天鹤来讲,当他一看到方才的慧明是于瞬间就阻挡下来自己的这一招后,他对于慧明的杀心就更加的浓郁了。   既然一招没能宰了你,那么这第二招呢,这第三招呢?   老子我今儿个还就不信了,老子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脚下猛地发力,随之脚下所踩着的青石地板愣是被段天鹤给踩出了一个大坑,甚至于大坑的四周,还不断的有裂痕在向外蔓延,而他自己则是借着这股冲击力道,其人就如同一阵银光,是直接朝着慧明此刻所身处的那阵残垣之壁处的紧追了出去。   于半空之中,神枪再次被段天鹤给握实于腰间。   “神枪·极!”   这一次,神枪所探出的剑意更浓,剑劲更足,剑速更疾,剑痕更密。   几乎就在这喘息之间,段天鹤便在慧明的头顶,于瞬间就交织出了这一张充满了无数道剑影的银色大网,而网下之人,则是严阵以待的慧明。   这是先天之下的对决,段天鹤如此,慧明亦是如此。   在大音寺,慧明的个人实力已经无限趋向于先天之境,对此作为他的师傅,凌叶住持也曾经对他有过预言,说若他能始终坚持本心,能始终守住心神,相信以他的天赋和努力,最多也就二十余年的功夫,他就可以一脚踩进先天之境的大门,而此时唯一能制约他前行的绊脚石,便只是他对于天地大道的理解了,便只有他对这个红尘人间的参破了。   所以为了能锻炼他的心性,为了能更快地让他看透人世间的冷暖本真,灵叶师傅这才在琢磨了很久之后才决定,是让他开始去跳出大音寺的束缚,是事事都让他去亲身经历一番,以磨炼他的心性,当然了十年前的那场黑潮事件,完完全全的是一个例外。   诚如灵叶师傅这般充满智慧的大师傅,也都没有料到灵剑宗的事会最终失控成那般境界,他完全没能猜到,尉迟无情最终会下一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臭棋,甚至在随后的日子里,他不止一次的去仔细推敲,为何手握云泽的尉迟无情会让灵剑宗走那么一条不归路?   可是无论怎么去解释,朝廷所强压给大音寺的任务,慧明的确是没能按原先就拟定好的去完成,所以那会儿的灵叶大师傅唯一能做的,就是选择跪在陆锋的面前,然后以全寺未来二十年的香火供奉为代价,去换取慧明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这才是慧明能从十年前的那场黑潮事件中得以幸存下来的唯一原因。   因为在灵叶大师傅的眼中,慧明是此时全寺的希望,要知道在整个大音寺的弟子当中,也只有慧明与慧贤这俩人是最有可能突破先天禁锢的人,在这俩人的身上,都有着相同的秉性,对于追寻天道的渴望,对于窥破因果的迫切。   所以在灵叶大师傅的眼里,慧明和慧贤这俩人的未来,就是大音寺的未来,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力保这俩人的人身安全。   虽然在半年前,随着天之殇事件的爆发,慧贤带领着三千伏虎堂棍僧是集体背叛了大音寺,转而加入了八界门,可是作为慧贤的师傅,灵叶大师傅对此并不气恼,因为他明白,慧贤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而慧贤此时所选择的这条路,虽说看似无比艰辛,无比孤独,无比痛苦,但是却也是最能让他接近天道的路了。   这是慧贤的选择,灵叶大师傅对此无话可说。   所以此时,灵叶大师傅便唯有将自己的希望是尽数的寄托在了慧明的身上,因为他明白,他手中的牌面,只剩下慧明这一张了,为此他不惜亲身去求白先生,以希望白先生能让慧明再度的拥有双手。   而此时慧明双臂上的那副青铜义肢,便是由白先生亲手打造,可以说其坚韧的程度,天下罕见。   在一剑堂,段天鹤的实力亦是无限的趋向于先天之境,而作为一剑堂上座众的其中一人,他的实力当真可以说是萧鸿之下的第二人了,无论是孟破军也好,还是蔺蓓和曾嘉也罢,此三人在个人的修为上,都还是跟他有着差距的,虽说这其中的差距并不明显,可是单就单兵作战的能力来讲,他还是要稳稳的压住其他三人的。   要知道一点,段天鹤的师傅,可是与萧鸿是拜过把子的师兄弟,他的师傅可是萧鸿的亲师兄,可以说他的这一身绝学,与萧鸿可是出师同源的,只不过在当初的时候,萧鸿选择了更加飘逸的流转一脉,而他的师傅则是选择了流水一脉。   萧鸿的剑,更多关注的乃是剑意,而段天鹤的剑,更多关注的则是剑疾。   一个是以剑意入道,从而窥破天下先机,一个则是以剑疾入世,从而见证红尘变迁。   这便是这俩人最为本质的区别。   所以段天鹤的剑,当真是快,快到已无法用肉眼去甄别,快到已足够可以突破虚空。   当剑疾已被修炼到极致,那么接下来,便是那最为华丽的谢幕!   极为神之枪,那么此剑就该有神之威能,就该有神之霸气。   神枪·极!   从一变二,从二变四,从四生八,从八生万数。   整整一大张由剑影交织而成的网,就这般的朝着慧明的天灵盖猛地袭去,没有丝毫的停顿,没有任何的犹豫,就这般的直接,就这般的不留余地!   这便是先天之下的战斗。   “啊!!!”   抬头一看,猛地发现在自己的头顶,一张巨大的剑网正在朝着自己所身处的方向急速落下,慧明已不敢再为此分心分神了,只见他一声怒吼随胸腔扬起,之后便看到,他整个人是瞬间华光大盛,金灿灿的光华,就这般贴着他的肌肤,是与他头顶的那张银色的剑网相互交织。   大音寺的绝学,武藏院的不传之法,大威天龙!   “大威天龙!”   随着慧明身上所爆发出来的这一阵金色华光瞬间大盛,愣是将段天鹤手中的神枪·极给比了下去,随后当双方的光华彼此开始交织的那一刻,一股无比霸道的罡风就从慧明的双臂之上猛地传来。   轰……   待罡风四散而尽,方圆数百米皆沦为飞灰,不论是人,不论是物。   原本精致的房屋在这阵罡风之下而变成处处残垣,原本尽显优雅的池塘也在这阵罡风的肆虐之下而变得干涸见地,甚至连那群彼时还在不断与影组与剑冢众纠缠的护剑堂弟子,更是在这股罡风的威力之下而纷纷倒地,至于那些更加靠近慧明和段天鹤俩人的可怜弟子,更是在罡风四散的那一瞬间,其身躯就这般硬生生地被这股罡风给撕扯成一片残渣。   只在地上留下一摊血水……   只在空中蓬起一片血雾……   定眼一看,慧明竟被段天鹤再度的给逼退了数步,因为从他身前那道深深的痕迹来看,就这几步的距离,以是相当了得了,可是也正因这几步,却逼得段天鹤已无法再让自己手中的剑是朝前探出一分了。   只因在慧明十字形的青铜手臂之外,正巧是顶着段天鹤手中的神枪。   可还未等这一切结束,还未等那些弟子从地上给重新爬起来,段天鹤再度变招。   残影……   没想到段天鹤竟然会使出萧鸿所掌握的绝学之一,残影。   当慧明还以为自己手臂之前所抵挡的人正是段天鹤的时候,他却不曾想到,段天鹤的神枪却早已是出现在了他的后方。   太快了……   真的是太快了……   甚至已经快到能令残影都这般真实的地步……   甚至已经快到能令虚假都变为现实的程度……   哪怕慧明能使出诸如大威天龙这般刚猛的防御招数来抵消掉段天鹤方才的那招神枪·极,可是他却没能躲得过对方的这招残影。   要知道,萧鸿之所以会被天下的英雄好汉称之为竹影残剑,全是因为他的几招旷世绝学当真是震惊天下,而在他众多绝学之中,残影这招更是被他使得是出神入化,在配合上他独创的羽之境,更是能将其发挥出极大地威力来。   而如今,段天鹤却让残影遇上神枪。   其结果,可想而知。   “神枪·冲击!”   剑影瞬间袭来,破碎了时间,破碎了虚空,破碎了现实之中所能知晓的一切真理,直接的抵着慧明的后颈,狂暴刺出! 第四百八十三章 《因陀婆罗摩》金经   尽管段天鹤的剑已足够的快,尽管他手中的神枪已足够的锋利,但是他的剑意却在这威严无比的金龙面前,依旧不足为惧。   毕竟对付神枪·极的招,乃是大威天龙。   毕竟大威天龙,乃出自于《因陀婆罗摩》金经。   毕竟这本《因陀婆罗摩》金经,乃是大音寺的镇寺之宝。   所以可想而知,当神枪·极遇上了《因陀婆罗摩》金经里所记载着这一招大威天龙,当这两股不同体系的能量于瞬间相互交织碰撞,那么等待着到来的,便只余下那股瞬间爆发于奇点之上的罡风劲流了。   大威天龙,《因陀婆罗摩》金经里的第一式,大音寺的绝学,当世的不传之秘法,甚至可以说大音寺的这本《因陀婆罗摩》金经,已不能再去用寻常的功法而去形容它了,只因当修炼者将其修炼到极致,其体内磅礴的内力与修为,与天地相斗也都丝毫不会落于下乘,它虽无法成为一本真正的仙法秘籍,但是对于寻常的功法来讲,它的威力却早已是成功地跻身进了仙家功法的序列,甚至在分界协议之中,也都有不少的先天强者,是在偷偷摸摸的学着这本威力无穷的功法。   要知道在龙寰的这个江湖之中,偷学他家的武学本就是属于那种极为忌讳的事,尤其是当偷学者所偷偷去学着修炼的武学又是出自大宗大门之手的话,那么对于这一类的人,其往往皆是不会给留下什么好果子吃的。   更别说是像大音寺这般的当世豪强了,即便若论其真实的实力来看,以现如今大音寺的规模和其整寺的综合实力上,或许还不能助其名列前茅,但是在考虑到其身后所站着的势力乃是当今的龙寰朝廷,那么就完全可以联想得到,但凡让大音寺的人是发现有谁在偷偷练着自己家的本门绝学,那么不用想也能知道,这群人会对那偷学者施以何种程度的惩戒了。   当然了,那群先天之境的人并不在大音寺的惩戒范畴之内,毕竟当今的大音寺,全寺上下其个人的实力能突破先天禁锢的也没几人。   而作为大音寺的镇寺之宝,《因陀婆罗摩》金经当真可以视为当仁不让之册。   《因陀婆罗摩》金经,全章共分为三大篇章,其中便是以拳脚篇,心法篇与身法篇三篇这著成。   而在这《因陀婆罗摩》金经的拳脚篇之中,金经之内所描绘出的一招一式皆是威武霸气,单就从其名字上就不难看出,这般至刚至阳的纯粹功法,当真也只能由那些秉性亦是至刚至阳的人去修习。   第一招唤名为:大威天龙,以至刚至猛的拳法闻名天下,其拳风刚猛之威,当真足以开山劈石,从方才慧明的那一招便能看得出来,他愣是以这一招大威天龙,是以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生生地接下了段天鹤的神枪·极,而他更是以此为自身的发力始点,当真是差一点就让段天鹤因其突然爆发出来的那股罡气,而险些让其手中的神枪给滑落在地,由此便可以看出,这招大威天龙,当真是威猛霸道啊。   第二招唤名为:世尊地藏,以霸道无边的腿法惊世江湖,其腿风更是以诡异多变的套路为其美名,硬是凭借着这般充满雄风的诡异腿法而替大音寺给踢出来了一个所谓的未来,只不过对于慧明来讲,相较于腿法,他本人其实是更加的善于施展拳法的,毕竟在他看来,腿法远没有拳法要来的灵活多变,如若不是让他遇到什么特别紧急的时刻的话,相信他一定会以拳法来向这个世界去展示自己,而不是说以腿法来给他贴上一个标签。   但是这可不代表说世尊地藏这一招诡变的腿法,其威力就一定比大威天龙这般的拳法要厉害,其实恰恰相反,若单论从武学本身的厉害程度来做比较的话,那么世尊地藏这一招,其威力一定是要远比大威天龙要厉害的,而慧明之所以会认为大威天龙比较厉害,全是因为他个人的主观臆断导致,毕竟作为武藏院的住持师傅,他的心性在‘慧’字辈的众多师兄弟当真,当真是不够平稳的,要知道若是要给这群‘慧’字辈的师兄弟们去拿心性的沉稳来排个名的话,相信慧贤的排名一定会十分的靠前,而他的排名,恐怕就只配处在中下游。   第三招唤名为:无量无天,依旧还是拳法,只不过此招不同于大威天龙那般的刚猛,此招更多是以万事万物为引,以试图借力打力,在一般的情况下,当施招者在遇到强敌的时候,便会选择以此招来御敌。   要知道就在几个月前,在慧贤还在跟着李耳走进太机天枢的时候,他便是用此招来硬拼赵璇的护卫亲队的队长马怡的,毕竟作为当时还算是个江湖新人的他来讲,马怡的大名却早已在江湖上存留了很久很久了,若不是李耳最终选择了车轮战去加速消耗着马怡的体能,相信他一时半会儿期间,当真还未必会是马怡的对手,毕竟马怡能稳坐八界门的前几把交椅这么多年,其自身的实力和本事是毋庸置疑的。   第四招换名为:般若诸佛,从此招开始,《因陀婆罗摩》金经在其进攻的功法上,便不再分的那般的详细了,因为自此之后的四招,皆是会动用到全身的肌肉群,无论是从爆发力上,还是从选择出力的角度上,都会牵连到整个人的全身,尤其是之后的两招阿鼻万狱和无间界道,更是将其施招者的全身肌群,是让其能发挥到最大的程度。   般若诸佛、阿鼻万狱、无间界道这三招,当真是太考究其施招者的实力和修为了,即便是现在的慧明,也都没有办法去施展的出这三招,而纵观整座大音寺,能施展此三招的人,其人数怕也不会超过四人,而这些能在不借用其它的秘法来短暂加强自身的前提下去顺利的施展此招的人,也都是属于‘灵’字辈的长者师傅们。   至于像慧明和慧贤这群以‘慧’字辈开头的下一代弟子们,就从目前来看,当真还没能有人可以熟练的驾驭此三招,即便是‘慧’字辈的第一人,掌管大音寺降龙罗汉堂众弟子的慧英,也只能说是堪堪的打出般若诸佛这一招来,而这还得是建立于他得有一个极为良好的精神状态才行,假若他精神状态不是那般的饱满,那么以他彼时的状态和能力,怕是连般若诸佛这招都打不好。   而这本《因陀婆罗摩》金经的第七招,则被世人唤名为:大宇宙咒,也正因为此招,才会让这本《因陀婆罗摩》金经被誉为这个江湖世界中最为接近仙法的武学秘籍。   要知道,正因为《因陀婆罗摩》金经中有此招的记录,这才会让这本《因陀婆罗摩》金经是与八界门的另一本伪仙法享有一样的名气。   《神机天算》……   八界门当年的镇派之物,甚至在其名气上,这本《神机天算》更是要比八界门数代人用以生命去镇守的太机天枢要大得多,也正是因为这本《神机天算》,导致了八界门是在短短的一个甲子的岁月里,是前前后后的被朝廷给剿了三次,而这最近的一次,就是李耳率领的数十万陷阵司攻破天机谷的山门。   所以由此可见,大音寺的这本《因陀婆罗摩》金经,当真是要有多么的厉害了。   也正因为大音寺早早地选择了归顺朝廷,这才得以让大音寺是可以存留之今,而不是说让大音寺去走了八界门的老路。   而《因陀婆罗摩》金经中的这一招大宇宙咒之所以是能被天下之人誉为伪仙法,就全是因为这一招的特殊性。   预知……   预知未来,预知天机。   与《神机天算》的大预知术异曲同工之妙。   由此更能看出,大音寺所藏的这本《因陀婆罗摩》金经其厉害之处了。   所以当慧明在面对段天鹤手中的这柄神枪的时候,他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亦是没有丝毫的藏拙。   可是……   当大威天龙遇上神枪·极……   慧明在与段天鹤的这一番交手当中,却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甚至从此时的局面来看,他还有一点小劣势呢。   毕竟这拳脚再是厉害,也锋利不过刀剑呀。   所以当段天鹤手中的剑招再变,当神枪·极成为了神枪·冲击的时候,慧明就宛若那清风之中的一叶浮萍一般,就这般毫无悬念的给背向的再次飞了出去。   当冲击再现,当神枪于瞬息之间便杀至眼前,甚至于这一次的穿刺力道,其锋利威猛的程度,更是要高于方才数倍有余。   以至于还未回过气儿来的慧明,是还没能彻底的看清楚这瞬间就杀至眼前的神枪其究竟是长了个什么模样呢,他就这般的飞了出去。   如同最初的模样。   “我靠,你这一招可真他娘的够劲啊!”   待又一阵的扬尘肆起,于那股不断腾起的尘嚣之中,是冷不丁的就传出了慧明那一股子不服输的狠劲。 第四百八十四章 烈日灼心   一剑堂的上座众,其个人的实力当真是名不虚传。   单就只是一位段天鹤,便能将慧明压制成如此被动的局面,可想而知,无论是从个人成就来来讲,还是从个人的武学造诣上来讲,又或者是从个人对于修为的天赋上来讲都要远高于他的萧鸿,其实个人的力更会抵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恐怖程度。   开山辟地之威?   亦或者是补天断海之势?   不过不管怎么去猜测,有一件事倒是很是清楚明白的,那就是在萧鸿的剑招之下,这位流云水,当真是与其走不过百招的,或许在百招之前,他还能与萧鸿去拼上一会儿的工夫,但是随着百招将近,相信以他的本事和套路,一定会败的很快。   所以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萧鸿的实力早已是超出了其余四位上座众太多太多,这也让卫东不得不去低下自己高傲的头,然后去躬身祈求白先生的帮助,毕竟这位一剑堂的掌门对于自己手中的牌还是看地是极为的清楚和明白的。   而对于眼前的局势,卫东亦是看得极为透彻,他很清楚,眼下的时机对于他来讲,那当真可以被誉为是千载难逢的大机遇了,毕竟有万兽窟为引,可以直接支走蔺蓓和曾嘉二人,从而让原本看似固若金汤的上座众五人是瞬间就没了应有的实力,再加上白先生的出现,愣是让孟破军是临时倒戈,成为了自己这一方的强而有力的帮手,这么算下来,自己此时所要去面对的上座众,其实也就只有萧鸿和段天鹤俩人了。   而且话再说回来,虽然卫东并不清楚慧明和单丹青的到来,可是他却对白先生有着绝对的推崇的,无论是其江湖上的名声和威望来讲,亦或者是其个人那高深莫测的修为和个人实力上来讲,他都是对白先生充满了崇拜,即便他本人在亲自面对白先生的时候,心中更多的则是畏惧,但是这些复杂的情感却丝毫都不能影响到他心中的敬畏之心。   所以作为卫东来讲,他丝毫就不担心段天鹤这位一剑堂的上座众,因为他坚信,孟破军一定会很快地就将这把变革之火给点燃,然后将段天鹤给斩落马下的。   但是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卫东做梦都没有想到,一剑堂的局势会演变成当下的这般复杂。   孟破军并没有去阻击段天鹤,因为这会儿的他还在跟秦煜三人相互的对峙,相信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原本在自己眼中就犹如蝼蚁一般的三人,却会在其身上爆发出那般炽热的生的意志,而他更是被这三人给纠缠的无法在短时间内脱身,以至于当水竹香榭的方向,那一道墨绿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的时候,他只能是犹如一条即将要死去的老狗一般,就这般无奈的蜷缩在身下的那片残垣之中,眼巴巴地看着远处,然后从眼眶之中不断的躺下懊恼的泪水。   段天鹤怕是也万万没有料到,眼前的慧明竟然会给他带来这般巨大的麻烦,哪怕自己手中的神枪再是锋利无比,可是当神枪遇上了《因陀婆罗摩》金经,貌似这般迅捷的神枪,也不得不为之变得稍加迟钝起来。   而作为外来者慧明来讲,段天鹤的强势更是大大的超乎了他的预料之外,他完全没有料到,段天鹤和其手中的神枪会是这般的厉害,仅仅只是几招之后,他毕生所学的《因陀婆罗摩》金经便会被神枪所压制住,与其说是被神枪压制,倒不如是说,在二者的这一次碰撞当中,《因陀婆罗摩》金经当真是还没有占到过一丝一毫的便宜,毕竟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而天下武学繁杂种种,无坚不破,唯快不破。   段天鹤和他手中的神枪,当真是太快了。   甚至快到慧明都来不及提气抵御,快到他压根儿就不可能严阵以待,因为段天鹤手中的神枪,其出剑的速度已经快到足以撕破虚妄的程度,已经快到可以瞬息之间就足以击溃他身上所环绕的真气之罩。   哪怕此时的慧明有着《因陀婆罗摩》金经的加持。   也不行。   但是最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乃是单丹青这边,恐怕没人会料想得到,单丹青会对日昭国族人身份的蔡睿冲是有着如此之大的敌视之意,以至于他压根儿就不考虑更多的潜在因素,压根儿就不考虑自己若是就地斩杀了蔡睿冲,会给未来的自己带来什么样的祸端,就这般不留余地的将蔡睿冲本人给就地拿下。   甚至当单丹青亲手提起蔡睿冲的人头的时候,还忍不住的朝着自己手中之物是狠狠地啐了一口,而这一幕更是看的乔克等人是为之一震。   而当蔡睿冲一死,那么距离萧鸿所在的水竹香榭,就已不是太远了。   宁静的古都……   午时无风的焦躁……   高挂于天空之上的烈日……   当真步步灼心!   而随着卫东这次的一闹腾,更是直接将这座好不容易才方享宁静与祥和的古城,是再次的给一剑捅出了一个大窟窿。   为了谁?   是因为陆锋的原因吗?   是因为朝廷所施加给卫东的压力吗?   还是因为别的种种不可见的关联呢?   相信时局到了眼下的这般混乱,已没人会再去关注这件荒诞之事的起因了,因为彼时的人们只关注结果,只关注自己究竟能从这场闹剧当中分得多少的好处罢了。   为了自己心中所谓的那份正义之誓,为了自己心中所谓的那股使命之诺,卫东愣是借由诸多外力,是将这古老的永春古城是再一次的搅得天翻地覆,而他则是坚信着自己此时所谓的正确的事,是义无反顾的朝着他心底的目标在徐徐前行。   但凡那些与他心底的大志有所背离的人,相信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对其处决,毕竟在卫东的心里,他所看到的未来,他所向往的以后,如今早已是近在咫尺,他绝不允许有人在此时去破坏掉他为之这一切而付出的努力。   绝不……   绝不!!!   一剑堂必须要走大音寺的老路,必须要依靠龙寰朝廷这棵参天大树,也只有这样,一剑堂的未来才是真正地充满了光明,一剑堂的将来才能规避掉更多地风险。   如今朝廷对于江湖势力的打压,已经是随着八界门的覆灭而浮出了水面,若是这一次卫东再不能抓住时代的尾巴,他要是再不让一剑堂去紧追着大趋势的风向前进,他完全有一万个理由去相信,朝廷最终都会以各种各样的奇葩借口来处理掉一剑堂的。   也许一剑堂的下场会逐渐地被朝廷所蚕食……   也许一剑堂的未来会如同八界门那般于朝夕之间被击溃破碎……   总之就是一点,在卫东的心里,假若不让一剑堂绑在朝廷这棵大树上,一剑堂的未来当真岌岌可危。   因为谁都吃不准,陆锋心中的那份对于龙寰江湖的肃清计划,究竟会在什么时候爆发,又究竟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去爆发出来?   没人能吃的准陆锋的心,就如同没人能准确的预示到这老天会何时下雨,会何时刮风一般。   要知道上一次,当李耳于永安皇城开始大肆的为自己的陷阵司助威摇旗的时候,在那会儿的时候压根儿就不会有人认为,他李耳所率的陷阵司,会是陆锋用来剿灭八界门的主力部队,因为在那个时候,朝廷兵部所给天下的仕子们放出来的消息,乃是说这数十万的部队,会是朝廷用来镇守玉林山脉的应急部队,其目的就是为了以防止吐斯国的大军犯境入侵之举的。   可是令整个天下都为之震惊的是,李耳所率的这股陷阵司,压根儿就没有朝着明都所在的二十七关前行,反而是在大军进入仓州界后,继而整编调转方向,不再继续西行,是一路朝着西南方向急行,更是于数周后横穿了霍果泊戈壁,抵达了八界门所在的天机谷。   既然俞啸当年选择了将八界门从大凉迁址于此,既然霍果泊意为“向往的自由”,那么作为李耳来讲,作为这位手握陆锋旨意的天选之子来讲,彼时的他便会选择遵从皇帝的意志,选择按照本就拟定好的任务去如实完成。   想要向往自由?   那还不简单!   所以当天下的仕子们得知,李耳很快地就率领陷阵司的大军是踏破了天机谷的山门的时候,天下皆为之一惊,尤其是那些平日里与八界门有着不错交际的江湖势力,更是一个个的均选择了紧闭自己家的山门,是谢绝任何客人的拜访,更不允许门内的任何弟子出世游历。   而在这其中反应最为激烈的几个门派当中,就有位于大凉之境的蓬莱阁和青州之境的铸剑山庄。   毕竟但凡是在江湖上混过几年的人都清楚,八界门的掌门人赵璇,与铸剑山庄的真正家主田蕊(慕容轩可以自动忽略,毕竟在田蕊的面前,这位铸剑山庄的话事人是连个屁都不敢大声放一下的)、蓬莱阁的掌门人疯姑魏浣浣可是正儿八经的发小儿加闺蜜。   所以由此可以预见,这一次卫东所为之下的决心,是有多么的坚定。   宁静的古都已变得开始纷乱起来,无数陌生的人影开始流窜于这座古城的街头,而远方的一剑堂,却随着那一声的巨响而进入到了真真正正的内斗之中,在此时焦灼的午时,在万里无云的晴天,当真烈日灼心! 第四百八十五章 秋意浓   花开于春意盎然,叶落于潇潇寒风。   当那茂盛的枝头上,那叶尚还残留着一抹淡绿的夏叶于微风之中摇摇晃晃之余,终究断其根茎,终究缓缓坠落。   秋,这般在悄无声息之间来了。   而那一场蓄谋已久的战争,亦是随着这抹秋意的到来,瞬息到来。   于进入秋季的当天,吐斯国是举全国之力,剑指龙寰。   十五万被陆锋成为沙漠第一刀阵的金刀卫,八万被吐斯皇廷最为倚重的王牌之师的重甲精骑,还有这支人数足足有十七万,还号称营中之士皆为鹰眼哲别的弓步营,与这支人数虽说只有两万有余,而这两万多人却是由万机神宫所遗留于世间之中的黑火甲士,再加上二十三万与神火军几乎是齐名的天狼盾卫与五万骆驼骁骑,共计七十万吐斯大军,于夏末之际是汇集于仓州之边。   眼前的山川,是家乡。   眼前的天地,是故里。   眼前的一草一木,是父辈们所铭记了一辈子的回忆。   眼前的一鸟一人,是先祖们所为之痛楚了一生的过往。   而眼下对于这群心怀高远大志的人们来讲,于他们的心底,只余下一个目标。   收复失地,重夺家园。   一百年了……   整整一百年了……   为了今天,为了此时,吐斯国整整为此准备了一百年的时间,试问人的一生是这般的短暂,就犹如白驹过隙一样,纵观整个红尘世间,又能有几个人可以有幸的去拥有一百年的光阴?   可是为了仓州,吐斯上下三代可汗,就这般愿意去为此苦等一百年的时间。   既然国还在,那么家就不可丢。   既然国还在,那么旗就不能倒。   既然国还在,那么逝去的英灵就还未长眠。   既然国还在,那么往日的屈辱就还在心间徘徊。   既然国还在,那么后辈就理应肩负其先驱者的压力。   既然国还在,那么于我们的心底就应该还残存着那尊崇荣耀的炽烈鲜血。   既然国还在,那么为了收复逝去的家园,我们就应该为此而战。   既然国还在,那么为了完成先辈的遗志,我们就应该为此而战。   既然国还在,那么为了天,为了地,为了家中的父母,为了身后的妻儿,我们就应该为此而战。   既然国还在,那么荣誉就亦还在,那么战士们的无畏战魂,就亦还在。   战,无休!   惑,无止。   将头顶的金甲落于鼻前,随后双眼如同鹰视,以绝对挺拔的身姿是稳稳的坐于马背之上,随即便是迎着这股迟到的秋风,于初阳破晓之时,快速地将手中的将旗是直指眼前的仓州故土。   没有嘈杂的喧嚣……   有的只是整齐划一的徐徐前行……   没有所谓的气势磅礴……   有的只是这股压在每个人心头的这股必胜之心……   待七十万大军开拔……   仓州之西的天空,顿时扬起一阵遮天蔽日的黄沙……   苍漠之鹰,夏志杰!   他来了!   ……   快……   再快……   再……快……   染血的甲胄,破碎的将盔,泥泞不堪的脸庞,决不妥协的坚定眼神,手中是攥紧了这份早已被鲜血给染红的竹简,然后是驱使着胯下那早已濒临尽头的战驹,是朝着眼前的那座深宫高墙疾驰而去。   他的衣着,乃是仓州兵的打扮,只不过此时他的这般扮相,当真狼狈至极。   终于,当他是喘着粗气的赶到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之前,他身下的马儿是再也支撑不住了,一个趔趄,马蹄就这般的瞬间一软,而他就跟着自己身下的马儿是一同朝着眼前侍卫们的方向是栽了出去。   “什么人,胆敢擅闯皇宫!”   而这些侍卫们一看到有人是冷不丁的朝着自己弟兄们所值守的方向是瞬间飞了过来,在自身本能的驱使之下,便看到这群带刀侍卫立马就变得十分的警觉起来,一个个的是瞬间就将自己腰间的钢刀给抽了出来,并于瞬息之间就将用自身的后背,是死死的抵在了宫门的面前。   “仓……州……战……报……”   话未说完,他却再也坚持不住了,要知道这连续一个多月的急行,这没日没夜的赶路,早已是拖垮了他的身体,若不是他依靠着自己那份绝不屈服的超强意志力在强行的支撑着自己,相信他断不可能是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从仓州最西边的战场是赶回到秦州的永安皇城的,只因战事紧急,只因战况惨烈。   这一路上,他压根儿就不敢想,自己身后的战局会发展到什么样的一个状况,他只知道,每当自己想要稍微地歇上一小会儿的工夫,自己的兄弟就极有可能会命丧敌人之手,每当他想要背靠天地的小眯一阵,仓州的战局就极有可能出现更大的危机,所以这一路上,他当真是不敢睡,也不能睡。   而人毕竟只是血肉之躯,人毕竟不是钢筋铁骨,人活着,那就得吃饭,就得喝水,就得解决三急,就得去保证自己能有一个相对良好的睡眠才行,可是这一路下来,他当真是为了自己心中的这份身为战士的荣耀而抛弃了一切。   饿了,他就会在马背上囫囵的啃上几口早已硬的难以下咽的干饼子。   渴了,他依旧还是会选择在马背上,是随意的猛灌自己几口平日里积攒下来的雨水。   想尿了,他不会说是选择停下脚步,然后去找一个茅厕去解决自己的问题,而就是直接尿在裤子里,是直接尿在马背上。   哪怕是解大手,他也会是尽可能地让自己解大手的时间是能短就短,再别说像什么洗漱打扮了,可以说这大半个月来,他几乎都没怎么睡过觉,即便当他的体能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他才会选择就近小寐一下,而往往这极为珍贵的休息时间,也都是尽可能地再被他压缩,就是这般的残酷现实,又怎么可能还有更多的时间以供他去洗漱浪费呢?   所以当身下的马儿于皇城脚下猛地猝死,他在自己的话刚说了一半之余,亦是紧随着他的马儿一路继续无声前行了。   相互瞅了对方一眼,一名带刀侍卫是快速的将他手中的这份染血的战报给攥在手中,是头也不回地就朝着身后的巨大宫门奔去。   龙寰的精神,于此在再度的被其传承了下去。   ……   而与此同时,在这金秋之季,尤东的热闹程度,却是丝毫的不亚于西边的仓州,只因永春城于夏末所举办的那场英雄汇,愣是将本就不算太平的江湖给炸出了一个惊天响雷。   整个天下的人就如同被人给强行塞进嘴里的一个惊天大瓜一般,一个个更是被卫东的迷惑行为所深深不解。   一剑堂的掌门人卫东,竟然趁着自家人在举办英雄汇的时候,是突然就朝着一剑堂上座众之一的萧鸿发难,而这俩人甚至不惜对彼此是痛下杀手,十几位名震江湖的人士皆是因为这场闹剧而落得个身败名裂的惨淡下场,可是即便如此,相较之那些因此事而陨落的人来讲,他们无疑还是极为的幸运的。   要知道,一剑堂影组的话事人,扈倩扈夫人……   一剑堂枢组的话事人,蔡睿冲蔡先生……   一剑堂十三别动队第三分队队长,钱琛……   一剑堂十三别动队第五分队队长,王娇娇……   一剑堂十三别动队第六分队队长,林小韵……   一剑堂十三别动队第十一分队队长,白勇……   一剑堂十三别动队第十二分队队长,肖芳芳……   一剑堂十三别动队第十三分队队长,高志强……   还有数不清的护剑堂弟子和剑冢众弟子,是尽数的因为卫东的这一次突然发难,而就这般的永永远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更别说像牧野这种身受重伤近乎濒死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可以说,眼下的永春城,其乱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十年前的燕湖岛,而如今的一剑堂,其失控的局面,更是与当年的灵剑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二者唯一的区别,乃是当年灵剑宗的乱,是因为那柄天下神兵云泽剑,也正因为是那柄剑的忽然现世,这才是让灵剑宗去为此承受住了血的代价。   而如今的一剑堂,其乱的根本却并不是这天下任何的一柄神兵利器,如今造成一剑堂纷乱时局的,就只是人心,人心深处对于欲望的渴望,人心深处对于贪婪的向往,人心深处对于权力的期许,这才是这一次乱局的真凶。   没有人对,亦没有人错。   卫东没有错,他为了一剑堂能继续秉承百年的辉煌,为了能让一剑堂的数万弟子可以有一个相对光明的未来,他选择了让一剑堂去效仿大音寺这条看似前程似锦的道路,所以说他并没有错。   萧鸿也没有错,因为在他看来,一剑堂身为一个江湖势力,本就应该远离朝堂之地才是,江湖就是江湖,是万万不可与朝堂之事是存有任何的关联的,所以说他也没错。   那么这么看来,卫东其实并没有错,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虽说看似疯狂,可是其出发点却只是极为单纯地是为了一剑堂的未来着想,萧鸿其实也没有错,因为他的一言一行皆是道出了一个江湖势力本应去秉行的底线和规则,那么既然俩人都没有错,那么为何会闹出如今的这般乱局呢?   卫东没错,萧鸿亦没错,错的乃是这个乱世,错的乃是这个乱世之下浮躁诡变的人心。 第四百八十六章 欲恶之本   乱……   乱……   乱……   永春因卫东的癫狂之心而乱。   龙寰因夏志杰的复仇之心而乱。   那么对于这个天下而言,却也因为人性之本的欲念而彻底的乱了起来。   先祖们也都曾经说过,甭管是神还是魔,当遇到了七情和六欲,就连神魔也会随之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更别说是普普通通的人了。   喜、怒、忧、惧、爱、憎、欲……   这便是天道,这便是轮回。   这,便是欲恶之本。   这,便是万念之源。   没人跳脱得出这般的轮回道理,就如同没人能跳脱的出六道天地一般。   所以当陈莉莉是率着众人将萧鸿的那座水竹香榭给围得水泄不通的时候,萧鸿便早已知晓,自己的未来,便已走到了尽头了。   其实话又说回来,别看萧鸿一生都风光无限,但是归根结底地讲,他却还是一位可怜的人,因为他活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却落得了个一生未娶膝下无子的悲惨下场,以至于到了眼下的这个时局,他连个能继以衣钵的本源血脉之人都没有,若不是在早年间,他在燕湖捡回来了萧芸薇,相信如今的他,其下场还要更加的凄凉。   而造成萧鸿一生未娶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在他的心中,始终都住着一个女人,一个他毕生都为之所深爱的女人。   卯月一花。   萧鸿爱她,爱到可以为了卯月一花而终身不娶,爱到可以为了卯贺一宗流而将卯月冲之鹤和卯月莱带到龙寰来,爱到可以无视天下人的异类眼光,而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去传授给自己此生唯一所教过的两个学生,爱到可以为了让卯月莱能安家于龙寰,而自甘选择放弃晋升掌门之路,爱到可以为了卯月冲之鹤心中的志向,而选择将自己守护了一辈子的剑去转送给对方,爱到可以为了以寄托心中的思念,而亲手在大海的另一边盖了一所秘密的小屋,一所只允许他和卯月一花进驻的小屋。   缘起,乃是因为一次甜美的误会。   缘灭,乃是因为一次战火的抉择。   对此萧鸿怨不得任何人,甚至连卯月加隆,他也都恨不起来,因为他知道,如果那个时候站在城顶被横江有正用刀架在脖子上的人自己,而站在城下与自己对望的人是卯月一花,相信他也一定会做出与卯月一花那时一同的选择。   因为萧鸿爱她,所以他更是能明白,那个时候卯月一花心中所想的事,那个时候自己的爱人心中所无法放下的事。   因为真心爱过,所以无法遗忘对方,所以无法原谅自己。   然而命运有时看似残酷,有时却又能令人感动到为之心痛。   无意之间,萧鸿发现了与卯月一花有着极为相似模样的萧芸薇,她就这般无助的瘫坐在自己父亲的身边,然后一声不吭,一遍又一遍地用力推搡着身边这位趴在血泊之中的男人。   双眼之中尽是不甘心的神色,眼底所流转的尽是不屈服的精神,而萧芸薇更是努力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其企图通过身体所传来的痛楚而不断地刺激自己,从而迫使自己不能落下软弱的泪水。   可是要知道,对于一名看着也就七八岁的小姑娘来讲,这样的事未免也太过残酷了一些。   就这样,萧鸿替她将自己的父亲给埋葬于一棵大树之下,没有华丽的墓碑,亦没有端正的碑文,甚至连祭奠用的纸钱,也都没有丝毫,而唯一有的,便只有她一遍又一遍地沉默叩首,有的便只是她一次又一次的无声抽搐。   当年在日昭国,萧鸿因为不会说日昭语,所以他跟卯月一花为此还闹过不少的笑话,甚至他还因为不听懂对方的话而出手教训过对方。   而如今,当萧鸿遇到了萧芸薇,他亦是随之发现,原来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并不能开口讲话,就如同当初的自己,就如同当初那位什么都不懂的青葱少年。   因为爱,萧鸿在余生当中学会了日昭语。   因为爱,萧鸿在余生当中学会了手语。   因为萧鸿想要去跟自己所爱的人去交流,因为他想要从彼此的交流当中知晓对方的心事。   卯月一花如此,萧芸薇亦是如此。   只不过现在,萧鸿已经无法将自己的感情去诉诸与卯月一花听了,因为自己毕生唯一所爱过的这个女人,其生命之中的时间,早已永远的停驻在了当年。   萧鸿爱她,想他,念她,所以当他发现了萧芸薇的时候,他是连想都没想的就将萧芸薇给带回了一剑堂,以至于当蔡睿冲第一眼看到萧芸薇的时候,早已人至中年的蔡睿冲,更是不仅的红了双眼,豆大的泪珠就这般的直接冲破了蔡睿冲的眼眶。   所以对于萧鸿来讲,如果说在这个世界里,还能有什么事是值得他再去为此拼一次的,那么相信也只有萧芸薇,才值得他为此再拼一次。   只因萧鸿将自己心中对于卯月一花的爱,是尽数的倾撒在了萧芸薇的身上,而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他与萧芸薇这一路共同走过的数十载,他对于萧芸薇的这股爱,更是无限的得到了升华,所以对于他来讲,如今的萧芸薇,就是他的一切,是他所要为之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去用性命去守护住的至宝。   但是现在,卫东竟然敢用萧芸薇的性命去威胁萧鸿,当真是罪无可赦!   而因为萧芸薇的原因,这么多年来萧鸿早已是不记得杀戮的味道了,他早已将自己全部的身心是放在了这位被他视为亲孙女的孩子的身上,多年未动过剑的他,更是为了萧芸薇而选择了封剑,而封剑的原因只是因为萧芸薇不喜欢看着自己整日里舞刀弄枪的样子。   尽管每日萧鸿都与萧芸薇生活的那般逍遥自在,但是在他自己的内心之中,他其实特别的清楚和明白,万事皆有轮回,最终他所要直面的结局,定会是那般地充满了血仇和杀戮,他不信自己会落下一个完美的结局,毕竟他也年轻过,他也张狂过,他也有过为了心中的悲愤而朝着陌生人麾下屠刀的时候,所以当有朝一日,命运需要他去直面往日的罪孽,需要自己直面那轮回之中的红尘地狱,他也希望在自己堕落之前,可以让萧芸薇能够有独活于乱世之中的能力和本事。   只因萧芸薇便是他萧鸿的未来,对此他深信不疑。   “萧鸿,认输吧。”   这是陈莉莉对萧鸿的好言劝说,因为作为十三别动队第一分队的队长,在她的心中,她其实是并不希望萧鸿有事的,即便此时的她选择是让自己站在卫东的这一边,可是她也明白,毕竟这么多年,萧鸿同她们这群人是一起见证了一剑堂的风风雨雨,而在十三别动队的心中,萧鸿早已化身成了这一剑堂的魂,说句不夸张的话,在她们这群人的心中,萧鸿就代表了一剑堂,一剑堂也只能归于萧鸿。   但是道理虽懂,可是陈莉莉却无法去拒绝卫东的盛邀,因为在她看来,一个萧鸿,远没有一剑堂的数万弟子来得重要,远没有一剑堂的大好前程重要,所以这一次,她选择了卫东,而没有选择萧鸿。   “认输?呵呵呵呵,想我萧鸿活了这一辈子,从不知道什么叫认输,也罢也罢,就让我这把老骨头来替你们的主子试一试,你们这所谓的十三别动队,究竟能有多厉害吧。”   萧鸿终究选择了自己独自面对他的命运结局,他最终选择了将生的希望传递给了萧芸薇。   当卫东在解决掉了王阳手中的那些剑冢众之后,更是亲自来到了萧鸿所在的这座水竹香榭,而当他再一次的直面他的这位太祖的时候,他内心之中当真是充满了无尽的兴奋和狂热之意,尽管为了拿下萧鸿,陈莉莉一行人为此付出颇为惨重,数十名队员皆被萧鸿那临终一搏而伤及根本,但是陈莉莉依旧还是依靠着自己这方在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是硬生生地将原本就已经油尽灯枯的萧鸿,给遏制在了他那小小的竹园之内。   因为在给萧芸薇实施完醍醐灌顶之术后,萧鸿早已是经脉枯竭,整个人都显得格外苍老,远没有平日里的那般精干。   而看着如今眼前那如同没了牙的老狗般模样的萧鸿,卫东的内心当真是舒爽极了,一想到片刻之后,眼前的这位竹影残剑,这位一剑堂唯一能窥伺天道的绝世之才,就要死在自己的手中,而自己就可以在没有萧鸿的制约下,而带领一剑堂迈入更加辉煌的未来的时候,他的整个心神都会因为这份对他而言的兴奋和刺激而变得异常活跃。   水竹香榭之中,只见萧鸿一个人静静的坐于屋内内的竹床之上,而他的右手则紧握着一根通体墨绿的细竹,丝毫的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在他的面前,卫东正站在距离他只有两步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位上座众首席。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看着此刻如此狼狈的萧鸿,看着此刻远没有原来那般仙风道骨样子的萧鸿,卫东不仅一阵感叹。   “世界万物皆有轮回,更何况我已活了这百来年的时间,早就看透了我的结局。”   萧鸿一边慢吞吞地说着,一边将右手握着的细竹缓慢的放于自己的眼前,然后细细的观察着。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投降,亦或者死。”   看着此时萧鸿的这般态势,卫东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给他一个台阶下,给他一个自己认为最为妥当的尊严。   “投降?我萧鸿这一辈子从未向敌人投降过,以往不曾有,今后也不会,既然你是那么想要证明你自己,那我今日便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拿起你手里的剑,切勿让我们彼此的尊严在此时此刻被击得粉碎。”   萧鸿说罢,便将手中的竹对准面前的卫东,颤颤巍巍。   “好。”   待萧鸿说罢,过了很久之后,这才听到卫东的一声轻叹。   这一声叹息,当真意味深长…… 第四百八十七章 异类   就算被这个世界冷眼相视……   就算被这个人间污蔑敌对……   那也无所谓!   所以,如果你不喜欢我,那就请你当我是个异类吧!   ……   “小子,此招你只学会了皮毛,却并未参悟其精髓,当属可惜啊,可惜了,可惜了!”   这是孟破军对于秦煜此招的评价。   只不过对于他人来讲,孟破军的这三声重复而出的可惜,当真听得别人是别有一番滋味。   须臾之间,便看到孟破军随之暗劲一使,秦煜整个人就如同那脱了线的风筝一般,就这般没有丝毫征兆的给飞了出去,直至当那一声沉闷的声响出现之后,这位青青葱葱的少儿朗就实打实的给撞在了不远处的那座假山之上。   这,便是孟破军对于秦煜的处理结果,这便是这位一剑堂的寸山神对于外敌所应有的处理结果。   当出云枪法对上了娑耶陀掌,其结果便是如此。   可以这么讲,就仅从这一招一息之间,便足以能看得清楚,秦煜和孟破军这俩人之间的修为差异,是有多么的大了。   坦白地说,秦煜方才所使出的那招流云,本应是威力十足的大杀招才是,要知道若是此招由白龙枪秦罡来使出的话,那么相信孟破军是断不敢让自己是以那般的轻敌之姿去面对的,毕竟天下那些稍微有些门路和本事的人皆心里清楚,秦家人所能使用的这套出云枪法,乃是一门正儿八经的作战枪法,是其门下那数万镇西侯府所招募来替龙寰镇守仓州边疆的铁枪军所使用的一门高深武学。   要知道,功夫?功夫!功夫究竟是什么?功夫的作用究竟是什么?   其实功夫的本质,就是用来行军打仗用的。   功夫,就是杀人技罢了。   而为了能确保自己在战场当中立于不败之地,功夫至此才真正的走入到了寻常百姓的眼中。   毕竟相较之没日没夜地把自己深埋在书卷海洋里,然后发愤图强,然后埋头苦读,然后在一次又一次的寒窗苦读之后,是让自己通过朝廷所拟定下来的一系列科考,从而能让自己够在众多的学子当中出类拔萃,这才有可能说是让自己走入仕途之中。   否则在这乱世当中,寻常百姓家里的孩子若是想要光宗耀祖的话,那么除了这个办法,就当真只剩下一条路可选了。   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上天,然后在部队中争取建下更多的军功,而相较之之前的文试,相较之那极为不可控的层层的科举制度,选择入伍参军,无疑是让自己能更快达到自我救赎的一个途径,而这样的一条途径,其上升的空间更加巨大,其上升的机会更加多样,其上升的速度亦是更加迅捷。   只不过所要为之付出的代价,亦是更加的大。   要知道无论考得好与坏,选择文试的学子们,终究不会因为自己的一时失策而丢了性命,而选择了入伍的学子们,当真就很难说了。   毕竟对于这帮子选择了入伍的学子来讲,他们这些人可当真是把自己的脑袋,是彻头彻尾的挂在了自己的裤腰带上了。   在这泱泱天下之中,能人辈出,将才无数,而在这如璀璨繁星一般的将星天下之中,秦罡和他手中的铁枪军,当属异类。   为何会如此来讲呢?   其原因就是因为一点,只因秦罡手中的这一支铁枪军,当真霸道非常。   可以这么讲,在龙蟠关,在明都城,甚至在整个仓州,有没有这支铁枪军,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假若此时仓州的二十七关还有镇西侯府的这支铁枪军驻守,那么相信就算是给吐斯国天大的胆子,料想他们这群来自沙漠之中的外族之人,也得要好好地在自己心底之间掂量掂量。   试想一下,秦罡手中的这支铁枪军,可是能与当年蓉天宇手中所带出来的神火军相互媲美的,所以由此可见,这支效忠于镇西侯府的铁枪军,究竟会有多么的厉害。   而能让这支铁枪军变得这般厉害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在这支骁勇善战的队伍当中,其组员皆是深得这位镇西侯爷的赏识,而秦罡对于这些人来讲,更是毫不吝啬,在没有征得慕容问心的同意之下,愣是将自己的家传绝学出云枪法是传授给了这群充满活力的小伙子们。   话说这些小伙子们也当真是格外的勤奋和努力,更有甚者是能在秦罡所传授的基础之上,将出云枪法融会贯通,并以此为根基,继而创建出千变万化的枪阵出来,而这些被铁枪军所创造而出的阵法,其在战场之上的威力,当真是可以用毁天灭地去形容了。   要知道就连吐斯国的军神夏志杰,也都在这支铁枪军的手中吃了好几次的大亏,更别说那些并不怎么懂得行军打仗的莽夫将军了。   也正因为如此,因为有这支铁枪军的存在,这才是让仓州的百姓得以拥有这好不容易才等到的和平和安宁,殊不知就是这般的美好前景,却因为十年前的那场黑潮事件而成为了往事。   黑潮事件的爆发,逼迫着慕容问心是有家不能回,因为身为一家之长的她,心里很是清楚,如果她带着自家年幼的儿子是朝着龙蟠关的方向赶回去,那么相信以陆锋的脾气和手段,是断不会让她活着回家的。   而李荃闻的死,无疑是让陆锋更加的坚定了其心中对于江湖势力的肃清想法,可以说对于陆锋心中的这点想法,慕容问心当真是看得极为透彻。   所以那时的慕容问心就没有带着那些仅存的家眷西行,反而是一路北上,从燕湖郡直接选择了入东海,随后更是顺着东海岸一路北驶,最终于大凉登岸,之后她也并未让随扈行走官道大陆,而是命族内的所有人是紧跟自己的步伐,从大凉直接进入永夜林,是贴着永夜林一路再回头往西行进,最终从永夜林与青州的交汇处是重回自己的娘家,铸剑山庄。   可即便慕容问心这一路回来已是极为的小心谨慎了,但是她还是大大地低估了陆锋的反应和手段,以至于当她刚一登陆大凉,她就遭遇了陆锋所派来的阻击,为此她更是损失了绝大多数的随扈,在这其中更是以青松的战死而令她心生绝望,可是当她看到自己身边的两个幼子,看着那满脸沾满了鲜血的秦煜和尉迟琉璃,她那颗本就因为秦罡身死而随之一同枯萎的心,就再度的鲜活起来。   只不过那时的慕容问心知道,自己此时的鲜活,只是一时的,因为已经枯萎的心,是没有办法再重新布满生机的,而眼下她所能做的唯一的事,就是确保秦煜和尉迟琉璃能活着回到铸剑山庄。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可是当慕容问心好不容易是带着身边的两位幼子苟活到了娘家,她却从自己的亲生父亲的口中得知,早在几个月之前,陆锋就已经下了圣旨,派当时负责镇守明都的府尹是率领了大队的人马,将龙蟠关的家给抄了。   而陆锋所给出的罪名,则是通敌他国,以致丞相李荃闻暴毙锦州,但是聪明的慕容问心心里明白,这样的说辞,只不过这位龙寰之王所采用的伎俩罢了,而他的真正用意,还是在于秦罡的身份,亦或者说,时至那时,他还是对蓉天宇的神火军极为忌惮。   毕竟那将近一百多万人数的神火军一夜蒸发于世间之内,这放做哪一位帝王身上,相信都会为之彻夜难眠的。   更别说本性多疑的陆锋了。   而陆锋之所以会抄了秦罡的家,就是因为在他还没有世袭镇西侯爷的名头的时候,他就是蓉天宇帐下的一名大头兵,说得更加直白一点,他本人就是一名现存的神火军成员。   杀鸡儆猴……   杀一儆百……   这就是陆锋想要做的事……   所以镇西侯府也就随着陆锋的一念之下,是彻底的沦为了往日的回忆,至于秦罡亲手调教出来的数十万铁枪军,亦是随着镇西侯府的悲惨结局,而走到了被迫解散的程度。   这便是铁枪军的无奈历史。   所以当夏志杰一听说陆锋将镇西侯府给抄了家,并且还将镇守在二十七关的铁枪军给原地解散了之后,听闻他是为之兴奋的好几夜都没睡过觉。   因为对于夏志杰来讲,铁枪军就是唯一能够阻碍他去夺回家园的困扰,而如今这般的困扰已经被这位龙寰的王给完美的解决掉了,那么对于他来讲,接下来的事就会简单很多了。   尽快地开始重新训练兵士,尽快地为即将而来的大战而开始存粮。   以求出其不意……   以求一击必杀……   以求能在瞬息之间攻破明都郡和惠汴郡,然后再将这两个郡为跳板,一鼓作气拿下仓州二十七关,然后让吐斯国的国境线,是再次贴紧龙寰的秦州皇城。   所以由此可见,这学会了出云枪法的铁枪军,究竟是何等传奇的存在。   所以由此可见,秦煜方才使出的那招流云,究竟是何等高明的功法所在。   以至于当秦煜的流云被孟破军给一招化解之后,对方甚至还流露出了哪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惋惜模样出来。 第四百八十八章 心中的失落   秦煜不是孟破军的对手,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刘熠和尉迟琉璃同时就发现的危险。   虽然秦煜本身的实力,或许并不差,最起码在同龄人当中,他的能力和其心智的成熟程度,还是能名列前茅的,可是他之所以这会儿会败得如此凄惨,就是因为他的对手乃是孟破军,乃是这位成名已久的一剑堂上座众。   所以,仅仅一招,也只需一招,秦煜连人带枪的就直接被孟破军给再次击飞出去了。   看到秦煜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尉迟琉璃顿时间就慌了神,毕竟作为她来讲,别看平日里她老是在秦煜的面前张牙舞爪的,其实在她的心中,她还是极为的看重秦煜这个人的,与其说是看着秦煜这个人,倒不如说更加珍惜自己与秦煜之间的这份至臻感情。   或许在尉迟琉璃的心里,她与秦煜的这份感情,早已超越了朋友,早已接近了恋人。   亦或者在尉迟琉璃的心里,她与秦煜的这份感情,早已让她觉得,自己就应该是陪伴在秦煜身边,然后陪着秦煜一起慢慢变老的人。   所以当孟破军是一指就将秦煜给再次击飞了出去,本就心系秦煜的尉迟琉璃是想也不想的就直接拔出白雪,然后剑指孟破军,人影如光逝。   剑出东方……   而这一次,尉迟琉璃所作出的选择,便是此招。   哪怕心中再是恨意滔天,哪怕尉迟琉璃此时的心境再是激烈强劲,哪怕此时的她早已是拔出白雪刺向孟破军,可是如此聪明的她又怎会不知,自己的剑或许连孟破军的身都进不去,更别说企图用自己手中的剑去刺伤对方了,但是为了秦煜,为了能替秦煜去争取到更多活下去的机会,她甘愿为秦煜而战,所以她才选择了这一招剑出东方,只因这一招乃是她现阶段所能施展得出来的最强一招。   虽说尉迟琉璃此时所选择的招数套路乃是她的家族绝学东煌剑法,但是她所给人施展而出的这招剑意,却不同于他人所施展出来的那般狂暴。   比如就在十年前,在燕湖郡,在黑潮事件的爆发之中,就有好几人都使出过这一招剑出东方。   孟轲所施展出来的剑出东方,是那般地充满了决绝的意境。   乌辽坪所施展出来的剑出东方,是那般地充满了对于现世的不甘。   尉迟妄所施展出来的剑出东方,是那般地充满了对于当下的懊悔。   而尉迟无情所施展出来的剑出东方,更是那般地充满了对于云泽的必胜之心。   可是……   此时……   当尉迟无情再一次地施展出这一招剑出东方的时候,她所给人带来的最为直观的感受,就是爱。   那如同浪潮翻涌的爱,那能让天地都为之汗颜的爱。   再加上尉迟琉璃所于剑招之上附加上的小技巧,更是让她心底的这份爱意,是给人一种充满了聪明的感觉,更是为她眼中的这份爱意附加了无限的可能。   只不过……   尉迟琉璃终究还是没能跳脱的出相似的结局。   一个闪身,随后孟破军又是一指轻点在尉迟琉璃的手腕,那股从其手腕的位置瞬间爆发出来的剧痛,是差点没让她将手中的白雪给丢在地上。   什么叫差距?   这便是!   有位圣者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原话已经挤不太清楚了,不过这话的大致意思是,如果人能糊里糊涂地活着,那便是生活所给予这个人的最大恩赐,因为当这个人看清了生活所存有的本质,当这个人在生活地磨练之中看清了真正的困苦,这个人才会清楚地明白,知晓的越多,就越不快乐。   同样地,当一个人越是聪明伶俐,那么这个人就越有可能被现实所击碎,而尉迟琉璃就是这样的一类人。   因为同样都是一招,秦煜就可以在孟破军的攻势之下坚持数秒的时间,而尉迟琉璃自己,却连瞬间都坚持不下来,就这般的直接赴了秦煜的后尘,这让一向以天才自居的她是如何接受?   一直以来,在尉迟琉璃的心里,她一直都认为,在个人的实力和本事上,自己要比秦煜强很多的,毕竟在平时,在二人的相互接触之下,秦煜在与她相互的比试之中,是没有战胜过她一次的,甚至有几次因为她的失手,更是直接揍得秦煜好几天都下不了床,为此慕容问天还狠狠地批评了她好几次。   可是当尉迟琉璃手握着白雪,然后选择了自己此时所能施展出来的最强一招去面对孟破军的时候,她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就被孟破军给破了招,之后更是在双方交手的那一刹那,是被孟破军给击中了自己的空门,那股巨大的反作用力,更是将自己给直接轰飞了出去。   没有丝毫的惋惜……   亦没有任何的怜悯……   即便孟破军早已从尉迟琉璃方才的那一招之中是知晓了她的身份。   而这般巨大的心理落差,更是惹得尉迟琉璃瞬间眼红。   原来我是这般的差劲……   原来这些年里你这个坏人一直在让着我……   原来我竟然真的是这般的无能……   尉迟琉璃啊尉迟琉璃……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失落……   巨大的失落……   压抑的我感到无尽的彷徨……   感到无尽的恐惧……   于瞬间,尉迟琉璃更是在此时慌了心神,并带着这些问题,她于心底是重新开始审视自己。   既然此时尉迟琉璃已经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那么其他的一切困扰,自然就会迎刃而解。   而问题的关键却在,为何有人会生而失败?   待了解清楚心中的失落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之后,才能解决眼前的这一切迷茫。   希望的灯一旦熄灭,生活刹那间就会变成了一片黑暗。   所以,当人们在对待这般令人困扰的问题的时候,务必要更为谨慎才行。   因为我们生而为人,那么我们就应该明白一点,唯一不会改正的缺点便是我们自身的软弱,唯一不会改正的缺点便是我们自身的无知。   可是,我也想成为幸福的人,我也想成为被生活所眷顾的人,所以我更应该去面对这般的问题,去解决当下的困扰。   生命是一条艰险的峡谷,只有勇敢的人才能通过,同时对于命运来讲,命运的可贵之处不在于见过谁,不在于遇到谁,不在于说什么,不在于做什么,而在于怎么说,在于怎么做,在于怎么活。   活出精彩的人生,便已足够。   这么看来,当真如此。   尉迟琉璃啊尉迟琉璃,你不能再继续软弱下去了。   以前,你可以依靠着大伙,而现在,你需要学会站在门前,成为守御大伙生命的门神。   于冰冷的身下,于炙热的内心,握紧手中的白雪,再次冲击而出!   很显然孟破军还是低估了尉迟琉璃这个人,他远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看上去还不及他外孙子大的小女孩,竟然会有这般的韧性,因为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位灵剑宗的小姑娘哪怕其个人再是厉害,但是其本身的实力也充其量是在同辈人的阶梯内属于不错而已,还远没有到达能令他感到惊艳的程度,毕竟相较之秦煜所带给他的震惊来讲,尉迟琉璃所能带给他地这股惊喜,当真是乏味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尉迟琉璃的韧性到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最少当尉迟琉璃再度变招袭来的时候,孟破军不由自主地一声轻咦!   所以当尉迟琉璃持剑是再度朝着自己的所在方位刺来的时候,孟破军依旧还是选择了最为干净利索的解决方式,因为这会儿的他依旧还是把尉迟琉璃视为一个孩子罢了。   于之前那位只知道无脑地冲,只知道无脑的莽,只知道无脑的干的秦煜一般的孩子。   可是当孟破军一掌刚一探出,看似巧妙的再次击溃掉尉迟琉璃手中的剑的时候,还未等他从沾沾自喜的情绪中反应过来,尉迟琉璃的第二招便接踵而至。   不同于孟轲当年的那些组合连招,尉迟琉璃在剑,更加灵性!   只见尉迟琉璃是极为巧妙地让自己顺势的绕到了孟破军的身后,然后自下而上的朝着孟破军的胯部极速一挑。   夜朦胧,铸剑山庄门下的绝学,凌虚剑法的第一式,白降。   白皑群山落雪峰,降尘淮淮映江红,不问英雄归何去,只谈红粉夜朦胧!   这一招白降,当真灵性十足。   最起码这一剑愣是惊得孟破军是瞬间被激起了一身的冷汗,而他胳膊上的汗毛,亦是随着剑影将至,是一根根的直接炸立。   而随着尉迟琉璃的这一变招的出现,竟然惊的孟破军顿时感觉到一阵莫大的危机,只见到他是急忙双手捂住自己的裆部,然后整个人竟然原地跃起,之后更是面色极为愤怒地瞪着那紧随其后的剑影,一股寒意顿时间从他裆部的位置是传遍至全身上下,是惊得他一脑门的冷汗!   若不是孟破军急忙的闪过,相信尉迟琉璃的这一招,其威力足以开天辟地,毕竟身为一位武者,一位如今膝下并未有子嗣传承的武者,这一剑可当真是差一点就能让他断子绝孙。   “小丫头,心甚歹毒!”   情急之余,孟破军不由得破口大骂! 第四百八十九章 遮天蔽日   孟破军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被眼前的这三位娃娃给拖住自己,他更是没有想到,就连眼前这位看起来都有些弱不禁风的尉迟琉璃,都差一点是让他栽了一个大跟头,更别说那位动不动还朝着自己飙冷箭的刘熠了。   可以说就目前而言,秦煜三人是孟破军所见到过的人里(在同龄人的范围之中),其个人的综合实力和韧性最足的三人。   没有之一。   不过,这并不是孟破军要为之失败的理由。   眼看着尉迟琉璃手中的剑就要招呼到他的裆部,孟破军是没有丝毫的保留,腰身瞬间发力,从而让自己是高高的跃了起来,哪怕他明知自己的实力是远超尉迟琉璃的,可是此时乃是关乎到他的未来,乃是关乎到他的面子,他是绝不能有丝毫的分心的,他更是不敢产生一丁点儿的大意,毕竟在这个江湖之中,有太多太多诸如他这般层面的高手,会在不经意之间被那种弱小的对手给反杀了的,而且这种事情还屡见不鲜,这足以说明,实力并不是能力保自身可以安安全全的立足于江湖之中的唯一资本。   最起码这会儿的孟破军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大意而阴沟里翻了船,他可不想绝后,更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被江湖上的同僚们耻笑,所以当他眼瞅着尉迟琉璃的剑招是即将贴在自己的大腿根儿的时候,他是急忙欲要躲避。   好狠的一招啊。   然而当孟破军这前脚刚一腾空,一声苍凉的狼嚎,是从不远处的一角瞬间传出。   余光所向,映入眼帘的则是一片极为耀眼的炙白之光!   刘熠出手了!   而且这一次,刘熠不再选择藏招,一招地炎宗的绝学,是直接就朝着孟破军的心口处猛地射去。   苍狼啸月!   情急之余,孟破军随即一声怒喝,便看到他是猛地双膝内扣,是用自己的小腿是直接夹住了尉迟琉璃此时所刺过来的白雪,之后更是让自己的腰身瞬间发力,然后硬是依靠着自己那一身横炼的修为和实力,是将尉迟琉璃手中的白雪给折的扭曲。   这一切都发生在那瞬息之间。   而孟破军更是借由白雪所反馈回自身的力量,是直接让其反向的弹向了刘熠所激射而来的箭招,当他刚刚一拳轰击在这招苍狼啸月的箭矢尖上,变故再生!   “你的敌人在这啊!”   一道人影,犹如残阳之下的炮弹一般!   是秦煜!   竟然还是秦煜!   没想到就在孟破军刚准备提起心神去轰碎刘熠的箭招的时候,秦煜早已是怒握长枪,以绝世之威,自下而上是一枪劈天!   既如万千红尘变换……   探求宇宙银河飞泻……   出云枪法第二式,镇西侯府真正的入门绝学。   飞泻!   轰……   被几人同时击中的孟破军,此时就宛如一颗流星一般,是重重地将原本还铺满了精致石砖的小院,径直的给用他那凡人之躯给砸出了一个大坑。   而这还不够……   还远远不够!   只因……   飞泻的精髓,不是在力劈开天的那一刹那,而是在于之后那一连串紧密无痕的追击。   每击打一次,那么秦煜就会借力打力,借由孟破军身上所传回的力道,再加上自己所驱使的力道,是再度让手中的枪,是以一种更为狂暴的冲击力道是劈在孟破军的身上。   可以说每一次的劈出,其力道和威力都会是上一次所劈出时的两倍有余,所以不消几下,孟破军那自认为天下无敌的防御体系,就硬生生地被秦煜个破解掉了。   正所谓机会往往都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的,这话当真是一点都不假,最起码在这会儿的工夫里,就有这么一位机会主义者,是瞅准了时机。   轻盈的两步跃至房顶,之后便看到他是以半蹲之姿立于屋顶之上,左手再度朝前探出,手中的金属劲弓是被他给拉的满弦,而他的右手,早已是拽紧了手指间的那道能量弓弦,双眼如炬,神情冷漠!   时间仿佛在此刻被永远定格了一般,于他随之深深的呼出了胸中的那股躁动之息之后,随之猛地松开双指,一道耀白无比的能量箭矢,是再度的朝着孟破军的颈间飞速射去。   “中!”   一声淡定的话语,随即在刘熠的面前,在孟破军此时所身处的那个大坑之中,是猛地爆射出一阵极为响亮的爆炸声音,而与之而来的扬尘,更是一度将这本就不算太宽阔的小院子给瞬间笼罩住了。   “去死!”   而当刘熠手中的箭刚一落下帷幕,于半空之中,尉迟琉璃也不知从哪里给再次窜了出来,只见天空之上的那抹残阳将她整个人都映射的无比通红,以至于在她的四周,竟然能被这抹残影映出一层淡淡的红色光晕出来,而她本人更是因为背阳的原因,是让远处的刘熠压根儿就看不清她此时的愤怒模样,不过这并不碍事,因为本就眼尖的刘熠,还是能从那于半空之中不断旋转下坠的人影之中知晓她的身份。   一圈……   又一圈……   当剑落于爆炸的中心,尉迟琉璃不仅一声怒喝!   这已经不是三人的第一次联手进攻了,要知道在岭川城的时候,秦煜就已经和刘熠是产生了很不错的联手效应,再加上那会儿在一众人当中,还有蓉月在核心的位置去及时地调整着一众人的站位,愣是让当时本就不具备赢面的秦煜五人,在赢面上是一度压制住了王虎三兄弟所在的方针队伍。   由此可见,当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其大伙所能爆发出来的整体实力,当真不可小窥。   而如今,随着蓉月和狐宝儿的离开,无疑是让秦煜所在的这支队伍其实力上得到了碾压式的打击,毕竟对于他来讲,这支队伍有没有蓉月,那当真是两支完全不同风格的队伍。   蓉月在队伍里,那么他秦煜就可以完全不用去分心考虑自己的站位是否合适,因为他坚信,哪怕他再是步入危险之境,蓉月也都会在第一时间将自己带离危险之中,然后更是借由蓉月所施展在鞭子上的力道,是能很快地让自己再度发起进攻的手段来。   而当蓉月不在这支队伍里,那就说明,秦煜所有的招式和套路,他都必须要给自己留好后路才行,要不然他的所以攻势,都变成了一锤子的买卖,当真是要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不成?   当然了,蓉月的重要性,尉迟琉璃更是懂得,毕竟在岭川,蓉月还曾拼死的救过她,先不说她将蓉月视为假想敌,就单说这救命之恩,就不是她能在一时半会儿的时间里偿还的了的。   再别说在岭川城的时候,蓉月可没少帮尉迟琉璃,最起码在铁笼争霸赛的时候,蓉月就不止一次的救她与危局之中,所以她也能明白,在秦煜的这支队伍里,其实每个人的分工都是极为的明确的,负责正面御敌的自己和秦煜,负责策应牵制的刘熠,负责相互之间协调应急的狐宝儿,当然了,还有负责大局协调的蓉月,可以说在当时的那会儿,每个人都尽了自己应尽的责任。   而现在,当尉迟琉璃直面孟破军的时候,她更是明白蓉月和狐宝儿的重要性,尤其是当她面对比自己要强大太多的劲敌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是明显。   然而……   这又得说到这个然而了……   要知道孟破军的本身实力,可要比当初的王虎一众人要高出许多,毕竟王虎三兄弟只是扈倩手下的影组弟子而已,而他却是实打实的一剑堂上座众之一,他能坐稳上座众五把交椅中的其中一把这么长时间,那就说明他本身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或许在外人看来,在上座众的五人当中,有四人的排名是排在他的前面的,这就说明,他的实力是在上座众的五人当中是属于垫底的,可这还是无法改变他身为上座众之一的现实。   再加上秦煜这边本就实力远没有他们在岭川时的那般厉害,更别说如今还在减员的前提下力战孟破军,所以这接下来的事,也就不是那般的难猜了。   一声咆哮……   随之便是看到一阵残影飞出……   定眼一瞧,便能发现,从那股扬尘之中飞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此人正是之前还势要斩敌于此的尉迟琉璃……   但这还不够!   当身边的扬尘瞬间散去,散的一干二净的时候,秦煜压根儿都没看清此时具体都发生了什么事呢,他就如同之前的尉迟琉璃一样,是随之再次朝后飞出,而这一次他所飞出去的速度,是要比刚出的那会儿更快了。   眼前的变故,让屋顶的刘熠不仅瞬间瞪大了眼睛,可还不等他回过心神,孟破军的拳早已来到了他的眼前。   仅仅一拳,孟破军径直轰碎了刘熠手中的那张括矶弓,之后更是借着余威,是一拳将刘熠给直接锤翻在地上,滚出去了老远老远!   残阳愈发的红,云彩愈发的沉,而孟破军,宛若战神一般,于残阳之下,于苍穹之中,遮天蔽日! 第四百九十章 免死金牌   即便没有蓉月的联动,即便没有狐宝儿的策应,眼前的这个残阵,都已经能逼迫着孟破军要全力以赴了,由此可以看出,秦煜这三人,其自身的潜能究竟是有多么的大。   这也难怪孟破军会对秦煜三人刮目相看了,怕是他显然没有料到,这三位看着年纪比他孙子还要小上几岁的孩子(假若他的孙子还活着的话),其爆发出来的意志和实力,竟然会高的这般离奇,也只能用离奇来去形容这三个还处于青春年少的孩子身上,毕竟作为一名久经江湖的老油条来讲,秦煜三人此时所有的表现,都是大大的超乎了他的相信,超乎了他对于秦煜这三人所身处在地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们所有的认知。   秦煜遇事的那种沉着和稳住,让孟破军感觉自己就压根儿不是跟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般大小的娃娃在对峙,而是在与一位年过半百的老江湖在对峙一般,当然了,相信他做梦都不可能会猜到,秦煜是一位拥有两世记忆的遣返者吧。   而对于刘熠来讲,他所能给孟破军带来的最为直观的感受,便是机会主义,可以这么讲,他之前所有的出手,都是选在孟破军极为被动的时刻,而当时的孟破军若要是去分心抵御他的牵制,就势必会遭到秦煜和尉迟琉璃的联手合击,而若是孟破军把自己的注意力是全部的放在秦煜和尉迟琉璃这两位冲脸而来的人身上,那么就势必会因为他所射出的箭而让其落入下乘。   虽然对于孟破军来讲,刘熠手中的箭或许并不能真正的伤到他,毕竟刘熠的箭虽然快,但是这般的速度在他的眼里,却还远没有达到不能让他去与之抵御的程度,相反地,他其实有太多的办法去解决掉刘熠手中的箭,然后现实的问题却在于,此时的他是压根儿就没有更多的精力去考虑刘熠,因为在他的面前,他一方面要不断地去思考秦煜接下来的变招,要不断地去寻找形如鬼魅的对方,另一方面他还要去盯防着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尉迟琉璃。   所以对于孟破军来讲,刘熠所带给他的压力,并没有秦煜和尉迟琉璃要带给他的压力大,但是这压力虽说不大,却是格外的惹人心烦,毕竟他要一边防着秦煜和尉迟琉璃的联手共计,还要一边来回的闪躲着刘熠所射过来的飞失,哪怕再是脾气好的人,相信经过这么一番的折腾,也定会暴跳如雷吧。   索性的,孟破军也就不管不顾了。   管你天才少年……   管你是灵剑宗还是地炎宗……   管你是铸剑山庄还是镇西侯府……   统统格杀勿论……   所以,没有保留,没有预热,没有所谓的等等让我搓个大招,有的,便是一骑绝尘的坚定之心,有的,便是一击必杀的威武霸气!   既然你尉迟琉璃选择喜欢送死,那么老夫便成全于你!   既然你秦煜喜欢选择送死,那么老夫也便成全于你!   还有你刘熠,既然你这么喜欢凑热闹,那么老夫以一并带你上路!   于漫天的扬尘之中,孟破军一个鲤鱼打挺,就这般地让自己是瞬间就从躺在地上的姿势是直接站起,并在这眨眼的工夫,他就以半弓步的姿态是重新调整好了自己那原本因秦煜三人的联手进攻而紊乱的气息。   待尉迟琉璃手中的白雪如半月一般的姿态从天而降,孟破军脚下一个探步,随之整个人就是这般的微微朝一边一侧,而就这么一侧,竟真的是让他给再次的躲过了尉迟琉璃的这般进攻。   而不等尉迟琉璃收回其出了手的招式的时候,就看到孟破军是瞬间就一拳探出,是直接轰在了将中空暴露在他面前的尉迟琉璃的腹部位置,可以说他地这一拳,是彻底的在向秦煜三人宣誓,谁才是这一剑堂内的真正王者,谁才是这一剑堂里的真正主人。   孟破军的这一拳,当真威力极大,纵如白雪这般拥有剑灵加持的神兵利器,也在经受了他地这狂暴一拳之后,而于剑穗之上更是瞬间布满细微的裂纹,相信若是她手中的白雪再多被孟破军来上几拳,不想变成断剑残剑都难!   不过也正因为白雪这柄剑,还当真是再一次的救了尉迟琉璃这一回。   要知道白雪上一次救尉迟琉璃的时候,就是在岭川,那一次若不是白雪救主,若不是尉迟琉璃在临危之际唤出烛姬,别说是她本人了,就算加上秦煜、刘熠和蓉月,相信以当时的局面来看,这四人也定会死在岭川城郊的。   最后也是因为烛姬的强势表现,是硬生生地改写了四个人的命运,而代价,也只是尉迟琉璃之后一段时间内所存有的精神萎靡而已。   而如今,在当下的一剑堂之中,尉迟琉璃手中的这柄白雪,再次救主,它是硬生生地挡下了孟破军所袭来的这一重拳,可以说要不是它的强势介入,尉迟琉璃恐怕早就被这位一剑堂的上座众给一拳穿胸了。   而尉迟琉璃这一次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有些大了。   白雪的剑穗被孟破军给一拳轰出了无数裂痕,甚至连它剑尾所镶嵌的那块冰心玉珠,也都被孟破军的这一拳给轰得瞬间失了颜色,是将原本一颗充满了无上神光的晶莹剔透的小玉珠,愣是一拳给轰成了黯淡的毫无神气的平凡珠子。   由此可见,孟破军的这一拳,是多么的残暴。   要不怎么说那些行走于江湖之中的人会如此尊崇那些所谓的神兵利器了,这并不是因为这些神兵利器的身后所赋予的神话故事是有多么的生动,也不是因为这些神兵利器所附有的价值有多么的稀奇珍贵,而是因为,但凡能被玄天谱收录再册的神兵利器,大多都有着灵性,至于那些排名靠前的兵器,更是充满了神性。   要知道在某种特定的环境当中,这些平日里隐匿于神兵之下的器灵,当真是可以救人一命的,而对于武者来讲,手中的神兵,就是一张真真正正的免死金牌。   再想得粗俗易懂一点,那就是说,有神兵的武者,就是比没有神兵的武者多一条命来。   毕竟人活着,也就这一条命,也就这一辈子,稍微有个疏忽,稍微有个闪失,可能就会让这个武者,是彻底地与这个缤纷绚烂的红尘江湖说拜拜了,那么试想一下,若当真让辛苦修行了一辈子的武者是落得个这般凄惨的下场,而武者还有可能面临着老婆孤苦伶仃,子女四处乞讨苟活的局面,这多令人心寒。   所以对于这群每天都在刀口上舔血生活的江湖武者来讲,比别人多上一条性命,多好呀!   试想一下,若是以玄天谱为一个基准,然后以上面的排名去详解天下神魔兵器的话,那么尉迟琉璃手中的这柄白雪剑,其实还当真不能算是一柄天下神兵的,毕竟它在玄天谱里的排名,可是一百开外了,可即便如此,即便它的排名并不怎么靠前,但这也无法说明它就不厉害。   相反,白雪剑之所以在这个红尘江湖中格外有名,就是因为它本身的威力,当真是可以跻身进玄天谱前一百,这还是没有加上它体内的剑灵烛姬,假若再算上烛姬固有的实力,那么相信它的排名,或许还能再往前窜上一大截子。   要知道在烛姬还未成为白雪剑的剑灵的时候,她的实力早早地就已经是触摸到了天道的边缘了,若不是因为那场针对雪女一族的灭族之祸,相信不需要多久,她就可以窥破天门,已达飞升了。   可是命运就这般的给烛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永夜林的突然发难,让伽蓝山一度的沦为了人间炼狱,没人知道为什么夜王神龙会突然对伽蓝山发难,甚至历史都未能记载下这段过往,而唯一能被记载下的,便是伽蓝山顶的万年积雪一夜雪融,身为守御者的玄月宫一脉更是选择了一夜隐世,而作为玄月宫在红尘之中的镇守卫,雪女一族更是被夜王神龙直接灭族。   若不是慕容问心在无意之间撞到了即将濒死的烛姬,若不是她通过天地秘法,进而让自己放弃已经崩坏的肉身,而以一种纯精神的能量体来依托于慕容问心手中的那柄白雪剑之中,相信那会儿的她,也会跟着即将逝去的雪女一族而变成往事的回忆。   可以说慕容问心救了烛姬。   也可以说是因为烛姬的选择,从而成就了一代侠女慕容问心。   因为烛姬的依附,让本就默默无闻的白雪剑,是一度冲到了玄天谱的门面之上,而当时还只是个小姑娘的慕容问心,更是因为有烛姬的帮助,是一度的成为了当世闻名于天下的英杰之一,甚至那些江湖之较之好事的人,更是替慕容问心冠上了一个‘天下第一剑’的美名。   天下第一剑啊,这是何等的赞扬啊。   就连以剑入道的萧鸿和尉迟无情,也都从未被人称为天下第一过,只不过对于这两个人来讲,自己是不是天下第一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毕竟与其花时间花精力去追寻这所谓的虚名,倒不如让自己再潜下心来好好静修,以希望能花费更少的时间去寻求天道的真相。   但是萧鸿和尉迟无情不在意这个天下第一剑的美誉,不代表别人同意不在意,最起码在当年,在慕容问心的风头正值巅峰的时候,前来铸剑山庄挑战她的人,可以说是从来就没间断过,而作为她的亲哥哥,作为与她身为龙凤胎袍的亲哥哥慕容问天,在当年也就顺势着火了一回。   所以说,尉迟琉璃这个女娃娃,还当真的命大啊。 第四百九十一章 枪王之王   当白雪剑因孟破军的这一狂暴之拳给直接轰出了无数伤痕之后,尉迟琉璃更是如同秋风之中的飘零残叶一般,是于半空之中不断地翻转了好几个跟头,这才是咚的一声给直接摔得老远。   可以说尉迟琉璃经由她这么一摔,当真是摔得她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那浑身上下就跟被人用乱棍连续殴打了好几天的感觉一样,当真就跟浑身散了架一般,同时她在刚一亲密接触地面之后,她更是随之一口气儿给卡在了自己的下腹部位,是上不去也排不出,那股气儿就跟闹着玩儿似的,就稳稳的卡在了她的小肚子上,真是将她的小腹里头搅得生疼。   怕是孟破军自己都没有料到,自己的这一拳,竟然直接是投过白雪剑,只依靠着之后传过去的余劲儿,就能伤得尉迟琉璃为之瞬间岔住了气儿,可想而知,若是刚才那会儿,在二人的中间没有了白雪剑作为彼此的缓冲层,那么他这一拳,完全足以当场结果了尉迟琉璃的小命。   这边,当孟破军一拳就破掉了尉迟琉璃的威胁之后,那么接下来他所要去做的事,就是再将自己的目光去重新锁定在秦煜的身上。   逐一击破,才是最为正确的事。   趁着身边的扬尘还未散尽,趁着远处的刘熠尚未调准好气息,借由白雪剑所传导给自己的反作用力,孟破军随即是瞬间落地,之后更是脚下猛地发力,整个人就如同过年人们所点燃的烟花爆竹一般,是朝着不远处站着的秦煜,如同烈火燎原一般,瞬间来到彼此的面前。   不等秦煜着手反应,孟破军的拳就早已轰在了对方的胸膛之上。   要知道,秦煜手中的这杆入云天龙枪,可跟尉迟琉璃手中的那柄白雪剑不同,白雪剑有剑灵烛姬,而且住在剑中的剑灵烛姬,其本身的实力已达天听的程度,可以说尉迟琉璃手中的这柄白雪剑,当真可以被称为绝世之珍宝了,假若这柄白雪剑再能从别的地方获取到什么天材地宝的淬炼,相信其威力更是能与坊间所提到的那些传说之中的二十四天神魔兵去与之媲美。   但是这并不说秦煜手中的这杆入云天龙枪就是凡品了,虽然他手中的这杆枪并不存有什么器灵一说,但是他的这杆枪,也是极具传奇色彩的。   可以说为了这杆入云天龙枪,当真是耗费了太多人的心神和精力了,而在这诸多人当中,为了打造这杆枪而耗费了最多心神的俩人,一个便是当年的八界门掌门俞客,另一个便是当年的镇西侯秦放。   入云天龙枪,枪身全长七尺有余(换算成米,为两米四),光是枪尖就已达一尺余四存之多(换算成米,将近五十公分),而余下的,皆为枪身与枪尾。   整杆长枪皆通体发银色,在枪头跟枪杆的结合处,一条环绕盘旋的银色长龙呼啸探出,而入云天龙枪的枪尖更是从这头威严无比的银龙口中探出,至于银龙真身,则是交织盘绕于整支枪杆,只留有潇洒亦然的龙尾于枪尾处。   整枪没有任何的枪缨穗,就这般的干净整洁,混为一体。   若是看得仔细的话,便不难发现,在枪的枪杆处,会有两处细微到难以察觉的缝隙,此处便是整杆枪的精髓所在,可以说入云天龙枪之所以会有这般的名气,就全因此处的巧妙设计。   众所周知,入云天龙枪的整枪是可以一分为三的,其中枪尖的部分可以视为一柄可以手持的短剑,而枪尾与枪杆的部分则可以视为两根以供人们贴身肉搏的战术用棍,亦可以在自身内劲的驱使之下,而让这两根战术用棍是合二为一,变为一根双节棍,总之因为其多变的战术姿态,当真是给了这杆长枪以无限的可能。   而更为神奇的便在于,人们是可以通过自身内劲的释放,从而可以让整支枪来去自如的变换姿态,甚至只用手持长枪的前两部分,而让枪尾或是枪中的位置单独浮于自身四周,以通过其不断地旋转,从而形成一道后天施加于使枪之人身边的屏障。   当然了,这般的技巧,已是那种极为高明的存在了,最起码在秦罡和秦煜的身上,他俩还做不到能让自身的内劲外放的程度。   而相较之更加具有经验的秦罡,身为人子的秦煜,其自身的实力更是不堪,最起码在面对秦家先辈的时候,他如今的本事和能力,当真不值一提。   毕竟如今的秦煜,就单说是让入云天龙枪能保持一根完整的长枪姿态都很难,更别说可以肆意的变换其手中长枪的各种姿态了。   要知道,单就让三节枪身是维持于其完整的姿态,就需要秦煜去不断地让自己体内的内劲去朝手中的这杆入云天龙枪输送,这才得以能让这三节枪身可以于短时间内保持着完整的模样,而一旦他因为各种的原因而泻掉了自己心间的这股内劲儿,那么他手中的这杆长枪,亦会随着他的泄劲,而瞬间散开成原本的三节,由此可见,这杆入云天龙枪,当真不是什么人都能驾驭得了的。   作为万机神宫的兵器,这杆入云天龙枪当真是对得起它的名号,对得起它的诞生之地,无数个精密的小机关是遍布于整杆长枪的枪身之上,再经由秘银淬炼,经由地炎的提纯,更是让这杆入云天龙枪变得格外的充满力量,而这一块由镇山赤银所铸造出的兵器,当真可以被誉为当世之中的枪之王者了。   所以在当年,在赤精海潮爆发的时候,俞客为了能增大秦放和其帐下的镇西铁枪军的胜率,他不惜是亲自带着这位镇西侯爷,是走遍了大江南北,去寻找传说之中的万机神宫,去替秦放寻找这杆只存在于古典之内的枪中之王。   皇天不负有心人,万机神宫还真让俞客和秦放两人给找到了,当然了,没人清楚这俩人在走进了万机神宫之后是遭遇了什么,唯一能被知晓的是,当这俩人是手握着入云天龙枪走出万机神宫的大门的时候,原本还很健康的俩人,皆是身负重伤。   秦放的左臂彻底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与他自身的气质完全就不搭的青铜手臂,而那杆入云天龙枪,就是被他的那条青铜手臂所紧握着。   至于俞客,更是为之落下个终身残疾的地步,因为他的下半身,早已不见了,他只能是坐在一把类似于高堂竹椅样式的青铜椅子上,然后在这把椅子的两侧,则分别被安装上了四个圆鼓鼓的轱辘,前面的两个轱辘略小,而后面的两个轱辘就较之前面的轱辘要稍微地大上一些。   而秦放则是仅用自己余下的唯一手臂,是直接令其手掌是扣死在了俞客身下的这把椅子背上,一步又一步的缓缓将其推离至这座传说之地。   从万机神宫离开后的二人,很快地就各奔东西了,俞客去了他所要去镇守的州郡,而秦放亦是直接开拔,率十万镇西铁枪军是奔赴前线去了。   只不过在这场赤精海潮的面前,这俩人的结局却又是这般的相似。   了无痕的海赤精,当真是压得这位当时的龙寰之王陆海天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喘息机会,甚至连一向自诩天下无敌的神火军,也是一败再败,一退再退!   直至整个锦州和尤东二州之地失守……   直至了无痕率军欲要开始进攻河下和平皮二地!   当然了,这些都是历史,都是不会被记录于史册之内的历史,虽说这些历史听起来难免得会让人们感到极为得不可思议,可是这些事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这些不可思议的事都是真真切切的在过往的时间涓流当中上演过的。   因为,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   因为,越是不可能的事,越是听起来感到匪夷所思的事,其实越是真实的真相。   因为,当我们将所有的不可能都逐一排除,那么剩下来的那个,无论多么不可思议,无论多么令人咋舌,都会是最为真实的真相。   纵观历史的过往,我们不难发现,这般的定律和道理,当真说得极为现实。   在赤精海潮还未爆发之前,相信这些世世代代安居在锦州和尤东的百姓们怕是死也不会想到,就在他们日益依赖的海洋深处,竟然会存活着海赤精这样的一个文明种族,甚至在其社会的秩序和发展的文明程度上,更是要远远的高于陆地上这群所生活的人们。   在灵剑宗的黑潮事件未爆发之前,人们对于传说中的故事,也只是将其当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鲜有人会将传说当成现实,可是当云泽出世,当燕湖岛沉没燕湖,当数万人因为云泽而死的时候,那么这些只存于山岩笔画上的传说,就真的只是传说故事了吗?   再回头看看几个月前所在岭川爆发的那场血祭事件,试问谁又能联想得到,仅仅一颗小小的珠子,竟然会造成整个岭川地区的超大规模的生灵灭亡,据不完全的统计,因为汲灵珠的现世而造成的鲜血帷幕的献祭,竟然让整个岭川的数百万生灵得以活祭,数以百万的生灵啊,这可真不是小数了。   (岭川一事,造成数百万生灵的陨落,这里的生灵不单只是那群生活在岭川的老百姓,这数以百万的生灵中还包括无数的动物,包括岭川城中的动物,还包括那些生活在岭川城四周森林里的所以动物。)   还有之后爆发于天机谷上空的天之殇一事,可以说在这个世界里,那还会有着不可能一说呢?   所以说现在,发生在秦煜身上的这一系列怪异奇特的事,都是合情合理的。 第四百九十二章 希望的佼佼者   尉迟琉璃,已被击破!   秦煜,亦已被击破!   而余下的,便只有刘熠,也唯有刘熠!   所以……   对于刘熠,无须过多留情!   如风……   如箭……   如一把没有温度的寒刀……   直抵敌人的咽喉!   只需一拳,也仅需一圈,刘熠便如同秦煜和尉迟琉璃一般,是径直的被孟破军给直接放翻,甚至当孟破军冲到他的眼前的时候,他压根儿就不相信,竟然真的有人可以做到于瞬息之间去前行数步距离。   而现在,孟破军不仅做到了,甚至还做得更好,因为下一秒过后……   轰……   他这一拳,是直接将刘熠左手的手腕处所连带着的括矶弓给击得粉碎。   要知道,括矶弓乃是地炎宗出品的战备用物,乃是给如今的神机火营专供的,而能被朝廷所看重的东西,能成为神机火营的专供武器,括矶弓本身的本质和质量应该也是相当得能经得起考量的。   可是现在,孟破军就这般直愣愣得一拳把刘熠身前的这张括矶弓给击得粉碎,这该说括矶弓质量不行,还是应该说孟破军实力太过强大?   当真可以讲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   不过不管怎么讲,其结果就是,孟破军再次只用一拳,就将刘熠给揍得飞了出去。   待方才的扬尘彻底散去,待足下的罡风不再新起,待孟破军再一次的孤身站于小院的中心,一切就又归于平静之中。   “不得不说,你们当真是给老夫带来了太多的惊喜,还有更多的惊讶啊!”   细微着双眼,随即便能听到孟破军的这一声赞扬。   其实秦煜三人能给孟破军带来这般奇特的感受,并不让人感到意外,毕竟在同龄人当中,他和他身后的伙伴,都已经能被称之为佼佼者了,当然了这里所指的佼佼者,仅仅暗指他所身处的这个年龄层中,并不能放映于整个江湖之内的。   而且不单是孟破军有这样的感觉,就连当初的时候,在岭川城的那段岁月里,当王虎等三兄弟在正儿八经的接触到秦煜之后,在与他成了几个月的伙计兄弟之后,就愈发的明显。   甚至在当时王虎的心里,就秦煜和其身后所跟随的一众人,他的心中还能滋生出这般奇特的看法出来,他坚信如果这个不公的世界能够大开恩泽,能够给予秦煜和其小伙伴们足够的成长时间,给予这群孩子足够友善的成长空间,那么他有一万个理由可以坚信,秦煜这帮人迟早会被历史所推至整个江湖的最顶端的,尤其是当他在与秦煜一众人共同见证了那场惊天动地的血祭事件之中,更是愈发的感到如此。   这还只是一个并不了解秦煜等人秉性心性的外人了,再别说见证了这几个孩子成长的师傅们了,可以说在刘天清、慕容轩、宇文太平和夜王神龙的眼中,秦煜、刘熠、尉迟琉璃、蓉月和狐宝儿便是其整个宗族的希望,可以说在未来的世界里,自己所身处的宗族势力能否从之后的江湖世界中分得一杯羹,当真就全指望着这几个出类拔萃的孩子了。   试想一下,为什么慕容轩在接到了赵璇的密令之后会立马让慕容问天去安排秦煜和尉迟琉璃离开铸剑山庄的事?一辈子精明的他,难道不清楚这个江湖对秦煜和尉迟琉璃的敌视之意吗?难道他当真忘了有关九子的传说了吗?难道他当真以为陆锋将十年前的那场黑潮事件给忘记了吗?   钦犯之子的身份,是被实打实的烙在了秦煜和尉迟琉璃的背上,毕竟李荃闻的死,毕竟数万锦州水师的死,皆是被陆锋给扣在了秦罡和尉迟妄的头上,所以这个时候安排秦煜和尉迟琉璃离开铸剑山庄,当真妥当吗?   还是说在那封密信当中,赵璇还给慕容轩说了别的事情,说了有关秦煜和尉迟琉璃的事?   这一切都是未知的,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那封从八界门流出来的密信,慕容轩早已毁掉,而写那封密信的人,也早已离开了这个世界好多时日了。   没了所谓的证据,便如同没了所有的解释。   以至于现在,除了慕容轩等几位铸剑山庄的高层之外,在没人能搞得清楚,秦煜和尉迟琉璃为何会选择在这般纷乱的时局当中历练红尘了。   至于为什么刘天清在得知刘熠连夜逃婚之后却又对此无动于衷,甚至还会安排刘福前去保护刘熠?这就更没人能搞明白了。   按理来讲,兰汐这丫头是要模样有模样,要个头有个头,要身材……当然了,小姑娘家的还没发育好呢,就此不谈,总之就是兰汐这个丫头,当真是如今地炎宗的脸面(这里的脸面仅仅只代表各门各派的美女指数)。   要知道在灵剑宗,那还当真是不缺美人坯子,就如同尉迟琉璃这般长相的人,也都在美貌这一专栏里排不上号,可想而知,在这江南水乡,其妙龄美人会是何等的出落大方啊。   再回头看看这紧挨着锦州的尤东之地,此地虽没有锦州那般的江南水榭,但也是龙寰盛产美人的佳地,当然了,萧芸薇并不能被视为尤东姑娘,因为她是被萧鸿在燕湖郡那一带给捡回来了,算不得数。   但是当人们将视野往龙寰的西北方向拉去,当视野跨过了河下的八百里雍山山脉之后,这般的盛景可就不多见了,尤其是地处于戈壁荒漠之下的仓州、青州、漠北和大凉这四州之地,其情况更是不容乐观。   而作为仓州的媳妇,赵璇对此可是深有感触的,毕竟身为一名祖籍乃平皮的女子,她当真是有着与仓州的女人完全不同的个人状态,无论是从谈吐,再到推论,无论是从外在,再到内在,皆是有着翻天覆地的不同的,而这也是为何她能将俞北塘这位年少成名的狂野少年给迷住的最根本的原因。   而地炎宗更是位于青州的西南边上,若是顺着地炎宗所身处的果木郡再一路向西南方向行进,不足半个月便可以走出龙寰的国境线,是进入到吐斯国的西华州去,所以作为这里的人的长相,当真不好给出一个绝对公允的评价的。   但是兰汐不同,老兰家的祖上可是有一股血脉来自遥远的西方文明,距兰健自己说,自家曾有一位太祖先辈,乃是拉凯文斯人,之后因为七国相互之间的战乱不断,这才携家眷是一路朝东逃来,之后因为一路上的各种磨难,导致了整个家族就只活下了老祖宗一个人,最终老祖宗是流落到吐斯国的东华州。   接下来的故事,就很悉数平常了,这位从拉凯文斯逃难过来的人,是再娶了当地的女人,然后自己改了名换了姓,以兰姓自居,至于老祖宗之前的名字,早已没人记得了。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支老兰家的混血血脉,便是一代代的被传承了下来,当然了,生得向兰汐这般标志的美人,纵观老兰家的族谱历史,当属兰健这独一份。   因为也不知怎么搞的,兰汐自生下来就与别的小孩是有着很大的不同,只因她的皮肤实在是太过于白皙了,甚至于冬日之下,她的肌肤都宛若那漫天飞舞的冰雪一般白至透亮,再加上她那双碧绿中又透抹过的微微褐色,更是彰显出她体内那股绝对传承的拉凯文斯血脉。   毕竟拉凯文斯公国的人,各个都是棕发碧眼的存在。   可是兰汐倒是这一点没有遗传老祖宗的血脉,因为她的发色是黑色的,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的发色。   因为混血的原因,让兰汐很早的时候,其个头就远超过了同龄的女孩子,在刘熠还小的时候,她更是因为自己那率先冒头的个字,是没少揍刘熠,有时候更是一天揍好几回之多,这也是为何刘熠会如此惧怕她的最根本的原因所在。   毕竟被打得多了,谁都害怕。   所以不难猜测,刘熠之所以会在自己订婚的前一夜选择溜出地炎宗,相信他对此是做过了深思熟虑的,只不过令人心生疑惑的是,为何刘天清会对此选择视而不见呢?   刘天清明明可以有大把大把的机会去将自己膝下的这位不肖子给带回地炎宗,可是他却没有选择这般的去做,反而是安排了刘福暗中保护刘熠,若不是因为刘熠心里的鬼点子实在太多,导致了刘福提早暴露了自己,相信刘福至今还会一路暗中跟随着刘熠的。   当然了,这一切的理论都是建立在天下太平的时候所拟定出来的,而现实却是,刘福为了保护汤小玉等人,是活生生的死在了岭川城。   而对于宇文太平来讲,蓉月当真是一个令他犯难的大难题,因为蓉湘的原因,让蓉月是无比的仇视他,即便他为之是给蓉月解释了无数次,可是性格比蓉湘还要强势的蓉月,是压根儿就听不进去他的解释,这无疑是让他感到极为的憋屈。   而如今神罗殿并不太平,假若蓉月一昧的被自己护在平皮,那这无疑于是将自己的底牌是直接暴露给了缥缈宗,很明显这不是宇文太平所希望看到的,所以为了神罗殿的百年基业,为了蓉月能更快的成长,他选择了让蓉月进入红尘去历练。   可是怕是宇文太平做梦都没有料到,他这一手安排,更是差一点就害死了蓉月,为此他更是为日后秦煜勇闯神罗殿而提前的埋下了祸根! 第四百九十三章 猎人与铁匠   只不过……   孟破军于心底之间所流露出来的这股对于秦煜三人的赞扬之意,终究不过是一句虚无缥缈的废话罢了。   毕竟他也年轻过……   毕竟他也有过青春岁月,有过难忘旅途。   在赤精海潮彻底爆发前的三个月……   夕阳西下,看着那轮红彤彤的骄阳是开始沉没在大海的尽头,然后让自己的余光是尽情地倾撒在眼前这广阔无垠的碧波海面之上,当真是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美感。   这种美,美得那般令人沉迷其中,美得那般让人无可自拔。   龙寰国、尤东州、河谷郡、梁下乡、张家庄……   张俊可是这张家庄这些年里最好的铁匠了,最少在他夫人的眼中,事实便是如此,毕竟在整个庄内,如今还能挥得动手里的铁锤,能够拉得响锻炉旁的风箱的年轻小伙子,也没几个人了。   而张俊所锻造出来的农具,那可要比其他的人所锻造出来的农具耐用的多,再加上他为人还算是好说话,最起码当这些目不识丁的乡亲们在与他交流当中是相当的顺溜的,是不存在什么分歧的,以至于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平日里也都喜欢在他的这间铁匠铺内锻造自己日常所需的农具。   每天,张俊都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安稳生活,即便是有忙的时候,他都会提早的去跟自己的夫人说清楚,以免他的夫人会给他留有饭菜。   可是最近几个月,张家庄的生产力是大不如从前了,要知道一点,张家庄作为梁下乡的一户大宗族,其最主要的生产力便是下海捕鱼,毕竟张家庄可是一个地地道道依靠东海那富饶的海洋物资而赖以生存的宗族,而张俊所锻造的农具当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锋利的鱼钩和结实的鱼竿,而如今因为张家庄的捕捞产能降低,更是变相地让他的收入是不那般美气了。   但是作为张俊来讲,他是个男人,还是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更是他们这个小家庭的顶梁柱,所以他就更不能倒下去,最起码在这会儿,在这般不景气的行情当下,他也得肩负起照顾家人的责任来。   所以在好朋友的唆使下,生意日渐惨淡的张俊,是不得不干起了猎户的工作来,而雇佣他的人,听说是梁下乡一门特别有钱有势的大财主,而之所以这门财主会雇佣他们这般的猎户,就是因为在这门财主的营生里,是有一门专做动物皮毛买卖的营生,而像他这般的猎户,其存在的目的就是给老财主的皮毛店不断地供给新鲜的皮毛就行。   当然了,这其中的报酬,那可是远要比张俊平日里锻造打铁要多得多呢。   就这样,一复一日。   就这样,白驹过隙!   当那些整日都是空手而归的乡亲们是眼瞅着张俊家的小日子愈发红火的时候,乡亲们一个个当真是羡慕得不行,但是这群可爱的乡亲们也就只能光去羡慕了,毕竟他们生而就为渔民,这驾船出海捕捕鱼虾还行,但若要让这群人去进山打猎,那么这群渔民是万万做不到的,毕竟这山里动物的暴躁脾气,可不似近海那群温顺的鱼虾可以比拟得了的。   而今天,则多云。   又是进山打猎的好日子啊。   将猎弓背负于后背,然后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骡马身上所带满的箭壶,又将自己腰间的那柄短刀重新擦拭干净之后,张俊这才极为潇洒的一个跃身,是稳稳的一屁股给坐实在了骡马的背上。   “我瞅着那婆姨怕是要进东家的门了!”   慢悠悠的朝着远处的山林晃去,张俊一边慢吞吞的开始与同行的几名猎人分享自己心中的小故事。   “那可不,我早就给你们说过,那个女人厉害着呢,你们刚开始还不信,这下看看,我没诓你们吧!”   而当张俊这边刚一说完,在他身边的另一名与他看着差不多大小的男子是紧接着他的话题侃侃而谈。   “哎我给你们说啊,那女人一旦进了咱们东家的大院,那咱们东家这后院,可就热闹了啊,一边是手段硬绑的二少奶奶,一边又是这个颇有心计的小夫人,我看咱们东家这后院,以后可不得安生呀!”   一谈论这般的话题,这帮子糙汉子当真是兴奋得很啊,这不那边刚一说完,这边又再度起哄。   “那可说不准,咱们二少奶奶那可是河谷郡的名门望族之女,再瞅瞅那个女人,要名声没名声,要学识没学识,能是咱二少奶奶的对手吗?叫我说啊,那个不开眼儿的女人只要敢进了咱们东家的大门,看咱们二少奶奶怎么那她的小命儿祭旗。”   没想到,在这群糙汉子的队伍当中,竟然还有二少奶奶的铁杆粉丝。   “嚯,铁牛你这话我可不敢苟同啊,我倒是觉得咱们这位还未进门的少奶奶未必就会那般的不堪,你们都想想,二少奶奶是什么人,是什么性格,而这个女人在明知道二少奶奶的那般火暴脾气之下,还敢把咱们东家给吃的死死地,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个女人压根儿就不害怕咱们二少奶奶,所以呀我觉得,只要这个女人敢进了咱们东家的大院,这未来在后院之中谁做主,还当真说不准呢!”   但凡有人的地方,就定会有分歧。   这么看来,这句话当真是无比的真实。   这边刚有人为二少奶奶出气,那边立马就有人敢站出来与之对峙,当真有趣的厉害。   “行了行了,我说你们几个一天到晚地脑子里究竟都想些什么呢,一个个除了在背后里议论咱们东家的这点事,还能不能说点儿别的了,眼下庄内产能不断下滑,昨天又有两户跑到村长那里说自己打不上渔了,你们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侃大山?一个个的都不准备吃饭了?”   而就在张俊等人为之开始预热完毕准备侃侃而谈的时候,一名看上去明显年长的中年汉子,是立马就出言制止了几人。   “这不无聊嘛……”   只不过,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开眼儿的人,是不断的企图挑战权威。   “英子,你就多嘴吧,我看你今天能给东家打回来个啥!”   瞪了一眼年纪最小的猎户,中年汉子这才呵斥一声。   而就在此时……   还不等众人抵达猎场呢,惊变突现。   只见在众人的头顶,是猛地飞过一大群海鸟,就这般叽叽喳喳地从每个人的头顶快速掠过,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宛若末日情景一般,而当头顶上空的鸟群还未散尽,一股极为浓郁的海风是夹杂着那股咸涩的气味,是从众人的身后方向给顿时刮来。   飓风!!!   这是在场的每一位猎人心中所能想到的唯一共识。   “调转方向,火速回去!”   中年汉子猛地一声大吼,便直接勒紧手中骡马的缰绳,是第一个开始朝着张家庄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其余的人,待看到中年汉子都这般行径了,也都没有任何的废话,一个个亦是紧追出去。   快点……   再快点……   眼下只是忽然刮起这巨大海风,这就说明这股飓风还距离张家庄有些距离,可若是让这群猎人感受到空气中那不断飞舞的海水,那就说明,自己距离这股飓风已是相当的进了。   要知道越是靠近飓风,其所能感受到的风力就越大,而因为飓风的原因,海水倒灌的现象便会由而滋生,可若真是让人直接穿越至飓风的风眼处,又不再会感受到丝毫的风力,取而代之会明显感受到的,便是瞬间的低温,甚至气温都有可能低至冰点之下,而造成这股低温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瞬间的压力失衡。   眼下的风力已经是愈发的强烈了,但还不足以达到摧毁房屋倒灌内陆的程度,可是张俊当真吃不准,这股突然袭来的飓风,会选择何时登陆到张家庄,会何时摧毁河谷郡。   而张俊此时唯一能做的,便是赶在飓风登陆之前,是带着家中的妻子和儿子是远离海岸线,是朝着河谷郡所在的内陆方向逃去。   毕竟家没了可以重建,而这人没了,就当真是没了。   空气愈发变得咸涩起来,张俊甚至都能感受到那迎面而来的海风当中所夹杂着的丝丝咸味,当真是内心无比焦急。   “驾!!!”   情急之余,张俊不仅一鞭子狠狠抽在了胯下的骡马身上,而骡马因为瞬间吃痛,更是忍不住的一声长长嘶鸣。   而在张俊的面前,则是一副惊世之景象。   原本晴朗的天空是瞬间变得黑沉,云层之厚更是前所未见,那股压力更是直接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是压得人们无法过多喘息。   抬头望去,越来越多的海鸟选择远离海洋飞往内陆,是那般的嘈杂,是那般的惊恐!   甚至随着众人是愈发的靠近张家庄,于自己的脸颊和鼻尖,是开始发现那丝丝咸涩的海水和砂砾。   然而张俊等人不清楚的是,这一次的末日景象,并不是什么飓风导致,这一次的末日,便是之后闻名天下的赤精海潮。   一场毁灭了尤东和锦州二地数百万生灵的一次超级浩劫。 第四百九十四章 象王行   作为河谷郡所管辖的下属村落,张家庄当真是一座极为具有尤东风情的滨海小村。   每当日落在大海之下,每当残阳的余晖映射着那一艘艘满载而归的渔船,每当夜幕开始悄然高挂于天空,每当时不时地传来一阵嬉嬉闹闹的俏皮追闹,当真是让这座滨海小村是显得那般的安静跟祥和。   张家庄的背后,是一座并不算太高的山,与其说是山,其实更像是一座小土塬,只不过相对于别的土塬,张家庄身后的这一座则更为具有气势罢了。   在靠海的这一边,塬上的土地是被庄里的农户给开垦出了一片又一片的梯田,每逢春分秋收的时候,那一眼望去皆是绿油油的一片美景,煞是好看。   若是恰逢遇到个清明时节,那当一抹烟雨过后,当那股由海面所吹拂过来的微微海风汇聚于这里,更会让那一层层的梯田是被一股浓郁的雾气所笼罩住,更是为此地此景蒙上了一层神秘又向往的面纱。   在青山与碧海之中不断切换,在宁静与波涛之中不断徘徊,这便是张家庄那好似神仙一般的生活。   背后,是一抹翠黛的青山。   眼前,是一片浩瀚无边的暖洋。   顺着夕阳西下的余晖望去,映入眼帘的则是一片绵延不绝的金黄色海滩,就像是铺开的玄黄锦缎,当真是有着与龙寰的精神图腾一般磅礴大气的感觉。   就这样,在大海和长空彼此交织地联在一起,在那层浮于洋面之上的氤氲气息不断滋养万生之余,生命的神奇便会就此而徐徐铺展开来。   不时地飘过几缕缱绻的白云,几只海鸥掀动着雪白的翅膀在自由地翱翔。   安静……   平淡……   这里的海滩沙软滩平,海浪无休止地拍击着海岸,并把各种玲珑奇巧的贝壳和晶莹闪亮的矶珠海石,从海底深处卷了上来,给这锦缎增绣上无数朵金银花饰。   偶尔的,还会有几个稍微大胆一些的孩童,就这般是光着自己的脚丫子,快乐的于沙滩之上戏水,以手中扬起的浪花为剑,以脚下深踩的砂砾为城,各种为战!   月牙形的海滩平坦如砥,细柔的黄沙从游人脚下往两边延伸,一直伸到浸在海水中的陡崖边,好似伸开双臂拥抱大海,滚滚浪涛,像浮在海面上绵延起伏的群山,吼叫着朝人们砸来,当人们惊恐地尖叫着,正要四散奔逃时,它们却轰的一声,一头撞在沙滩上,溅起雪白的浪花,并于孩童们的嬉笑声中悄然地退回海中。   浪头排排推过来,像一头咆哮的雪狮奔上沙滩,狂跳撕咬,真是给人一种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感觉。   当那轮残阳即将隐没于海角天边,原本炙热的一天也就逐渐地开始趋于尾声,眼前那一望无际的蓝,身下这金灿灿的黄,当真是美得没有话讲。   眺望水色天光,白云淡淡,心指碧海游天,飞鸟点点,此情此景,当就恰似一幅天然的水墨写意画。   望不远处的那些青翠欲滴的松柏深处,散散落落,于朦胧之间,是半隐半露着一幢幢红顶、黄瓦的精巧建筑,色彩艳丽而又和谐,再搭配上身前不断被卷在沙滩上的泛白浪花,当真是构成了这座充满了海滨小村风味的人间天堂。   入夜了,欢乐的洗海澡的人群尽皆散去,渔船也停靠到远处的岸边,整个海岸线是顿时呈现出一片迷人的宁静。   天高海阔,凉风习习,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藻类植物的清香味儿,吸入肺脏,令人陶醉。   而那轮高挂于半空之上的明月,在身前的大海里铺下了一条五彩缤纷的光明之路,它闪闪烁烁,迷迷茫茫,一直伸向遥远的水天相接处,依着它所映射而出的轨迹,仿佛就可以带领人们前去找寻到这个世界的尽头,找到另一个世界的入口,走到那个神话传说的月宫里去……   夜晚的海,当真是神秘非凡,而不断微波的洋面,那轮被照映的极为神秘的月光,就像一条嵌花的闪光的银链,静静地陪伴着夜晚那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   晚风拍打着波涛,那柔和的水声,像是有谁抖动着银链,铮铮作响。   而经由太阳温暖了一天的沙滩,是那样的温暖而松软,就像母亲的怀抱,倘若倒在沙滩上,呼吸着那清凉而略带一点腥味的水汽儿,仰望那湛蓝深远的天空,一定会勾起无数儿时的梦幻吧。   可这一切的美好愿景,这好似天堂一般的惬意生活,却因这场忽如其来的海潮,而一去不复返了。   当海潮来临的时候,正值日上三竿的时候,那个时候人们这才刚刚吃过早饭,是准备于新的一天之中大展拳脚的时候,却没料到,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生了变故。   从海面上涌来的一阵阵海涛,开始不断地拍打着海滩,澎湃不止。海浪一个接着一个,真是后浪推前浪,都向着张家庄所在的方向滔滔涌来,冲着礁石,打着砂砾。   在海边有很多昨夜停靠好的渔船,也都因为这场忽如其来的风浪,而开始纷纷飘摇了起来。   鸡鸣、犬吠、马嘶……   因为这场忽然肆起的浪潮,更是让张家庄为之开始变得有些骚乱起来了。   每次潮来,海水冲击浅海中的暗礁岩石,都会发出那愈发震耳的宏大响声,而因为浪潮愈发的强烈,更是让那些四处飞溅的海水,是在猛烈地撞击到这些暗礁岩石之后,是于空中瞬间炸开,如细雨、如朝雾、如暮烟般的飞沫翻滚升落!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浪潮是从深海的方向涌来,那逐渐被卷起的暗绿色海水,那夹杂着无尽狂躁之意的海浪,当真是像极了千万匹奔腾的战马向着敌人冲锋陷阵的模样。   潮来时,只见远处一条白线迅疾滚来,愈来愈快,愈来愈猛,当这些卷着波涛的海浪是朝着人们所居住的海滩咆哮而至的时候,就像那爆炸了的冰山,倾覆了的雪堆,奔腾翻卷。   霎时间,漫江沸腾,波涛万顷,真是有着远若素练横江,声如金鼓,近则亘如山岳,奋如雷霆的威严。   顷焉风色陡寒,海门潮起。   月影银涛,光摇喷雪,云移玉岸,浪卷轰雷,白练风扬,奔飞曲折,势若山岳声腾,使人毛骨欲竖,古云十万军声半夜潮,当真信哉!   而当那轮烈日皆被眼前的这股海潮所遮蔽了双眼,此时的浪潮,是愈发的猛烈了。   远远从外海涌来的潮水,早已是开始汇聚于眼底,在到达岸边的时候,已经是拥有相当高而有力的浪峰了。   亲眼看着眼前这一道又一道席卷而来的涌波,看着那愈发狂躁的浪花,听着那愈加肃杀的浪声,张家庄的人们这才知晓,飓风来了!   波涛过石,礁石再现,水如瀑布般流泻,须臾之间,蓝色的海连天蔽云地耸起涌动,有峰峦叠嶂、万马奔腾之势。   转眼间,轰鸣的潮声更响了,大潮又化作无数挤挤挨挨的洁白如雪的天鹅,仿佛被什么驱赶着,急匆匆奔跑而过,潮的声势更加大了,好似春雷炸响轰鸣,不绝于耳,潮水好像凶猛的银龙直扑海塘,咆哮的雄狮横扫大堤,又恰似威勇的千军凌波争渡,奔腾的万马踏水而至,潮声震耳欲聋,浪头汹涌澎湃,雷霆万钧,气势磅礴。   潮头带着一排长浪,像万象过境一般地席地而卷,在呐喊、嘶鸣着向海滩奔去!   可还未等人们于眼前的这种景象回过心神,一根无比巨大的锚,就这般的于眼前的波涛之中,是瞬间被激射至眼前的海滩之上,透着逐渐阴沉下来的日头,这才看清,这根巨大的锚上所缠绕着的丝丝海藻和依附于锚上所滋生的贝类。   但是这都不是最为令人感到惊讶的,只因……   当一声雷鸣过后,当一阵鼓声肆起,于波涛之上,于深渊之下,竟瞬间浮现无数人影,更准确地来讲,是浮出无尽的战士。   海赤精,这群生活于大洋深处的种族,这群与陆地上的人类有着完全不同生活习性的种族。   踏着翻天巨浪,手握锋利长戟,于万马奔腾之势下,瞬息登陆海滩。   人身……   蛇尾……   四臂环绕的异像……   深邃幽兰的眼神……   口中不断的发出类似海蛇一般的嘶嘶声响……   身躯不断地扭动着以确保自己可以于海滩之上缓慢前行……   这便是海赤精!   惊慌失措之余,那群留守于张家庄的妇女和孩童们,皆一个个顿时失了心神,只因这群世世代代生活于此的人们,压根儿就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看到的这一切,压根儿就不敢去想,原来传说之中的关于深海之下的故事,竟然都是真的。   可还未等人们从惊慌之中反应过来,一根根极具深海特色的巨大箭矢,就如那瞬息而来的春雨一样,就这般呼啸而至!   “驾……”   再一次的扬起手中的长鞭,再一次将马鞭是挥在身下的骡马身上,张俊的心是愈加开始有些焦急起来。   头顶的天空已经无比让人感到压抑了,而眼前的景象,更是成为击垮张俊心中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漫天而起的火焰,早已将不远处的张家庄给燃烧的无比真实。 第四百九十五章 先王会   孩子,你要记住,你的父亲,不是懦夫……   (男人快速地俯下身躯,然后于眼前的冲天火光之下,开始用自己的双手不断刨着身前的那堆残垣,发了疯似的不顾一切。)   我将一辈子的时间奉献给了这份生活,将一切的心力都交付给了这个世界,我不曾后悔……   (一声声凄凉的哀嚎于身边不断响起,伴随着四处狂吠的犬叫,伴随着上下横跳的鸡鸣,伴随着那犹如毒蛇一般嘶响,伴随着因火焰的炙烤而噼里啪啦不断作响的房屋和村庄,男人依旧在疯狂的刨着身前的这处残垣,双膝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   因为我一直都坚信着,和平,才是我要为之奋斗一生的最崇高的目标……   (终于,于残垣之中,于烈火之下,于这末日般的海潮之内,男人这才从那堆残垣之中是刨出了他所想要的事物,那是他的孩子,还有他的妻子,更准确地讲,是他家里那位还未成年的幼子,还有一直陪他走过风雨的妻子,不过好在此时的家人都还尚有呼吸,这点倒真是让男人为之舒了口气。)   可是阴云再次笼罩大地,悲痛再次响彻苍穹,一股可怕的力量,再次来到了这个世界……   (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妻子和孩子脸上所落满的灰尘给稍加的擦拭干净,然后便看到,男人更是面部狰狞的开始用力地拽着他的妻子,是企图将他的妻子和孩子是从身下的这些残垣破瓦之中给拽出身来。)   它们正在试图消灭我们所要珍惜和守护的这一切,它们正在摧毁着我们身边最为深爱的人……   (可是还不等男人得手,便有一名人首蛇身的深海异族,是发现了他们,于是乎,随着一声沙沙作响的嘶鸣,这名海赤精便开始朝着男人所在的方向快速袭来。)   所以爹爹选择为之一战。   (冷眼瞥了一眼即将杀来的海赤精,男人丝毫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随手就抄起了那柄被他方才扔在一旁的老旧的砍柴刀,待一声大吼之后,就朝着那名海赤精所在的方向是杀了过去。)   孩子你要知道,每个人都会去守护自己心爱的事物,就好比守护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一般,而你,就是我心中最为珍贵的宝藏,为了你,我愿意付之一切。   (肩膀被砍了一刀?不要紧!待鲜血顺着眼前划过,死咬牙关,抬起右脚,只需将全身的怒火尽情地付诸于脚掌,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敌人的怀中用力踹过去。后背被砍了一刀?不要紧!待痛苦激发自身的潜能,死咬牙关,握紧柴刀,只需将心中的希望尽情地寄托于刀刃,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敌人的脑门儿用力劈过去。)   因为在我心中,守护你,便是我唯一要做的事。   (强顶着身体上的诸多伤口,男人更是一个溜身,是让自己直接钻到了这名海赤精的怀中,然后顾不得其它,是双手握紧这柄老旧的柴刀,自下而上,用力一拼,径直地让这柄充满了缺口的老旧柴刀,是直接贯穿了这名海赤精的脑袋。)   孩子,我爱你。   “啊!!!”   用力地将手中的老旧柴刀是从身下的这名海赤精的脑袋上给抽出来,张俊忍不住的仰天一声怒吼。   而当他将心中的那股杀气宣泄的差不多的时候,他这才拖着早已遍布伤痕的身躯,是一步步地朝着自己家人的方向再次挪了过去。   只不过,当他刚挪到了掩盖家人的那片残垣断壁的时候,他本人也因为过多的失血而瞬间晕厥了过去。   ……   赤精海潮爆发前半年……   伴随着又一阵剧烈地晃动,龙覆皇庭可以说是彻底的乱了套了,原本平静的洋流,此时早已遍布暗流,无数的漩涡开始出现于各条通往龙覆皇庭的洋流之路上,可以说因为这一次自家圣物的失窃,让维持了几千年稳定的海赤精一族是一夜之间乱了心神。   而此时……   千绝洋、龙覆海沟、龙覆皇庭、先王之墓……   这里的一切已经不能被华丽一词来形容了,因为在这里,当真是给人一种宛若仙界一般的错觉,那漂浮于洋流之中的精绝建筑,还有那些肆意穿梭于深海之中的各种浮标,当真是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千绝语):你能确定是内陆人偷走了圣物?”   虚虚幻幻之下,位列于先王之墓中的其中一王轻声唤出。   “(千绝语):无痕,绝妄之心乃是我龙覆皇庭的圣物,你断不可对此妄加菲薄,除非你有十足的把握,能肯定此次前来偷走我龙覆皇庭圣物的窃贼就是太古大陆的内陆人,否则咱们海赤精是绝不会上岸的,我想你身为深海的王,你一定没有忘记咱们与太古一族的先祖是有着协议的,若没有危机到两族安全的事,两族之人是绝不能有任何的拉扯和联系的,毕竟对于太古大陆来讲,咱们千绝洋本就是另一个层面的生命体,而对于咱们来讲,那群生活在太古大陆上的人,亦是一群与咱们完全不同的生命体,所以绝妄之心乃是关乎到两族未来命运的大事,你定要如实地讲才行。”   借着第一位先王所讲的话,另一位身影明显弱小很多的先王,亦是轻声地说着。   “(千绝语):无痕,绝妄之心一事绝非小事,若当真是内陆人偷走了它,那咱们两族之间,就铁定会爆发一场战争,无论是咱们先动手,还是内陆人先动手,都会让维持了几千年的和平付诸东流,会让千年前的那份盟约变成笑话,更会让两族的无数百姓因这场战争而颠沛流离,所以无痕,这事绝非儿戏,你定要查清楚才行。”   第三位先王同样地讲出了自己心中所存有的顾虑。   “(千绝语):无痕,此事你定要插个水落石出不可,假若真的是内陆人偷走了绝妄之心,那咱们也一定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和平?在老夫看来就是个笑话,没有绝对强硬的手腕和魄力,又怎么可能会谈及和平一事?和平都是那些胆小怕事的人所给自己找来的搪塞借口罢了,无痕你且大胆地去查,一旦真相浮出水面,那么无论结果是什么,你都可放手去做,要知道,绝妄之心不仅是我们龙覆皇庭的圣物,更是整个千绝洋的至宝,我们绝不允许有他人来对镇海之物起了这般窥伺的心,所以无痕,大胆放手去查,我看谁敢阻拦!”   这是第四位先王的话,不过能够从这位先王的话语中听出,这位先王的脾气怕是有些火爆呢。   “(千绝语):战与不战都尚且搁置一旁,无痕眼下你所要去办的,就是查出事情的真相,查出究竟是谁偷走了绝妄之心,同时你还要加强守备力量,以确保迷妖海螺和定海珠的安全,如今我们已经失去了绝妄之心,就绝不能再丢失这两件至宝了,如果你再让贼人将这两件至宝给偷了去,那么老身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如今的深海之王,是定会拿你是问的,无痕你也不要觉得老身说话难听,老身之所以会这般严苛,其目的就是希望你能了解这件事的重要性,绝妄之心乃是唤醒天兵惩天罚神的重要组件,当初先王之所以会将惩天罚神一分为五,其目的就是希望我们赤精一族可以将其永远的埋于深海之下,而不被那些企图祸乱天下苍生万物的有心之人所窥伺,而如今敌人能在这般严密的看守之下偷走绝妄之心,那么前来偷取圣物之人的心思,怕也是极为的明显了,很显然这个贼人的最终目的就是这柄天下神兵。”   这是第五位先王的话,而从她的话中,能明显的获取到一个信息,那就是能组成天兵惩天罚神的组件绝妄之心,是真真切切的被有心之人给偷走了。   “所以无痕,我们几个老家伙在你来临之前就已经商量过了,如今先王会就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无论你查没查到真相,我们都会亲自去游说其它各部的海族长老,进而会对太古内陆发起总攻,无痕,我们几个老家伙都知道,你一向主张两族和平,但是这一次乃是太古大陆率先撕毁和平的盟约,所以这一次我们也不必再跟这群诡计奸诈的内陆人讲什么大道理,错了就是错了,偷了就是偷了,这都是不争的事实,三个月,你记住了,你就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去查,假若三个月过后你还没有查出真相,那么先王会定会号召所有海族,对太古大陆发起海潮进攻,所以无痕,能不能让两族继续维持和平,能不能让数百万的生灵得以存活,就全看你这三个月能不能查出真相,能不能揪出真凶。”   这是第六位先王所说的话,可以看出,这位先王也是一位主战派的。   “(千绝语):无痕,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着手去查,这三个月里,先王会定会给你最大力度的支持,以确保你事事无阻,不过丑话我也说到前面,如果三个月后你还不能给先王会一个交待,那么两族之间的这场战争,将会如期而至,而你了无痕,也逃脱不了这场战事的束缚,因为先王会已经决定,假若这场战争无可避免,那么你了无痕将会成为统率整个海族登陆作战的大将,成为千绝洋向太古内陆施以怒火的锚,我的话,你可逗听清楚了?”   这是第七位先王的话,亦是最后一位先王的话。   只不过当这位先王的话音刚落,整个先王之墓是再一次的爆出剧烈频响,夸张的震动更是搅得此处原本平缓的洋流是瞬间变得狂躁起来。   “(千绝语):无痕,誓不辱命!”   …… 第四百九十六章 虾兵蟹将   尤东州、河谷郡……   “怎么办?你们都赶紧想办法,眼下我该怎么办?我说你们一个个平时不是都挺能说的吗?怎么这会儿都变哑巴了?想啊!给我赶紧想办法!”   一怒之下,这名身着龙寰官服的中年大胖子,是一下子就将自己手中的那盏精致茶杯给摔在了地上,随后更是将自己心中的这股怒气是尽情地撒在了屋内的一众人身上。   定眼瞅去,这座不大的议事堂内,竟然是挤满了人,有身着龙寰制式甲胄的兵士,也有身着素衫的谋人。   “一个个都哑巴了吗?还想不出办法吗?酒囊饭袋的东西!”   看着自己身前的这帮人一个个皆是将自己的脑袋给深深地埋在怀中,就好似那躲避灾难降临的鸵鸟一般,这位河谷郡的青天大老爷更是随即怒火攻心。   “大人,要不咱们求援吧,以现在的局势,以我们手中现有的力量,还是能坚持上一些时间的,属下认为,只要我们能坚持到朝廷获悉此事,那么眼前的困局自当迎刃而解。”   左瞅瞅,右看看,一名较之年迈的老者是一副愁容的快速说道。   “求援,来不及了啊,你知道梁下乡多久就被这帮臭鱼烂虾给攻占了?还不足半炷香的工夫啊,半炷香的时间啊,士兵们连吃顿饭的时间都不够啊,而这帮子怪物却能在半炷香的时间就这般迅速地了结了一场突袭,足以说明指挥这次作战任务的将帅,不是什么庸才呀,我估计还不等求援的信离开尤东,河谷郡就危矣了!”   理想虽好,可现实却更加真实。   是啊,从海赤精登陆张家庄之后,到这股赤精海潮彻底湮没梁下乡,了无痕总共也就才用了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而作为梁下乡的上级机构,河谷郡当真是倍感压力。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位河谷府尹压根儿就不清楚,这一次了无痕究竟派了多少海赤精登岸,而他唯一能知晓的事,就是梁下乡那两千余人的乡镇守卫队,其防御力量就如同纸糊的一般脆弱不堪。   现在梁下乡以失守,估摸着就在众人为之发愁讨论的时候,河谷郡余下的几个乡镇皆会被了无痕所发起的这股赤精海潮而波及到,那么究竟这些乡镇会有何等程度的伤损,当真难以估计。   “大人,如今我们河谷郡的城防守备尚且有余,再加上新征召的新兵和已经退伍的老兵,能守御城池的人也少说有数万人之多,我就不信这么多的人,还抵挡不了这群臭鱼烂虾,大人您且将兵符交于属下,属下这就给您把河谷郡的城门楼子守得固若金汤!”   而当这位府尹大人话音刚落,一旁一名面脸横肉的将军立马开口说道:   “大人您且放心,有我王三刀在,定会让那群臭鱼烂虾明白,这人走的路,可不是这帮子鱼虾可以走得了的!”   原来这名满脸横肉的大将军名叫王三刀,只不过这名字,当真酱油了些!   与此同时……   张家庄……   “(千绝语):你且速速告知前线的蟹将军,就说海王有令,要求他定要在日落时分拿下河谷郡,一定要谨防人类趁夜突围,断不能让这次突袭的消息被传回内陆去!”   看着眼前那早已沦为废墟的张家庄,看着眼前这群被海赤精们戴上镣铐的张家庄百姓,虾将军珊驰不仅拽过一名路过的海赤精,是快速地对其吩咐说道。   “(千绝语):是,大人!”   而随着一声细微嘶鸣之后,这名海赤精就扭动着自己身下的蛇形长尾,是快速地离开了,只在地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扭曲滑痕。   “(千绝语):日落时分啊,当真是有些急促了呢,无痕大人!”   冷眼看着眼前的这片残垣废墟,珊驰不仅暗暗呢喃。   而就在这时,另一名海赤精是快速的滑至珊驰的身旁。   “(千绝语):大人,已经将所有的俘虏关押至东面的监仓了,至于那几名胆敢反抗的,也已经处理掉了,大人您看这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处置这群俘虏,是杀掉还是先圈养起来!”   一边说着,这名海赤精一边是用手指了指东面的海滩方向。   “(千绝语):先养着吧,不着急杀,如今我们刚刚登上内陆,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眼下我们急需几名熟悉此处地貌和地形的人类,来替我们排查人类的暗哨部署,而这些人类正巧能被我们所用,这样吧,你这就去找一个精通绘制能力的族人,去尝试着跟人类以画沟通,尽快地从这群俘虏中找到对咱们有用的人,因为眼下战争已经开始,对于咱们来讲就已没有了退路可言了,而战争所需要消耗的大量物资,我们都没有办法从龙覆海沟给运到岸上,所有的物资消耗,都需要这些内陆人来帮我们制造,所以这些人还当真杀不得,你快去着手准备,我还要抓紧时间替蟹将军筹备下一波的攻势军备,以帮助蟹将军能赶在日落之前攻占河谷郡,要知道,日落前的这一仗,对于我们来讲,才是第一场硬仗!”   顺着那名海赤精的指引,是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座极为简陋的监仓,珊驰不仅替其下属耐心解释起来。   “(千绝语):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   言简意赅的说完,那名海赤精就扭动着身躯的离开了,又是只留下珊驰一人。   五斗啊……   这场仗你准备怎么打……   是硬莽……   还是听我的智取呢……   河谷郡……   河谷郡……   拿下河谷郡,那么整个内陆人就都会知晓这一次的海潮,而这之后的战事,才是开始……   所以五斗啊……   我的爱人……   你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去向内陆人介绍自己呢……   ……   同时……   梁下乡……   一尾抵着身前的兵士,然后奋力的将自己手中的那四柄冰冷长剑是给抽离出对方的身体,就这般用劲一甩,愣是将原本这四柄沾满了血渍的长剑,是径直给甩的干净。   也不将手中的四柄长剑收回腰间,五斗就这般握紧自己手中的剑(每只手握一剑,共四柄剑),然后眺望西北方向,因为她知道,就在距离自己不足百里开外的地方,有一座人类的城,而那里将会是她扬名天下的地方。   河谷郡!!!   “(千绝语):将军,后方来报!”   正当五斗开始思索自己接下来的部署的时候,只见一名海赤精是急急匆匆的滑到了她的身旁,稍微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颅,随即又是一阵嘶鸣。   “(千绝语):讲!”   言简意赅,五斗依旧还是这般脾气啊。   “(千绝语):海王有令,要求将军定要在日落时分拿下河谷郡,一定要谨防人类趁夜突围,断不能让这次突袭的消息被传回内陆去!”   可以说这名海赤精的汇报,当真没有夹杂任何个人感情进去,珊驰是怎么说的,他就怎么如实传达,断不敢有丝毫的不同。   “(千绝语):哦?这么着急吗?可是眼下我们刚刚打下梁下乡啊,此时虽说我方整体部队士气正盛,但是也正因为刚刚结束了一场战事,我方部队还是有着不小的折损,而且再说了,因为这一次海王大人所采用的战术乃是突袭,这就造成了目前我手中可供使用的攻城器械在其数量上是远远不足,要知道那可是人类的一座大城,其城中的守备力量,肯定不是梁下乡的守备力量所能比拟得了的,所以如果说我方准备的不充足的话,又或者说我方在战术编排上出现纰漏的话,那么这不等同于让我手下的族人去送死吗?”   听着上头的安排,五斗不仅有些犹豫和踌躇。   “(千绝语):将军,关于攻城器械的事,虾将军已经着手去安排了,您勿要再过担心!”   而当五斗这边刚一说完,那名给他传话的海赤精是立马替其开导。   “(千绝语):哦,珊驰都这么有信心了,那这仗还有的打,这样吧,你这就去给我跟珊驰捎带个话,就说前方战事紧急,要求他火速给前线送来十门重型炮锚,还要四架破城锚,十架轻型箭锚,没了这些玩意儿,河谷郡我打不下来!”   说罢,五斗又是目光紧锁西北方,目不转睛。   是啊,那河谷郡可不同于梁下乡,梁下毕竟只是隶属于河谷郡的一个下属城乡,作为一座城乡来讲,梁下所自拥的两千余名城守战士,已经是让五斗感到有些棘手了,毕竟此时作战的地方乃是内陆,而不是千绝洋深海,所以地势的不同,环境的差异,都会间接地影响到五斗,更会影响整个海赤精的作战能力,可以说五斗所率领的这群海赤精战士若是选择在深海作战,那么它们这群海赤精的战斗力可以视为九十分,而若是让它们在内陆作战,它们可展现出来的战力,怕是连二十分都没有,可想而知,这跨越了种族地势的对决,五斗这群海赤精是有多么大的劣势。   不过好在海赤精的先祖乃是人类,这就让这群海赤精这样的种族是还能保持着双呼吸系统的优势,让它们是远离了深海之后还刻意透过身体所存有的肺部来进行呼吸(当然了,在深海的时候,这群海赤精是采用鳃式呼吸法),要不然别说是登上内陆发动战争了,就单说上了岸,也得因为自身的缺氧而憋死它们。   而现在,五斗所要面对的,乃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城,一座可用拥以重兵的人类之城,而了无痕所下达的军令,乃是于日落时分拿下河谷郡,可想而知,这般的命令,当真是太过为难她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借历史为刀   所以当孟破军就这般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秦煜,看着眼前这位就宛若自己当年模样的孩子,他于心底不仅感慨十分,但是当他一联想到白先生所交付给自己的任务的时候,他又不得不将心中的这份对于天才少年的可惜之情是再度深埋于心底。   唯有可惜……   只余无奈……   而当心中的这份不舍被尘封,那么接下来他所要做的事,便是尽可能地去完成白先生所托的任务,然后将自己所欠给白先生的这份人情给还了。   还了白先生人情,了结了自己与萧鸿之间的恩怨,那么自此以后,这个世间便不再会有孟破军这般的人物了,有的,也只是张俊罢了。   那位出生于张家庄的铁匠,那位战于河谷郡的猎人。   往日的恩恩怨怨,今日终于得以结清,过去的因因果果,今时终于得以还愿,于情于理,于是于人,皆以不可再错过了。   孟破军就是张俊……   张俊就是孟破军……   这是不争的事实!   因为自己的无能,因为自己的懦弱,因为自己的胆怯,孟破军是没能于那场末日海潮中救回自己的妻子,是没能于河谷郡的城头救回自己膝下的儿子,可以说那一天,当真是他人生当中最为低谷的一天,而造成这般人间惨剧的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盲目的听从了萧鸿的愚蠢建议。   看着五斗那个妖女就这般野蛮地将自己的儿子是五花大绑的挂于河谷郡的城头,然后就当着他的面,开始用手中的冰冷匕首,刺向那名早已奄奄一息的可怜孩子。   一刀……   又一刀……   除非孟破军选择投降,除非那群跟着他一起反抗海赤精的同袍们选择投降,否则五斗手中的那柄匕首,就不会停止。   割一割,然后又停一停。   将手中的那柄早已被鲜血染红的匕首,是当着孟破军的面微微一晃,随即更是用自己那根黏糊糊的尾巴,是极为轻佻似的轻点一下受刑之人的脸颊,双眼之中没有任何的色彩,有的只余两族之间的仇恨,有的只余两族之间的误解,再无其他!   要知道作为五斗来讲,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而作为盗取了海赤精至宝的人类,理应杀无赦。   绝妄之心,乃是用来镇海之物,而因为内陆人的私心,是盗取了这件藏匿于深海之下的天下至宝,更是因为这股贪婪,让原本平静的海洋变得狂躁,无处暗流涌现,无处生灵为之被波及其自身的安全,更有数不清的族人是死在了那些暗流之下。   而如今,海潮只是刚刚泛起浪花罢了,至于这群生性贪婪的内陆人,就应当去承受这股来自大自然的怒火。   因为,海赤精也是万灵之子,也是被生命与智慧所赐福过的种族,所以对于内陆人来讲,海赤精并不比是低人一等的存在。   但是,海赤精毕竟只是海赤精,作为一名内陆人来讲,五斗在孟破军的眼中,就是一头彻头彻尾的野兽,是一头只知道杀戮的无情怪物罢了。   而现在,这狗东西正在河谷郡的城头,是极为残忍的虐待着自己的儿子,正在极为残忍地杀害着自己的同袍,这股愤怒,这种仇恨,他忍不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不是因为他轻信了萧鸿的鬼话,他怎么可能会有那般大的胆子,去怂恿那些被关押起来的奴隶站起反抗呢?   要知道,当他还以张俊的身份被关押在梁下乡的时候,这群海赤精虽说平日里对其极为苛刻,但是最少他能保证,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是安全的,毕竟那会儿的他明白,这群从深海中爬上岸的怪物,是需要自己的,这群怪物需要自己为之锻造箭锚,所以于情于理这群怪物也都得求着他,虽说他彼时的身份乃是海赤精的奴隶,但是因为他有一技傍身,还当真是为他的妻子和儿子谋求了一份生的机会。   可是当一剑堂来到了河谷郡,当萧鸿找到了自己,当他从对方的口中得知了朝廷的多城联防的意图,他当真是脑门一热,就义无反顾地只身投入到了这场龙寰与龙覆皇庭的战局之中。   在萧鸿的帮助下,孟破军是高举义旗,振臂一呼,开始不断怂恿更多的有志之士加入反抗的队伍之中,从一人,到十人,从百人到万人。   几乎就是几个日夜的功夫,原本已经被五斗所控制住的河谷郡,愣是因为他张俊的这次反扑,而再次的乱了套了。   要说张俊在萧鸿的帮助下,还当真是有两把刷子,最起码在头一夜,他还当真是打了五斗一个措手不及,毕竟彼时在河谷郡驻守的海赤精连一千之数都不够,又怎么可能会是他手中那数万人的对手呢?   但是他手中的人,大多都是农户出身,其每个人并没有太多有关行军打仗的经验,所以在刚开始的那会儿,他还能依靠人数上的优势,是吓唬吓唬五斗,而当五斗反应过来之后,他所率领的这些人,当真是在五斗的面前不堪一击。   于第四夜,他的妻子更是因为要掩护他,是当着他的面,被一名海赤精给直接砍翻在地上,甚至他都能从妻子不断抽搐的身躯和不断颤抖的眼神中感受到那股对于死亡的惧怕感。   然而战争往往就是这般的残酷。   面对自己妻子的死,他无能为力。   面对自己儿子彼时所遭受的非人折磨,他无力回天。   就这样,他是被萧鸿直接按在地上,是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了眼前。   所以他才会如此的恨萧鸿。   他恨萧鸿为何要让自己独自去承受这份煎熬和痛苦,他恨萧鸿为何要阻止他去救回自己的儿子,可是眼前相较之恨萧鸿,他更加恨眼前的这群海赤精。   恨不得生吃其肉……   恨不得痛饮其血……   恨不得咀嚼其骨……   恨不得吸食其髓……   之后的事,怕是萧鸿都已经记不太清了吧,毕竟时间都过去了那么久,有些事,怕也会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萧鸿可能忘了,但是他张俊是绝不会忘。   在一剑堂的帮助下,张俊带人重新杀回了张家庄,为了能将身居张家庄的珊驰一脉彻底斩尽杀绝,他不惜亲手烧了自己的村子,从而企图一把火烧死这些深海里的怪物。   但是他却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珊驰。   珊驰逃回了深海,而他自己更是落下个弥留濒死的下场,至于萧鸿,则早已不再现场了。   当然了,他所告诉白先生的,乃是萧鸿烧了他的村子,杀了他们一村子的人,并没有告诉白先生,真正的历史真相。   而他之所以会这般的去阐述这段历史,就是因为他想要借刀杀人,他想要借白先生这把刀,而去杀掉萧鸿,去毁掉一剑堂。   所以,当孟破军从秦煜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模样,他不仅为之动容。   可是,动容是动容,而心底的恨亦是心底的恨。   这一点,无法改变。   开山!!!   待刘熠还未回过神来,便能看到孟破军是瞬间将自己的右拳是收回于自己的右下腹处,而随着他这瞬息之间所做出的调整,一股极为猛烈的罡风,就这般是于他的右拳开始旋转汇聚,甚至其拳劲之强,都能让不远处的秦煜三人,是于各自的心中猛地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这股突然出现的压力,就好似一柄铁锤,是实打实的捶打在了每个人的心头,是将三个孩子的脆弱小心脏给锤的生疼。   还来不及等秦煜出言提醒刘熠呢,他和同样瘫在地上的尉迟琉璃是同时看到,孟破军是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而随着对方的离去,其身后所留下的力道,更是一度的将原本就已狂躁不堪的空气是加速扭曲,就宛若空气炮一样,瞬间浮现出一个大大地圆环,而圆环的中心处则是猛地爆出一阵波澜,至于孟破军本人,更是随着那惊天一响,是直接出现在了好几米开外的刘熠的面前。   仅仅一拳,孟破军就让刘熠整个人都呈现出虾一般的体态,而刘熠此时的神情,更是如同是被孟破军给强行猛灌了几大碗苍蝇蛆虫一般,其脸色先是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更是随着孟破军的右拳击打在自己的腹部而猛地紧绷,待下一秒后,还不等对方将弹出去的拳给收回呢,他的脸色又急剧地从通红色而瞬间煞白,豆大的汗珠就好似被人打开了水闸一般,就这般毫无征兆的爬满了他的额头,可这还不够,猛突出的双眼,那遍布整个眼珠的血丝,还有那一幅不可思议的神情,无一不再向秦煜和尉迟琉璃表明,自己此刻所遭受到的这一击,是有多么的让人绝望。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下,没有剧本的编排,也没有提前的彩练,有的只是所谓的随机应变,有的只是所谓的临时反应。   都见过飞于高空中的风筝因为断了线而肆意飞翔的情景吧,此时的刘熠,亦是如此。   只见刘熠在遭受到孟破军的这一招开山之后,他整个人就如同被重击了一般,以一种极为快速的速度,是朝着他的身后方向猛地激射过去,速度之快甚至都能让自己的四周产生频频作响的音爆,由此可见,这招开山其威力是有多么的大啊。   不过若是认为孟破军的这招开山仅是如此的话,那未免也太小看这位成名已久的一剑堂上座众了。   依旧还是开山,其威力却足以劈山裂石。   只因孟破军是顺着刘熠所飞出去的轨迹,是再一次的一拳刺出,而这一次,他的目标,乃是刘熠的咽喉!   可以说如果刘熠这一次再让孟破军给击中,那么他就绝不可能再活着了,因为单就刚才的那一拳,就差一点是要了他的小命,若不是他本能地让自己后撤了一步,从而让原本朝着他心口处轰来的孟破军,是一拳给打的稍微偏了一些,这才得以让他可以再多苟活一阵子,要不是这样,相信就仅凭孟破军方才的那一拳头,非得要了他的小命儿。   所以,以孟破军的拳劲和自身的功夫,断不是刘熠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可以抵御得了的,哪怕他再是地炎宗的天才少年,也不行!   于是乎,便能看到,孟破军貌似已经是丝毫不准备再给秦煜三人任何反击的机会了,速战速决,然后赶去萧鸿那里去,毕竟对于他来讲,秦煜三人并非是他人生当中的终点。   没有丝毫的停顿,没有任何的保留,继续以开山裂地之威,是朝着远远飞出去的刘熠,再次奔去!   …… 第四百九十八章 隐秘而诡异   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地都会存有秘密。   有些秘密可以与他人去分享,有些秘密则只能被自己所知晓。   就如同他们……   亦或者是她们!!!   他有很多个身份,也有很多个名字,没人清楚他会在什么时间段内,去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活着,因为在他的体内,有太多太多不同的人格,每个人格都是一个完完全全独立的个体,他们可以相互交谈,可以相互控制对方的行径,只因所有的人格都居住在一起,居住在那颗小小的心房之内,谁能走在这所心之屋的聚光灯下,那么谁就能获得他的身躯的控制权。   但是,无论是哪个人格控制了身体,其余的人格都不会清楚,此时控制身体的这个人格究竟会干出多么离奇的事,因为没有人能够清楚,此时控制着他的,会是哪个人格。   段苍生,这是他最初的人格,同样也是他身体之中最主要的核心人格,平日的大部分时间内,他的身心皆是被此人格所占据,所以也可以视为,所有分裂出来的人格,皆是由此此人格而滋生出来的。   由于他人格的多变无常,再加上无法控制住的怪异脾气,段苍生更是被后人所称之为心神分裂的藩王,亦有一些胆子大的好事之人,还会私底下地称他为南疆的疯王。   而彼时他的身份,是太祖皇帝亲封的青云侯,是手握二十五万藤甲军的镇南使,是龙寰用以威慑南疆国的大将军,是与蓉雪儿几近齐名的天命之子。   所以对于他来讲,当段苍生在主导身体的时候,他更加喜欢别的人格称其为薪王。   薪,为传承生命之火种……   王,为见证大道之使徒!!!   段力,这是他的第二个滋生于内心之中的人格。   在这个人格的控制下,他会变得极为冷静,在处理任何事情的时候,他都能有条不紊地去化解任何的困难,而他也是第一个发现自身体内存有其他人格的人,也正因为他这般冷静到令人感到可怕的人格,让他是在控制身体的决策上,是有着非常大的话语权的,在安全的情况下,他甚至可以决定,由谁来占据身体的主导地位。   而当段力在占据他身体的主导地位的时候,他更多的时候,都会以教书师傅来自居。   往往在这个时候,他最爱说的一句口头禅,便是: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什么难题,因为难题都是命运给愚蠢的人所设置前行障碍,而绝非是设置给天才的,天才所要去做的,便是解决难题,然后大步向前。   段伟,这是他的第三个滋生于内心之中的人格。   段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更是一个天生的发明家,而他为了能证明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什么真神一说,他更是为此不断地去发掘这个世界最本源的真相,而为了能更加彻底的了解这个看似复杂的世界,他费劲心神的去学会了这个世界上的多种语言,从龙寰各地的方言,到横跨伽蓝山脉之西的七国联盟通用语,从太古时期就已经流失的云杉古陆语,到新航道所指向的奥斯陆语,他都是十分得精通。   而最夸张的是,他竟然在如此纷乱的当下,是找到了史前的蛛丝马迹,找到了在第五次大灭绝之前的生物所遗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   相较之段苍生那般热衷于称王称霸的人格,相较之段力那般痴迷于分析人性的人格,段伟这般的人格,当真是在众多人格当中是略显的有些格格不入,所以他这般的人格,也会让其他的人格略微的有些瞧不起,不过这些对于他来讲不足为虑,毕竟相对于争夺身体的掌控权,他更加喜欢探究生命地起源,还有这个世界地起源。   所以当段力在掌控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他往往都希望别人称他一句,先生。   段伦,这是他的第四个滋生于内心之中的人格。   无论是段苍生也好,还是段力和段伟也罢,这三个人格都还算是清醒的人格,而作为他体内的第四个人格,段伦就得另当别论了。   段伦是一个对生活充满了敌视之意的人,他非常精通于各种格斗技巧,同时还十分了解战争器械的操作办法,他体格健壮,孔武有力,往往可以扛起常人无法搬动的超大物件,同时他还能很有效的去控制自身的肾上腺素的分泌,他能够让自己在战斗的环境当中,快速地去分泌大量的肾上腺素,从而让自己能够以一种更加亢奋的精神状态去面对各种危机,所以对于他来讲,他就是众多人格中用来应对威胁和危险的那一个人格。   虽说段伦的人格毕竟焦躁,但是有一说一,在保护妇女和儿童这方面,还当真没有哪个人格会做得比他还棒,一方面他能很有效的去用各种办法来保护自己,另一方面,他同样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和儿童施以援手,以自己的臂膀去将这群弱势之人给护在怀中。   所以每当段伦在掌控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他更加愿意别人称他是守护神,是一众人格的守护神,是妇女和儿童的守护神。   段馨兰,这是他的第五个滋生于内心之中的人格。   用骗子来形容段馨兰这个人格,当真是一点儿都不过分。   每当段馨兰在占据了身体的主导地位的时候,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变为她。   她非常精通取悦男人的办法,同时她还有着一手堪称绝技的化妆技巧,她可以仅凭自己拿一手神乎其神的化妆技巧,而让自己的容貌是从一个清秀少年的模样,进而瞬间变化为一名充满红尘风情的翩翩少女,而这还不是她最为厉害的地方。   她非常清楚人性的弱点在哪里,可以说每当其余的人格在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之后,段力都会让她去打先锋,为一众的人格去打探信息。   可以说只要她出马,只要掌握有用信息的人是个男人,那么就没有不成功的时候,而她所要支付的代价,甚至可以忽略不计,这足以见得,在取悦男人这个方面,她当真是太具有天分了。   所以在段力看来,段馨兰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感情骗子,就是一个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小人。   只不过这般的小人,也正是他段力最为需要的帮手。   段笑文,这是他的第六个滋生于内心之中的人格。   小偷?   强盗?   不!   段笑文更加喜欢别人称他为,逃脱大师。   的确,段笑文的人格,当真还是蛮令人讨厌的,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他自幼就饱受这个世界的霸凌,从小他就能体会到这个世界的不公和阴暗,所以这也给他这般幼小的心智,是再度的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哦对了,忘记说了,段笑文可是众多人格之中的孩子王,即将成年的他,当真是有着一个痞气,不过也正因为这股痞气,倒还真挺招其他人格喜欢的,当然了,这里所指的其他人格,可不包括段天天。   不过有一说一,对于像什么翻墙撬锁偷鸡摸狗这类的事,段笑文还是蛮有天赋的,可以说在这个天下,就没有他撬不开的锁,就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甭管什么机关,甭管什么看守,只要是他想偷的,就没有偷不到的,而且他还十分擅长规避陷阱,他能在蛛丝马迹之中找到隐藏于阴影之中的陷阱,从而可以合理的躲避开这些足以致命的陷阱,由此可见,他的这一身天下无双的逃脱身法,当真厉害。   不过在段天天的眼中,他始终都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偷。   段天天,这是他的第七个滋生于内心之中的人格。   相较之其他的几个人格,段天天这样的人格,倒还真是有些‘另类’。   她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也没有一拳穿石的力量,更没有洞悉人性的见识,她有的,只是安静,单纯至极的安静,没有瑕疵的安静。   她的画,当真栩栩如生,可以说只要她想,她就可以将自己此时所看到的一切,是活灵活现的画与宣纸之上,无论是花鸟鱼虫,亦或者是万千河山,她都能将其最真实的神韵给跃然于纸上。   也正因为她是个这般安静的人格,这也让她是在众多人格在争夺掌控权的拉锯战中,是丝毫不占据任何的优势,若不是有段伦护着她,想必她当真是没有施展自身才华的机会。   不过话又说回来,段伦还当真是极为的袒护段天天,毕竟他也明白,自己这般火急火燎的性格,当真是需要像段天天这般安静的性格来安抚自己。   而作为主导体,段天天也是极为的喜欢段伦这般的人格的,因她有过一段十分灰暗的过往,所以她是特别容易产生惧怕感的,尤其是男人所带给她的那种惧怕感,更是能逼疯她,可唯独只有段伦,才能给予她所谓的安全感,也只有段伦,才能让她对男人的偏见是减轻很多。   只因她坚信,只有画才不会伤害自己,也只有画,才能成为自己真正的朋友。   当然了,段伦除外。 第四百九十九章 我是我   段亚雯,这是他的第八个滋生于内心之中的人格。   自卑……   内向……   对人们日常的社交抱有极大地恐惧,这便是段亚雯。   她非常的敏感,也非常的谨慎,因为她特别担心自己会犯错,所以平日的她都会让自己彰显的与其他人格有些格格不入,甚至在大部分的时间里,她给别人的感觉,都是那种精神恍惚的模样,以至于压根儿就没有人能够猜到,这般性格的她,却又是众多人格当中,最为诡诈的一个。   因为她所向众人展现的一切,皆是伪装。   如果说段馨兰的伪装,只是停留于表面,只是停留在如何改变自我肢体语言的程度上的话,那么段亚雯的伪装,便是深藏于心中的那一类。   她为了能达成某一件目的,甚至可以强迫自己去改变任何的事物,哪怕是她的心性和脾气,哪怕是她的性格和习性,都是可以为之去改变的,因为在她看来,在这个世界上,充满了交易,只要是交易,那么这件事物本身便会存在其应有的价值,而只要能与价值挂钩,那么她就可以去为之尝试改变自我。   毕竟在她的心里,她的声音,她的眼眸,她身体所赋予自己的一切,皆是存有价值的,而她则会为了心中的目标,去出卖自己的身体,会出卖自己的灵魂。   所以如果说段馨兰是众多人格中的骗子,那么她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呢?   段九,这是他的第九个滋生于内心之中的人格。   边缘人,其实说的就是他。   在众多的人格当中,段九这个孩子当真是有一些不起眼,而让他如同角落里的孩子这般的透明化,其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在与他本身那一股子小学究的气质。   要知道当他会因为某一件事而与人发生争执的时候,心性懦弱的他,甚至会因激烈的争吵而心跳加速,会开始额头冒汗手脚抽筋,若是争吵得更加激烈,他还会因为过度的紧张而开始结巴,由此可以看得出,段九这个孩子,还当真是心性较弱。   但是,段九这孩子也绝非是毫无用武之地的,最起码在学习的速度上,他若说自己排第二,那么其他一众的人格,皆不敢再去争第一。   段九酷爱古典史册,而他会为了研读书中的某一段话,亦或者是陶醉于古册中的某一段诗词的时候,他甚至会忘记吃饭,忘记睡觉,要知道正因为他有着这般执着的心境,这才会让他所写下的篇章,是充满了意境。   当然了,他也乐于被大家称之为神童。   段九喜欢这个称呼,而他也希望自己可以一辈子都这么厉害下去。   段朝,这是他的第十个滋生于内心之中的人格。   按照段朝的话来讲,他跟段九可是亲兄弟,但是他的性格,当真跟段九是一个天一个地。   假若用一盆安静的蝴蝶兰来形容段九那温文尔雅的气质,那么对于段朝来讲,他的气质和性格,就宛若一盆扎满了尖刺的仙人掌。   虽然段朝在乐理的造诣上还颇有见解,甚至还能为段盼盼谱写出不少佳作名曲,但是因为他的性格实在是太过要强,为此他更是得罪了不少的人。   最起码相较之他自己,大伙可能更加喜欢他的弟弟段九。   不过有一说一,段朝在保护自己弟弟这方面,还是做得相当不错的,他知道段九天性软弱,所以生活是逼迫着他要学会坚强,若是平日里没事还好,而一旦让他发现有人胆敢拿他弟弟段九来说事,那么对不起,他可当真不会给起哄的人留什么面子,哪怕是最孔武有力的段力也不行。   即便他可能真敌不过段力,但是最起码在这气势上,段朝是丝毫不怯场。   段敬胥,这是他的第十一个滋生于内心之中的人格。   如果在大伙的心中去做一个排名,去排一排,在众多人格当中,那个人格最为令人讨喜,那个人格最为令人讨厌的话,相信段敬胥的大名,定会出现在讨喜人格的第一名的。   写得一手非常漂亮的情诗?   唱的一口极为悦耳的曲子?   会跳这个世间最美丽的舞蹈?   亦或者是会烹饪这个世界最为美味的佳肴?   会让自己保持绝对的整洁,保持绝对的干净,甚至会让其他的人格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典型的洁癖狂?   还是会让自己保持绝对的礼貌,保持绝对的温文尔雅?   可以说这些都是他,都是来自于这个出口成章的大男孩。   他的个人魅力可以说是无人可挡,相信在这个天底下,还当真找不出来第二个不会被他的才华和魅力所吸引的女子,可以说对于寻常人家的女孩子来讲,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吸引力,当真是致命的存在。   所以对于段敬胥这般的人格,其他一众的人格皆会尊称他一声情圣,亦或者会亲切地唤他一句胥哥。   段艾,这是他的第十二个滋生于内心之中的人格。   该怎么去评价这个人格呢?   这得好好地想一想才对,毕竟在段艾的身上,当真是有太多太多可以去细说的事儿了。   他的性格是比较大大咧咧的,甚至会给人一种极为马虎的感觉,丢三落四,瞻前不顾后这类的词,都可以去用以形容他,但是他本人的性格又胆小怕事,所以这也让他是在处理任何的事的时候,都会犹犹豫豫的去办好久,可能这犹豫了一阵子之后,还会发现他并没有去将所托付给他的事是办好,有时可能会办得更差。   但是这绝非是他故意的,因为有些时候他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每当遇到事情的时候,他都会将这件事的结果想的十分的糟糕,而自己则只能是对这般糟糕的结果束手无策,这就更加会让他感到压力倍增。   可以说若想指望段艾去办好某件事,那当真是要比登天还难。   但是这也不是说段艾这个人格没有优点,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便是在于不记仇,可以说无论别的人格怎么去欺负他,他在第二天都会将前一天所发生的种种不愉快的事,是忘记的一干二净,当然了他忘记的可不仅仅是不愉快的事,那些能令他开始的事,能让他脸红心跳的囧事,也都会忘得干干净净。   这么说吧,在众多的人格当中,他是活的最轻松的,也是活的最快乐的,因为忘性大,所以他活的根本就没有负担。   段黎俊,这是他的第十三个滋生于内心之中的人格。   世人都说十三这个数字是被诅咒了的数字,最起码在段黎俊看来,并非如此。   因为相较之对于诅咒的恐惧,大伙可能会对十三这个数字,是更加的反感和厌恶。   的确,他的为人是有些粗暴了,可以说他当真是熟练地掌握了一个流氓应当学会的街头脏话,若是将段敬胥排到最受大伙喜爱的人格第一名,那么段黎俊就能硬凭借着自己那张口就来的脏话,是让自己跻身进最不受大伙喜欢的人格列表之中。   可能他令人讨厌的程度还不及段森木和段嘉信,但也与这俩人也是差不了多少了。   粗鄙的谈吐,张口就是那些污言秽语,再加上丝毫就体现不出来的教养,当真是令大伙都极为的反感。   而在平日里,段黎俊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欺负别人,对于那几个比较弱势的人格,是用尽办法的去打压他们,当然了,每当他去欺负像段九、段天天和段盼盼这样的弱势人格的时候,他也免不了的会被段朝和段伦去狠狠收拾一番。   也正因为段黎俊的这般性格,更是让段伦给他起了一个外号,碎嘴。   段英,这是他的第十四个滋生于内心之中的人格。   段英老是认为自己体内所流淌的血脉就是太古时期的天神血脉,而每当他这般的吹嘘自己的时候,众人格对他的回应,皆是嗤之以鼻。   但是有一说一,在侦查这一方面,段英还当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段英可以从点点滴滴的线索之中,是找出通往事件真相的大门,可以从日常中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挖掘出开启真相的钥匙。   当然了,一般像是有一技之长的人,其性格往往都会略显的有些古怪,段英亦是如此。   他老是喜欢选择压抑自己,选择将自己最为真实的想法是闷在心里,是不愿去与人分享,有时候在明知道自己会为此受到伤害,他也会选择独自一人的去面对伤害的来源,而不会说是将自己的心事去告诉大家。   所以你说他是个内向的人格吧,可是每当他开始为查清楚某一件事而陷入癫狂之中的时候,他那时的模样可当真是没有一点内向人格的样子。   可你若要将他排在外向人格的队列中,其实也不妥,毕竟不可能每天都能有事情去让他去调查清楚吧,毕竟生活不是那一幕幕只会发生在舞台上的戏曲,生活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这般平凡又无味的磨合,所以在绝大多数的时候,他所给其他人格的感觉,就跟个蔫黄瓜一般,是蔫不唧唧的。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段英在侦查调查这一方面,当真是充满了天赋,这也难怪他会被段盼盼等人亲切地称呼为,大侦探了。 第五百章 分裂   段离然,这是他的第十五个滋生于内心之中的人格。   救人于世的大夫?   亦或者是杀人于无形的杀手?   好像在这个世界上,当真没有人能去给段离然一个准确的定位,只因在这个人格之上,是存在着太多太多矛盾,可以说他当真是向世人显示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   而最为令人惊叹的是,他的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却都是出于一种人格之手,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因为对各家医术的执着和痴迷,导致了段离然的性格是有些不合群的,不管是他身为大夫的一面,还是他身为杀手的一面,他都不太喜欢去跟其他的人格去分享自己心中的故事,而也正因为是这般颇有些古怪的性格,让他才能是将更多的心神去放在研究的工作上。   一方面,段离然为了能让自己的医术甄至天下顶峰,当真可以说是为之疯狂,他可以为了治愈某一个极为棘手的病患,而不吃不喝好几宿,甚至为了能找寻到治愈病因的关键所在,可以去亲自尝尽天下诸草,不管这药草有没有毒,不管这药草会不会有很大的副作用,他都敢去为之一试,而他之所以会为之这般的不可理喻,就是因为在他的心中,他有一份对于热衷自己事业的执着。   而在另一方面,段离然又会为配比出天底下最为猛烈的毒药而去拼尽性命,他会亲自让自己去浸泡在一大缸充满了剧毒的药剂当中,而让自己的全身上下可以尽数地去体会那种被剧毒所腐蚀的痛感,他还会尝尽天下所有的毒物,只求能在有生之年里遇到那种最为猛烈的剧毒,在他彼时的心里,人的性命也只是服务于万毒的媒介,是用以装载万毒的器皿罢了。   所以对于这个天下来讲,对于他本人来讲,他的身份究竟会是什么呢?   是救人于世的大夫?   亦或者是杀人于无形的杀手!   段盼盼,这是他的第十六个滋生于内心之中的人格。   而她也是众多人格当中,唯一坚信,在这个世间,是存有真神的人。   因为心存敬畏之心,因为她坚信这个世间有着万物轮回的这般因果,所以在段盼盼的认知里,她就只是一位生活于尘世当中的蝼蚁罢了。   虽然有时候她的行为,是让一众的人格感到其特殊性,甚至有些人格还会在私下偷偷称呼她为神婆,但是这丝毫都不会去影响到她对于神鬼的敬畏之情。   她是一个极为虔诚的教徒,亦是一位极具天赋的雕刻家,艺术家和裁缝。   有些时候,她会将自己心中所谓的神的模样,是亲手用陶泥来捏制出来,然后待陶泥的雕像变得不再软趴趴的,虔诚的她还会对着自己所捏出来的雕像进行跪拜,当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而让她能有着这般与众不同的性格,或许跟她那不堪回首的童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据她所讲,她的童年其实过得并不开心,因为她有一位对她特别不好的继父,但凡她稍微做得不顺其心,所换回来的并不是一句暖人心的安慰话语,而是一顿极为野蛮和粗暴的拳打脚踢,有时候疼的她是好几天都不想吃饭。   同时她的继父,是对她有着一种极为变态的迷恋,按照她继父的话,那就是说她是绝不能在没有征得自己同意的情况下,是跟别的男性有任何的接触,哪怕是一个眼神的接触也不行,因为在她的继父看来,哪怕就只是一个眼神的接触,就足以被其认为是背叛了。   而背叛的代价,便是一顿更为残暴的殴打和禁闭。   也许正因为如此,正因为段盼盼是有着与别的人格完全不同的悲惨童年,这也让她在成年之后的性格,是与别的人格有着极为大的区别。   段开元,这是他的第十七个滋生于内心之中的人格。   一个地地道道的财迷,一名彻彻底底的懦夫。   段开元喜欢赚钱,他喜欢金子围绕着自己的感觉,所以在他的认知里,整个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件事会比赚钱更为重要,若真是有,那就是让他想尽办法去赚到更多的钱。   但是虽说他是对于赚钱有着绝对的痴迷态度,可是在实际当中,他却因为自己的种种原因,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赚钱。   首先,段开元做事的方式是有较大的问题的,他做事比较被动,与其让他去主动出击,去主动寻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他其实更喜欢安安静静地坐等上门的生意来找到自己。   其次,段开元在处事方法也是不对的,其实不能说不对,只能是他的处事方法,当真是不能去帮助他赚取更多的钱的,他不善交际,不喜欢跟陌生的人去打招呼,甚至就连陌生人去主动联系到他,他也会先报以一种拒绝的态度,然后会对迎面走来的陌生人报以很大的质疑态度。   而这些内在的因素,无一不是在阻止他赚钱的绊脚石,可是他明知这些不好的习惯在阻碍着自己前行,可他还会在遇到新的困难和问题的时候,是将自己明知道的结果而付之脑后,直将自己那慌里慌张的模样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所以他其实也只能是去处理一些极为单调的工作,而绝非能独自去处理一些更为棘手的困难,若他没有得到别的人格的命令,那么他便会一个人躲在角落,然后用一种类似于羡慕和嫉妒的复杂眼光,是默默地注视着那些成功的人。   用现在最为流行的一句话来讲,那就是段开元这般的性格,当真就犹如一颗能酸掉大牙的柠檬精。   他对别人有着极为强烈的嫉妒,而自己却不会为此前进一步。   段嘉信,这是他的第十八个滋生于内心之中的人格。   街头的戏子,巷尾的骗子。   因为职业的原因,让段嘉信是特别喜欢用模仿的方式去嘲弄别人,也特别喜欢去捉弄别人,因为其人格是比较自负的,也比较聪明,这就导致了他也是众多人格当中,唯一的一个不接受自己体内拥有多重人格的人。   在他看来,众多的人格,都只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假象而已,而唯有他才是真真正正存在于世间的活人,所以对于别的人格来讲,他当真是打心眼儿里的鄙夷和不屑。   再加上他特别喜欢挑唆别人,从而让别的人格是相互之间充满矛盾,而他自己则是躲在背地里去以看热闹的心态去面对这些事,这也让众多的人格是对他极为的不满,甚至有些脾气急躁的人格,曾扬言要将他驱赶出去。   但是因为他当真是能口舌生莲,是可以仅凭自己的一张嘴巴,而化解掉很多由他而起的纷争,这也让众多的人格是对他颇为恼怒,当真是憋屈得厉害。   而他也是在不被人喜欢的人格排行榜当中,名列第一。   段萍儿,这是他的第十九个滋生于内心之中的人格。   段萍儿是一个盲人,至于她是如何盲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而她所给众人的解释,是自己一出生就已看不见了。   也正因为如此,段萍儿的其余四感,是要远强于其他人格的,尤其是当危险降临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她第一个警觉起来的,无论是从那忽然就转变了的风向,还是从那瞬息就发生了微微不同的气味,她都可以在瞬间就察觉到不同来。   而这还不是她最为厉害的地方。   因为天生开不见,所以这就导致了段萍儿的心智是更加的细腻的,她可以从对方谈吐之中,是极为敏锐的就可以抓住对方话里的漏洞,从而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她更可以于谈笑之间,是瞬间就能窥破对方心里,是将对方的真实想法给获悉。   这也是段亚雯非常不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因为在段萍儿的面前,段亚雯就好似没穿衣服一般,可以说她任何的伪装,都在段萍儿的面前无处遁形。   只不过对于段亚雯的伪装,段萍儿貌似并没有想要去揭发对方的想法,或许在她看来,二者本就身为一体,自己断没有去义务和理由去检举自己。   所以对于段萍儿这般的人格,段亚雯就曾在其背后是偷偷地给她起了一个外号,一个段萍儿听后还觉得蛮满意的外号。   心师!   段安俊,这是他的第二十个滋生于内心之中的人格。   段安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空想家,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他经常幻想着在旅行,亦或者在空想着一段并未发生过的奇妙冒险,而每当他身处于自己的幻想世界中的时候,他都能很快地忘却掉平日里的那些不好的回忆和压力,是让自己可以快速地放空自己。   他就好比是一个安全阀门,是用以宣泄自身体内诸多不良情绪的泄闸口,将美好的记忆留在体内,将不好的回忆快速宣泄。   虽然这样做的代价,是要丧失记忆,但是他依旧乐此不疲。   也正因为如此,让段安俊是没有丝毫的野心,也没有丝毫的顾虑,他就这般安安静静的守护着各个人格的秘密,守护着这最后一片净土。   幻想着自己可以让这个世间变得更加美好。   梦想着自己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温暖。   一个存在于心灵闸口之上的人,一个存在于现实与虚幻之间的做梦者。 第五百零一章 隐秘殊会   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地都会存有秘密。   有些秘密可以与他人去分享,有些秘密则只能被自己所知晓。   就如同他们……   亦或者是她们!!!   如果说包含段苍生在内的前二十个人格是日常掌控着他自身行为的主要人格的话,那么就只能说明一点,你对他这样的一个人还了解得不够透彻。   为什么会这么讲?   或许在正常人看来,段苍生作为诸多人格的伊始点,那么他理应是占据身躯最长时间的那个主人格才对,但是现实中呢,却不是这样。   段苍生、段力、段伟、段伦、段馨兰、段笑文、段天天、段亚雯、段九、段朝、段敬胥、段艾、段黎俊、段英、段离然、段盼盼、段开元、段嘉信、段萍儿、段安俊……   试想一下,当这么多个不同心性的人格被挤在那个狭小又密不透风的心室的时候,难免得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奇葩问题而让各个人格之间产生矛盾和冲突,若是不能很好地将这些矛盾一一化解掉,那么作为共生体的宿主来讲,那当真是要面临着巨大的灾祸的。   所以仅凭借着这二十个人格中的某一个人格去管理众多的人格,显然是不现实的。   哪怕是身为主人格的段苍生,怕是他是寄生于这个身躯之中的第一人格,他对于自己的身体也做不了主。   只因在他之上,在他们这所秘密基地之中,还存有另一个更为高级别的机构,而管理各个人格,让不同的人格于不同的时间和不同的环境中快速切换的管理者,则另有其人。   在平日里,这四个管理者并不会刻意地去让自己占据身体的主导地位,而是会分析出当时宿主所身处的大环境之后,继而安排其余的二十个人格是于宿主的心室快速切换,已达到可以起到无缝对接的程度。   但是也有些时候,这四个管理者也会在闲暇之余,去让自己也体验一把掌控宿主的快感。   只不过相对于其他人来讲,这四个人格所掌控宿主身体的时间,当真是太短了。   但是这并不能说,他们四人就是被其余二十个人格所边缘化的透明人,而与之相反的是,他们不仅不是边缘人,他们更是主导宿主一切行为事物的真正主宰者。   所以像段苍生这些个人格,在平日里都会尊称这些人为,先师。   而这四个人貌似并不稀罕其余人格所对自己的尊称,相反的他们这四个人好似更加喜欢称自己为,隐秘殊会。   掌控愤怒的贝拉、掌控理解的艾莉、掌控情绪的乔尔,以及掌控学识的安娜。   可以说若是没了这四个人格,那么作为宿主来讲,当真非要出事不可。   也正因为有他们这四个人,这才可以让如此多的人格是寄宿在宿主的体内,是让宿主可以继续活着。   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样的一个奇怪规律,包括段苍生在内的二十个人格,都是从其最初始的主人格开始逐一分裂出来的,每个人格都有一段只属于自己的独立故事,每个人格也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辛密历史,而这最后的四个人格,单从名字上就能发现,这四个人格是完全独立于段苍生这个主人格之外的,甚至可以说,相对于其宿主的主人格来讲,这最后的四个人格,当真就是外界的侵入导致。   不管是贝拉,还是艾莉,亦或者是乔尔和安娜,这四个人格皆不是由段苍生的主人格分裂导致,至于这四个人格是怎么侵入到其宿主的体内的,至今也未能有人知晓,相信唯一能解释此事的人,怕只有那精通天地学识的安娜了吧。   贝拉,这是他的第二十一个滋生于内心之中的人格。   贝拉全名叫做,安吉尔·帕里斯·贝拉,最少她是这么向别的人格去介绍自己的。   据她所讲,她来自遥远的西方,出生在夏索尼娅,年轻的时候她曾效力于夏索尼娅的皇家秘术院,担任皇家秘术院的剑术与格斗技巧的教官,去向那些新进的学员们去传授一些剑术和贴身格斗的技巧。   而在皇家秘术院任职的那段时间,贝拉除了老老实实的当着她的教官之外,她其实还有另一个极为隐秘的身份,这个身份除了她之外,也就只剩下几名身居高位的掌权者才真正知晓。   安吉尔·帕里斯·贝拉,这位任职于夏索尼娅皇家秘术院的剑术与格斗技巧的教官,竟然是隐山会的成员之一。   这个只效忠于十三使徒的隐秘势力。   要不是因为自己那火爆的脾气,相信安吉尔·帕里斯·贝拉也不会被皇家秘术院给开除,之后亦不会在随后的时间里,是跟随隐山会的其他成员深入北境之地。   要不是她深入北境,她也不会说是让自己的灵魂直接翻过伽蓝山脉,从而降生于一个东方大陆的孩子身上。   她的家人,她的丈夫,还有她那还未成年的小女儿,皆是在这一瞬间就成了往事,而那座直插云霄的伽蓝山,竟然成为了她这一生都无法再去逾越的屏障。   就这样,贝拉就这样的以如今的这般状态活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如果说段伦是宿主体内最为热衷于暴力的人格,那么作为外来者的安吉尔·帕里斯·贝拉来讲,她对于拳拳到肉的痴迷,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甚至就连段伦这般的狂热分子,也不敢大声地在贝拉的面前去大放厥词,只因在这位前皇家秘术院的剑术与格斗技巧的教官面前,段伦的那点拳脚手段,当真是不值一提。   他段伦于绝崖之巅斩杀过恶龙吗?   他段伦于深洋之下勇擒过海兽吗?   他段伦于莫亚群山力战过狮鹫大潮吗?   没有吧!   要知道,在贝拉人生最为高光的时候,那异常凶猛的狮鹫,都只配成为她胯下的坐骑而已,而那些翱翔于山崖之上的恶龙,也只配成为她手中利剑的一道血痕罢了。   毕竟斩龙者的称号,当真不是闹着玩的。   毕竟她是安吉尔·帕里斯·贝拉,是一位来自夏索尼娅的秘术师,一位来自隐山会的斩龙者!   艾莉,这是他的第二十二个滋生于内心之中的人格。   艾莉·帕帕拉,这就是她的名字。   这位来自大洋流陆的姑娘,这位来自梦想之神国的子民。   她是一名祈雨者,一名刚被部族选为玄女的人,要知道在大洋流陆,能被部族选入到玄女的阵列中,又能从众多玄女当中脱选而出,跻身到万人之上的祈雨者行列,这其中的艰辛,当真就只有艾力·帕帕拉一个人最为清楚。   因为她那极为特殊的身份,因为她那本应去遵守的极为苛刻的信条,让年幼的她是拥有着与她的年龄极为不符的心性。   她沉默寡言,她冷静处事,她看待任何的事物,都会将其抽丝剥茧,进而深挖出事件的本源,从而才会让自己去决定是否要涉身其中。   其实这么看来,她的处事风格还跟段力是有些像的,但是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在掌控理智这方面,她的天赋要比段力高上太多。   只因她可以很好地讲自己所经手过的每一件事去分析,进而让自己可以通过另一种更为高效简单的解决办法去处理难题,可以说她对于事物的理解,早已达到了常人所无法去仰望的程度。   也正因这过分的理解,因为这看透了人性的理解,这才会让年龄不大的她,是对这个世界抱有一种沉默的敌视态度。   可以说,对于这个世界的反击,艾莉的所作所为是无声的,她只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向整个世界宣告,对于命运所谓的安排,她决不妥协。   所以,为了与自我的命运抗争,为了能亲自掌控自己的命运,艾莉·帕帕拉更是在大洋流陆上发动了一系列的历史事件,而也正因为她的这般看似极为疯狂的行为,更是让大洋流陆近乎被毁,若不是龙覆皇庭的及时干预,若不是先王会将她的肉身和灵魂强行剥离,然后将其肉身销毁,将其灵魂封印于母盒之中,相信以她当时的势头和心性,别说是一块大洋流陆了,相信就是紧邻大洋流陆而依稀生存的龙覆海湾,也定会被这股疯狂的战火而波及其中。   随着艾莉·帕帕拉的身陨,那些选择一路追随她的信徒们,也都一个个的开始从社会的体系中逐渐消失,一个个的都转入到了地下,继续以复活他们心中的主母而密谋策划着。   而在这群疯狂的信徒心中,艾莉·帕帕拉的名字,早已是被深深地烙在了每个人的心中,而这群疯子,亦会在合适的时候,在合适的时局之下,去亲手摧毁那件封印了她灵魂的那块母盒,然后让其信徒心中的神,是再次降临天下。   艾莉·帕帕拉这个将自己的名字亲手凿在的大洋流陆的历史之上的女孩,这个被大洋流陆称之为末日少女的怪胎,这位于万千信徒心中的唯一真神。   艾莉·帕帕拉,这位来自大洋流陆的祈雨者,这位来自大海对面梦之国度的天选之女,这位阿塔卡兰教会的唯一真神,   主母,艾莉·帕帕拉! 第五百零二章 安娜   如果说在隐秘殊会的四人当中,谁最让人感到惋惜,那么相信只要乔尔被推至人前的话,那么至于其他的三个人,当真就只能充其量去扮演一个背景的角色。   乔尔·诺顿,这位前北境公国的首席驯兽师,便是存在于他体内的第二十三个人格。   要知道在北境公国,能成为一名驯兽师,那就说明这个人在其心性上,当真是有着至善至臻的纯洁才行,毕竟想要驯服独角神兽,心里面不敞亮的人,还当真是没有资格去从事这般神圣而又伟大的事业的。   毕竟那玩意儿可是独角神兽,是北境公国的国之瑰宝,是不允许有任何人去玷污的神圣物种。   而作为驯服这群神圣物种的驯兽师来讲,若没有一个绝对纯洁的灵魂,没有一个对北境公国绝对忠诚的心性,那是断不会让其成为一名合格的驯兽师的。   可是我们的乔尔·诺顿,不仅让自己是成为了一名驯兽师,而且还是让自己成为了一名皇家驯兽师,由此可以见得,在他的心里,除了自己的国家,除了自己心爱的事业之外,当真是再也装不下任何的东西了。   可能有人会说,像乔尔这般的人,跟傻子有何分别,因为在他的眼里,除了那群不会讲话的独角兽之外,怕是再也没有什么事物能被他装进心里去了。   但是仔细想一下,在现如今的这个浮躁的世界里,不正缺少这种至臻至纯的干净心灵吗?   而乔尔之所以会让人为之惋惜,会让人觉得他值得被万生所同情,只是因为他是为了未来的希望而选择死亡,他选择将活下去的希望交到了那个孩子的手中,而让自己去独自面对未知的恐惧。   以至于死后的乔尔都能于弥留之际,是从眼中那无尽的黑暗之中看到远处的光明。   可以说乔尔·诺顿其实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而已,他没有像安吉尔·帕里斯·贝拉那样的勇气,因为他发誓,他绝不敢一个人去擅闯龙穴,绝不敢一个人就那般硬生生地握着手里的剑去将深渊恶龙给斩落脚下,更别说是披着斩龙者的称号是于世间之中活下去。   乔尔亦没有艾莉·帕帕拉那般通天的本事傍身,首先他的嘴皮子先没有艾莉那般的能说会道,甚至因为他常年都是跟一群不会讲话的神兽生活,这也让他在心急的时候,还会因为自我情绪的过于激动而造成结巴的情况,所以在他看来,艾莉·帕帕拉当真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去逾越的山巅,最起码在洞悉人性这方面,他一辈子也别想超越对方。   但是这不代表乔尔·诺顿就当真是一无是处,毕竟能让自己的灵魂穿越到段苍生的身上,那就说明他一定是有着非常独到的作用的,要不然相信命运也不会选择让他以这种方式继续活下去,命运能大费周折地让他的灵魂是横穿整个太古大陆,那就说明在命运的这场游戏里,他还有用。   而乔尔·诺顿最大的优点,便是他是众多人格当中,唯一的一个拥有着完整的自我认知的人格,包括艾莉和贝拉这样的人格,她们也都会认为自己乃是被命运眷顾而重新地活了过来的幸运儿,再别说余下的那些由段苍生的人格而分裂出来的人格了,可以说除了安娜,也就只有他才清楚,自己并不是这份躯体的唯一使用者,自己只是和其他人格一同在共享着这份身躯罢了。   虽然这些人格都可以在宿主的心间相互交谈,但是每当宿主被其中的一个人格所临时占据身躯的时候,其他的人格都会自行的屏蔽自己,会让自己并不清楚这会儿自己的身躯正在干着什么样出格的事儿。   所以这也就让这群人格相互都认为,自己才是真实存在的,而其余的人格都是自我幻想出来的。   但是只有乔尔和安娜明白,这二十四个人格,都是真真切切共生于这个身躯之内的,彼此之间都是真实存在的,没有人是虚构出来的,亦没有人是凭空自我幻想出来的,甚至包括自己在内,也都是寄生于宿主体内的可怜虫罢了。   所以乔尔·诺顿在得知了自我的秘密之后,他是愈发的变得成熟起来,他开始很刻意的控制自我的情绪,从点点滴滴的小事开始纠正自我的行为习惯,以求能在很短的时间里,让自己的身体能适应当下的局势。   要知道,若是一个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那么这个天下之中,就再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威胁到这个人了。   因为在这个人的心中,已没了所谓的七情和六欲,也没了所谓的惧怕和希望。   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而自己也终究不过是游戏人间的过路人罢了。   所以对于乔尔·诺顿来讲,他的存在是一种必然的结果,因为在众多人格当中,当真需要一位可以控制自我的人格存在。   毕竟有秩序,才会有任何的可能发生。   乔尔·诺顿,众多人格当中的情绪管理大师,当真是当之无愧。   天下之大,任何一个机构都不可能说是有着完完全全的平等,隐秘殊会亦是一样。   如果说在隐秘殊会当中,安吉尔·帕里斯·贝拉是掌管愤怒的管理者,是解决宿主生死存亡的捍卫者,那么艾莉·帕帕拉便是掌管理解的见证者,是统御宿主认知认物的指引者,而乔尔·诺顿则是掌控情绪的安抚者,是舒缓宿主各方压力的聆听者。   那么作为她的最后一个人格,安娜便是一切本源的谋划者,是驱使宿主实现自我的操纵者。   不同于其他的人格,安娜可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外来户。   只因安娜·莉莉丝,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她与秦煜一样,皆是一名遣返者,是一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而在她之前所身处的那个世界里,她是一名来自M国的御影者,更是一名在御影者协会中排名极高的长老。   只不过因为一系列阴差阳错的事件,是让她的灵魂得以直接穿越到了遣滩,是成为了一名被遣滩所滞留了好几百年之久的孤魂野鬼。   按理说,在没有征得遣滩管理者的同意下,任何被滞留于遣滩之上的灵魂,是不准往生的,这些灵魂只能徘徊于遣滩之上,是在遣滩饱受无尽的折磨和痛苦,直至自身的罪孽得以彻底的清洗干净,这才能准予前去往生。   可是安娜·莉莉丝却无视了这样的一条轮回规则,而她也因为自己的逃脱,是让自己成功的成为了遣滩的流亡者。   要知道在遣滩,被遣滩所赋予了历史任务的灵魂,会被这群遣滩的管理者称之为遣返者,而那些被遣滩所赋予了毕生诅咒的灵魂,则会被这群管理者称之为不死人。   安娜·莉莉丝,便是一位地地道道的不死人。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逃脱遣滩的束缚的,也没人知道她是以何种的手段去跳脱出六界轮回的,唯一能知道的,便是当她以灵魂的形式是寄生于段苍生的体内之后,这位原本还很伟大的南疆王,便疯掉了。   甚至于后,在这位可怜的南疆王的灵魂深处,还为此滋生出了二十个完全不同的人格出来,若不是因为有安娜在压制着这些躁动不安的人格,相信段苍生一定会早早地就会向生死妥协的。   现在,安娜·莉莉丝已经不再是一名御影者,亦不再是一名不死人,如今她的身份,便只是这群寄生于段苍生体内的众多人格当中的一个而已。   而作为其余二十三个人格的融合体,作为其余人格的伊始之人,安娜·莉莉丝可以说当真是这群人格的王,是当之无愧的王。   在平时,安娜并不会占据身体的使用权,因为她明白,以她的能力和见识,占据不占据身体,已经无关紧要,而她所要去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便是让一众的人格去操控自己的身体,然后替自己寻找到一个完美的容器,好让自己得以真正的重生。   安娜已经受够了于其他的人格共享自己的身体,在她看来,每当自己的身体被其他的人格所占据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的身躯已经被其他的人格亵渎,要知道本就心性洁癖的她,是相当的难以接受此事的。   可是现实却逼得安娜不得不去为之妥协,毕竟在完美的容器没能找到之前,她就只能是一个寄生于这幅身躯之中的人格罢了。   不过好在,安娜还有一项别的人格压根儿就不具备的超能力。   她能很清楚地知晓,不同的人格所占领身躯的时候所用身体去做出的事情和决断,而且她还会将这些记忆牢牢地记住,再加上她本就来自另一个科技更为发达的文明世界,这就让她在处理这个世界里所遇到的那些难题的时候,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天然优势。   毕竟对于这种降维打击,安娜·莉莉丝当真是有着别人压根儿就不可能去复制的本事。 第五卷 砂之遥 第五百零三章 往日不再   上定扶清,我自逍遥,卦安八荒,神算天机。   这十二个字,乃是被人刻在了天机崖壁上,没人知道究竟是何等修为的人,是能将这十二个字一笔一画的凿刻在压根儿就没能落脚的崖壁上,更没人知道,要想将这十二个字凿刻其上,需要有多么通天的本事才行。   而这十二个字,亦是八界门的戒律信条。   尤其是这其中的上定扶清四个字,其中更是字字皆有大道理。   上字取苍穹青天之意,意指人生一世,皆生于大道青天之下,皆诞于日月轮回之中。   定字取足下地土之意,意指人只要还活着,你就需脚踏实地,就需对自然万物抱有十足的本分和敬畏,敬畏自然,敬畏生死。   扶字取万灵众生之意,意指万灵万物皆有灵,皆需扶摇直上,而非堕入杀戮地狱,扶摇直上九万里,皆见明月与星辰,扶摇直上重九天,皆拜炙日于浩瀚。   清字取人心本在之意,意指人为万灵之长,需谨记万灵教诲,需谨遵万物戒条,不能碰的坚决不碰,不能看的坚决不看,不能学的坚决不学,不能用的亦要坚决不用才可,只有清清白白做人,才能换回清清白白的太平世界。   可以说八界门为了自我心中的这份愿景,当真是为之付出了太多太多。   尤其是赵璇,她身为八界门的掌门,更是为此搭进去了自己的性命,而去以身补天,在如今这个已没了神话色彩的当下,她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能被允许做的,便是让自己化身成为一颗血淋淋的补天石,以求能替如今的这个破碎的世界多争取到一丝喘息的时间。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里,谁最让人觉得可惜,身最能让人觉得痛心,那么赵璇这个名字,一定是榜上有名的。   当那头白凤扶摇冲向东宫紫薇天的时候,位于天机谷下方的众生凡人,皆是瞬间醒悟。   原来他们一路走来,都是在与天地为敌。   原来他们一路杀戮,都是再跟自我开战。   原来,他们,是好人。   当那一声龙鸣撕破苍穹,当那一道裂隙瞬间破裂,天,破了。   鲜血色泽的裂痕是瞬间布满正片天空,而顺着那不断翻涌的暗红云层,脚下的众生更是能清楚地看到那深藏于裂痕之内的地狱景象。   这一天注定会被历史所铭记在册,这一天也一定会成为日后民间的传说,只因这一天,被历史唤为,天之殇。   “娘……”   一声轻声地呼唤,却只换回那一层层往返的回音,缓缓地睁开略显的有些沉重的眼皮,这才是模模糊糊的看清,原本记忆中的场景,已然是消失不见了,往日的那些回忆,也已然是荡然无存。   紧咬着牙关,以试图让自己是从身下的这一片碎石堆里给爬起身来,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的努力,都跟白费劲一样,因为每当自己想要尝试着去试图依靠自己的双臂去支撑起自己的时候,那从各个关节所传来的痛感,是让他顿时就足以泻完满身的气劲儿。   哦对了,忘了说了。   他,不是别人,他正是被赵璇给救回太机天枢的俞江。   呼……   再一次的尝试之后,换回来的却只是再一次的失败,还是再一次的心碎。   无奈之下,俞江只好是让自己的脑袋是斜靠在身下的那堆咯得人脸蛋生生发疼的碎石堆上,然后双目失神一般的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这一片虚无。   透过山顶处所传来的那些许的亮光,透过此时那些依旧还悬浮于太机天枢之上的石碑壁画所映射出来的星氲光芒,俞江看到,原本那三尊屹立于祭坛之上的巨大石凤,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三块遍布斑驳裂痕的空荡。   那里原本是回忆所存在的地方……   那里原本是记忆中的美好所遗落的地方……   “俞江,你给我站住!我告诉你俞江,你这会儿要是再给我瞎跑,看我不打折你的腿!你还跑!站住!给我站住!”   高高地扬起手中的鸡毛掸子,赵璇是一脸怒容的瞪着不远处正在撒欢儿的俞江,一边迈开双腿是卖力地追着自己的儿子,一边是不断地企图用言语去威胁着对方。   “娘,我说您先把您手里握着的那个鸡毛掸子扔了再说,您扔了我就不跑了,您要是还拿着那玩意儿,那我就不可能停下来!”   憋着一股劲儿,俞江是带着赵璇,就这般直愣愣的绕着眼前这座偌大的祭台是不断地绕圈子,一边用尽力气的迈开双腿,一边还时不时地回头望一眼身后的赵璇,生怕自己跑得慢了,然后让自己的屁股蛋儿是挨上一鸡毛掸子。   “你这臭小子,你把你柴爷爷的房子给一把火点了,你这会儿还有理了不行,俞江我告诉你,你识趣儿的话,就给我停下来,要不然让我逮到你,有你好果子吃!”   嚯……   原来这才是赵璇会为之气成这样的原因。   没想到眼前这位看着也就七八岁大小的俞江,竟然还敢玩火,当真是胆大包天啊。   其实作为赵璇来讲,她也明白,对于自己孩子玩火这件事吧,她还当真是阻止不了的,毕竟孩子们都对陌生的事物抱有极大地兴趣,越是家长们平日里去阻止的事,孩子们对于这种事情的兴趣就越大,而那些随时会危机到孩子幼小的生命的危险事情,对于年少无知的孩子们更是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再加上俞江作为自己的孩子,自小就生活在天机谷内,是没有什么机会独自出谷的,对此赵璇其实于心底还有蛮愧疚的,但是她明白,眼下的江湖并不太平,若要让自己的丈夫是带着年幼的儿子出门历练,万一有个好歹,那她的世界可就当真塌了一半儿了。   俞江是赵璇心中的未来,这一点在八界门内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毕竟身为人母,相信没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的,毕竟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这样的因子,早已是深深地烙在了每一个时代父母的心里。   所以不难想象,被赵璇寄予厚望的俞江,当真是被她看护的极为小心谨慎,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而让俞江是学坏了。   而现在,俞江竟然敢趁着赵璇出谷办事儿的时候,是把那本被她锁在柜子里的《万机录》给偷了出来,这偷了出来都可以被她谅解,毕竟她也是从孩子的年龄过来了,她很清楚在这个年龄段里,一个时长被自己锁在柜子里的东西,是对孩子有着何等巨大的吸引力。   可是令赵璇不能接受的是,俞江这小子不仅把这本《万机录》给偷了出来,还开始偷学里面的知识,这不仅偷学,还一把火把柴达的屋子给点了,要不是柴达为人激灵,是趁着晌午自己午休那会儿,就那般穿这个大裤衩是一溜烟儿的给跑出了屋子,相信俞江的这一把火,还不把柴达给烫掉一层皮。   这才是赵璇此时为之震怒的真正原因。   “娘,您别追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跑不动了,真的,我真的跑不动了!”   一个回头望月,俞江看着即将就要追上自己的赵璇,随即大声一呼,又是死咬着牙关,然后企图让自己的双腿加快速度。   只不过……   “哎呀……”   正所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这不,这句话就这般冷不丁的在俞江的身上应验了。   一个趔趄,一声小声地嘀咕,俞江就这样左脚绊右脚,是直勾勾的摔出了个狗啃式……   因为惯性的原因,俞江的这一摔,更是让他是在地上连续地翻滚了好几圈,这才最终停下,只不过当他这边刚一停止下来,赵璇和其手中的那根鸡毛掸子,就已经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近在咫尺……   却压根儿就不会再说什么远在天涯了……   呵哧……呵哧……呵哧……   (一阵剧烈地喘息声……)   吞了吞口水,好让自己彼时那欲要干裂的嗓子是得以稍加的温润片刻,丝毫顾不上自己那一脑门儿的汗,顾不上自己那早已因为不断地追逐而红透透的脸色,赵璇随之双眼一瞪,手在的那根儿鸡毛掸子随之是直接朝着身下俞江的屁股蛋儿的方向招呼而去。   没有丝毫的招呼……   没有任何的停顿……   一切就好似理所应当一样……   一切又熟悉地让人感到心疼……   可以说这妈当的,当真累人。   “妈呀!!!”   一声凄惨的叫声,随之便能隐隐约约的听到,那一下下鸡毛掸子抽在屁股蛋儿上的声音。   当思绪回归现实……   当回忆逐渐隐没……   余下的,便只有眼前的一切,便只剩下心中的遗憾。   “娘……”   看着眼前的这片空荡荡的祭台,看着那曾经跟赵璇在这里谈天说地的旧址,俞江的眼眶逐渐发红。   娘,你曾经告诉过我,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但是娘,我想要告诉你的是,并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而只是男儿未到伤心处……   娘,对不起,我忍不住……   一声微弱的叹息,无奈地闭上了眼皮,豆大的泪珠就这般的顺着俞江的脸颊滑落。   “队长,这里还有活人!”   而还未等俞江从自我悲伤的这股情绪中回过神来,一声坚定的声响,便传进了他的耳朵。 第五百零四章 坠落   我的心,开始坠落。   朝着脚下的土地,朝向眼前的深渊。   一步步地,成为一名向深渊屈服的人。   只因在我的眼前,已没了所有的期盼,已没了所盼的未来。   没有所谓的明天,只有痛苦的过往。   当一世犹如白驹过隙,是那般的匆匆流逝,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终究什么都落不下。   希望在眼底快速的消逝不见,甚至连一丝的尾巴都抓不到,就这样的隐没于眼中的那股浓郁的灰暗之中,尽管此时的天空依旧还是往时的模样,尽管此时的红尘依旧还是昨日的模样,尽管此时的我,早已不再是昨天的自己。   当希望的光芒终究散去,而余在心底的,也终将会逐渐暗淡,直至彻底地与心中的灰融为一体。   流霞如虹般喧霓,时间似砂般飞逝,隐隐约约之间,恍恍惚惚之刻,望着眼前那无穷无尽的黑,看着眼前那直击心灵的暗,俞江终归还是成为了那名向眼前的深渊屈服的人。   陷入了昏迷之中的俞江,感觉自己此刻正在飞速的朝着下方疾驰而去,而这股下坠的感觉,更是让他感到极为的不舒服,那巨大的作用力,令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体内不断打转,这样的感觉,当真是令他感到一阵阵极为强烈的呕意。   一圈又一圈……   一次又一次……   就这样,俞江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哪,也压根儿就不清楚自己此时的这般状态,究竟要何时才能算个头,他唯一能知晓的,便只有那不断下坠所带给他的那股压力,还有令他感到愈发寒冷的四周死寂。   我,是死了吗?   不断地坠落,让俞江的大脑里,是不免的开始有这般的想法浮现。   娘,是否也体会了这般的坠落?   无穷无尽……   没有终点……   就好似灵魂被禁锢在了一个异度的空间之内,不断地坠落循环,不断地往复伊始,没有起点,亦没有终点。   就这样,于眼前的这股黑暗之中,俞江是一遍又一遍旋转着自身,然后以一个绝对匀速的速度在快速下坠。   当真没有一个头儿。   算了……   就这样吧……   爹,离开了我……   娘,也离开了我……   对于我而言,这个世界已经没了再让我动心的理由了……   算了……   就这样吧……   再见了……   再见了……   再……   见了……   就这样,俞江朝着眼前的深渊之中越陷越深,直至他整个人都已变为了一个灰褐色的点,最终被眼前的这股无边无际的深渊所吞噬的连渣都不剩。   可是,命运当真就能这般简单的放过俞江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俞江有属于他的命运,亦有属于他的精彩故事,所以此时的他,还没到结束的时候,而与之相反的是,他的故事,这才刚刚开始。   就如同几十年前的赵璇一般,就如同这位舍身而以救天下苍生的人一样。   俞江,行走于日与夜之间的被遗忘者,往返于秩序与破碎之间的天地使徒。   破碎的使徒行者!!!   俞江!!!   当人坠落于人生至暗的低谷之中,那么接下来的,便是触底反弹,便是绝地逢生。   当远处的那颗白点猛的出现,于眼前的这股黑暗之中,是那样的特别和耀眼,而当白点延展成为正片纯白色的空间,也仅在这须臾之间就已完成。   就好似眼前的这个原本的黑暗空间在飞速后退一般,而那颗耀眼的白点瞬息袭来一样,一切都发生于眨眼之间,是这样的突然,是这样的瞬间。   此时的四周早已不再只是孤独的黑暗,无尽耀眼的白色光束就这般直接穿透了俞江的身子,是迅速地从他的身边掠过,没有一丝的停留,没有一丝的磕绊,就这般犹如顺滑的丝线一般,就如同那逝去的流星一样,当真就好似一眼,就足以万年之久。   这一切,就好比那镜花水月,就好比那日月朦胧,于上一秒钻进肌肤,又于下一秒后刺破虚空,这一切的一切,是那般的令人痴迷,更是这般地让人陶醉。   无数的回忆在俞江的四周被尽数上演,通过这些围绕在他身边那不断镜化了的空间世界,而在逐一上演。   在这一块镜中,浮现的乃是他跟着俞北塘在苦练掌法的情景,而在另一块镜中,浮现的则是他一个人在徒手攀岩着地之墙的城楼。   可以说在此时,俞江的一生都在眼前的这片镜中世界所逐一浮现回演,每一段回忆,都在这里无声的上映。   只不过眼前的这些看上去有些支离破碎的回忆片段,都没能唤醒彼时还闭着眼睛的俞江。   忽然,一切都如同梦幻。   只因所有的镜面,最终都变为了赵璇,变为了俞江眼中自己母亲最后的样子。   那漫天落下的火石,还有赵璇那宛若高山一般的背影。   当所有的回忆定格于此,当所有的镜面都上映着相同的画面,一滴晶莹剔透的泪花,竟将本就光怪离奇的镜中世界,给击得粉碎。   这滴泪花,是从俞江的眼角落下的,而他自身,更是因为这滴泪花而逐渐地开始蜷缩自己,直至将自己蜷缩成婴儿时的姿态,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脑袋,双膝蜷缩回自己的胸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永远的止住,不再向未来前行,亦不再向历史后退。   一切都变得异常洁白,没有一丝声响,没有一丝的回应,而此刻的俞江就独自一人的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不知道究竟待了多久。   假如这就是死亡的话……   如果这就是重生的话……   如果……   当时的我可以再坚强一点的话……   如果……   我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你的话……   那该多好……   娘……   儿,想你……   真的,真的好想你……   泪水就如同脱了线的风筝一般,就这般的在俞江的脸颊汇聚成痕,而后是一滴滴的滑落至下巴,最终在承受不住其自身的重量之后,滴落身下,于这纯白的世界之中,隐没于眼前这无尽的白色之中,泛起一层涟漪。   命运的路途上,当真是有着太多太多的变数,有着太多太多地选择,有太多太多的后悔,还有着太多太多的妥协,但是最终能引领我们自身前行的,却终究只是一个目标,一个方向罢了。   而我们该怎么去抉择,该怎么让自己去选择一条更为稳妥的道路,该怎么让自己去少走弯路,少走错路,少走悔路?   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该如何做?   我们,该不该做!   不要让自己的余生都生活在痛苦地回忆当中,亦不要让自己的往后都生活在后悔的折磨当中,就已足够。   放过自己吧……   也放过余生吧。   余生的路还很长很长,请给自己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请给自己一个弥补错误的机会。   俞江……   你不该让自己变成懦夫,你不该让自己躲在这片遐想的虚无之中,你应该去面对现实,你应该勇敢地去面对真相,你应该通过天之殇这件事而变得更加强大才行。   正如赵璇所说的那样,未来是属于你俞江的,而不属于她赵璇,所以,身为人子,你理应要站起来,你理应要醒过来。   俞江……   留给我们的时间……   当真不多了。   “娘!!!”   这一声呼喊,当真是道出了俞江此时心中的那一份无可奈何,道出了他心底的那一份心之交瘁。   缓缓地睁开双眼,眼角之处尽是泪痕。   可以说俞江方才的这一声的轻呼,是道尽了他此时心底的脆弱,是道尽他此刻心中的悲痛,而随着这一声之后,他更是不免得闭上双眼,任由眼底的泪珠是冲出眼眶,顺着脸颊浸湿发鬓。   “既然醒了,那便睁开双眼看着我,我有话对你讲!”   这是一声年迈的声音,甚至俞江都能从对方那极为虚弱的语气当中,听出些许的不舍。   “我可不想跟你废话!”   只不过换回来的,却是俞江这般的态度和语气。   “我犯下的错,我认,而我也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弥补自己所犯过的错误,只不过俞江,我希望你能了解一点,我李耳从不会奢求你能原谅我,我也不会接受你的原谅,做过了就是做过了,错了就是错了,这没什么好解释的,而我这会儿之所以会选择等你,全是因为你,因为你俞江。”   没想到,李耳竟然醒了,于天之殇的第三天,这位历史的见证者,这位被知识所组织的传承者,竟然就这般的醒了。   虽说此时的李耳依旧还没能脱离危险期,此刻的他依旧还是极为的虚弱,甚至虚弱到就连说上几句话,也都会为之大口大口的开始穿着粗气,会因为自身的气短而让自己的脸色是异常的惨白。   可即便如此,李耳还是选择坚持,选择坚持到俞江的苏醒,因为他知道,苏庆广已经带着安国侯府的急行军,是赶到地之墙的残垣废墟之处了。   苏庆广来晚了。   而李耳,亦是完了。   因为天机命运,从不等人。   “杀人凶手!”   听着李耳的解释,俞江不仅缓缓睁开双眼,只不过此时的他,眼底尽数仇恨之色,眼中尽是复仇之火。   通红的眼珠中,丝毫就没有掩盖俞江此时的愤怒之意。 第五百零五章 凶手与英雄   做过了就是做过了,无论你怎么解释,都愈发的会让你的解释显得苍白。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无论你怎么弥补,都不会让那些逝去的灵魂得以被拯救。   你的错,没人会帮你买单。   你的错,没人会替你补偿。   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因为你在我的心里,就是凶手,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凶手。   也许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傍身,也许我还没有足够的资本抵抗,也许我还没有足够的勇气让自己站起身来,也许我还没有足够的信心让自己面对现实。   但是……   现实所赠予我的所有苦难和折磨,所馈予我的所有痛苦和打压,我想我都不会忘记。   只因这些痛楚,将会成为见证我成长的印记。   也许今时的我还太过渺小,也许此刻的我还不够坚强,但是只要让我活着,复仇的怒火就绝不会在我的心里熄灭。   凶手……   凶手!!!   我是俞江,是行走于秩序与破碎之间的使徒,是行走于鲜血与白骨之上的行者。   我,要让你记住,从这一刻开始,你怎么对我,我就会怎么对你,以十倍,以百倍,以千倍,以万倍!   与好……   与坏……   这就是我,因为我是俞江,我是赵璇的儿子!   “杀人凶手!!!”   从此刻俞江那通红的双瞳不难看出,此刻那股存在于他内心之中的愤怒,是有多么的炽烈,是有多么的强盛,以至于连眼睛都无法去遮掩其锋芒,连神情都无法隐藏其想法。   “我?凶手?呵……也对,也对,也对……”   冷不丁的听到了俞江的这句话后,还当真是让李耳瞬间愣了一下,而在短暂的失心之后,这位接过了赵璇衣钵的人,则瞬间释然了,一声自嘲式的轻笑之后,便是一阵不断重复的小声呢喃。   “你别以为你现在这般的样子,我就会可怜你,我就会同情你,对不起你错了,你不值得我去可怜和怜悯,你也不值得我去同情和原谅,李耳!”   怕是俞江自己这会儿忘了,他这会儿可是跟李耳的精神状态差不多,而二者唯一的区别,也就是此时的李耳是站在他的面前,而他则是以侧趴着的姿势是扶在一张木床上。   “我知道,我……我想我是不会介意的。”   虽说李耳嘴上说着不介意,但是从他此时的神情和那没落的语气上来看,也许在他的心中,他或许极为的介意此事,或许在他的心里,他当真是太需要俞江的这份原谅了。   “给我十年,给我二十年,等我长大成人,等我也手握百万雄兵,我一定会让你李耳,会让你整个李氏宗族,去为我死去的爹娘陪葬,在这期间,你可千万不要死了,李耳!”   俞江的话,当真说的是极为强势,只不过,李耳当真会应着他来吗?   “孩子啊(一声长长的叹息),我们……我们可能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别说是十年了,或许留给你我余下的时间,怕是连十年都已没有了,而这些时间,还是你娘为我们争取回来的,紫薇天震,东宫已落,余下的,怕就只是那即将而至的浩劫了。”   说罢,李耳的双眼不仅流露出一股懊悔的神色,流露出一股无奈的妥协。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也不管你想说什么,该说得我都已经说了,而剩下来的,就只是去行动,我俞江从来都不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人,这不是我的性格,所以李耳,我不管你想给我灌输什么样的大道理,我也不管你想给我阐述什么人生哲理,我是听不进去心里的,我也不想去听进心中,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只是希望你能给我好好地活着,然后把你的脖子洗干净了等着我,因为我坚信,我俞江自此时开始,便会是你李耳穷其一生的噩梦。”   一边说着,俞江一边是强撑着自己,是让自己从身下的木床上给坐了起来,毕竟他当真是受不了李耳那居高临下的眼神。   “孩子……”   看着眼前的这位满眼皆没有任何私藏的男孩,李耳不仅欲要开口解释。   “别叫我什么孩子,我是我,你是你,你我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仇恨,所以你大可不必再给我打什么感情牌,你我生来就只能成为彼此的生死仇敌,断不会成为什么至亲朋友,所以李耳,我还想请你认清现实才好,我是俞江,是赵璇和俞北塘的儿子,同样地我也希望你能将此记住,因为你的结局,终究还会是我俞江来替你亲手抒写。”   还没等李耳说完呢,俞江就径直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是义正言辞的大说一番。   “哎,这……好吧……好吧……俞江,是我李耳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八界门上上下下这数万人,所以我从不敢奢求你能原谅我,不敢奢望天机谷内的百姓们奢望我,所以我选择留下来,选择替我之前所犯下的罪孽去偿还,这是我应该去做的事,也是我必须要去做好的事,但是俞江,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眼下你必须要为之做出改变了,改变一下自己看待世界的角度,改变一下自己看待问题的方式,因为你此时所看到的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完整,你所看到的这个天下,也只是整个世界的一处角落罢了,如今你的视野还太过于狭窄,你的理解还太过于片面,而这些都不足以支撑着你,从而让你加速成长,眼下整个世界的时局都将纷乱,所以此时的我更加希望,你能将心中这份对于我李耳的仇恨暂且放下,然后将自己的全部精力去放在学习之上,因为留给我们的时间,当真不多了,我真的不想看到,当浩劫降临之时,你却没有抵抗浩劫的那份本领,没有那些愿意为你披荆斩棘的朋友,你不应该跟我一样生活在昏暗的孤独当中,我想这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同样也一定不会是你母亲所愿意看到的。”   李耳的话,就犹如一个大铁锤,可以说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实打实地锤在了他的心口,是锤的他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现在的我,还能否坐着跟你接着谈呢?”   正所谓做任何的事都需要撤热打铁,一看俞江的神色有些松动,李耳便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尾巴,是继续乘胜追击。   “你……你随意吧……爱坐不坐,我如今俨然成了这幅凄惨模样,我其实也那你没得一点办法,所以你大可不必询问于我,也不必再羞辱于我。”   想了一会儿,俞江这才将自己的眼神是望向了别处,是不再那般仇视地盯着李耳。   而李耳亦是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是战战巍巍的挪到了俞江的床边,是晃晃悠悠的一屁股坐在了床沿。   “俞江,你的母亲,当真是一位英雄,是一位需要我们芸芸众生去抬头仰望的英雄,我至今都无法忘记,你母亲离别时的那种眼神,无法忘记你母亲所教导我的那些知识,不过你放心,既然你的母亲选择了让我李耳接过她的衣钵,接过她的传承,接过这份守护太机天枢的重任,我就一定不会让她失望,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你俞江可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孩子,你可是英雄的子女,是赵璇的儿子,而你的母亲,才是你要去用学习的榜样,努力地让自己活为向你母亲那般的人,我想这才是你母亲所愿意看到的未来吧。”   说此话的时候,李耳并没有看向俞江,而是让自己的视线是直勾勾的望向自己正前方的那扇并没有敞开的屋门。   “我该怎么活,我要怎么活,还轮不到你李耳来替我安排,而且你也别想着只靠这只言片语,就会让我对你有所改观,李耳我奉劝你一句,你不要再白日做梦了。”   瞥了一眼身边的李耳,俞江淡淡说道。   “怎么,你难不成还以为我这会儿是在劝你吗?俞江你错了,我不是在劝你,我是在劝我自己,在劝我自己不要杀了你,劝我自己去尝试着相信赵璇的嘱托,劝我自己去坚定心中的疑惑,劝我自己去坚信之前我所在太机天枢里看到的未来,在太机天枢之中,我看到了上千万种未来,看到了上千万种结局,看到了上千万种可能,我不知道你会选择哪一条路去走,我也不知道你究竟会朝着哪一个方向去前行,对此我做不了你的主,正如你所说的,你和我之间,是存有着一条谁都无法逾越的仇恨的高墙,我翻不过去,你也翻不过来,所以该怎么走,该如何走,我没办法去替你选择,而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劝我自己,劝我自己去相信命运的指引,如果我不这么做,我真的担心我会一怒之下而杀了你,因为你也清楚,你是赵璇的儿子,而赵璇是当今皇帝的眼中钉,为了八界门以后的太平,我也不能为了你而去冒这般大地风险,所以俞江,请你给我一个不杀掉你的理由吧,给我一个能坚定自己此时不断动摇的决心吧。”   扭过头来,看着俞江,李耳继续开口:   “太机天枢里预言,你会是拯救天下的命运之子,会是那位开启九天星锁大阵的钥匙,会是让即将崩坏的世界重回秩序的救世之人,俞江,你告诉我,你……会是这位拯救我们的救世主吗?”   当人坠落于人生至暗的低谷之中,那么接下来的,便是触底反弹,便是绝地逢生。   既已触底,那么接下来的,便是抉择。 第五百零六章 被诅咒的抉择   俞江……   其实生命所存在的意义,远非我们所看到的这般单一。   就单从我们的出生,一直到我们的死亡,就饱含着太多太多的哲理和智慧。   因为当我们呱呱坠地之后,我们就已经是生活在了一个牢笼当中,一个由我们的内心所搭建起来的心灵牢笼之中。   在这个牢笼里,我们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我们只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我们只相信自己所能触摸到的事,而绝不会去相信那些我们压根儿就闭口不谈的真相。   你是否有过这样的感觉,就是每当你在躺到床上的时候,你会因为某一件事而惊醒,然后会因为这件事而彻夜难眠?   亦或者是每当你在面对某一件事情的时候,你会发现眼前的一切就好似你在梦中做过了一般,无论是你所做下的选择,又或者是你所身处的环境,都跟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那么,你究竟是醒着,还是在做梦?   你究竟是在幻想,还是这些事本就存在?   若有完美,必有谎言。   所谓选择,都是虚幻。   而当你开始执着于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状态,那么彼时的你,才能算得上是一脚踏进了追寻真理的大门。   那么,什么才是真理?   什么样的人,才配获得真理的恩赐?   是那些大彻大悟的人,还是那些一辈子都在生活之中选择麻痹自我的人呢?   我想,你必须要明白一点,那就是所谓的真理,都不过是一生都无法去追寻到其踪迹的目标罢了。   我们必须要脚踏实地地活着,而活着就代表着我们要被种种的现实而束缚手脚,要被残酷的真相所掩盖自身的锋芒,直至我们每个人都活成一个模样。   俞江,你要清楚,我们活着,不是因为我们身为万灵之子就理应活着,我们之所以会活着,是因为在现实之中,有无数个需要我们去寻求的答案,有无数个需要我们去冲击的枷锁。   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不是因为我们享有自由,而是因为我们自出生开始,就已经生活在牢笼之中,而这样的我们,压根儿就不配去谈什么自由,因为我们压根儿就不享有自由。   可是你真的以为,自己会有选择的权利吗?自己会拥有能与命运去交涉的资格吗?   别傻了孩子,那只是强者说给弱者听的谎言罢了。   而现实却是,你只能迫于生活所带给你的压力,去成为命运膝下的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而已。   所以俞江,什么才是真实,你又该怎样去定义自己心中的这份虚假的真实?   如果你非要说,真实就是你平时所看到的,是你平时所听到的,是你平时所触碰到的,你所闻到的,你所尝到的,还有你所触摸到的,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所对于真实的理解,都只不过是你的大脑所向你传递过来的一种能够被你自己所接纳的信号罢了。   至于你怎么去理解,那就是你的认知了。   俞江,人活着,并不是只为了自己而活,人活着,应该去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去活,为了自己所惜之人去活。   所以,我当真希望你能明白爱的含义,爱,不仅仅只是一个字,不仅仅只是一句随口就可以挂于嘴边的话,它真正重要的,乃是这个字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和责任。   但是你也不能完全的去追寻爱,因为爱会让你变得盲目,会阻碍你去看清事情的真相。   寻求真相,就需要你拥有绝对的理智,拥有对于真相的那份迫切和渴望,而非只是满腔的爱和责任。   丢掉一切私心和杂念,丢掉你心中的害怕,丢掉你心底的疑惑,丢掉你心头的拒信,然后打开你的思维,打开你的世界,彻底的解放你的思想。   因为,我们出生在这个美丽而富庶的世界,那就理应该透过我们的智慧和勤劳,而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而绝非是通过我们的贪婪,从而让加速了这个世界的毁灭。   我们不应该在这里灭亡,这不是我们应该去面对的结局。   但是俞江,我之所以不希望你继续恨我,就全是因为,在你我的面前,将会面对一个谁都无力去抗衡的难题。   这个世界即将崩坏,你我所认知的这个世界即将不复存在,而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俞江,或许在以前,我们还能仰望星空,去谈论我们的未来,去谈论我们在九天星辰之中的位置,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没有这个闲暇的时间以供我们去浪费了,现如今的我们唯一所能探讨的事,便只有如何才能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在这个土地上继续活下去。   我想我们会找到办法的,因为我们生而为人,那我们就总会有办法去解决困难。   我们总坚信自己有能力去完成不可能的事情,我们总坚信自己有能力去挑战不可能的未来,所以我们的先祖才会不断地朝着希望前行,我们敢于追求卓越,敢于解决难题,敢于突破障碍,敢于揭开未知事物的面纱。   所以我们才会拥有如今的这个璀璨文明,我们才配享有这个世界的所以馈赠。   而现在,我们即将失去当下的所有,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孩子,还有我们的未来。   不过俞江,我相信我们会带领人类的文明跨过这一次的危机,因为伟大的成就不能只属于过去,不能只属于那位被历史所铭记的伟人,伟大的成就应该也值得我们自己去追求才是。   我们的先祖是开拓者,是替人类文明拉开帷幕的见证者,而我们一样也是开拓者,是替人类文明寻求未来的经历者。   所以,请珍视我们现有的这段时光吧。   俞江,我自身并没有孩子,所以我可能无法理解你的母亲,无法理解在她人生当中的最后时光,她是如何想的,不过有一件事,我想我还是看得很清楚,那就是当人生为父母之后,那么在这个人的心中,就只余下一件事要去做,那就是得确保自己孩子的安全,要时时刻刻确保自己的孩子是生活在和平之中,是生活在安全之中的。   我想如果我有孩子,我也一定会向你的母亲保护你那般的去保护我的孩子。   俞江,你无疑是一个幸运的人,因为你拥有着如此珍爱你的父母,拥有着如此守护你的家人。   而你无疑也是一个不幸的人,因为你的母亲是赵璇,是以拯救天下为己任的大英雄,因为你的父亲是俞北塘,是为替赵璇完成心中梦想而义无反顾的真汉子。   所以俞江,你真的想好了吗?   一旦坐下抉择,可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时间不允许你后悔,历史不允许你后悔,未来不允许你后悔,而我们所存在的这个孱弱文明,亦不允许你为此而后悔。   所以俞江,你当真想好了吗?   一字……   一句……   可以说李耳的话,让俞江感到极为的震惊,因为他完全就没有猜到,李耳会向自己说了这般隐秘的事。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母亲,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待沉默了许久之后,俞江这才轻声发问。   “她是我的师傅,是我所仰望的英雄,是我所敬重的豪杰,她是赵璇,天下无双的赵璇。”   而当李耳说到赵璇的时候,他的眼底不仅闪过一丝透亮的精光。   “她是全天下最为善良的女人,是全天下最睿智的女人,亦是全天下最为博爱的女人,她的爱囊括千万,囊括了万物,她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这份大业,让这份责任是变为了她的信仰,变为了她誓死都要去守护的义务。”   说到此处,李耳不仅落泪。   “再没有遇到她之前,我的世界是平整的,我足下所踩着的土地,是干涩的,我平日里所饮下的清水,是索然无味的,可是当我遇到了她,当她给我讲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我才知道,原来我所生活的地方,竟然是这般的模样,当风变得香气飘然,当水变得清甜可口,当天变得无比蔚蓝,我才知晓,你的母亲,当真伟大。”   直视俞江的双眼,李耳不禁感叹:   “而接下来我所要做的,便是继承你母亲的遗志,继承你母亲的衣钵,继承她所要去守护的事物,在这其中,就包括了你,就包括了你的未来,就包括了你的命运,所以俞江,你,该怎么选?”   这一次,李耳还是将选择的权利交到了俞江的手中,交到了这位赵璇遗子的面前。   “我该怎么选?我还能怎么选?诚如你所讲的,命运早已给了我万千种的结局,也给了我万千种的道路,但是我相信,你之所以会耐下心的给我说这么多,无外乎就是你所看到的那些结局里,没有一个是充满希望的结局,而你所需要我去寻找的,便是那一条真正属于我的路,那一个真正能够拯救苍生的路,所以你让我选?我还能怎么选?一个被命运所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可怜人,哪还有什么选择的权利?李耳,我娘的意志,我自会接过,我娘的责任,我亦会承担,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稍微停顿,随即缓缓说出。   这,就是俞江的答案,这便是他所做出的选择。   没有逃避,没有闪躲,就这般的直面未来。   因为他是俞江,他是赵璇的儿子,是被命运所诅咒的见证者。 第五百零七章 母盒   既已被命运所诅咒,既已被生者所舍弃,那生而为人的我们就更加应该报以勇气和决心,势要与这个不公的命运抗争到底,势要将这个浑噩的世界还以清平。   要记住,掌控命运的,永远都不是所谓的苍天,永远都不是所谓的时局,真正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永远都只有自己而已。   所以,此时,俞江所给出地回答,便没有那般花里胡哨的虚假,便没有那般杂七杂八的废话,有的只是心里那句想说的话,有的只是脑中那段想要倾诉的段落罢了。   就这样,在俞江说完之后,李耳随之是愣了一下,之后便是久久看着他,看着他那坚定不移的眼神,感受他那绝不儿戏的态度。   良久之后,李耳这才是缓缓地从自己的内衣兜内是掏出来了一个物件,然后当着俞江的面,是缓慢的将其递送到了俞江的面前。   手中所托之物,竟是一块小小的玉牌,仔细看去,竟是当时赵璇委托俞北塘要带给曾浩轩的信物。   “你母亲的房子,我一直都没有让人进去过,我想,你在离开之前,应该去一趟才好。”   将手中的这块小玉牌是放在俞江的手中,李耳继续说道:   “俞江我希望你能记住,八界门还没有亡,卫道者亦没有亡,所以今后无论你要做什么,我李耳都会无条件的去帮你,因为这是我李耳欠你的。”   李耳说罢,便只将俞江一人留在屋内,而自己则是缓缓地站起身来,是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其实作为李耳来讲,他还有很多的事儿要去讲给俞江听,还有很多的秘密要去告诉俞江,可是眼下的时间已不允许他这么做了,因为算一算俩人彼时相互交谈过的时间,少说也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而就这大半个时辰,便足以让苏庆广是冲到天机谷内了。   而此时的李耳坚信,若是自己不给苏庆广一个合理地解释,相信苏庆广一定不会对此善罢甘休的,毕竟从自己所获得的传承之中他也片面地了解到,赵璇对于苏庆广的重要性,那是多么的重要。   所以李耳还是选择先行离开,毕竟他已经给俞江说了不少的事了,相信以俞江的智慧,也需要时间去将其好好吸收掉,否则他今日所做的努力和说服,不就真成无用功了。   这显然不是李耳所要见到的,正所谓欲速则不达,相信以他的智慧,他一定是深知这个道理的,所以他选择留给俞江去消化知识的时间,而让自己去解决苏庆广这个变数。   李耳离开了,就这样拖着孱弱的身子,是逐渐地消失在了俞江的眼中,而当李耳这才刚一走,床上的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方才一直紧绷着的情绪,于悲愤之中失声痛哭。   用力地握紧手中的这块小小玉牌,俞江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泣,死咬着牙关,好让自己能够在沉默之中独享这份悲伤,好让自己此时的软弱不被他人发现,好让自己这会儿的痛苦不发出声来,可是他能用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去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去控制住自己的声带,可是他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思想,无法控制住自己心底的这份煎熬,即便紧闭着双眼,可是那些晶莹的泪珠,依旧是一颗接着一颗的是顺着他的下巴滑落床上。   毕竟这会儿的俞江还只是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孩子,即便他的心智再是成熟,可是在面对失去双亲的痛楚面前,他还是脆弱到不堪一击。   可是人活着,就应该不断地成长,就应该不断地让自己趋于成熟,就应该在不断地磨炼中成就自我,这是每个人都必须要经历的事,是每个人都必须要面对的坎,只要生而为人,那么谁都避不开这种事的,只不过唯一的区别,就是时间早晚的区别罢了。   但是对于俞江来讲,他所失去的,可不仅仅只是赵璇和俞北塘二人,他失去的,乃是自己的未来,是自己本以规划好的以后,是自己毕生所有的喜好和习惯,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从此刻开始,他的未来便已经不再由他说了算了,他彻底的失去了自己的梦想,失去了自己之前所有的愿望。   从今以后,在俞江的心中,只余下两个目标,一个是接过赵璇的衣钵,成为守护残破天下的卫道者,一个是杀了李耳,已报自己心中之仇。   至此,无它!   五日后……   天机崖边……   “苏叔叔……我意已决……您……不用再劝我了……”   轻抚了一下自己肩头的这件狐皮大袄,俞江的声音空洞的令人心痛。   “哎,我真不知道该夸你聪明,还是该安慰你,不过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也就不做那无用之功了,你还有哪些事是需要叔叔帮你的,你就说出来吧。”   面对此般状态下的俞江,苏庆广当真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办法,因为他只等,无论此时他说什么,做什么,相信俞江也都听不进心里去,毕竟赵璇和俞北塘的死,当真是带给这个孩子最致命地打击,若不是因为俞江这个孩子心性足够坚强,相信单就这一件事,就足以彻底击垮俞江的内心世界,是让俞江这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痛苦和悔恨当中,无法自拔,无法自省,无法自知,无法自救。   “我想,应该已经没了吧,苏叔叔,一周后我便会离开天机谷,我希望你不要派人来寻我,如果我真如李耳所讲的那般是被命运所眷顾的人,那么我相信,我一定会活得比现在要好,如果我并不是那位被命运所眷顾的人,那么你前来寻我的这般行为又会变得彻底没了意义,所以苏叔叔,让我离开这里,放过我吧!”   俞江依旧没有回头,他依旧是看着身下那正在重建的天机谷,看着脚下那些忙忙碌碌的士兵们,借由清风,淡淡倾诉。   “可你还只是个孩子,江湖险恶,人心不古,你让我怎么放得下心?”   面对俞江的请求,苏庆广是想都不想的就开口拒绝了。   “孩子?谁还不是由一个孩子成长起来的,在这个世界上,最缺的是人,而最不缺的,恰巧还是人,所以苏叔叔,试问在这个天下里,有多少孩子,有多少孩子会面临着和我此时一般的困境,而您又有多大的本事,去拯救这些孩子呢?我的未来是未来,难道这些孩子们的未来,就不配称其为未来吗?苏叔叔,如果您真的爱我的母亲,如果您真的心系这个世界,那么您就更应该明白,让我离开,才是最正确的事,才是唯一能够将这个世界从崩坏的边缘拉回正轨的办法,而且我的离去,不是永远的,迟早有一天,我会带着我的愤怒重回这里,毕竟逝母之仇,不共戴天,杀父之仇,决不能忘。”   说到此处,俞江这才是缓缓地转过身子,好让自己可以当着苏庆广的面,是将自己心中的那股气势给表现出来。   而苏庆广亦是在俞江方一转过身来的那一瞬间,就发现了那股藏于他眼底的复仇之火。   “我可以不去寻找人,我也可以不去左右你,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是苏庆广是你目前唯一的监护人,所以在你还未成年之前,保护你是我的义务,更是我的责任,这份责任和担子,你摆脱不了,我同样也摆脱不了,这是我们俩人之间的羁绊,谁都没有办法去改变,不过既然此时的你态度如此坚决,那么我也会遵从你的意志和想法,如今你也快十四岁了,我想有些道理你也应该能听得懂,所以你想让我放手,可以,告诉我你心中的计划,告诉我你脑里的安排,妥当了,我就放了你,让你自由翱翔,若是不妥当,我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我都会带你回到河下,最少保证你在安国侯府之中待到成年为止,俞江,这是我苏庆广的底线,我希望你能明白。”   快速的半蹲在俞江的面前,然后好让自己的目光可以直视着对方,苏庆广此时的口吻,异常坚决。   “苏叔叔,我很抱歉,此时的我还不能告诉你我的想法,不过我相信,一周之后,你便不会再这般劝我了,等我一周,给我一周,我给你答案,你想要的那份答案!”   俞江说罢,便极为小心地从自己的怀中,是双手捧出了一个黑黝黝的青铜疙瘩,这个疙瘩看上去有些其貌不扬,说它是个正方体吧,可是在它的表面,是浮现着无数个大大小小规则不一样的隆起疙瘩,可若是要将它说成是一个球体吧,可是它却当真是存在着数个夹角。   而更为奇特的是,若是观察的仔细的话,便能发现,俞江手中的这个黑黝黝的疙瘩,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物件,从它的材质上来看,是能猜出它的原身肯定是一种不为人知的金属,只不过它究竟是由什么样的金属打造而出的,这一时半会儿的也猜不出来,而唯一能知道的事,苏庆广能时不时地看到数根并不怎么明显银线,是快速的穿梭于这块黑黝黝的疙瘩表面,瞬间的浮现,又于瞬间的消散,当真神奇。   总之就是一句话,俞江此时所捧在手心之中的这个物件,当真给人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   “这是?”   看着俞江那坚定是眼神,又瞅着他手心中的这个物件,苏庆广不免的流露出了一抹疑惑的眼神。   “母盒,万机神宫的母盒!”   而当俞江在轻声的唤出它的名字的时候,他眼底的光,愈发强盛起来。   “母盒!!!”   可是同样的话落在苏庆广的口中,却是那般的震惊。   竟然是母盒,是这个传说之物。 第五百零八章 不同的人,不同的心   依旧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依旧是伏案于自己所制造的那台机关台面。   不断地将面前的各种零件进行排列组合,以期盼这些看似无用的小零件可能绽放异彩。   不断地尝试着各种新奇的想法,然后将自己心中的这股想法进而实施出来,看看当心中的想法落于现实之中,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扭一扭手中的扳子,然后就得让自己的视线是再次的落于那本被摊开的《万机录》上,去仔细的校对一下手中的物件,看能否达到书中所描述的那般水准。   若让俞江发现,自己手中所搬弄的物件并没有达到要求,最起码还没有达到《万机录》所描述的那般功能的时候,他便会选择将其手中那件已经做得有模有样的模具是拆解开来,然后再重新地进行尝试组合。   一周的时间,俞江心里很是清楚,他只有一周的时间可以去尝试,而当一周过后,无论结果如何,无论他能否真的成功,他都会只身离开这里。   这一周的时间,不是李耳给他定下的,亦不是苏庆广给他定下的,更不是他自己给他所拟定下来的,这一周的时候,是命运所逼迫着他去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因为如果他延误了这个本被设定好的时间期限,那么他的命运便会发生偏移,从原本拟定好的路线上开始发生偏移。   如果俞江不能在次月的月底之前赶到明都,那么他的人生轨迹将会截然不同。   要知道,俞江的使命,始于明都,绽于漠北。   而若想要走出霍果泊戈壁,前往仓州明都,这一路可当真不近,哪怕是身下有马,背后有车,少说也得朝西南方向再走上个十几天的脚程才可,这其中还不得发生一丁点儿的意外,但凡是出现了任何的状况,相信每个十天半个月的,都压根儿走不到明都境内。   毕竟从霍果泊戈壁出来,就要面对那闻名天下的仓州二十七盘关,而明都作为众关之门户,当真是有着极为重要的战略意义。   所以俞江给自己留了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去前往明都,因为眼下时局存有太多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了,他当真不敢保证自己在前去明都的路途上会不会出现意外,他更加无法保证自己能否可以顺顺利利地走到明都,毕竟前两天他还从曾浩轩的口中得知,最近在二十七关的盘道上,是出现了不少的山匪,而这些山匪更是借着眼下龙寰与吐斯国之间的紧张局势是盘踞于群山之中,专门拦路截杀那些意要行于关道之上的行客们。   也正因为如此,俞江才会当着苏庆广的面,是给自己延期了一周的时间,因为他要在这一周的时间内,造出那件可以为他所用的机关出来,而一旦那件机关当真是被他给制造出来了,那么别说是这些盘踞于二十七关之内的山匪了,就是直接让他上了前线,相信他的内心也会丝毫不惧的。   这件被《万机录》所记载其中的绝密之物。   这件必须由万机神宫的母盒才能被驱使的天下精密之物。   这件早已被俞江心心念念已久的梦想之物。   而如今,当李耳将赵璇的屋门钥匙是亲手交到了俞江的手心,当他亲自推开了自己母亲生前所居住的房门,当他被母亲房中的那些更为精密的机关零件儿所震撼,当他从母亲的床下暗盒之中找到了这块被誉为机械之心的母盒,他就知道,如今的自己距离心中的梦想,当真就仅差最后的那一步了。   一周的时间……   虽说看似很短……   却已足够……   不吃……   不喝……   不睡……   让自己的情绪陷入极度的亢奋之中……   让自己的心绪沉浸在极度的高昂之内……   让自己变成一台不知疲倦的机械……   让自己变成一堆没有感情的零件……   让自己的注意力得以高度地集中……   不能被任何的闲杂人等所侵扰……   不能被任何的烦心琐事所干预……   自己的注意力必须保持高度地集中和统一……   自己的专注度必须保持高度的稳定和不乱……   至此,才行!   转动一下手中的螺母,好让眼中的这块扭杆看上去可以更加精密。   推动一下掌中的铆钉,好让桌上的这件卡扣可以变得更加结实。   将那堆石墨粉均匀地涂抹在小玩意的各个关节处,好让其可以在之后的使用过程中变得愈加顺畅。   掰折……   屈伸……   再掰折……   再屈伸……   每一次,俞江都会极为用心的将自己面前这件所被他握于掌心之中的小玩意,是检查个仔仔细细,甚至每一次的尝试,他都会将其举在眼前,一帧一帧的进行尝试,从不敢有任何的马虎。   每当他发觉到异常的时候,每当他感觉到眼前的这件小玩意是在自己驱使的过程是中出现任何的摩擦的时候,他都会立刻停下自己尝试的脚步,从而再度的将这件小玩意给拆解开来,再重新地针对这种异样的摩擦来重新校对,重新编排,重新整合,重新尝试。   以求在最终,他手中的它,在自己使用的过程中,不再那般的生硬,不再那般让人感到别扭。   就这样,时间就这样伴随着俞江,是又走过了漫长的一周时间,而在这一周的时间里,还当真是出现了这般的怪相,谁也没有去打扰谁。   在这一周的时间内,李耳没有去打扰过俞江一次,他最多只会让自己手下的人去将做好的饭菜给端在俞江的屋门口,随后将另一份早已被放凉了的饭菜给端走而已,除此之外,他不会让任何的人去打扰俞江。   因为自打俞江告诉了苏庆广,说他手中握有万机神宫的母盒的时候,作为如今的八界门掌门人,李耳便很清楚皆时俞江心中的小算盘了。   毕竟俞江手握《万机录》这件事,李耳是心知肚明的。   虽说知道此事的人不多,但其实知道的人也不少,最起码就李耳所知道的,在这个世上,得知俞江手握《万机录》的人,就少说有十个人,光在如今的天机谷内,就有四个人知道此事,他算一个,还有苏庆广、慧贤和曾浩轩。   其实在李耳的心里,他还当真是有一些小期待,他期待俞江能带给他惊喜,因为如今的他当真是太需要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来鞭策自己了,如今的日头令他感到无比的焦躁和压抑,他需要这份惊喜来提醒自己,来告诫自己,来让自己对眼前的这份现实重拾希望。   所以在李耳的心里,他其实远要比俞江更为迫切,也更为焦急。   假若俞江当真造出了那个物件,假若俞江当真驱动母盒的力量来控制住那个物件,那就说明,在木甲机关术这一方面,俞江当真是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而自己接下来所要去做的,便是将俞江身上的这股天赋为之利用,然后以试图能在更短的时间内,造出更多的机关战力,从而已御天敌。   要知道那本《万机录》乃是出自于万机神宫之中,乃是出自于那片传说中的土地之上,无论其内容是真是假,在李耳看来,如今都值得去为之一试。   毕竟如今留给俞江的时间,只有一周不到的时间了,而留给他李耳的时间,则更为短暂。   所以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李耳当真是不敢去打扰到俞江,他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而让俞江的思绪被自己所打断。   而作为另外一名得知俞江手握《万机录》的人,苏庆广亦是没有去打扰俞江,可以说在这一周的时间里,俞江高强度地工作了多长时间,他苏庆广就会陪同着对方一同工作,只不过二者的区别在于,俞江是潜心钻研这本《万机录》的秘密,而他则是确保俞江的安全。   每当俞江因为实在抵不过困倦而倒头趴在自己面前的桌上的时候,苏庆广都会悄悄地来到俞江的身后,然后向其不断的渡入自己身体里的内劲,以确保俞江可以在不吃不喝的前提下还能拥有一个不错的精力。   可以说每当俞江因困倦而睡下的时候,就是苏庆广最为忙碌的时候,因为他不仅要提防着外界,还要时刻关注着眼前的人,尤其是这种灌注内劲的时候,就需要尤为的谨慎。   这内劲儿输送的少了吧,起不到什么作用,充其量就是帮助其受注体改善改善睡眠,好让其能做个好梦罢了,可若是这内劲儿输送的多了吧,那还得去时刻的观察,看受注体的本身体质能否允许接收这些内劲儿,假若能将灌注其受注体体内的内劲儿把控在一个临界值之内,那还好说,而如果不能将其把控在一个临界值之内,是让其内劲儿突破了受注体的安全压阀,那么后果当真不敢去想。   经脉破碎?   直接爆体而亡?   还当真说不准。   所以说,每当这个时候,苏庆广可以说是如临大敌一般,因为他知道,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让眼前的俞江是彻底的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这可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第五百零九章 蠢蠢欲动   就这样,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这般看似索然无味的渡过去了。   没有在众人的生活当中泛起一丝的涟漪,也没有在众人的心神之中溅起一丝的火花。   就这般平平淡淡,就这般简简单单。   而且俞江不知道的是,此时在他的屋外,早已是站着好几位熟面孔了。   依旧是歪歪斜斜的坐于轮椅之上的李耳,还有那位双眼缠着黑布条的慧贤,以及这位一脸紧张模样的曾浩轩和一副精神萎靡状态的苏庆广。   “怎么,苏大人这几日没休息好吗?”   看着身边那昏昏欲睡的苏庆广,一旁的曾浩轩不免的有些担心地问到。   “心中有事,又怎会睡地踏实?”   只不过苏庆广地回答,却是这般的耐人寻味。   “那倒是,那倒是,我又何曾不是心中有事啊,要说这一周的时间也当真是太过短暂了,这感觉还没过几天呢,可就一周过完了,有时候不得不去感慨,这白驹过隙般的流逝之速啊。”   若有所思地看了苏庆广一眼,曾浩轩轻声回应。   “我还以为你是个没有感情的木甲人偶呢,哪曾想你也会有心事,倒还真是让我感到有些震惊,曾将军啊曾将军,你这话倒还真的是勾起了我的好奇之心了,因为我可联想不到,在这个世上,可还有你心系之事吗?”   苏庆广这一句可不得了,这其中那酸讽的意味当真浓郁,只不过在场的几人都心里清楚,他之所以会这般酸溜溜的开着呛,无外乎是因为在他的心里,他并没有把曾浩轩视为外人,毕竟在场是其余二人皆是清楚,曾浩轩与他的关系,就如同曾浩轩与俞北塘的关系,不能说是坚若磐石,但也足以被称之为战火兄弟了。   毕竟放眼天下,苏庆广和曾浩轩这二位所经历过的传奇故事,可当真是被历史所赋予了足够神奇的色彩。   “你一天到晚地就知道在那儿放闷屁,老子我心里想的啥,你小子能不清楚?叫我说咱们那些个兄弟里,就属你最鸡贼了,你还不是想让我去承认呗,然后好让自己一个人躲在暗处?臭小子我告诉你,这一次我可不会再给你挡刀了,我不是蓉大哥,我可没义务去护着你,所以你就赶紧地想,看待会儿俞江出来了,你要怎么去给人家娃娃解释吧,哈哈哈,还想套路我,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不过这一次,曾浩轩貌似学灵性了,最起码如今的他,可不会再那般的容易被苏庆广给套路住了。   “姓曾的,你瞅瞅你,你瞅瞅你,你说的还是个人话吗?咱俩兄弟多年,我何曾套路过你啊,再说了,我有啥好给俞江解释的,我苏庆广一辈子行得正坐得端,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父母兄弟,我对他没啥好解释的。”   怎么的,没想到这会儿的苏庆广竟还有些急了,这可真是大新闻啊,要知道要是此时俞北塘还活着的话,相信此时的他万万不会想到,一向以鬼谋著称的苏庆广,竟然能在言语的辩论上是输给曾浩轩,是输给这位一向只知道蛮干的曾大将军手上,这可当真是新鲜得很啊。   “我说的不是人话?好我的苏大侯爷,你也不瞅瞅,你干的是人能干出来的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在背后一直怂恿李耳,李耳他会老老实实的将嫂子房门的钥匙是交给俞江,可拉倒吧……”   然而还未等曾浩轩说完……   “我会的,即便苏侯爷不来找我,我也会这么做!”   微微仰头,然后直视曾浩轩的双眼,于李耳的眼底,开始频频地射出道道的精光。   “……”   因为李耳这冷不丁冒出来的这一句话,还当真是让原本兴致勃勃的曾浩轩是顿时哑口。   “曾将军,你不要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告诉,即便苏侯爷那天不来找我,我也会将小姐的钥匙交予俞江,而我之所以会这么做,不是因为俞江乃小姐的遗孤,也不是因为俞江此子的身份,我这么做,全是因为我在太机天枢的指引之下所亲眼看到的未来,我相信我所看到的末日,而这才是我会将钥匙交付到俞江手中的本质所在,所以曾将军,如今你我皆是为了一件事而齐聚于此,皆是为了见证一段传奇而立于此地,所以我希望你能将对我个人的质疑和怨恨暂且放下,将自己的身心彻底放空,然后静静的准备迎接这份即将降临的传奇时刻。”   轻轻地拍了拍慧贤的手,然后便看到慧贤就这般的将身前坐于轮椅之上的李耳是调转了一下方向,是将二人的正面给调转到了曾浩轩的面前。   待身下的轮椅不再发生偏转,李耳这才轻声回答。   “你杀了俞北塘,你毁了天机谷,这些事我曾浩轩忘不掉,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些事就如同梦魇一般,深深的扎进了我的心中,扎进了我的脑海,以至于直到现在,我的耳边都会时不时地传来人们的哀嚎,李耳,那是地狱的烈焰在焚烧灵魂的时候所发出的声音,那股声音,让我彻夜难寐。”   既然李耳将话题说得如此直白,那么曾浩轩也就不准备再藏着掖着了,毕竟如今的李耳早已变了,所以有些话,他觉得还是当着彼此的面讲清楚比较好。   “曾将军,对于天机谷所发生的这一系列灾难,责任不全在掌门身上,那时的掌门并不清楚当时所身处的环境,更不清楚自己所需要肩负的使命,相信您也看到了,当传承交接,当意志转移,当掌门开始履行他所应尽的义务和责任,这就说明掌门已经变了,如今的他就只是一名卫道者,就只是一名接过小姐衣钵的传人,所以曾将军,过去的,咱们就让他过去吧,毕竟咱们活着,乃是为了未来而活,乃是为了今后的苍生天下而活,咱们必须要同心同德才行,否则真当灾祸降临,这后果可就不敢设想了。”   还未等李耳反驳呢,慧贤便率先的替李耳开口解释起来。   其实作为当初以凡人之躯打通天地通路的慧贤,在太机天枢的指引之下,他对于未来的景象也是窥破了些许,所以他才能明白李耳,明白赵璇,明白八界门。   而如今,当慧贤发现曾浩轩对李耳是心怀如此沉重的芥蒂的时候,他不免的选择为其发声。   “这些大道理你去对那些死去的亡魂说吧,你看这些枉死的人会不会选择原谅,我们作为生者,作为被命运所眷顾的人,我们理应去尊重死者,去尊重历史,所以慧贤,这些话,你不应该对我们俩说,你最应该去面对的,就是这数万因你们而枉死的人,究竟是选择赦免你们所犯下的罪行,还是选择惩戒你们所施展的过错,我俩无权去做决策,而能对此作出决策的,我想你应该知道是谁。”   瞥了一眼慧贤,苏庆广直接来了一句。   “侯爷,人活着,就不可能不去犯错,之前的事,的的确确是我们错了,但是我也希望你明白,上苍既然会让人去犯错,那就说明上苍还留给了那些犯错之人去改错的机会,我目前所希望的,便是将这份想要改错的心一直保持下去,直至将我身上所犯下的杀孽彻底肃清干净,苏侯爷,我知道,无论今天我怎么向您去保证承诺,这话听到您的耳中,就如同妄言虚语一样,不过我希望您能给我时间,好让我彻底改错。”   一看苏庆广的词锋这般犀利,慧贤不免地想要去开口再作解释。   “苏侯爷,此时你我在此争论这些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错了就是错了,而我对自己之前所下犯下的过错也觉不否认,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因为我的无知,让天机谷深陷战祸之中,因为我的自负,让八界门的弟子深陷灾祸之中,因为我的愚昧,更是加快了整个天下覆灭的进程,而现在我醒悟了,我看到了自己未来的结局,我看到了自己亲手所栽种出来的结果,可是我不想要这般悲惨的结果,我不想让自己活成一名历史的罪人,所以苏侯爷,曾将军,请给我时间,好让我可以为这个天下再去做上一些事情吧,仅此而已,只此而已,我……”   而还没等李耳说完呢,一个人影就这般的直接窜出了眼前的小屋,那后退的速度,堪称一头正在疾奔的猎豹。   定眼一看,此时飞出小屋的人影不是别人,此人正是闭关一周的人,赵璇的遗孤,八界门的希望,被命运所诅咒的人,俞江。   好在这会儿有曾浩轩在,眼疾手快的他更是在俞江还未摔在地上之前,是拦腰给截住了对方,如若不然,俞江这一摔下去,没十天半个月的,别想下床。   “慧贤,来了……”   待看清了从屋子中飞出来的人影就是俞江之后,李耳立马便示意慧贤,好让其可以全面戒备。   只因李耳知道,俞江这一刻礼拜所躲在屋内在捣鼓着什么,也只有他和苏庆广俩人知道,一旦此事让俞江给捣鼓成功了,那么未来,当真就得两说了。   所以当李耳一看到俞江是拖着一身破烂稀碎的衣物,是从小屋个直接飞了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位孩子,竟然真的成功了。   “曾将军!”   而当李耳的话音一落,慧贤便率先地冲向了俞江之前所待着的小屋,甚至在前去之前,还刻意地提醒了一下曾浩轩。   透过破烂的门板,一双幽兰的双眼,正于阴影之下,蠢蠢欲动。 第五百一十章 影   我……   不想变成废物……   不想……   不能……   不可……   我想成为一名有用的人……   想成为一名能被大家所认可的人……   所以……   我会用自己的双手去向世人见证……   我……   慧贤……   即便再也看不见……   也不会沦为废物……   也不会变为无用的人……   将手中的那根铁棒用力一甩,在其挥出去的瞬间,更是将周遭的空气进而引爆,音浪宛若散开的涟漪一般,是一层接着一层的朝着四面八方瞬间散去。   而慧贤,在这层层的音浪之中,就宛若那株弱小到极致的花蕊,宛若这朵音之花的内心。   这是如今的慧贤唯一能察觉和感受的方式了。   他透过那层层不断地向自身反射回来的音浪,便可以很清楚的辨析到,在哪里会存有阻碍他前行的障碍物,又会在哪里存有能威胁到他生命安全的潜在危险。   眼前的黑,已不在黑。   唯有的,只是那无尽的空洞,还有那层层传回的涟漪。   于这股无尽的黑暗之中,慧贤看到,在他身前不远处的地方,淡淡的浮现着一处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不见的房子,层层的感知在逐渐地褪去,直至再次的与眼前的黑暗融为一体。   方位即已确认,那么……   认准方向,慧贤即刻动身,并于前行的途中,再次的将手中的那根铁棒是敲击在地面,然后借由所产生的震动,好更加精准的找到目标。   这一次,眼前的房屋模样是愈发的清晰起来,甚至慧贤都能察觉到,有一个事物,此时正在躲藏于这间房屋之中,它没有类似于人类这般缓慢而坚韧的心跳,但是它却又是活生生的隐匿于眼前。   待感知的力量逐渐散去,待眼前的图案逐渐消失,待这股熟悉的黑暗再度袭来,慧贤再次挥舞铁棒,而这一次,他所挥出的力气,是更加的大了。   越来……   越近……   也越来……   越清晰……   直至慧贤冲进屋内,直至他彻底的感触清楚,此时在他眼前的这个事物,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似豹非豹……   似虎非虎……   似狐非狐……   似狼非狼……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头野兽,姑且将它先视为野兽,当真可不是什么凭空出现的,最起码当慧贤手中的铁棒在招呼到它的前爪上的时候,所传来的声响,并非是那种敲击到肉身凡胎之上的闷闷声音,而此时所传过来的声音,更似那种类似于两样金属所相互碰撞的声音。   随着这声尖锐到有些刺耳的声音瞬间出现,慧贤顿时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当这股声音出现的那一刹那,他整个人的感官皆会收到极大的波及,尤其是当这股尖锐且刺耳的声音刺破他的耳膜,传入他的脑海的时候,他眼前的这个黑暗世界,都会为之发生剧烈的颤动,而他眼前所能感受到的音之世界,亦会随着这股声音的出现而顿时变得支离破碎。   是声音,才能让如今的慧贤再度去观察世界。   亦是声音,也会让他再次的遁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当眼前的世界瞬间崩溃,当身边的感知瞬间破碎,慧贤不敢有丝毫的停留,猛提一口气,整个人就立马朝后闪去。   还好慧贤及时的闪躲,因为就在他前脚刚一离开自己方才所站着的位置,那头野兽的利爪,便直接招呼了过去,甚至其双爪的锋利程度,更是让他感到一阵后怕。   那凭空被撕裂的罡风,直刮的慧贤脸蛋儿生疼。   而这还不够……   还远远不够……   最起码在俞江的心里,还远远不够……   它,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东西?   俞江究竟从《万机录》中,是创造出来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而就在李耳还在屋外等候的时候,就在曾浩轩不断地掐着怀中俞江的人中穴,以企图可以盼望着怀中的孩子能够早点清醒过来,就在苏庆广准备着手从曾浩轩的怀中夺回俞江的时候,突变再次发生。   只不过这一次,从屋内所飞出来的人,不是俞江。   这一次从眼前的小屋之中所飞出来的,乃是两道身影,其中的一道身影,乃是源于慧贤,而另一道身影,则是出自它之身。   “帮我!”   于半空之中,慧贤不仅一声大吼。   而苏庆广亦是没有丝毫停顿,脚下一通发力,整个人就朝着半空之中的那头怪物是径直轰去。   借由午时的阳光,李耳这才看清了它。   它,是一头豹子,更准确地讲,是一头被无数青铜零件所组装拼凑出来的豹子,从其个头上来看,它身长最少也都得有一个成年男性那般的高度(身长目测最少在一米八),因为此时的它乃是不断地在舞动着自己的四肢,所以它的身高,李耳一时半会儿的也猜不出来(不过估摸着也得有个将近小一米的身高)。   最令李耳为之震惊的,乃是这头机关豹子,在没有任何人的操纵驱使下,就可以仅凭自身的防御机制,而向慧贤和苏庆广展开攻势,并且他还发现,即便在慧贤与苏庆广的合力联手之下,这二人也没有办法在一时半会儿之内就能将其制服,由此可见,这头机关豹子,其本身所被俞江赋予的战斗机制,是多么的强势和威猛。   要知道,这头机关豹子最厉害的地方,在与它本身乃是由青铜甲所铸造,而连接它浑身轴承的乃是无数个精密无比的细小零件儿,这就造成了这头机关豹子,是异常的坚韧无比,寻常的刀剑斧钺,是难以伤其分毫的,可以说一旦让它冲进敌阵,那么位于敌阵之中的士兵,在它的眼前当真就如同屠宰场里所圈养的家畜一般,是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的,而它就会犹如一台没有感情的绞肉机,会将眼前的敌人给撕得粉碎。   而如今,在技术早已遗失的当下,在当下已没人可以再制造出母盒的如今,在俞江这个门外汉所依照着《万机录》中所记载的文字描述而造出来的这头怪物,都已有了这般的威力,可想而知,若是这个技术放在当年,放在万机神宫还于鼎盛的时候,那该多么的惊人啊。   难怪万机神宫最终会遭到数万先天之人的合力围攻……   难怪万机神宫最终会选择隐世……   只因这般逆天的技术,当真可以制霸整个世界。   “把他交给我吧,你也前去帮忙,他们俩,我感觉有些够呛!”   瞥了一眼身边的曾浩轩,李耳不仅轻声说道。   “会输?”   而当曾浩轩听到李耳的这般话语之后,于他的眉间,是不仅流露出了一幅不可思议的神情。   “会输到不一定,不过即便是胜了,也是惨胜。”   又歪着脑袋的瞥了一眼正在自己面前不远处麓战的慧贤和苏庆广,李耳淡淡地讲道。   “当真?”   疑惑地看着李耳,曾浩轩不仅轻声质疑。   “当真,曾将军,此物乃其名叫做影豹,是被《万机录》所记载于册的守卫,被用以当做镇守万机神宫的士兵,我真没想到,俞江这孩子当真是把此物给造出来了,原本我还以为他只是会研究《万机录》里的那些小物件儿,却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胆子这么大,敢直接拿此物练手,你要知道,影豹的战斗能力,堪比一名先天之下的强者,可以说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很少有非先天强者可以将其制服拆解的,除非是十分精通于木甲机关术的人,才能得其窍道,不过据我所知,自从万机神宫选择避世隐退之后,就显有其门下弟子出世历练了,可以说在如今的当下,能通晓此术的人,是少之又少,而现在,慧贤师傅刚刚大伤出愈,而苏侯爷也是刚修整没几日时间,所以他们俩此时的实力,乃是大打折扣的,而这头影豹则不同……”   看着眼前那愈战愈烈的慧贤和苏庆广,李耳继续解释:   “因为俞江不通晓万机神宫操纵机关兽的秘法,所以在这头影豹还未激活之前,俞江这孩子没能抓到制服影豹地最佳时机,这才得以让这头影豹是激活了反战响应的之令,而我们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影豹身上的母盒给拆解下来,让这头野兽直接强制性关闭,最后再由俞江重新给其激活才行,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想要将其身上的母盒给拆解下来,无疑是十分的困难的,不过好在我们还有机会,因为万机神宫当初在设计影豹的时候,就只是将其设计成为一种类似于守护者的角色,也就是说,在没有得到操纵者新的指令的时候,这头影豹就只会无休止的去进行战斗,直至将敌人消灭,或是让自己被敌人拆解,如若没有新的指令,影豹就只会这般一昧的战斗下去,这就给了我们更多的时间去制服这头野兽……”   说到此处,李耳将自己的视线是转向了曾浩轩,然后继续开口:   “曾将军,俞江即将就要出远门了,我真心希望在孩子的身边,能有一个强而有力的帮手,而如今最适合出现在俞江身边的,便是这头影豹,你也知道,如今的你我,皆是成为了陆锋眼中的背叛者,成为了龙寰朝廷的钦犯,所以我们若是陪在俞江的身边,无疑是害了孩子,无疑是加速了孩子的灭亡,所以,拜托了!”   说罢,李耳不仅一声叹息。   “孩子就拜托你了。”   一声轻轻地回应,代表了曾浩轩的妥协。   什么是军人?   这便是! 第五百一十一章 绝不!   看似简单的交接,却饱含深深的用意。   一句轻声的回应,却也代表了曾浩轩暂时的妥协,向未来妥协,向当下妥协,向生的希望妥协,亦向心中的期许妥协。   或许在曾浩轩的心里,他之所以会对俞江产生这般的心态,恐怕还得跟俞北塘有着极为紧密的关联。   毕竟作为一起战斗过多年的战友,曾浩轩和俞北塘这二者之间的关系,当真是可以用铁哥们儿来去形容的,要知道当年俩人还在蓉天宇帐下卖力的时候,俞北塘可没少救过他,尤其是二人在面对赤精海潮的时候,他更是被俞北塘救过好几次,有好几次他都因为过于深入的战斗而深陷危局,要不是俞北塘不顾生死的将他给救回去,相信早在几十年之前,他就死了。   也正因为如此,在曾浩轩的心里,他一直都将自己心中的这份感激是埋于心在,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解甲归田了,能赶到天机谷来投靠自己这位救命大哥,可是,还没等他熬到年岁呢,一纸军令便出现在了他的案头。   奉皇帝旨,曾浩轩必须带领陷阵司左部追随李耳,如若违令,军法处置!   这是一道多么无情的圣旨啊,陆锋明知道曾浩轩与俞北塘有着过命的交情,可是这位龙寰之王却还是安排了他前往仓州,安排了他亲眼见证了八界门的陨落,那么现在回过头来再去分析这件事,就不难发现,在这其中,当真是存有太多不可描述的阳谋诡诈。   龙寰那么多位将军,陆锋为何偏偏要让自己来辅佐李耳,而且再说回来了,龙寰那么多的王孙贵族,那么多身世显赫的世家子弟,陆锋为何会独独安排李耳作为这场事件的指挥使呢?这一点他当真看不透,也猜不透。   因为在曾浩轩的认知里,比李耳更具分量的年轻一辈比比皆是,论资排辈的话,那也轮不到李耳啊,毕竟在几个月前,当陆锋当朝决定对八界门出兵的时候,在场的文武百官皆心里清楚,这可是天大的战功啊,而且还是那种不怎么费劲就可以获取到的战功,毕竟谁都清楚,八界门虽然常年盘踞于仓州天机谷,但是说到本质,八界门充其量也就只是一个在江湖上颇有些名望的大宗族大门派罢了,将八界门的实力摆在桌上,那是远不够看的,毕竟那会儿欲要对八界门下手的乃是龙寰的王,乃是龙寰的朝廷,所以当时的百官心里一个个都跟明镜似的,都知道陆锋这一次的决断乃是为了杀鸡儆猴。   就如同十年前陆锋所在锦州发起的一系列肃清活动。   只不过没人能真正知晓,为何在十年之后,陆锋会再次的选择对八界门动手。   所以直至此时,直至李耳向曾浩轩提出诉求,他也对此琢磨不透,不过虽然他一直都没想明白整件事的缘由,但是对于眼下的危机,对于眼前的困局,他还是能感同身受的,最起码这会儿他能从李耳的话里听出来,那对于俞江的些许关心。   “孩子……就拜托你了……”   什么是军人?   这便是!   无条件地服从上级的安排,无条件的听从上级的指挥。   曾浩轩,便是这样的人。   即便在他的心里,他当真是无比的痛恨之前的李耳,无比痛恨之前俩人的过往,可是每当李耳再次给他安排任务的时候,他还是会将心中的恨暂且放下,去尽可能地先完成所交付下来的任务,至于其他的事,等一切结束了之后再说。   就如李耳自己所言的那样,自己已然背负了如此多的罪孽,那么为何不让它成为鞭策自己前行的印记,好让自己时刻都将这股业障铭记于心中,好时刻能够提醒自己,自己此时所肩负的责任和压力呢?   所以,对于曾浩轩来讲,他所要去做的事,如今看来是极为简单的。   帮助李耳于浩劫来临之日守御苍生,待浩劫褪去,便是他亲手摘下李耳项上人头的时候。   毕竟,是李耳逼得俞北塘和赵璇夫妇身陨,逼得天机谷数万百姓身亡。   这种恨,永远都不会褪去,永远都不会忘记。   轻轻地将怀中陷入昏迷之中的俞江是缓缓地挪到了李耳的怀中,曾浩轩这才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身前的二人,是快速转过身去,抽出腰间的钢刀,朝着慧贤和苏庆广所在的方向奔去。   于半空之中,一刀落下,直劈影豹的大脑门!   很快,三人就与之彻底的交织在了一起。   而李耳,却直将自己的目光落于俞江脸上,片刻不移。   “我知道,这是我欠你的,可是为了你的母亲,为了她的遗志,我得再利用你一回,我向你发誓,如果在最终的时刻,你还能活着的话,那么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等着你来取走我得项上人头,到那个时候,我绝不还手,所以俞江,请你将对我的恨埋在心里吧,请你将对我的怒锁在心底吧,让我看看你的潜力,让我看看你的未来,让我看看,被太机天枢所选定的你吧。”   随着这一句的呢喃,李耳的双眼顿时宛若星辰一般,那璀璨的目光,当真足以窥破每个人的心灵,足以看透每个人的想法,可以说在这般目光地注视之下,没人能够遮掩秘密,没人能够隐藏心中阴暗。   于下一秒便能看到,李耳早已身处右手食指,是一指轻点俞江的眉间。   待李耳一声微呼过后,他的指尖,顿时华光大盛,那璀璨如九天晨星的绚烂,竟直接将他怀中的俞江给映射的极为富有传奇色彩,从眉间,直至全身上下,直至将俩人彻底的包裹住了。   这边,李耳不知动用了什么样的秘法来让自己和俞江融为一体,而另一边,慧贤带领着苏庆广和曾浩轩,正在与身前的影豹鏖战的各位激烈。   借着身前的影豹因为方才的那一击并未中到任何人,从而导致了它在其身形的移动上是出现了片刻的停顿,只见慧贤是紧紧地紧抓这次的时机,是一个跃步,便早早地就出现在了影豹的后脊柱的位置,没有任何的保留,没有丝毫的停滞,便看到这位自天之殇之后便已觉醒的前大音寺伏虎堂住持慧贤,是虎躯一震,凌虚一掌,就朝着影豹的后脊柱方向狠狠袭来。   只不过,影豹的防御能力当真是太强了,甚至其坚韧的程度,早已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要知道他慧贤是个什么人啊?那可是实打实的当世强者,是前大音寺伏虎堂的住持,是如今掌管了数千火部众的掌旗者,假若他当真没有那个本事傍身的话,相信他也不会在遭受到太机天枢那般凶猛的反噬之后还能苟活下来,假若他当真没有那个本事,就在天之殇的当天,想必他就会因为维持天地通路而暴毙当场,而他之所以能以自己的血肉来维系这条天地通路,还不是因为他自身所具备的修为和实力,是让他能够得以在自己打开天地通路之后,于维持之中得以坚持片刻的,否则以当时太机天枢所瞬间传出的那股能量,他铁定活不成。   可是现在呢,诚如这般实力的慧贤,却是一掌下去,身下的影豹连叫唤一声都没有,就好似他这一掌下去,当真是再给影豹挠痒痒。   所以,慧贤随着这一掌的落下,连他自己也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一丝的惊愕。   而慧贤惊愕,可不代表他身下的影豹就随之一同惊愕,相反地,因为他这狂暴一掌,竟直接将这头机关野兽给彻底激怒了,最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却是如此。   因为……   原本影豹的双眼所散发出来的幽幽光芒,乃是淡绿色的,可是随着慧贤的这一掌之后,这两股原本只是淡绿色的光芒,是瞬间大盛,几乎就在眨眼的工夫里,其眼底的光就从原本的淡绿色,是进而变为了深红色,而这还未结束,还没等影豹头顶的他反应过来呢,他便听到,在自己的身下,是传来了一阵阵细微的机关传响的声音。   不好……   一听周遭的异响,慧贤立马就警觉起来。   但是,慧贤依旧还是慢了半拍,只因……   待双眼的光变得幽红,影豹随之更是瞬间跃起,于一尾是狠狠地抽打到了慧贤的两肋之间,而咱们这位可怜的人,亦是随着影豹的突然反击,是被直接击中,在巨大的作用力的驱使下,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肋骨,貌似是随着这一次的被击中,而瞬间断了好几根。   这他M……   瞬间的吃痛,让慧贤险些从半空之中是落在地上,若不是曾浩轩眼疾手快的将其给救走,相信再经由这么一摔,他今天非得把自己的小命儿给交代到这里。   “它好像变得更快了!”   待曾浩轩是抱着慧贤重新回到苏庆广的身边的时候,这位眼尖的侯爷随之大声喊道。   “不是好像,是真的变快了,不瞒你们二位,因为我的方才的大意,是让自己受了点伤,眼下估摸着我这右侧的肋骨是断了几根,所以眼下就得靠你们二位了,一定不能在贸然的出手了,否则我怕就依靠咱们三个人的本事,还当真是驯服不下它。”   一边用手捂住自己的两肋之间,慧贤一边面色痛苦地向苏庆广快速讲道。   “行,你一旁歇着去吧,这里有我在,我是绝不允许这个玩意儿伤害俞江一根毫毛。”   将手中的铁扇猛地一收,苏庆广随之一声暴喝。   我……   绝不……   允许你的儿子受伤……   绝不……   绝不!!! 第五百一十二章 不可一世的人   璇儿……   我的爱人……   你放心……   你的孩子……   亦是我的孩子……   所以无论如何……   我都会将俞江视为己出……   我……   苏庆广……   绝不允许有人伤害到他……   绝不允许……   绝不!!!   十年前……   锦州燕湖郡……   燕湖岛灵剑宗……   “据典藏记载,镇龙棺椁据传闻乃是一代人王的棺椁,其中被封印着的不仅仅是那柄传说中的人皇之兵云泽,典藏所记载中还提及到了一点,那就是假若典藏不出现错误的话,镇龙棺椁中或许还被封印着那块当时助天下人王横扫八荒乱世的命虚轮组件之一阴阳通络,所以这一次,分界协议内的很多人都悄悄地来到了着小小的燕湖岛,这些人的目的也十分明显,那便是云泽剑与阴阳通络手串。”   望着眼前的山,望着眼前的湖,望着眼前那不断窜流的行客,赵璇的表情很是难看,最起码在苏庆广的眼里,此时的赵璇,当真是没了往日的那般神采。   哎……   一切都是因为欲,一切都是因为人性本深藏的贪念,若没了这些贪念,又怎么肆起这般多的争端?   可是,这一切苏庆广说了不算,他也只是一个苟活于当下的小人物罢了,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罢了。   而此刻的苏庆广唯一能做的,便是充当一名见证者,充当一名聆听者,充当一名守护者,充当一名爱慕者。   除此之外,苏庆广什么都不是。   “我就说这一次云泽事件怎得会突发得如此之快,原来如此啊,如果你说得都正确的话,那么这一次灵剑宗怕是真得要踢铁板上了,哪怕他们坐拥尉迟无情这样的绝世高手,那他们也架不住人多,这群狼战术一旦风起,拖也会把整个灵剑宗拖死,那么如果事件就按照你所说的这般发展,灵剑宗不就是死路一条了吗?那我们为何还要去帮助尉迟妄?难不成真的就仅凭大虎跟尉迟妄是战友的缘故?如果是这么说的话,我是万万不信的,这理由也未免太站不住脚了点。”   话虽如此,可这当真是苏庆广想说的吗?   或许在苏庆广的心中,未必吧。   最起码在这会儿,在这即将就要陷入血雨腥风之下的灵剑宗,这话当真不是苏庆广所想说的话,而他之所以会选择在这般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全是因为赵璇,因为他知道,他不能一昧地让自己保持沉默,也不能一昧的选择无脑支持赵璇的看法,他得提出自己的想法,最起码是得向赵璇提出对方自认可以被接受的想法,否则赵璇为何不将眼前的困难告知给赵璇的丈夫俞北塘,不告知给赵璇的大哥赵大虎呢?赵璇为何会转了这么一大圈,去将这份苦恼告知给自己呢?   要知道,苏庆广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赵璇心里肯定跟明镜似的,她能不清楚苏庆广对于自己的爱慕之心吗?她能不了解苏庆广对自己抱有的那份窥伺之情吗?   赵璇都明白,她都懂,可这又能怎样?   最少在当下,在当时的灵剑宗,替宇文太平争夺六面修罗的俞北塘和赵大虎,当真是不能给赵璇提供一丁点儿的帮助,她唯一能依托的,便只有这位爱慕自己的追求者,也只有苏庆广,才能真正地帮到她。   可以说,这便是双向的利用吧。   只不过这样的感情债,赵璇真的还得起吗?   “你说得不错,如果仅凭我家二哥与尉迟妄都身为神火旧部的原因,我是铁定不会参与进眼下这云泽一事的,而我之所以带着你一起前来,便是有我的目的,苏公子你放心,这一阵我们输不了,顶多算个惨胜罢了,你毕竟是未来路途的指引者,是九子的领路人,你我命运的终究并不在此,而我们之所以趟这次灵剑宗的浑水,目的便是将此处的九子救走,为以后的浩劫储备能量,在我看来一柄云泽是远没有九子的性命来得重要的,二者根本就不能相比。”   轻轻地用手将耳边被风吹得渐乱的秀发微微的别于耳后,赵璇轻声解释。   当然了,苏庆广还是能从赵璇那不断闪躲的眼神当中看到,那隐藏于这句谎言背后的真相。   当真是如此吗?   赵璇,你当真只是为了救出九子吗?   我苏庆广不是傻子,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只不过是想通过灵剑宗的这次灾祸,而起到催发九子成长的目的,因为你已然知晓了天机,你知道如果不采用这般极端的办法,九子就没有办法成长到足以带领人类抵御浩劫的程度,所以你才会让云泽的消息看似无意间的被流传出去,所以你才会让合欢宗前来将此事搅浑,所以你才会卖给玉野一个破绽。   赵璇啊赵璇,你究竟想让我苏庆广如何帮你,而我在你的眼里,又会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我知道,在你的眼里,天下之人皆为你手中棋子,那么赵璇,在你的手里,我的身份,将会是一枚怎样的棋子?   是被你用于杀人之途,还是被你用于救人之途?   赵璇啊赵璇,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好……   看着眼前的心爱之人,苏庆广当真不知该怎样才好。   “上定扶清,我自逍遥,卦安八荒,神算天机,开!”   待三股铜砂相继散去,苏庆广不免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这才重新睁眼。   好让自己能演出一股震惊且兴奋的模样……   好让自己能显现一种惊愕又狂热的模样……   就这般略显痴迷地看着眼前的神机花,竟是那般绚烂的在夜空之中孤独绽放,既凄美,又难忘。   就好似你……   就好似你……   于夜空之下,于晨星之中,于这慢慢地长夜之内,一个人,静静的独享这份孤独,一个人,淡淡的承受这份误解。   赵璇,我其实也清楚,我苏庆广能帮助你的地方是少之又少,毕竟我不像你,我没有你那般可以窥破天道的本事,我没有你那般可以心载万物的胸怀,我没有你那般可以忍受孤独的毅力,我更没有你那般可以为苍生所念的豁达。   我苏庆广就是一个普通人,就是一个食着五谷杂粮,饱含七情六欲的普通人,我也有我的梦想,我也有我的追求,我也年轻过,我也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我也有想要去为之奋不顾身的冲动,但是我明白,我的身份,终究还是限制了我的想象,限制了我的行为,因为我那特殊的身份,是让我每天只能以如今的这副面孔来面对这个世界,这不是我的本心。   赵璇,我希望你能懂我,就如同我能懂你一样,我希望你能回过头来看看我,看看我的内心,看看我的本质,我希望你能明白,既然我选择了这份注定无果的爱,那我便会将对你的这份爱意深埋在心中,深埋在只能被我一个人开启的世界内,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因为这份深爱而给你带来负担,你已经活得如此辛苦,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你会因为我对你的感情而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我希望你能幸福,即便挽着你的手的人并不是我。   赵璇,我爱你,是最为纯粹的爱,是最为简单的爱,是发自内心的爱,这份爱早已刻在了我的心房,早已印在了我的脑海,挥之不去,抹之不掉。   所以当这夜里的微风再次吹来,当我看着你在为了命运而不断奔劳,当我看着你嘴角的血渍开始迎风飞散,在这一刻,我的心犹如被刀割过一般,是那般的痛,是那般的疼,是那般的无力,是这般的无能。   我知道,在你的心里,始终都没有办法去装下别得人,因为我懂你,我了解你,所以我才更加的清楚,你所爱的,乃是这个苍生天下,你所眷恋的,同样也是这个万灵人间。   你的爱,是这般地让人感到无地自容,甚至有些时候,你所给我的感觉,已经不再像个女人了,在某些时候,你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位母亲,一位时时刻刻都在心系着红尘世间的母亲,你可以为了这个世界而选择牺牲小我,你亦可以为了这个人间而选择成就大道,你的付出是这般的默默无闻,可正是这般的付出,却让我感到,自己与你的距离,也在越来越远。   原本我还以为,你只是某一位大户人家的女子,有着漂亮的脸蛋,有着善良的内心,但是当我开始深入地了解你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在你的身上,是背负了这么多的责任,背负了本不应该由你来负责的使命。   赵璇,我真的很爱你,爱到可以为你去不顾一切地去拼,爱到可以为你去无视天下人的口舌,爱到可以为你去付出我的一切,而我所希望换回的,如今也只是你的一声感谢,我不敢再去奢望什么,不敢再去奢求你对于这份爱的回应,因为我知道,你爱的始终都是这个人间世界,而我身为依仗着这个世界所活着的普通人,你……是不会爱我的。   但是,我依旧还是会将这份爱传承下去,会将这份爱保留下去,从爱你,逐渐地转变为爱你所看到的这个世界,从爱你,逐渐地转变为爱你所留恋的这个人间。   赵璇,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保护好俞江,我一定会保护好孩子,因为我爱你,因为……   我爱你……   我……   苏庆广……   绝不允许有人伤害到他……   绝不允许……   绝不!!!   一个闪身,便已跃至影豹的后颈处,没有任何的言语,没有任何的停顿,没有任何的保留,铁扇所指,亦为致命之处!   这便是苏庆广,这便是安国侯,这便是当年的那一位不可一世的人。 第五百一十三章 制服   我绝不!   我绝不!   我绝不!   我绝不!   随之双目瞬间通红,仔细看去,无数血丝盘踞于眼珠之中,以至于这会儿的苏庆广看上去竟能给人一种极为具有霸气的气势。   而这……   还远远不够……   为了俞江……   为了赵璇……   为了……   心中所爱……   苏庆广亦是选择了不向命运所屈服的这条道路,一往无前。   而苏庆广手中的这柄铁扇,已于瞬息之间,便已经实打实的拍击在身下影豹的后颈处,其力道之大,更是将这头方才重伤了慧贤的野兽,是直接给一扇拍在了地面上,更是将原本还算比较平整的土地,是直接给砸出了一个大坑。   可是即便如此,苏庆广依旧能够察觉出,他方才的这一击,貌似并没有给这头影豹带来损伤,甚至眼尖的他透过眼前那肆起的扬尘发现,他方才这一扇下去,影豹的后颈处是也就是多了几道划痕而已,至于这所谓的致命伤,是压根儿没有。   一看如此,苏庆广也不敢太过恋战,毕竟慧贤的惨样儿,他还是历历在目的,他当真可不想让自己的身体也被影豹抽上一尾巴。   既然方才的这一击并没能起到太好的效果,那就说明,对付这头影豹,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蛮干是肯定行不通的,毕竟像慧贤这样的高手,都不免的因为自身的莽撞而在这头影豹的手里吃了亏,那就再别说自己这二把刀的水准了,所以由此可见,想要对付这头影豹,当真是不能硬着来,只能是想想别的法子,看能不能智取了。   不过好在,在用脑这方面,苏庆广还自认为自己不错,最起码在他的老家,可当真找不出来几个比他还聪明的人了。   再说了,苏庆广毕竟也是跟在赵璇身后多年,试想一下,假若他当真愚不可及,那么诚如赵璇这般聪明的绝世女子,又怎么会选择让他追随左右呢?   所以在用脑这方面,苏庆广还当真没输给过什么人。   更别说此时在苏庆广的面前,这头明显不怎么具有智慧的影豹了。   “老曾,我在此继续牵制,你立马给我去找上两根大铁链来,一定要快!”   情急之下,苏庆广不仅一声咆哮。   “好!”   没有多余的废话,便看到曾浩轩是立马就调转身子,是朝着不远处的军帐方向奔去。   “铁链……”   于华光之中,还在为唤醒俞江而努力的李耳,不由得在听到了苏庆广的这一声咆哮之后,不仅一声轻呢。   “还真是聪明的选择啊……”   似笑非笑的呢喃之后,李耳便又将自己的注意力是放在了俞江的身上,最起码在这会儿,他当真不能让自己分心太久。   让我再试试你这钢筋铁骨是有多么的硬吧!   待眼前扬尘肆起,待扬尘之中的影豹开始欲要反击,于几步之外的苏庆广亦是选择了让自己的双脚同时发力,整个人就犹如一颗被射出炮膛的炮弹,是夹杂着无尽的罡风和碎石,就朝着眼前的影豹再次冲击而去。   苏庆广脚下频频生风,这才是让他堪堪的闪开影豹的这一挥爪,只不过这头影豹也当真是厉害无比,最少是印证了方才李耳所讲的那般事实,那就是这头影豹的真正实力,应该是无限接近于先天强者的存在,但凡自身的修为没能到达一定的高度,那么就当真是拿这头影豹没有一丁点儿的解决办法。   最起码在与慧贤和曾浩轩的联手当中,苏庆广自认为自己是没能在这头影豹的身上占上一丁点儿的便宜。   而苏庆广之所以会喊着曾浩轩,让其去赶紧替自己找寻两根大铁链子,其目的还是为了能制服影豹,可能最终的结果,也只是那短暂的几秒钟,不过就这短暂的几秒,对于在场的几人来讲,也都够了。   此时的苏庆广当真是把自己吃奶得劲儿都使出来了,因为他发现,但凡自己稍微松一口气,他都有可能被这头影豹给瞬间撕得稀碎,他还有大把大把的想法没能实现,他还有太多太多想要去做的事情没能完成,所以他绝不能允许自己死在今时今日,说句不好听的话,哪怕是为了自己,他都要咬牙坚持,最起码得坚持到曾浩轩赶回来才行。   只不过,这头影豹当真是太过厉害了,甚至已经厉害到即便苏庆广如何与之麓战,这头影豹都让咱们的这位安国侯爷是挂了彩,从那不断朝着地上滴着鲜血的破损护臂上来看,影豹方才的这一爪,怕是其伤口是极深的。   但这可不是让苏庆广就为之放弃的理由,相反地,越是这般的局面,就越能激发出一个人对于生的渴望和潜能。   最少此时的苏庆广,还不想死。   就这样,在这小小的院中,一边是因为激战而不断肆扬的飞尘,一边是因为唤醒而华光四散的暖意,就这般毫无违和感的相互交织,于这山腰之上,于这云层之间,于这不断吹来的渐凉微风,是被时间所描绘出了一幅充满了另类美感的绘卷。   当曾浩轩就这般一个人拖着两大跟大铁链子赶回到这里的时候,苏庆广早已跟个血人儿一样了。   大眼一瞅,不难发现,此时的苏庆广浑身上下早已是遍布爪痕,幸亏他有所准备,在得到李耳的通知之后,是对自己进行了全方位的武装,从头到脚皆是穿戴整齐,那代表了安国侯府的一身甲胄,当真是被他穿的极为传神和威武。   可是这才过去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苏庆广方才所穿的这一身耀眼甲胄,就已经是出现了多处的破损,而这些破损之处也都是不断地趟着殷红的血渍,看上去当真是危险极了。   不过好在苏庆广此时所承受的这些伤都是一些皮外伤,相信只要好好疗养,休息个半把月的也就能跟没事人一样了,所以一旁的曾浩轩也就没将他的这一身伤势放在心上。   “接着!”   一声怒吼,人还未到,这声音便已经传了过来,而一同传过来的,还有那两根黝黑发亮的大铁链子。   只见苏庆广急忙一个闪身,好让自己是能暂时的逃离影豹的挥击范围,然后便看到,他是借着方才的那一个闪身,是借着力地让自己是一步就高高跃起,于半空之中,一手一根的就将曾浩轩所抛过来的大铁链子给稳稳接住,快速地将其缠绕在自己的双臂上,便开始大臂一挥,就欲要将这两根大铁链子是拍在这头影豹的身上。   一看苏庆广是这般的在挥舞着这两根被他所找寻来的大铁链子,曾浩轩立马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直接他亦是学着苏庆广的模样,是赶在这两根大铁链子还没能彻底飞出去的那一刹那,就一手一根的将其尾端给牢牢拽住了。   快速地将这两根大铁链子给缠在自己的双臂之上,就毅然而然的加入到了这场人类于机械的搏斗之中去了。   就这样,经过苏庆广和曾浩轩的不断周旋,经过这二人无间的合作,终于是将这头影豹用大铁链子给缠成了一个大粽子,只不过这个粽子可不能吃,因为稍不留神,这个粽子就会绝地反击。   也不管这头影豹乐意不乐意,曾浩轩愣是一脚狠狠地踩住它的脑袋,是让它的脑袋是死死的贴在地上,尽管它是极为不服气的还在地上企图挣扎,可因为自己的身体被这两根大铁链子给禁锢住了,这是逼得它连挣扎的能力和气力都没有,每当它欲要奋力挣扎,曾浩轩都会加大其下脚的力度,是加大力度,让它的脑袋是再度地贴回地面,无能离开半寸半毫。   而这头影豹的四肢,则早已被这两根大铁链子给相互缠绕的给绊在了一起,就跟拧麻花似的,至于它那根直接抽断了慧贤好几根肋骨的钢铁尾巴,此时亦是被苏庆广给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李将军,俞江醒了吗?”   踩着自己的战利品,姑且先将这头影豹视为几人的战利品,曾浩轩是扯着脖子,朝着李耳所在的方向大声喊道。   只不过等待着曾浩轩的,却是无声的沉默,只因在李耳所待着的方向,那里的四散的华光依旧没有散去。   “看样子俞江还没醒……”   大致的瞎猜了一下,曾浩轩不仅一声嘀咕。   “不用猜也知道,俞江一时半会儿的肯定醒不过来,你也看到了这头影豹的厉害,即便是你我三人加起来,也才能是将其暂时制服,这还是给这头影豹用了套路的,如果是硬着蛮干,相信咱们三人想要彻底的制服这头影豹,非得付出不小的代价才行,而你要知道,在最初的时候,可只有俞江一个人在独自面对这头影豹,没人知道在屋内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不过从俞江能被影豹击飞这一点,倒不难猜,所以老曾,你要给李耳时间,因为这会儿能唤醒俞江这个孩子的人,只有他了,唤做咱俩,谁都不行。”   虽然在苏庆广的心里是对着李耳有着千种万种的恨意,不过心如明镜的他也清楚一点,那就是在唤醒俞江这方面,他还当真没有一丁点儿的法子和路数。   “哎,俞江这孩子,当真是背负了太多太多……”   听着苏庆广所说的话,曾浩轩不仅感慨万千。 第五百一十四章 我的故事   你……   想听吗?   关于我的故事……   关于我的秘密……   关于……   我所看到的现实。   越接近,你就越容易去相信你所看到的便是真相。   但是,事实的真相当真如此吗?它当真就这般简单的便能被你所获悉真伪吗?   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越接近事实的真相,你才会发现,你所认为的真相,往往只是大脑所向你反馈回来的一种电子信号罢了,而当你学会了如何过滤那些无用的信息之后,或许你才会发现,往往事情的真相,距离你所希望的模样大为不同。   那么,究竟是你再看,你在破解眼前的疑惑,还是你的大脑在指挥着你看,在指挥着你前去思考。   看的越多,想得越多,你就越容易被真相所蒙骗。   什么?   你想问我是谁?   你想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   那么就请你洗耳恭听,就请你擦亮双眼。   我是行走于现实与虚无之间的行者,我是抒写真相与谎言的作家,我,是俞江。   我的工作,便是接受你所给我最珍贵的礼物,你的注意力,还有你的认可,而我将会在你的眼前来熟练地使用它,以企图用这份礼物来欺骗你,欺骗你的双眼,欺骗你的身躯,甚至欺骗你的内心。   离得越近,看得越少。   离得越近,真相越假。   而这,便是我的工作。   所以,你当真准备好了吗?   聆听我的故事……   窥破我的秘密……   还有……   见证我所看到的现实。   ……   于黑至白,于虚无至眼前,当睁开沉睡的眼睑,终才发现,眼前的衣角早已斑驳,无处安放的双手布满岁月所遗留在其上的印记,而这股声音,却是那般的充满沧桑的意味,甚至可以听出,那份来自于心底的坚决,还有无奈。   回忆就犹如潺潺的溪水,缓缓地顺着记忆的裂隙,开始不断倒退,不断倒退,直至停格在一切的始点,停格在一切的源头。   昏暗的屋内……   杂乱的摆设……   散落一地的零件……   散发着残羹剩菜气味的幽闭空间……   还有那不修边幅的自己……   一切都看上去是那般的零碎……   一切都看上去是那般的孤独……   一切……   都看上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淡漠感觉。   一人……   仅此一人……   便静坐于此……   然后将自己的全部身心皆放于眼前……   皆放于当下……   皆放于自己所认为的事业之中……   不可自拔。   “哎,还是不对啊,怎么老是对不上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盘腿坐于地上,皱着眉头地盯着手中的这根螺杆,俞江不免的泛起了嘀咕。   不过从他面前的那堆被逐渐组装起来的零件不难看出,他眼前的这头影豹,已经是被他组装的七七八八了,最起码这会儿已经是有了身为豹子的模样了。   将手头的螺杆放下,又将身旁的那本被摊开的《万机录》是重新掌于手中,重新开始,一字一句,重新揣度。   从它的结构……   到它的轴承……   从那细小的组件……   到能驱使它完成自主移动的核心……   俞江不肯放过每一处细微的细节,不肯放过每一处不易察觉的关键,一步步,一帧帧,将自己之前所学到的一切知识全部推倒,然后再强迫着自己重新来过。   直至俞江彻底的搞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彻底的了解了影豹的关键性问题所在,彻底的通晓了如何才能驱使这头影豹前行后退。   满脸的兴奋模样,当真遮掩不住,虽然此时俞江的眼底早已没了所谓的精气神的光芒,但是这般的精神状态,也丝毫掩盖不了他心底的那份兴奋感觉。   毕竟世人都知道,万机神宫早已消失了太久太久,甚至久到只可以通过某些孤本与典藏之中找寻到它的名字,久到坊间的百姓早已遗忘了这座被历史所淹没的瑰丽珍宝。   而随着万机神宫的隐没,与之一同被历史所遗忘掉的,还有那神乎其神的万机神宫的两大绝学,木甲机关术和黑火术。   现在,黑火术已经彻底没了踪影,最少在江湖上,已经有好几百年没听人说过这个名字了,更没人见过这般精妙术法的威力了,而木甲机关术也几乎成为了一门极为冷门的学术流派,时至今日,相信在整个天下,也就只有几个人能知晓此术,而精通此术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可是现在呢,俞江作为一名极度痴迷于《万机录》的中二少年,作为一名万机神宫的头号铁粉,他在没有外在的帮助之下,在没有任何人的指导之下,是仅凭一本《万机录》,仅凭借着《万机录》中所提及到的支言碎语的片段描述,便能将这散落一地的碎零件儿给组装成一头影豹,当真可谓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最起码在木甲机关地制造上,俞江是相当的具有天分。   要知道,就因为俞江打小就体现出来这份对于木甲制造的狂热,赵璇更是早早地便将这本《万机录》给锁了起来,可是每当她锁上一次,俞江就总会找到各种办法来讲这本《万机录》给再度的搞到手里,为此她可当真没少揍自己所亲生的捣蛋鬼。   甚至有几次,俞江因为过度的研究,是导致了好几次危险的事故,若不是众人反应的及时,相信赵璇夫妇当真是要替俞江去赔付损失者不少的钱。   所以由此可见,在俞江的心里,当真没有一件事是能比木甲机关术更能吸引他的注意了。   就这样,又是一夜熬了过去,直至俞江亲手的将最后一块扣板是安装于这头影豹的后腿处。   待一切都准备就绪,就只差那最后的一步了。   “如果你真如传闻里所讲的那样会拥有自由的意志,那么就请你在未来的日子里帮助我,帮助我夺回心中那份被遗失的自由,帮助我夺回心中那份被舍弃的骄傲,而作为交换,我将赐与你应享有的生命,还有自由。”   郑重其事地看着自己身前的这头影豹,俞江不仅接连感慨。   一周的时间,当真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无声流逝,而在这一周的光景内,俞江当真是为了这头影豹而不眠不休,除非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除非是到了自己的极限,他才会是一个人趴在桌上,去小寐一会儿,而过不了多久,他便会因为心系影豹的进度而从噩梦之中警醒。   所以由此可见,对于眼前的这头影豹,俞江当真可说是为其付出心血了,只不过对于这最终的结果是否能令他感到满意,至于这头影豹最终能不能按照他所预想的那般活过来,其实直至此时,直至这会儿,他的心里也没底,毕竟这次的实践,也是他人生中的头一次,所以这份结果对于他来讲,当真是充满了太多的未知因素了。   尽可能地将自己太过于激动地心暂且放于肚中,然后就能看到,俞江是极力地想要去控制自己的情绪,却发现他越想要去控制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身体就越会产生更为剧烈的颤动,他越是想要去竭力的去控制自己的双手不要颤抖,可双手所颤抖的频率却是愈发的猛烈,以至于当他手捧着这块来自于万机神宫之中的母盒的时候,都差一点是将这块母盒给摔在地上。   就这样,双膝缓缓跪下,好让影豹的心口是直对着自己,而俞江之所以会这么做,全是因为,在影豹的心口处,此时还未封板,在那里还被他所预留下来了一块空隙,从其行装上来看,这块空隙刚巧可以被塞进去一块母盒,不大不小,刚刚好。   颤颤巍巍的将手中的母盒是塞进影豹的心口,然后快速地将那块封板是将这处敞开的心口给彻底封死,以至于当俞江完全地将封板封好之后,当真是再也看不出来,就在方才,这里还有一个犹如碗一般大小的缺口。   一分……   又一分……   一秒……   又一秒……   时间在此刻俨然成为了煎熬俞江心智的刑具,于点点滴滴之间,是无形的在折磨着他,在拷打着他。   不过好在,这种煎熬,并没有折磨俞江太久,也就不到一炷香的时候,这头影豹便有了变化。   从其自身上下的各处关节,是不断的开始传来吱吱作响的声音,就好似零件与零件之间正在发生着一场不怎么友好的碰撞一般,是显得有些生硬,更显得有些神奇。   可还没等俞江从震惊的兴奋之中回过神来呢,他便被一道黑影给之间击在了右侧的肩膀上,而他本人更是随着这一下,是整个人就瞬间飞出了屋子,是朝着屋外楞直飞了出去,甚至那剧烈的痛楚,更是让他在其人撞破屋门的那一刹那,是瞬间就昏死了过去。   孩子……   影豹已经让苏侯爷给制服了……   现在就等你了……   所以……   快醒来吧孩子……   快醒来吧……   孩子……   虚虚妄妄……   迷迷糊糊……   于五彩斑斓的华光之中……   俞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这句细微的呢喃……   听到了这句唤醒他沉睡的低语。 第五百一十五章 关于爱   爱,是什么?   其实对于爱来讲,它当真是饱有深意。   要知道,作为人类的本能,作为人类因感情而滋生出来的一种思想,爱当真是被我们双手托上了一层更为高深的精神,被我们亲手的赋予了神性。   爱,是指当我们对某件事、某个人、某段回忆甚至是某段还未来得及发生的故事所喜欢和盼望的程度,当这个程度一旦超越了某个阈值,当这个程度一旦突破了某种界定,那么这种思来念去的感情,便会逐渐地在我们的心底生根发芽,继而逐渐地开始萌生出一种全新的感情思维,而一般由这些事所萌生出来的感情,便被我们认为是爱。   爱是我们主动给予给自己的满足感,是我们在不自觉间所期待的幸福感,是我们对往事的不舍留恋感,亦是我们对未来的期许感。   可以说,爱当真伴随着我们的生活,从我们的出生,到我们的死亡,爱皆伴随我们左右。   爱是我们的精神内在所向自我影射出来的一股能量,每当我们在面临困苦的时候,这股能量都会从我们的内心深处迸发,经由我们的大脑,从而流转我们的全身。   可以这么讲,爱早已成为了我们体内所蕴含的人性的一部分,是组成我们精神世界的一处不可缺失的组件。   而这些往往都包括了所谓的自我思想意识、自我精神体验、自我行为状态以及自我对于现实生活之中的物质需求等等。   爱是永恒久远,爱是灵魂共鸣,爱是彼此尊重,爱是勇往直前。   所以,爱是一种发自于内心的情感,是我们对某个心系事物所衍生来的深挚感情,在这种感情所持续的过程中,也就是我们心底的爱所萌发的过程。   爱是于心底的那份喜欢,是于眼中的那份宠溺,是于那股随时随地都会流露展现的贪恋,可是,假若用这些粗浅的词汇来形容爱,那便是对爱的一种侮辱,一种非议。   在我看来,爱更是认同,更是一种愈发同质化的感情,因为只有两个人,两件事,两段回首相互之间产生了灵魂上的共鸣,那才能称其为爱。   因为,爱是感情的高度升华,不同层次的爱,对应着不同层次的感受和结果。   爱,当真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感情在内,很复杂,也很简单,只因它包含了我们平日里所用以维系社会的种种,从爱情,到友情,从亲情,到博情,甚至可以从简简单单的友善,到人人都会为之心仪的感动。   爱是一种感觉,更是一种信任,是关心,是帮助,是你在受伤的时候,我会为你心疼的那一瞬间,是你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会为你伸出替你挡风遮雨的臂膀,是你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我会成为你身边的那位最佳的聆听者。   爱,其实真的很简单,就是我想让自己活成你心中的那位最重要的人,而同时也希望你能将我视为你生命中那位最重要的人。   所以,爱是一种发自于你我内心之中的情感,它充满了圣洁,充满了神性。   爱是无私地奉献与给予,爱是与生俱来的感恩,爱亦是作为人必须所要具备的本质之一。   所以我们生而为人,我们作为万灵之子,我们心中的这份爱,便更加的复杂,亦更加的真实。   因为我们心中的爱,可以囊括太多私欲,它可以是我们自身对组织和秩序的敬爱、它可以是我们自身对自己的自爱、它可以是我们自身对食物的偏爱、它可以是我们自身对金钱的执爱、它可以是我们自身对学习的专爱、它可以是我们自身对权力的痴爱、它可以是我们自身对名誉的贪爱、它亦可以是我们自身对他人的欲爱。   可是无论如何去演化,爱本质皆为一个抽象的概念,可以深入体验,但却终究难以言语。   但是,爱并非是一昧的付出,并非是一昧的不无回报,那般的爱,苦了自己,难了他人。   爱是愿意为喜欢的人和事物去付出一切,这里的一切便指的是自己的时间,自己的空间,自己闲暇之余的所有念想等等,愿意无条件的去对一个人或是对一件事产生思念的意识,经常想念对方,甚至会因为想念对方的行而会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可如果这份想念一去不复返,这份爱意终究无果的时候,那么对于自己来讲,这份爱无疑也会成为压垮自己内心自尊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为仅仅只是追求在一起时的快乐,那便不是爱,充其量只能算是占有。   爱,分了很多种类。   对于苏庆广来讲,他对于赵璇的感情,便是贪恋、便是迷恋、亦是绝恋。   只因苏庆广深爱着赵璇,甚至可以为了赵璇而敌视天下,可以为了赵璇而于这个天地为敌,为了赵璇,苏庆广一生未娶,而如今已经年近半百的他,于他的心底,更是只能装下赵璇这么一位女子,这足以见得,赵璇在他的心中,到底是占据了一个怎样的地位。   而现在,因为命运的捉弄,是让苏庆广再次的错过了与赵璇说声再见的机会,哪怕他为了赵璇是不吃不喝的连夜急行数千里地,也终究没能让他是赶上去见赵璇最后一面,而命运所留给他的,也仅仅只是遥远的相望,哪知这一眼,便是一辈子。   而苏庆广对于俞江的感情,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所对赵璇的绝恋,而附带滋生出的精神依托,如今的他只能是将自己心中对于赵璇的爱进行转移,从赵璇的身上,转移到了俞江的身上。   在苏庆广的眼里,俞江是赵璇的儿子,是赵璇所留给他的最后的离别礼物,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将俞江给照顾好,他绝不允许俞江出现任何的意外,因为他心里很是明白,赵璇之所以选择了李耳,之所以选择了将守卫天下的重任是交给了李耳和慧贤,还不是因为迫于无奈,还不是因为他没能尽快地赶回天机谷,还不是因为他没能在天之殇的爆发之前回到赵璇的身边。   要知道在赵璇的心里,原本李耳此时所做的工作,所担的责任,所尽的义务,理应是由他苏庆广来背负的。   而如今,八界门已经不再姓赵了,如今的八界门,已经成为了李耳的身下之物了。   至于苏庆广此时能做的,便只有照料俞江一人了。   默默地结果赵璇的这份衣钵,默默地守护着赵璇的孩子,默默地替赵璇见证俞江的成长,这,才是苏庆广此时所要去做的事,也是今后的他所唯一要去做好的事。   而对于俞江来讲,他心中对于爱的分割,便更为的复杂。   对于赵璇,对于他的母亲,俞江心中对其所散发出来的爱,更多的则会被划拨到儿子对母亲所应有的敬爱的范畴里去。   这是一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一种无论哪种利刃都无法斩断的血脉羁绊。   只因在俞江的体内所流淌的,乃是赵璇的血,乃是俞北塘的血,乃是守卫天机谷数万百姓的八界门弟子之血。   时至今日,俞江都无法忘记那一夜,忘不了那漫天的巨石从天而降的情景,忘不了那逐渐倒塌的城墙,忘不了那在烈火之中苦苦挣扎的街坊,更忘不了的,是自己母亲那巍然如高山般的背影。   俞江知道,若是没有赵璇,就没有今日的他,因为他铁定会因为自身能力的不足,而无法闪躲掉那块燃烧着烈焰的巨石,若不是他的母亲临时就他,他当真得死在当时。   至于太机天枢所发生的事情,虽然俞江已然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是恍恍惚惚之间,他还是能够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的。   而俞江所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那三尊巨大的石凤,竟然化形为真,成为了三头真真正正的凤凰。   可以说在俞江那颗幼小的心里,无论是赵璇也好,还是俞北塘也好,亦或者是那些看着他从一个奶娃娃长成大孩子的长辈们也好,他对于这些人的感情,都是最为真挚的,不夹杂一丁点儿的私心。   可是对于苏庆广来讲,俞江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就特殊很多了。   是教父?   还是父亲大人的情敌?   是师傅?   还是迷恋着母亲的小人?   对于俞江来讲,他当真不能很好地去给苏庆广做出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定论,只因他自己都对于这份感情模模糊糊的,是没有理得清楚其中的头绪来。   在俞江看来,苏庆广压根儿就没有任何的义务来照料自己,甚至连这几日,苏庆广连夜会给自己输送气力这件事,他其实是很清楚的,只不过他虽然心里清楚,但是他嘴巴上却死不张口,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默许,而他之所以会这般对待这件事,就是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想到一个很好地解决办法,来解决他跟苏庆广之间的尴尬,来梳理干净他跟苏庆广之间的感情羁绊。   因为俞江知道,苏庆广之所以会这般地对自己好,全是因为自己乃是赵璇所生,是赵璇的儿子,而苏庆广,只是众多追求母亲的人群之中的某一位罢了。   他,本不该如此……   他,本就没有义务……   最少在俞江的心里,他还当真是这么看待这件事的。 第五百一十六章 九州同   如果非要让我在诸子百家的乐器中寻找到那尊王者之姿,那么我相信,唢呐妄称第二,无人敢应第一。   毕竟谁都知道唢呐一响,巨龙腾飞,那股舍我其谁的气势,当真每一种乐器可以比你得了的。(当然了,唢呐也是唯一的一种能从祖辈呱呱坠地一直吹到子孙踩雨迁坟的乐器了,喜闻见乐……喜闻见乐……)   每当我忽然停下前行的脚步,然后闭上双眼的去聆听,那就只能说明一点,于这芬芳的气息之中,我聆听到了那道足以令我痴迷的乐章。   那声音,就好似是从天外传来的一样,时强时弱,时有时无,强的时候,那声音犹如巨龙滔天,犹如万马奔腾,而弱的时候,又好似蜻蜓点水,好似雨过浮萍。   闭上双眼,久久回味其中,这才能让自己暂且的放空身心,并于隐隐约约的闹市喧闹中,听出它的本源。   是唢呐……   没想到竟然是唢呐。   待淡淡的胡笳逐渐散去,待清心的古筝随声溅起,待悠扬的竹笛猛然高跃,待冲天的唢呐瞬息高昂。   可以说在这首曲子当中,当真能听出那巨龙出海的威猛,能听出那潜龙飞天的洒脱。   这曲子,当真是磅礴无垠。   九州同……   九州同……   天下之大如妄念,万生皆惘九州同。   同文、同车、同币……   同心、同德、同愿!!!   太古陆、大洋流陆、云之陆、杉之陆、华胥古陆、塔斯陆、九黎陆、极北、极南……   九州之地,皆为一同。   九州同……   统九州!!!   这当真是一首好曲子,当真是奏出了大气恢宏的基调。   于瞬间,当唢呐的声响瞬间拔高,将整个音阶瞬间抬升至另一个维度,乐声在一节低回的慢板之后,忽又拔高数度,以尖利如锥的锐音直刺天穹,这功力、这气势、这无以复加的亢奋和激动,都是无可比拟的,而我的心头,更是随着这股忽高忽低的神仙之音,是于脑海之中立马就浮现出了这座奇迹之城,这座文明之都,这座被誉为天底下最为瑰丽的王城。   龙寰的永安……   天下所有人心中的王城。   脚下的青石板所铺设的街道,挤满了往来的行商,不同的肤色,不同的瞳孔,不同的样貌,不同的语言,而在这群形形色色的行商之中,唯一有着共通点的便是,每个行往的商客旅人,皆是操着那一口极为流利的龙寰语,还有那欲跟着游人不断杀价的狰狞表情。   那散发着淡淡油脂清香的松露……   那被均匀涂抹于展盘之上的香辛料……   还有那由万里之外的别国所引进而来的珍贵纱幔……   以及那些被极为小心的珍藏于酒桶里面的名贵果酒……   一切都彰显的如此奢华,一切都让永安这座皇城变得无比高贵。   而那些成群结队地从他国前来朝拜上贡的使团,皆是需要缓缓地途径永安的西市,只因自西门进城,一直到皇城脚下,西市是唯一的一条可以直通到皇城脚下的大路了。   可以说对于龙寰的永安来讲,西市的繁华程度,堪比世间少有。   哪怕是至今夜,哪怕明月高挂于蔚蓝苍天,哪怕繁星铺满皎洁深空,也都不会让西市关张歇业,也不会让这群依靠着西市的繁华而生活的商客们闭门谢客,只因在这西市之上,人们早已忽略的时间,忽略了空间,忽略了不同种族所带来的隔阂与不解,忽略了不同肤色的人所带来的习性和言谈,而唯一能在这西市上所永久留下的,只余下那对于买卖的狂热和追求了。   而这些都还不足以说明龙寰的繁华。   当前来朝贡的使团们缓缓穿越于西市之中,当这些使团的使节们发现他们所精心挑选而来的贡品竟然在西市的街头被不断贩卖,可想而知在这群使节们的心中,是有多么的郁闷了。   不过好在,使团们此行所带来的珍宝,有些并没有在西市上流通。   而当这些络绎不绝的使团们是好不容易走完西市,那么映入众使节眼帘的,便是此行的最终目的地了,那座无比恢弘的宫殿,那座闻名于天下的王城。   这,便是龙寰的皇庭所在,便是当世体量最为庞大的帝国所身处的核心所在。   而它的名字,便是龙寰皇宫,但是因为其金碧辉煌的模样,那些常年混迹于永安城内的外国人,更加喜欢称它为金宫,亦有些人喜欢称它为天宫。   毕竟顺着那巨大的宫门望去,便只能看到那绵延至眼界之外的深宫高墙,而顺着高墙仰头望去,只余下一座又一座的暗塔碉楼,还有一座又一座的箭阁哨所,其守卫严密的程度,当真是令人感到咋舌。   仰观四面,萧墙红壁,画栋雕梁,金钉朱户,碧瓦重檐,四边帘卷虾须,正面窗横龟背。   当真只能用以气派二字予以形容。   试问在这个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厉害的建筑师傅,是能将一座人间的城堡,建造得如此大气,建造得如此恢弘,建造得如此磅礴,单以此宫的外在,当真可以被挤上天庭。   要知道,据坊间的神话传说,这天上有无数座悬浮天宫,每一宫都可被称之为脊吞金稳兽,脚踏祥云生的模样。   而在这些悬浮天宫之内,又有九重上天的宝殿,每一殿也都有着柱列玉麟鳞,五圣点烛窗的气度。   转眼又是望去,于远处的将星台上,皆是被仙女们栽满了那万年都不会凋谢的名花,种满了千年都不会腐败的瑞草。   绛纱衣,星辰灿烂……   芙蓉冠,金碧辉煌……   玉簪珠履,紫绶金章……   金钟撞动,三神进墀……   待万鼓齐鸣,待千号吹奏,待云从中的鸟儿被不断惊起,便是万朝万王接纳万族朝拜的时候了。   玉钉落金户,彩凤舞朱门,又看转角人家处,祥瑞蹲于门。   复道回廊,处处玲珑剔透,三檐四簇,层层龙凤翱翔。   若是看得仔细,更是能从哪些时不时就冒出的堂楼处,是看到上面有个紫巍巍,明幌幌,圆丢丢,亮灼灼的龙凤金顶,而在这个龙凤金顶的下面,则是被巧手的师傅们雕刻出漫天的舞法仙女,各个都是栩栩如生,无比真实。   有仙悬掌扇,有仙捧仙巾,有仙抚扶摇,有仙奏云歌,当真美妙非凡。   而此时在使节们的眼中,自己身前的这座宫殿,无疑是要比那九天之上的仙神宫厥还要精美。   于那龙凤金顶的高阁之下,琉璃碧彩的轩窗各个夺目,幽通长廊,种满了叫不上来名字的名贵树木,而顺着这些树木一眼望去,时不时便会看到一些假山和流水,而正是这般的空明之样,更是让眼前的景色难以忘却。   试想一下,眼前的景色,是那曲径通幽的漫长走廊,没人清楚在走廊的尽头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唯一能知晓的,便是这些顺着长廊而被有心栽种于此的树木,而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让这些树木看上去是更加的具有威严感觉,单单盯看一会儿,便能让人感到身心愉悦,让行走于长廊之中的王公大臣们更能放松自我的身心,好让彼时的自己能融入到自然之中。   再加上,在这些高大的树木脚下,是被工匠们极为用心的修建了一槽水沟,那不断流淌在其之中的清亮水流,更是让那些平日里被诸多政事而扰乱身心的狂躁感觉给冲洗干净,再搭配上那时不时就会冒出尖儿来的假山盆景,更是让这些使节们觉得,眼前的这条长廊,当真是这个世间最为美的长廊了。   金虬盘于顶,玉兽伏于傍,壁砌生于光,琐窗曜于日,工巧之以极,自古未之有比也。   难怪作为当代诗词大家的郑徐秋老先生,更是对这座龙寰的王宫是赞不绝口,更是不惜为此提笔做词。   宛若惊世游魂,又岂能窥破天仙道场。   单此凡夫俗子,又岂敢妄论九重天宫。   真仙也……   真仙也!!!   而这长廊,还不足以说明这座龙寰王宫的惊世之度,因为这条长廊也仅仅是用来接待使节们的走廊罢了,它并非是什么机要之处,更不是什么龙寰皇帝用来把持朝政的内宫禁地,它就是一条简简单单的走廊,被用以连接宫外与宫内的,所以它的修建,其目的就只是简单的接待他国使节团的,若是没有接待的任务,那么这条长廊便不会开放,最起码在没有接待任务的时间段里,那些王公大臣们是不可能来到这里的。   如果非要给这座王宫寻找到一个词语来用以形容的话,那么我想,只有奇迹二字,方可被用于这座龙寰的王城之宫。   奇迹……   当真是配得上它。   充满奇迹的皇宫王城,充满了奇迹的龙寰永安,更是充满了奇迹的这个世界。   我?   你想问我是谁?   我还能是谁!   段敬胥,这便是我的名字。   精通音律,通晓乐器,对普天之下的乐器皆是了如指掌,所以你问我,我是谁?   那么我会告诉你,我有很多个名字,不过我最喜欢的一个名字,音痴。 第五百一十七章 宫   作为龙寰皇宫被拟定为官方唯一用以接待外宾的通道,定安门当真有着其不可被替代的作用。   定安门……   定安门……   以安定龙寰为己任……   以稳定龙寰为职责……   以定字为先,震慑外族之国……   以安字为本,守御本族之端……   定安门……   定安门……   当真是被龙寰予以了厚望啊。   定安门是永安皇城的正西门,穿过定安门,便会步入迎宾长廊,而顺着长廊再朝东行走个几里地,便是龙寰朝廷用来接待外国使节的地方,承武门。   而穿过了承武门之后,才是皇宫之内的护城河,至于护城河的另一头,便是真正的皇宫所在,便是龙寰的天子真正所生活的地方,镇龙城。   之所以皇宫会被命名为镇龙城,乃是取自谐音梗,镇龙城,真龙城,当真是应了一语双关之妙。   要知道在陆家儿孙还未把持龙寰大局之前,这皇宫的名字可不叫镇龙城,而且这座皇宫也不在秦州的永安郡,甚至当陆家都已是第三代皇帝任位了,那时的皇宫也都还是叫着一个极为普通的名字,阿轶宫。   直至到了陆海天当朝之后,他才将这几位拗口的名字给换了去,在命无数工匠们对老旧的皇宫大肆修缮的同时,是将阿轶宫这个别扭的名字给打入了历史的尘埃之中,至此之后,一座更加恢弘的龙寰皇宫拔地而起,而它的名字,就只配叫做镇龙城。   陆海天之所以会给自己所居住的地方起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在他的心里,他认为自己就是这天底下的真王,是远驾驭真龙之上的人类之子,哪怕是真龙,但凡敢出现在龙寰,那也得给他盘着,得给他卧着,得给他老老实实的趴在这里,否则他定会扒龙皮,抽龙筋,断龙骨,灭龙魂。   同时,龙寰的精神图腾乃是五彩游金龙,所以陆海天这才将自己所居住的地方称为真龙城,因为他是龙寰的天之骄子,是龙寰真正的那位享有天命的人,所以他便让自己是以真龙相称,只因在他的心里,他就是龙寰的真龙,他就是天下的真龙。   所以,这座气势恢宏的皇宫,便有了镇龙城这样的名号,亦有了真龙城这般的别名。   龙城之内,坐落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宫殿,每个宫殿围着高大的围墙,而这些高墙都被清一色的刷成了红色,又被盖上了一层厚重的金顶,当真是给人一种无比威严的感觉。   每过几处,便能从那高耸的宫殿之中,是伸出一座更为挺拔的单体建筑,从其建筑上那一扇极为特色的七彩棱屏之上便能猜出,这座建筑所在这座龙城之内的职责了。   不断的根据当下的时辰来快速的变换着这块七彩棱屏上的颜色,时而纯白,时而七彩,时而通体湛蓝,时而又反写微红,反反复复,绝不重样。   要知道在龙寰整个的军事体系之中,最为被世间所看重和认可的,无外乎便是这几支势力,掌管数万镇龙城禁军的禁军司,掌管了好十万龙寰铁骑的陷阵司,掌管了龙寰整个司法体系的悬镜阁,掌握了龙寰整个情报组织的影阁,还有掌握了龙寰将近百万之数正面部队的羽林卫,以及那最为被人称称乐道的神秘组织黑龙组。   当然了,像蓉天宇所培养出来的赤甲精骑、秦罡所培养出来的铁枪军、赵大虎所带领出来的神火铁足、段九勤所培养出来的藤甲步足等等这类的兵种,并不在龙寰的军事体系之内,尤其是神火军,更是远远凌驾于龙寰的军事体系之上的存在。   而这些林立于镇龙城之内的高塔哨楼,便是出自影阁之手。   于瞬息之间交换彼此的情报,于瞬息之间了解对方的讯息,然后对这些信息进行逐一地甄别,最终来确定镇龙城的安全。   当真想给设计出这般天才建筑的工匠们送上一份大大的赞赏,正因为由此,正因为有影阁这些日日夜夜守卫着永安皇城的人在,才得以能让永安这座古老的城市,是在数百年的战乱之中得以存活下来。   想必这些世世代代生活在此的老百姓们,当真对影阁的士兵们是极为感激的吧。   越往龙城深处走,越是能感觉到龙寰匠人们的伟大。   只因在那层层金顶檐楼的脚下,由白玉石砌成的大道直通主殿,并于两侧之外,更是铺满了琉璃碧瓦,左右相互望去,竟有百步有余,而一座座由白玉石搭建起来的石桥,就这般的直接横跨身下小溪,以让身下的潺潺溪水可以弯弯曲曲的隐没至侧殿的身后去,至于石桥之上,则是坐落了各式各样的石柱,有挥舞着龙爪的真龙,有高扬着神色的神凤,有盘踞于山野之间的玄龟,还有踩着星辰之巅的白虎,更有着欲吞日月的麒麟……   大眼一瞧,这样的石桥竟然是相互连着九座,当真是欲要印证一点,即登高殿之堂,应享九五之尊。   于正脊的位置,一头极为夸张模样的真龙,便被凿刻在了那座登天石阶上,一阶,又一阶,每朝上攀登一阶,自心中的压力亦会徒增一倍,以至于还没等人能彻底登上主殿的门,便已然是出了一脑门儿的汗了。   而那尊神龙却毅然而然的盘踞于此,来替那位身居于主殿之内的天命之子来验证某些事物,观察来往人的心性,揣度来往人的品格。   九朝已去,如唤新春。   四海宇内,如归一处。   六合六王,以化历史。   力拔山河,以固家国。   覆压三百地,以镇雄霸图。   八百里山川扩背,两千里沃土驰扬。   九水长环绕,永安事事康。   三川五水宫内走,五步一楼且太平。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各抱地势,余晖长阳。   盘盘、囷囷、欣欣、冉冉。   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   长桥卧波,未不知其云从何龙?   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   歌台暖晌,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   一日之内,一宫之间,一处之差,殊不知阴阳错落,殊不知日月更迭。   而当人们攀过主殿,那么于主殿的东侧不远处,便是一座超级宏伟的御花园。   御花园的面积当真是夸张的厉害吗,不仅有大小建筑十多座,更是饱含一处碧波荡漾的天然湖。   这里建筑的布局,当真是极为的讲究,无论是从其环境气氛上来看,还是从其建筑的风格上来看,这里的建筑都是和花园之外的建筑群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   如果说在这御花园之外,位处于镇龙城之中的建筑群乃是一种风格,乃是一种能给人带来无上威严感觉的风格的话,那么在这御花园之中,这里的建筑群所给人带来的感觉,更多的便是一阵江南水乡的软绵错感。   亭台楼阁,池馆水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等等这些,皆是将此处的景色是描绘得相当传神,稍不留神,这里的景色就能给人一种错觉,一种置身于江南水乡的错觉。   如果说御花园是镇龙城是修养之地,那么猎场便是这座镇龙城的杀伐之地了。   猎场位于主殿的西北方向,在那里,有着万亩猎场和马场,龙寰的皇家平日皆会去那里骑马狩猎,毕竟在如今的这个乱世之中,相信这群日夜都生活在这高墙之中的人,是没有人会有那般的胆量去让自己一个人置身事外,让自己一个人在没有羽林卫的保护下私自出城打猎的吧。   所以龙寰的帝王便将这猎场建于镇龙城之中,以此来满足那些更喜欢策马扬鞭的皇子皇孙们的诉求。   顺着猎场继续一路西行,便是点将台。   当年因为一场赤精海潮,是搅得龙寰上下好几十年的不太平,而当初为了镇压这突然肆起的赤精海潮,陆海天便在此亲自点将,让杨爵去带着百万雄师前去填平海潮。   可想而知,这里的风景,就跟御花园的风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了。   再说说那座与主殿几乎持平的另一座超级宫殿。   龙寰真正的东宫之地,陆家人真正的养生之所。   乾德宫!!!   要知道在这偌大的皇宫深院里,能住进乾德宫的人,只有两位。   一位便是龙寰当今的王,陆锋。   另一位便是龙寰如今的主母,那位母仪天下的女人,昭贤皇后。   要说这昭贤皇后还当真是个狠人,当初她能从秀女出道,然后一路杀入到贵人一列,又从众多贵人之中跻身至嫔妃一列,当真是充满了手段和心计。   以至于当年迈的太皇后升天之后,昭贤皇后更是一路过关斩将,亲手擒拿诸多高手,是以一人之姿继承衣钵,帮助陆锋稳定动荡之局,帮助龙寰稳定乱世之荡。   直至最终母仪天下。   当然了,乾德宫之所以出名,也并非因为昭贤皇后一人导致,这座宫殿之所以格外有名,乃是因为它本身那既具有艺术色彩的建筑风格导致。   毕竟能让一个外国人来担任乾德宫的总设计师,可以说年轻时候的陆海天还是相当的大胆的,先不说乾德宫最终是怎么定下来这般华丽且浮夸的建筑方案的,就单说那位被他从拉尔诺希请过来的木精灵,就足以能够说明他本人的能力了。   (当然了,这里的请,还真是友善啊!) 第五百一十八章 匆忙的一天   如若要给镇龙城的诸多殿堂排个名次的话,那么相信拍在第一位的,拥有都是那座最为威严的主殿,龙坤宫。   单就那偌大的门楼,单是那殿宇廊庑的精妙,当真耀睛夺目,俨如天宫一般的模样了。   龙坤宫是镇龙城的正宫,全宫共分八殿,有陆锋平日里用以歇息的养天殿,有他平日里用以食膳的御膳殿,有他平日里用以练武习功的讲武殿,有他平日里用以读文静心的养心殿,有他平日里用以接待内僚和批奏行文奏折的御书房,还有他平日里用以沐身的龙巅池,当然了,在这八殿当中,还少不了平日被用以开早朝的龙宝殿和平日里被用以开私会的坤离殿。   可以说作为镇龙城的正宫,龙坤六殿当真是举世无双之地。   推开厚实的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厅内那九根盘龙赤柱,每根柱子上都被雕刻着一尊神龙,龙鳞、龙眼、龙须、龙角、龙爪、龙尾,当真巧夺天工之姿,当真栩栩如生之态。   而于九根盘龙赤柱之后,便是一座被叠加了好几层的高台,高台之上,便是那把象征着龙寰至高权利的龙椅,还有那尽显威严的九龙盘屏。   可以说不管是谁,只要是有能力坐于这把龙椅之上的人,那股与生俱来的气质,当真不可与常人比拟。   只不过现在……   在被九根盘龙赤柱所围绕出来的大厅内,却是挤满了百官,有身穿翎服的文政,也有身穿甲胄的武吏。   两派形成泾河分明之势,皆分批而站立于此,双方阵营的大臣们,时不时地便会抬起自己的眼皮,好恶狠狠地瞪上一眼对方的人群,更有胆大者,甚至会小声地去咒骂几句,一泄心头之怨。   “禀陛下,臣有本奏!”   就在百官叽叽喳喳的吵闹个不停地时候,就在陆锋再次的用手掩面,然后不断地开始轻轻揉捏起自己的太阳穴的时候,一个声音,是再度从那群文官的阵营里传了出来。   这群腐儒……   怕是又要开始给朕作妖了吧……   作为如今龙寰的王,现在的陆锋一听到这股令他都颇有些厌恶的腔调,不免的就会开始泛起牢骚,浮想翩翩。   要知道,作为龙寰的统治者,陆锋的一天可当真是被龙寰的教条所安排得满满地。   每天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咱们的这位龙寰帝王就得从温软的龙榻上翻起身来,然后在自己那一脸不情愿的神情下,在自己眼皮儿都尚且张不开的迷糊之下,就得被一众的侍女给服侍地把脸给洗了,又是擦脸,又是漱口,又是穿衣,又是束发的,侍女们看似手法温柔轻软,实则嘛……相信也只有陆锋一人能够体会的了。   毕竟懒床乃是人类的天性之一,谁不想多在温软的被窝里多眯一会。   只不过像懒床这样的事,对于陆锋来讲,当真是太过奢侈了些。   哪怕陆锋对如此这般不够人道的事不断抱怨,可是每天负责服侍他起床穿衣的侍女们,一个个就好似聋哑了一般,无论他如何的埋怨,这群侍女们就只会是一个个的保持着绝对的沉默,只专注于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只专注于自己眼前的这件事情,至于其他的,一概不去发表任何的言论。   因为这群侍女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群小姑娘一个个都很清楚,伴君如伴虎,尤其是有着起床气的君主,更是如此,万一因为自己的哪一句话没有说对,或者是自己的哪一番言论惹得万岁爷不高兴,那么指不定哪天,自己就会孤零零的飘荡在御花园的小河里,亦或者是被其他人发现自缢于某一棵歪脖子树上了。   所以对于这群一直服侍了陆锋好些年的侍女们来讲,能不说话,就别说话,而一旦陆锋问起什么,先甭管这位皇帝问的是哪一方面的话题,先让自己赶紧的跪下,将自己的脑袋深深的贴实地面,然后闭口不谈,这才是深宫之中的生存之道。   所以对于陆锋来讲,每天他醒来,当真就跟在给他上刑一般。   总之就是不把人给折腾的彻底清醒,这帮侍女就绝不善罢甘休,就好似每天把陆锋从床上给叫醒,把他从龙榻上给拽下来,是这帮侍女们唯一的工作了一样。   而陆锋这好不容易的被这群沉默的侍女们给折腾的稍微来了精神,而后他所要去做的,还不是食用早膳,接下来他所要去做的事,便是得移驾广元宫,去给住在广元宫里的太祖母请安,待给太祖母请过安之后,他又得转身移驾坎贤宫,去给住在坎贤宫的太后请安,待自己给太后请过安之后,这才得以能从东宫离开,是回到自己所日常居住的正宫去。   当陆锋是一路略显匆忙地回到御膳殿之后,彼时距离他从睁开眼睛到那些精美的早膳糕点被端到他的面前,早已是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了,匆匆忙忙的食过早膳,他就得赶忙起身赶往龙宝殿了,因为此时的天空已然破晓,因为那帮王公大臣们已然是齐聚于龙宝殿的门口,就等着公公们宣朝了。   早朝……   是一个特别不受时间所掌控的事情了。   最少在陆锋的心里,他就是这么看待早朝的。   在早朝上,除去那一大堆的没有什么用的废话之外,能被大臣们精心选择呈上的奏折,不是某地闹灾,就是某地有人叛乱,亦或者是某地的官员中饱私囊进而被民众检举等等这一系列的事,当真是让本就心口堵着一口郁气的陆锋,是更加的郁闷了。   但是,陆锋作为龙寰的主子,他又不能不去理会这些被大臣们表上朝的奏折,他只能是强压这自己心口的那股火,是耐着心性的逐一对这些被写进奏折里的烦心之事进行解释和疏导,能当下解决的,就当下拍板解决,不能立刻就能拿出解决方案的,就得跟专管六部的大臣们再进行商议,等大伙能达成统一的共识之后,这才针对那些困事而拿出一个尚且可行的方针策略出来。   难怪历任的皇帝,大部分都不怎么长寿,就这般高压的生活,能长寿才怪……   好不容易退了早朝,抬头一看天,已然是太阳高挂了。   不知不觉之间,竟又到了食用午膳的时候了。   既然是午膳,是一天之中最为重要的一顿饭食,亦是一天之中最为端重的一顿饭食,那么除却那些嫔妃贵人之外,太祖母、太后、皇后以及众多的皇子皇孙皆需参席。   那么这么多的人,这用以御食的菜,可就当真不能少做。   像什么四到奉、四热荤、四冷荤、四双拼、四大碗、四中碗、四小碗、四烧烤、四冷素、四座采、八咸点、八甜点、二甜菜、四饭菜、四跟汤、四跟面制品、二分手、四京果、四糖果、四蜜果、四酸果、四生果、四水果、四看果那是一道都不能少的。   什锦头盒、下马点二式、上汤片儿面、鸡皮鲟龙、蟹黄鲜菇、玉簪出鸡、夜合虾仁、酥姜皮蛋、京都肾球、酥炸鲫鱼、凤眼腰、菠萝拼火鹅、北菇拼猪腰、青瓜拼腰花、露笋拼鸡肉、一品官燕、凤尾大裙翅、象拔虞琴、金钱豹狸、虎扣龙藏、仙鹤烩熊掌、银针炒翅、鼎湖上素、炒梅花北鹿丝、红炉烘雪衣、干烧网鲍片、凤入竹林、月中丹桂、舌战群懦、清汤雪耳、鹿羧水鸭、烧乳猪、如意鸡、挂炉片皮鸭、斋扎蹄、素笋尖、斋面根、素白菌、清蒸海鱼、爆肚乳鸽、乌龙肘子、灯烧羊腿、母子鲜虾饺、鸡肉拉皮卷、云腿馅儿、蟹肉海棠果、鲜虾扒水饺、百花酿鱼肚、芙蓉鸡粒饺、酥炸鲈鱼条、改瑰煎蛋糕、脆皮菠萝球、奶油灯香酥、莲子蓉方脯、酱汁鸳鸯筒、芝麻凤凰卷、七彩冻香糕、雪冻杏仁豆腐、草菇蛋花汤、长春汤、草丛上汤、于层帘、片儿烧,粑粑、如意卷、雀鹿蜂猴百子寿桃全座、提子干,酥核桃、杏脯肉、桂圆干、糖莲子、糖冬瓜,糖菊饼,糖椰角、蜜金钱橘、蜜柚皮、蜜枣子饯、枇杷、酸沙利、酸荞头、酸子姜、酸青梅、荔枝、马蹄、莲藕、菱角、雪梨等等……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吃饭都是个技术活。   午膳过后,便是午歇的时候了。   只不过这一小段的午歇时光,当真有够短暂,就这巴掌大小的光景,当真是不够陆锋享用的,还没等他将心中的美梦给做得完整,他就又会被那一大群的侍女给从自己的龙榻上给扒拉起身,然后便会在那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之下,只身移驾讲武殿去了。   因为这个时辰,该是陆锋习武强身的时候了。   一通挥汗之下,倒还真是将陆锋心底的那股倦意给挥散的一干二净,只不过当他刚一拖着汗淋淋的身子钻进龙巅池的时候,他便会再次困意上头,只不过因为有专门替他沐浴净身的侍女伴其左右,捏捏肩,捶捶背,舒缓舒缓紧张的情绪,倒还真是能让他放松不少。   日头开始逐渐西行,晚朝的时间又到了……   又是一阵的针锋相对,又是一通的勾心斗角,直至陆锋拖着身心俱疲的自己移驾御书房的时候,他当真是没有丝毫的心气儿再去批阅那被堆积的如山一般高的奏折了。   不过,看着那如山高的奏折,陆锋身为龙寰之主,他又不得不去审阅那些文书,即便他很清楚,在这对文书奏折里,有近乎九成以上的奏折,都是写满了废话。   可即便如此,陆锋还得硬着头皮地把这些奏折给批阅完才能休息,万一在这堆奏折里,有那么一两本是记录着真正继续朝廷解决的重要大事呢?要是他不批阅完,他不旧把这等重要的大事给错过去了吗?   尤其是现在,尤其是当如今的龙寰背腹受敌的时候,陆锋更需要谨慎和小心。   一夜就这般在御书房的烛光之下渡过,直至陆锋将那堆被内务府呈递上来的奏折给彻底批阅完毕,他这才得以重回养天殿,重回到他那温暖的被窝之中。   而这个时候,已然是过了三更天了。   一天,就这般的在朴实无华地见证中,又流逝过去。 第五百一十九章 百官   所以当陆锋一听到底下的百官又要有本上奏的时候,他的内心当真跟吃了一大碗苍蝇一样,是恶心的难受。   这种难受,不是源于身体,而是源于心灵。   不过在陆锋面前的这些文武百官们,貌似并不怎么同情这位龙寰帝王,最起码在这会儿,在明知道此时的陆锋很是心烦的时候,他们这群老百姓眼中的父母青天竟还敢给咱们这位压根儿就没睡够的皇帝陛下再上递参本,也不知该夸他们对龙寰报以绝对的忠心,还是该训他们只知道不断的参着没用的奏折,而忘却了一件最基本的常识,忘却了陆锋的身份可不仅仅只是龙寰如今的皇帝,他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年近五旬之际的长者老人了。   试问一下,让一个都已年近五旬的长者日夜不断的操劳,于心何忍。   然而……   这帮子心系龙寰未来的百官们,于心底可当真不怎么把陆锋的生命当作一回事,要知道在百官的心里,他们所效忠的,可不是陆靖这个人,这群百官所效忠的,乃是龙寰的朝廷,效忠的乃是龙寰世袭了百年的基业,所以在这群人的眼里,陆靖充其量就只是一个被他们用以来推至明面上的工具罢了,说句不好听的话,这龙寰皇帝的位置,这帮老臣当真是想让谁座,谁就能座。   当初要不是有这帮老家伙背地里的支持,相信如今坐在这个皇位上的人,当真说不准会是谁呢,毕竟在那会儿,在皇家各个皇子相互争功的时候,陆锋的本钱可当真不是最多的那一位皇子,要知道在当时,身为太子的陆安,其名声可是处在极为鼎盛的时期,更别说手握龙寰兵符的二皇子陆禾了,无论是他俩谁,都不算陆锋这位四皇子可以比你得了的。   所以时至今日,陆锋还当真对这些氏族名家没有一丁点儿的办法,毕竟他也清楚,自己是怎么上位的。   当年双龙夺嫡,让整个龙寰为之动荡多年,更是因此让无数名家氏族在一夜之间被抄了家,而随着陆靖失足落入凤栖崖(至于真相……至于这失足一说究竟是真是伪……当真有待考证……),这才让这场双龙夺嫡之争落下帷幕,至于那些背地里选择支持陆靖的氏族名家们,也都在这些年里逐渐地隐退了,不再参与朝堂之争,最起码在陆锋掌政的期间,是不可能再入朝为官了。   而现在能在朝堂之中站稳脚跟的氏族名家,皆是在当年选择支持陆锋的老臣,当然了,只有两人除外,只有这两个人在当年是选择支持别人的,也只有这两个人,在没有支持陆锋的情况下还能高居于朝堂之中,由此可见,这两个人是有多么大的通天本事啊。   这其中的一位便是曾亲身指挥过抵御赤精海潮的龙寰大将军杨爵,另一个便是替龙寰抵御北方永夜林威胁的都护府掌事人范小小。   可以说,无论是杨爵,还是范小小,他陆锋都惹不起,最起码在这会儿,咱们的这位龙寰之主就惹不起这俩人。   先说这位杨爵,单就其身上所背负的卓越战功,就足以傲视天下了,而陆锋在面对这位龙寰人心目中的军神的时候,更是得三思之后才会开口,要不然万一他所说的哪一句话不动听了,亦或者是因为某一个词汇而惹得杨老将军不高兴了,那他还真得在心底好好地掂量掂量才行。   毕竟在杨爵的身后,可是龙寰数百万计的追随者。   毕竟杨爵本身,就是龙寰百万将士心中的真神,是众将士心目中唯一的军神。   如果说杨爵所给陆锋带来的压力已经足够的大,那么这位掌握着都护府命脉的女人,咱们的这位龙寰皇帝就更加的惹不起了。   众所周知,陆锋现在每天醒来都需要去做的一件事,就是去跟太祖母请安,而范小小,便是这位太祖母的亲孙女,若是论以辈分,他在见到了范小小本人,都还等尊称人家一句小姨妈。   而且陆锋的亲生母亲其实也姓范,还跟范小小属于同父异母的那种亲姊妹,虽然他母亲的身份只是个贵人,但也因为其自身为陆海天诞下一龙子,而让整个范系氏族得以蒙福,甚至在以往过年那会儿,他在跟随着自己的母亲北上回娘家的时候,都得把自己平日里的那一身龙威给收敛收敛,然后是当着范小小的面,亲切地唤对方一句小姨妈。   毕竟这种事,当真是没有办法甩得开的,那可是血脉相连的事,是同根同族的事,当真解释不清的。   而这还不是最夸张的,最夸张的事是,就连整日与陆锋共枕眠的皇后,也姓范,虽然皇后只是范系氏族的一旁分支,而且还是横跨了好几代的那种远方老表亲,并不是出自主家,但是那也差不多算是半个本家之人。   由此可见,这都护府的范氏一族,是多么的牛气。可以说这都护府的范氏一脉,当真是把持着整座东宫别院,上至太祖母,下至自己所娶进家门的皇后,皆是如此。   所以,当陆锋又是头疼的听着身下的百官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要朝自己宣读本奏的时候,他此时的心情,当真犹如被万马同时践踏一般。   那种感觉……   那种心情……   那种无奈……   那种好笑……   当真令人哭笑不得。   而此时,当龙椅之上的疲惫之人刚想小歇一会的时候,那声颇为洪亮的声音是戛然响起。   这个声音是从一名颇显得有些沧桑的文官口中发出的,待声音刚一落地,陆锋便看到,一名身着锦绣官服的威严老者,是庄重而又迟缓地从文官方阵的最前处是一个大步便斜跨而出,然后低头俯身,双手紧握手中玉牌,向他俯身跪下。   只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以老者现在的这般缓慢的速度,其内心之中当真是不准备给陆锋跪下,典型的是等着陆锋给他找个不跪的理由和台阶呢,相信只要理由一出,这精的跟个猴儿似的老者,定会借坡下驴,是让自己免于长跪不起。   这老家伙怎么又冒头了啊……   怎么每次都是他啊……   他就不能少管点闲事儿吗……   非要什么事都得参上一脚才舒服……   也不看看自己现在都多大了……   再说了这个老狐狸……   摆明了不想跪……   可还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当真奸诈得很……   若不是念你乃是三朝老臣……   就你这点伎俩,朕又怎会忍气姑息……   不过虽说陆锋此刻的心里就是这般的想着,可是这话到了他的嘴边,却又是另一番的言语了,最起码这话让他给说出来,道还真是彰显得极为妥当和舒服。   “王尚书,您可是先皇所一直重用的老臣,是我龙寰的根基所在,大可不必再跪啊,还望您老快快请起才是,您这般的跪着,先皇可是会托梦给我的啊!”   看着脚下正颤颤巍巍的欲要跪下的王尚书,高坐在金殿龙椅上的陆锋,顿时是有些无奈又焦急地说道。   最起码这会儿的陆锋,得让自己有个心疼老臣的模样来,如若不然,相信这到了晚朝的时候,指不定他本人就会因为自己方才的一番不妥当的做法,而被一些士子氏族所弹劾上一本,以自己不懂礼法唯有,然后好好地恶心恶心自己。   自己已经太累了,像这般索然无味的早朝,陆锋真的是应对的够够的了,他当真是不想再在此朝堂之上再去浪费一秒钟的时间了,可是他也明白,若是自己不能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的话,别说退朝了,就是想让自己在众官纷议的时候借机会小歇一下都不可能。   所以当王尚书从百官之中突然现身,陆锋的脑袋不仅为之一痛。   罢了罢了,看着眼前的王尚书是那般‘辛苦’的欲要跪去,陆锋也深知自己如若再不表态,那么这困局就当真是僵持在这里了,而这会儿的他已经是无心早朝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这跪跟不跪,已然没了区别。   索性的,陆锋也就开口,劝说王尚书不再跪下。   只不过,这王尚书不知何时开始,竟变得如此不知变通,而他接下来的这一句话,当真是气得陆锋一时间哑口无言。   “若陛下再要强行与吐斯汗国开战,老臣我便久跪不起。”   只见此时的王尚书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完全,以至于让他彻底地讲完自己口中的话,他整个人都要为此喘上半天的时间,可即便如此,这位看着竟有些可怜兮兮的老头儿,却是愈发的倔强起来,是将自己的身子俯的更低,然后硬着头皮,开始跟陆锋叫板。   老家伙……   别给脸不要脸……   若不是朕念你是三朝老臣……   就凭你今日的表现,朕非得治你个罪不行……   莫要以为朕会一直怕你……   “王尚书,你这是在教朕做事?”   只见陆锋一语落地之后,他原本强装出来的那抹看似善意的微笑是瞬间消散,而此时被挂于脸上的,则是一副冷漠到极致的面容,是一副冰冷到不断散发杀意的神色。   这一刻……   能明显地感觉到……   陆锋怕是真的动了杀心。 第五百二十章 争……争……   一句话,竟能让百官拜跪,这足以见得,陆锋是真的被王尚书给激怒了。   于惶恐之间……   百官皆跪……   无一人胆敢抬眉仰头……   哪怕就是做做样子……   也是如此。   “王尚书,朕在想,如今怕是还轮不到你来教朕该如何去当好一个皇帝吧。”   如果说上一句,陆锋的话虽然杀意十足,但也还有给王尚书留有余地,可是这紧接着说出来的第二句,这其中的杀意,将不再丝毫遮掩。   “臣惶恐……”   一听陆锋的口气不对,老狐狸立马将自己的脑袋是深深的贴实在身下的地面上,然后用着极为惶恐的口吻(不过看其从容的神色来看,应是并不怎么将陆锋这会儿的气势放在眼中),继续说道:   “陛下,臣入朝为官如今已有六十八载,可以说这六十八年里,臣是一同陪伴着龙寰成长,臣见证了这些年里龙寰所获取的荣光,臣亦在这六十八年里经历了龙寰的苦难,臣的心中很是明白,龙寰在这些年里所经历过的磨难啊,如今这天下好不容易才太平了些时日,臣当真是不忍心看着其在被战争所祸害啊,为了龙寰的千秋基业,臣当真是为之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在其中,可以说在臣的心中,龙寰就是臣的根之所在,是臣的身心所在,所以陛下,今日臣斗胆携百官文书来求您,希望陛下能够三思而后行,战争不是儿戏,一旦龙寰与吐司汗国发起战事,那我仓州数万万百姓该是如何啊,求陛下为了这数万万的百姓,三思啊!”   可以说,王尚书的此番眼泪,当真说的是声情并茂,说的是潸然泪下,最起码说得他本人是老泪纵横了。   只不过……   因为,陆锋并未表态……   因为陆锋心中明白,王禄贵只是百官所向他刺出的第一拳罢了。   第一拳只是引子……   好戏,还在后面。   果不其然……   王禄贵这边刚一说罢,百官齐鸣:   “请陛下三思!”   ……   “请陛下三思!”   ……   “请陛下三思!”   ……   当然了,此时叫嚣的最狠的,还是那些文官,至于那些武官,是一个都没喊叫。   “王禄贵,你这是想用百官的口来胁迫朕?”   看着眼前王禄贵那般的语气,陆锋也不仅的有些生气。   “臣惶恐!!!”   只不过王禄贵的回答,依旧这般滴水不漏。   “你惶恐?笑话,王禄贵,朕看你此时胸有成竹的很呐,朕压根儿就看不出来你哪里惶恐了,怎么,你还真想依着百官之口来堵住朕的口吗?”   王禄贵胸有成竹,陆锋亦是丝毫不让,甚至于自身的气质上,他这位龙寰之主,更要比王禄贵这么一位尚书要来的猛烈。   “陛下,臣绝无此意啊,臣也没有这个胆子啊,还请陛下明察啊!”   要不怎么说王禄贵越老越贼了,最起码当他第一时间发现风向不对,他立马就让自己表现出一副弱不禁风的老态,然后不断地高呼着自己口里的话,以企图陆锋能够免予他的不敬之罪。   “王禄贵啊王禄贵,你不提醒朕,朕怕是都要忘了啊,如今的你也是一位年入古稀的老臣了,朕谅你也没这般大的胆子,也谅你想不出这般的馊主意,不妨这样吧王禄贵,你且让朕来猜猜看,猜猜看站在你身后的那位,究竟是哪位神仙吧,怎么样王禄贵,你今天就不妨跟朕玩上一局,若是朕猜不出那位暗中指使你的人,就算你赢,而你赢了,对于你目无皇权一事,朕概不追求,可是若是让朕猜出了那位人是谁,就算你输,而你若是输了,朕定要治你一个目无皇权的罪,怎么样王禄贵,你敢跟朕赌一把吗?”   一时间,咱们的这位尚书大人,竟然被陆锋的一句话而惊的满头是汗。   纵使如此狡猾的王禄贵怕是也没能料到,自己眼前的这位皇帝,眼光竟然是如此的狠辣,能在瞬息之间就可以从这字里行间之中挖掘出那些被掩盖起来的真相,由此可见,陆锋当真是厉害啊。   要知道,自古胆敢有大臣参与到帝王的游戏之中的人,每一个能有什么好下场的。   可是王禄贵一联想到自己身后所站着的那一位,他更是为之害怕起来,只因为那个人的手段,只因为那个人的强势,只因为那个人不是人,那个人是恶鬼,是魔头。   “陛下,臣今日所言皆发自臣的肺腑之中,并无他人授意,臣之所以会有如此想法,皆是因为臣心系着咱们龙寰那数万万名百姓的性命,心系着咱们龙寰这好不容易才太平下来的日子啊,陛下,明鉴啊……”   王禄贵跪的更低了……   而陆锋眼中的杀意却是更浓了……   因为从王禄贵此时的表现来看,他差不多能确定心中的那位人选是谁了。   你……   想干什么……   干预朝政……   左右朝廷命官……   还是说……   你一直都未曾死心……   你一直都在伺机报复……   我的好弟弟啊……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啊……   越是确定,陆锋越是心寒。   “陛下,明鉴啊……”   ……   “陛下,明鉴啊……”   ……   “陛下,明鉴啊……”   ……   与其同时,百官再次齐声请求。   一时间,陆锋当真是有些犯难了,以儆效尤吧,可此时因王禄贵一人而被波及到的人数实在太多,他身为龙寰之主,总不能因为这一两句的口舌之争而将整个文官群体给全杀了吧,可若是自己就这般被动的被众文官所孤立的话,自己的威信就会进一步的被百官所蚕食,现在还好,只是文官们胆敢明目张胆地跳出来于自己作对,而假以时日,若是这种不良的风气再得不到遏制的话,一旦让自己在武官的心中失了信,那么龙寰距离灭国也就不远了。   所以,看着眼前这群依旧在不断高喊陛下明鉴啊的这群文官们,陆锋的心中不免有些悲哀起来。   替这群可怜的棋子悲哀……   替龙寰的未来悲哀……   更替自己悲哀……   而就在此时,就在陆锋和王禄贵僵持不下的时候,一声暴喝,竟让纷乱的现场陷入到短暂的寂静当中。   “王禄贵,你他娘的竟给老子放干屁!”   这一嗓子,当真极具特色,最起码这一句可是由漠北当地的方言喊出来的,而喊出这句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出身于河下的一位龙寰将军,范楷。   不过好在,葛天的这一句方言,陆锋还听得懂。   范楷,都护府范系氏族一脉,乃是当今都护府府尹范小小的亲儿子,若算起来,他还得把陆锋唤上一句表叔。   (P.S.范小小和陆锋的母亲乃是同父异母的那种亲姊妹,但是因为范小小的年龄要远小于陆锋的母亲,所以陆锋才称范小小为小姨妈,实际上,范小小比陆锋的年龄并大不了几岁,而范楷是范小小的亲儿子,是范系氏族唯一的香火传承,所以范楷在私下的时候,都称陆锋为一声表叔。)   而这都还只是范楷的家世,若他没有过人的能力和胆识,他也不会被陆锋委以重任地让其去担任河下铁骑营的大将军,去替陆锋掌管七万余数的龙寰骑兵,要知道,龙寰之所以可以威慑整片的东方世界(仅仅只包括太古大陆的东方),就是因为在龙寰的手中,有这么几张王牌。   天机侯府所掌管的神机火营、镇西侯府所掌管的镇西铁枪军、神火侯府所掌管的神火铁足与赤甲精骑、贲北侯府所掌管的陷阵司、安国侯府所掌管的山字甲骑、温伯侯府所掌管的大凉甲士、冲顾侯府所掌管的青字弓卫、青云侯府所掌管的南疆藤甲军、庆桓侯府所掌管的邑州山斧死士、护南侯府所掌管的锦州水师、飞洋侯府所掌管的河下铁骑营、白羽侯府所掌管的羽林卫以及玉华侯府所掌管的平皮刀盾营。   (P.S.因赤精海潮的突然爆发,让广帝陆海天是为之突然驾崩,群龙无首的龙寰朝廷在彼时急需挑选出一位新的皇帝来替龙寰主持大局,而这就导致了诸多皇子开始为了争夺皇位而展开的一系列动作。作为当时集诸多权利于一身的核心氏族,开国十三侯是被诸多皇子第一批给盯上的氏族,诸位皇子为了能够让自己的手里资本变得更加殷实,当真是对这十三位侯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希望能在最终的选择之中而选中自己。只不过所有参与到此事之中的人皆是明白,这皇帝只有一位,也就是说,不管最终的结局如何,也不管最终是哪位皇子被天命所选中,那么这些在参与争夺环节当中的十三侯府,定会有人因结果而出局,而这一旦出了局,可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在当时的那会儿,很少有侯府会主动去选择皇子,除非是被皇子们逼得走投无路了,这才会选择依附于一位皇子,进而选择开始背地里的支持该名皇子。而作为当时十三侯府的一派分支,飞洋侯范小小因不愿参与到皇家的争斗之中,索性的就一纸文书上递朝廷,是举家迁出了河下的老家,专门选择了漠北这样的一个贫瘠地方,以替龙寰镇守漠北草原而让自身彻底的退出无比纷乱的朝堂之中,更是在很快的时间内,就将飞洋侯府的名号给免了去,以都护府的名号扎根于漠北,当然了,尽管范小小举家迁到了漠北,可是她在临走之际,却并没有将手中的兵权交还给龙寰朝廷,反而是将数千名有幸从赤精海潮的风波中幸存下来的河下铁骑营给一并带往了漠北,美其名曰,是用这几千骑兵来替龙寰守卫北方安全。)   要知道,在这诸多王牌当中,陆锋最为关心的,便是这仅存的三支骑兵阵。   效忠于神火侯府的赤甲精骑……   效忠于安国侯府的山字甲骑……   还有就是效忠都护府的河下铁骑……   陆锋相信,若是他手中没有这三支骑兵阵,那么龙寰的国力定没有如今的这般强盛,最起码在对阵吐司汗国和永夜林势力,龙寰就极不具备优势可言。   甚至可以说是若是没有这三支骑兵阵,龙寰还当真打不过吐司汗国的重甲精骑和骆驼骁骑,更别说永夜林那帮活了好几千年好几万年的野兽了。   所以,当范楷猛地跳腾出来,然后是指着王禄贵的鼻子破口大骂,陆锋的心中彼时就跟吃了蜜糖一样,那是相当的舒服。 第五百二十一章 辩!   有种……   舒心……   这便是范楷所带给陆锋的最为直观的感受了。   既身为龙寰的大将军,那自应拿出大将军的姿态出来,否则还真让这帮整天都窝在温柔乡内,口中念叨着之乎者也的酸儒给小瞧了。   “王禄贵,你他娘的竟给老子放干屁!”   瞧瞧……   瞧瞧……   这是多么干练的一句话啊……   这是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啊……   可以说范楷的这一句话当真是说到了点子上,说到了陆锋的心里去了,他地这一通怒叱,当真是听得这位龙寰之王是身心愉悦极了。   当兵的,就应该拿出一点痞气才行。   “你……匹夫之词……无谋之辈……老夫懒得与你争执,陛下……陛下!!!此战我们当真是打不得啊,眼下龙寰压根儿就不具备与他国开战的时机和资本啊,陛下!!!”   一声高呼,王禄贵的脑袋是埋地更低了。   “王禄贵,你他娘的再给老子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撕烂你的嘴,我龙寰乃天府之国,如今他国之贼都已骑在你我的脖子上拉屎了,你等酸儒却还在朝堂之上磨磨叽叽,王禄贵,你个老不死地究竟居心何在?难不成你是那夏志杰养的狗吗?怎得就不会说上一句人话!”   而当王禄贵这边刚一说完,生性本就偏急的范楷便直接再次破口大骂起来。   “匹夫之词……匹夫之词……你们这帮当兵的,又怎会懂得国之政事?国之本,在于生养,在于稳定,在于缓和,而绝非在于征服,更不会在于战争和杀戮,国之根本,乃是人之根本,是百姓之根本,是生活之根本,而此根本,乃是活着,乃是太太平平地活着,你个匹夫,一天只妄想着如何才能争功夺势,却丝毫不去顾忌天下之本,不去思量百姓之本,难道在我龙寰数万万的百姓心中,就只有打仗这一种想法吗?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了!百姓要的不是无上战功,百姓要的也不是征服快感,百姓毕生所追求的,只不过是一日三餐的温饱,还有那能帮他们遮风避雨的家舍罢了,你个匹夫,你懂什么!”   好家伙……   一旦论起国事,这为王禄贵当真是一位极为认真的人。   “老不死的,你左一句匹夫,又一句匹夫的,老子警告你,你再敢骂老子一句匹夫试试看!看老子不撕烂你的嘴!”   很明显,王禄贵的话,是彻底的激怒了范楷,激怒了这位真正的皇亲国戚。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你们俩就各抒己见吧,至于最终咱们是打还是和,就且看你们俩谁能说动我了,别老是动不动就吵,这里是龙坤宫,这里是龙宝殿,这里可不是市井里卖着吆喝的街市,就这样吧,都给我安静地讲,谁要胆敢再大点声,且不用别人动手,朕就先把你们的舌头给拔了!”   就在王禄贵准备撩起袖子欲要跟范楷好好地大战一场的时候,陆锋及时制止了这二位。   毕竟满朝文武谁都清楚,眼前的这二位,陆锋还当真是谁都惹不起。   一个是代表着天下文人学子的氏族……   一个则是代表着自己东宫的本家……   这手心也是肉,这手背也是肉,当真让陆锋为难。   不过既然陆锋都为此开口了,那么接下来的事,便要看王禄贵和范楷二人的真本事了,此刻谁能说服陆锋,谁就能左右龙寰未来几个月的风向。   “来人给两位大人赐座!”   陆锋振臂一挥,便看到四名公公装扮的人是抬着两把厚重的木椅,然后快步的一阵小跑来到王禄贵和范楷的身边。   “王大人,我说您也别跪了,坐着讲吧,毕竟您都这般年岁了,老是这么跪着,身体也吃不消的,辩论也是一个体力活,坐着讲,也能替自己多存上一份体力。”   看着此时依旧跪在地上的王禄贵,陆锋不仅轻声说罢。   “谢陛下……”   而经由陆锋的再三劝说,王禄贵这才是猛瞪了一眼身旁的范楷,是缓缓地站起身来,于晃晃悠悠之中是一屁股坐稳在陆锋的面前。   “范楷,你也别站着了,生晃地朕眼睛疼,你也坐下讲,一定要讲透,要讲明白,不可落下一丝一毫,听明白了吗?”   要说陆锋在面对王禄贵的时候是那般的细声细语,可当他在面对自己的这位本家亲戚的时候,他的口气却又是这般的蛮横,不过好在范楷本人的性格也是那种大大咧咧的,对于他地这通教唆,并未放在心上。   而陆锋此时所给范楷说的话,难免会让人浮想翩翩,就这般充满了提示的意味,当真是将在场的百官当傻子吗?   所以当陆锋这边刚一说完,王禄贵也不仅的多瞄了两眼这位龙寰之主。   看来陛下您心底还是希望打这一场仗啊……   可是陛下,您有没有想过,一旦仓州战事肆起,那数万万生活在仓州的百姓该何去何从?一旦战火被点燃,那这数万万因战祸而流离失所的百姓,难免会朝青州、秦州、邑州和漠北大量涌入,而如今我龙寰正在面临多场天灾之祸,尤东和锦州二地的水患是愈发严峻,再加上岭川城的事故,让北方的永夜林一直都在蠢蠢欲动,让我龙寰用于镇守青州、漠北和大凉的军士倍感压力,我们已没有多余的粮食用以支持这场战事了啊,陛下啊,我们的粮食光是用以赈灾都尚且存有巨大的缺口,又怎么可能在给仓州的战事拨出更多的粮食呢?即便这两年河下和平皮的粮食大丰收,可存于国库之中的战备用粮也远远不够如今我们自耗的速度,所以陛下啊,这场仗,当真打不得啊……   看着陆锋方才指点范楷时的那般模样,王禄贵的心中不免的失落起来,因为聪明的他早已从陆锋眉宇之间发现,这位龙寰之主对于仓州的这一仗,是极为的上心的,而他也只能是希望通过自己最后的努力,来试图尝试着看看能不能通过自己的嘴巴,来让陆锋那欲要开战的心得以改变。   “匹夫你且给老夫听清楚了……”   瞪了一眼身旁的范楷,王禄贵瞬间激昂。   “如今的龙寰正面临多局困事,眼下尤东和锦州的水患已是到了最为关键的时期,虽说眼下的汛期尚且还能被当地控制得住,但我们断不可掉以轻心,我们必须要抓住眼下的时机,断不可让这般的时机从手上溜走,断不可等到汛期的高频爆发时期的到来再着手去做着防汛的工作,到那个时候,就什么都晚了!眼下我们最需要去做的事,就是我们必须要赶在汛期还未彻底扩散之前,联合工部、户部、兵部和粮草监的全部力量,让诸多有生力量汇聚于一起,让这股力量拧成一股绳,然后将其全部放在尤东和锦州的防汛工作中去,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赶在丹江和燕江决堤之前,确保当地百姓的疏散和防汛堤的搭建工作,匹夫你要知道,一旦此二江彻底决堤,那你我这些人皆要面对的一件事,便是尤东和锦州二地的数以百万计的灾民,而随着大量灾民的涌入,就难免会让紧邻着尤东和锦州二地的河下、平皮和南疆徒增压力,尤其是河下,河下作为我龙寰的产量大地,我龙寰是绝不允许河下出现任何的风波的,一旦河下出了事,将会直接影响到我们来娘的粮食收成,但是范楷你好好地想一想,当尤东和锦州的灾民因为水患的原因而大量涌入河下,谁敢确保这帮灾民不会去恶意的哄抢粮食?一旦这群灾民没了粮食吃,你敢确保在这群灾民之间就不会出现哗变和躁动吗?范楷,试想一下,这数以百万计的哗变,是你我二人能够承担起来的责任吗?老夫来告诉你,不能!无论是谁,一旦尤东和锦州的这场哗变肆起了,除了兵部出兵清剿之外,再无他法了!而且根据粮草监上个月的统计,存于各地粮库之中的战备存粮,压根儿就不足以支撑到这一次水患的结束,如今光是为了赈灾,我们在粮草上的储备就已经出现了一个天大的窟窿,范楷我且问你,如今连人吃的饭食都已成问题了,又谈何行军打仗!”   王禄贵的话,当真是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是句句都扎在了陆锋的心上,是扎的这位龙寰皇帝心口生疼。   是啊,王禄贵所言,皆是现实,也皆是目前龙寰所面临的最为真实的危机。   如今因为锦州和尤东二地的水患,当真是让陆锋贴进去了不少的资源,从粮食,到钱银,从人力,到物力,当真是为其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可结果呢,这汛期并未被扼杀于摇篮之中,当那接连好几周的暴雨如期而至的时候,丹江和燕江几乎于同一月份相继决堤,大量的农田被江水所淹没,大量的百姓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汛期而颠沛流离,原本充满了田园风味的家园,此时却已变得犹如汪洋一片,那浑浊的江水夹杂着翻滚的波涛,当真是令人触目惊心。   可是,水患虽然无比严峻,可仓州的局势,亦是一触即发,大战在即,吐斯汗国在夏志杰的带领下,更是聚集了将近五十余万的军力,试问一下,当夏志杰整装待发之际,那些生活于仓州的百姓,有该何去何从?   锦州百姓的命就是命,尤东百姓的命就是命,而仓州百姓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   一方水患……   一方战患……   该选谁?   该舍谁? 第五百二十二章 鼠目寸光   可以说,王禄贵的这一番言论,当真发自肺腑之中,当真说的是极为动情,以至于情到之处,皆让现场的一众文武感到震惊。   原来这才是王尚书竭力阻止陆锋发兵仓州的原因。   原来这才是王禄贵真正心系之事。   原来……   在王禄贵的心中……   龙寰的安稳当真胜过一切……   胜过人心……   更胜天地。   只见自王禄贵所言之后,在场的众人皆陷入了沉思之中,甚至连方才不断叫嚣的范楷,也不仅的开始皱着眉头思索起来别的对策,谁让他此时的身份乃是对手,谁让他此时所选择的方向乃是与王禄贵截然相反,即便在王禄贵说罢之后,他还是觉得王禄贵所言是比较合理的,可是合理不代表妥协,合理也不代表就该选择放弃初衷进而支持。   可是王禄贵的这番言论,并没有太过影响范楷,即便在他的心中,哪怕此刻的王禄贵说得再是合理,说得再是真情流露,他都不能为之所动,因为彼时的他乃是站在了王禄贵的对立面,乃是站在了主战派的这一边,所以这会儿的他必须要在这份看似合理的说辞之中找到突破口,找到所谓的把柄才行,否则他跟陆锋心中对于仓州战事的迫切期盼,就当真成了天底下的笑话了。   因为范楷明白,若不是影阁的人在玉林山脉发现了史前遗迹,发现了那柄无上天兵,相信陆锋也不会将自己的目光是死死的锁定在仓州,而夏志杰更不会率五十万大军准备进攻仓州。   全是因为那柄遗落于玉林山脉之下的天兵,这才惹得整个仓州是接二连三地发生着动荡,而眼下唯一能让仓州重回宁静的办法,只有夺得这柄隐匿于玉林山之中的天兵,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玉林山……   万兽窟……   以及那柄即将现世的天下之兵……   这一切都看似这般的令人匪夷所思……   又看似这般的令人难以琢磨……   而最为令众人为之惊叹的地方……   便是在这件事情上,充斥着太多太多极为不合理的巧合。   要知道从几十年前的赤精海潮开始,龙寰当真就没太平过,这龙寰好不容易以数百万百姓跟将士的性命为代价,这才让了无痕和其身后的海赤精是重新退回深海之中,可这还没安稳多久,八界门的九子之说便直接将本就尚未安稳的江湖给炸出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陆锋好不容易将这股江湖说辞给遏制住,另一边的锦州紧接着就爆发出那场惊天动地的黑潮事件,而当黑潮一事刚一过去,没几年的光景,南疆、青州和大凉是相继的爆发出了惊天之事,接连三柄魔兵现世,更是让整个天下陷入极为被动的局势当中。   于锦州所爆发的那场黑潮事件之中,云泽降临于世……   于南疆所爆发的那场瘟氲事件之中,六面修罗降临于世……   于大凉所爆发的那场蜃景事件之中,疯琥降临于世……   于青州所爆发的那场血祭事件之中,汲灵珠降临于世……   这一切的一切,就好似有人在阴影之中暗自操纵着一般,可以说如今的时局,当真是让陆锋感到极为的压抑和难受,他可当真不想让龙寰的历史停格在自己的身上,他还有很多的愿景没有去实现,他还有很多的抱负没能去施展,所以作为他来讲,作为龙寰之主,他绝不允许龙寰在他的手上出现一丁点儿的动荡。   绝不……   绝不!!!   如今,于仓州,于玉林山脉,于万兽窟,又一柄天神魔兵即将降临。   而这一次,这柄天下之兵只能属于龙寰朝廷,只能属于陆锋他一个人。   所以当王禄贵说出那般的阻战言论的时候,陆锋的眼底不免得流露出了一股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惋惜?   无奈?   不忍?   还有那一丝并未被其他人察觉到的阴狠和杀意。   待一声轻声地咳嗽之后,这便宣示着陆锋将话头给传到了范楷的嘴边。   再将目光看向陆锋,发现此时的他是面色红润,一身龙气暗藏于身,整个人都看起来十分威严,那皇家所谓的气度在其身上被表现得淋漓尽致,一双剑眉之下,那双充满着极度睿智的眼睛,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看着自己脚下的每一个臣子,目光犀利的程度,就仿佛是在这一瞬间,他仅靠着这视觉揣测便已能够参破这朝堂之上的所有阴霾一般,再加上他脸上那坚挺的鼻梁和他那半抿着的双唇,整个人在这一刻真的就犹如真龙下凡一般,即便此刻的他是选择将舞台留给王禄贵和范楷,但是相信没有人会质疑他的身份,没有人会去质疑他的故事,毕竟这舞台,只属于他一个人。   高贵……   威严……   果断……   还有坚决。   或许在陆锋的心里,他其实更加趋向于打,一次性把吐斯汗国给打服,打的心服口服,也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在未来的百年里,吐斯汗国不会在龙寰的边界各种找事儿了。   而这些年来,在赤精海潮爆发之后的岁月里,咱们这位龙寰的邻居,当真是有些不太安分,其实吐斯汗国之所以会不安分,全是因为青州和仓州这两州之地。   要知道在太祖还未打下龙寰之前,旧朝便不曾拥有这两地的归属权,而这两地乃是被画进了吐斯汗国的版图之中,可是因为太祖皇帝的突然崛起,随着开国十三侯的愈发强势,青州、仓州二地逐渐被龙寰给占了去,而经由龙寰这一霸占,便是百年光景。   其实陆锋心里很清楚,这么多年里,在吐斯汗国的皇庭之中,一直都有人在拿收复失地这件事为由来主张战事,每当有哪些好事之人以此为由来向吐斯国的可汗申请调度用兵的时候,都会被吐斯汗国内的一大群反战派给遏制住其声音。   只不过这一次陆锋在风波刚起的那会并没有猜到,为何这群反战派没有发声,没有去直指夏志杰的疯狂举措,而是举全国之力,来向他宣誓自我的主权,直至影阁向他如实的汇报了玉林山脉的秘密,他才恍然大悟。   哦!   原来这才是根本所在啊!   原来夏志杰胆敢率军冒犯龙覆,其目的出自这里啊!   一时间,众人为之沉默,直将大伙的目光是锁在范楷的身上,然后期许地望着这位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以等待着他的言辞。   “陛下,诸位大人,末将只能说,王尚书真乃鼠目寸光之徒!”   沉寂的一会儿的工夫之后,范楷仅凭一句话,便将原本已经不再嘈杂的现场是让其再度纷乱起来。   “你……”   而作为范楷口中的当事人,王禄贵更是猛地瞪大双眼,然后是死死地盯看着范楷,从他不断颤抖的瞳孔不难看出,此时他的内心定是卷着各种惊涛骇浪吧,以至于这反驳的话语到了他的口边,也仅仅是蹦出来一个你字,这足以见得,范楷的这一句话,是让他多么的气愤。   “你什么你……末将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怒瞪一眼王禄贵,范楷便向在场的诸位开口解释起来。   “王大人是不是鼠目寸光之辈,稍后便会知晓,已无须我在多言,只不过我倒是希望,等我待会儿讲完了后,王大人可定要找到什么个借口来反驳我,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只见范楷在讲完了这一句之后,更是有意无意地向陆锋瞥了一眼,而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自古都有文无第二,武无第一的说法,如今在这朝堂之上,也定会效仿如此,二位大人也勿要在有所保留,如今已是到了我龙寰的关键时刻,已容不得大伙再在此浪费时间和精力了,所以朕认为,讲话一定要讲重点,挑关键性的问题去讲,挑现存的那些棘手的困难去讲,至于别的那些有的没的,就不要再讲了,朕不爱听,也浪费时间。”   可以说,陆锋的这一句话,当真是给了范楷不少的底气,最起码在他刚一说完之后,便能看到范楷是装模作样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好让自己能坐的更为端正一些。   最起码也得坐得比王禄贵要高上一头才行。   “末将遵旨!!!”   一声激情昂扬的话语之后,范楷这才继续说道:   “众所周知,末将自打生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就认准了行伍这一行,而且本家数代从军,所以在我范某人的心里,军人,乃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职业,而身为军人的职责,便是保家卫国,便是为我龙寰的千秋基业去拼尽最后一口气力……”   说到此处,范楷不仅瞪了一眼王禄贵。   “可是现在,在我龙寰危难之际,竟然还有这么多的酸儒来向陛下进言,说什么谈和,这番言论放在范某人的眼中,当真犹如放屁一样。诸位大人也别觉得我范某人说话粗鄙,我本就是一位行伍之人,这肚子里也没有那么多的墨水,也说不出来那般口舌生莲的话来,不过我嘴巴虽笨,可这心里头却比你们这帮酸儒敞亮多了,我分得清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我也分得清什么事着急做什么事不着急做……”   情到深处,范楷甚至有些面色微红。   “眼下夏志杰率五十余万的部队聚集于我伽蓝山之西,而以现如今地聚集之势来看,相信只要秋收一过,待夏志杰的随军粮草得以备齐,这厮就铁定会率五十余万的大军从卡拉古山口挥军东进,而以我多年带兵打仗的经验来看,相信用不了多久,夏志杰便会打到明都,而一旦明都被围困,那这场战事对于我们龙寰来讲,就相当的被动了!”   说罢,范楷更是直视陆锋,直视这位龙寰之子,然后继续激昂开口。   “各位大人,试想一下,如果明都被破,那么在夏志杰面前的唯一阻碍便会消失,只待这厮翻过二十七关,夏志杰便可直接挥剑东进,剑指秦州,从而迫使让我龙寰腹地是直接暴露于战事的阴云之下,而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仓州的百姓了,就连咱们皇城脚下,也得被战祸所波及其中,而这番的代价,当真不是现在的我们可以承受得起的。”   而就在王禄贵准备插话的时候,范楷是直接极为生硬地打断了对方的思路。   “你别插嘴,我还没讲完,陛下,诸位大人,如今战事虽说还未正式起事,可是这场战争的硝烟,却已经的彻底的弥漫于仓州的天地之间了,所以在末将看来,跟仓州的战患比起来,尤东与锦州的水患已不足为虑,而眼下我们所需要去做的,便是防患于未然,便是将还未彻底形成燎原之势的夏志杰给拦截在伽蓝山一带,也只有如此,我们才敢保证守卫仓州,才敢保证护卫龙寰啊!”   范楷啊范楷……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是朕,看走了眼啊!   没想到你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你的这一番言论,把朕的心都说得无比激动了!   厉害……   厉害啊!!!   看着眼前的范楷,陆锋的心就犹如是吃了蜜糖一般的甜蜜。 第五百二十三章 纸上谈兵   一时间……   擦枪走火……   一瞬间……   对峙升级……   范楷和王禄贵两人更是你一句我一句的直接对峙,而当自身的情绪上来,这俩人可当真是针尖对麦芒,还不等对方话音落地,自己就直接扯着嗓门朝着对方一通大吼,范大将军如此,王尚书亦是如此。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皆瞬间震惊!   甚至连陆锋都为之心头一震,因为就连他都从未见过这般的场面。   那股激烈的程度,当真就犹如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陛下,诸位大人,若放在以前,明都还有镇西军在替龙寰镇守西疆,而如今镇西军整编被撤,用以替代镇西军来镇守西疆的将军其自身的能力还远不足以来应对这场战事,所以无论是从战士们的训练结果来看,还是从各地所呈报上来的战备部署上来看,都远不具备与夏志杰去硬碰硬的实力,所以各位大人,如果朝廷此时还在为了此事扯来扯去而拒不发兵支援仓州,那么夏志杰率军占领明都,攻破二十七关,都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啊!”   此时的范楷,其面色早已因为过于激动的内心而涨得通红,可即便如此,他已经扯着嗓门在做最后的说服工作。   “诸位大人们啊,眼下的水患固然要解决,尤东和锦州的百姓固然很重要,可是将这水患放在仓州战祸的面前,王大人所担忧的问题,就远没有那般的重要了,毕竟如今的龙寰,乃是咱们的老祖宗们亲手用自己的血与骨给打下来了,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们作为先祖的子孙,理应拼尽全力去守卫我们的家园,去护卫我们的财产,而绝非是以作壁上观的态度来应对此等的危机,陛下,各位大人,水患需要解决,而这仓州的战事,更需要我们严阵以待才行,否则若是真让夏志杰率军打到了秦州,其后果当真不敢相信啊!所以末将建议,即刻出兵,征讨夏志杰!”   情到深处,范楷更是噌地一下就站起身来。   “我们是军人,而军人的职责乃是保家卫国,而绝非是细软柔乡,我真希望王大人你也上前线去看一看,看看我龙寰的将士们是如何为了这个国家而抛头颅洒热血!”   瞪着王禄贵,范楷的声音铿锵有力。   “国不安,何以安天下!民不安,何以安家国!将士的命就是命,难道我龙寰百姓的命就能视为草芥吗?还是说在你范大将军的眼里,就只有龙寰的将士,而没有龙寰的数万万百姓吗?尔等是如此的冷血,又谈何报效家国?范将军难道都不觉得可笑吗?”   回瞪范楷,王禄贵于气场上丝毫不让。   “家都没了,谈何百姓?国都破了,谈何太平?若没有那群心系着龙寰安危的将士们镇守边关,尔等又怎会有粮吃,有衣穿,王大人,你切莫再要欺骗自己了,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地看看,眼下的时局早已变了,天下已不再太平,一个小小的夏志杰,如今都敢挥五十万铁骑东进,试问是谁给了这厮这般的胆量?还不是你,还不是你们这群整日打着安国安家的老臣们,若不是你们一昧的退让,若不是你们无休止的妥协,他国之将又怎么会对我泱泱龙寰起了歹心?就全是因为龙寰有你们这群胆小如鼠之辈,这才会让我龙寰被他人所轻视,姓王的,今日若不是在这朝堂之上,就凭你刚才的一番话,老子就一剑砍了你的脑袋,老子再让你乱我龙寰军心!”   范楷是越说越气,以至于说到最后,从他的表情来看,当真是恨不得立马抽剑,只不过因为这是在朝堂,早在他进宫之前,侍卫们便已是将他随身携带的利器给尽数的收了去,若不然的话,相信以他这会儿的情绪,铁定就当着陆锋的面直接拔剑了。   “你这匹夫,国家社稷哪能说发兵就发兵,眼下二州水患频频,为此民不聊生,庄无收成,你知不知道,如今为了整治南方水患,户部和粮草监早已是为此拼的近乎于弹尽粮绝了,如今粮草监已没有更多的粮食来资助尔等口中的战事了,眼下受到水患波及的老百姓如今近乎是连一口热乎饭都吃不上了,谁还有心思去管几千里开外的仓州战事?没有粮食,兵部连用以战事的新兵都征不来,你谈何行军打仗!匹夫,你且扪心自问,此时你能拿出多少的战力来应对这一次的战事?五千?一万?还是十万?你有这么多的兵吗?你有这么多的粮草吗?你知道从征兵到进发,一共需要多长的时间吗?你知道这一次户部和粮草监要为了仓州的战事,而需要额外储备多少的战备用粮吗?你准备了多少人编织后勤补给部队?你心里有没有一个对于战事的计划?你什么都没有?你什么计划都想不出来,你还有脸给我讲出兵?你这不是打仗,你这是让我龙寰的将士们去白白送死!匹夫之词,当真是匹夫之词!”   激动之余,只见王禄贵更是愤怒地指着范楷的鼻子就一顿痛骂,而因为其自身的年龄已然偏大,竟然还气的他开始不停地咳嗽起来。   “快……快给王尚书赐水。”   只见陆锋若有深意地看了眼范楷后,便立刻吩咐随身宦官给王禄贵准备用以润口的清水。   “王禄贵,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你是在教我怎么打仗?老子我打了一辈子的仗,行了一辈子的军,你竟然还敢质疑老子的能力?老子是军人,不是只会躲在背地里去叽叽歪歪的懦夫,试问一句,在你的心中,如今的龙寰,还究竟是不是龙寰了?国,乃民之国,天,乃民之天,而对于将士们心中所想,我要远比你了解,我不像你,只会纸上谈兵,你一个文臣,竟然还给我讲什么筹兵后勤,简直可笑至极,王禄贵,我敬你为三朝老臣,有些话我本不愿提及,可是以你此时的态度,老子觉得不说不行了,如今龙寰与吐斯汗国之间的战事是一触即发,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秋收之后两国必有一战,无论你求不求和,夏志杰都会进攻仓州,而陛下作为这天之子,定当需带头坚守下去,试问要是国壁崩塌,哪还有你王禄贵在此与我争执朝堂?”   尽管此刻的王禄贵早已是面色潮红不停咳嗽,可是范楷却还是据理力争的与其辩论道。   “你……匹夫啊……匹夫啊……”   眼看范楷越说越来劲,王禄贵说完便痛心疾首的痛苦着捶胸顿足。   “行了行了,你们俩的立场,朕都听明白了,你俩给朕就此打住,都莫要再继续深论了,众位爱卿,除了王尚书和范将军,尔等可还有别的意见没?”   只见陆锋看似极为不耐烦地用手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之后,这才黑着脸地看了一眼范楷和其身后的众多武将们,然后才缓缓地开口询问着满朝文武。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陆锋刚说完,便看到一名年纪十分小的文官双手举着玉牌,大摇大摆的晃悠出文官阵,不等陆锋开口制止,便看到这名年轻的文官便直接跪在他的面前,俯身之后快速说道:   “臣以为,这仗得打,这水患,亦要抓紧时间去将其处理妥当才行。”   要不怎么说这名文官太过年轻呢,最起码他是在最不该发声的时候,是选择冒出了头。   “哦?那你且详细的说说,你胸中这左右平衡之法!”   既然是氏族所出身的文官,陆锋是强忍着心中的不情愿,是给了这位年轻的文官一个台阶,以希望对方能识趣一些。   “谢陛下。”   一句毫无营养的感谢之后,便看到这名文官是立马开口滔滔其谈,压根儿就不准备给别人一点儿的时间。   “诸位大人此时都已清楚,于我龙寰境内的尤东、锦州二地,如今是水患汹汹,而与此同时,因为水患的原因,让当地的匪患也是逐渐显露,可以说此二州的情况,早已是到了不得不治的地步……”   清一清嗓子,但见这名文官继续洋洋洒洒:   “尤东乃是我龙寰主要的青铜和铁器产出大户,而锦州亦是我龙寰最为主要的棉花和亚麻产出大户,可以说此二州对于我龙寰来讲,那是基石之根本,而我们不能因为如今的祸事,而忘掉这些,如果尤东受灾,则会让我龙寰的铁器和青铜在产出上是收到极大地限制,可以说如果产量下滑过快,会直接影响到我龙寰日常的军务开支,会让那些镇守边境的将士们直接受其波及……”   说到这里,文官是抬着眉毛,然后快速地瞄了一眼范楷,然后继续说道:   “而若是锦州受灾严重,则会直接影响到我龙寰来年的棉花和亚麻的供给,若没有这两项供给,会让我龙寰的百姓直接陷入没衣服穿的境地,这也是会直接影响到我龙寰运的一件大事,我们亦不可对此掉以轻心,所以纵观全局,臣以为,我龙寰对吐斯汗国之间的战事可拖,而此二州的水患是决不可拖……”   说罢,趁着喘息的时候,文官又偷瞄了一眼王禄贵,便继续说道:   “所以臣以为,眼下我们所需要去面对的困难,其实无外乎就是两点,第一点,便是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去将尤东和锦州的水患得以治理,这第二点,便是如何能兵不血刃地让夏志杰退兵,只要是解决了这两个问题,那么此时限制我龙寰运的困难,便是迎刃而解。”   至此,这名年轻的文官终才说罢。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想必在你的心中,定是对这两个问题有了一定的解决思路了?行了大伙都没有闲暇时间来等你在此卖关子,你且速速道来你心里的计划。”   即便陆锋对这名文官的话是不怎么感兴趣,不过他还是选择让对方将其心中的话给说完。   毕竟只有等其说完,才能给其定罪。   “谢陛下!”   又是一句这毫无营养的感谢之后,这名年轻的文官继续畅谈。   “我的设想其实很简单,我们先将尤东和锦州一事放于一旁,我们先着重分析一下这位胆敢犯我龙寰疆土的夏志杰,分析他的意图,解析他的想法,至此才可拟出一道只针对他的破敌之策。诸位大人应该要知道,仓州作为我龙寰与吐斯汗国所接壤的州界,其州内是富含着极为丰富的矿藏资源的,而这些矿藏自由对于我龙寰来言是极为重要的,所以这仓州我们是绝不能丢,可自从镇西军被遣散,整个仓州的守军实力,实际上是下滑了很多,但是这并不是我们可以用来掩盖真相的借口,如若夏志杰依旧我行我素,坚决要率军进犯我龙寰疆土,哪怕只是进犯一亩土地,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眼巴巴的干看,所以这仗在必要的时候也要打,但是怎么打,何时打这就要仔细去商讨了……”   好家伙,这文官当真是好生的厉害,最起码这一大通的话讲下来,当真是没有一句是说在了点子上。 第五百二十四章 国文科举   古有赵括纸上点兵……   今有尔等腐儒夸夸其谈……   当真……   令人恼火!   若不是因为太过在乎名家氏族们的脸面,相信陆锋定不会再让这名只会夸夸其谈的文官继续浪费大家的时间。   陆锋甚至都叫不上来这名文官的性命,他只是隐约的能记起来,这名文官貌似是今年国文科举的榜眼。   榜眼?   就这水平?   这不仅会让陆锋对今年的国文科举的质量产生严重的怀疑。   这王禄贵跟郭杰是干什么吃的?   就只会给朝廷培养这样的庸才吗?   若我龙寰尽是些这般的废物,那还有何脸面去谈光复大计?又有何脸面去谈辉煌百年?   仅凭这名文官的这一句话,便足以让陆锋是下定了决心,下定了对龙寰全国应试教育体制的改革之心。   在陆锋看来,想要让龙寰继续辉煌下去,人才是必不能少的,而如今的龙寰,有太多太多的地方需要作出改变了,如果就这般地让龙寰继续迂腐下去,就这般地让龙寰以一种毫不节制的态度去自我运营下去,那么不需要几代人的光景,龙寰就势必会走前朝的老路。   到时候别说是这皇家基业了,就是这龙寰的百姓,都足以将整个陆家王朝给掀个底儿朝天。   很明显,这不是陆锋想要看见的结果。   所以必须要为之做出改变,而若想要改变未来,想要改变现状,那么要从各行各业出发,从各行各业开始做出调整和整改,毕竟变革要从基层开始,改革要从个人出发。   而现在,龙寰最急需做出的改变,便是其整个朝堂的人事调整上的改变,先控住了病原的源头,才能对其开出具有针对性的处方来。   王禄贵所管辖的尚书院……   以及郭杰所管辖的吏部……   先把源头掐住,然后再大刀阔斧的推行改革之法。   而陆锋之所以会这般的去看待这个问题,全是因为,自打他认事开始,他就知道,整个龙寰的人事任命,皆是由尚书院和吏部一通参管,由尚书院组织每三年一届的国文科举一试。   恶那些有意想要报效朝廷的莘莘学子们,都需要经过各级的层层把关和考核,最终才能将其每个人心中的抱负得以大展天下。   只不过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这些学子们最少也得顺顺利利的通过这一系列的国文科举的考试才行。   如果没有通过考试,那么一切都是如水中月,如镜中花。   而作为这一切的源头,国文科举主要被细分为两大派别,及文举与武举两类。   顾名思义,文举乃是尚书院联手吏部来给龙寰朝廷吸纳内政型人才的一种考试,而武举则是尚书院联手兵部来给龙寰朝廷吸纳统帅型人才的一种考试。   不过无论是尚书院联手那一部,其目的都是为了给龙寰能寻找到被遗落于民间的那颗明珠,然后将其带回朝廷,以供让其能在朝堂之上大放异彩。   毕竟不管是文举,还是武举,整个过程都需要耗时很久,从最初的童试,再到院试,这就得耗费将近大半年的光景,而后再经由位于各个乡镇的尚书院分支机构来将前来参加童试的考生们进行层层筛选,最终再向各个州郡上报参与院试的考试名单。   在童试的背靠阶段,考生们并没有被明确的细分,即参与文考的考生与参与武考的考生,是被同意记名的,而被尚书院记录在册的考生,便能参与到第二轮的院试之中,而被尚书院记名的考生,其个人在坊间的名头,便被称为童生,不过绝大多数的考生,到头发都已花白了,仍是一介童生,这难免会让人为之唏嘘不已。   通过了童试,那么接下来这些童生们所要做的,便是被尚书院进行逐一细分,不过在此之前,所有参与院试的考生名单,均会被建立于各个州郡之中的尚书院将其名单上报于刑部,然后由刑部对所上报的人员名单进行筛查,但凡有作奸犯科之辈,亦或者是他国之奸细可能的,皆会被刑部的人将其名字从名单中划出,直至确保所参考的考生皆是有着清一色的清白身世之后,这才会将其修改后的名单是重新地原路递回当地,而这一系列的过程,少则三个月,多则大半年。   而在这段时间内,各州郡的尚书院便会与当地的府尹联手,是将所有的背靠考生进行甄别分类,参加文举的考生,会被送进当地的各家书院中进行进修,而那些参加武举的考生,则会直接被送进当地的城防守备军中进行历练,直至院试开始,方才会被尚书院将这些考生统一召回。   而院试并非童试那般的简单了。   所有前来参加院试的考生,整个过程会被尚书院拆分成两天去完成,第一天会安排岁试,岁试是每个童生都必须要去参与的考试,通过了岁试之后,方才有资格去参加第二天的科试。   当然了,这岁试与科试之间,也得好几周的等待时间。   通过了岁试,这些考生们才能将其童生的名号是撤了去,进而换上了秀才的名号。   至此,便有了坊间所说的文武双秀才的说法。   而科试是凌驾于岁试之上的另一门考试,它是将全部通过了岁试考核的秀才们进行统一编制,随后再对其进行二次筛查,成绩优者方可参加下一级考选举人的乡试之中,而那些成绩劣者,则要因其受到相对应的处罚和教训,情节严重者甚至会被尚书院联合当地府尹是取消考生的秀才之名。   要知道,一旦通过了科试,那就说明该考生是已经脱离了平民阶层了,不管怎样讲,这名考生已经算是被龙寰朝廷所认可的一名仕子了。   院试一过,那么接下来便是更为残酷的乡试了。   乡试,又被称之为郡试,是由各个州郡直接推举的一种考试,而那些有心想要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的考生们,则需要将自己最为完整的身份信息是上报与当地的城乡,经由城乡统一归整之后,将其参考名单上报至州郡,再经由州郡将其上报而来的名单进行严格把控,经过层层筛查,最终与尚书院联名确定下参加乡试的人员。   乡试,相当于是将原本从院试中层层筛选而出的秀才们是再一次的进行选拔,留其精华去其糟粕。   要知道,通过了院试,并不代表着那些秀才们就可以入朝为官,其实现实却是恰恰相反,通过了院试的秀才们,也仅仅只是被当地的官府冠以了一种名誉罢了,这种名誉充其量只是能让人听着舒服一些而已,却丝毫不能改变其真正的身份,而真正想要改变自己的身份,就需要通过乡试的选拔。   因为只有考过了乡试,这些秀才们才具备了做官的资格,可以说乡试当真是龙寰所举办的国文科举中最为重要的一环,也是最为艰巨的一环。   考得过,一步登天,考不过,回家种田。   就是这般粗浅的道理。   而最终考过了各个州郡所举办的乡试的考生们,才有资格参与到接下来的会试当中,至于在乡试中拔了头筹了那名幸运儿,而会被称为解元。   是龙,还是虫?   是凤,还是鸡?   去看看会试的结果便能知晓。   会试的备考点已不再个州之地了,因为会试的备考点,已经来到了永安。   于皇城之下,于尚书院之中,联合户部、吏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等六部之手,进行公平、公开、公正的联合大考。   而会试的考试内容也是十分的复杂。   对于参加文举的考生来讲,他们所要备考的类别,不仅包含了文学、诗词、还有内政、自我认知与时局把控等诸多类别,而尚书院与六部也会根据不同考生的偏向与天份,而最终决定该名考生的未来职务。   对于参加武举的考生来讲,他们所要备考的类别,不仅包含了拳脚功夫、刀枪棍棒、还有兵法战术和时机把控等这些用于行军打仗的知识,而如果只是单纯地拳脚利索,相信尚书院和兵部也不会选择录用此人,毕竟尚书院之所以会大力推行武举,其目的并不是单纯的为朝廷招录一名大手,因为谁都明白,朝廷需要的,乃是像蓉天宇那样的将帅之才,而不是像赵大虎那样的莽夫。   可以说,无论其最终的排名如何,这群能够参与会试的学子们,皆会迎来他们的官场生涯,最不济的,也都会被六部的人给安排到各个乡镇中去,毕竟这每年都有靠老还乡的老官,而这巨大的岗位空缺,也得有人去借着干才行啊。   至于会试中的前十名,则会被尚书院与六部联名上奏,去为这些有真正大才的学子们争取参与殿试的机会。   而殿试,则是整个国文科举的最后一考,至此,无论文举还是武举,皆不再细分彼此,双方皆只考一类。   一道是时务策,该试题由尚书院直接拟出,由皇帝临时圈定。   一道是军国策,该试题由内阁直接拟出,由皇帝临时圈定。   一道是民生策,该试题由礼部与户部联名拟出,由皇帝临时圈定。   一道是应灾策,该试题由户部与吏部联名拟出,由皇帝临时圈定。   一道是将兵策,该试题由吏部与兵部联名拟出,由皇帝临时圈定。   最后一道是法刑策,该试题由刑部与吏部联名拟出,由皇帝临时圈定。   六道联考之后,排名前三者,皆直接被皇帝上邀进殿,接受封赏。   而这最终的殿试一律不黜落,只排定名次。   状元、榜眼、探花等前三名列为一甲,算是进士及第。   第二甲若干人,算是进士出身。   第三甲又若干名,算是同进士出身。   一甲的三名进士一般授予朝廷重要之职,而其余的进士往往还要进行一次朝考,然后结合殿试名次,分别授予官职。   按理说,能被朝廷选成榜眼的人,定是有着大才之人,可是当陆锋看着眼前的这名他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文官,看着这位水货榜眼,他的心当真是沉到了谷底了。   徇私舞弊……   这是此时飘在陆锋脑子里的唯一词汇。   尚书院……   还有六部……   当真是朽到根儿去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两条路   其实,要想在龙寰这片土地上出人头地,要想让自己所身处的家族被世人所崇拜和认可,要想让自己真正的光宗耀祖,并非只有仕途一条路可以选择。   还有一条路,其实也可以供天下的年轻人去选择。   这条路,便是江湖。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是江湖?   什么样的人,才配生于江湖?   什么样的事,才配蕴于江湖?   什么样的情,才配望于江湖?   有人说,江湖是属于快意恩仇。   于月下,于江边,于小桥泛舟,孤独着舞着自己的剑,孤独的抒写自己的情。   也有人说,江湖是属于人情世故。   喋血黄沙,孤天碧影,于那漫漫长夜,于那眷眷红尘,一人一剑一壶酒,一情一恋一天地。   然而,无论是谁去说,无论是谁去讲,江湖就在那里,虽然看不见,却能摸得着。   想怎么去形容,就怎么去形容。   对于那些瞧不起仕途的年轻人来讲,江湖当真是另一个足以让自己名扬天地的神奇地方。   而那些借由这个红尘江湖而滋生出来的各大民间势力,更是犹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现在,能被玄天谱所记载在其中的门派,大大小小的算下来也都有好几千个,更别说那些不怎么出名的势力了,可以说对于龙寰的年轻人来讲,这个热血的江湖无疑不是他们心中的第二选择。   当然了,在陆锋的心中,这些流窜于江湖之中的人,皆是危险份子,指不定哪天就会因为某件事的牵连,而让这群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就只知道拼个你死我活的闲散人员,是给本就不算太过安稳的龙寰,直接捅出一个大窟窿来。   十年前的黑潮事件就是一个明晃晃的例子。   为了一把云泽,让陆锋是接连损失几千名锦州水师,为此更是让他贴进去了好几十名高级将领,这其中还包括了当时是丞相李荃闻与当年的新进状元王槐儒,可就这,这位可怜的龙寰之王到头来是连那柄云泽的影子都没见到,当真是让他极为的恼火和憋屈。   若不是那群突然冒出来的数百名先天之人,相信这柄云泽,这会儿早就被陆锋锁进皇家宝库里了,就是那群突然冒出来的先天之人,这才是让陆锋为此筹备了好几年的计划是打了水漂。   其实在当时,在那数百名先天之人还未掺和到黑潮事件之中的时候,陆锋可以说对这柄云泽是势在必得的,毕竟以当时的现场来看,待尉迟无情将蓉湘给击落到燕湖后,他本身的状态就已经很不稳定了。   假若那会儿蓉湘能再多撑上一会儿的工夫,年迈的尉迟无情势必会因为自身体力的不支而败下阵来,只不过在面对他这般老辣的一位老江湖,蓉湘终究还是吃了没经验的亏,仅仅半招之差,蓉湘便让他是以半招之胜给一剑刺穿了胸膛。   而就在陆锋准备派吕卓前去将尉迟无情手中的那柄云泽给夺下之际,天地为之瞬间大变。   数百名先天强者是瞬间从天而降,彼此皆是为了这柄云泽而大打出手,而势单力薄的吕卓,并没能从这般多的先天强者手中占得一丝一毫的便宜,甚至是差一点就让自己当场交待到燕湖岛了,可想而知,当时现场的情况,是有多么的恐怖。   别看吕卓本身也是一名先天强者,可是当他在面对如此之多的高手的时候,他当真是有心杀敌无力回天。   就连尉迟无情这样的老江湖,在那会儿的环境下,也不得不将自己手中的云泽是用力投掷于半空之中,好让自己能从这场风波之中是及时的撤离出来,毕竟在他看来,一柄云泽,还远不及整个灵剑宗要来的重要,而根据那会儿的实际情况来看,如果他非要将云泽留在灵剑宗,那么这无疑便是给灵剑宗宣判了死刑,毕竟身为先天之人的他很是清楚,以那会儿灵剑宗的全宗实力,即便加上自己,也绝非会是这群先天之人的对手,更别说在一旁还虎视眈眈的龙寰朝廷了。   只有放弃云泽,才能说是力保灵剑宗的未来,而彼时的尉迟无情更是极为清楚地认识到一点,那就是只有自己不死,灵剑宗才不会消亡,可如果让自己因为这柄云泽而被诸多先天之人给盯上,那么自己势必就必死无疑,连带着整个灵剑宗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当诸多的先天强者彼此缠斗到一起的时候,天地也要为之一变,其所爆发出来的能量,更是将整座燕湖岛给直接炸沉,数以千计的百姓皆随着这股爆炸而沉没于冰冷的燕湖之中。   可以说经此以后,人们心中的灵剑宗,便已成了历史了。   身为龙组的掌事人,吕卓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他只能是带着满身的伤是回到陆锋的身边,然后尽可能地去给陆锋还原现场的情况。   反正在最后,从吕卓传递给陆锋的原话中得知,当年在燕湖岛上空所爆发出来的那场黑潮事件,当真是夹杂着太多太多他惹不起的势力。   从焱庙,到玄月宫,从剑藏山,到神印阁,甚至连永夜林的八皇和龙覆皇庭的先王会,也都派了相当有分量的人参与其中,可想而知,当时的阵仗是有多么的夸张了。   要知道,若非没有特别大的威胁,永夜林和龙覆皇庭是断不会现身于人类社会的,可是因为一柄云泽,竟然能逼迫的这两方势力是现身于此,可想而知,这柄云泽对于这两方势力来讲,是有多么的重要了吧。   而这也是陆锋最终选择退出这场争夺的最根本的原因之一。   因为在上述的这些隐世势力当中,他陆锋一个都惹不起。   惹了焱庙,相信以焱庙的通天本事,相信改朝换代都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惹了玄月宫?   算了吧,陆家先祖之所以能带领诸多兄弟推翻旧朝建立新朝,就全依仗着玄月宫的支持呢,若是当年没有玄月宫在其背后暗中支持,龙寰现如今的秩序又怎会建立?   惹了剑藏山?   除非陆锋脑子真的是被门儿给挤坏了,否则相信即便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断不敢去惹剑藏山的人。   要知道在剑藏山上都住的是些什么人?   那可都是一群疯子,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一群只知道窥伺天道以求长生不老的疯子,惹了这群人,整个陆家基业就别想再过一天的安稳日子了。   惹了神印阁?   嚯……   神印阁的人,可要比剑藏山的人厉害多了。   最起码在对待敌人的时候,神印阁的手段可当真是层出不穷,是什么花样都能使出来,明的,暗的,花里胡哨的,还有那直接可以一击致命的,总之就是一点,惹了神印阁,相信陆锋第二天就已经是浑身冰凉地飘在御花园的池塘中了吧。   至于永夜林嘛……   如果陆锋不想在他有生之年看见永夜林兽潮的话,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现如今的这种外交态度,双方相互保持着足够的距离,然后又保持着足够的谦逊。   毕竟永夜林的兽潮,那可当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再说了,以陆锋现如今的能力,围绕在他身边的先天强者,也就只有四个人罢了,而就是这四个人,便已然是让龙寰立于各国之争中的不败之地了。   可是永夜林呢?   其拥有的先天之强者当真是数都数不过来,光永夜八皇就已是八名即将突破天道的绝世之强者了,更别说那些正在探求天道的路上不断前行的妖族了。   可以说单就这明面上,十个龙寰也打不过永夜林。   毕竟龙寰自建国至今也就几百年的光景,而永夜林则是自太古时期便已存在的超级势力了。   在太古时期,天地还尚未分裂,万灵才刚刚启蒙,在那个时候,永夜林便依然存在了。   而在面对龙覆皇庭的时候,陆锋的心中就更是无奈了。   赤精海潮的景象尚且还历历在目,数以百万的将士们皆在这场海潮之中化为乌有,而龙覆皇庭所为此付出的代价,也仅仅是退回深海之中罢了,这是何等的屈辱,是何等的气愤。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在面对了无痕所率领的海赤精大军面前,龙寰的所谓多城联防战术,就如同是纸糊的一般。   可以说赤精海潮让陆锋彻底的看清了一件事,那就是在自然的力量面前,人类的力量当真是卑微的可怜。   所以对于云泽一事,陆锋只能权当自己吃了一个哑巴亏,他只能是将自己心中的那股郁气,是尽数的撒在龙寰的江湖之中,待黑潮散去,待诸多隐世山门撤离锦州,他这才是对整个锦州的江湖势力得以重新洗牌。   当然了,也不知为何,这柄云泽剑最终还是留在了灵剑宗,留给了尉迟无情。   或许在这其中,当真是有着别的秘密吧。   总之一点,那就是陆锋作为龙寰的君主,他当真是对眼前的这个江湖没有一点好感可言。   所以那些想依靠着江湖而扬名立万的年轻人们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江湖这条路,当真会比仕途好走吗? 第五百二十六章 两全之策   一方是战!   一方是和!   一方是天下氏族!   一方是权贵大宗!   这,该怎么去选!   这,该如何抉择!   一时间,当真让陆锋是感到特别的为难。   不过好在,在范楷与王禄贵各抒己见的时候,他跳了出来。   可以说随着他这一跳腾,还当真是给陆锋瞬间就破了眼下的困局。   虽然陆锋压根就叫不上来的他的姓名,可是这压根儿就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因为在陆锋的心里,早已对他有了相应的结局。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想必在你的心中,定是对这两个问题有了一定的解决思路了?行了大伙都没有闲暇时间来等你在此卖关子,你且速速道来你心里的计划。”   既然你这么喜欢说……   既然你这么喜欢出名……   那么……   朕成全你……   尽情地说……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因为说得越多……   错的越多……   说得越多……   死得越快……   而眼下唯有你死了……   才能给朕一个出兵的理由……   虽然朕并不能叫上你的名字……   但是只要今日朕能以你的性命为由头来发兵仓州……   那么无论你叫什么名字……   无论你是哪家氏族的子弟……   朕打心眼儿里都愿尊称你一声……   英雄!!!   你是朕心中的英雄,你更是我龙寰数万万百姓的英雄,因为若是没了你,朕压根儿就不可能去说服这些只知道一昧求和的氏族名家,而你的死,会成为朕用以压垮这群怯战者的最为有利的武器,所以英雄,为了朕,为了龙寰,为了如今这个纷乱的天下,委屈你了。   朕需要用你的血来祭天,朕需要用你的骨来正旗,朕需要用你的魂来号召天下有志之士前来报效龙寰!   所以英雄,你的死,会替龙寰这数以亿万计的百姓争取来最终的和平。   所以英雄,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替朕想出了这个最棒的点子。   看着眼前的这位年轻的臣子,陆锋的心中当真是乐开了花,只不过他并不能将自己的心态暴露于脸上,毕竟他明白,此刻虽说距离他发兵仓州仅差一步之遥,可这并不能说,此时的他就已经成功了,因为历史也曾告诫过他,别看眼下这距离成功就仅差一步之遥,可往往就是这最后的一步,却是阻拦绝大多数人迈向成功的高山,绝大多数的人都被这最后一步而拦下了前行的脚步,最终换来个无比憋屈的失败结局。   很明显,陆锋并不想失败,最起码在这一次的事情上,他打心眼里儿是拒绝失败了,他想要成功,他迫切地想要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是龙寰的王,是可以守护龙寰太平的王,是可以替龙寰遮风挡雨的王。   那么,既然为王,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便应成为陆锋心中最为信奉的教条之一才行。   因为王,不需要感情,不需要被世人所理解,王所需要的,只是被历史所铭记,只是被史册所记载,除此之外,王什么都不需要。   既已了解,那么接下来陆锋要做的,便是让眼前这位无知无畏的英雄继续说下去,然后让其越说越错,直至错到离谱,直至错到自己无法接受,待一切都水到渠成,便是他结束这一场毫无意义的早朝的时候了。   只不过,陆锋还是低估了这名文官的废话程度,可以说方才的那一大通废话下来,当真是把这位龙寰之主给急的不行。   可这干着急也没有任何的用处,最起码这会的陆锋,其心情就好比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让人感到无比抓狂。   “行了……你也别在这儿长篇大论了,你且快说重点,在你的心里,你到底想让我龙寰该怎么破眼下的这个困局?”   实在不行了,陆锋这才好意提醒对方。   “是!”   嘴上说着是,可这神情上,可当真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尴尬之色,可以说这名文官的心理素质,还当真是过硬啊。   “诚如王尚书方才所言,眼下我龙寰的时局当真不算太稳定,尤其是近十年来,更是风起云涌,想必在场的诸位大人应该都清楚,就十年前的那场黑潮事件,便能让一个小小的锦州就可以乱上三四年之久,再加上之后朝廷在锦州所开展的一系列后续的工作,可以说朝廷已在锦州花费了十年的光景,却还没能换回稳定之局,还有在几个月前所爆发在岭川城的事儿,更是让与青州交界的永夜林和仓州北部的部分郡县是陷入一度的混乱之中,时至今日那岭川城都还是一片废墟,可以说现如今我龙寰当真是处在一个风雨飘摇的时代……”   说到此处,这名官员貌似又忘记了陆锋的提醒。   “而越是风雨飘摇的时代,便越是英雄辈出的时代,这一点诸位毋庸置疑,只不过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的确是有几个问题……”   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陆锋,文官继续开口说道:   “第一,自黑潮事件以后,朝廷是对包括锦州在内的诸多州部是进行了社会资源的重新整合与分配,也正因为这一番的整合,是让不少心怀不轨之途的江湖势力是从阴影之中跳到明面上来,而我龙寰朝廷也是在这般被动的时局下,逼迫着朝廷是对这些唆使他人的江湖势力进行肃清,维稳我龙寰州界安全,不过因为咱们多年讨伐各地大宗势力,力争让各地平息地方祸乱,这也造成了我龙寰的百姓们大多都是极为厌战的,也变向的造成了我们出现了征兵难这一事实现状!”   文官此刻所阐述的这一点,倒也是真实的,并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   “第二,诸位大人想必也清楚得很,这两年爆发于我龙寰境内的自然灾祸是开始逐年增多,尤其是从前年开始,很多自然灾祸都已是频频光顾我龙寰国,地震,海啸,台风,大旱,水涝等等灾情更是在这几年之间多次出现,而为了龙寰的安稳,为了让我龙寰百姓可以顺利的渡过这些灾难,朝为了预防那即将就要肆起的哗变,户部、吏部、兵部、粮草监等等诸多大人皆是冲在灾区的第一现场,此等情操,当真是我辈之楷模啊!”   就这还能把一众文武官员给吹嘘一下,这位文官还当真是厉害。   “现在,为了赈灾,户部早已联合吏部与粮草监,是将我国库之中所富余的粮食和钱银给尽数的拿了出来,用以本次赈灾之用了,可谁都没能想到,这刚刚才太平没多少年的仓州竟然出了事,再加上前些月所爆发于天机谷上空的天之殇一事,更是让我仓州的百姓苦不堪言啊,让我尚未充盈的国库徒增压力,眼下的战备用粮,都已不够供给尤东和锦州二地的百姓了,哪还能有更多的粮食被用以仓州的战事呢?”   说到此处,文官不得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范楷,这才继续说道:   “不过万事无绝对,就好似眼前的困局一样,纵使有千种万种的不同选择,可最终的结果却都是一样的,要么将剩下的战备赈灾用粮调至明都,用以抵御外敌之途,要么就将剩下的战备赈灾用粮继续供给锦州和尤东二地,用以赈灾以防百姓哗变,可是这么一来,无论怎么选,都会让那落选之地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所以微臣思来想去很久之后,便想出来了这么一条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替朝廷缓解来自锦州和尤东的水患压力,又能拖缓本该爆发于仓州的战事!”   至此,终才说罢!   “哦?爱卿心里竟然还有此妙策?那就别藏着掖着了吧,速速告知于大家,也让大伙都学习学习吧!”   即便心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可陆锋依旧还是尽可能地让自己装出来一副迫切的模样出来,即使他早就猜到了,能被这名文官称得上为两全其美之策,估计这道计策八成是那种不怎么讨喜的策略。   “喏!”   施以礼法之后,便看到这名文官立马就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是人模狗样的开始夸夸其谈起来。   “在微臣看来,如今我龙寰已然是到了最为紧要的关头,甚至可以说,若我等这群文臣武将再不能想出一条能解决我龙寰当下困局的计谋出来,那么再任由时间这么拖下去,我龙寰势必会陷入极为两难的境地之中,皆是百姓肆起,哗变不断,再加上天灾与战祸,那时的龙寰就当真危已,可以说,这场爆发于锦州和尤东二地的水患得治,这场危及仓、秦、青、南四州之地的战祸危机更得治,此二者就如同一个人的左脚右脚,是缺一不可的,而臣心中的这条两全之策,便是由此而生!”   抬眉,随即吞咽了一口唾沫,这才缓缓说道:   “据微臣了解,传闻吐斯汗国的二皇子如今也已到了弱冠之年,而我龙寰的长芳郡主也到了这出阁的年纪,不若趁此机会将长芳郡主许给拿吐斯汗国的二皇子,然后我们再派出求和的使者,向吐斯汗国王庭委之求和,待双方谈和之后,那么届时仓州的战事,夏志杰定会因为吐斯汗国的强行干预而无法发起,那我仓州的战患之危便可迎刃而解,而届时我们便可将全部的身心按在解决尤东和锦州的水患问题,待我们彻底的将水患处理妥当,那么我们在调转回头,再与他夏志杰好好议一议这一次的仓州战患,而此计,便是臣心中的两全之策!” 第五百二十七章 帝王心术   如果说在陆锋的心里当真存在雷区的话,那么长芳郡主就一定是最为具有威力的那一颗暗雷。   作为陆锋膝下唯一的女孩,长芳郡主当真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了。   毕竟相较于她的那二十几名皇子哥哥,作为陆锋膝下年龄最小的孩子,长芳郡主当真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龙寰第一人了。   长芳郡主本姓陆,双字名为乐儿,在距离她成年还有些光景的时候,经由太祖母亲自赐名长芳,取意:长久盛平,芳华永驻。   由此可见,这皇家自上而下的所有人,皆是将这位长芳郡主是视为手中花,视为心头肉。   而此时,这位文官竟然直接将自己的目光是锁定在了这位具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芳郡主身上,当真可被称其为胆大了。   甚至当这位文官是将长芳郡主这四个字刚一脱口,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更有甚者开始刻意的与他拉开距离,生怕他会影响到自己的未来仕途。   “你说什么?”   一瞬间,陆锋的眼中顿时频频地射出精光,由此可见,他对于这位文官所提出来的这条两全其美之策,是有多么的满意了。   当然了,这戏,该做全套的时候,还是得做。   最起码在这会儿,这戏当真就跑不了。   仅此一句话,百官瞬间拜跪,无一人再敢抬头,哪怕是方才被赐了座的范楷和王禄贵,也瞬间跪下,再也不敢抬头。   当然了,那名胆子大的文官,也是顺势跪了下去,即便此刻的他压根儿就不理解,为何陆锋的这一句话疑问,会让百官同时跪拜。   这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了?   自己所提出的这样一条两全其美之策,怎么看都是无懈可击的存在啊,为何陆锋会有这般大的反应呢?   搞不懂!   搞不懂!   不过此时也不需要这位文官在搞明白什么了,因为自打他跳腾出来愿意充当这只带头鸟的时候,命运便已经是对他关上了通往未来的大门了。   “回陛下,微臣刚才说,据微臣了解,传闻吐斯汗国的二皇子如今也已到了弱冠之年,而我龙寰的长芳郡主也到了这出阁的年纪,不若趁此机会将长芳郡主许给拿吐斯汗国的二皇子,然后我们再派出求和的使者,向吐斯汗国王庭委之求和,待……”   什么叫胆子大?   这便是!   可以说,这位文官当真是龙寰自开国以后第一位胆子这般大的官了。   抚虎须?   不算本事。   抚龙须,这才叫本事!   “够了!!!”   一声暴喝,陆锋更是从龙椅上给弹了起来,双目怒瞪,胸口起伏。   “陛下息怒啊!!!”   ……   “陛下息怒啊!!!”   ……   “陛下息怒啊!!!”   ……   一时间,百官皆开口劝道!   “你竟然胆敢把你这腌臜私心放在乐儿身上,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可不管百官如何去劝,陆锋此时都需要将其心中的这股怒意给展现出来,最起码得让百官认为,自己这会儿当真是被方才那位胆子大的文官的一句话而被激怒的。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臣这也是为了我龙寰国体着想啊,您就算给臣一百个胆子,一千个胆子,臣也不敢对长芳郡主有任何的私心啊,还望陛下您明察啊!”   一听陆锋这话,这名文官立马就明白了,自己这是触碰到这位龙寰帝王的逆鳞了,这下,可当真糟透了。   情急之余,文官立马开口求饶,一边重复着口中的话,一边对着陆锋不断磕头。   “饶命?笑话!你都准备将朕的乐儿远嫁吐斯汗国了,你还有什么不敢想的,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今日朕若不取走你的脑袋,朕都没法跟太祖母交待,你若有冤屈,就去跟地下的先王解释去吧,来人啊!拖下去斩了祭旗!”   随着陆锋这振臂一挥,便看到一大帮子浑身甲胄的龙城禁军,就如同潮水一般的涌进殿内,就驾着那名文官给拖出了大殿。   至此……   文武百官瞬间明白,这事儿,怕是已没有太多的反转了。   毕竟……   陆锋最后所说的话,乃是祭旗!   祭旗……   祭旗!!!   要知道,除非在特定的祭祀大典上,陆锋才会让礼部去安排祭旗一事,而若非是这种,他是断不会让礼部去安排祭旗一事的,毕竟一旦用鲜活之物的血将这龙寰的旗帜祭祀了,那么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就一定是大事,是足以被历史做记入史册的大事。   而此时,陆锋竟然说出了祭旗一词,那就说明,在他的心中,早已是有了答案,有了针对这件争执的结果了。   只不过这个结果,当真令人难以接受。   稍加沉默之后,便看到一名甲士,是急匆匆的重回大殿。   “陛下,旗已祭!”   就是这般简单的一句,更是坐实了百官众人的猜测。   果然……   这事儿果然没有出现转折。   “嗯,下去吧!”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更是让身下的百官是大气儿都不敢再出一声,生怕自己出气儿的声音太大而导致这杀头之罪。   “诸位爱卿,方才的事儿,就这么算了,尔等可还有别的好点子吗?若是尔等还有好点子,就望请诸位爱卿切莫吝啬才是,龙寰是陆家子嗣的天下,更是诸位爱卿的天下,是这数不清的百姓的天下,而朕身为龙寰之主,理应肩负起守护龙寰的责任来,断不让龙寰的国运在毁在朕的手中,所以朕由心的希望,诸位爱卿能各抒己见,多为咱们龙寰的未来去绞尽脑汁的计谋计谋,从而为咱们谋出一条康庄大道出来,当然了,这谋划归谋划,断不能再将其谋划至朕的长芳郡主的头上,要不然朕不管是谁,皆会一并处置,所以诸位爱卿,是时候开动开动你们的智慧了,眼下危局已现,而我龙寰更是到了需要立刻抉择的时候了,诸位爱卿,朕在此就拜托你们了……”   要不怎么说陆锋能坐稳这龙寰的第一把交椅,当真不是意外之举,他能于当年的乱局之中一路杀出,能在当时的乱世之下坐稳朝堂,当真是与他这个人的心智是离不开关系的,他的情商,他的智商,他察言观色的本事,他捕捉人性的敏锐,皆是为他能成功的登上大典而奠定了夯实的基础。   可以说陆锋方才的这一系列的话,说的那叫个滴水不漏,有进有退,有言辞犀利到令人感到压抑,也有辞藻温软到让人感到怜惜,仅仅依靠着这一句简单的话,便能于悄无声息之间是左右了在场的所以龙寰百官,只能说是当真厉害。   “臣等……定当竭力尽为,为陛下排忧解难!”   ……   “臣等……定当竭力尽为,为陛下排忧解难!”   ……   “臣等……定当竭力尽为,为陛下排忧解难!”   ……   一时间,百官皆为拥护……   一时间,众人就好似忘记了方才那凄惨一幕……   以鲜血祭旗……   以人命正言!!!   范楷……   朕该为你做的,朕都已做到了……   而现在,就只需你再为朕敲响那最后一锣了……   自此以后……   朕倒要看看,这夏志杰能有多厉害!   看着百官们逐一回应自己,陆锋眼中不仅散出一股冷冽的光,那是欲要杀人的眼神,那是欲要复仇的眼神,那样的神色,代表着终结,那样的神色,代表着反抗。   也正因为陆锋的这一句话,又是让整座朝廷变得闹哄哄的,一时间,众人皆开始向他陈述其自己的观点,向他贬低他人的看法。   而这样的乱局,其实也正是陆锋所希望看到的,现场越是显得混乱,他就越能一锤定音,因为眼下的他其实最害怕的,就是朝堂之下的百官是将其每个人的精神都汇聚于一处,让其每个人所代表的氏族和势力是相继的拧成一股绳,然后再由他来直接面对百官们的意见,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说句不好听的,他这个皇帝究竟还能不能继续安安稳稳的做下去,都需要去时时刻刻的看着百官们的脸色,可能稍不留意,他就有可能被另外一人给代替了,管他这个人究竟姓不姓陆,管他这个人的身体里究竟是不是流淌着陆家血脉,只要百官们一个眼神,就足以改变现在的一切。   不过好在一点,眼下的百官们很明显是各自为战的,彼此之间皆是心存芥蒂之心,尤其是文官与武官们,其中的矛盾更是由来已久,而这样的局面,更是让一股安全感是滋生于陆锋的心头。   李耳……   如果是你……   如果是你来看待这个时局……   那么你会怎么想?   你会怎么看?   你会怎么决定?   你又会怎么部署?   李耳啊李耳……   你背叛了朕,可朕并不怪你,因为朕很清楚,那时的你还不足以去与赵璇为敌,而朕之所以还会不顾百官劝告而放你离去,其目的便是希望你能够真正的替朕去接触到太极天枢,去替朕了解到太极天枢的秘密,从而替朕去看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   李耳……   彼时的你,应该已经看到了未来,看到了朕的结局,也势必会看到朕所做这一切的初衷和目的,所以朕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替朕去守护陆家血脉,去为那时破碎的龙寰挽留一丝皇家的脸面,仅此而已,至此足够!   李耳……   朕……   不是坏人!!! 第五百二十八章 二十七关   距离李耳出发至天机谷,以数月有余了,在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时不时地就派传令将随行的事迹是如实的汇报给陆锋,可是当他与赵璇开始正面对决之后,这样被他用以汇报实际战况的信件就再没有出现一封了。   直至天之殇事件的爆发……   直至数天前陆锋这才收到影阁的密保。   李耳携带数十万陷阵司是集体判出龙寰军队体系,于一片残垣的天机谷中接过赵璇的衣钵,成为了八界门的新掌门人,势要替赵璇继续守护天机谷的未来。   可以说当这封密保被传回到陆锋眼前的时候,这位见多识广的人间帝王不仅有些懵了,而李耳的这番行径,更是让他觉得自己的脸蛋是火辣辣地疼。   背叛?   不算!   因为这一次针对天机谷的行动,原计划并不是让李耳去的,在陆锋的原计划中,他本意是让赵淮领军前去仓州的,可是也不知他最终是怎么想的,竟然临时的将赵淮给撤了下来,然后将李耳给推至前面去了。   而之所以在陆锋的原计划里,针对八界门的行动是计划着由赵淮带队,全是因为赵淮的父亲赵大虎,至今生死不明,而那数百名誓死追随着赵大虎的神火铁足,亦是他心中的心病之一,所以作为亲手将神火军给覆灭掉的人,他是绝不希望这股火焰死灰复燃的,要知道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可这朝堂之上竟然还存有神火军的影子,回想一下,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感到恐惧的事啊。   可是令人没有猜到的是,陆锋竟然临时变阵,是将本已部署安排好的计划给彻底推翻重来,然后是力排众议的将李耳给推到了文武百官的面前。   没人知道陆锋为什么会临时变卦,更没人能猜得透为何他不去选择那些更为有作战经验的将军,而是选择了李耳这么一位武不能仗剑的文弱书生,尤其是当朝堂上的那些人都明白,他彼时所要去拔掉的乃是赵璇这颗硬钉子的时候,那时的百官可以说是对李耳皆不抱有任何可能获胜的希望,更别说是相信李耳一定能替龙寰一举消灭八界门这个所谓的隐患。   所以当天之殇一事爆发于仓州之后,整个龙寰的百官皆是以一种看戏的态度来面对此事,尤其是当这些朝廷大员们听闻李耳帅十几万陷阵司是集体叛逃于龙寰的军队体系,更是没有一人站出来是替李耳解释一句,而当百官们在面对这样的一种背叛面前,在场的重任皆是让彼此之间保持着一种绝无仅有的默契,当真是极为统一的让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是保持着一致对外的情绪,不断地向陆锋表上折子,以倾诉自己对李耳的不满。   只不过,李耳的背叛,也只是让陆锋为之惊愕了片刻,在这片刻之后,这位龙寰之主也就想通了其中的缘由。   而当陆锋是想通了这其中的缘由之后,他也就不那般的记恨李耳了,因为他知道,若是当初自己并没有派李耳前去天机谷,他也会委派其他的人前去处理赵璇这个所谓的隐患,而无论是谁去,皆不会改变这接下来的局面,换句话来讲,也就是说无论是谁,都会因赵璇这个女人而背叛自己,所以说在朝廷对阵八界门的这一阵上,没有赢家。   只因双方,都输了。   陆锋输掉了李耳,输掉了数十万的陷阵司,输掉了将近一万多人的江湖联军,而赵璇所输掉的,乃是自己的性命。   而今日,当陆锋亲眼看着百官为了是战是和的问题而喋喋不休的时候,他突然特别想念李耳。   或许在陆锋的心里,李耳就好似年轻时候的自己,而那时的他之所以会让李耳前去天机谷,怕也是因为这一点吧。   自那天……   自竹林小院……   自李耳那双充满智慧的双眼背后……   陆锋看到了久违的自己。   李耳……   此时若是你在朕的身边……   你会怎么选……   你会选择战……   还是选择和……   李耳……   你告诉朕……   你会怎么选……   可是陆锋不清楚的是,自李耳被太机天枢所选定之后,关于龙寰与吐斯汗国之间的战事,他早已是看到了结局。   数月之前……   仓州境、惠春郡!   都说这仓州二十关隘,是一关比一关重要,而这二十七关更是被龙寰视为守御秦州、河下等地的第一屏障,可以说只要龙寰还掌握着仓州命脉,掌握着这二十七关的归属,那么龙寰的政局,最起码这西面的局势,就是稳定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当真还没有一个人可以在短时间内攻下二十七关。   要知道,仓州的这二十七关,皆是建立于群山险隘之间,建在各处要道之上,再加上其关隘与城郡之间的距离有尚且不远,每处的关隘都足以能够跟当地的城郡保持良好的守备距离,让其可以在被进攻的瞬间就能将各处关隘上的狼烟点燃,然后将此处的战机是及时的汇报给各地的城郭郡守,其相互之间的联动性与战略性当真举世无双。   在陆家先祖把吐斯汗国赶出仓州之后,先祖们便从各地聘请了多位风水先生,是将这仓州的二十七关给挨个评测了一番,最终也根据各个关隘的不同地质与气候,是将整个仓州划分为十个郡府,以确保龙寰的朝廷能够更为高效的治理此地。   自东向西,郡府依次为惠春郡、濯阳郡、祁水郡、吉安郡、冉郡、麟云郡、明都郡、响塘郡、汴水郡、治郡。   而天机谷所在的霍果泊戈壁,便是隶属于冉郡境内。   至于这闻名于天下的仓州二十七关……   惠春郡因地处靠东,与秦州仅仅只隔了一座秦川,所以当初在划分州郡之时,陆家先祖为了考虑秦州的安全,特意将紧邻着惠春郡而建立的四座关隘给划拨到了惠春郡的境内,其地域之中所管辖的关隘分别为赤林关、喀娜关、春野关和芒关,在这其中,赤林关替惠春郡守卫正北方向的官道隘口,喀娜关替惠春郡守卫西北方向的隘口,春野关替惠春郡守卫西南方向的隘口,而芒关则替惠春郡守卫正南方向的隘口,至于惠春郡的西面,则直接由濯阳郡来抵御其危机。   当然了,这惠春郡的背后,便是那百里秦川之天险,越过了这道天险,可就进入秦州界内了。   越过了惠春郡,再一路顺着官道向西,便能进入到濯阳地界。   在濯阳地界,其麾下坐拥三关,分别是沙棘关、虎盘关和四水关。   而一旦进入到了濯阳郡,那么在人们的面前,就需去选择三条路来继续深入仓州了,因为濯阳郡作为进入仓州的交通枢纽,这里当真是被天下的人皆视为兵家的必争之地。   在濯阳以北的方向,再行进个几百里,便是祁水郡。   在濯阳以南的方向,穿过数百里的无人区戈壁,便能来到冉郡。   在濯阳的西南方向,便是那仓州天险之所在的吉安郡。   再将视线望至濯阳郡以北的祁水郡,与其说这里的地势结构趋于仓州,倒还不如说这里的地势结构更加趋向于更北边的青州。   而且因为其祁水郡距离青州的边界已不算太远了,所以这里的人文风俗,其实更像是青州的人文风俗,其好武善勇的性格,当真是跟仓州的人文出入很大,也不知道当年为何风水先生不将祁水郡给划拨到青州,而是将祁水郡和其下属所管辖的玉林关、山鬃关和天驹关三关是划拨至了仓州地界。   只能说,万事万物当真奇妙啊!   如果行商的队伍想要抵达冉郡,那么在他们的面前,则是横卧着一片极为广阔的戈壁无人区,霍果泊戈壁。   而八界门所在的天机谷,则正是处在这处戈壁滩的西南边,仗着其身后的一片永不会枯竭的绿洲在此是赖以生存。   当然了,想要去冉郡,光是穿过这片无人区并不能算是本事,要是真的有种的话,就去挑战一下冉郡的四关吧。   那四处被霍果泊戈壁给尽数包含在其中的太平谷关、丰裕关、菩提关和冲平关。   要知道,就连熟知仓州地貌的本地人来讲,想要顺顺利利的一口气穿过这四关,都是极为困难的,只因冉郡此地当真是将整个仓州的全部地貌环境是尽数占有,尤其是被霍果泊戈壁所包裹住的这四关,其所享有的环境更是恶劣无比,而伴随着这日夜间的巨大温差,当真是让镇守在这四关的将士们是苦不堪言,可是这又能怎么样,难道这群战士就因为这般恶劣的环境而退缩吗?   不!   越是艰难困苦的环境,这群勇敢的人就越不会轻易退缩,只因在他们的心中,都存有一份信念,一份守卫龙寰,守卫家园的坚定信念,而眼前的这股风沙,是绝不会将其心中的信念给摧毁的,只要心中尚存信念,那么这群勇敢的战士就绝不会向眼前的恶劣环境所屈服。   吉安郡是整个二十七关中,唯一的一座以关隘而衍生出来的城郭。   而吉安郡的另一个称谓,便是这二十七关之中的吉安关。   可以说于吉安关以东,还算相对的安稳,而一旦过了吉安关,那么其关内的生存压力,就会突然倍增。   这里所指的生存压力,已不仅仅只是那恶劣的生存环境和恶劣的天气了,这里所指的压力,更多的估计会是那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来的两国战事。   因为一旦跨过了吉安郡,再往西南深入,便是仓州的腹地,麟云郡和明都郡。   而这两郡之地,便是龙寰用以镇守仓州的真正要害之处,更是秦罡当年用重兵把守的战略要地,可以说只要这两郡不丢,那么这仓州就绝不会丢。 第五百二十九章 折磨   玉林山脉,是一处同时连接着龙寰与吐斯汗国的绵延山脉,因为其无限向东西延伸的细长山势走向,导致了整座山脉近乎是贯穿了龙寰的仓州与吐斯汗国的东华州两地。   在山脉的东面,是龙寰的仓州,更有些延伸段,是伸往到青州境内,而这山脉的西面,则是直接贯穿整个吐斯汗国,是将原本的一块大地给一分为二,以玉林山脉为中心,靠北的地界,被吐斯皇庭命为西华州,而山脉靠南的地界,则被命为东华州。   而在龙寰,在与玉林山脉接壤的地方,便是仓州的麟云郡和明都郡两地。   麟云郡靠近玉林山脉的东北角多一些,而明都郡则是贴着山脉的东南方向而建,可以说顺着玉林山脉一路向东南进发,便能于山腰之上是将整个明都城给尽收眼底。   陆家的先祖为了仓州的世代安稳,更是不惜斥巨资,是顺着玉林山脉的边,连建六关,再搭配麟云与明都二郡,以掎角之势,镇守仓州。   与麟云郡互为掎角之势的关隘乃是其城郭东北方向的麟幽关、建立于玉林山脉之中,且在麟云郡正西方向的太白关,以及建于明都以北,麟云以南的杜门关。   而与明都郡互为掎角之势的关隘乃是其城郭西南方向的龙蟠关,其城郭正西方向的司武关以及其城郭西北方向的凤霞关。   六关守两郡,两郡护一州……   这便是当年那群风水先生于无数个日夜研究之后才统一给出的结论。   只要龙寰能保证麟云郡和明都郡的掌控权,只要龙寰的朝廷可以将麟幽关、太白关、杜门关、龙蟠关、司武关和凤霞关这六关给看牢咯,那么对于仓州的百姓来讲,就断不可能让战祸是蔓延至整州之地。   而在明都郡的更西面,便是真正的前线之地了。   响塘郡、汴水郡,还有治郡!   响塘郡是与明都郡一般的城,这俩城的共同点都是依靠着玉林山脉而建,而这俩车的非共同点则是,明都虽说是贴着玉林山脉而建的城,但是其城郭所在的位置,其实距离玉林山脉还有些距离,若是两国战事一起,当吐斯汗国的骆驼精骑是从玉林山脉之上一路挥刀南下的时候,就这些距离,已足够明都城去为之戒备了,再加上其厚实的城墙做抵御,相信在这一时半刻之间,吐斯人未必就能那般顺利的攻下明都。   可是这响塘郡就不同了,首先此郡是贴着玉林山脉而建的,与其说是贴着建,倒不如说是就在玉林山脉之中而建,整座城郭,其三分之二的地域皆已是上了玉林山的地界,只余下那剩余的三分之一是身处平原之上,当真可以被称之为是一座地地道道的山城。   要知道,这城市一旦上了山,那作为城防用途的城墙和护城河,也就建不起来。   所以说,如果将两郡的城防守备能力具象化的话,那么明都便可视为一名浑身甲胄的士兵,而这响塘就当真只配称之为赤身短裤的伙夫了。   即便在响塘郡的四周,是被建立起来兽牢关与天关这两道关隘,但是就仅凭这两道关隘的守备实力,若是让其直面夏志杰的五十万大军,这结果还当真是不好去说呢。   响塘郡以南,便是祁水郡。   与响塘郡的命运一样,汴水郡也是一个常年都在刀尖上跳舞的城郭,要不是在汴水郡的正西方存有两道天险,相信以汴水郡那般开阔通透的战略视野,夏志杰定会第一个就率军占领这里。   可是,正是因为这两道天险的存在,倒还真是给力汴水郡无限的可能。   这位于汴水郡正西面的大杏山,还有那存于山壁之间的蛇骨道。   而汴水郡所掌控的两道关隘,更是借由这两道天险而相继建成,蛇骨道关与杏山关。   当然了,相信以夏志杰的智商,他定不会将这第一站选择在汴水郡上,因为相较之汴水郡的天险,无论是进攻北边的响塘郡还是进攻南边的治郡,都远要比汴水郡要来得容易。   对于夏志杰来讲,北边的响塘郡当真就好似一个没有穿甲胄的士兵,可以说他完全可以在半日之内就能轻易地将其攻下,而南边的治郡,虽说其城郭建有厚实的城墙,但是因其所身处的地理位位置实在是太过便利,导致了这座城郭是易攻难守的,因为龙寰的朝廷是将这座治郡给建立在了一处交通的要道之上,于治郡的北边,可直接通往汴水郡,而治郡的东面,可直接走官道直通明都郡,至于治郡的南边,则是紧贴着邻国南疆国,西面就更不用说了,是与吐斯汗国的东华州直接一通到底。   可以说只要他夏志杰肯发起夜袭,那么这治郡,完全可以从西面和南面同时进攻,打龙寰一个措手不及,与响塘郡一样,最多半天的光景,他就有信心能够拿下治郡。   甭管治郡此时还掌管着铁山关和千叶关这两处关隘,只要他夏志杰想打,以现如今治郡的城防实力,就绝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其顺利拿下!   而此时,还尚未直面自我命运的李耳与慧贤,这才刚刚踏足惠春郡,距离赵璇所身处的天机谷,还尚有些距离。   恐怕这个时候的李耳和慧贤都不敢去想,仅仅不过两个月的光景,他俩的人生便会朝着与彼时的自己完全不同的方向飞奔而去,甚至可以说,他俩的人生轨迹,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为一个女人,因为一段孽缘。   天之殇……   犹如梦魇一般……   于此时便已经开始折磨世人……   折磨被这件事所牵连其中的所有灵魂……   赵璇、俞北塘、俞江、向依依、柴达、魏辰光、马怡、王雪儿、陆锋、李耳、赵大虎、赵淮、曾浩轩等等一众的人,皆是因为这场事件,其人生的轨迹是出现惊变。   “李将军,这仓州咱们也来了有些日子了,如今大军已经驻扎惠春郡,您看这接下来的行程要怎么去安排?”   坐在惠春城的街头,品一品这仓州当地的特色凉茶,慧贤不紧不慢地问着李耳。   “安排?不知慧贤师傅您是想听那三千棍僧的安排,还是想听我这十几万陷阵司的安排?”   迟疑了片刻,李耳这才若有所思的盯看着眼前的慧贤,一字一句地回问起来。   “哦,呵呵,李将军倒是说笑了,小僧问的,自然是那些师兄弟们的安排,至于您身后的那些将士们,小僧不会去过问的,此时不会,往后也不会,待小僧助将军顺利地完成了此次的任务,小僧便会带着诸多师兄弟们离开仓州,回到大音寺去了,若是将军彼时还能记起小僧,那往后就多来寺内看看小僧即刻,添不添香火钱,就全凭将军的心了。”   轻抿一口眼前的凉茶,慧贤微笑着双眼,然后轻声地回答着李耳的问题。   慧贤地回答,当真说的是滴水不漏,最起码聪明的李耳,是没能在这一时半刻之间就找到他话里的漏洞,以至于当他将心中的话给说完之后,李耳竟拿他的话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唯有不断地抿着眼前的凉茶……   唯有短暂的将这份尴尬的谈话中止片刻……   待脑中的想法逐渐汇聚成一种语言……   李耳这才笃定心性!   “慧贤师傅倒是坦荡得很,这点倒是显得我这个人的人品有问题了,既然慧贤师傅问起,那我也定会对师傅真诚以待的,眼下咱们已经进入惠春郡,那么接下来,咱们只需继续西行,便可抵达濯阳郡的地界,而一旦我们到了濯阳郡,那就说明我们里天机谷已不远了,因为赵璇所在的八界门,就在霍果泊戈壁的深处,在濯阳郡南面的冉郡境内,可是因为咱们是挥军前行,所以这粮草辎重,就一定不敢出现一丝一毫的含糊,但凡这辎重出了问题,那么咱们的整个战斗计划都会被其影响,所以我想啊,既然咱们的人来到了仓州,来到了惠春,那么咱们完全可以将惠春和濯阳这两个地方当成咱们的后勤补给站,用于给咱们的人源源不断地供给随军粮草……”   说着说着,李耳不免地抬起了头,是将自己的目光望向远方,望向那满是扬尘的惠春接到,望向那不断进城的陷阵司大军,眼中尽显荣耀之光。   “这也是个办法,毕竟我也曾听他人讲过,这霍果泊戈壁,当真不是一个好地方,听说整片戈壁皆是无人区,其砂砾化的土壤表层,是让这片土地格外贫瘠,除了沙棘之外,当真是种不出来任何的作物,而眼下我们若想率军穿过整片戈壁,这粮草辎重当真是最为重要的一环,断不能因为此环节出现的纰漏而导致全盘皆输,小僧也认为,将军的这番考虑是正确的。”   皱着眉头的听完了李耳的话,慧贤是沉默了半晌之后,这才淡淡说来。   “而且我准备将一部分留在濯阳和惠春,同时再让一些人前去祁水和吉安,最终我可能只会带一半的人深入霍果泊戈壁,因为根据前线的探子回报,这一次位于天机谷之中的八界门弟子,其数量恐怕不足一万人,我想这些人定不可能会是我陷阵司的对手,而且再说了,即便陷阵司在对阵的时候吃了亏,这不我还有你呢么,只要皆是慧贤师傅帮我一把,这拿下八界门,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李耳说这句话的时候,其目光始终都在眺望着远方,未曾回过头来看慧贤一眼。 第五百三十章 我……无法拒绝   当战争之风逐渐变得狂躁起来,当这股欲将每个人心底仅存的那丝人性给尽数撕碎的人祸开始愈演愈烈的时候,在每个人的心中,皆好似被一块沉重的石头所压制住一般,是那般地让人感到一股浓郁的窒息感觉,是那般的给人感到一种压迫感觉。   于李耳的眉间……   于慧贤的面前……   于那纷乱的马蹄声……   于那扬起的尘嚣内……   于在场每个人的眼底……   于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当战争来临之际,风雨欲来!   “拿下八界门,你就回去了?”   继续轻抿一口面前那早已没了味道的茶,李耳依旧没有望向慧贤,而是让自己继续眺望着眼前的景色,淡淡地说着,细细地品着,然后,静静地等着。   “是啊,不回去还能怎么办?留在天机谷吗?”   这一次,慧贤并没有继续喝茶,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李耳那轻放于桌上的手背,一边看,一边说,其语气竟还有一丝的自嘲和无奈。   “留在天机谷?这也不是不行,等我们拿下了天机谷,届时只需要我向陛下上书一封,定给你在天机谷安排个一官半职的,这样你不就留下了吗?”   一听慧贤的那般说辞,李耳这才是将自己的目光重新对上对方,看似打趣,实则探底。   “李将军……”   只不过,慧贤并没有接过李耳的质疑,反而是一脸正经的直视着对方,言轻,意沉。   “嗯?”   眼底的光,早已暴露了李耳的意图,只不过此刻的他依旧是选择让自己装傻充愣,让自己显得那般轻浮。   “算了……算了!!!”   第一遍算了,李耳能够听出,这是慧贤在说他,在暗指俩人方才的那番谈论,而这第二句算了,他能够能出来,这是慧贤在说自己,在给自己一个接受现实的台阶。   “慧贤师傅,其实你们大音寺,本应拒绝这件事的,拒绝这一次的参与,拒绝那一天过往。”   就这样,李耳和慧贤就这般的相互保持着沉默,直至一片发了黄的叶子,于树梢上是断了其根茎,飘然于李耳的茶盏之中。   待落叶浮于茶水之上,李耳这才轻声询问。   “拒绝?李将军不也没有拒绝吗?”   顺着李耳的目光,慧贤亦是让自己的目光是锁定在了那片落叶之上,静静地看,轻轻地说。   “我……”   一时间,李耳竟然被慧贤所质问的停顿了片刻……   “呵……我倒是想拒绝,可是我做不到,我拒绝不了,他……完全不给我拒绝的理由和机会……”   这一句话,看似是李耳在说于慧贤听,实际上,这句话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是啊,这李将军都拒绝不了,我们又该怎么决绝?而且再说了,李将军您是名门之后,是前任丞相的独子,您都没法办法去拒绝的事,您以为就仅凭我们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就有去拒绝皇权的资本和胆识吗?李将军,说到底,我们只是一个江湖势力罢了,虽说其寺内也有弟子万余人,可若是将我大音寺的全部实力摆在明面上,那我大音寺的本事和能力,还入不了如今龙寰的法眼,在朝廷的眼中,我们就跟那砧板上的鱼肉没什么区别,可能唯一的区别,便是这砧板上的生物,听不听朝廷的话了,听话了,死的或许就能慢一些,而不听话了,那么接下来的这一刀,可就要落在我大音寺的门前了,所以李将军,您说我们该如何去拒绝那道圣旨,去拒绝那道皇权?别说是拒绝了,在那道圣旨的面前,我们连握紧手中长棍的力气都没有,因为彼时的我们,所在意的已不再是自己的性命了,我们所在意的,乃是大音寺数百年来的名誉,以及那数万日夜生活于大音寺中的僧众。”   可以说慧贤此时的这句话,当真是说到了李耳的心里去了,最起码当他话音刚一落地,李耳的眼底便闪过了一丝无奈和失落。   “也对……你们拒绝不了的,就如同那日的我一样,在皇权的面前,我什么都不是,贲北侯府的侯爷?前丞相的独子?去年的新科探花?呵呵……在皇权的面前,这些荣誉当真屁都不是,一文不值。”   好家伙……   没想到李耳竟然还参加过国文科举,并能通过最终的殿试而拿下探花一位,当真可以说他的心计和智谋是完美的遗传了李荃闻,要知道在很多年前,在蓉天宇亲自负责国文科举的监考工作的时候,李荃闻就荣获了当年的文状元,至于那一年的武状元,则是一名从民间直接一路杀出的黑马,她的名字,叫做张乐乐。   当真是应了那句,虎父无犬子,将门无懦夫的老话啊。   “慧贤……起风了……”   待一阵略有些凉意的微风袭来,李耳这才轻轻地将他面前的那杯茶水给端了起来,也不顾那片此时还浮于杯中的落叶,是将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淡淡地轻声说罢。   “是啊李将军……起风了……”   感受着李耳的语气,慧贤不免轻声回应。   “听说夏志杰已经在边境聚集汇兵超过十万之数了。”   眼前的陷阵司依旧在马不停蹄的搬运着各类物资,而李耳就只是静静地坐在此处观察着这些隶属于他帐下的将士,待手中空掉的茶盏重回桌上,他这才继续说着。   “李将军想跟小僧说明什么问题?”   即便心里清楚,可慧贤也不准备捅破此事,毕竟在他看来,单就一个天机谷的事,就足以让他头疼不已的了,要不是因为大音寺当真无法拒绝陆锋,想必以大音寺这些年的处世态度,全寺上下是断不可能让其寺内的僧人是参与到这场乱事之中的,更别说是这种只能让寺内的僧人徒增杀孽的战祸。   可是这种事,又有谁是自愿的呢?   而现在,即便慧贤很是明白,眼下的仓州距离爆发大规模的战争已是不远了,若以现在夏志杰的汇兵速度来看,相信要不了多久,或许可能连秋收的日子都跨不过去,夏志杰就能在仓州的边境聚集好几十万的大军,而一旦跨过秋收,一旦让夏志杰有了充足的粮草储备,那么这仓州,定会沦为人间地狱的。   可是现在,李耳却在他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是将这本就沉重的话题给引到了仓州以西的两国战事上,这是李耳在给慧贤挖坑套路他呢,还是别有用心?   光就这一点,就不得不被慧贤所提防,毕竟从目前的情况看,他李耳终究还是个被陆锋给认可的官,而他,就当真是应了李耳的那一句话,是屁都不是。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   而这句话的核心便在于,谁是民,谁是官。   他慧贤身而为民,暨为龙寰万万子民之一,那么他的身份就早就了他无论如何都是斗不过李耳,更别说是陆锋和其身后的龙寰朝廷了。   哪怕他慧贤是百年都难得的天才,哪怕他的心智早已与自身的成长时间不相符,可这都不足以去支撑着他去与官府为敌。   眼下的八界门就是明晃晃的例子。   不交出太极天枢的秘密,不交出太精火,那么等待着的结局,就只有死路一条。   当然了,放在慧贤面前的疑惑,同样也是被摆在了李耳的面前。   要知道,慧贤所需要去揣度心性的人是李耳,而李耳所需要去揣度心性的人是陆锋。   就如同李耳方才的自嘲一般,别看他当下是各种光环加持,可是在陆锋的面前,他当真是屁都不如。   可以说,李耳如今的生死,当真是存于陆锋的一念之间。   当年,李荃闻因自身的疏忽,导致了其自身是客死他乡,而整座贲北侯府更是因为其突然的暴毙而出现动荡,一时间,朝堂之上那些一直蛰伏起来的对手是纷纷涌现,向陆锋更是联名上奏,要求革去李荃闻的丞相一职,更要求陆锋撤去贲北侯府的设立,将其整个李氏家族逐出永安,贬为庶人等等……   可以说,十年前随着灵剑宗的陨落,镇西侯府与贲北侯府亦是随着一同陨落了,而此二者唯一的区别,便在于陆锋最终是给镇西侯府定了个逆国之罪,定了个与当年神火侯府一同的罪名,甚至因这个罪名,是直接让这个宗族被朝廷给抄了家,并为此是株连了其门内九族,当真可以说是极为的残忍和无情。   而作为亲身参与了黑潮事件始末的李荃闻,最终陆锋再纠结思考之后,也才是将其丞相的职务是撤去了,但并未再给贲北侯府定义其他的那些子虚乌有的罪名了。   由此可见,这都是在朝堂之上任职的朝廷大员,可这秦罡的下场,就与李荃闻的下场截然不同。   甚至连同其所属府邸的下场,也是一个天一个地。   最起码直至此时,秦煜的名字都还被印在朝廷官方的通缉名单之上,而李耳却早已通过了重重国文科举,是一举夺得了探花的名头。   所以当李耳是将原本就已经很是紧张的谈话内容是扯上西方两国战事的时候,慧贤不由地开始有些紧张起来,因为他担心,自己若是稍不留意的没说清楚,然后让李耳给抓住了自己的什么把柄的话,天知道眼前的这位贲北侯爷会不会给陆锋说自己的坏话,而若是这坏话最终传到了陆锋的耳中,那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失言而让整个大音寺受到连带呢?   慧贤不知道,他不敢去赌,因为在他看来,自己跟李耳去赌,无论他怎么去赌,都会输。 第五百三十一章 越界   “听说夏志杰已经在边境聚集汇兵超过十万之数了。”   这是李耳的提问。   “李将军想跟小僧说明什么问题?”   这是慧贤地回答。   只不过当慧贤话音刚落,一声扬长的骏马嘶鸣的声音,是于不远处的街角传来。   这声嘶鸣,当真凄凉。   风雨欲来……   大厦将倾……   这仗……   看来是避不过去了啊……   一时间,李耳和慧贤近乎是同时的被这声嘶鸣声给抓住心神,只见俩人是几乎同步的将自己是视线是从对方的脸上挪开,然后将其纷纷射向远处的源头。   “这仗……怕是要打了……”   等了一会,李耳这才看似呢喃的小说说道。   他是在给我说吗?   还是在给自己说?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眼下攻打八界门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而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为何要扯夏志杰这个人?   他到底在暗指什么?   是夏志杰这个人?   还是龙寰与吐斯汗国之间的这场仗?   李耳!   你究竟在琢磨些什么……   你究竟在顾虑着什么……   慧贤并没有回应着李耳的这声呢喃,反而是轻轻地站起身来,然后向他施以礼法之后,是一边后退,一边思索,直至整个人彻底离开。   至此,在这张老旧的木桌边上,便只余下李耳一人了。   慧贤……   你当真猜不到,为何陛下会安排大音寺来趟八界门这摊浑水?   你越界了……   又或者讲,是你们大音寺越界了。   你们不应该将手中的筹码压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一越,便是越过了全寺弟子的生与死。   若这一次对于八界门的进攻尚且顺利,慧贤你也回不去了。   大音寺需要一位地位足够重的人来为这一次的越界买单,而你是目前最为合适的那个人。   或许你没看到……   亦或许你已经知晓……   不过这些都已无关紧要了。   慧贤啊慧贤……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该拿大音寺怎么办?   静静地望着慧贤逐渐远去的身影,李耳不由得让自己陷入沉思之中。   而当时光飞逝……   消逝的时间就犹如水中流沙……   是于悄无声息之间,从每个人的指尖瞬息滑落。   直至只留下那一抹逐渐淡去的痕迹。   “快与我合力将这头影豹抬至李耳那边!”   也顾不得自己那一身的创伤,苏庆广是借着自己此时尚且还留有余力,是一把将手中的锁链给甩至肩头,随之更是朝着曾浩轩一声怒吼。   “得嘞!”   而曾浩轩也是丝毫的不含糊,是学着苏庆广的模样,将自己手中的那两根锁链给一并的甩至肩头,更是率先一步跨出,是欲要将这头足够沉重的影豹给拖至李耳的面前。   要知道,这头影豹可着实的有些沉,毕竟俞江在最初的设计里,可是为它增重不少。   因为此时的慧贤早已因为自己的几根肋骨被影豹给撞断掉,导致了这会儿的他当真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而他所受到的伤可不同于苏庆广和曾浩轩所受到的伤。   别看苏庆广此时就跟个血人一样,可是因为有慧贤这么个前车之鉴在,所以在与影豹的搏斗当中,咱们的这位安国侯爷是尽可能地让自己规避掉任何高风险的招数,若是让他察觉到某一招可能会让自己承受到与之不匹配的伤势,那么他宁可放弃这一次的进攻,也不希望自己会为之受到伤害。   可即便如此,在最终的结果面前,苏庆广还是因为稍许的疏忽而让自己受到了好些处的伤,尽管这些伤都是一些皮外伤,养上一段时日便可痊愈,可是就这血淋淋地往人前这么一站,还当真能吓唬住不少的人。   而曾浩轩就更鸡贼了。   因为有慧贤和苏庆广这样的例子在,再加上他是最后才加入到混战当中的人,这也导致了他是三人当中受伤最小的那一位,除了自己右臂上的那一处抓痕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伤痕了。   可是慧贤就不同了,他所受到的伤,可是实打实的内伤,在尚未摸透影豹的实力的时候,他可是替苏庆广和曾浩轩打了头阵,当然了,这人一旦充了大头,就势必会因为重重的突发事件而让自己吃亏。   果不其然吧,还没怎么打呢,这慧贤就率先的败下阵来,更是为此而伤到了自己的肋骨,这一伤,可以说每个大半年的光景,是绝对好不了的,再加上之前在太极天枢的时候,他为了引导天地通路而献祭自己,最终导致那会儿的他,是双眼于瞬间爆裂,其眼后所连带的神经更是被太极天枢之中所反噬出来的混沌力量而严重蚕食,而这般严重的伤,他这一辈子也别想再治好了。   所以这将影豹给抬至李耳面前的重任,当真只能是由苏庆广和曾浩轩二人来完成了。   毕竟……   慧贤是看不见的,再加上他的肋骨还被影豹给撞断了好几根,苏庆广和曾浩轩总不能去指望着李耳亲自搬运影豹吧,毕竟这会儿的李耳可还在为唤醒俞江而不停努力着呢。   至于去指望俞江?   算了吧,先不说俞江这个方才十二三岁的孩子,就单说这会儿的他还身处于昏迷之中,苏庆广和曾浩轩就不能去指望着俞江自食其力。   就这么着吧……   不这么着……   哪还能咋办?   尽管在苏庆广的心中,他对于李耳和慧贤俩人并没有多少的好感,但是为了俞江,他还是愿意去搏一搏的,毕竟在俞江的身上,可是流淌着赵璇的血脉。   可是这头影豹,也未免太沉了些吧!!!   即便苏庆广和曾浩轩是用上了吃奶得劲儿,二人也只是能堪堪地拖着这头影豹,是一步步地朝着李耳和俞江所在的方向慢慢挪去。   直至二人最终将这头影豹给拖至李耳的面前,二人不由得皆一声无比沉重的叹气。   “他奶奶的,也不知道这些材料是从哪里搞来的,竟然是这般的重,要不是老子我方才的早饭多吃了点,还当真拽不动这货。”   一脚踩住欲要仰起头来的影豹,曾浩轩不仅一声埋怨。   “像你们俩这般不动脑子的去蛮拉,当然觉得重了,你们俩也不回过头去看看,你看看那几道深深的痕迹,尴尬吗?要说你们俩也是力气大了,在这影豹不松爪子的前提下,在其四只爪子是尽数的抓在地面上,你俩都能给我将这头影豹给硬生生地拽过来,说真的,我不得不佩服你俩。”   就在曾浩轩这才刚一说完,李耳的声音便缓缓地传入到在场的每个人的耳边。   “李将军?”   ……   “李耳!!!”   ……   “掌门……”   ……   而听着李耳那熟悉的声音,在场的三个人皆是有着完全不同的反应。   曾浩轩的瞬间迟疑,苏庆广的瞬间冷漠,以及慧贤的瞬间了然。   “曾将军、苏侯爷,还得在辛苦辛苦你们二位了,你们俩暂且还得在坚持一会儿工夫,因为俞江这孩子的灵台被影豹给击中了,估摸着还得要一阵子的时间才能醒过来,但是你俩也不要过多担心,这头影豹我随后便会将其位于心口处的母盒给先拆解下来,等俞江彻底苏醒之后,我会亲自教他如何正确的去安装这个母盒,所以曾将军、苏侯爷,待会儿我需要你俩帮我将这头影豹给翻过来,我需要你俩将它的心口处给暴露出来,以方便我拆解掉母盒。”   李耳的话,听着倒不觉得有什么难度,可是真当去实施起来,那是差一点就能要了苏庆广和曾浩轩的老命,最起码当这两位是将这头影豹给翻过来的时候,俩人皆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可以说其劳累的程度,要远远高于将影豹给拖拽至李耳面前的程度的。   不过李耳也是厉害,别看此时的他是一副老迈之像,但是这副模样丝毫没能影响他的实力,只见他是于众人的目光之下,是伸出食指,极为快速地在影豹的心口处是不断的连点几下,直至那块被俞江给装好的护甲板给自动脱落,这才在影豹那极具恐惧的眼神中,是将那块母盒给直接拔了出来。   至此,这头影豹是瞬间没了动力,甚至连它眼底的那股光芒,也随着母盒的离体,而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此乃万机神宫的母盒,是用来驱动万机卫的关键所在,而在《万机录》这本典故中,这万机卫共分为神、魔、仙、妖、兽、人、鬼,共七类,顾名思义,这万机卫是按照坊间传闻所被细分成了七类,而俞江此时所通过《万机录》而造的这头影豹,便是被囊括于兽类之中,是属于《万机录》中所记载的木甲机关兽,而之所以这头影豹会被称之为木甲机关兽,其最主要的原因便在于,在当年,在万机神宫尚且还存于世间的时候,因为在那个时候,人们在铸造青铜器和铁器的技术上并不发达,这也就导致了在铸造这两样材料的时候,当时的技术是不完善的,铸造出来的材料也因诸多不可抗的因素而导致了其成型的素材不够稳定,所以在当时,万机神宫的很多设想都因为其材料的原因而无法实现,导致了绝大多数被制造出来的万机卫,其素材的材料皆是由各式各样的木甲来承当最为主要的材料,也正因为如此,这才得以让这门神奇的技术被称之为木甲机关术,顺带着那些被记录于《万机录》之中的万机卫,也就顺势的改了名字,不过现在,因为青铜器和铁器的铸造技术在日益变得成熟,原先那些由木甲来承当主要素材的万机卫,放在当下,完全是可以用青铜器和铁器来代替的,所以,俞江是亲手的给咱们打开了一个魔盒,打开了一个人类完全就无法控制得住的魔盒……”   说到此处,李耳不由得多看了怀中的俞江一眼。   “什么魔盒?”   曾浩轩不解地问道。   “一场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工业革命……” 第五百三十二章 伟大的世代·伊始   这木甲……   终究还是太过于脆弱了……   必须要找寻到一种更为坚韧的材料才行……   必须这样……   只能这样……   如若不然……   这场战争便不会停止……   这场杀戮便不会消亡……   我万机神宫的职责乃是替神选者守卫这片东方大地,而绝非是让神印阁的那群伪君子来窃取天神们所遗留在人间的遗产。   所以我必须要顶住眼前的压力……   所以我必须要寻求到一种足以替换掉木甲的全新材料才行。   于战火之中,于往日的回忆之中,思绪瞬间飘至千年之前,飘至那还处在五王乱治的时代之下。   在那个时代,整块太古大陆被高耸的伽蓝山脉是一分为二,伽蓝山以西的地方,彼时正在开始孕育着全新的西方文明制度,而山脉以东的地方,却已是打了整整好几百年的仗了。   那个五王乱治的世代……   代表着绝对力量的蛮王·蚩!   代表着绝对智慧的人王·帝!   崇尚着荒野自然的圣王·农!   崇尚着万灵元素的法王·融!   以及对生死之力极度痴迷的心王·薆!   可以说在那个太古年代,在那个被注以传奇色彩的蛮荒时代,整个东方世界便在这五位天王的余晖下相继衍生。   而万机神宫,便是由人王·帝亲自设立的一门专注于研究木甲机关术的神秘机构,而万机神宫的第一任宫主,便是由人王·帝亲自担任。   可以说,为了能今早的结束这场祸乱了数百年的战争,人王·帝当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彼时的他只能是将自己的希望寄托于万机神宫的木甲机关术上。   毕竟这位人王·帝,当真是太过于平庸了,相较之其他的几位天王,他当真是过分的普通了。   普通的人性……   普通的品德……   普通的见识……   还有那普通地理想……   崇尚科学,信奉知识,相信只有绝对的信仰才能替这个混沌的世界开启新的篇章。   而位于西南方向的蛮王·蚩,其身后的族人当真是各个威猛无比,甚至连那以山铁为食的猛兽,也都能被其族人驯化的服服帖帖,再加上其族人本身就长得极为凶悍,威武雄壮的身躯搭配上那足以开山劈石的力道,当真可以说在那蛮荒的战场之上,蛮王的士兵就犹如那战场的绞肉机一般,是随随便便的便能用其手中的大斧是将整片战场给挂起一阵腥风血雨。   尤其是当蛮王的氏族遇上人王的氏族的时候,绝大多数的情况皆会是那人王·帝的氏族率先败退下来,毕竟这拼刺刀的打法,在太古时期的古战场之中,当真是拼不过蛮王·蚩和其身后的族人。   毕竟这蛮王部族的人,乃是信奉着战神·疯琥,信奉着兽神·野疾,信奉着力量之神·伽,更信奉着坚韧之神·涞蒻,也正是这般的信仰,更是加剧着这个部族的人民对于绝对力量的渴望,对于无上荣耀的追捧。   可是要说在这战场之上,哪一位天王身后的族人所能给世间带来那足以毁天灭地的破坏力量,那么这位掌控整片西北地域的法王·融,当真可被称为第一。   因为整个法王·融的部族,皆是崇尚掌控着世间万灵的元素之神,这也导致了该族群的孩子自打出生开始,便会有部族中的大祭祀为那名新生儿去向神灵祈求祝福,而这祈求的结果,或是得到风神的保佑,或是得到火神的眷顾,又或者是得到水神的青睐,得到雷神的许诺,若是更有天赋异禀之子,那么这名新生儿更是会被月神所选中,而一旦这孩子被月神所选择,那么整个法王部族便会将族内更多的资源去向其倾斜,以确保能在未来的某一天里,这个被月神所看重的孩子能够带领整个部族脱离苦难之地。   当诸多被元素之灵所祝福过的战士们冲进战场,那么其结果便是毁天灭地之景了,尤其是当那愤怒的万灵元素向其天下生灵撒下愤怒的神技的时候,这群   那么这法王·融的族人已是这般的厉害了,就当真没有对手了吗?   别的族群还当真不好说,可这早已让其族人驾驭了生与死之力量的心王·薆,还当真是不怕法王·融的这一脉。   这群依靠着东面大海而生存下来的族群,这群不被世人所认可的族人,这群将生与死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祭司。   在心王·薆的部族里面,那些穿梭于古战场之中的战士们,会被其族内的大祭司细分为两大派,专注于守御本族群安全的战士,还有专注于研究生死变法的祭司,而这群祭司还有一个别名,那就是祈雨师。   虽说从其名字上来看,祈雨师这个名称,就貌似是那种专替部族来向上苍祈求雨露的专职祭司,但是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在心王·薆的部族中,祈雨师所祈求的,乃是那存于每个人灵魂深处的亡者之雨,那存于每个人灵魂深处的苍白之欲。   祈雨师……   同样也是契欲师……   因为常年靠近海洋的原因,导致了这群祈雨师常年皆是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正如其名字所给出的暗示一般,他们通过窥破生死的秘法,来复活一些死于非命的尸体,用以秘法来操纵这些行尸来替自己战斗。   可是,那时的人们貌似对祈雨师有着极为严重的偏见,毕竟在那个时候,入土为安乃是代表了一个生命的完结,乃是代表着一段过往的湮去,可是这群祈雨师丝毫不顾及礼法道德,肆意的运用着那股黑暗的力量来冲击当时人们心中的那道沉重的枷锁,即便这群祈雨师的目标往往是光明的,是正义的,可是他们的这般行径,却依旧被其余的四族之人所唾弃。   也因为如此,当法王·融的天威降临古战场的时候,那漫山遍野的将死之人,亦会成为心王·薆的麾下战士。   当那铺天盖地的行尸如同浪潮一般的呼啸而至,法王·融的万灵之军则溃不成军。   有生便有死……   有死便有生!!!   生生死死……   轮回亦然!!!   所以对于心王·薆来讲,崇尚着荒野力量的圣王·农,便是他最不愿意去面对的对手。   因为荒野代表着自然,而自然代表着新生。   当自然之灵穿梭于尸山骨海之中,这些被祈雨师唤醒的邪恶生物,亦会在那瞬间便被自然的力量所切断其自身的羁绊,导致那些被唤醒的亡者是重新地回归地下。   用血骨去滋养身下的土地……   用魂灵去喂养眼前的芳华……   直至让眼前的这片残垣重新唤起生机。   但是,这位圣王·农,却也有着令他心烦的事,那便是这自然的力量,却始终都敌不过智慧的力量。   可以说在人王·帝的面前,圣王·农的氏族当真是不堪一击。   就如同五行相生相克一般。   圣王克着心王……   心王克着法王……   法王克着蛮王……   蛮王克着人王……   而人王则克着圣王!!!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才导致了这场战争,一打便是好几千年之久,甚至能久到让这凡人变为了神魔,而让这神魔则陨落为凡人。   为了结束这场旷日已久的战事,为了结束这场祸乱天地的灾难,那位被智慧所青睐的人王·帝,突破了其自身的限制,创立了一座机构,一座足以用科学的力量就能将这场战争了结的机构,万机神宫。   一时间,这万机神宫的木甲机关术当真是横行天下,哪怕是遇到了蛮王的氏族,这些被万机神宫所制造出来的木甲兽也足以与之抗衡,更别说那些本就不怎么擅长贴身近战的其余氏族了。   于是……   一场关于这神乎其神的木甲机关术的革命是悄然而至。   以至于当后世的学者们在参考着各种早已记载不完全的史册与典故在进行探讨和学习的时候,绝大多数的学者都认为,之所以万机神宫会选择在这太古时期出现,其最为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因当时的生产力已经不足于满足当时的生存现状,导致了当时的生产能力已经不能满足市场需求,而巨大的市场物资的匮乏,更是成为了一系列战争的导火索,而这些导火索更是让各个氏族皆是为了那尚且就不富足的生存资源是彼此间大打出手,也正因为如此,人王·帝这才提出创设万机神宫,提出对生产力进行技术改革。   可以说,因为万机神宫的出现,因为那木甲机关术的出现,是让本就十分落后和原始的部族,是让其本身的制度和秩序是朝着未来前行了一大步,让其落后的生产力是得到了质的飞跃。   这是一场革命,一场足以改变太古时期各路氏族势力的革命。   而作为这场革命的发起者,人王·帝无疑等同于那第一位吃了螃蟹的人。   这是人类发展史上的一个巨大的里程碑,因为万机神宫的出现,更是让那个时期的人们,是做出了让其从传统的手工农业转向了木甲工业的转变。   由各式各样的木甲兽代替原本的人力……   当真可以说,这场由万机神宫所领衔的木甲工业革命,当真是为当时的时代是创造了巨大生产力,使原始的社会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五百三十三章 伟大的世代·起源   这场战争……   究竟何时才能到头?   自从五王并肩作战,共同抵抗混沌军团的入侵,距今已经过去了将近百年的时间,尽管在这东方沃土之上,五位神王是成功的挽救了太古大陆的东方世界,可随着这近百年的光景,五王之间那份脆弱的和平协议,早已荡然无存。   如今,随着各地的神选者皆陆续离去,随着各处的守御者开始避世封山,那隐藏在五王心中的那份征服万物万灵的欲望,亦开始于每个人的心底死灰复燃!   于是,这震天的战鼓,再一次的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被敲响!   眼前,是那无穷无尽的大军,是人王所带来逐鹿的数不尽的万机卫。   看着那个头足以有数丈之余的万机卫,看着那长满了锋利獠牙的木甲机关兽,蛮王的眼底,竟浮现出一丝的恐惧。   要知道,如今的这位蛮王,虽没能参与到百年之前的那场旷世大战之中,虽不清楚在那场神选者抵御混沌军团入侵的战争当中,人王和其氏族中的战士是为之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尤其是在最终的战局之中,在诸多神选者陷入危难之际,人王·帝当真犹如天神降临一般,是带着无数的万机卫奔赴战局当中,更是以一己之力来改变了整个战争的走势,但是在他的心里,他还是对彼时时局,认知是极为的清楚的,作为仅占据了西南方向一隅之地的蛮王氏族,若论其国力来讲,他所掌控的蛮王一族,当真不是那雄踞中原沃土之地的人王氏族的对手。   别看蛮王一族的族人各个都能以一打十,但是在万机卫的面前,在那数不尽的木甲机关兽的面前,这群英勇的战士,还当真是拿这些没有灵魂的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是没有一丁点儿的解决办法。   毕竟着拳头,乃是血肉铸造,而那些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则是实打实的由各式各样的木甲制成。   所以,当蛮王于山谷的另一端,是看到远处那密密麻麻的万机卫的时候,他顿时就陷入了踌躇当中。   逐鹿绝对不能就这般的失去,因为一旦蛮王失去了对逐鹿这一地带的掌控权,那么在蛮王氏族于人王氏族之间所间隔的这处天然屏障便会不复存在,而届时人王氏族定会将其势力是从逐鹿一带开始逐步向西南方向渗透,而一旦逐鹿的屏障被人王氏族所攻破,那么整个南疆区域便不再存有什么天险之说了。   可以说,逐鹿一破,南疆就犹如那万里平原,如履平地。   作为世世代代守护着南疆安危的蛮王氏族一脉,如今的蛮王是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   所以,当下的这位蛮王才会釜底抽薪,是将其氏族之中所有能参战的战士们,是从南疆调派至此地,以此来正面抵御人王氏族的南下攻势。   而现在,整个蛮王氏族,当真是人人皆兵了,除了那些老弱妇孺幼之外,但凡是有些力气的,皆是被派往到了逐鹿。   可以说,如果逐鹿这一战输了,那么当今的这位蛮王,就是其氏族之中的罪人,是替整个氏族敲响亡国之音的罪人。   所以对于蛮王来讲,对于整个蛮王氏族来讲,逐鹿这一战,只能赢不能输,因为他们已没有了输的筹码,已没有了退的回路。   不过好在一点,就在双方刚一接触的时候,天降异象。   本应风和日丽的清晨,竟然突降大雾,雾气之浓郁,更是将整片逐鹿之地给彻底覆盖,让其顿时间就失去了方向感。   ……   这场战争……   究竟何时才能到头?   耳边的风夹杂着无尽的哀嚎声响,眼前的景铺满了痛楚的回忆哀伤。   山谷之中,阴云环绕,厚重的雾气让眼前的山谷变得不再透彻,甚至在那浓郁的角落里,团团的雾气早已盘踞于此,久久都不曾离开过,以至于让山崖边上的男人,是压根儿就看不清山谷之下的情景。   而这两族之争,便爆发于此。   逐鹿!!!   虽然男子的声线被眼前的大雾给遮蔽住了,但是他还是能从哪些不断从山谷之中传出来的杀伐声音里听得出来,这战事,当真是极为的惨烈。   于逐鹿之地……   正在爆发着一场人王一族与蛮王一族的战争……   “报……”   就在男人为了眼前的这团大雾而心神不宁的时候,一名穿着极为简陋的甲胄的汉子,是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单膝跪下,抱拳举过头顶,快速大喊道。   “讲!”   而男人的话,亦是这般的斩钉截铁。   “前线请求支援!”   就这么简单的六个字,却让男人的心是愈发的沉重起来,因为他知道,就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雾,是阻碍了他朝着西南方向进军的步伐,是严重地影响了他为了此次大捷而刻意准备好的工程器械的统一调度,而若是没了这些工程机械,没了这些由万机神宫所造出来的万机卫,相信仅凭硬拼,仅凭那一对一的上刺刀,他的族人断不可能会是蛮王一族的对手的。   可以说,由万机神宫所造出来的万机卫,当真是男人心目中的那张唯一的王牌。   可是现在,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雾,是让整片逐鹿之地是陷入了无尽的雾海之中,而这位男人除了能隐隐约约的听到那已经因大雾而被影响的断断续续的嘶吼之外,他什么都听不到了,什么都看不到了,可以说他对于前线的战况,是毫不知情的。   男人不清楚,此时自己所带来的族人,究竟还有多少人能有幸地从这场战事之中活下去,又有多少人会因为这场大雾而永世的沉睡在这片山谷之中,可这想归想,这现实与结局,却早已不被他所能掌控了。   要知道,蛮王一族的士兵,当真是厉害的紧,尤其在现在的这个时局之下,更是如此。   因为这场大雾的缘故,几乎让人王手头上的那些万机卫是彻底的失去了其价值,而随着这些万机卫得不到统一的调度和指令,它们就只能是瘫痪在战场当中,然后任由蛮王一族的战士们将其分分钟就拆成了散落一地的稀碎零件儿。   万机卫作为万机神宫的招牌,人王一族的人当然是要誓死守卫着这些万机卫了,所以便能看到这样的一幕画面。   于白皑皑的大雾之下,于那视野已不足两米有余的雾气之中,数名人王一族的战士,是拼死保护着其身后所瘫痪掉的万机卫,而在这群人王一族的战士面前,则是另一群身材更加高大威猛的蛮王一族的战士,于是乎,为了这万机卫,双方的战士们便直接相互厮杀在了一起,当真是你一拳我一脚,你一刀我一刀。   当然了,因为双方战士那极为不同的身体素质,是让这场争夺战没有爆发出任何的闪光点,因为无论在何处,无论在何地,无论是张三李四还是王麻子,这人王一族的战士,都打不过蛮王一族的战士。   这是一场屠杀……   是一场单方面且毫无压力的屠杀!   这该死的大雾……   看着这团愈发浓郁的雾气,男人的眼中不仅爆出惊天恨意!   ……   这场战争……   究竟何时才能到头?   逐鹿,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其原有便是因为,逐鹿乃是贴实着三家之地。   在逐鹿的西南方向,是紧贴着蛮王氏族的南疆,在逐鹿的正东方向,则是紧贴着人王氏族的中原,而在逐鹿的西北方向,则是紧贴着法王氏族的法林。   而如今,人王氏族公然撕毁了和平条约,是驱万机卫和木甲军团进攻逐鹿一带,那么这便不由得会让如今的法王氏族为之多疑起来。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进攻逐鹿?   他们这是想占据逐鹿之后南下攻打蛮王氏族?   还是想在占据了逐鹿之后北上进攻法王氏族?   自打神选者们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这个世界,自从守御者们开始一个个的封山闭修,在那个时候,在这法王氏族当中,就已经有些睿智的人是预测到了如今的天下时局。   因为在那些睿智的先知眼里,世界的进程是迟早都会朝着本该前行的方向去逐步前进,历史并不会因为某一个人或是某一段遭遇而发生改变,可以说历史本该如何发展,它就会按部就班地去与之发展,绝不会发生一丁点儿的改变。   而自打神选者和守御者依次选择退出历史这个大舞台的时候,那些睿智的先知们就知道,在这个世间,已没人再能遏制住人王的野心,更没人能牵制住人王氏族的扩张了。   毕竟在万机神宫那神乎其神的木甲机关术的面前,其余的四王,当真是对其没有一丁点儿的对策和解决办法。   刀砍不伤……   电劈不进……   水浸不湿……   火烧不坏……   更别说像心王氏族那般以生死之法来维系天地万灵的手段了,可以说在人王氏族手中的万机卫的面前,这些术法当真都可被称之为花把势。   唯有去祈求人王氏族,在当初五王共同抵御混沌军团入侵时所签订下来的和平盟约,看能不能换取这片刻的和平和安宁。   而从现在看来,那份代表着和平的盟约,当真就如同一片残叶一般,是脆弱不堪。   所以,当年轻的法王看着山谷之中那密密麻麻的万机卫的时候,他丝毫没有犹豫,便开始盘腿,去向这苍天开始施法祈求。   而在法王的身后,数以万计的大祭祀亦是学着他的模样,是盘腿坐下,开始向上苍祈求。   终于,当蛮王氏族的战士于人王氏族的战士在逐鹿山谷中相遇,天降大雾! 第五百三十四章 伟大的世代·火与剑   我,梦见了,无穷无尽的火海,还有那漫山遍野的尸骸。   我,梦见了,地动山摇的变故,还有那堆积成山的白骨。   当眼前的森林被烈火所吞噬,当整片天空皆被浓烟所遮蔽,以至于眼前的世界,充斥着无尽的灰烬余味。   就仿佛在一夜之间,森林不复存在,荒野亦是随着这股漫天的火海化为乌有。   而这一切的一切,终将会在这股烈焰之下得以长眠,得以离去,得以晋升。   将手中的剑,对准敌人的甲胄!   将手中的弓,瞄准敌人的眼眸!   将手中的刀,用力地朝敌人的头颅劈砍!   将手中的矛,用力地将敌人的心窝刺穿!   我,一生都在侍奉荒野,都在这片森林之中享受安宁。   所以我绝不允许有人来破坏它!   我绝不允许有人来焚烧这片森林!   我绝不允许!   绝不!   我不管眼前的敌人究竟有多强大,我亦不管眼前的敌人有多狂妄,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才是守卫这片森林的人,而既为守卫之人,就必当行驶守卫之事,所以我绝不允许有敌人在这片森林之中肆意妄为。   荒野曾教导我们,要我们学会敬畏自然,要我们学会谦卑忍让,可荒野也曾教导我们,当烈火焚烧至身,当仇恨遮蔽天空,那么届时,我们必将秉信荒野诸神的教导,必将让那群外来者感受到这份来自荒野的怒火!   如今,森林已然被战争的烈火所点燃,而我,亦要做出一个抉择,一个界定生与死的抉择。   是成为被烈火所吞噬殆尽的懦夫……   还是成为一名为了荒野而奋战到底的战士!!!   很幸运的是,我,选择了后者。   至此,荒野也能感受到我心中的怒火,而我眼前的敌人,亦会在我这愤怒的双拳之下,化为灰烬!   为了荒野诸神!   为了炽夜仙野!   为了,我的女王!   “快!!!快去拦住这头熊!!!”   (惊魂之中,无数个人王氏族的战士们,就这般眼巴巴的眼瞅着自己的战友被身前的那头巨熊给一巴掌拍成肉酱,而后才爆出那惊天的怒吼声音)   ……   “它疯了!!!它疯了!!!快!!!快去请万机卫来杀掉这头巨熊!!!”   (一刹那,已有好几十名人王氏族的战士们是惨死在这头发了狂的巨熊的爪下,而当这群人王氏族的战士们在面对体型犹如好几栋房子般大小的巨熊的时候,他们也只能是请出体型与之这头巨熊相差无几的万机卫来解决处理了。)   ……   “注意躲避!!!注意躲避!!!小心!!!”   (尽管再三提醒,可还是会有人中招,还是会有个把的人王氏族的战士是继续折损在这头巨熊的双爪之下。)   终究,我的噩梦,消散了。   而我,亦将陷入那漫长的黑夜之中,陷入这无尽的沉眠之下,于心灵的黑白之内,于彼岸花开的荒野之中,于炽夜仙野的踪林之下,永世长眠!   火……   无穷无尽……   剑……   所向睥睨!!!   在万机神宫的强势崛起下,圣王氏族当真是脆弱不堪。   而这数不尽的万机卫,就这般的在森林之中肆意行走,至于那些存活了千年万年的树木,也都成为了见证人王氏族真正崛起的阶梯。   轰塌!!!   ……   “女王,人王氏族的万机卫已经越过盟约线了!”   眺望着远处那肆意掠起的野火,男人不仅一声感慨。   “传令下去,让老弱妇孺朝即刻就朝南方撤离!”   她,是圣王氏族当今的掌管者,亦是整个圣王氏族当下的女王。   只见此时的她是忧心忡忡的顺着男人所指着的方向静静望去,于一阵倍感凄凉的微风袭过,这才缓缓道来。   “可这护行南下的将士们……?”   而当男人一听到女王此时竟下达了这般的命令,下达了这般看上去无疑就是让这群氏族百姓去送死的命令之后,心思本就缜密的他,不由得开口询问。   “让年龄不过十四周岁的人,一并随之南下!”   转过头来,望着男人,女王的眼中充满了坚毅和决不妥协的决心!   “可是女王,如果让十四周岁一下的人一同南下的话,那我们的战力,不就与人王氏族的战力愈加悬殊了吗?”   既然心中有不解,那就趁着这个时机,是挨个的问清楚。   “可你又能指望这群尚未成年的孩子们什么呢?你又能指望着这群孩子在战场之上去给我们发挥多么大的才能呢?其实你和我都明白,若让这群孩子们上到了战场之上,那才是真正的罪过,既然我们无法改变结局,那么我们就要在结局降临之前,去做出最大的牺牲,去做出最大的努力,让那些本应好好活下去的百姓继续活着,而我们作为氏族的守护者,理应如此去想。”   女王的话,说的是那般的质朴,说的是那样的坚强。   “可是……”   可还没等男人继续辩解,他的话便生生地被女王的话给打断了。   “没有什么可是了,眼下战争已经无可避免,当人王手中的万机卫越过荒野的时候,战争之风便已然吹起了,而当下我们能做的,便是于眼前的这片森林之中,于身前的这片荒野之下,去与人王氏族的战士们拼死一战,用我们的鲜血和意志,来替那些即将南下的子民们拼出一条生的道路出来,我们终生都在侍奉荒野,所以我坚信,眼前的森林一定会给我们无尽的勇气和力量,来让我们的希望能够得以残存下去,去吧,下令吧,为了炽夜仙野,为了荒野诸神,为了你,为了我,为了我圣王一脉的未来,去吧,下令吧……”   随着女王这话音一落,她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是再度地落在了远方,落在了远方那不断撩起火星的战场之上。   是啊……   为了炽夜仙野……   为了荒野诸神……   为了你……   为了我……   为了圣王一脉的希望和传承……   我……   “末将……领命!!!”   哪怕再是心有不甘,可男人依旧还是快速的领了命令,是独自的离开了山崖之上。   炽夜仙野……   我该如何救你……   请你告诉我……   我该如何才能帮助你……   如何才能帮你脱离眼下的痛苦之中……   随之一声长长的叹息,女王不免落下一滴晶亮的眼泪。   ……   欢迎来到我的林地,朋友!   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无论有多艰难,我一定会让你的灵魂渡过这一次的寒冬,待来年的春日降临,我会亲自迎接你的新生。   朋友,你要相信我,因为你的灵魂降于此地,降落在我的林地,那么对于我来讲,你就如同是我的孩子一般,而我,一定会竭尽我的所能,来为你的将来抒写下美好的印记。   所以朋友,欢迎来到我的林地……   我马农的林地!!!   睡吧,睡吧,做个好梦吧,我的朋友。   然而谁也没能料到,这人王氏族对于圣王氏族所所发动的这场战争,竟然僵持了这么久,以至于这场战争,竟然打了足足有四年之多。   尽管这四年多的时间下来,人王氏族并没能一举歼灭圣王氏族,可是这圣王一脉世世代代所居住着的炽夜仙野,却也因为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事,而被焚毁大半。   而为躲避战祸,为保存实力,无数圣王氏族的子民是响应了女王的号召,陆陆续续的开始南下,以替整个氏族寻找新的栖息地,以希望能尽快地寻找到新的家园,寻找到一处可以不再被战火所波及到的避风港湾。   朋友,我……   (失落之余,唯有哽咽,唯有眼底所泛起来的那抹不甘和自责。)   炽夜仙野已经变了,而这战火也已经烧到了咱们的家,烧到了我的林地,可我却没有一丁点儿的办法去守护它,没有一丁点儿的办法去保护你,朋友,我……   (终于,马农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是开始抽泣起来,而他此时的模样,是那般的令人心痛,是那般地让人感到可怜。)   “去,将那边的林地清理干净,不得给人王氏族留下任何的……”   而就在马农为之伤心之余,他隐隐约约的听到,有这么一股声音,是从他所负责看管的林地方向传来。   不……   不不……   不不不……   这是我的林地,这是我马农的林地,你们不能毁掉这里,而我,绝不容忍那些胆敢来毁掉这里的人。   因为……   这里……   是……   我马农的林地!!!   火速的顺着那股声音跑去,直至亲眼看到,自己最为臻爱的那棵大树轰然倒塌。   “不!!!”   情急之余,马农是想也不想地便抽出自己腰间的小匕首,是刺向那些方才推到大树的亲卫队。   “马农你疯了吗?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一看马农如此疯狂的行为,那群认识他的亲卫队们,亦是不解的开口辩解。   “我不管你们是谁?只要胆敢动我的林地,就是我的敌人,我早就说过的,更何况你们还推到了我最为臻爱的树,我……绝不会绕过你们的!!!”   随着马农的话音落地,他手中的匕首是舞动的愈发的疯狂了,甚至好几次他都没能控制好力道,是将自己的胳膊都给划开了好几道血淋淋的口子,看着是极为的吓人。   “住手,马农!”   而就在这时,女王那宛若仙子一般的手掌,竟然极为精准的是将马农那欲要刺出匕首的手给牵制住了。   “女……女王……”   从愤怒到诧异,从诧异到不解,从不解到哀伤,从哀伤到心死,从心死到愤怒。   一瞬间,从马农的眼底,女王竟然读出了这般多的复杂情绪。   “马农……”   看着眼前的可怜人,女王亦是为之心碎。   “我一直以为,您能拯救我们,你能拯救林地,我始终都在坚信着,你一定会替荒野赶走入侵者,可我却从未想过,毁掉我林地的人,不是入侵者,而是您,还有您所派来的亲卫队……”   说着说着,马农手中的匕首随之脱落。   “为什么?女王,您为什么要毁掉我的林地,毁掉我的家园,我不懂,我不懂!”   至此,语落。   至此,心死!   “我们已经再也没有兵力去阻挡人王氏族的南下进程了,马农,炽夜仙野就快毁灭了,而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找到另一种方法来延缓它的灭亡,来拯救它的未来,我已经召集了狩猎团,要开始对万机神宫发起突袭,马农,我能看得出,你有一颗善良的心,那么我想问你,你会选择牺牲你自己,来挽救整片森林吗?还是会选择守着你的承诺,然后于我一同见证炽夜仙野的灭亡?而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女王的话,犹如钢针扎心一般。   原谅我,老朋友。   我不能再与你一同行走下去了,因为此时的我有了更为崇高的目标。   我会选择加入狩猎团,我会选择让自己成为夜色中的猎豹,我想,这是我最后一次地选择了。   为了荒野……   为了炽夜仙野……   为了圣王一脉……   为了那些还能被拯救的森林……   我发誓……   我发誓!!!   “我,愿意为您狩猎,女王!”   …… 第五百三十五章 伟大的世代·征服者   “准备好了吗?”   一声轻咳,随即将自己的衣冠再三整理。   “还差些意思,总觉得这几句有些欠妥。”   思来想去很久,那名奋笔疾书之人,这才缓慢而悠长的轻声回应。   “哦?那几句?我来听听。”   用力地将本就平展的衣服给再拽了拽,精致面容的他这才轻轻说道。   “是,大帝,这几句原话是这样讲的,第一句是,首先我向你们保证,我们神圣而崇高的使命,依然是帮助那些最暴力最邪恶的灵魂获得救赎,这一点自始至终都不会改变,大帝,属下总觉得,这么说会略显的有些不够分量。”   只见这名替大帝记录日常行为语录的文载员,是缓缓地走到大帝的身后,然后将被标注出来的这一句话给轻声说出了口,随即更是将自己手中的那份草稿给递到了大帝的面前。   “嗯,经由你这么一讲,本王到还真是感觉这句话的确是有些轻浮了,嗯,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这样改,首先我要向你们阐明一点,自始至终,我们心王一脉所秉承的使命,都是神圣而又崇高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我向你们保证,我们被命运所赋予的使命,依旧是帮助那些游荡在生与死之间的灵魂,以帮助这些灵魂获得救赎,单这一点自始至终,都不曾改变。”   要不怎么说,这说出的话是有诀窍的,巧说为妙,巧说为妙,当真如此,最起码当年轻的心王将这句话给稍加修改之后,原本话中的意思,当真是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嗯,经由大帝这么一改,倒还真是有些不一样了,我觉得这句话没啥问题了,应该可以直接用了。”   而当心王的话刚一落地,那名文载员亦是在随后就将这改好的句子是呈递给了他,以供他再三审阅。   “我觉得这一句也得改一改,总觉得这一句有些生硬,你看啊,这句原话是说,截止到现在,我们的成绩斐然,我们的审判公平,我们的律法严厉,我们心王一脉依旧致力于挽救那些渴望获得救赎的灵魂,也正是通过你们一丝不苟的努力,这才得以让那些无家可归的灵魂,免于坠入深渊,免于遭受永世的折磨,可是我总觉得这句话说起来,感觉怪怪的,却又不晓得究竟是哪一句话奇怪,对了老头儿,你对于这句话可有什么看法?”   心王的这一句老头儿,那是叫的亲切啊,最少从那名文载员的表情上来看,他还是很喜欢被心王这般称呼的。   “不如我们这般去改,就改成,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们的成绩固然斐然,我们的审判公平又透明,我们的律法严厉且宽容,可是,此时徘徊在这世间的孤独灵魂依旧数不胜数,此时摆在我们面前的任务依旧无比繁重,对此我们责无旁贷,因为这是我们的使命,更是我们所存在于世间的价值,而时至今日,我们心王一脉依旧在致力于挽救那些渴望获得救赎之人,而这也正是我们毕生都在追随的崇高目标,是我们毕生都在标榜的伟大事业,正是因为通过你们一丝不苟的努力,这才得以让那些无家可归的灵魂免于坠入深渊之中,免于遭受永世的折磨,所以在此,我谨代表心王一族,向各位报以衷心的感谢。”   就这样,心王和他的文载员是你一言我一语,是将原本的稿子给改的是完全就变了模样。   ……   时间已到……   缓缓地登上高楼,轻轻地开了开嗓音,待深呼吸之后,这才猛地睁开双眼,是让自己的目光汇聚在眼前那密密麻麻的族人面前。   “我最最虔诚的子民们,今天,我很高兴能在此发表演说,相信大伙也都从各个渠道听闻了有关于战争的事,而作为心王氏族的王,我有这个责任,也有这个义务来通知大伙,当下的我们,的确是面临着一些难题,我也知道,坊间对于这场战争也有了诸多版本的解析和讨论,不过我在此保证,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去将这场战争扼杀于萌芽之中,好让大伙们不再生活于战争的阴影之下……”   说到此时,心王不由得清了清嗓子,然后继续说道:   “首先我要向你们阐明一点,自始至终,我们心王一脉所秉承的使命,都是神圣而又崇高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我向你们保证,我们被命运所赋予的使命,依旧是帮助那些游荡在生与死之间的灵魂,以帮助这些灵魂获得救赎,单这一点自始至终,都不曾改变,亦不会改变,更无法改变,因为这股使命,早已烙在了我们每个人的心间,烙在了我们每个人的认知当中,于我们的心底,早已将我们的使命视为我们毕生都要去追随的事业和理想,所以我们绝不允许有他人来肆意的践踏着我们的理想,践踏着我们的尊严……”   说到此处,眼前心王氏族的百姓一个个的早已狂呼起来,更有甚者早已赤膊上身,然后卖力的挥舞着手中的衣服,以表示自己此时那无与伦比的激动心情。   “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们的成绩固然斐然,我们的审判公平又透明,我们的律法严厉且宽容,可是,此时徘徊在这世间的孤独灵魂依旧数不胜数,此时摆在我们面前的任务依旧无比繁重,对此我们责无旁贷,因为这是我们的使命,更是我们所存在于世间的价值,而时至今日,我们心王一脉依旧在致力于挽救那些渴望获得救赎之人,而这也正是我们毕生都在追随的崇高目标,是我们毕生都在标榜的伟大事业,正是因为通过你们一丝不苟的努力,这才得以让那些无家可归的灵魂免于坠入深渊之中,免于遭受永世的折磨,所以在此,我谨代表心王一族,向各位报以衷心的感谢。”   可以说心王这一鞠躬,更是将现场的气氛给推至高(潮)之中了。   “不过,我们所崇尚的神圣事业,此时依旧不能被世人所理解,不能被天地所包容,在那些道夫子的眼中,你我皆是这世间最为邪恶最为叛逆的戴罪之徒,所以我才想通过我们的努力来告知天下,我们所行驶的事乃是正义之事,我们所匡扶的理乃是天道之理,而我们所经手的一切,皆是为了保证这个世间是生死平衡,所以我们不是罪人,我们不是戴罪之徒!”   高(潮)之中,人们更是无比狂烈。   “然而不幸的是,最近我发现,那些游荡于世间的灵魂开始变得不再稳定,即使是我们氏族最为富有经验的祈雨师,也都无法将那些遁入疯狂的灵魂指引至此,这也就导致了这些可怜的灵魂,自始至终都无法逃脱这场神秘的狂躁当中,而我们也会一并的因为此事而被影响,再加上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更是让我们腹背受敌,难以自保,所以,我的子民们,眼下的我们,必须要为之做出些许的改变了,改变你我自身,改变大伙共同的命运。”   情至深处,年轻的心王更是高举右臂,振臂高呼!   “心王……”   ……   “心王……”   ……   “心王……”   ……   一时间,民意盎然,澎湃之意遮天盖地。   “可是光靠改变,恐怕还是不够的,因为我们的敌人,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甚至强大到,以我们现如今的实力,是完全无法去与之抗衡的,但是,世事无绝对,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只要我们采用一切可能的手段来获取到更多的灵魂,以供我们趋于使用的话,我们还是有与之一战的实力的,简单来讲,就是我们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无论是阶级上的人还是阶级下的人,此时都必须要为集体做出一些牺牲了,鉴于此,我决定,从即日起,整个氏族都将采用节流战略和配给制度,让可供配给的资源,是尽可能地去供给到前线的战士们身上,如此一来,我们的人民就能在这场战争之中幸存下来,而我们的土地亦能在这场战争之中得以完善留存,当然了,为了避免过度的浪费,我还会命专门的督查小组来监管所有物资,包括其物资的走向和其消耗的程度,我都会一一获悉,我相信,只要我们能坚守本心,那些胆敢冒犯我们的敌人,就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或许是因为太过卖力,亦或者是因为太过忘情,导致此时的心王,其声音竟然有些沙哑了。   “我最最虔诚的子民们,如今的我们还太过孱弱,如今的我们还尚未被这个天地所接纳,可以说我们的生存已然是出现了巨大的危机,而我们这群以维系世间生死之道的种群更是面临着巨大的抉择,但是现在,有人竟然想利用这场危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竟还妄想发动叛乱,这无疑是对我们的社会结构不断施压,是给我们平日里的生活带来冲击和威胁,而我作为整个氏族的王,我有这个责任去将那些胆敢破坏我们集体完整性的暴徒绳之以法,当然了,这些被抓住的暴徒,他们会受到最为公正和仁慈的审判,毕竟我们从来都不会忘记怜悯和慈悲,我们从来都不会忘记感恩和馈赠,所以,我忠实的臣民们,我们正在积极应对着这场与人王氏族的战争,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来确保大伙的安全,并尽可能地去实现心王氏族的光荣使命,我们的信仰坚定不移,我们的希望就在前方,而你们,会在我的领导下,必将拥有一个崭新的未来,一个能被天地世间所接纳的美好未来!”   说到此时,年轻的心王更是双臂猛地展开,继续吼道:   “所以我最最亲爱的臣民们,我们心王氏族的人,从来都不愿成为他国之人的奴隶,不愿成为他人马蹄下的亡魂,我们要成为征服者,要成为那位站在尸骨血山上的胜利者,而你们,便是成就我心王氏族另一段辉煌传奇的基石!” 第五百三十六章 伟大的世代·英灵殿   我的名字……   必将被铭刻在英灵殿的金碑之上……   ……   寒风刺骨,大雪飘摇,凛冽的冬风,将那漫天的雪花吹舞的到处都是,直将眼前的这个世界覆盖成白皑皑的一片天地。   一个人,准确地讲,应该是一个女人,她就这般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冰天雪地里独自前行,只在身后的厚实积雪上留下自己孤独的脚印。   头顶的罩帽早已无法承受住积雪的重量,进而随着眼前的冬风,是不断的有大片大片的积雪从罩帽上脱落下去,从而倒是显得这顶罩帽有些干净。   而她双肩上的披挂,却早已被白色的雪花所完全的覆盖住了,厚实的雪花甚至在她的双肩上相继凝结,当真是神奇极了。   若是仔细去观察,便不难看出,她此时所穿着的,乃是一件看似有点想熊皮制成的大袄,毕竟那双肩上的披挂,可还有蛮重的皮毛痕迹在其上面,甚至有些时候,当眼前的这股寒风吹得猛烈,当双肩上的那些落雪被这股寒风所吹落肩头的时候,还能隐隐约约地看到那些不断在寒风中来回摆动的细微毛发。   至于她的下身,便看的不是那般的清楚了,毕竟从她膝盖以下的位置,皆是被厚实的积雪所覆盖着。   而在她双手的位置,则是紧握着一根已经有些弯曲的木杖,她每往前挪一步,她都会将这根木杖从厚实的积雪中抽出来,然后再将杖尖儿是向着自己正前方的雪地里再度探去,直至她能确认,自己这一杖下去,乃是落到了实地儿上,这她才敢再向前迈脚,如果说她这一杖下去,乃是深不见底的积雪坑,那么她就得另寻别处的去路了,毕竟谁也不想这一脚下去,直接把自己给跌落到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窿里。   就这样,她在风雪之中,孤独前行,唯一陪伴着她的,便只有她双手中那根所用于支撑自己的木杖了。   风,越来越猛烈了。   这是暴风雪欲来的前兆啊。   用力地将自己两侧的肩头是拽了拽,好让自己可以完全地蜷缩在自己的这件大袄之中,然后是用力地将身前的那几根用以固定这件大袄的绳子是重新地系紧之后,她这才再度准备前行。   眯着双眼,抬头望去,望向远处那座直耸云霄的高山,望向那座尽数被积雪所覆盖的白皑圣殿,她眼底的光,是那般的神圣。   她,是一名来自法王氏族的祭灵师。   而她此行的目的,便是前去那座位于伽蓝山之巅的圣殿,那座被雪女一族世代所守护着的隐秘之地,九天星宫。   只因在这九天星宫当中,存有一位神祇,一位可以帮助法王氏族的战士们去战胜人王氏族的万机卫的神祇。   风暴之灵!!!   ……   没人清楚,为何人王氏族会率先的撕毁那份和平盟约,进而向圣王氏族世代居住的炽夜仙野发起猛攻,而当其余的三位诸王还在诧异之中不知所措的时候,人王氏族早已是一鼓作气地将战线拓展至整个东方世界。   于东北面,在万机卫的木甲机关兽的狂暴攻势下,心王一脉溃不成军。   于东南面,在万机卫的木甲机关兽的狂暴攻势下,圣王一脉只能选择放弃炽夜仙野,南下逃离。   于西南面,在万机卫的木甲机关兽的狂暴攻势下,蛮王一脉只能于逐鹿一带苦苦坚持,但是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若是不能天降神迹,这蛮王一脉的失败,却已成定局了。   于西北面,在万机卫的木甲机关兽的狂暴攻势下,法王一脉……   哪怕法王一脉有着足以与万机卫相媲美的仲裁者,可是介于仲裁者的铸造费用实在是大得惊人,其中为了能确保仲裁者的能量核心趋于稳定,法王氏族不得不采用大量的秘银用于加固其核心所在的心室,这就导致了在其建造成本上,法王氏族的仲裁者当真是贵得离谱。   可是这万机卫就不同了。   虽说这万机卫的铸造成本也很大,但是跟法王氏族的仲裁者比起来,那可是便宜得多,最起码万机神宫在铸造万机卫的时候,可没怎么用上那世间少有的秘银。   也正因为如此,这就导致了在如今的法王氏族中,能仅供那些大祭祀们操纵的仲裁者,其数量连二十架都不足,可是再转过头来看看人王氏族这边,再看看其手头上所拥有的万机卫,单就往西北战线派过来进攻法王一脉的,少说也有数百架之多,这还是人王氏族分兵之后的数量,要知道在这会儿,人王氏族可是多线同时开战,由此可见,彼时的人王氏族,其账面上的战力,是有多么的强横。   其实再各王手中,都有能与万机卫相互抗衡的超级武器。   就比如说法王氏族,在法王的手中,他们就有仲裁者,可以说如今的法王氏族之所以还有资本能跟人王氏族相互抵抗,就全是因为其手头上的那些个仲裁者,若是没有这些仲裁者,法王氏族早就兵败如山倒了。   而再看看心王氏族这边,他们虽说没有能与万机卫相媲美的仲裁者,但是他们可以从血与骨的秘法之中召唤出来游魂,召唤出来血骨傀儡,虽不及仲裁者那般的抗打,但好在其所占用的资源近乎是无限的,可以说只要有人死在了战场之上,这群祈雨师便能从死去的战士们身上召唤游魂,以供前线作战使用。   当然了,这血骨傀儡,并不怎么经打。   而在圣王一脉这边,在女王的手头上,被用于对付万机卫的,便是铁鬃通背熊,还有高山木精,只不过这两类生物,当真是让女王一言难尽。   首先是这铁鬃通背熊,虽说其抗击打能力和战斗力都是要远高于人王氏族的万机卫的,但是这头大狗熊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易暴怒,可以说但凡激怒了这头大狗熊,那么等这头大狗熊发起狂来,那可是敌我不分的,可以说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女王的绝不会派这样容易失控的作战单位上前线去作战的。   再说这高山木精,厉害是厉害,还能给人王氏族的后勤补给线带来不小的麻烦,可是这生物的智商实在是太低了,再加上因为其自身乃是由数万年的树木所演化,导致了该生物是极度的畏火,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小火苗,也都会吓得这群生物是临阵脱逃。   也正因为如此,圣王一脉才会在这场战争之中,是处于极大地劣势当中。   再看这蛮王一脉……   好吧,蛮王一脉压根儿就没有能与万机卫相抗衡的作战单位,这群视荣耀为生命的狂野汉子,眼里就只有战斗,就只有不是你砍我,就是我砍你的原始冲动了。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在这场战争之中,蛮王一脉就绝无胜算,虽然从账面上来看,他们能获得胜利的可能几乎无零,但是这世事无绝对,谁又能说得清楚,最终的战场会不会天降神迹呢?   而蛮王一脉最为凶悍的部队,便是狼王骑军,可以说狼群所至,寸草不生。   只不过,若是让这狼群面对人王氏族那纯木甲部队,这结果就不难猜了。   而如此,战争之风愈演愈烈,各族之王皆是在这场战事当中苦苦挣扎,以祈求能出现丝毫的转机,而作为法王一脉的大祭祀,她选择孤身一人前往伽蓝山,去寻找那座传说中的圣殿,去寻求守御者的帮助。   雪女一脉,当世之守御者……   ……   “咻!!!”   这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山脚下,抬头看着眼前的那座被建于雪山之巅的圣殿,她的眼眶不仅开始湿润起来,想起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她的心底不由得就浮现出一股极为委屈的心态,可是还不等她将心中的这股委屈转化成泪水,一根白羽箭便瞬间被射(进)了她脚下的积雪当中!   “圣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闯,擅闯者,死!”   只听那遥远的山头,是传来一句毫无感情的声音。   “我是法王一脉的祭祀,如今山下战祸连连,我今代表我族之王前来向圣殿求助,希望圣殿能帮助我族渡过这次的灾祸!”   一听到那悠扬的警告,只见她是立马就双膝跪在雪中,然后将自己的身躯是老老实实的贴着地面,不由得大声喊道。   尽管她这会儿的声音,早已因为长时间的沉默而变得有些沙哑。   “圣殿有圣殿的职责,至于你们人间界内的事,圣殿管不了,圣殿也不想管,你回吧!”   依旧是这样的无情……   依旧是这样的冷漠……   “可是!!!”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解释,另一根白羽箭便贴着她的头皮,是插进了她面前的雪中。   “你若再冥顽不灵,休要怪罪我等手下无情!”   如果说第一箭只是为了试探的话,那么这第二箭,便是(赤)(裸)(裸)的警告了。   不……   我不会走……   我是法王亲自招募的大祭祀……   我是我族最后的希望……   我不找到救兵……   我绝不回族中……   我不找到挽救族人的办法……   我绝不回族中……   我坚信……   只要坚持……   只要努力……   只要摒弃恐惧……   只要舍弃私欲……   我就一定可以成功……   而在那个时候……   我的名字……   必将被铭刻在英灵殿的金碑之上……   我的事迹……   必将成为族内所被歌颂的传奇……   我……   决不退缩!!! 第五百三十七章 伟大的世代·深红的苜蓿   如果说,没有战争,没有灾祸,那,该多好!!!   ……   “呈密集队形,整体推进,逐鹿是我们的!”   望向远处的高山,望向眼前那一望无际的低洼平原,男子剑指长空,傲意当下。   而在他身后,则是那密密麻麻的人王氏族的大军,还有各式各样数不清的木甲机关兽,以及那些数丈有余的万机卫。   “将军,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待大军徐徐地向前方进发,男子这才将手中的剑是暂且放下,转过身来,向另一名骑着高头大马,衣着鲜亮甲胄的年轻将军快速说道。   “断不可掉以轻心,我听闻这一任的蛮王,颇有心计,而她之所以能在以男子为尊的氏族当中获得老蛮王的认可,就全是因为她那一肚子的计谋和城府,所以我们此行断不可大意,如今咱们的情况你也清楚,此地距离我后方的补给线,尚且还有些距离,而在此期间,又有数道山涧阻碍,这一点无疑将会成为我们的一处隐患,儿你也断不能将全部的兵力去投入到正面的战场当中,你还需将一部分的兵力去回撤到后方去,以确保整个补给线路的安全才行,否则一旦让敌人破坏掉我们的补给线,那这一场仗,可就没办法保证能在一时半会儿之间结束了。”   盯着眼前那不断前行的泱泱大军,这名将军也实时地讲出了自己的担忧。   “属下已经提前安排了些人手前去保护补给线,将军不必为此过于担忧,而且在属下看来,如今这蛮王氏族就连咱们的正面部队都应付不过来,若让他们再去抽身出一支部队去偷袭咱们大后方的补给线,无疑是痴人说梦,更别说咱们的补给线上,可还被驻以重兵把守,所以在属下看来,这场仗,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结束了,而咱们也能赶在过年前回去,然后痛痛快快地把这个年给过了去。”   能够看得出来,这名年轻的军官,当真是意气风发啊。   “我给你说,你也别高兴地太早,凡是都不可妄加菲薄,出门前我可答应过你姐的,说要把你给安安全全的带回去,我可不想在你姐面前食言,你也应该知道,本来我就不同意你上战场的,你姐也不同意,哪知道你这臭小子竟然敢偷偷摸摸的溜进我的帐中,若不是我那日在盘点人数的时候把你给揪出来,说不定这会儿你都敢给我直接冲到一线去,叫我说你这臭小子就压根儿没给我省过心,所以啊,你呢,就给我安安心心地待在这大帐中,老老实实地做你的指挥调度使,至于其他的事,你也就别瞎操心了,这带兵打仗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那可是稍有不慎就会死人的大事儿,你呀你呀,就别给我填堵了,你且把被你派去驻守补给线的人员名单给我,我看看还需不需要再多调配点人过去,说实话,你办事,我不放心。”   听着将军的这话,貌似他跟这位年轻的指挥调度使还有着这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呢,难怪在汇报工作的时候,这名指挥调度使是压根儿就没有那种下级给上级汇报工作时候的紧张感觉。   “我可是你的小舅子啊,我办事儿你还能不放心?放心吧,既然你能让我干这指挥调度使的活,那我也一定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毕竟谁都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废物啊,我也是个人,还是个胯下长把儿的男子汉,我也想为氏族建功立业呢,所以说姐夫,你就放心吧,以咱们现有的兵力,我敢给你打保票,不出俩月,我一定能给你把逐鹿打下来,你且看着好了。”   这话说得,那叫个天不怕地不怕。   而作为这名指挥调度使的姐夫,将军不免的在心中有些担忧。   ……   “大王,敌人向我军右(翼)再一次的发起猛攻了,右(翼)告急!!!”   于逐鹿另一侧的军帐之中,这位蛮王氏族的将军是单膝跪在地上,快速地向彼时正在仔细地研究着地图的这位女蛮王汇报起来。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可是这名将军瞪了半晌,也只是等来了女蛮王这一句可有可无地回答。   “可是大王,咱们这右(翼)阵本就在之前的多次抵御当中折损过半,如今敌人更是在这短短四天之中,就突袭了我军右(翼)将近十余次,眼下咱们的右(翼)阵,当真就要顶不住了啊,还望大王速速发兵救援才是啊!”   一看女蛮王并没有想要发兵的意思,只见这名将军更是情绪激动地吼道。   “我说,我知道了,出去!”   如果说,女蛮王第一次所说的话,乃是平静的,那么这第二句的话,可就有点咄咄逼人的态势了,毕竟当这话音落地之后,她更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是原地伫立在那张地图的面前,一动不动,只发声响。   “这……哎……属下领命!!!”   说到‘这’的时候,这名将军的口吻还是疑惑,而说到‘哎’的时候,他的心情便已经从疑惑变为了无奈,而当他又说出这句‘属下领命’的时候,他心中的这股无奈,早已变为了痛心与妥协。   向王权妥协……   对整个蛮王氏族的痛心。   就这样,待那名向女蛮王汇报战报的将军退出了军帐之后,至此在这间大帐当中,就只余下两个人了。   一位是当今的蛮王,而另一位,便是她最为得力的助手之一。   “哎……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轻轻地闭上双眼,然后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眉间,女蛮王这才叹出一口气,轻声询问到对方。   “给我一队狼王骑军,我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没了粮草,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要不怎么说这咬人的狗不叫呢,很明显能从这句话里听出来,女蛮王的这位助手幕僚,当真是个狠人啊。   “烧?这个我也想过,但是回过头来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件事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要知道,这逐鹿一带,自古地势就极为的开阔,这南北之向,少说也得有数百里的距离,而这东西之向,更是比那南北之向还要遥远,至于你口中所提及到的那堆粮草补给,那条人王氏族的后勤补给线,更是在他们大军的正后方向,被他们的大军层层看守,这样险峻的条件,你该如何前去?你说服了我,我便给你一支狼王骑军,可你若说服不了我,那我们还得再议此事,不过你要知道,眼下我右(翼)阵已无法再承受更多的压力了,所以咱俩此时必须要商量出一个结果出来,来确保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替右(翼)解决压力,你,想好了再说!”   思量了一下,女蛮王这才缓缓道来。   “大王,这行进的路线,我已想好了,届时我只需要带着一队狼王骑军从北面出发,然后贴着伽蓝山的边,绕到逐鹿的西北方向的玉林山,然后再顺着玉林山一路向东,最终从霍果泊出山,这样我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逐鹿的东北方向,而我这一路,若是急行的话,相信不出个把月便能率队抵达人王氏族的大后方去,所以大王,我只需你在前线再坚持上一阵子,然后给我一支狼王骑军,我便有足够的信心去解决这场战争。”   一边说着,便看到这名幕僚是用手在地图上逐一的给女蛮王划出了一道自己心中的行进路线。   “不行,你的这个计划,风险实在是太高了,你看啊,我所认为地风险在于,我不知道我还能率领氏族的战士在前线抵抗多久,你也知道,就凭我们现在手头上的实力,我们连他们的木甲机关兽都解决不了,更别说那万机卫了,再说了,眼下即将就要进入秋季了,这天气可一天比一天冷了,我们族人在这闷热之地生活惯了,若让你这么冷不丁儿的朝着北方前行,若是不能给你准备好足够的御寒之物,别说是下玉林山了,就是能不能活着走过伽蓝山,都是个未知数,而且那伽蓝山可是终年积雪啊,而且还有一点,就是伽蓝山可是法王氏族的底盘,若是你不向法王氏族那边提前打招呼,就贸然的率领一队狼王骑军冲向伽蓝山,万一法王氏族不能理解你的所作所为,到头来向我们再派兵征讨,那我们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你这个办法,风险当真是太高了,而且话又说回来,我们如今的战损已经严重超标了,如今的我们已经没有资本再去损失更多的有生战力了,所以这件事,还得商量,还得商量……”   可以看出,这位女蛮王的心智还是相当的成熟的,她当真是替这名助手把那些对付没能考虑进去的隐患给尽数地讲了出来,以至于当她刚一说完自己的观点,她的那名幕僚亦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而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是急匆匆地从外面给冲了进来。   “报……报……报告……报……告……”   心情激动之余,竟然连这一句完整的话都已讲不出口了。   “慢慢说,不着急,先缓口气儿再于我汇报。”   看着眼前的那名眼底尽显疯狂之色的士兵,尽管在女蛮王的心里对此是颇有些质疑的,可是心性本就沉稳的她,还是将自己心中的这股疑虑给压于心头,是缓缓开口劝说对方。   “大王……神迹……天降神迹啊……大雾……大雾……”   尽管再想清晰地表达自己心中的意思,可是这话到了嘴边,却又是另一种味道了。   “什么神迹?什么大雾?哎,算了,你也别说了,我自己去看!”   看着眼前这名士兵,听着他那结结巴巴的汇报,这位心性平缓的女蛮王是再也坐不住了,只见她略有些不满地瞥了一眼身前的那名士兵,便率先的冲出帐去。   而那名一直追随着女蛮王的幕僚,亦是一同冲了出去。   至此二人这才看到,天降神迹。   那漫天的雾,竟然在这炎炎的夏日,是将整片逐鹿之地给遮盖得严严实实,可以说就凭借着此时的能见度,撑死十步而已,至于那十步之外,就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了,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快,快去取我的号角,反击的时候到了!”   至于这位女蛮王,更是被眼前的这一幕所深深震撼,而在这震撼之余,她还不忘自己的初心,不忘自己的使命。   她是蛮王氏族的蛮王,虽身为女子,却有着比男子还要坚强的心性。   如今在这逐鹿战场之上,被人王氏族压着数月的她,终于是等到了自己反击的时机。   于是乎,那震天的战鼓,那直耸云霄的号角,被再次的吹响!   而她,就如同这山谷之中的苜蓿,是那般的耀眼,是散发着那般迷人的深红之泽。 第五百三十八章 伟大的世代·国王万岁   毁灭……   灾祸……   随处可见的屠杀……   还有那流离失所的人民……   当那令人绝望的火从天而降,整个世界皆是陷入烈焰之中。   原本湛蓝的天空,早已被遮天蔽地的灰暗所覆盖,原本肥沃的大地,也早已被漫山遍野的尸骨所铺满,唯有那些在生与死的边缘不断挣扎的人们,还有那些在杀戮与疯狂的驱使下不断试探的魔鬼。   至此,整个世界都在发出颤抖的哀嚎。   当天裂开了那道伤痕……   当无尽的混沌之力从伤痕之中涌向大地……   至此,整个人间,彻底遁入了疯狂之中。   人们开始向亲人麾下手中的屠刀,人们开始向乡亲犯下不可宽恕的杀孽,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皆是从那道天之裂痕中涌现,然后尽数倾撒于大地之上的疯狂种子。   所以,我发动了这场战争……   因为没人知道,我究竟在太机天枢之中看到了什么,也没人知道,我在获得了太机天枢的智慧洗礼之后,我预见了什么,而世人唯一所能看到的,便是我亲手开启的这个乱世,以及那即将便会降临的浩劫。   可是……   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在浩劫之中死去,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氏族在浩劫之中覆灭,我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袍们在这场浩劫之中遁入疯狂。   我想要去拯救这个世界……   我想要去拯救这个人间……   我,想要拯救自己……   因为我,不想死!   我们人类的命运,本就应该同属一体,而绝非是分裂的七零八落,散落于世界的各个角落,尤其在灾祸面前,我们更应该团结一致,将所有的力量汇聚于一起,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确保在浩劫降临之际,我们才有能够与之一战的实力。   而在此之前,我要做的事,便是赶在浩劫降临之前,将整片东方大陆得以统一起来,然后形成统一的文化,形成统一的文字,形成统一的度量衡,形成统一的习俗和习惯,最后,再以人类的力量,来亲自守御这片生我养我的家园。   只因这次浩劫,足以改变整个世界,而如今我所能做的,便是将东方大陆守护起来,至于伽蓝山西边的人,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那边有那边的文明,那边有那边的神祇,而我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便可。   “你,是认真的?”   看着眼前的这份地图,看着那被标记的明晃晃的四王之地,女人不仅有些踌躇起来。   “认真的,大浩劫即将降临,留给我来整顿东方大陆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必须要抓紧时间,抓住一切的可能,来确保在大浩劫降临之际,这其余的四王能够齐心齐德才行,如若不然,别说是应对这场浩劫了,就单是我们自己的内耗,都足以让自身毁灭掉,所以这场战争,我必须要去打响。”   而男人的话,更是显出了他的内心想法。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我们率先开战,其余的四王会怎么看你,其余的氏族子民又会怎么看待我们,在他们的眼中,我们会变成战争的罪魁祸首,会变成摧毁他们生活的罪恶之人,而这般的罪孽,你和我都承担不起啊。”   听着男人的话,女人不仅更加忧虑起来。   “承担不起又能怎样?难道我们所背负的罪孽还不够多吗?在我心里,一份罪孽也是背负,一百份罪孽也是背负,如果能让子民们不受到这场浩劫的波及,别说是这份杀孽了,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绝不会眨一下眉头,可是现实却是,眼下的四王,各个心高气傲,如果我将太机天枢的预言告诉了他们,他们一定会嘲笑我是个一天到晚只知道拜神的傻子,我告诉你,这四个人,无论是谁,都是说不通的,他们有他们的理解,就如同我们有我们的理解一样,或许在他们的眼中,他们就心甘情愿的过着眼下这般犹如蛮荒生活的日子,可我们不同,我们的子民敬畏生命,我们的氏族崇尚智慧,也正因为我们将知识和智慧视为珍宝,我们整个氏族才能得以快速发展啊。”   一把搂过自己的女人,男子不免有些心痛。   “可是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杀一人,也不是杀百人,你现在要做的,乃是发动一场你近乎都无法掌控的战争,而这场战争所波及到的人们,少说也要有千万之数,你是我的王,更是我们人王一脉的王,那么我的王,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觉得我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究竟是会恐惧那即将面临的战祸,还是会恐惧那虚无缥缈的浩劫?你觉得,我们这群人,最终会死在战争之中,还是会死在浩劫之中?王啊,浩劫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是思想,是那近乎于偏执的片面目光啊。”   搂住自己的男人,搂住自己的王,于轻声之中,尽数衷肠。   “你说得我何尝不知,可是你能说服的了我,你能确保自己可以说服其余四王吗?据我所知,当今的这四位王,皆是年轻一辈的新王,尤其是心王和圣王,更是刚刚成年,以他们这个年纪,正值心高气傲的时候,试想一下,我和你在他们这个年纪里,有老老实实的听过长辈们的一句教诲吗?没有啊!不仅没有,我们还将长辈们的教诲当成笑话在听,所以我的爱人啊,有些时候,不能单方面的去依仗着别人的一厢情愿,尤其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更是如此,所以对于我们来讲,只有通过自己的拳头来将这四个娃娃打怕了,打疼了,打的他们对你我俯首称臣了,我们才能去给他们讲道理,否则的话,他们是绝不会听的。”   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爱人的秀发,之后又轻轻地抚摸着爱人那逐渐隆起的小腹,这位年长的王不仅替其解释道。   “哎,可是这又得让多少百姓因为这场战争而颠沛流离,你也知道,我们五大氏族,这才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稳日子,还没等子民们从太古之战中休养生息,这些可怜的人们就要再去面临那更为严峻的浩劫,说真的,有时候我真的替这些百姓们心痛,因为在我的心里,他们每个人都如同我肚中的孩儿一般,我,当真舍不得啊!”   顺着王的手,女人也将自己的目光是挪在了其小腹的位置上,一边慢慢抚摸,一边轻声诉说。   “浩劫将至,这也是无奈之举,只有同文、同礼、同书、同德,我们才能确保在浩劫降临之际,将全部的有生力量用于调配和作战指挥,否则,我真担心我所在太机天枢中看到的末日景象成了现实。”   眼瞅着自己的孩子越来越大,瞅着自己爱人的小腹越来越隆起,这位人王不由地开始感慨。   “那……你怎么规划这场战争?你准备从哪一位王开始着手?你也知道,这毕竟是一场关乎到整个五族的战争,一旦开战,其战争的规模必定空前绝后,而如今既然你已经确定了要打,那我势必会全力支持你的决定,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确保万机神宫的满负荷运转,所以你告诉我,你准备先打谁?你准备要多少驾万机卫,准备要多少台木甲机关兽。”   难怪有人说,打虎亲兄弟,上站父子兵,这一旦说到了实质性问题,这夫妻俩可就当真是能拧成一股绳。   “世人皆知,五王治世,相生相克,圣王克心王、心王克法王、法王克着蛮王、蛮王克着人王、而这人王则克圣王,而如今我的首要目标,便要将克我的王先打服,打的她对我臣服,打的她不敢造次,打的她甘愿将自己的氏族交于我进行统一地管理,所以,这一次,我准备先进军逐鹿,打蛮王氏族。”   只不过,当人王的话音刚落,他的爱人不免得便流露出一丝不解的神情。   “打蛮王?那个小丫头?而且逐鹿一带日夜交替,温差极大,更是有着数片寸草不生的戈壁和沙漠,而且再说了,从咱们所身处的地方向逐鹿进发,这一路可当真不进啊,这后勤补给的问题,你都计划好了没有?如果这一次你计划要打蛮王的话,那么这一次我万机神宫就给你派一千驾万机卫如何,再加上六千台木甲机关兽,你也知道,这都是我压箱底儿的存货了,为了祝你旗开得胜,我都交予你了。”   好家伙,一千驾万机卫,还有六千台木甲机关兽,只能说这人王的爱人,当真是大手笔,好气魄啊。   “这么多?你不给你身边留一些吗?”   听着自己的爱人如此的支持自己的事业和想法,人王由衷地感到感动。   “不留了,你且都拿去用吧,等你凯旋之日,我就能造出不少新的了,你就放心好了,家里的事儿,有我在呢!”   轻轻地拍了拍爱人的手背,女人给人王一个暖意的眼神。   ……   于春初,人王氏族于初阳高照之时,挥军四十余万,是朝着蛮王氏族所在的方向开始进发,而路上一并带走的,便是那一千驾万机卫,还有六千台木甲机关兽。   这一站,只准赢,不准输! 第五百三十九章 伟大的世代·萃   要知道一点,当这人啊,一旦有了盼头,那可当真是潜力无限啊。   “老张,怎么样了现在?母盒修正的进度到什么程度了?”   顶着那轮足以把人烤化的烈日,女人是用手遮住自己的眉间,好让自己可以在这炎炎烈日之下能够眯着眼的看清楚眼前的进度。   “夫人,眼下咱们的进度还是有些过于迟缓了。”   老张就站在女人的身后,然后是用力地摊开自己手中的那份厚实的竹简,是细眯着双眼,就盯着竹简上所画着的各种样式的零件,也顾不得自己脸上那不断趟下的汗珠,还有那早已被太阳所暴晒而有些泛红的肌肤。   可以从老张的语速看得出来,此时他的心情,可要比他口中的这位“夫人”紧张得多。   “母盒的进度必须要加快了,眼下大王已经率第一批万机卫奔赴逐鹿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老张你必须得给我赶在月底之前,就得把母盒的修正校准工作完成才行,否则一旦母盒的进度跟不上,那就会直接因此而延误了大王的战机,你也清楚,这母盒可是我万机神宫用来改良第二代万机卫的核心所在,我们必须要赶在第二批万机卫被制造出来之前,就得确保母盒的生产供应能跟得上才行,老张,这还得在辛苦辛苦你,加紧修正校准的速度,不行了就让手底下的师傅们再辛苦辛苦,加加班什么的,毕竟这前线的战事,可不会因为你我的厌恶而停滞些许时候呀。”   一想到已经率领大军奔赴前线的爱人,一想到那即将而来的战事,女人的眼底就免不了的会流露出一丝担忧和无奈,但是她既然能身为人母,能成为那位睿智的王的爱人,那么在这所谓的大局观上,她还是有着极高的水准的,最起码在这种时候,在这种瞬息万变的时局之中,她还是能分得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而眼下对于女人来讲,最为迫切的,便是将这母盒给顺顺利利的研究出来,只有研究出来了这个全新技术的母盒,她才能确保这第二批所要生产出来的万机卫,在其操纵性和运用性上,是要更加优于第一批次所生产出来的万机卫的。   毕竟女人作为当今万机神宫的主人,她心里很是明白,越是便于战士们去操纵的万机卫,其可被挖掘出来的战斗力就越是强大,也就越能给那群奔赴前线的战士们带来一份生的保障。   所以对于母盒,对于这个足以改变当下时局的物件,女人当真是对此事极为的上心,最起码从方才的对话中便能听得出来,她此时的焦急心态。   “夫人,眼下我手头上的人,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好好睡过一次觉了,也不能因为这个母盒而让这些师傅们一个个的不休息轮轴转吧,他们这些师傅们可都是那活生生的人,是咱们人王一脉的族人,我真的做不到让这些可敬的师傅们不吃不睡的去为了一个母盒而拼掉自己的性命,即便我心里清楚,眼下这个母盒对于大王当下的战斗是多么的重要,可是夫人啊,研究母盒,修正母盒,校准母盒,这都是需要时间的,都需要去为之做无数次的准备工作才行,而这些工作,都是急不得的啊。”   当然了,老张地回答,也是现实。   “哎,老张啊,你说得我何尝会不知道呢?可是我希望你也能明白我的苦衷,明白大王的苦衷,眼下距离大王开拔已经快要一个多月了,若是按照往常的行军速度,相信再有个俩月,咱们的战士们便能抵达逐鹿一带,而到了那个时候,相信便是两族爆发大战的时候了……”   说着,女人的眼底不免得流露出了一丝的哀伤,只不过这一抹哀伤,她面前的老张并没有发现。   “老张,你也知道,若论这单兵的身体素质和潜能,我人王一族的战士们,是万万不可能会比那蛮王氏族的战士们还要厉害的,这一点你清楚,我也清楚,相信我们的大王更是清楚,那么我们若是想要赢得这一次的胜利,当真就不能去太过指望咱们的战士们,你得去指望着咱们万机神宫所派往前线的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才行,而你手中的这份竹简,才是能帮助大王打赢这场战争的唯一武器啊。”   女人的话,说的是那般的真实,说的是那般地让人易懂,以至于就连老张这么一位战争的门外汉,也都感同身受,而随着她的这一番话语下来,老张当真就感觉彼时的自己就已身在前线了一般。   “哎,夫人着急,说实话我比夫人更着急,这母盒一天不能通过校准,我这心里头呀,就一天不能安心啊,说句不怕被夫人笑话的话,我现在就连去一趟茅房都不敢呐,我生怕因为自己的这一点懈怠,而坏了大王的大事啊,可是眼下的实际情况是,我们对于母盒的研究,已经是钻进了一个死胡同里,并且还不停地在这个死胡同里来回打转,无论怎么去想,无论怎么去尝试,我们都无法解决母盒材质过于薄脆的问题啊……”   老张说到这里,更是忍不住的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女人哭诉起来。   “若我们还是一味地采用云杉木来做尝试,一昧的采用这种类似于铁木的材料来校准母盒,以万机卫那种转速的核心轴承来看,这样材质的母盒,压根儿就没办法长时间的成为万机卫能量源的供给装置,要知道,彼时的它连自身的寿命都保证不了,又怎么可能去保障那做功更加复杂的万机卫呢?”   借着女人为之思索的时候,老张继续说道:   “若是无法解决原材料的这个问题,那么对于大王来讲,对于那已经派出去的万机卫来讲,彼时在这些万机卫的心口处所运转的母盒,都是一颗随时都有可能引爆的炸弹……”   听着老张的话,女人的眉宇是愈发的紧促起来。   “别看在万机神宫测试的时候,这些万机卫一个个都还生龙活虎的模样,那是因为这些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在咱们万机神宫的测试中,是压根儿就没感到过压力的存在,在那般的测试里,测试的强度上不去,测试的频次上不去,就连测试时候所应承担的压力都上不去,可以说在万机神宫中的测试,当真就如同儿戏一般,那是压根儿不可能模拟出来真正战场所赋予的压力的啊……”   “可是夫人,这战场您可是要比我清楚的多,现如今,大王带着万机卫奔赴到前线的战场去了,而一旦这后续的战事爆发,一旦在双方鏖战之际,这般巨大的压力和这般频繁地使用,这些万机卫就难免不会出现一些令人无法去提前掌控的事故,可以说不出事则已,这一出事可就是真正的大事啊,夫人!!!”   老张是越说越激动。   “而且夫人您还要知道,眼下咱们手中的这些云杉木,其自身已经是这个世间最为坚韧的木材了,而这云杉木更是被予以铁树之称,可这铁树又能怎么样,在我的眼里,就云杉木这般的木材,它依旧不是咱们用以制造母盒的最佳材料,它的硬(度)还远远不够,它光是应付咱们第一代的万机卫,就已经是达到了近乎超负荷运转的状态了,更别说在轴承转速上更是上了一个台阶的第二代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了……”   老张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当着女人的面,是在他手中的这份竹简上不断比划起来。   “所以夫人,眼下唯一能带领我们这帮老骨头冲破困局的,便是您能尽快地替我们找寻到一种完全可以代替云杉木的制作材料,而这种材料,它材质的硬(度),一定要比云杉木还要坚韧百倍才行,但是它的材质也不能说是光硬了,它还得有一定的延展性才行,还得有一定的粘连性才行,否则材质过硬也不行,那样被制造出来的母盒,更是一碰即碎。”   要不怎么说老张负责人呢,瞅瞅他这会儿说出来的话,是一个比一个现实,是一个比一个精准。   “老张,我问你,如果你觉得这云杉木的材质还不够坚硬,那为何咱们不直接舍弃掉木料,而采用青铜呢?那如果让你用青铜去锻造这母盒呢?你觉得青铜这类的材底料,能不能适用于母盒之中呢?”   待女人听了老张的意见之后,她也为之开始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和认知。   “因为在我看来,这云杉木再是坚韧,其自身的硬(度)也远不可能达到青铜的那种层面,所以老张,如果咱们将锻造母盒所用到的云杉木变为青铜,这样行不行得通,这样能不能替你解开心头的疑惑呢?”   听了老张的话,女人是独自的琢磨了很久很久,甚至久到期间老张都因为别的事而暂时的离开了一会儿,直至老张都忙活了一阵子之后,等到老张再次回到她的身后,她也没能从自己的思维世界中回过神来,以至于第二次回来的老张还为此又多等了很久很久。   终于,从女人那逐渐舒展开的眉宇来看,她定是想到了什么能破解眼前困局的办法,果不其然,只见她一脸兴奋的转过身来,是双眼热切地盯着眼前的老张,快速说道。   “青铜?”   听着女人的话,老张不仅开始皱眉。   “对,青铜,老张,我刚才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你说的话,我这心里头就有了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你看啊,眼下这云杉木都已经是这个世界上众氏族公认的最为坚硬的木材了,可是就是这般的木材所锻造出来的母盒,都无法彻底的满足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的正常运转,那么你想想,这期间的问题,到底是出在了哪里呢?”   女人的话,听得老张浑身猛颤。   “到底是因为这母盒的锻造技术太过复杂?还是因为咱们在最初设计这个母盒的时候所考虑的底料出了问题呢?老张,在我看来,咱们所设计出来的母盒,其设计的思路和方向,是没有问题的,而真正的问题所在,便是出在了这底料上……”   同老张一样,身为一名科研狂魔,女人的眼里,是越发地闪耀阵阵精光。   “所以我刚才就在想,既然这云杉木现如今已无法满足我们的需求,它已经不能帮助我们对母盒进行二度升级,那么对于咱们来讲,对于母盒来讲,这云杉木都已不再是用来锻造母盒的最佳材质了,毕竟说到底,这云杉木始终都只是一种木料罢了,试问一下,这天底下的所有木料,又有那一块儿木料的材质能够跟矿石可以相比较的呢?”   是啊,试问一下,这偌大的天下,怎么可能会有比矿石还要坚硬,比金属更为延展的木料呢?   是啊,如果再不想办法去解决这个底料的问题,那么别说是抵御这接下来的冲击了,就单说这小小的万机铸造厂,就单说这数以万计尚且需要母盒去启动的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就单说这巴掌打小的母盒,都足以让整个氏族沦陷,所以,作为人王氏族的最后希望,作为万机神宫的领导者,女人的心里,正在悄然地琢磨着一个极为大胆的尝试,以及一个近乎于疯狂的偏执。 第五百四十章 伟大的世代·晋升   我所信奉的真理啊,请拯救我的灵魂,请宽恕我的罪孽,请……   原谅我……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当未来不再被人们所铭记,当眼前不再被世人所尊重,当过往变为了只配锁在心中的秘密,这一世匆匆而过,如同白驹过隙。   已不必再对着往事留念,亦不必再对着前生牵挂。   因为在眼前,只有黑暗……   当眼前的光逐渐变得涣散,当那逐渐模糊的光芒变得越来越遥远,直至在眼皮的缝隙间,最终黯淡。   流霞如虹般喧霓,时间似砂般飞逝,回忆如镜般闪烁,终究,一切都会归于平淡,一旦都会隐于斑斓。   四王还未彻底臣服……   天下还未得到一统……   可我的时间……   却走到了尽头……   走到了这场浩劫的前面……   我……   不甘心……   我的人民不该承受这般苦难的折磨……   我的家园不该遭受这般毁灭的打击……   我所信奉的智慧啊……   请你帮帮我……   请你……   帮帮我!!!   弥留之际,人王的眼光逐渐变得愈发涣散,而在他的身下,则是躺着无数血骨尸骸。   胜利就在眼前,心王的宫殿就在不远处的山壁之上,可这位伟大的人王,他的生命却也跟随着那颗从天而降的大火,是燃烧殆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光亮。   而当这火球凭空出现,当原本晴朗的天空霎时变得极为殷红,彼时的心王这才明白,原来人王所发动的这一系列的战争,所发动的这一系列只针对四王氏族的战争,竟然是因此而生。   原来……   他一直都是对的……   原来……   他只是想让我们大伙听得他话而已……   原来……   他早已遇见了如今的末世……   原来……   愚钝的只是我们四个人罢了……   可是,事已至此,后悔还有什么用?   人王用他的生命在追赶时间的脚步,用他那完全不可能被世人所理解的行为和方式在追赶希望,可到头来却也因为诸多实际所发生的困难,而最终败给了时间,败给了自己。   老的人王败给了自己,而这新的人王,却还只在女人的肚中安详沉睡,人类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神选者已经纷纷离开,守御者也大多都选择了避世封山,唯一能在这个时候拯救人民的人,便只有那四名被老人王在战场当中一而再再而三放走的其余氏族的王了。   人类,不应该被时间所遗忘……   人类,不应该被历史所遗忘……   人类,更不应该被世间所遗忘……   人类,应该将这璀璨的文明传承下去,将这数百万年才得以形成的文明继承下去……   无论灾祸……   无论困苦……   无论折磨……   都应如此。   当身边的黑逐渐演化为孤独,当鼻尖的静逐渐演化为寂寞,当无数道光怪流璃的光束是飞速的略过老人王的身边,然后在其身后的地方瞬间湮没不见,甚至有些星斑都会径直地穿过他的身躯,穿过他的思想,穿过他必生都在为之信奉的真理和智慧。   而镜,就这般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离奇?   璀璨?   耀眼?   还是哀伤?   悲愤?   以及难以释怀的痛苦。   在这里,老人王看到了他的一生,看到了他这一生所走过的路,从开始牙牙学语,到挥军征战四方,无数的欢笑都在这镜的世界被逐一上演,无数悲痛都在这镜的世界被一一呈现,直至现在,直至结束。   直至,从稚嫩的孩童到叛逆的青年,又从叛逆的青年到成熟的中年,再从成熟的中年到睿智的老年,接着又开始逐一倒退起来,从睿智到成熟,从成熟到叛逆,再从叛逆回归到稚嫩,最终一切都化为最为原始的虚无。   至此,整个镜之世界不再喧闹。   至此,整片空间都在这一瞬间变得停滞。   时间不再行走,历史不再退后。   就这样……   就这样……   一切都变得原始,没有一丝声响,亦没有一丝的回应。   假如这就是死亡的话……   加入这就是被世界所遗忘的话……   其实,相信每个人都曾幻想过一件事,那就是如果自己能够永生不死的话,又或者自己可以重活一次,那么自己会为之期许的未来去做出什么样的改变呢?   相信只要不让自己留下遗憾……   就足够了……   无论好坏……   无论生死……   命运的路途上,当真是有着太多太多地选择,更有着那数不尽的结局和末尾,但是最终能引领我们前行的,却只有心底那份最为坚定地信仰,却只有心底那份毫不动摇的决心。   所以在我们的心中,其实没有选择,有的,只是要不要去相信心中的那个声音罢了。   “我……在哪……”   冥冥之中,睿智的人王从无尽的黑暗之中苏醒过来,然后才看清了眼前的这个陌生世界。   “欢迎来到遣滩……”   耳边还能感受到海水拍打的力道,眼前还能看到那依稀尚存的云朵,而睿智的人王,就这般地躺在这散发着无尽死气的遣滩之上,任由遣滩上的水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身体。   而当这股陌生的声音传来,睿智的人王这才发现,原来在自己视野的正上方,正有一个人在望着自己,虽然这个陌生人的嘴巴虽然没有真正的张开,但是他知道,他真的是听到了对方的话语。   “遣……滩……”   面对着眼前的怪异情景,人王不由得将自己心中的疑惑是缓缓道来。   “对,遣滩!”   缓缓地从天而降,落于人王的面前,待这遣滩上的海水漫过其双膝之后,这才看到那个陌生人是半跪着的处在他的面前,细心地回答着他所提出的质疑。   “我……不是死了吗?这……怎么可能?”   海水依旧再不断地拍打着人王的两鬓,一遍,又一遍。   “但凡是那些被命运所选中的灵魂,皆会在其身死之时,其灵魂便会被引渡至遣滩,我看了你的经历,你的一生都在为了保全子民而无私奉献,因此你获得了这份资格,你获得了来到遣滩的这份荣耀,而我作为你的引渡使,我有这个义务,助你在遣滩完成晋升!”   只见引渡使就这般的将彼时还躺在遣滩上任由海水肆意拍打双鬓的人王给径直扶了起来,也不知他是用了什么魔法,只见到人王就这般的漂浮于遣滩之上,漂浮在脚下的汪(洋)之上。   “资格?不……不……我是人民的罪人,我是这一系列战争的祸首,我,不配拥有这份资格,我不配……我不配……”   而彼时的人王,其眼神之中更是充满了懊悔,以及那股难以被磨灭的不甘。   “配不配不是由你来决断的,或许在你看来,你所犯下的重重罪行,皆是那滔天大罪,但是在命运看来,你的所作所为,是足以配得上这份神圣的资格的,而我作为你的引渡使,我将会帮助你彻底的卸下凡人的纷扰,从而帮助你在这遣滩之中得以完成升华,进而帮助你加入晋升者的行列,以致力于遣滩,来帮助更多游荡于宇宙之中的亡魂得以安息和往生。”   看着眼前的人王,看着眼前的这位依旧还在自己的苦难当中不断挣扎的人王,作为人王的引渡使,他原本早已平淡的心,不由地开始有些触动。   “我终生信奉智慧,必生侍奉真理,这份神圣的职责我还为尽职尽忠,而眼下浩劫将至,我必须要阻止那场浩劫的发生,我必须要这么做,我必须要……”   可还未等人王说完,作为他的引渡使,便开了口,虽然至此的谈话,俩人并没有真正的开口,可是这话里的意思,俩人却都听得见。   “我伟大的王啊,这里没有浩劫,这里只有回归一切的平淡,无序的混沌,还有那暴虐的黑暗都已经被封印在深渊之中很久很久了……”   引渡使的话,说的是那般的真切。   “不……不……不……你错了,我所信奉的智慧告诉了我天机,我所侍奉的真理让我预见了未来,我曾亲眼看到了末日的降临,亲眼见证了毁灭的诞生,那滔天的火焰摧毁了我的家园,那漫天的邪恶屠杀了我的人民,而我,却不能帮助我的人民脱离苦难,不能帮助我的家园远离灾祸,黑暗,必须得到惩罚,浩劫,必须得到阻止!!!”   而人王的话,同样是那般的斩钉截铁。   就这样,在这片一望无际的遣滩之中,在这片充满了死寂的遣滩之上,人王开始了他成为晋升者的道路。   在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没有日月交替的更迭,有的,只是那漫长的空寂,以及绝对的孤独。   没人清楚,人王究竟在这片遣滩中静坐了多久。   “我的王啊,成为晋升者,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所以你必须要学会纳新,必须要学会放空自己的思想,学会放下心中的执念,学会净化心中对于复仇的渴望,只有这样,你才能得以真正的晋升……”   看着那宛若磐石的人王,引渡使好心提醒。   “在我的心中,我渴望的不是得到晋升,我渴望的,乃是伸张正义,乃是保护子民,乃是挽救我们那脆弱的文明。”   没有正眼看引渡使,人王依旧逼着双眼,依旧让自己沦陷于自我忏悔的浪潮之中。   “我的王啊,请坚定我们的职责,请坚信我们的使命,坚信正途,坚信心中所一直在追随的声音……”   而引渡使的话,依旧这般乏味无力。   我的王啊……   浩劫已经来临……   这一点我比你要更为清楚……   如今……   你所担忧的只是你所生活着的那个小小世界……   而我所担忧的……   则是这个泱泱宇宙……   若让时间变得再度无序……   若让无序搅乱整个宇宙……   那么这场浩劫所带来的影响……   便不只是你那一颗小小的世界里……   我的王啊……   我求你快快的看清本源吧……   你要去阻止的……   可不仅仅是你心中那个小小的世界啊……   若当真让时间变成了乱流……   那这些在这宇宙之中……   那数以兆兆计的生灵……   它们的生命该何去何从?   该何去何从……   该何去何从!!! 第五百四十一章 伟大的世代·钥匙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与生命为敌……”   虚弱地斜靠在那块早已破碎不堪的碎石堆儿上,然后用着那双流淌着可悲又怜悯的眼神,是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望着眼前的这个可怜女人,轻声发问。   “生命?”   而她对于眼前同袍的发问,却只是回应了那声充满了戏谑性的言辞。   “在我们背腹受敌的时候,生命在哪里?在我们与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生命在哪里?在我们被敌人逼到绝路的时候,生命又在哪里?而如今,你竟然还有脸在我的面前提起这生命二字,简直令人可悲……”   不过,貌似她也觉得自己就单单只回复这两个字,当真是有些草率,所以在沉思了片刻之后,她这才是压低着自己的声音,然后将自己心中那份最为真实的想法给讲给了对方去听。   “生命……是你是愿景……是你所信奉着的……毕生信仰……你怎么可以……这般的去蔑视生命的力量……去藐视自己的信仰……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   果不其然,碎石堆上的女人,在听到了她的这番言论之后,当即对其开始反驳。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当生命选择了遗忘我们,当这份信仰选择了抛弃我们,当我们处在那两难之地的时候,当我们的脚下正值刀山火海之际,试问一下,我们这些人所信奉了一辈子的信仰又在何处?既然是生命率先的背弃了我们,那就请你不要去再用这份来自世俗的眼光来告诉我们,是我们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因为你,还不够资格……”   她的话,令碎石堆上的那名女人感到害怕,感到由衷的恐惧。   可以说因为她的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论,当真是让那名躺在碎石堆上丝毫不能招架的女人瞬间明白,原来她,早已疯掉……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你……明明已经赢了……你明明已经赢得了这场战争……你明明已经赢得了这份荣耀……你明明可以有着更多的选择……但是……你为什么就不愿停下脚步……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城里只有无辜的百姓……而那些百姓可都是与你有着相同信仰的同族……你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们……你为什么不能……”   为了保全城内那些无辜的百姓,这名躺在碎石堆上的女人还在妄想着去做最后的劝说和努力。   “为什么?我的姊妹啊,在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哪有那么多的对与错,正如你所说的,这是一场战争,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争,而很不凑巧的,是你我皆站在了这场战争的对立面罢了,你,坚持着你所信仰的一切,而我,也同样有着本应去舍身守护的事物,你和我唯一的区别,只是立场不同罢了,所以啊我的姊妹,这场战争,没有输赢,有的,只是对于自我内心的认可罢了。”   顺着女人的目光,她也随之将自己的视线是引到了不远处的城郭,冷漠地注视着远处的高楼城墙,但是说着那不夹杂一丝情感的冷淡言语。   “不……不是这样……这不是一场战争……这是一场屠杀……这是你心底的仇恨……是你眼中的愤怒……难道你真的已经忘记了……曾经的你……是人们心中的守护者吗……你……难道都忘记了吗……曾经的你……还有你的卫队……”   眼前的她,早已没了往日的那般英姿,早已不再是那位守护百姓的英雄。   眼前的她,双眼之中只余下对于生者无尽的愤怒,还有那对于往日无尽的恨意。   只因在浩劫降临之际,她所信奉的信仰,并没能救得了她,以及她所守护着的子民。   如今,当浩劫席卷了整个世界,当原本碧蓝的青天被那妖艳的血红之光所完全覆盖,当日出不再,当皎月不明,当繁星再无踪迹,当整个世间充斥着无尽的杀戮,当脚下的土地早已被鲜血所浸染得通红,当一切都变得不再充满秩序的时候,这群可悲的守护者,这群本应被大地所滋养的可怜人,却以白骨之姿,却以腐烂之躯,是重返生者的世界中来了。   “不,我记得,我都记得,我记得我当初的愚蠢,以及自己的鲁莽,而我,则为了我心中那份可笑的信仰,付出了不可挽回的代价……”   话音至此,往日的回忆历历在目……   是那般的痛苦……   以及那般的折磨……   因为那瞬间降下的审判,因为那瞬间到来的浩劫,因为原本湛蓝的青天如镜子般彻底破裂,数不尽的混沌气息,是从天的另一侧涌向大地,而那些心智并不坚强的万灵,则纷纷倒在了这股疯狂袭来的混沌气息之中,进而是尽数发了狂。   而这些被混沌力量所腐蚀的灵魂,开始分不清万事万物,在这些人的眼中,只余下本能,只余下对这个世界所留下的愤怒。   本能地驱使,让这些发了狂的人,是感受不到身体上所带来的任何痛苦,更感受不到灵魂中所带来的任何畏惧,就好似万事万物在这群人的眼中,都变得不再重要,都变得一文不值。   什么家园?   什么信仰?   什么妻儿老小?   什么君臣礼仪?   在这群发了狂的人的眼中,用来维系这个世界安稳的秩序,在彼时都变得无足轻重,甚至在他们的心中,压根儿就不会出现任何的怜悯之心,有的,只是那无尽的破坏欲望,还有那无尽的杀戮快感。   所以,作为百姓心目中的守护者,她带着她的卫队,是选择站在了第一线上,选择直视这场浩劫,选择勇敢地去为了心中所爱而殊死一搏。   尽管她明白,自己的力量在这场世纪浩劫面前,当真是微不足道。   “守住城门,继续开火,绝不能让这些狂徒攻破城门!!!”   看着城下那不断朝着城门涌来的狂徒,看着城下那些丝毫不顾自身的伤痛,进而只会依靠着自身的本能在驱使前进的往日同袍,身处城郭之上的她,哪怕再是于心不忍,但是为了她身后的城中百姓,为了彼时与她战斗在一起的战友们,她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伤感,是朝着城下的那群同袍,不断的让自己手中的箭矢,是如同雨点一般地落了下去。   “小姐,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就快要顶不住了!”   而另一位那站在她一旁的战士,则在其射(完)了脚下的那壶白羽箭矢之后,是极为焦急地扯着自己的嗓门,是朝着她大声喊道。   “顶不住也得顶,为了城中的百姓,我们都得死顶着不退才行,此时在这城内尚且还滞留着很多百姓,还有很多的百姓还未完全撤离,而留给我们唯一的任务,便是守住城门,替这些百姓去争取到更多的撤离时间,这是我们的义务,更是我们的责任,我们责无旁贷,所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只要求你们与我一起死守城门,绝不能让狂徒逾越城墙,继续开火!!!”   一声咆哮,她亦是开始朝着身下那不断涌来的狂徒再次射击,直至自己将身前那壶白羽箭矢给尽数的射(了)出去。   “小姐,我这边没有箭了……”   ……   “小姐,我这边也没有箭了……”   ……   “小姐,我这边也没了……”   ……   “我这边也是……”   ……   “小姐……”   ……   “我这边也没了……”   ……   而随着城下所聚集的狂徒越来越多,随着城下所聚集的尸骸越来越多,亦是有越来越多的战士们,是朝着她所在的方向不断大喊着,喊着自己已经弹尽粮绝,喊着自己已经无能为力。   “拔剑!!!”   眼看着那群后继涌来的狂徒,是欲要借着其身下所扎堆儿的那些尸骸给爬上城楼,她的心中,亦是有了答案,有了对于自己的这一生所交付的答案。   转身回眸,眼中只有对于身后这座古老的城所留下的眷恋,还有那对于城中的百姓所留有的不甘,待耳边的厮杀声愈来愈近,便看到她是直接穿上城头,于瞬间拔出自己腰间的双剑,一声怒吼,便率先跃下了城楼,是径直的孤身冲杀进了那无穷无尽的狂徒浪潮之中。   她的身影,在那群泛着血色的狂徒浪潮之中,犹如一朵绽放的雏菊,是那般得格格不入,是那般得令人敬重。   而随着她的身先士卒,那群一直在默默追随着她的卫队战士们,亦是一个个的拔出自己腰间的双剑,一个个就宛若那末世之中的明亮星辰,是将这浑噩的混沌,照得那般闪亮。   所以说,她和她的卫队,当真能被称之为守护者。   只不过……   造化弄人啊!!!   “我记得,我所遭受到的折磨,我所承受过的痛楚,所以我才更加明白,生命并非我的信仰,它只是禁锢我灵魂的一座牢笼,一座我毕生都在其中苦苦挣扎的牢笼,而现在,我获得了新生,我成为了界定生与死的先行者,我成为打开新世界的钥匙,而你,即将要替我见证,这份伟大的历史,既然生命使人如此痛苦,既然希望早已泯灭世间,你又何苦要去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信仰而付出一切呢?现在,你明白了吗?”   看着碎石堆上的女人,她不仅对其轻声诉说。   “你……真是可怜……”   而这个女人,亦是在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泪水开始不断的再其眼底翻涌起来。   “别难过了,我的姊妹,你马上就会跟你所爱之人团聚了,既然你所信奉了一辈子的生命,此时并不能救你,那你就更应该懂得,你所信奉的信仰,到头来什么都不是……”   轻轻地替女人擦拭掉脸颊的泪花,她不由得轻声说道。   “不……我不是在为我所信奉的信仰落泪……我是在为了你而落泪……因为我能从你的眼神中看到……你心底那份被隐藏起来的责任……我能从你的口吻中听出……你心中那份对于生命的不舍……我能从你的态度中感受到……你对于过往的不甘和懊悔……这些我都能感觉出来……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替你难过……替你落泪……而此刻的你竟然还妄想着对生命宣战……真的可笑……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吗……这样的战争……这样只会用无辜者的鲜血所引发的战争……你将毫无胜算……因为……希望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心里……它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意志当中……而这份意志……这份坚定……你永远都不可能将其抹去……我……真的替你感到……可怜……”   直视着她的目光,女人用着自己体内最后的一丝力气,是说出来自己最为想说的一句话。   而当女人的话音刚落,她的眼眸,亦是开始变得涣散起来,直至彻底地没了神采。   “是么?”   至于她,则是缓缓地从女人的身上站起,然后在一声质疑之后,是将其肺上的双剑,是瞬间拔出。 第五百四十二章 伟大的世代·使徒   我曾在预言之中看到……   那末日降临时的景象……   我曾在警示之中察觉……   那浩劫审判时的场景……   而我,就只能孤身立于山巅,然后亲眼去看着自己的家园被烈焰所吞噬殆尽……   浩劫,再次地降临在这个世界……   比上一次降临人间的时候更为猛烈……   比上一次审判人类的时候更为凶狠!!!   “老师,我恳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去做?”   无力地跪在坟前,无声地让自己眼眶中的泪水滴落,只能像个懦夫一样,选择在这危机降临之时,是孤独地蜷缩在这块早已被日月所侵蚀的不像样子的墓碑面前,除了软弱的哽咽之外,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老师,您曾告诉过我,您所看到的未来,您所从太机天枢之中得到的警示,而您之所以要选择发动这场波及整个东方氏族的战争,便是因为这份来自太机天枢的指引和预知,而对于您在接下来的岁月里,作为您的徒弟,我是真的越来越看不懂时局了……”   替其轻轻地将坟包儿上的杂草给拔去,少年继续说道:   “老师,您告诉我,当浩劫降临之际,整个世界皆会陷入混沌与无序之中,届时国将不再,届时民将不再,届时这本就充满了秩序的天下,皆会因为这场无序而变得荡然无存,而那时我们人类的未来,亦会变得极为悲惨,至于您从太机天枢之中所获悉的指引,徒儿猜测,应该是希望您能让原本纷乱的东方世界变得统一,进而才能让大伙有力一起使,共同组建一支足以抵抗这场天灾的生力军出来,而不是让您以绝对的武力来进行征服,老师,您要明白,若是心不顺,就绝不可能谈及到真正的和平和归顺呀……”   望着眼前这块斑驳的石碑,看着石碑上那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少年不仅思绪万千,一边轻声地说着,一边开始欲要将其石碑上的灰尘给拂了去。   “老师,或许您在太机天枢之中看到了我们的未来,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的未来,我们可以去亲手为之奋斗出来呢?而您所发起的这场战争,这场只针对其余四王氏族的战争,您有没有算过,究竟会有多少无辜百姓会因此而遭受波及呢?那么到头来,在这余下四王的心中,他们会不会盘算,到底是您所发动的这场五王之战所伤亡的人数多,还是那场并未降临到人间的浩劫所造成的伤亡人数多呢?”   随着这一声的叹气,少年不仅皱起眉头。   “老师,其实我还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请教您,我想要从您的眼中获取知识,我想要您亲口告诉我该如何去带领族人避免灾祸,因为我知道,如今我所掌握的学识和智慧,已不足以带领族人走出这场阴霾了,而我此时临危受命,被族内推举出来,欲要带领整个氏族逃离这场浩劫,可是老师,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前方是何种路途,是充满了荆棘,还是布满了泥沼……”   朝着石碑磕了三下头后,少年这才缓缓站起身子,而彼时他的脑袋上空,则早已没了往日的那般青天白云,有的只是那宛若破碎的镜面一般的天空,还有那犹如一池血水在不断翻涌的云层。   “老师,这座坟束缚着您的灵魂,而这个世界,却束缚着我的灵魂,束缚着氏族的灵魂,束缚着整个人类的灵魂,所以我今日过来,其目的就是希望您能帮我,帮我解开心头的困惑,帮我寻找能够用来抵御浩劫的办法,我知道,这次仅靠我们的造物,恐怕不能让我们的族人得以在这场灾祸之中存活,所以此时的我更需要获得您的帮助,求您了老师,求您了,为了氏族,为了天下,求您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远处,再次地响起了纷杂的怒吼,少年知道,自己所居住的城市,正在遭受着狂徒们的再次袭击。   “老师,我要走了,因为眼下我的族人需要我,他们需要我在那里,哪怕我明白,在战场之上,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罢了,可是我清楚,假若我不出现在那里,民心皆丧啊,所以老师,再见了,也许等我下一次再来看望您的时候,这血色的天,已经放晴了……”   ……   恐惧……   它吞噬了我的灵魂!!!   (于黑暗之中,那星星的火焰正在暗淡,只余下无穷无尽的黑暗,还有不断蚕食着内心的绝望。)   我的勇气,我的智慧,我所掌握的知识,还有我所拥有的国度……   这一切的一切,皆在这份恐惧之中逐渐沦丧,逐渐消亡……   而我,就只能眼睁睁地去看着自己的子民陷入疯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国度陷入浩劫……   终究……   我终究还是败给了天命,败给了自负,败给了自己一直都未正视过的疯狂。   我……   失败了……   我没能抵抗住疯狂所带给我的诱惑,没能尽到守护者的职责,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一个懦夫!!!   “为什么……为什么我依然无法晋升……为什么我的灵魂依旧得不到宽恕……为什么我所做的努力皆是白费……为什么……为什么……”   任由身下的海水无情地拍打着自己,任由遣滩上的砂石不断冲刷着自己,而他,而这位致力要守护天下苍生的老人王,却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双膝盘于此地,然后任由往事的回忆折磨着自己,淬炼着自己。   “过去,为什么你还是放不下它?我相信你也一定明白,正是这份回忆,一直在阻扰着你的晋升,阻扰着你的前行,为什么你就不能将这份残缺的记忆舍弃掉?为什么?”   作为老人王的引渡使,他这话已经说了太多太多次了,以至于当他此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都能下意识地猜出老人王的说辞。   “为什么?是啊,我为什么放不下过往,我又为什么忘不掉回忆,或许正是因为我是守护者的原因吧,如果没有守护者,如果没有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人,那么在我们所共享的那个世界里,又会有谁来阻止那即将逼近的风暴?浩劫已经显现,届时天地皆会为之颤抖,苍天会如那碎裂的镜面一般,混沌的力量亦会随着无处不在的裂隙蜂拥将至,而我们赖以求生的大地,亦会在同一时间与我们共同抵御这场灾祸,火山……地震……海啸……山崩……这是来自大自然的愤怒,亦是来自生命力量的反击,而经过这一轮又一轮的洗礼过后,那时的人类文明,又该何去何从?或许是因为我守护者的身份在困扰着我,但是,我真的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去忘记现实所发生过的一切,我做不到去舍弃掉我守护者的职责,因为我是大地的守护者,因为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我……忘不掉……”   尽管因为自己的灵魂始终无法得到晋升,尽管从老人王的眼底能察觉极为明显的失落,可是他彼时所说出的话语,其所表达出来的意思,也是非常的明确。   因为他是守护者……   仅此而已!   “我的王啊,如果你依旧无法释怀,如果你依旧不肯直面你的命运,那么你生前所有的成就,你所有的牺牲,都将化为乌有,都将毫无意义,唯有晋升,才是此时唯一能拯救你的道路,才是此时唯一能拯救你的世界的办法,唯有晋升啊,我的王……”   而引渡使的话,同样那般条理清晰。   “就算是我得到了晋升,就算是我的灵魂能被遣滩所宽恕,可是我的世界,早已濒临崩坏的局面,我的国度,早已陷入毁灭的边缘,而我的子民,早已成为了浩劫当下的孤魂野鬼,我该如何去面对他们,我该如何去面对那些一直都在坚信着我的灵魂,守护者是一份光荣又高尚的职责,但是它同时也是一个禁锢着我的灵魂的枷锁和牢笼,而我,却在这样的牢笼里,寸步难行……”   失落地望着身下的海水,望着眼前那灰白色的世界,老人王不由得失落说着。   “但是我的王,守护者这样的身份,同样给予了您勇气,还有那份绝不气馁的决心,我们虽然无法阻止这场浩劫的发生,但是我们可以加速这场浩劫的离去,我们可以通过自身的智慧,还有坚韧不拔的毅力,来让人类渡过这场末世浩劫,因为在我们的心里,希望永远存在,希望的火焰一直都在我们的心中,从未熄灭……”   看着老人王,引渡使不由得有些焦急……   “希望?没错,希望的火焰从未泯灭,反击的号角已然吹响,你说得对,我每天都在想着成为守护者,即便是现在,我依旧十分得渴望,我多么希望,混沌的力量能够在我的怒火面前颤抖,我多么希望,我所身处的地方皆会尊我为王,所以我更加明白,希望,它是一种多么强大的力量,而我,绝不会让自己沦为无序世界的棋子,绝不会让我的子民沦为混沌力量的奴隶,谢谢你,我的引渡使,是你让我明白,这里并没有我所需要寻求的知识,也没有我所迫切的智慧,我必须得到晋升,我必须亲自掌握生与死的力量,因为这一趟的旅程,点醒了我,无论是谁,无论他的能量有多么强大,都无法做到能以一人之力去对抗这场末世浩劫,就和以前一样,就和当年神选者们所做出的抉择一样,我们的世界,必须得由我们自身去守护,我们必须团结起来,携手共进,为了我的人民,为了……我的种族……为了……所赋予我生命的这个……文明!!!” 第五百四十三章 伟大的世代·先行者   雷霆之下……   烈焰之中……   于风暴的山巅……   她,率领着她的狼王骑军,孤傲地立于群山之上。   任由这股疯狂的气息拂过眼角……   任由这般破碎的天空映射身姿……   “你们,还有很多要学……”   当又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是将她眉宇之间的那股英气映射得淋漓尽致,更是将她面前的山谷给照亮得如同白昼。   而在那山谷之中,密密麻麻的是那数不尽的狂徒,以及那些从破碎的裂隙之中疯狂窜到这个世界里的深渊之魔。   “敌人入侵了我们的世界,想要灭绝所有的生灵,他们无情地在屠杀着我们的亲人,他们无情地在焚毁着我们的家园,他们无情地在践踏着我们的城市,他们无情地在触碰着我们的底线,而我们,必须要学会反击,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血,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股怒火,我们咽不下去!!!”   目光锁定到山谷中的狂徒,还有哪些深渊来的魔物,女蛮王眼中的怒气,当真就快要喷薄而出了,而从她彼时的号令里能听得出来,她对于眼前的这些敌人,其心中的恨意更是无以复加。   “杀!!!”   ……   “杀!!!”   ……   “杀!!!”   ……   “杀!!!”   ……   而随着女蛮王的话音刚落,在她面前所站着的狼王骑军们,则异口同声地一通狂呼。   “你们想要阻止他们,你们想要阻止这场灾祸的蔓延,却都失败了,而你们之所以会失败,就是因为你们之前的大意,以及轻敌,所以你们才会选择与我同伍,因为你们除了选择相信我,除了选择与我并肩作战,命运对于你们来讲,已没有了更多的选择,而在我这里,你们除了胸腔中无法熄灭的怒火之外,就只余下你们眼底那份对于胜利的向往和决心,我的狼王骑军们,我们,是先行者,我们,是替这个世间破除迷惘的第一阵线,所以我们除了自己的性命,以及手中的刀剑之外,我们将一无所有,我们将勇气视为流淌在身体之中的血液,我们将责任视为流淌在我们心头的气运,我们将会用自己的办法,让我们的敌人遭受到我们所遭受过的折磨,还有痛苦,我们将会用敌人所对于我们的折磨,来转化为强化我们自身的力量,而你们,现在明白了,为了阻止这场浩劫继续蔓延,为了毁灭这场灾祸的根源,任何的牺牲都无足轻重,因为,你们是我的狼王骑军,因为,你们是我的先行者军团!”   借着闪电所降下的天威,女蛮王的话,当真讲的人是气血翻涌。   “杀!!!”   ……   “杀!!!”   ……   “杀!!!”   ……   “杀!!!”   ……   而这一次,这群狼王骑军们,所狂呼的声音,是更加响亮了。   “可是我的王,我们的理智正在被这股疯狂的意念所侵蚀,我们的心性正在被这股疯狂的意念所腐化,我们的人性正在这场灾难之中不断泯灭,这股疯狂在不断地蚕食着我们对于这个世间的渴望和留恋,一旦疯狂彻底的占据了我们的思维,那么届时的我们,又会和那些怪物有什么不同呢?我们依旧会向自己的亲人麾下屠刀,我们依旧会背叛自己所信奉一生的誓言……”   而就在这时,一名年纪看着都尚未成年的稚嫩女童,是摇摇晃晃得坐在她身下的那头巨狼的脊背上,不解地问道。   “你胆敢质疑女王?”   可就在这名稚嫩女童话音刚落,紧挨着她的另一名狼王骑兵,便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略加威胁性的开始说道。   因为这样的质疑,当真是显得极为的不合群,而这名稚嫩的女童,也难免的会被年轻的女蛮王所注意到。   “为什么在我的狼王骑军中,会出现一名尚未成年的孩子?你是怎么混进来的?是谁招募的你?”   女蛮王并未直接回答女童的质疑,反而是思索了一下之后,便开始反问起对方。   “我不是说过吗?在我的部队里,是绝不允许有尚未成年的人和即将老迈的人参军的,是谁?胆敢违背我的命令,给我招募来了一个如此稚嫩的女娃娃!”   可以说,因为这位女童的出现,当真是让女蛮王无比地气愤,毕竟在蛮王氏族之中,甚至在整个五王氏族之中,都对于参加的人是有着极为严格的把控的,虽然各个氏族所信奉的真神不同,所拥有的信仰也不同,但是在参军这一点上,五位氏族之王道还是有着极为相似的认知的。   那就是,对于参军的人,必须是成年人,除了已经成年的人之外,在其整个氏族之中,皆是不能出现另类的人,而此处所说的另类之人,便是氏族中所谓的老、弱、病、残、孕、幼这六等人群。   老,顾名思义,便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要知道,在这战场之上,那可是拼体能拼反应的地方,这年迈之人因为其自身的身体素质已然是呈现着下坡趋势,无论是从体内上来讲,还是从应激的反应力来讲,都已无法去满足战场之上的最基本的要求了,所以在五王氏族之中,是严格不允许有老人参军的。   弱,顾名思义,便是代指那些身子底儿孱弱不堪的人,要知道,在这战场之上,身子弱可不行,有时候行军,动辄都是日行好几十里,而这距离,身子底儿孱弱的人还当真说吃不消,别到时候因为自己个身体吃不消的原因,而让整个行进队伍的速度因其变得迟缓起来,到时候在因此而延误了战机,那可就是大罪了,所以在招募的初期,是对于招募的成员有着一轮极为严格的体能筛查的,通过了体能筛查的人,才可以参军,而通不过这一轮体能筛查的,就只能回家去了,该干嘛干嘛去,该养牛的就老老实实的去给氏族养牛,该收麦的就勤勤恳恳地去给氏族收麦,至于这参军一事,就别为难自己了。   病,顾名思义,就是身体患有大疾之人,要知道在五王乱世的那个时代里,但凡是身体患有大疾之人,其自身的寿命都不怎么长久,毕竟这氏族之中的军队,培养一名合格的战士,那是要为之付出不少的资源和心血的,而一旦让这患有大疾的人参了军,别到头来忙活了一整,是为之付出了不少的银两和时间,结果这人是跑到阎王殿去报道了,这样的买卖,可当真就有些划不来了,毕竟谁都不是傻子,这般眼瞅着就是明面上会赔本的买卖,没人会做的。   残,顾名思义,就是身体残疾的人,其不能参军的原理其实跟不让患有大疾之人参军一样,而二者唯一的区别,恐怕也只是在于,这残疾的人,可能活得会比那患有大疾之人能稍微的久上那么一点罢了,但是就是这么一点的时光,也不敢去指望着这群人能上战场为氏族去争夺荣耀,毕竟这人都缺胳膊断腿儿的了,还是好生的在家多抱抱孙子吧。   孕,顾名思义,就是怀有身孕之女子,作为替氏族传承子嗣与未来的人,孕者当真是被整个氏族都赋予了厚望和寄托,可以说整个氏族的兴衰,皆是要看这些孕者的数量,毕竟在那个时代,更多的人力,便能说明更多的历史地位与可战兵力,所以每个氏族其实都是将这些孕者视为珍宝的,而既然都已将孕者视为了珍宝,视为了绝不能被他人所占有的珍宝,就断不可能会让这些孕者冲上前线的。   幼,顾名思义,便指的那些在氏族中尚未成年的孩童,与孕者类似的是,没有一任王,是愿意让自己氏族之中的年幼的孩童参军打仗的,哪怕再是遇到危局,哪怕头顶灭族之祸,也都不行,因为在那个时代,年幼的孩童代表着希望,代表着未来,代表着文明的传承与延续,而那些王,皆不会拿自己毕生都在为之奋斗的信仰和责任来开玩笑。   所以,当女蛮王看清了眼前这位向她提出了质疑的孩童,本就因为浩劫降临而满腔怒火的她,更是为之震怒。   “我是自愿的,我的王,我的父亲为了挽救我们的村子而牺牲,我的母亲亦是为了给那些为村子而不断战斗的战士们送物资,也是牺牲在了去往前线的路上,甚至包括我的两位哥哥,也是如此,而如今,我们家就只余下我一个人,我是不会活得像个懦夫一样,只知道躲在他人的背后,然后用我的思维和目光对那些勇敢的战士指指点点,我会让荣耀落在我们家的门头,我会让我的父母哥哥知道,我是与他们一般勇敢的战士,是一名敢为这天下苍生而奋斗终生的勇者,所以我的王,没人逼迫我参军,更没人怂恿我参军,我之所以选择参军,皆是因为,我想依靠自己的双手,来挽救更多的人!”   女童的话,当真是说的在场所有的人都为之一震,因为这些人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这般大义凛然的话,竟然是出自一位尚未成年的女童之口。   “你不是问我,我们和那些怪物有什么不同呢?那好,我这就告诉你,我们不会像别的氏族的家伙那样,甘当他人眼中的猎物,我们要将战火熄灭,我们要将灾祸燃烧至敌人的世界中去,我们的身份,要从猎物变为猎人,我们会透过自己手中的刀剑,去猎杀他们,我们会不予余力的守护我们的世界,我们更会让自身的怒火来见证英勇,我们将牺牲自己的一切来拯救这个天下,而那些自甘堕落的人,将会因此而畏惧我的狼王骑军,他们将会畏惧我的先行者军团,诸国此时化为火海,而我们,则必将成为那挽救诸国于火海之中的英灵!” 第五百四十四章 伟大的世代·女王   “放弃吧……”   虚无之中,这股来自于灵魂最深处的回响在不断低语……   “放弃吧……”   不断地低语,亦等同于那永恒的折磨……   “放弃吧……”   除了低声的呢喃,就只余下无尽的黑暗……   ……   当头顶的苍穹变得如同那碎裂的镜,当漫天的火焰从翻涌的云层中呼啸落下,当整个世界皆被那血一般的色泽所笼罩,这场蓄谋已久的浩劫,终究还是落于人间,终究还是宣下审判。   炽夜仙野,这座圣王氏族心目中的圣地,此时也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而让其一眼望不到边的葱郁林地,是瞬间被那些不断从天空之中落下的巨大火球而彻底的将其点燃。   至此,整片炽夜仙野,顿时宛若地狱火海!   数万年才得以长成的大树,就这样在火焰的不断焚烧之下是纷纷倒地,而后其早已被烈火焚烧的无比脆弱的枝干,更是在其接触地面的那一刹那,纷纷炸裂,而四处溅射的通红枝干,亦让那些随之会出现的迸裂火花,是溅射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每当有一棵参天大树倒地,皆会因此而让其四周的火势是变得更为猛烈。   一传十……   十传百……   百传千千万!!!   以至于当浩劫降临之后,不出几日的工夫,整片炽夜仙野尽数沦陷,宛然一座被烈火所掌控的灭绝之地。   森林里的动物们皆因为这场浩劫而纷纷逃窜,漫天的鸟群开始逃离这片只余下一片死寂的圣地,无数的兽群开始远离这片只余下汹汹烈焰的家园,或向北方飞去,或向西方奔袭。   总之就是一点,当浩劫降临在这个人间,当原本纯洁的苍穹瞬间变得破碎,当无数的火球从天的裂痕中砸向地面,整个世界皆是陷入到了最为黑暗的时代之中。   只需要几天的时间,便足以让那漫天的浓烟,是彻底的将整片炽夜仙野所笼罩,而在这浓郁到压根就望不到天的尘烟之下,无数的子民百姓皆因此而窒息,不断地有人倒在逃离家园的道路两侧,不断有孩童无助的跪在亲人的身边号啕大哭,可无论孩童的哭声再是响亮,无论孩童的泪水再是闪亮,也都不曾见到一个人说是前去将其轻轻抱于怀中,然后带着伤心欲绝的孩童继续奔赴逃离家园的路途之中。   只因彼时的人们早已被自我心中的恐惧所操控,在他们的心中,世界都将为之倾倒,人间好不容易所建立起来的秩序都会即将崩坏,而在这大是大非的面前,一名孩童的哭泣,又会在其心底,是有多么的重要呢?   毕竟在这些普通百姓的心目中,在浩劫降临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对心中地对与错是给出了相对应的理解和答案了,当下,还是保全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圣王殿下,救救我们吧,求您救救我们吧!!!”   ……   “我的王,求您替我们指出一条活下去的道路吧!!!”   ……   “女王殿下,救救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他不能呼吸了!!!”   ……   “殿下,有人在百姓当中肆意蛊惑,传播谣言!!!”   ……   “女王殿下,又有一片林地沦陷了!!!”   ……   “女王殿下……”   ……   “我的王……”   ……   随着浩劫降临,随着末日审判,这几天,这位年轻的圣王所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抱怨,无休止的抱怨,以及无休止的哀嚎。   看着自己心中的圣地被眼前的烈火焚烧成一片死寂,听着耳边的百姓那绝望的痛苦哀嚎,年轻的圣王,早已在这些天内,将自己眼中的泪水是流的干净,至此以及再也挤不出来一滴眼泪了。   痛苦的极致,莫过于心死,某过于对希望的不再追奉,莫过于对生的渴望。   而此时的圣王一脉,便已如此。   当又一处火光在眼前不远处猛然爆发,当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是瞬间想起,当这股足以让人的脸颊瞬间灼伤的炽热之风是扑面而来的时候。这位年轻的圣王,只能是再次的强行提气,用自己此时身体内的最后一点力气,施以秘法,来确保自己能稍微地延缓一下这场再次袭来的火势。   只不过,她的能力始终有限,她的精力始终有限,而当她在面对那近乎于无敌般存在的火势,那近乎于无敌般存在的浩劫的时候,即便她尊为圣王,即便她已是整个氏族中最为厉害的祭祀,可是当她在独自面对天灾浩劫之时,她终究会有败下阵的那一刻。   所以,当眼前的那抹代表着生命力量的淡淡绿色逐渐消散,当那道被圣王施以秘法的帷幕逐渐淡去,当那燎原般的火势再度朝着她所身处的方向不断蚕食,她的身躯早已因此而剧烈的颤抖,她的眉间早已因此而浮出一层的汗珠。   她,或许早已到达自己的极限了!   只不过因为她身为氏族之王,她身为当下领导氏族继续活下去的圣王,她绝不允许自己就此倒下。   绝不!!!   允许!!!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就会为之继续坚持。   绝不!!!   放弃!!!   “放弃吧……”   而就在这道帷幕彻底消散之际,就在年轻的圣王因体力的不支而瞬间瘫软地坐在地上,这股源于灵魂深处的疯狂呢喃,却再次在她的耳边低语。   “放弃吧……”   当帷幕消散,原本被圣王稍加控制住的火势,是以一种更为猛烈的势头,朝着她所身处的位置疯狂袭来,而这样的局势对于她来讲,无疑是一个必死之局。   “放弃吧……”   当火焰所爆发出来的浓烟已然飘至她的头顶,耳边除了这不断重复着的低语,眼前就只剩下无休止的炙红,心中就只余下对于黑暗的死寂。   “是谁?给我出来,马上!!!”   黑暗之中,圣王骄傲的回应这份来自黑暗世界的低语。   “啊……一万年来……我一直都被束缚在这黑暗之中……可是我也在这一万年的时间里……观察着你们……观察着你们每一个人……包括你在内……而现在……时机已经成熟……我已经能从你的眼中……品尝到你心底的恐惧……啊……这份恐惧……当真美味……”   黑暗之中,猛然出现一片火光,静静看去,竟然发现,面前的火苗,宛若精灵一般。   “你是谁?”   悬浮于这黑暗之中,圣王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株小火苗,不仅试探性地问去。   “我是谁……呵呵呵呵……一万年来……你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类……我是谁……我还能是谁……在这个世界上……我有很多的名字……也有很多的身份……每一个身份……对于你们人类来讲……皆是一段传奇故事……所以你问我……我是谁……呵呵呵呵……那么你且听好……我……便是你们所敬畏的……神!!!”   当‘神’字落地,于瞬间,整个世界变得不再黑暗,只因在圣王的面前,是猛然浮现出一个不断凝视着自己的巨大的眼球,不断地左右凝视,不断地向其疯狂试探。   “这……”   而当这样一颗冒着火焰的巨大眼球猛然出现,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圣王,也不免的为此而变得极为惊慌失措,以至于她是支支吾吾了半天,这才冒出来了一个字。   “时间不多了……你的死期将至……只有我……才能让你活下去……让你的族群活下去……臣服于我吧……用你的灵魂与我达成交易……这样我便能赐你得以新生……做出你的选择吧……是活下去……还是彻底消亡于时间之中……”   不断地用巨大的瞳孔直视着圣王,然后不断地用近乎于疯狂的语气在试探着对方。   “臣服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要说这女王当真不愧是统领整个氏族的王,最起码当她于心底想明白了这一切之后,她的回答,是那般的充满骄傲意味,即便她压根儿就不清楚,自己的这一句挑衅,会不会给自己宣判死期。   “我算什么……呵呵呵呵……在你还未统治这片土地的时候……我便身为万物之主宰……掌管万灵之生死……我算什么……我是神……是你们心中所信奉的真神……臣服于我……然后助我脱离枷锁……助我重建我的帝国……”   很明显,对于圣王的回答,大眼球貌似并不满意。   “做梦!”   而圣王的回答,同样那般直接。   “你……胆敢拒绝我的这份恩赐……你……当真就不怕死吗……”   圣王的回答,更是大大的超出了大眼球所能理解的范畴,毕竟在它看来,它所提出的这份恩赐,在这个世间,是没人能拒绝得了的,而令它没有想到的是,圣王不仅拒绝了它,更是连想都没想的就这般如此直接地拒绝了这份恩赐,这么看来,圣王此时的行为,无疑是狠狠地扇了它一个大嘴巴子,而且还是扇得生疼是那一种。   “死?哼!人固有一死,死有什么好怕的,我是女王,不是奴隶,既然你已经暗中观察了我这么久,我想你一定非常清楚,我究竟想要什么,对于你所提出的这份恩赐,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你若让我死了,那么你将一辈子被关在这个狭小又黑暗的空间之中,在这里孤独的享有你神的身份,一文不值的神!”   圣王的话,当真是字字诛心。   “你在找死……”   仅仅在这须臾的瞬间,无尽的火焰从那巨大的瞳孔之中散射出来,是将年轻的圣王给彻底包裹住。   “放弃吧……你只是个渺小的人类……你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蝼蚁……你胆敢反抗神的意志……你胆敢拒绝神的恩赐……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这股火,并未焚烧圣王的身躯,却点燃了她的灵魂,将她的灵魂在不断折磨,在不断撕扯。   “啊!!!”   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这是来自心灵深处的哀嚎。   于痛楚之下,圣王不仅大声咆哮!   “放弃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至此,巨大的瞳孔依旧在不断游说着圣王。   “不……我……可是女王……这片林地……这群子民……都是我在守护……我……绝不……放弃……”   炙热的通红,转而变为无尽的黑暗,又由无尽的黑暗,再度回归炙热的通红,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而我们的圣王,则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其灵魂正在被那团团的火焰给焚烧着……   “都结束了……一切都为之结束了……你的林地……你的子民……以及……你的帝国……”   低语依旧在不断呢喃,黑暗依旧在不断翻涌,巨大的瞳孔依旧死死地注视着这位年轻的圣王……   “不……不……不……我是这片林地的守护者……我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我是这群人民的守护者……所以我……决不妥协……绝不放弃……绝不……绝不!!!”   双目猛然瞪开,于那透亮的眼眸之中,完全能够看见圣王心底的那份骄傲,以及那份绝不与敌人妥协的决心。   “因为……我是女王!!!” 第五百四十五章 战争下的使者·夏志杰   空气中弥漫着肃穆的杀意,甚至这股杀意都能将夕阳的余晖都完美遮蔽住,让其暖暖的光芒在映射到大地上的时候,都已失去了本应拥有的作用。   于山头,望着眼前那郁郁葱葱的草原,望着那偶尔划过上空的大雁,一名肌肉大汉,就这般赤(裸)着膀子,静静地坐在草地上,而在他的嘴巴里,则是极为漠然的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那副模样,当真慵懒至极。   可是,就是这般懒散模样的他,却没人敢去小瞧,只因他的名字,当真是在这片古老的东方,极具威名。   他,便是夏志杰,那个被世间誉为苍漠之鹰的男人。   而在夏志杰的身后,则是站着一名一身戎装的将军,不过从他此时那副委屈至极的表情来看,这会儿的他,怕是正在挨训呢。   “哎……恐吓他人、率队聚众滋事斗殴、违抗军令,张翔英啊张翔英,你说说你,怎么就不能给我消停点!”   一声沉重的叹息,夏志杰这才是漫不经心地望着头顶的苍天白云,望着那轮即将落去西山的红日,不仅低声说着。   “不是……这次的事儿,跟我真的没有一点儿关系,是那帮龟孙子先挑的事,我总不能说是让我的人吃亏吧,而且再说了,我这刚从小黑屋里放出来,我总不会蠢到这前脚刚被放出来,这后脚紧接着就又往小黑屋里钻呀,我自认为自己还没蠢到那种程度,所以啊头儿,这次的事,你真的冤枉我了,是他们先动的手,跟我当真是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我和我的人,那是自卫!”   嚯……   张翔英这甩锅的技术,当真是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   “你?自卫?张翔英你可别逗了,你和你的天狼盾卫,把人家弓步营的好几百号兄弟给揍到行军医帐去了,哎哎哎,你赶紧的给我打住了,你可别说我在冤枉你,我这才刚从那里出来,依我的经验来看,这帮子弓步营的人,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压根儿别想下地走路,再看看你们的人,撑死了也就是弓步营的人失手而让你们的人挂了些彩罢了,而且我刚才也问过医帐的大夫了,人家大夫都说了,说你们的人压根儿就没事儿,反倒是那些弓步营的人,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儿的,张翔英啊张翔英,你怎么这么的有本事啊,我真是小瞧你了!”   就在张翔英准备开口继续反驳的时候,夏志杰是急忙的将对方那已经跑到了嗓子眼儿里的话是给完美截住了,然后自己则是对着张翔英就是一通讥讽。   “那可不,咱家要是没点儿真本事傍身,还能坐稳这天狼盾卫的将军?头儿你是不知道,我的这帮天狼盾卫,那可是……”   不过,这张翔英貌似并没能很好地理解夏志杰的这句讥讽。   “得得得,张翔英你赶紧给我打住,我不想听你在这给我瞎鸡(巴)扯淡,我这是在夸你吗?你有在听我说什么吗?你都抓不住重点吗?我这是夸你的话吗?”   一看张翔英那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夏志杰急忙继续开口说到,因为此时的他早已因为这场即将而来的大战而心烦意乱,他当真是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再替张翔英擦屁股,还是这种糊了一裤子的屁股。   “行了你也别解释了,我也不想听你的解释,你听着张翔英,待会儿你回去,就带着早上参与了打群架这件事天狼盾卫,去医帐看望那些受了伤的弓步营的兄弟,别再鸡(巴)的给我废什么话,过去之后,你就给我带头,就给我老老实实的给那些弓步营的兄弟们道歉,若是他们不接受你的道歉,你隔一天就再去一趟,直到对方接受了你的道歉为止,听到了没有!”   这一刻,在夏志杰的身上,才是将方才的那番慵懒模样是完全散净,留下的,只有上位者的那股气势。   “不是……头儿啊,你这不是难为我嘛,你让我带着我的那帮兄弟去给医帐里躺着的家伙道歉,这不给我上眼药呢嘛,而且再说了,事儿是那帮王八蛋挑起来的,可不是我们挑起来的,我们都是正当防卫啊,凭啥要我们给他们道歉,我不去,我不倒,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去!”   一听夏志杰的话,张翔英立马就急了。   “你敢,张翔英我告诉你,这事你必须得给我去,眼下大战在即,我可没那么多的时间来浪费在协调处理你们的这些破事上,你若是不去,就立刻给我收拾铺盖滚回老家,你去不去!”   从这一句话便能听出,夏志杰当真是因为张翔英的事儿而有些动气了。   “我……你……夏志杰我告诉你,你别老鸡(巴)的拿这话威胁老子,你真当老子是吃素长大的?还威胁我说让我滚回老家,夏志杰你听着,老子今天把话就给你撂到这儿了……”   而张翔英,亦是瞬间瞪大了双眼,是直勾勾的瞪着眼前的夏志杰,继续吼道:   “老子这就去医帐,去给那帮王八羔子道歉,只要你别让老子回老家,哪怕是让老子去给那帮王八蛋捏肩捶背都成,相比这样的屈辱,老子更加受不了老家的那些乡亲们在背后议论老子,所以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这就去!”   嚯……   什么叫用最强硬的口气,说出最怂的话……   看来这位天狼盾卫的将军,当真是个大才啊!   “那你还在这跟我废什么话,要去赶紧去,别再烦老子看日落!”   猛地听到张翔英那如同猛兽咆哮般的吼叫,夏志杰还在心底猛地一惊,心想莫不是这大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这张翔英还长能耐了?竟然敢跟自己顶嘴了?还敢一个人卷铺盖的回老家了?   在张翔英的下半句尚未说出口的时候,最起码那会儿的夏志杰,还因对方那般狂躁的气势而被吓了一大跳。   可是当张翔英将这后半程的话给讲出口后,夏志杰这才明白,原来张翔英依旧还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人,原来张翔英始终没有任何的变化,他的心性,他的认知,他的暴脾气,都不曾发生过丝毫的偏离。   所以,夏志杰只能是强忍着自己心间的笑意,是怒目瞪着张翔英一眼,然后大声地对其呵斥。   “你且在这里等着,老子去去就来!”   来如影……   去无踪!!!   只见张翔英话音刚一落地,他便是连个招呼都不打一下,就这般的直接给夏志杰了一个后背,一溜烟儿的工夫便转眼钻进了身后不远处的大帐之中不见了。   而此时在夏志杰的身后,那密密麻麻一眼都望不到边的行军大帐,便是这一次他所带来的全部人马。   整整五十万!   抬头望着苍天,望着那正在落去的残阳,夏志杰的眼底,再次的流露出一丝彷徨,还有一丝的倦怠。   这场战争,何时才能是个头儿啊!!!   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斗……   这场毫无意义的博弈……   而时间,就在这般悄无声息之中,是逐渐地远去,直至残阳彻底的落于西山,知道天空之中的那道余晖彻底地被夜幕的繁星所笼罩。   至此,夜,降临了!   就在夏志杰安静地躺在草地上,望着头顶的繁星,望着夜空的明月,开始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而忧心忡忡的时候,一名传令官,是急匆匆地从后方的军帐中跑了过来,来不及向夏志杰作揖,就直接喘着粗气的是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   “不……不……不好了大将军……张将军他……张将军他……”   因为事发突然,因为奔跑至此,以至于这名传令官是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也都没能说到重点上。   “行了,别说了,张翔英此刻在哪?”   一个鲤鱼打挺,便看到夏志杰就这般的从草地上是站了起来,也顾不上自己此时依旧还是一幅赤(膊)上身的样子,就这般的直接朝着方才身后的军帐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对着身后紧随着的传令官大声喝道。   “回禀大将军,张将军此时正在医帐……”   作为夏志杰的传令官,作为平日里一直在服侍着他日常生活起居的副手,这名传令官当真是不敢对着他有丝毫的隐瞒。   “张翔英这个王八羔子,当真是让人无语……”   骂骂咧咧之中,夏志杰便调转方向,是朝着医帐所在的位置疾奔。   “我呸!张翔英,你还恶人先告状了,今儿个早上明明是你们的人先动的手,怎么有胆子做,怎么就没胆子承认啊,你把我的人给打成这副模样,你今儿个在不给老子一个合理地解释,老子就跟你拼了!”   ……   “我恶人先告状?狄勇,你怕不会是老眼昏花了吧,今儿个早上明明是你们的人先污蔑我们,然后还先动手打了人,我们的人才被迫还手的,怎么这事儿放到你的嘴巴里,就能颠倒是非黑白了呢?狄勇啊狄勇,你怕真不会是老糊涂了吧,这护犊子也没你这般的护法!”   ……   “张翔英,我说你还有没有脸面了?怎么这般无耻的话,你都能讲得出来?明明就是你的人先动的手,还把我这么多人给揍到这医帐中来,我说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   “我呸,狄勇,你别给老子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出来,老子我不吃这一套,老子就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事儿,明明就是你先动的手,你可别诬陷我的弟兄们,孰对孰错,老子我还分得清楚!”   ……   “翔英小儿,你他娘的再给老子瞎放屁,你再给老子往前凑一下试试?你信不信老子这就砍了你!”   ……   “来来来,狄勇小儿,你张爷爷今儿个就把脖子给你伸过来,你且砍一下试试?”   ……   嚯……   一位是替夏志杰统率十三万天狼盾卫的张翔英,一位是替他管理十七万弓步营的狄勇,而此时的情况,却是谁都不服谁,谁都不愿承认是自己这一方的人先动的手,这可让刚巧赶回来的夏志杰好生为难。   “张翔英,你这个匹夫……”   ……   “狄勇,你这个小人……”   …… 第五百四十六章 战争下的使者·陆锋   若说这世间,有何种事物,能以片面而俯瞰万物,能以点滴来纵横世间,能有千万种变化,又有神鬼之策谋的,相信除了棋之外,当真无它了。   毕竟这棋呀,乃是先天河图之数,即被分为黑白之界,又被囊括阴阳两仪,四象为角,天干为纵,地支为横,以星为盘,以日月为子。   当手中执子落下,足以洞彻万物本源。   而这,便是棋!   “陪朕来一盘?”   看着眼前那已经落于星盘的棋子,看着眼前那顶着凤冠的爱人,陆锋的心中,不免得有些难过,只因为在他的心中,他对于自己年轻的时候所向爱人承诺过的诺言,于昨天已经彻底食言了。   因为就在昨天,兵部来报,仓州已然进入到了一级戒备的状态,要知道,像这般的消息,若要是想从仓州传回秦州的永安,少说也得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可想而知的是,怕是夏志杰早于一个多月之前,就已经率军进攻仓州了,而以汴水郡和治郡这两处城郭的防御能力来看,估计早已沦陷了。   就看响塘郡能不能顶得住了,如果顶得住,那么这场战事,龙寰就还有能够追赶的余地,而若是响塘郡也随之被夏志杰所占领的话,那么对于明都郡和麟云郡的压力,就会很大很大了。   毕竟一旦让夏志杰顺利的跨过了大杏山和铁山,那么在他面前的,便是那畅通无阻的仓州腹地,而他届时完全能够兵分多路,进而对明都郡和麟云郡展开多战线的进攻。   这是一场博弈,一场王与王之间的博弈。   谁输了,谁将彻底的失去对于仓州数万里土地的统治权。   所以这场战事对于陆锋来讲,当真输不起。   在这里,陆锋所思考的范畴,早已不仅仅只是因为那柄深藏于玉林山脉之中的天兵利器,他所看重的,乃是仓州数万里的疆域,乃是这片土地上所孕育的丰富矿产资源。   要知道,纵观整个龙寰的物资供给体系,其中对于砂石矿、青铜矿以及铁矿的开采和应用,仅仓州一地的供给,就足以供龙寰每年所征用之数的七成之多,而这,才是陆锋不愿放手仓州的根本原因。   一柄小小的天兵利器,在陆锋这样的龙寰之主的眼中,虽说也极为的重视,但是若将这柄天兵利器与偌大的疆域和珍贵的战备物资比起来,这柄小小的天兵,还不足以让他去为之出重兵抢夺。   眼下,为了应对这场战事,陆锋早已在暗中提前进行了部署,诸如李耳这般的先头部队,更是被他分批次的集结于各地,然后纷纷朝着仓州进发,只不过跟其他那些向仓州进发的部队不同的是,李耳的这一支陷阵司,是选择留在了天机谷。   其实在当初,陆锋所给李耳下达的任务,主要就只有两个,这一个任务,便是顺路拔去八界门,毕竟陆锋作为龙寰之王,可当真是不怎么喜欢江湖势力,尤其是像八界门这类老喜欢去以言语来蛊惑民众的江湖门派,可以说八界门在这些年内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再给陆锋的伤口上不断撒盐,试问一下,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都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这般欺辱龙寰之王,又谈何让其门派在这片土地上继续生存呢?   所以这一次,陆锋是铁了心的要让八界门这三个字成为历史,江湖可以纷乱,但是绝不能因为谣言而失去秩序,绝不能因为江湖的纷争而造成百姓的困扰,这是原则性的问题,是绝不能被忽视掉的问题。   而陆锋所向李耳下达的另一个任务,才是真正的绝密任务。   这个任务便是,让李耳带着数十万陷阵司在进入到仓州之后,待大部队顺利地通过了濯阳郡,便一路向北继续进发,然后将大军驻扎于祁水郡所掌控的玉林关口,以防止夏志杰率军深入玉林山脉,然后从玉林关率军杀出,直袭祁水郡。   要知道一点,作为整个仓州最靠北的州郡,祁水郡是绝不能丢的,一旦祁水郡被夏志杰给拿下了,那么到时候濯阳郡就将面临三面受敌的危险局面。   到那个时候,在夏志杰的面前就有很多个选择了,或派出一支部队直击吉安郡,然后再经由吉安郡去给明都郡带来压力,或去进攻冉郡,然后经由冉郡去给麟云郡带来压力,无论如何,若是夏志杰通过祁水郡而将自己的部队带到了濯阳郡,那么他就完全可能将明都郡和麟云郡这两州郡的后勤补给线给切断,而一旦前线没了粮草补给,这场仗,可就真真正正的败了。   只不过这一次,李耳并没有采纳陆锋的意见,他在攻下了天机谷之后,并未北上进去祁水郡,反倒是让数万人的部队是原地休整,是驻扎在了天机谷一带,美其名曰说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尤其是天机谷因八界门覆灭一事而动荡不安,自己之所以会让大军驻扎于此,也是为了能保障当地的百姓不起哗变,一旦百姓们彻底的接受了八界门被朝廷覆灭,那么他才会继续带队去执行本该去执行的任务,继续北上,驻扎祁水。   是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以说李耳的这句话,无疑是在狠狠地抽打着陆锋的脸,而作为龙寰的王,他竟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只能任由李耳是在天机谷一带,肆意的以任何的理由来扣押那数万名的陷阵司,然后不去执行本该去执行的军令。   或许陆锋怕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此时的他亲手毁了八界门,亲手毁了赵璇,但是他也通过这件事,亲手为自己创造出来了一位比赵璇还要难缠百倍的敌人,而这个人,便是李耳口中的命运之子,便是苏庆广身边的遗孀之子,便是曾浩轩眼中的希望之子,便是蒋艮心中的传承之子,而这个人,便是日后令整个天下都为之震惊的绝世天才,俞江。   所以,当李耳拒不北上的时候,陆靖急忙的是跟诸多良臣们连夜商议,这才是拟定下了一个统一的意见出来。   继续向仓州派兵,然后以缓解仓州此时的用兵压力,同时继续在全国各地开始征兵,将新兵统一编制,全部带到锦州和尤东二地去解决当地水患的问题,至于征召回来的老兵,则一个不留地全部被派往了仓州。   可以说,当夏志杰率领五十万大军集结于仓州以西的时候,龙寰亦是到了举国皆兵的紧张地步了。   眼下两国战事已起,关于第一手的前线消息,陆锋此时尚未得知,而他此时得知的消息,也都是两天前的了,要知道,这两天前的消息,可是前线一个多月前就向朝廷上报的战报消息了。   “陪朕来一盘?”   言语之中,尽显疲惫之意,身体感到疲惫,精神亦是感到疲惫,这般的感觉,源于心里,压于眉间。   “陛下先?”   而作为陆锋的爱人,作为龙寰母仪天下的王后,她心痛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却深知自己在这大是大非面前,是帮不了爱人一丁点儿的忙的,此时的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去给自己的丈夫找麻烦,尽可能地让整个东宫不去劳烦丈夫,然后让自己的丈夫彻底地从家长里短的东宫之中抽出身来,然后全神贯注的去为了打赢这场战争而不断努力。   “好!”   看着眼前那光溜溜的棋盘,陆锋迟疑了一会儿,这才淡淡说罢。   说实话,无论是陆锋,还是他的王后,其个人在下棋这方面,还是颇有些水准的。   在开局例行的几步棋里,此二人走得相当快,是你来我往的,貌似在这棋局之中,丝毫就不再拥有什么夫妻之情,有的,便是那黑子与白子的对决之情。   残酷……   无情……   以及……   决绝!!!   一直走到七八步棋的时候,这才能看出那么一丁点儿的眉目。   一切就好似有预谋一般,而随着陆锋夫妇二人所因棋局而考虑的时间越来越长,这场对于棋局的胜败争夺,这才真正开始。   或许又不只是棋局这般的简单!   各个棋子互相交错,黑子与白子之间相互制衡,直至越来越多的棋子落于星盘,形成一个个看起来竟有些特殊的图案出来。   看得越清,迷失越快。   越靠近真相,才会发现,原来自己早已被所谓的真相给蒙蔽了双眼。   既看不透对手的意图,也猜不出对手的目的,唯一能从这场战事之中获悉到的消息,便只有那不断落于下风的局势,以及那不断落败的战报。   这是一场无声的博弈。   更是一场无声的厮杀。   当个别的棋子是极为针对地出现在了它本应出现的地方,当那枚棋子坐落于纵横交错的网纹之上,却没料到,对手的这一落子,竟将自己与之一直严防死守的阵线给撕扯开来。   这是一场水平极为高的对弈,最起码对于陆锋来讲,这一局,他输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战争下的使者·杨爵   夏志杰啊夏志杰,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望着眼前那微弱的烛火,思绪彻底放飞,于昏昏暗暗之中,杨爵的记忆,正在不断的闪退,直至回归到早已被遗忘的时间裂隙之中。   赤精海潮开始全面爆发的第二周……   龙寰、秦州、永安皇城、金殿之上!   “杨爵听令!”   其实,现场的每个人都能从陆海天那欲要吃人的眼神中看出来,这场忽然爆发于尤东和锦州二地的赤精海潮,其所造成的社会影响,是有多么的令这位龙寰之主为之震怒,以至于他能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为天子的颜面,不顾及自己身为皇帝的身份,是愤怒地望着此时这群老老实实的跪在金殿之中的文武百官。   “臣,杨爵听令!”   而当这命运的召唤选择了杨爵,当陆海天选择了他,当那时的龙寰选择了他,身处武官之阵的他,在这一瞬间,竟有些惊愕,而在那短暂的惊愕之后,其眼底便是频射(出)数道精光,以及那澎湃的战意。   即便此时的杨爵并未起身,反而是将自己的身姿压得更低了,但是这样的跪姿,丝毫不能影响他那亢奋的情绪,以及他那欲要替龙寰朝廷立下无上战功的欲望。   可以说,此时的杨爵,早已因为陆海天的选择,而率先的亢奋了起来。   “这一百五十三万的大军,眼下就交付给你了,而你势必要确保锦、尤二州的完整,若不能打退这帮臭鱼烂虾,你就提头来见我吧!”   这便是陆海天的原话,其用意言简意赅,其用词直截了当。   不成功,便成仁。   要知道,那可是一百五十余万的大军啊,那可是一百五十余万的生命了,哪个随军出征的将士们没有家人,哪个随军出征的将士们没有伙伴,而在那记忆之中的危局时刻,陆海天却选择了相信杨爵,选择了将这份历史的重担压在了他的身上,选择了将这份荣耀的忠诚压在了他的心头,选择了将龙寰的未来交付到他的手中,只因在那个时候,除了他之外,陆海天当真已没有别的选择。   就这样,一百五十余万的龙寰大军,就这般浩浩荡荡地前去抵御那场爆发于锦州和尤东二地的赤精海潮。   而在那个时候,就在杨爵的随军大帐中,有一名脸庞无比稚嫩的随军参将,是一路追随着杨爵的脚步,从秦州的永安郡,是跟到了锦州的牡丹郡。   一路上,少年除了细心地去服侍着杨老将军的日常生活起居之外,他最主要的工作,便是替老将军研磨文书,记录每日军帐中所发生过的事情,必要的时候,还会跟老将军一起对在沙盘上推演未来战局的走势,以及与老将军一同分析地图上各个州郡之间所汇报回来的军机要秘。   而这个少年,姓夏,名志杰!   可以说,除了蓉军与俞客之外,夏志杰便是杨爵在这军帐之中最为信任的人了。   可是,自命不凡的杨爵,还是在这头几阵的交锋之中,是败给了了无痕。   其实,杨爵的失败,是能被预料到了,甚至就连夏志杰这样的战场新人,也都不止一次地告诫他,可是心高气傲的他,又怎么听得进去这样的一个新人所讲出来的意见呢。   哪怕在杨爵的心里,夏志杰就如同是自己的关门弟子一般,可就是这样,身为老师的他,却丝毫听不进去夏志杰的劝诫。   而正是这般心高气傲的心气儿,才是替他换回来了那一次次惨败。   可以说了无痕当真是给了自命不凡的杨爵当头一棒,而随着对方手中的这一棒子挥下去,更是挥得他半天都回不过神儿来。   整整一百五十余万的大部队啊,就这样被了无痕打的是毫无招架之力,除了节节败退,除了不断的让联合战线朝着龙寰的腹地后撤,除此之外,这位被陆海天赋予了希望的大将军,当真是拿了无痕的海赤精没有一丁点儿的办法。   还不足半个月的光景,杨爵和其手中的龙寰联军,就已出现了极为惨重的伤亡战损,其战损的人数更是以每日成倍之数在疯狂递增,每天都会有新的伤亡名单是由各个将军呈递到他的面前,而当他在看着眼前那些被堆积成山的伤亡报告,当他整个人的思绪都沉浸在这堆不断增长的数字内无法自拔的时候,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言一行,皆被夏志杰给看到眼中。   对于这般的事情,作为学生的夏志杰,当真是没有一点的办法。   要知道,在这战场之上,一旦让士兵们受了伤,那就等同于该名士兵就已经彻底地丧失了可继续战斗的能力了,不仅如此,过多的伤病,还会给大部队带来更多的负担,毕竟治疗这些伤员,照顾这些病号所需要为之付出的物资,其数量是要远超过那些健康的士兵们所消耗的战略物资的。   可以说杨爵彼时所面临的危机,当真就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是不断地加剧着他头顶上的压力,是不断的让他是产生出一种深深的无措感来。   而这般的挫败感,无人能替他承担。   “报!!!”   今日,就在杨爵还在为自己面前的那一大堆散落一桌面的战报发愁的时候,一名浑身披着破烂不堪的甲胄的甲士,就这般急急忙忙地冲进了大帐,然后噗通一声是单膝跪在他的面前,不等他开口询问,便急忙忙地大声吼道。   “禀大将军,燕湖郡告急,海赤精正在准备对燕湖郡发动新一轮的攻势,护南侯的水师已伤亡过半,请求大将军及派增援!”   又是前线告急……   又是寻求增员……   可眼下对于杨爵来讲,他真的是无兵可用了,眼下新征召的士兵还未能直接补充到前线上来,再加上现如今因为这股赤精海潮的突然爆发,更是让朝廷的征兵系统是陷入到了无比困难的局面之中,而最为真实的,便是眼下的朝廷压根儿就替杨爵征不来新的士兵。   而作为了无痕来讲,它手中的海赤精,可当真能被视为源源不绝的存在啊。   所以,当杨爵听到这名甲士的汇报之后,他的眉宇之间,更是因此而不免的一阵跳动。   而就在这时,就在杨爵还未回应对方的时候,另一名甲士亦是急急忙忙地给冲进帐来。   “报!!!禀大将军,牡丹郡告急,藤甲军死伤惨重,请求大将军及派增援!”   ……   “报!!!禀大将军,太阴郡告急……”   ……   “报!!!禀大将军,御安郡告急……”   ……   “报!!!禀大将军,牤川郡告急……”   ……   一时间,杨爵愣住了。   其实在此时的大帐中,愣住的不仅仅只有杨爵一人,愣住的还有夏志杰,以及此时还待在帐内的其他人。   看着自己帐下这拼死赶回来的甲士们,听着他们每个人口中所传达的战报,杨爵清楚,他犯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错误,他严重地低估了这帮海赤精,严重的低估了了无痕的能力。   严重地低估了这场赤精海潮的威力!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前线会败退得如此之快……   为什么一百五十余万的部队,竟然都无法阻止这场海潮的蔓延……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杨爵清楚,他此时所犯下的这个错误,会让数以万计的战士们去白白牺牲,更会让自己的一世英名因此而毁于一旦,而自己的名字,更会被历史所刻在那根见证万物兴衰的耻辱柱上,一生一世都无法洗清。   只因眼下的这场赤精海潮,已然失控了。   眼下的主动权,已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已落到了了无痕的手中。   “拿笔墨,我要上报天子!”   虽然杨爵并未叫他的名字,但是一旁的夏志杰知道,此时杨爵的这句话,乃是说给他听的。   所以便能看到,一直都身处在杨爵身边的夏志杰,是立马将那杂乱的桌案给一胳膊清扫干净,然后便火速地从桌下掏出一本尚未填字的竹简,是呼啦一下就将整本竹简给彻底摊开,待做完了这些事后,他这才是跪在桌案的一边,开始卖力地研起那块被放置于桌角上的砚台。   而杨爵,则是快速地将此时最为真实的情况写于竹简之上,待落款之余,便看到他猛地将手中的笔给扔了出去。   “啊!!!”   因为满肚子的郁气,因为满肚子的恨意,是让杨爵顿时心生恼火。   只见他一拳打在了自己身前的案台上,然后是激起一阵淡淡的扬尘。   “三周,只给你三周时间,把这奏折送到陛下手中,若是陛下再想不出别的计划来,那么三周一过,我手上的这些兵就要死绝了,到那个时候,龙寰危亦,所以我只给你三周的时间。”   这,便是杨爵心中最后的底牌了。   三周,只有三周,因为在杨爵看来,他现在手中的兵力,只够坚持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两个月一过,若前线还得不到支援,那届时的杨爵,铁定就没一兵一卒可战了,而一旦他的战损超过了临界值,那么了无痕势必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同时突破十二郡的联合防线,到那个时候,那么龙寰可就真的危险了。   为了守御龙寰,为了不让了无痕继续西进,杨爵已经是选择了分兵,是将自己手中的一百五十三万联军平摊到这余下的十二郡之中,其实就相当于,现存于龙寰手中的这十二郡之地,每郡的可战兵力其实还不到十三万而已,若是要再加上当地的民兵和郡守战力,充其量每郡的可战兵力不过十五万。   而这是个什么概念?   了无痕的海赤精可是号称数百万之多,相当于这十二郡的守备,每一郡都要面对比自己数量要高几倍有余的敌人,这仗还怎么打?   拿嘴打吗?   还是拿头去打? 第五百四十八章 战争下的使者·蒋艮   又是漫长的一天啊……   听着耳边清风的欢鸣,闻着鼻尖淡淡的幽香,偶尔间,头顶那一排排飞过的大雁,就这般掠过洁白的云层,是消失于远处的霓虹彩霞之中,化为星星点点,透过头顶的树叶,能从那点点斑驳的缝隙间,看到那漂浮于湛蓝天空之中的云朵,缓慢又静惬。   将双腿盘踞在这架略显得有些冰冷的轮椅上,然后用手微微的拖住下巴,好此时的自己可以保持着轻微的歪斜样子,轻抿起嘴巴,继而再让自己闭上双眼,这才可以真心地享受着此时,享受着此时那不断向着脸颊袭来的清风,还有那在这股清风之间所夹杂的宁静。   这一天……   当真好是漫长……   甚至已漫长到让他感到有些无趣……   甚至已漫长到让他感到有些乏味。   即便在这清风之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气息,就这般缓慢而又优雅地将自己耳边垂下的秀发给吹得来回微微摆动。   可即便如此,也无法释怀他心中的这股忧愁,还有那颗略显得有些焦躁的心。   这场战争,始终无法让他放松下来。   哪怕在这会儿,在这尚且还能谈及到的宁静之中,他都无法让自己做到全身心地投入和享受,只因在他的心底,始终放不下一个人,放不下那个挽救过自己无数次性命的人。   可以说,只有此时,只有此刻,自己的心,方才是最安静的。   也可以说,只有此时,只有此刻,自己的心,方才是最悸动的。   更可以说,只有此时,只有此刻,自己的心,方才是最清晰的。   我该如何帮你?   夏志杰,请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帮你,帮你完成心中的梦?   虽然如今的我已成为了一个废人,但是你知道吗?废人也有做梦的权利,废人也有期盼荣耀加身的渴望,而身为废人的我,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帮助你……   啊……   这风,这云,这轻鸣的鸟叫,这醉人的微香,真的让人觉得好舒服啊!   夏志杰你知道吗?   我真的好想一辈子都保持这样的生活,让整个人的心灵都彻底的放空,好让自己可以完全地沉浸在这无忧无虑的天地之间,偶尔的,一两段熟悉的旋律会在脑海之中猛然浮现,然后自己亦会顺着这股忽然浮现的旋律而轻哼上一句,再伴随着此时这令人不禁感到舒爽的微风,当真是仙人一般的日子。   我曾有过幻想,幻想着可以与你一起经历日出与日落,与你一起走遍蔚然的山川,与你一同见证历史的更迭,与你一同见证奇迹的踪影。   我也曾幻想过,我与你就这般的身居深山,我抚琴,你舞剑,我养羊,你牵牛。   但是我知道,身为男儿身的我,身为废人的我,已不配待在你的身边。   我更能从你的眼神中看出,如今的你,已经想要离开。   这,我不怪你,我不怨你,但是我只想你知道,你,对我真的很重要,甚至重要到,于我的心中,早已没有任何的事能够与你相比。   而就在蒋艮闭眼沉醉于眼前的大自然所赠予他的这份短暂的宁静的时候,一滴异物,确实准确无误的滴落在他的肩头,伴随着一阵无声息的碰撞,伴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臭味。   很显然,这滴异物,是唤醒了蒋艮,唤醒了这位在白日梦中不断游玩的男人。   “先……生……是……鸟……(粪)……”   而就在蒋艮尚未发生表态的时候,在他的身后,竟传来了这股极为异样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听起来是那般地令人感到不舒服,是那般的生硬,是那般地干瘪,是那般的没有人性。   而顺着这般的声音望去,没想到,在蒋艮的身后,青,赫然便出现在那里。   作为蒋艮的战·人偶,作为他的守护者,可以说他在哪里,青就绝对会出现在哪里,哪怕就是彼此间只离开一小步的距离,也不行。   其实作为万机神宫的后人,蒋艮压根儿就不了解青,更无法破解掉青,哪怕他早已将自己家族之中的那本圣典《万机录》是翻阅了无数次,可是他依旧没能从《万机录》中找到青的秘密,更别说是让自己制造出另一个与青一般的战·人偶了。   这可是男人毕生所要去追寻的真理,是他此生都势要去攀登的高峰。   即便男人并不能真正的迈开双腿,但是他一直都坚信一点,只要给他足够多的时间,他就一定会让万机神宫的木甲秘术再一次的名震天下。   “不过是一滴鸟(粪)罢了,这不会影响到我们欣赏日落的,青,你瞧,那天边飞过的大雁,多美啊!”   说着,蒋艮更是用手指着天边那排即将消逝的大雁群,是微笑着轻声说道。   “先……生……青……不……懂……”   果不其然,对于欣赏美丽事物,青当真是没有什么天赋,不过想想也是,蒋艮总不能去指望着一台由无数精密零件儿做铸造出来的战·人偶来告诉自己,关于美丽事物的解析吧。   “算了,这事儿得慢慢来,急不得,急不得……”   说到第一遍急不得的时候,蒋艮是在对着青说,而这话说到第二遍的时候,他更像是在对着自己说一般。   是那般的无奈……   是那般的可悲。   只见蒋艮是将自己的目光再次地焦距在了那即将落去的残阳余晖,只不过这一次,他原本脸上所挂着的微笑,却早已消散地无影无踪了,而他此时的表情,更多的则是一种忧愁,一种对于未来的迷茫。   战争,就在这无声无息之间,是来到了每个人的面前。   而作为夏志杰的挚友,对于这场爆发于吐斯汗国与龙寰国之间的战争,蒋艮还是看得远要比夏志杰来的透彻的。   其实在最初的时候,在吐斯皇庭还在激烈地讨论着究竟要不要对龙寰发兵的时候,天性敏锐的蒋艮,便早早地就猜到了这场战争的时局走向,而他本人更是赶在夏志杰挥军东进之前,是一个人带着青,早已走遍了整个仓州地域,更是亲手替夏志杰绘制出了一份极为详细的仓州二十七关的地势图。   因为蒋艮明白,对于玉林山脉里所封印的那件东西,吐斯汗国不肯妥协,龙寰亦不肯妥协,那么既然两国皆不愿意为此而让步,那么这场大战,就一定会打起来,而决战的时期,也绝不会越过秋收。   毕竟在当下的两国中,当真是没什么人愿意在大冬天的还要奔赴前线的去打仗。   这大冷天儿的,回家窝在热炕头上,然后吃着自己老婆做的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不香吗?   所以在蒋艮看来,吐斯汗国与龙寰国之间的这场争斗,并不会持续太久的。   不过这持续不了太久,并不是说这仗就打不起来,相反的,正因为没人愿意将这战线拉得过长,没人愿意在大冬天儿的还要上阵杀敌,这就造成了绝大多数的人,都会更加卖力地去应对这场战争,从而尽可能地去压缩整场战事的时间,而这一旦将时间给压缩了,那就说明,整场战事的强度,是要更为的严峻了。   而这一点,蒋艮当真是要比夏志杰还看得清楚。   现在,据探子传闻,陆海天已经陆陆续续的朝着明都派来了数支部队,听闻每一支部队少说都有几十万人之多,而现在杨爵又带着几十万人从秦州出发,预计要不了多久,就能抵达明都,从而和明都的大部队会合,可现在对于夏志杰来讲,他手头上的可战兵力,满打满算也就才刚刚五十余万而已,在双方面临着如此悬殊的兵力,这该如何是好啊。   这是吐斯汗国与龙寰国之间的斗争。   这更是杨爵与夏志杰之间的师徒争夺。   如果夏志杰能运筹帷幄,能将他在杨爵身上所学到的兵法融会贯通,能够有幸获得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那么这么一场以少制多的战役,当真足以令他名留青史。   如果夏志杰并没能战胜杨爵,那么他就是这五十余万士兵的刽子手,是亲手将这些士兵推进无尽深渊的罪人,而他本人更会因此被整个吐斯皇庭拿来祭旗。   所以说,眼下的这场战事,当真是不好打啊。   夏志杰啊夏志杰……   我该如何帮你?   请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帮你……   该如何帮你打赢这场仗?   我曾有过幻想,幻想着可以与你一起经历日出与日落,与你一起走遍蔚然的山川,与你一同见证历史的更迭,与你一同见证奇迹的踪影。   我也曾幻想过,我与你就这般的身居深山,我抚琴,你舞剑,我养羊,你牵牛。   所以夏志杰啊……   请你务必活下去……   请你务必活下去!!!   你,对我真的很重要……   很重要!!!   你救过我那么多次,那么这一次,就让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   这一次,我一定会救你……   我一定会……   请你,相信我!   就这样,蒋艮与青,又在这小小的山坡上,安静地待了很久,很久。   又是漫长的一天啊……   头顶的天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昏暗起来,而那些洁白的云朵,也都一个个俏皮地躲在了夜幕之后,只将那点点的星辰,是点缀在这无垠的夜色之中。   偶尔能够听到,几只迷路的小鸟,正在叽叽喳喳地寻找着回家的路,当真是安静又惬意。   “先……生……入……夜……了……您……身……子……弱……”   夜里的风,已不同于白天的风了。   若是用比喻的手法来形容的话,那么这白天的清风,给人带来的感受更多的是舒服和清新,而这夜晚的风,就只能给人带来一种冰冷的寒意,以及略显得有些冷酷的诀别。   “行吧,那我们回吧!”   微微地歪过头来,然后斜着瞥了一眼身后的青,蒋艮无奈地笑了笑,便不再开口了。   只不过,当蒋艮在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他的双手,则是紧紧地拽着自己大腿面上的衣服,是久久不将其松开。 第五百四十九章 战争下的使者·李耳   太机天枢……   我需要你的指引……   我需要你的警示……   我需要……   你的智慧!!!   红莲已在苍茫大地燃起燧焱,正在以燎原之势开始席卷万灵万物,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去做……   无名的花正被铁蹄肆意的摧残践踏,扬起的尘正伴着席卷的风拂过山岗,待遥远的视界已看不清尽头的山巅,只能从渡鸦的眼中看到迷茫的明天。   到了这个时候,祈祷也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只因一昧地埋头祷告,是不会对眼前的战事起到丝毫的帮助和改变!   若想赢得这场战争,若想让百姓能在这场战争中苟活下去,我们唯一能做的事,便是握紧手中的兵刃,奋起而战!   当残碎的花在马蹄践踏下逐渐凋零,当散落各地的残瓣让人无法辨认,当漫天飞舞的渡鸦在上空不断盘旋,直至最终俯冲坠地,大风起,战意狂!   独桀骜,耻不前!   猪猡笑,刍狗宣!   安能知我鸿鹄志,只求忠身问上天!   点燃心中的意志,点燃眼中的勇气,点燃眉宇之间的狂怒,然后肆意地将其宣泄,肆意地将其贯穿整个天地。   让眼中的坚定成为见证秩序的武器,让心中的责任成为印证大道的盾牌。   当破茧一刻,戮敌如风,而那般的鲜血,亦要染满云天。   待漫天朝霞出现,手中的箭,疾风之色,艳若红莲!   不自由,毋宁死!   不证道,毋宁死!   只求问心无愧,只求坦荡上苍。   如若真想乱这世间,那就请踏过我们的尸首再继续前行!   如果真想祸这天下,那就请撕碎我们的灵魂再继续前行!   否则我们必将成为阻碍灾祸降临的那一座高高的墙!   喷薄而出的那股冲动,正在不断的灼烧着我们的意志。   蓄势待发的那股勇气,正在不断的刺激着我们的血液。   以红莲的弓矢为引,我们必将用自身所流淌着的滚烫热血,去为这个天下而争取到一丝和平的机会。   只因,我们是改变世界的命运之人,我们是完善秩序的卫道之人。   愚昧,只是过去的自己。   希望,才是未来的追随。   自由就在眼前……   就在眼前!!!   黑夜之下,皎月当空,繁星不断闪烁,以至于这个夜,都貌似没有往日的那般凄凉。   一道黑影,就这般的迅速地穿梭在天机谷中,不断地变换着自己的方位,不断地让自己疾驰狂奔,而在这道身影的背后,临街两旁的房子,皆在他的身边快速掠过,可以说此时他的速度,当真是早已超出了常人所对于一个人奔跑速度的认知。   终于,当这道身影是停驻在了一处屋檐之上,在他的背后,则是一轮无比巨大的皎月。   慧贤……   这个人,竟然是慧贤!   没人敢想,早已失去了视觉的他,竟也能跑出这般迅捷的速度出来,再加上其矫健的身姿与灵敏的身法,当真是不由得人不去怀疑他,究竟他的双眼,倒底还能不能看见事物了。   他眼睛上所蒙着的黑布,究竟是装饰,还是真的就因为天之殇的事儿而让自己彻底变成了一位盲人。   不过从他此时的模样和状态来看,当真是不能将他放在残疾人的序列当中,只因为此时他的灵敏程度,貌似要比几个月之前的他还要厉害一些。   静静的在这屋檐上小做停驻之后,慧贤是改变了自己的行进方向,然后再度脚下发力,是朝着太机天枢所在的那座神机山是疾驰而去。   风雨欲来啊!   在这大战将至之际,整个仓州的天,都要为之变了。   “怎么样,在夏志杰的身边,是不是有一个常年都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闭着双眼,虔诚地跪在太机天枢的面前,李耳轻轻地说着。   “没有这个人。”   而慧贤的回答,却是这般的打脸。   “没有?嗯?这不对啊,现如今在这两国交接之地,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难不成这吐斯皇庭当真就敢这般的让夏志杰这样的莽夫来带队打仗?”   听着慧贤的回答,李耳不由得睁开双眼,然后随之便是一阵质疑的自问。   “如今在夏志杰的身边,主要有这几个人,一个是替他统领天狼盾卫的张翔英,一个是替他统领弓步营的狄勇,一个是替他统领骆驼骁骑的倪娇娇,一个是替他统领重甲精骑的顾惜珺,还有一个是替他统领金刀卫的陈胜利,而这几个人,都是健健康康的人,每一个人是坐着轮椅的,至于你之前所告诉我,让我去为之留意的那个坐轮椅的人,我这一次并未发现其行踪,是不是你的猜测有误?”   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慧贤便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是说了出来。   “这万万不会,这是太机天枢所给我的指引,而在这指引当中,我看到了无数个结局,可每个结局皆是由这个坐着轮椅的男人所引发而出的,可以说这个男人,才是决定这场战争时候还要继续打下去的唯一钥匙,他对于战争的看法,能直接影响到这场战事的结果,可是你现在却说,在夏志杰的身边竟然没有这样一号人,那这就与太机天枢所给我的指引是有着极大的出入的,慧贤啊,你再仔细的回忆回忆,你当真没发现这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吗?会不会是……”   接下来的话,李耳并没有讲出口,可是聪明的慧贤还是能够听得出来,这句话的后半段,是讲的什么内容。   当然了,李耳的这句未说完的话,还是在这无形之间,是刺痛了慧贤的心,毕竟他也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   虽说现如今,慧贤因为天之殇的原因而选择留在了天机谷,但是自始至终,他都不是李耳的仆人,更不是对方的奴隶,而李耳对于他也并未提出非常苛刻的要求,可以说对于他来讲,整个八界门,整个天机谷,都是可留可去的。   但是慧贤最终还是选择留下,选择留在天机谷中,选择留在李耳的身边,选择留在太机天枢的座下。   虽说双眼看不见,但是这丝毫不会动摇他本质的心。   “我说了,这个人并未在夏志杰的身边出现过,可是若按照你所说的,你从太机天枢中所看到的警示,当真是在夏志杰的身边存有这么一个人的话,而这个人还能左右整场战事的局面的话,那么能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也就只有一个可能……”   慧贤说到此处,十分刻意地选择了停顿。   “除了眼下夏志杰所汇聚在西边的吐斯大军之外,吐斯汗国还存有一支部队在深入仓州!!!”   越说,李耳那宛若星辰一般睿智的双眼就睁得越大,以至于当他的话音刚一落地,他更是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慧贤。   “我也这么分析,如果太机天枢所给出的警示是真实的,那么这名带队深入仓州腹地的人,十有八九便会是你所在警示中看到的那名坐着轮椅的男人。”   慧贤的回答,依旧不紧不慢。   “双线作战……双线作战……如果夏志杰选择从治郡或者是汴水郡开始攻打仓州的话,那么这个男人,就一定会尽可能地让自己的部队避开这两处地方,毕竟若是跟着夏志杰的大部队去一路进攻的话,那不就彻底地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而从现在的情势来分析,他之所以没有选择跟夏志杰同路,看来就是想要刻意地隐藏自己,然后趁着我们与夏志杰麓战之际,是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那如果咱们按照这个思路再去往下延伸,那么我估计,此人定不会去选择与治郡和汴水郡相离不是太远的响塘郡,因为无论是从进攻的路线上,还是从之后需要做好维稳工作的地势上,响塘郡当真不是最优的那处地方,毕竟响塘郡距离明都实在太近了,若是贸然地去进攻响塘郡的话,怎么看都有点得不偿失的感觉,所以如果我是他的话,如果是我来组织这场偷袭的话,我就一定不会从这三个地方进入仓州,我一定会去找到第四条路来进攻仓州,那我究竟会从哪进入仓州腹地呢……”   一时间,李耳陷入了沉思……   “如果我是他,我会选择祁水郡。”   虽然慧贤看不见,但是对于这战局的理解,他当真是有着不俗的见解。   “祁水?祁水!如果是他的话,那么选择进攻祁水郡,倒也不是不行,此地虽说是有着玉林山这道天险阻碍,可是一旦跨过了这道天险,那么在其面前的,便是一望无际的平川,如果以此为根据地,然后在率队朝着明都杀个回马枪的话,明都当真危矣,不过想要拿下祁水郡,就必须要横穿整座玉林山脉,这其中的风险,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所以我个人感觉,此人去进攻祁水郡的可能性不太大,我害怕此人很可能会选择绕道南疆,然后经由他国之地,是直接将战线捅到惠春去,若是那样的话,那么永安就危险了!”   不得不说,李耳的考虑,还当真是全面。   “不过这也不一定,毕竟咱们这仓州大了去了,光是那二十七关的各个峪口,少说就得好几百处,再加上仓州本就坐拥着像玉林山脉这般的诸多山脉,所以此人若是想要绕道,那么这战线,可就拉得有些长了,而这战线一场,此人的补给,可就会成为一个大问题,算了算了,待我待会儿再休整一下,我赶在五更天之前出发,再去夏志杰那里好好的探一探,我总感觉,这场仗,不好打啊!”   慧贤说罢,便自顾自地离去了,只将李耳是独自一人留在了这座见证了天之殇历史的山洞之中。 第五百五十章 战争下的使者·曾浩轩   每个人,都需要去证明其所存在的价值!   在适当的时间,在适当的时机,在适当的时局,去为自己所要去做的事而选择好好疯狂一回,不为别的,不问原因。   为的,便是那一句,老子这一辈子,值了!   彼时的风,已经不再那般的炙热了,或许跟入秋了有关系吧,日夜较大的温差,是直接影响到了白天的温度,更是让行走于戈壁之中的人们,早已是在这萧瑟的阵阵秋风之中,是再也感受不到那般的燥热感觉,唯有那一抹凄凉的情愫在心底时不时地会浮现之外,便再无其他的感觉了。   眼下距离俞江离开天机谷也有些时日了,要说在这个孩子的身上所拥有的倔强,当真是完美的遗传了赵璇,毕竟彼时的他,也还只是个尚未成年的孩子而已,而一路伴随着他默默前行的,竟只是那头差一点儿就要了他小命儿的影豹,除此之外,他拒绝了苏庆广的陪同,拒绝了李耳的帮助,是选择了一人一兽的前往惠春郡,天知道他的离开,是好还是坏,也不知道他的未来,会是个什么模样。   而在俞江离开之后的这段日子里,李耳众人是更加的忙碌起来了,在他的统一指挥和调度下,天机谷内的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大伙都是忙忙碌碌的。   有时候,当日头高挂的那会儿,那些个关系较好的几个人,就会三五扎堆儿的选择让自己待在阴凉处,然后一边快速的吃着手里的吃食,一边发表着自己对于这场即将爆发于仓州战事的看法。   说到激动之处,有些人还会因此而不断争论,彼此为了抒发自己不同的观点而争得脸红脖子粗。   但是吵归吵,闹归闹,却鲜有人会选择大打出手。   毕竟这群人,可都是与李耳一同经历了天之殇事件的陷阵司士兵,是选择接替八界门来继续守护天机谷的守卫者。   所以说,彼时的大家即为同袍,自然也就没办法在跟自己的兄弟太过较劲儿了。   当然了,凡事都会有个变数,也都会存有个例。   最起码在这会儿,慧贤和曾浩轩二人为了李耳的任务,就吵得是几乎掐起架来。   一处极为简单的小院,一张极为朴素的小桌,而在小桌的两侧,脸红脖子粗的曾浩轩和不断喘着粗气的慧贤,就坐在那里。   “慧贤,这就是你想要跟我谈的?”   不断地用手指依次的敲打着桌面,曾浩轩沉默了半晌之后,这才开腔提出心里的质疑。   “要不然呢?”   虽然眼不能视,但是这丝毫不会影响到此时慧贤的气势。   “你找我谈,就这态度?”   也不知为何,自从八界门一去不复返之后,自从李耳是从赵璇的手中接过守卫太机天枢的大任之后,曾浩轩是对李耳和慧贤这俩人,当真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好感,即便在之后的诸多行动安排中,这俩人都是尽最大可能的去以自身的实际行动来弥补过失,可是这些行为在他的眼中,当真早已是失去了意义。   毕竟在曾浩轩的心中,往事那一幕幕的回忆,他当真忘不掉,他忘不掉那稀拉的阴雨,他忘不掉那满脚的泥泞,他更忘不掉那深陷弥留的兄弟,忘不掉俞北塘那临诀别时候的眼神。   曾浩轩不知道,那场大雨,究竟是遮蔽了俞北塘的泪水,还是掩盖了他的眼泪,他唯一知道的是,若不是因为陆锋的突然决策,若不是李耳的临时变招,若不是慧贤的悄然出击,他的兄弟就绝不会落下这般凄惨的结局。   而造成这一切祸端的罪魁祸首,就是陆锋,就是李耳,就是慧贤。   但是知道了这些又能如何?   对于陆锋,此人乃是曾浩轩的天,是他心中的天,相信就算是给他一千个胆子一万个胆子,晾他也不敢将这心中的天给捅破,即便这个天,是带给了他说不尽的压力和愤怒。   而对于李耳和慧贤这俩人,曾浩轩也是对此没有一丁点儿的脾气,毕竟他虽说是一位威风凛凛将军,但是在其骨子里,依旧是一个军人,是一个兵,而作为兵,最基本的职责,便是无条件的去遵守上级所安排下来的所有决定。   绝不质疑!   绝不过问!   哪怕接下来的安排是错误的,也要让自己对其保持绝对的忠诚。   但是,有些事儿,既然发生了,就绝不会有让其退回重演的资格,毕竟时间不等人,毕竟历史不留人。   所以,当慧贤选择在这半晌午的时候是独自找到了他,作为俞北塘的兄弟,曾浩轩当真是没有给慧贤一点好脸色看。   “我就是这态度,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   方才曾浩轩的话,并未能激怒慧贤,反观之,自打他听清楚了曾浩轩所想要表达的意思之后,他更是将自己的脑袋是微微的撇向了一边,是不让自己的正脸去对着曾浩轩,以给曾浩轩一中形体上的告知。   老子这会儿已经很不爽了,所以老子奉劝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可千万别再惹恼了老子!   “嚯,感情你求人,就是个这态度?慧贤啊慧贤,你这未免也太拽了吧,要不我再给你重温重温,今儿个乃是你来找我,来求我办事,然后你就给我来这个求人的态度?我说慧贤,我该夸你目中无人呢,还是该夸你自信满满啊,哦,哎呀呀,不好意思啊,我倒是差点儿忘了,如今的你啊,可再也做不到目中无人了,毕竟……啧啧啧……你懂得……”   其实,曾浩轩此时所说的这句话,当真是有些过分了,毕竟此时的他,乃是直接以言语的威力,是直击慧贤的痛处,可以说他的这句话,说得相当不地道,而随着他这话音一落,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妥。   可是这说出去的话,就如同那泼出去的水一般,是再也无法收回去的,所以即便曾浩轩对此心生愧疚,但是他还是将那句抱歉的话是硬撑着没再说出。   殊不知,曾浩轩的这一句抱歉,却让慧贤等了一辈子。   “曾将军,如今我有重任在身,有些事并不能告知于你,我只能告诉你的是,你如今给我的这十个人,当真是有些少了,如果你不能确保再多给我一些探子,那我当真很难保证自己此行的任务到底能不能顺利完成,所以曾将军,其实我的要求也不多,五十人,最少你得给我五十个人才行!”   虽说此时的慧贤依旧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是心里的痛,只有自己知晓。   看似不轻易间的轻笑,那是包含了多少无奈和妥协啊,除了轻轻地自嘲,除了淡淡的暗讽,慧贤当真是不能去为之做出更多的努力,因为即便他再是心里不忿,即便他再是因此痛苦,可是他的双眼,都无法再看到一丝的光芒,自此以后,在他的世界里,就只余下无尽的黑暗,还有冰冷。   “好我嘞个乖乖啊,慧贤啊慧贤,我说你还真敢开口啊,五十个人?你真当我富二代啊!没有没有,就十个人,你爱要不要!”   一听到慧贤所说的那个数字,曾浩轩立马回绝。   “难道不是吗?”   而慧贤,却依旧让自己保持着一种微笑的模样,淡淡地说着。   “什么不是?”   慧贤的话,听得曾浩轩是云里雾里的。   “富二代啊!”   人性啊人性!   要是谁说他慧贤不懂得人性,不懂人剖析人性,不懂得窥破人性,我第一个跟他急!   只见慧贤这边话音刚落,原本还怒目相对的曾浩轩,是立马就露出了一幅极为舒爽的模样,那样子,活脱脱的就是一个行走的猥琐!   其实这也不愿曾浩轩,要知道在他还未加入神火军之前,他的生活,那可当真是用一贫如洗来形容,是上无片瓦,下无立足之地,而为了活下去,彼时还很年幼的他,是不得不让自己开始游离于红尘之中,穿梭在各式各样的阴暗街角,然后过着餐不果腹,衣不遮体的可怜生活。   若不是曾浩轩有幸的遇到了自己的贵人,相信至今为止,他都还只是那流窜于街头巷尾的扒手。   当然了,曾浩轩能够遇到蓉天宇,并不是他本身有多大的本事,这完全是命运的安排,是命运在暗中不断使劲,让他是冲破了层层的守备,然后偷走了蓉天宇身上的钱袋子。   只不过,当年轻的曾浩轩被蓉天宇抓到的时候,那一顿毒打,当真是少不了的。   那一顿打,足以印在曾浩轩的心头,相信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顿的胖揍。   那一顿,当真是疼啊!   所以说,曾浩轩能有今天的成就,一是离不开命运对他的眷顾,二来是离不开他自幼清贫的生活所造就出来的节俭。   要知道,曾浩轩之所以会跟俞北塘成为手足兄弟,这其中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当年在二人还都身处神火军的时候,俞北塘当真可没少请他吃饭逛花楼。   这俞北塘是什么人?   那可是八界门的少掌门,是未来要执掌整个宗族的超级富二代,而他曾浩轩算个啥?充其量只能算是个体格健壮的莽汉子罢了。   若论学识,俞北塘无论是从谈吐还是到认知,都是吊打曾浩轩,若论身价,那二者就更不可同日而语了。   由此可见,在曾浩轩还只是个大头兵的时候,俞北塘就能为了他而掏心掏肺,这足以证明,这俩人彼此之间所存在的友谊,是有多么的炽烈。   所以,当慧贤用这那股还算是比较正常的口吻向曾浩轩轻声说出‘富二代’三个字的时候,这位龙寰的将军,当真是舒爽的能原地飞升。   “快快快……再说一遍!”   舒爽之余,曾浩轩不仅双眼微闭,然后让自己彻底的沉沦在这三个虚无缥缈的字中,不断沦陷,不断堕落。   “富……二……代……”   若是慧贤还能翻白眼的话,相信此时的他早就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而为了从曾浩轩的手中抽调出那五十名探子,慧贤也只能是让自己昧着良心的继续重复。   “哟……哟……哟……爽……爽……慧贤啊慧贤,这才对嘛,你现在这态度就对了,以咱俩这关系,别说五十人了,就是五百人,老子也想办法给你搞到手!”   这态度不同,讲话的方式和内容都不同了。   以此可见,这人性,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啊。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就五百个人,一个都不能更少,我后天就要出发,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去安排,后天一大早,咱们谷口见,到时候别忘了带上你所应下的那五百号人,好我的富二代啊!”   轻轻地拍了拍那一脸震惊的曾浩轩,慧贤心满意足。   至于曾浩轩,则一脸懵逼!   “慧贤!!!”   而等到曾浩轩回过神来的时候,慧贤早就离去多时了,只余下那一腔的悔恨,还有那逐渐淡去的舒爽。   富二代……   嘿嘿……   真爽啊…… 第五百五十一章 战争下的使者·慧贤   我……   只能靠我自己……   只能……   靠我自己!!!   蜷缩在身下的沙地里,整个身躯都在不断地颤抖,而那豆大的汗珠,更是遍布整个身体,从双肩,到手臂,从脊背,到眉头。   布满青筋的额头,涨到发紫的脸色,还有那充血的瞳孔,以及不断淌汗的下巴,此时他的模样,无一不在表面,此刻的他正在承受着何等的痛苦,可即便如此,即便他早已因为自己的身躯无法去承受着此时的痛楚而蜷缩在沙地上,可从他的眼神中,依旧没有看到那抹放弃的神情,从他此时的眼底能够看到的,依旧是那股绝不气馁的态度。   待稍加的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待体能随着自己的蜷缩开始略微恢复,彼时还很年轻的他,选择了继续坚持,选择了咬牙起身。   “再来……”   尽管此刻的他在说出了这句话后,都会因为瞬间的脱力而晃晃悠悠半天,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缓慢的握紧双拳,然后将拳护在自己的脸颊两侧。   谁敢去想,此时这般凄惨模样的他,竟然就是日后名扬天下的人,慧贤。   鼻骨早已被铜人给打烂,鼻血就这般止不住地顺着他的嘴巴滴落在地上,右眼的眼角也已经被打的开裂,过度的肿胀更是让他无法睁开右眼,就只能是保持着当下的这种眯着眼的状态,而他的左边脸颊,更是高高肿起,从其红彤彤的肿胀高度来看,之前他的左脸颊,定是挨了一记出手极为重的勾拳。   但是再一深入联想,一联想到彼时站在慧贤面前那十几尊铜人,倒也释怀了不少。   待一声低沉的怒吼从慧贤的嗓子眼儿里淡淡发出,便看到他是猛地再提上一口气,然后用力地闭上嘴巴,好让自己可以将这股气是憋在胸腔之中,待一起都已准备就绪,他整个人就瞬间躬起腰身,随之锁死右臂跟右肘,腰部猛地发力,再借由惯性和其本身所拥有的力道,是朝着那尊距离他最近的铜人,一记右勾拳是又快又准又狠的击打出去。   拳风之猛烈,当真是极具威力。   拳意之刚猛,当真是极具气势。   只不过,此时的慧贤,还是太过稚嫩了些,要知道在他面前所存在的,乃是跟随着大音寺一同见证了百年历史的铜人阵,可以说这个铜人阵,当真是大音寺的秘宝所在。   只有那些战胜了铜人阵的弟子,方才能从外院晋升至内院,然后才能有资格去学习到更为高深的功法,以及学习到更为深奥的典故。   而作为慧贤来讲,彼时的他最大的梦想,便是能战胜铜人阵,然后让自己的身份得以晋升,进而被灵叶师傅选进禅院去进修更为高深的典藏。   所以,作为被大音寺新招进的弟子,慧贤当真是极为努力的,而且他的这份努力,很快地就在他的身上得以应验,没过多久,他和慧贤、慧英三人成为了近些年里进步最快的新进弟子,并同时获得了准许其参加挑战铜人阵的资格中来。   要知道,在大音寺里,能不能挑战铜人阵,对于像慧贤这类的外院弟子来讲,当真是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挑战过了,便能进入内院,挑战失败了,便只能一辈子待在外院,然后替往来的香客们去看一辈子的手相,去替香客们算一辈子的命势。   很显然,这样的生活,不是慧贤想要去过的生活。   可是,努力不等同于成功。   相信这一点,慧贤极为清楚。   更何况此时在慧贤面前的敌人,乃是那群早已相互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的铜人阵。   所以便能看到,那尊距离慧贤最近的铜人,快速地让自己后撤一步,然后又借由慧贤出拳的空隙,是让自己再朝前猛地上了一大步,是在这瞬间便已让自己钻到了慧贤的面前。   随之这尊铜人便猛地朝前一个侧身,是直接闪过了慧贤的这记右勾拳,而铜人则是在他中空大漏的瞬间,弓腰收紧,右拳虚握,腰底发力,随之便是一气呵成的出击。   角度是那般的刁钻,力道是那般的霸气,可以说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记勾拳,就足以看出铜人与慧贤之间的差距究竟是有多大了。   随着铜人的这一击后,慧贤是再次的被其给击飞出去,然后是狠狠地撞到了身后不远处的院墙上,待整个人的后背是彻底地与这面院墙亲密接触之后,他这才是瞬间瘫软的再度趴在了地上。   相信若不是有这面院墙护着,相信慧贤绝对会因为铜人方才的这一击而直接飞出院子。   虽说彼时的慧贤为了能够顺利的越过铜人阵,进而让自己进入到内院去,为此他更是突击了大半年的光景,而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他早已不再是当初的自己了,无论是从自己的体能,还是自己的力量,又或者是自己的抗击打能力上来讲,此时的他早已是脱胎换骨的大蜕变了。   可是即便慧贤为此而发生了蜕变,他却依旧不是铜人的对手,哪怕彼时的他已经能够在铜人的联动攻势下面前坚持一会儿的工夫了,但是其最后的结果,依旧还是太过勉强。   一次次地跌倒,一次次地爬起。   在悄无声息之中变得坚韧,在默默无闻之中变得强大。   这正是慧贤所追求一生的目标,也是他所追求一生的渴望,所以哪怕再苦再累,他都会保持初心,让自己坚持下去。   “我……我还能……我……还能……再来……”   而就在灵叶师傅在远处为之观望其表现的时候,就在这位大音寺的住持以为慧贤就此要宣告放弃的时候,他竟然就这般的在战战巍巍之间,是再度地选择了站起身来。   哪怕此时的慧贤,就单单只是站在那里,就近乎是用尽了自己彼时全身的力气,他只能堪堪的扶着身旁的院墙,这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因为再度的脱力而跌倒下去。   身体虽然极具虚弱,可是灵叶师傅能够从慧贤的眼中,看出那股对于希望的坚定。   所以,当思绪穿越回现实,当身后的院墙成为了彼时的戈壁,一切都为之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就因为天之殇,让慧贤是再也无法再透过自己的双眼去欣赏世界,更让他今后的世界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听说李耳又安排你出去了?”   借着这股渐渐有些凉意的秋风,看着眼前那双眼缠着黑布的慧贤,苏庆广不仅轻声问去。   “嗯!”   这一声,也算是慧贤对苏庆广地回答了。   “慧贤,你就告诉我实情,这一次夏志杰手里到底握了多少兵?”   望着身边的人,苏庆广淡淡地问。   但是慧贤还是可以从其询问自己的话中,是听出那抹关心之意,但是作为曾经的对手,作为今日的战友,他只能是将苏庆广的这份好心是领在心头,然后让自己拿行动来告诉对方,自己可以。   “李耳……他没有告诉你吗?”   迟疑了片刻,慧贤这才继续说道。   “他?哼!他巴不得我什么都不知道才好!”   能够从苏庆广的语气里听出来,时至今日,他跟李耳之间的矛盾,还是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化解得了的。   “他这也是为了你好!”   思来想去了一会儿之后,慧贤这才缓缓地呼了口气,淡淡呼应。   “为了我好?他要真是为了我好,当初就不会对璇儿作出那般的决策,他要是真的为了我好,就该听我的,把俞江扣在天机谷,他为了我好?慧贤,你的这句话在我听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不等同于慧贤的那般沉稳,可以说苏庆广这个人在面对八界门的问题上,在面对赵璇的问题上,在面对俞江的问题上,他当真是丢掉了本他应具备的那份沉着和冷静。   “为了我好,哼!”   言罢之余,苏庆广更是补上一句。   “这话我也不知到底该不该讲与你听,因为我知道,这话一旦我说出口,那么你势必会不顾一切地前去将俞江给追回来,但是这话若是就这般的憋在我的心里,对于你,对于俞江,我都于心不忍,其实你也看到了,对于俞江这个孩子,李耳他还是极为重视的,这其中的情感,甚至连我这么一个出家的人都可以感受得到,再加上在太机天枢之中,我和他皆是看到了未来,看到了俞江届时的身影,所以我就更加的有理由去相信,他对于俞江的认知和判断,因为他才是被太机天枢所选中的命运之子,他才是被赵璇所选中继承衣钵的传人,而我,则会在太机天枢的指引下,成为他的守护者,就如同赵璇身边的俞北塘一般,所以说苏侯爷,虽说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这句话,有可能会成为废话,甚至都有可能去激怒你,但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李耳的心性并没有你所想的那般的坏,他对于俞江的感情,甚至要远超过你!”   将自己的正脸是缓缓地从苏庆广的面前挪开,然后让其直接对着面前的无垠戈壁,慧贤淡淡地说着他心中的话。   “慧贤,你不觉得这话说出了,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吗?俞江是赵璇的遗孤,我是绝不会让其遭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的,就连陆锋,他也不行,所以你此时告诉我,说李耳对俞江的爱超过了我,这不痴人说梦吗?好了慧贤,你有你的安排,我亦有我的工作,眼下大战在即,每个人都在各司其职的为其操劳,我也不想过多地去浪费你的时间,你就敞亮点,直接告诉我,这一次夏志杰带了多少人马?”   打断了慧贤的思路,苏庆广更是再度的将这话题是引到了夏志杰的身上。   “哎……这一次,我感觉夏志杰最少带了五十万人!”   待一声无比沉重的叹息之后,慧贤这才如实地告诉苏庆广自己之前所探到的情报。   “我日……”   而苏庆广本人,更是在听完了慧贤的话后,免不了的直接爆出一句粗口。 第五百五十二章 战争下的使者·苏庆广   最终,你也没能通知我,你就这般的独自离去,没有告诉任何的人,有关你的行踪,还有你的心事。   那一天,当我接到了有关你已经离开的消息,都已经是大半天之后的事了。   等我回过头来欲要去寻找你的身影,届时才发现,你的身影,早已与眼前的无垠天际,是彻底的融为了一体。   俞江……   我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是对你的好,还是对你的不好。   我不知道,我就这般眼睁睁的放任你孤身走向围墙之外,究竟是在保护你,还是在迫害你。   我更不知道,若是我不在你的身边去保护你,那么在这个无情又冰冷的世界上,还会有谁能够有这个资格去照顾好你?   俞江……   我的孩子啊……   即便你带给了我足够的震撼,即便你带给了我足够的惊喜,但是你在我的心里,始终都是一位长不大的孩子,始终都是我心中最为脆弱的点。   母盒?   我不关心!   万机神宫?   我不关心!   战争?   我不关心!   九子浩劫?   我亦不关心!   俞江啊,我的孩子,我真正所关心的,只有你。   也唯有你!   我曾亲眼看到你眼中的光芒在逐渐黯淡,我曾亲身的体会到了你心中的那份痛苦,我知道,残酷的现实击败了你的过往,粉碎了你的骄傲,更是将你心中那份对于梦想的坚持,是无情的踩在脚下不断践踏。   但是,我的孩子,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得必有失,有舍才有得,你的母亲,是位伟大的英雄,更是位伟大的母亲。   这一点,我希望你能谨记,不要忘却。   俞江啊,我的孩子,你永远都不会忘掉,在那雨幕之中,你那双绝望的双眼,我永远都不会忘掉,在那梦想之前,你那双激动的神色。   而你所说过的话,就如同被烧得滚烫的鲜血,就如同被淬炼至极的利刃,是一遍又一遍地在洗刷着我灵魂深处的屈辱,在刺痛着我内心之中的脆弱。   所以,我的孩子,既然你选择独自离去,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艰苦的人生旅途,那么我便会尊重你的选择,尊重你的未来。   不过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还能记得起我,记得我的样貌,记得我的声音,记得我的名字。   俞江,苏叔叔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成为守护你的影子,会让你不再遭受到这个世间的任何疾苦。   苏叔叔向你保证!   向你保证!   “慧贤,你就告诉我实情,这一次夏志杰手里到底握了多少兵?”   前方,是那初升的暖阳,还有那遍布天边的朝霞。   前方,是那无尽头的戈壁,还有那遍布脚下的粗浅砂砾。   前方,是俞江离去的方向,是他开启梦想之旅的起点。   而作为苏庆广来讲,他就陪着慧贤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天之墙的城头上,是目不转睛地盯看着前方。   待清晨的微风拂过脸颊,苏庆广这才淡淡地对着慧贤发问。   其实,苏庆广之所以会这般的向慧贤问起夏志杰,全是因为俞江这个孩子。   因为苏庆广必须对夏志杰这一次的动向了若指掌才行,他必须要清楚,这一次的战争,夏志杰到底带来了多少兵力才行。   而眼下的这场战争,其暗中所蕴含着的韵味是越来越浓郁了,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在私下开始议论这件事,而当这般的议论开始变得越来越多的时候,就已不再是什么私下的秘密了。   议论,俨然已经成了一种公开的事情。   要知道,一旦让某一件事情变成了公开化的谈资,那就只能说明一点,这件事情俨然是成为了每个人心中都无法绕过去的横梁,每个人都会因为这件事而被牵连其中,由此可见,这场战争,已然在这悄无声息之间,是在人们的心里,拉开了帷幕。   所以,不为别人,就单单只为了俞江,他苏庆广都必须要对夏志杰的全部兵力是做到了如指掌才行,要不然,他还真的吃不准,这场即将降临的风暴,其威力到底会不会波及到俞江。   待自己轻声地问罢,苏庆广这才是若有所思地望着身边的慧贤,然后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李耳……他没有告诉你吗?”   很明显,慧贤并不想通过自己的口去告诉苏庆广实情,最起码在这位安国侯爷的心里,他是这么认为的。   “他?哼!他巴不得我什么都不知道才好!”   待稍加的想了一会儿之后,苏庆广这才略显的有些不忿地回呛道。   “他这也是为了你好!”   眼前的景,当真是越来越美了,那轮逐渐升起的暖阳,正在将这片滋养了万物的土地在抱以温暖,那片红得娇艳的朝霞,也将夜里最后的那一丝痕迹给渐渐遮蔽,直至整片天空都变得透亮。   可是这样的美景,慧贤是再也看不见了,在他的视野中,余下的只剩下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而这股黑暗,宛若漆黑的夜。   静静地站在城头,轻轻地回馈着对方的话。   而这,便是慧贤的处事态度。   “为了我好?他要真是为了我好,当初就不会对璇儿作出那般的决策,他要是真的为了我好,就该听我的,把俞江扣在天机谷,他为了我好?慧贤,你的这句话在我听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也许,正因为是慧贤这般的态度,正因为他口中所阐述的意思,这才是引得苏庆广这般激动的回呛。   虽然自己看不见苏庆广彼时的样子,但是慧贤或多或少的还是能够从对方的语速和语气上能够大致的猜出,对方此时那咬牙切齿的模样。   “为了我好,哼!”   言罢之余,苏庆广更是补上一句。   好了……   既然苏庆广眼下的你这般大火气,那咱俩也就稍加的消停一会儿,也好让彼此都为之冷静冷静。   一听到苏庆广这般的回复,慧贤也就不再搭腔。   直至……   他慧贤自己先忍不住这份尴尬,率先的开了口。   “这话我也不知到底该不该讲与你听,因为我知道,这话一旦我说出口,那么你势必会不顾一切地前去将俞江给追回来,但是这话若是就这般的憋在我的心里,对于你,对于俞江,我都于心不忍,其实你也看到了,对于俞江这个孩子,李耳他还是极为重视的,这其中的情感,甚至连我这么一个出家的人都可以感受得到,再加上在太机天枢之中,我和他皆是看到了未来,看到了俞江届时的身影,所以我就更加的有理由去相信,他对于俞江的认知和判断,因为他才是被太机天枢所选中的命运之子,他才是被赵璇所选中继承衣钵的传人,而我,则会在太机天枢的指引下,成为他的守护者,就如同赵璇身边的俞北塘一般,所以说苏侯爷,虽说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这句话,有可能会成为废话,甚至都有可能去激怒你,但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李耳的心性并没有你所想的那般的坏,他对于俞江的感情,甚至要远超过你!”   这话是慧贤说与苏庆广听到,但是其实,这句话也是说与他自己听的。   因为对于李耳这个人,他当真做不到去评论对方,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断地让自己尝试着去相信李耳,去相信自己所在太机天枢在看到的警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慧贤,你不觉得这话说出了,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吗?俞江是赵璇的遗孤,我是绝不会让其遭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的,就连陆锋,他也不行,所以你此时告诉我,说李耳对俞江的爱超过了我,这不痴人说梦吗?好了慧贤,你有你的安排,我亦有我的工作,眼下大战在即,每个人都在各司其职的为其操劳,我也不想过多地去浪费你的时间,你就敞亮点,直接告诉我,这一次夏志杰带了多少人马?”   当然了,慧贤的这般辩护,苏庆广看样子并不怎么领情,毕竟李耳和他的矛盾,当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释的清楚的。   而眼下战争之风愈演愈烈,谁都无法预测这多变时局的走势,可以说此时的每个人,都在这刀尖上跳舞,稍有个不留神,那等待着自己的,便是那无尽的深渊地狱。   所以苏庆广也不准备再跟慧贤废什么话,他愣是将这话头,是再次的引到夏志杰的身上。   “哎……这一次,我感觉夏志杰最少带了五十万人!”   待一声无比沉重的叹息之后,慧贤这才如实地告诉苏庆广自己之前所探到的情报。   虽说,慧贤本来并不想将此事告知给苏庆广。   “我日……”   而苏庆广本人,更是在听完了慧贤的话后,免不了的直接爆出一句粗口。   五十万……   这还是慧贤的保守估计……   那就说明,这一次爆发在龙寰与吐斯汗国之间的战争,最少也都将会有一百余万的士兵,是从天南地北各个方向,齐聚到这仓州大地。   如果这都是真的话……   那么俞江这一次的出行,不就危险重重了?   不行……   不行……   不行!!!   我得去把俞江给带回安国侯府去,眼下整个仓州都不太平,只有将俞江带回到安国侯府,才能确保他的安全。   只能这样……   只能这样……   李耳,我日你先人!   你竟敢给俞江挖这么大一个坑!   等老子找到俞江,老子绝不饶你! 第五百五十三章 拥挤的世界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这是你的世界……   更是我的!   这是你的故土,更是我的家国!   曾经的我们,被迫离开了这片生我们养我们的土地,而如今,我们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回到这里,回到这份故土之上。   不为别的,只为心中那份责任,只为心中那份忠诚。   用鲜血倾撒荣耀,用白骨铸造高墙。   用我们不屈的意志,收复故土!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为自己……   为家国!!!   为此,我们,决不妥协!   吐斯汗国,西华州。   待一阵吵闹逐渐消散,待原本喧嚣的朝堂变得安静,堂内所站着的文武百官们,皆在等待着一道指令,皆在等待着一道声音。   而当那下令之人刚讲心中所想给讲出来的时候,整个吐斯汗国的皇庭是顿时陷入了又一阵的哗然之中!   而能让这上百位朝廷大员于瞬间神色大变的事,当下就只余一件了。   夺回失地,夺回仓州,夺回被龙寰人抢走的土地。   “可汗,此事当真使不得啊!”   情急之余,一名看上去竟有些年迈的长者,是不顾一旁人的劝阻,就这般傲然地从百官之中出列,当着这位年轻的吐斯可汗的面,直言不讳。   “使不得?老大人,这为何使不得?仓州本就是我汗国之故土所在,如今我欲意收复故土,这有何使不得?”   尽管从自己的表情上就能够看得出来,方才这位直言不讳的老大人彼时所说的话,是让这位年轻的吐斯可汗十分不爽,可是这位可汗倒还算是有些涵养,他并未直接开口训斥,也没有出言制止,更没有因心中的气而发难于眼前的老人家,他只是让自己的眉头瞬间的紧蹙,随之又快速的舒展,所说出的言语,也都显得是那般的得体与平缓,以至于这满堂的文武,是无法从他方才所说出的这句话里,是找到任何的毛病出来。   或许,正是因为这位年轻可汗的谨慎心性,这才能让她是从诸多兄弟姐妹之中脱颖而出的原因吧。   可以说她的话音虽然稚嫩,可这话里的意思,却并没有看上去的那般和蔼了。   头顶金冠,凤凰环绕,一双英目,环视宇内!   这便是如今统治着整个吐斯汗国的女人,这便是当下吐斯汗国唯一的可汗,亦是整个汗国历史上第一位女可汗。   “可汗啊,苍天在上,现如今的我们,已远远不是龙寰人的对手了啊,纵观整个天下时局,光龙寰一国,就已占据了十一州之地,而我汗国所占之地,如今只余三州,无论怎么看,这三州对上这十一州,都不是其对手啊,再说,光是龙寰这十一州之地,每年就能给陆家朝廷输送多少新兵?每年能给龙寰缴纳多少税银?每年能给他们上交多少战备存粮?光是这些,就远不是如今的我们能够比拟得了的啊,这打仗,其实就是在打钱,就是在打双方手里所拥有的物资,而如今的时局,无论怎么去看,我们吐斯汗国都是处在极为劣势的地步,所以老臣今日才斗胆进谏,还望可汗您能三思而行啊,切莫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撕毁了两国好不容易才修好的和平啊!”   单就从这一句话便能看出,这位老臣,当真是吐斯汗国的大忠臣,因为他甚至不惧自己的生死,不惧自己此时所说出的话是否会激怒可汗,可以说对于他来讲,他整个人的心中,就只心系汗国百姓,只心系汗国好不容易才换回的和平时局。   当然了,若是心中对于家国的忠诚之心变成了愚忠,那么这件事,就另当别论了。   “但是老大人,您有没有想过,那仓州本就是我汗国之地?那仓州的百姓,本就是我汗国之民?当年若不是先皇大意,进而导致让我们丢了仓州,试问一下,如今的陆家贼子,能有今天的这个帝国之局吗?怕不是早在那场赤精海潮的危机之中,就被那些个从深海里爬出来的怪物们给灭国了吧!”   原来,龙寰所经受的那场海潮,早已传到了这里。   “当年,若不是先皇忙着率军抵御北方永夜林的侵犯,我们还能给陆家贼子机会不成?我们怕不是早就出兵仓州了,趁着那股海潮席卷龙寰之际,伺机夺回我们的故土,可是,就因为我们错失了时机,这一等,就足足让我们等了这么多年,老大人,您知不知道,仓州,就如同扎在本汗心中的一根刺,是无时无刻的不在刺痛着本汗,在提醒着本汗,那过去的屈辱,以及不堪的记忆。”   原来,当龙寰举国被赤精海潮所席卷的时候,吐斯汗国这边也在拼死抵御着另一场风波,那场由永夜林单方面发起的一次兽潮。   原来,这才是当年吐斯汗国没有借着赤精海潮去攻打龙寰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但是可汗,虽说如今的仓州已没有秦罡的镇西军在为之把守,可是这并不代表着眼下那仓州就无人驻扎,相反地,那陆锋早在十年前,在镇西侯府还未出事之前,就早已在暗中将整个铁枪军的部署是做出了相对的调整,而与之换来的新编制,其在战力和军备上,是要更优于秦罡手头上的铁枪军的,如今,这样编制的新军,更是牢牢地占据着仓州二十七关要隘,试问一下,若是我们要一昧的与之开战,那么我们首要去面对的,便是这镇守在二十七关隘上的龙寰镇西军,再加上与之相邻的城郭中的城防部署,可以说单就在仓州一地,龙寰所坐拥的兵力,恐怕就已超三十万之数,可汗啊,那可是三十余万的敌人啊,不是三人,更不是三十人,那乃是整整三十余万之数啊,可是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看自己呢?所以说可汗啊,这仗,当真是打不得啊!”   老忠臣依旧拼命反驳。   “那又如何?仓州之大,左右横向近乎万里,别说是二十七关了,就是二百七十关,其关跟关之间所需的行程,也都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抵达的,所以老大人您口中所说的这数,都不足为虑,而且我坚信,这一仗,我们一定会胜,因为如今的这支镇西军,其实力恐远不及当年秦罡所统领的那支,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镇西侯府的没落,这才是给了我们一个这般完美的机会,若是我们不能抓住这次的机遇,那才是最大的遗憾啊!”   而女可汗的意思,亦是极为明显。   “可是……”   就在老大人欲要开口辩解的时候,他的话硬生生地被女可汗给打断了。   “老大人,人活着,哪有那么多的可是,哪有那么多的后怕,这一仗,是龙寰欠我们的,也该到他们需要为之偿还的时候了,您要知道,如今锦州、尤东二地频频爆发水患,这样的水患已经是让龙寰朝廷为之头疼不已了,再加上前些时候在青州和仓州二地爆发的那两场超自然事件,更是让龙寰如今的政局变得是极为不安定,而这正是老天爷所给我们的信号,是老天爷所赐给我们复兴的机会啊,若我们还是在此怕来怕去的,我们就真的没机会再收复仓州了啊,老大人呐,您当真愿意让咱们的后人去戳咱们的脊梁骨,然后一代又一代的去骂着咱们吗?”   很明显,女可汗还是想尽量的去作这位老忠臣的思想工作的。   “哎,这是两国之间沉淀已久的矛盾和仇恨,若是一昧的开战,最终受苦的,依旧还会是那些世代都生活在仓州的百姓啊,究竟何时才能摒弃彼此的仇恨,究竟这战事,何时才算是个头啊,可汗啊可汗……”   只不过,老忠臣还想再与之挣扎一二。   “老大人,这场仇恨,是陆家贼子率先挑起来的,不是我们,我们之所以要为之一战,就是因为,我们曾经失去的东西,我们一定要亲手去拿回来,当年我们怎么失去,如今我们就怎么夺回,而我们如今所夺回的,已不仅仅只是那小小的仓州一地了,如今的我们所需要夺回来的,还有我们那遗失已久的勇气,和自尊,老大人,我相信,我们吐斯汗国的将士们,没有懦夫,这群勇敢的人们心中所想的,也只不过是想通过这场战事,去将他们失去的荣耀给拿回来罢了,所以,还请给这群战士们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吧,也请给咱们吐斯汗国一次复兴的机会吧,时不我待啊!”   看着身下那佝偻着腰身的老忠臣,女可汗意味深长地说着。   “微臣,老了……老了呐……”   待良久之后,老忠臣这才一声长叹。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这是你龙寰所拥有的世界,更是我吐斯汗国所拥有的世界!这是你龙寰人所生活的故土,更是我吐斯人所生活的家国!曾经的我们,被迫离开了这片生我们养我们的土地,而如今,我们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回到这里,回到这份故土之上。不为别的,只为心中那份责任,只为心中那份忠诚。用鲜血倾撒荣耀,用白骨铸造高墙。用我们不屈的意志,收复故土!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为自己,为家国!为此,我们,决不妥协!夏志杰,上前听令!”   待百官再无异议,女可汗这才一声令下!   而后,便能看到,那位被龙寰人成为苍漠之鹰的男人,赫然出列。 第五百五十四章 水火不容   大会开完了,这剩下的,就是小会了。   而这参会的人,只有三人。   女可汗,夏志杰,以及那位早已隐于幕后的蒋艮。   “可汗,既然您已决定对仓州发兵,那么臣就多一句嘴,这一仗,您准备拨给臣多少兵马,又准备给臣拨多少粮草?”   既然方向和目标都有了,那么接下来的,便是针对这个目标去拟定出一系列的部署和计划。   所以,夏志杰作为此行去实行光复吐斯汗国计划的第一人,他是想也不想地便将心中的话是当着其余二人的面给讲了出来。   只不过,女可汗并没有选择直接回答夏志杰的问题,反而是将自己的目光是锁定在了一旁的蒋艮身上。   “蒋艮,我早上在朝上的时候就发现,那时候的你怎么给人老是感觉怪怪的,你老是一个人在哪儿低着个头,然后嘴巴不停地给我嘟囔着,也不知道你在底下瞎嘟囔个什么劲儿,不过你这样子,倒还真让我提起来兴趣,这样吧,眼下呢,在这屋里也就咱们三人,你就大胆的说说看,你一个人究竟在哪瞎嘀咕啥呢?是不是对早上的事有别的看法,还是对早上我所说出的话有什么意见?”   没有选择回答夏志杰,却选择了对蒋艮重提早朝所发生的事,这位年轻的女可汗,可当真不简单啊。   “可汗,如今都已经入夜了,你还提早朝的事做什么?再说了,这事儿都已经定下了,这提不提的,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只不过,蒋艮并不接招。   由此可见,女可汗很聪明,而蒋艮也不差。   “呵呵呵,行了,眼下有没别人,你但说无妨,而且再说了,咱们三人可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徒弟,你作为二师哥,怎么如今还对师妹藏着掖着?赶紧说,你可别逼我动手啊!”   原来,这位女可汗竟然跟夏志杰和蒋艮是同门师兄弟。   试想一下,究竟是何等有本事的人,才能同时教出如此杰出的三位弟子啊。   “别别别,如今的你身尊可汗之位,我可不敢高攀,万一哪天你一个不高兴,再治了我的罪,就我这个样子,可真当折腾不起,叫我说你也别套我的话了,这事儿既然你心意已决,也大可不必再问我什么了。”   一听女可汗的说辞,是吓得蒋艮立马连连开口解释,外带再次拒绝。   “嚯,你俩这对话,说得我倒是来了兴趣了,我就说嘛,怎么上早朝的那会儿,你这臭小子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看来你定是知道了些什么秘密,要不然以你的性格,又怎么会那般的模样,快说说看,你这臭小子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俩呢?”   不等女可汗将这话引子给接过去呢,便率先的被夏志杰给截了胡,为此她更是忍不住的瞥了一眼自己身旁的髯须大汉,然后满眼皆是一幅娇嗔恼怒的模样,那样子,煞是可爱。   “我真没有啥秘密,而且再说了,你俩可真是有意思,这天底下哪还有逼人说秘密的,不是我说你啊夏志杰,瑶瑶逼我就算了,她是我的小师妹,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会迁就着他,可我说你算个什么东西,就你也敢逼我?你信不信我让青把那晚的事告诉我嫂子去,你且看我敢……”   很明显,夏志杰并不想让蒋艮把接下来的话给说出来,因为还未等蒋艮说完呢,田瑶便发现,夏志杰早早地便一个箭步,整个人是一下子就冲到了蒋艮的面前,然后极为粗鲁的将对方的嘴给用手堵了起来,很明显,夏志杰就是不想再让蒋艮瞎爆料。   不过,身为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妙龄女子,在面对这种红粉八卦的时候,貌似还当真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免疫能力,就连身尊可汗的田瑶,待她听到了蒋艮那尚未说完的话的时候,她的眼底,顿时频射阵阵精光。   “哎哎哎,我说老夏,你干嘛啊你,你拿手堵他的嘴干嘛啊,我说你这么弄可这就没劲儿了啊,赶紧的给我撒开,我这才刚听得起劲儿……”   一边说着,田瑶便一把拽住夏志杰的胳膊,是欲要将其手掌是给拽离蒋艮的嘴巴。   “瑶瑶,嘿嘿嘿,这臭小子一天不打就皮痒痒,他的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这话不听也罢,不听也罢……”   拉拉扯扯之间,夏志杰还不忘向田瑶解释,只不过,他是越解释,田瑶就越不相信,而且他还从三人这拉拉扯扯之中发现,田瑶那双眼之中对于这种八卦事情的热衷火苗,是越烧越旺了。   “呜呜呜……嗯嗯嗯……嘤嘤嘤……”   而身下的蒋艮,只能瞪大个双眼,然后任由自己是被夏志杰跟田瑶俩人是拽来拽去的,至于他的嘴巴里,则是在这不断地拉扯之中,是不断地支支吾吾起来,也听不清楚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老夏,你可没劲儿了……”   拉扯之中,田瑶不死心。   “这臭小子喝多了瞎放屁呢,瑶瑶真没啥……”   推搡之间,夏志杰拼死拽住自己裆下的那块遮羞布。   “你瞎说……”   对于夏志杰的抵抗,很明显田瑶并不相信。   “我真没瞎说……”   对于田瑶的坚持,夏志杰绝不撒手。   “你没瞎说,那你就放手……”   再次手上发力,田瑶势必要将夏志杰的手给从蒋艮的嘴巴上拽下。   “我不……”   而夏志杰,则是愈发的开始用力。   就这样,田瑶和夏志杰俩人,就这般是站在蒋艮的面前,谁也不撒手。   直至最终,蒋艮实在是受不了俩人的推搡,而涨红个脸的给晕了过去,至此,这场闹剧方才暂于落幕。   看到这一幕,无论是夏志杰还是田瑶,皆懵了。   “这……”   看着眼前这位脖子一歪,脸色涨红的蒋艮就这般瘫软在他身下那把造型特殊的椅子上,夏志杰是真的懵了。   “这什么呀这,早都叫你松手了的,你瞅瞅,你瞅瞅,你这是活生生地把老蒋给憋过气儿了,都怨你,都怨你!”   嗔怒的瞪着夏志杰,田瑶不满的埋怨道。   “这……我哪能想到,这老二这么不经折腾的,而且再说了,我都没使劲儿啊,我手都是浮着的,都没按死啊,这怎么就会给憋过气儿呢?”   一边解释,夏志杰一边还将自己的右手掌给摊开,然后左看看右瞅瞅,更是为此皱起了眉头,不解的轻声解释。   “我去,老夏,你多大的手劲儿你不清楚呐,你的手劲儿,老蒋他能吃得消吗?赶紧的你也别在这儿给我瞎杵着了,赶紧去打一盆清水过来,我好给老蒋回回魂儿……”   埋怨的瞪着夏志杰,田瑶的心当真是如同被万马践踏了一般,那个难受劲儿啊。   只不过田瑶和夏志杰不清楚的是,此时的蒋艮,并没有真正的昏过去,这一切都是他装的,而他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他实在不想告诉田瑶,有关他心底所藏着的秘密。   那个从太古时期便留存下来的秘密,那柄从浩劫之中诞生出来的天兵。   也许,田瑶选择在此时出兵仓州,当真是上苍所赐给吐斯人的一次恩典吧,只要届时夏志杰能顺势的攻下濯阳,只要能确保将整座玉林山脉护于自家人的身后,那么这时对于蒋艮来讲,对于这位万机神宫的后人来讲,就当真是一次天大的机遇了。   于玉林山深处,于那座传闻之中的万兽窟底部,那柄天神所为之困扰一生的执念,那柄替深渊之魔斩开黄泉的利刃,便安静地躺在那里。   正如早上在那朝堂之上田瑶所说,如今的时局,对于现在的吐斯汗国来讲,当真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遇,彼时的龙寰正在面临着诸多难题,爆发于锦州和尤东二地的水患,无疑是在加剧着当地百姓与龙寰朝廷之间的矛盾。   而且这水患已经闹了这么久了,对于这场水患,龙寰朝廷所下拨的救济专款和赈灾用粮是迟迟无法抵达第一线,这更是加剧了百姓们心中对于朝廷的恨意。   再加上,十年前的那场爆发在燕湖岛上的黑潮事件,更是让龙寰的朝廷是对当地的江湖势力无比仇视,而这样的仇视,无疑也让当地百姓的生活是变得苦不堪言,这好不容易百姓们是挨过了数年的整顿,而这场水患,又是将这群可怜人心中的美梦和对未来的畅想是击得粉碎。   同时,在今年清明的时候,那场爆发于青州的血祭事件,以及数月前爆发在仓州的天之殇事件,更是在加速瓦解着龙寰帝国在其百姓心目中位置,而田瑶选择在此时发动对龙寰的战争,无疑是挑了个好时候。   所以对待田瑶所发起的这场战事,蒋艮其实是打心眼儿里的赞同。   不过有一说一,当下的时局,确实是田瑶去实施其心中的光复计划,去重夺仓州故土的大机遇,套用她早上所说的话,仓州这片地方,当真就如同扎在她心中的一根刺,是无时无刻的不在刺痛着她,在提醒着她,那过去的屈辱,以及不堪的记忆,她没办法去直视失败的历史,她更没办法去忘记惨痛的回忆,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这份屈辱记在心中,将这颗复仇的心是埋在心底,直至时机来临。   而现在,时机已到,作为如今驾驶着吐斯汗国这艘巨舰的掌舵者,田瑶当真责无旁贷,她必须在此高举光复大旗,然后替先祖们重夺失地。   当然了,这些话,蒋艮并不准备告诉田瑶。   因为有些事儿,当真只能自己知道。   毕竟,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多,自己就会越危险。 第五百五十五章 斗地主   蒋艮还是聪明啊。   最少在夏志杰将那盆用来回魂儿的清水给端来的时候,纵使田瑶如何努力,这蒋艮就是选择死不睁眼,哪怕他为了让此时的自己看起来更为的自然,而选择了用劲儿的憋气,卖死的憋气。   要知道,为了不让夏志杰和田瑶俩人给看出端倪来,这可真是苦了蒋艮了,他真的担心,下一秒自己就会因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意志,从而让自己漏了陷,他只能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然后又不断地在心底骂娘。   不过好在,田瑶在尝试着给蒋艮擦了擦脸之后,发现对方并没有清醒过来,她也就与之放弃了。   如若不然,若是田瑶再拖上一拖,相信蒋艮一定就会露馅儿,毕竟他是个人,又不是机器,他可当真做不到让自己就一直处在憋气儿不呼吸的状态。   只不过蒋艮不知的是,田瑶在离去的时候,是若有所思的回头深望了他一眼,这才在一阵无奈的苦笑当中选择了离开。   田瑶一走,夏志杰也就跟着走了,毕竟相较于蒋艮的身体状态,此时的他其实更在意的是,这一次对阵龙寰,田瑶究竟准备给自己拨出多少可用以作战的兵力。   “哎哎哎,瑶瑶,我说瑶瑶,你别走得那么快啊,你哥我还有事儿要问你呢。”   快步的追上了率先离去的田瑶,夏志杰立马露出了那一幅欲要恶心死个人的谄笑。   “老夏,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一脸尴尬地看着身旁的夏志杰,田瑶再也忍不住了,只见她停下自己前行的步伐,然后直勾勾地注视着夏志杰的双眼,郑重其事地说道。   “瑶瑶你说,只要是你说的事儿,哥都答应你,哪怕是你让哥给你摘那天上的月亮,哥也都会给你想办法摘回来的。”   拍着自己的胸脯,夏志杰就这般大言不惭的当着田瑶的面吹起了牛。   还摘月亮,他夏志杰还真敢吹啊!   “我说老夏啊,你以后呢,要是想跟我说什么事儿呢,你就跟我直接说,可是说归说,我就希望你别再给我摆出一副贱不兮兮的笑容了好吗?看在师傅的份儿上,就全当我在求你了成不?”   看来,田瑶当真是架不住夏志杰的这般笑容啊。   而田瑶的这话,不仅说的夏志杰是老脸一阵通红,心里那个臊啊,当真令他无地自容。   “成……吧……”   思来想去很久,夏志杰也着实地想不出更好的说辞了,索性的他也就顺着田瑶的话,是在这极不情愿的表情当中,艰难地将这俩字给讲出了口。   “瞧你那德行,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怎么就把你立为大师兄了呢?哎,可怜师傅他老人家一世的英明啊!”   除了让自己仰天长叹,这会儿的田瑶当真是找不出更好的发泄渠道了。   “这样吧老夏,你这会儿也别烦我了,你先回去好好的琢磨琢磨,看这场仗咱们该怎么打,该如何打,该选择在什么时候去打,然后给我尽快地报上来一份报告,这份报告一定要详细地阐述你此次用兵的思路,包括用兵的计划以及相对应的部署,最好把危机处理这一块也能涵盖进去,然后我再拿着你的这份计划去兵部申请调兵虎符,你看这样行不行。”   待一声长叹之后,待田瑶将心中的那份郁闷的情绪给发泄出来之后,她这才算是正式地回答了夏志杰的问题。   “那成,既然有你这句话,我这心呐,也就踏实多了,我这就去找张翔英他们几个去商量商量,然后尽快地给你把这份报告呈递上来。”   夏志杰说罢,便是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   “这个老夏,哎!也不知道嫂子看上了他哪一点,真是虎的不行……”   看着转身离去的夏志杰,田瑶不免的微微摇头,嘴中不断地小声嘀咕。   ……   张府!   (此处可自动脑补斗(地)主的背景音乐)   一张小桌,围坐三人,而从此时这三个人那相互试探的眼神中,皆能看得出来,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这小小的方桌上不断蔓延滋生。   将视线从三人的脸上挪开,然后缓慢的挪到这张小方桌上,便能发现,那被三人嗑的满地都是瓜子皮儿,以及一堆堆尚未拨开的小花生。   撇开这些小食,在这张小方桌上还有的,便是三张背面印有花型图案的纸牌。   而与之相互对应的,便是这三人手中各自所攥着的数张与小方桌上的牌有着相同印花的牌。   然而,就是这三位看着皆是贼头贼脑模样的人,却是夏志杰手中最为得力的干将。   那位长着一脸纵横胡渣的黑脸汉子,便是当下替夏志杰掌管天狼盾卫的大将军张翔英,从他那孔武有力的小臂便能看得出来,这个人在平日里,一定是极为热衷于体能训练的,要不然他也不会长着一身足够夸张的肌肉。   而在张翔英一旁挨着坐的人,便是狄勇,别看这会儿的他也是一副贼兮兮的样子,要知道,这位书生打扮的青年才俊,可是这几年来在吐斯汗国的年轻一辈里上升势头最猛的人,如今的他,早已是成为了夏志杰帐下的一员大将,年纪轻轻的他,更是成为了弓步营的统率,这足以说明,他这个人,当真是有些本事的。   不过有一说一,狄勇此人虽说很有本事,但是其他个人的心性,却也很难被人苟同,因为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好女色了,说句不夸张的话,在这皇城之中,可以说是每条街都曾流晕过他的踪迹,被他骗过的姑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且最过分的是,他就只喜欢用甜蜜的谎话去欺骗那些涉世未深的黄花大闺女,却对那些见过了世面的寻常女子是一点儿兴趣都提不起来。   所以对于狄勇这个青年才俊,对于他的看法,在这吐斯汗国之中当真是存有两个极端。   田瑶等这些涉足于皇庭之中的达官贵人们,当真是喜欢极了狄勇这个人,因为这个人懂兵法,会打仗,本身又有着极为不俗的个人实力,可以说他俨然成为了能够接过夏志杰手中接力棒的唯一候选人,更是被皇庭中的个别人授予了小军神一称。   而对于那些寻常人家的百姓来讲,又当真是恨透了狄勇,而这些恨透了他的人,皆是因为他或多或少的欺负过人家家里的闺女,由此可见,这样一个可以说是劣迹斑斑的人,当真是有着能耐呢。   至于这最后一位围着小方桌席地而坐的人,便是如今金刀卫的统率陈胜利。   要怎么来形容这个人呢?   陈胜利这个人吧,性格着实的有些怪,其实也不能说他性格奇怪,只能说他性格比较孤僻,若是再详细的分析他的这个奇怪的性格,那就只能用社交障碍来归纳了。   陈胜利的朋友很少,更准确地说,真正能走进他心里的所谓的朋友,当今世上就只有那么几个人罢了,一个就是他的师姐田瑶,另外一些无外乎就是他的俩师兄夏志杰和蒋艮,以及一些与他一同并肩作战的些许兄弟姊妹。   而今天张翔英之所以会把陈胜利这样的孤僻之人给拽来支腿子,当真是误打误撞整来的。   本来吧,张翔英在退了早朝之后,就想着去京慈楼去泡泡温泉,顺带着去听上两曲戏呢,结果还不等他人走进那名震天下的京慈楼里去呢,他就被狄勇给一把拽住了,也不知狄勇是在他的耳边瞎嘀咕了些什么话,反正就看到,待狄勇瞎嘀咕完之后,他跟狄勇俩人皆是露出了一幅男人们都懂的色迷迷的神色,再加上俩人那会儿那副贱兮兮的模样,当真不难猜测,那会儿这俩人心里所想之事,是有多么的龌龊。   不过从狄勇那劣迹斑斑的名声来看,想必他方才趴在张翔英的肩头上嘀咕的话,也定是那些个不怎么光彩的花边消息吧。   而就在张翔英和狄勇俩人准备实施计划的时候,拥有社交障碍的陈胜利却拦住了二人的去路,而他更是以田瑶的手谕,是坚决不允许张翔英和狄勇实施其心中所想之事。   就这样,陈胜利硬生生地是以一人之力,去阻止了一场异常艰辛的‘搏斗’,一场由狄勇发起,由张翔英在一旁煽风点火的‘搏斗’,一场只针对这城里那些待出阁的花花大闺女的‘搏斗’。   所以,当张翔英的用尽的攥着自己手里的那些牌,然后是极为怨愤的瞪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陈胜利的时候,他的心,当真是五味杂陈。   “叫地主。”   贼兮兮的瞥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牌,又贱兮兮的给一旁的狄勇使了使眼色,之后更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陈胜利,张翔英这才叫起了地主。   “不要。”   接到了战友所递过来的信号,狄勇立马心领神会的开口。   “踢!”   只不过,还不等张翔英伸手去将桌面所扣住的三张牌给拿回手里呢,这位不怎么会为人处世的陈胜利,便一掌盖在了张翔英拿欲要抽牌的手背上,安静地瞅着张翔英的双眼,他随后轻轻地说。   “二踢!”   试问一下,但凡是个汉子,陈胜利所带给自己的憋屈,这哪能忍的住?再别说是像张翔英这样的莽汉子了。   要知道在晌午的那会儿,原本张翔英只是计划着去泡个澡,然后去听曲戏就回府睡大觉的,可是谁能想到,狄勇这臭小子是找到了自己,并告诉自己,说在北大街那里开了一家高端店,说啥店里的姑娘都是些外国人,一个个都是金发碧眼的,说是长得都跟个狐狸精儿似的。   这可当真是差点就要了张翔英的老命啊,试想一下,他这般莽撞的一个粗鄙汉子,长这么大哪还见过外国妞儿啊,更别说是像狄勇所说的那种金发碧眼的狐狸精了,所以当狄勇这边刚一向他发出邀请,他的双眼立马就散出了阵阵的精光。   可是,计划虽好,却存有变数,就好比这会儿的变数,便是陈胜利这个榆木疙瘩。   而当陈胜利是拿着田瑶的手谕,是当着张翔英和狄勇的面是拿给他俩看的时候,这俩坏胚子皆是傻了眼。   其实这也不能怪陈胜利,要怪就只能怪田瑶这位可汗,她当真是太过了解张翔英和狄勇这俩狼狈为奸的登徒子了,所以这才会给陈胜利颁布了这样的一条手谕,是时刻监督着这俩坏胚子,以谨防这俩人又在坊间给皇庭抹黑。   所以,当陈胜利是轻轻地按住张翔英那欲要抽牌的手,是说出了那句‘踢’后,张翔英是再也忍不住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丧心病狂   一连几天,夏志杰所报给田瑶的用兵计划,都被对方给驳回了,而驳回的理由也是各式各样,像什么后勤补给的计划不够完善呀,用兵复核超过原有预期呀,行军路线有待商榷呀这类的问题更是比比皆是。   总之就是一句话,夏志杰这忙前忙后的忙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所拟定出来的数稿计划,皆是被田瑶背后的那群所谓的吐斯皇庭高薪聘请的幕僚们给全盘否决。   以至于在今日的早朝,夏志杰是再也压不住自己胸腔之内的那把火焰,是选择当着田瑶的面,不再给那些幕僚们丝毫的面子,直接开怼。   “哎,老子我就纳了闷了,这份计划到底有啥纰漏?姓王的你要是今日再给老子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你看老子会不会生撕了你!”   尽管此时的夏志杰已经是被好几个同僚们给拦腰抱在了原地,可是这样的行径却丝毫不会影响到他的气势,只见他的涨红个脸,一双虎目就这般没有丝毫遮掩的怒瞪着身前的那一大堆文官们,除了咆哮,再无其他。   “夏志杰,某不是你得了失心疯了不成?这里是皇庭,是神圣不可侵犯之地,你胆敢在这里撒泼,还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言语威胁我,莫不是你真当咱们吐斯上下没人敢治你得罪吗?”   而顺着声音望去,这才看清这位接过夏志杰方才的那一通话的人是谁了。   原来这个人,便是田瑶身后的幕僚之一,王大人。   “我呸,就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腌臜之徒,也配说这皇庭二字,姓王的,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就是你们这帮子宦官之徒在背后不断地说老子的坏话,不断地让可汗打回老子递上去的计划书,这笔账老子可都给你们记着呢,老子忘不了,姓王的你给老子记住了,老子今天当着可汗的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今儿个就给你把话撂到这儿了,迟早有一天,你会跟个哈巴狗一样的摇着尾巴来乞求老子的原谅,而老子则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你的乞求。”   单就通过夏志杰的这一句话便能看出,在这吐斯汗国之内,文官和武官之间的矛盾也是十分的尖锐的。   原来在这天底下,各家的朝堂都差不多的。   可以说是你有你的困难,我有我的烦恼。   “你……你……你……匹夫之词,无耻之徒,没想到我王富贵竟然会与你这般的莽夫同朝为伍,简直是令先祖蒙羞,令先祖蒙羞!”   没想到王富贵的话,同样很有力道。   “夏志杰,这是皇庭,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还不赶快给我收敛收敛,你要知道,你之前所呈递上来的这份用兵计划,本就存在诸多问题,我等几人和王大人是对此共同商议了很久之后,这才给你的这份计划下了结论,而我们的这个结论也不是最终的定论,我们的最终目的,也绝非是推翻你的这本计划,我们的目的,乃是希望你能将我们所提出来的这些个问题再拿回去好好琢磨琢磨,然后尽可能地去完善你的那本用兵计划,毕竟这是在打仗,而绝非是孩童们之间所玩的儿戏!”   而就在王富贵因为夏志杰的话而垂首顿胸的时候,那名站在他身后的另一名看着有些年长的老者,是直接开腔。   “李德财,你别以为老子心里不清楚,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行啊,既然你都说老子的这份计划有纰漏,那刚好,今儿个你就当着可汗的面,当着咱们着百官的面,你就直接明说了吧,老子的这份计划,到底哪里有问题,到底是哪个环节没考虑周全,进而是让你们这帮子只知道躲在可汗背后耍阴招的幕僚们是不断地给老子下绊子!”   感情夏志杰的这招在这儿等着呢,不得不说,军神就是军神,他竟然是想到了这么一个损招儿,是将田瑶所给他布置下来的这个烫手的山芋,当着田瑶的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这般看似蛮横不讲理,却又合情合理的给重新踢回到这群幕僚们的手中。   夏志杰的这一手,当真高明的厉害。   而此时就安安静静地坐在王座之上的田瑶,则是将眼下的这戏剧化的一幕是尽收眼底。   老夏啊老夏,真是够聪明的啊。   话说你是什么时候猜到,这份计划就是这帮子一天不知道干实事,就只知道在背后给人下绊子的幕僚们所提出来的呢?   我都拿这群幕僚们没辙,却没想到,你这三言两语的就能把这些幕僚们给治得是没一点脾气,不得不说啊老夏,你真是给小妹我出了一口恶气啊。   老夏你是不知道,自打我登基之后,我这日子可过得是当真的憋屈啊,用束手束脚来形容都不为过,你要知道,我所做出的任何决策,其实都是这帮老家伙的决策,都是经由这些老家伙们共同商议之后,才得出来的一个统一共识的结果,而绝非是我个人的认断。   老夏,其实你也应该能感觉出来,整个皇庭上下,真心扶持我的,也就只有你们几个人了,而我真正能够相信的人,也就是你们几个了。   所以在我看来,能不能复兴咱们吐斯汗国的荣耀,就当真得靠你们几个了。   所以老夏,这份用兵计划,一定不能出现丝毫的纰漏,就如之前魏大人所说的那样,我们跟龙寰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我们若是想打赢这场战争,那我们就必须打龙寰一个出其不意才行,我们不能等到陆家人反应过来了再打,若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当真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了。   而这份用兵计划,便是帮助我们能见证荣耀的基石,是助我们能打赢这场战争的根本,所以老夏,我想,这才是这帮幕僚们再不断驳回你的这份计划的最为根本的原因吧。   看着身下的夏志杰,看着身下的百官,身为上位者的田瑶不仅想到。   “夏志杰,这份用兵计划乃是我国之绝密,又岂能放在这朝堂之上认人听取?而且再说了,我等的疑惑,早已是亲口的告知于你,而对于我等所提出的这部分问题,时至今日你也没能给我们一个书面上的正式回复,我等也不清楚你究竟把这些个问题修改了没,所以你现在让我们给你说,我们就还是那句老话,该说的已经给你说了,这剩下来的,就只有那些不该说的话了,这话你自己掂量掂量轻重吧!”   夏志杰会踢皮球,不代表这帮幕僚们不会踢,相反地,这帮常年混迹于朝堂之中的幕僚,其踢皮球的本事,更是要远高于夏志杰这般的军伍出身的将军。   就一两句简单的话,便足以让夏志杰为之哑口。   眼瞅着夏志杰要词穷之际,身为他的死党,身为他的兄弟,身为他人生当中的羁绊所在,蒋艮就必须要站出来,去替他说上几句了。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李大人,你这帽子一旦扣下去给扣实了,怕是夏将军这一辈子都要翻不起身来了啊,其实在我看来来,这事儿本就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儿,远没有各位想的那般的复杂,不就是一份详细的用兵计划吗?这还不简单,只需要给我两日的时间,便能给夏将军递上一份详细的用兵计划,当然了,这份计划我也同时会呈递到可汗的手中,至于二位大人,在下相信,待可汗看完了在下所草拟的这份计划书之后,可汗也定会将其计划书里的内容是如实的告知于你们的,相对的,如果诸位大人们到时候还觉得,在下所草拟出来的这份计划书还是存在纰漏的话,那么在下定会加班加点的去作修改的。”   接过夏志杰口中的话,然后递给了自己的兄弟一个坚定的眼神,蒋艮不紧不慢的细细说来。   “蒋艮,此次领兵作战的乃是夏志杰,并非是你,我说你在这瞎掺和个什么劲儿,赶紧的哪凉快哪待着去!”   一看蒋艮是替夏志杰说话,李德财立马就不乐意了,因为他深知蒋艮这人的性格和本事,他很清楚,若是单论这嘴皮子上的功夫,连他自己都未必会是蒋艮的对手,可以说无论是从城府心计上,还是从思维逻辑上,他当真是比不上蒋艮。   所以当蒋艮这才刚一说话,李德财立马垮下了脸,是一脸不悦的及时回呛。   “李大人,您这话可就不对了,眼下可汗对龙寰所发动的这场战争,其重大的意义早已是超乎了其战争的本身,可以说这场战争的胜负,是直接关乎到我吐斯汗国是否能顺利的开启光复计划的,而光复汗国,不应该是人人有责吗?眼下诸位大人就因为这一份可有可无的用兵计划,而不断地让这开战时机延后,那我就想问一问诸位大人,在诸位大人的心里,你们究竟安的是个什么心?为什么要将这战机一而再再而三的滞后?那我能不能理解为,其实在诸位大人的心中,就压根儿不想看到我吐斯汗国光复的那一天呢?”   蒋艮的话,宛若利剑一般,是直接刺穿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间,更是让田瑶猛地意识到,也许自己在前些时日的时候所单方面决定发动的这场战争,怕是其风声早已通过某些人的口舌,是传到了龙寰人的耳中去了。   这下,可遭了……   “你……你……你血口喷人……”   瞪大双眼,手指颤抖,李德财就这般地看着蒋艮,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我血口喷人?我还说你丧心病狂呢!看你此时那紧张的模样,你某不是龙寰派过来的奸细吧!”   而蒋艮则是继续诛心,继续开始他的疯狂试探。 第五百五十七章 救世主   一时间,在这朝堂之上,在这百官之中,蒋艮与李德财俩人,当真颇有些针尖对麦芒的感觉。   俩人是谁都不愿为之做出让步,是让自己成为那位率先作出妥协的失败者。   对于李德财来讲,蒋艮所阐述的观点,都是一些极为站不住脚的个人看法和主观臆断,要知道,在这场战争之中,最为害怕的便是当局者的主观臆断,因为在这战场之上,可以说是时时刻刻的不在死人,稍有些纰漏,便会让更多的战士们流血,所以对于他来讲,对于这位早已年过花甲看破人生的老者来讲,他当真是对于蒋艮的看法不敢苟同。   而对于蒋艮来讲,李德财的观念实在是太过守旧,在他看来,李德财的这番言论早已应该被时代所摒弃掉,因为时代在改变,万事万物皆需要随着大风向的改变,从而迫使着自己也要为之一起变动,若是一昧的只求当下的维稳,若是一昧的只将这心中的希望寄托给虚无缥缈的上苍,那么这般的想法,才是真正的危险,因为眼下的时局,早已不能让吐斯汗国再次的去错失掉这次机会了,若是一旦让龙寰从这一次的变故中缓过气儿来,那么这对于吐斯汗国来讲,便再无可能去实施其每个吐斯人心中的那份最为伟大的光复计划了。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思想碰撞,更是两个时代的思想碰撞,而作为彼此所选择的代言人,李德财不愿意去为之妥协,蒋艮更不愿意去与之妥协。   就这样,在二人这吵吵停停的喧闹声中,在场的其他人等,皆是插不进去一句话,百官们就只能将自己的目光,是不由自主地瞄向了那位现如今唯一还够能以自身的威慑力去制止这场喧闹的人。   这位现如今的吐斯汗国之主,这位年纪轻轻的便从老可汗手中接过衣钵的天才少女,这位护国国师最为臻爱的弟子,这位夏志杰和其几位师兄弟眼中最璀璨的那颗明珠。   田瑶……   只不过,百官们同样也发现了,若是此时想倚靠着田瑶这般的君主去制止当下的争吵,貌似也不太现实,毕竟从这位女可汗的眼底,所泛起的光芒,可当真不是那种对于争吵所产生了倦怠感的神色,此刻所流韵在她眼中的光,可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精彩。   所以,若是百官们想让这场介于蒋艮与李德财之间的争吵得以暂停下来,或许还得依仗其他的人。   可是问题是,到现在的这个局面,百官还能去依仗着谁?   是那位极力主张开战的夏志杰?   还是那些极力主张以和为贵的老忠臣们?   可以说,单就这一件事,便足以看出,这吐斯汗国的皇庭朝堂,当真远不是看上去的那般齐心齐德的。   “姓蒋的,你切莫要瞎讲,我等几人皆世代忠良,又岂是你这般的朝堂小辈够格去议论的?”   看来,从与蒋艮的言语博弈之中,李德财当真不是其对手,毕竟现场的人皆能看得出来,对方就仅仅只用这言语之词,便能将他这般纵横朝野数十载的老油子,是气得让其手在指着蒋艮的时候,都免不了的剧烈颤抖。   “哎哎哎,李大人,瞧您这话说得,可不要瞎带节奏,自始至终我都只是在阐述我个人对于这场战事的看法罢了,包括其中对于您的质疑,那也只是我个人对于您心里所想的出发点的一种猜测而已,我可从来没怀疑过您祖上的忠诚问题,而且再说了,若像您这般德高望重的大人,其祖上假若连这最为基本的忠诚都可以去造假的话,那么在下想,今日我吐斯汗国的局势,可就不会是当下的这般了吧,当然了,这忠诚归忠诚,这无能呀,就可被归到无能的一列去了,毕竟您也清楚,眼下在咱们汗国之中,这无能之人,当真可是有着不少的基数呢,这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可有好些人呢。”   意味深长地斜眉瞥了一眼坐于高堂之上的田瑶,蒋艮这才是话锋一偏,又是给予了李德财一众幕僚们一记重击。   虽说蒋艮此时所对着的目标乃是李德财一人,但是其在场所有的幕僚们皆是能够从其所说的话里听出,这臭小子摆明了就是在变着法地损骂着自己,而自己却只能是将这难听的辱骂是硬生生地咽回肚中。   “我呸,蒋艮,你切莫再要在可汗的面前污蔑我等,如今战事紧急,我等的出发点皆是为了汗国,皆是为了能力保我吐斯汗国能够在这场战事之中,不会因为龙寰的反击而被波及至我国之根本,所以我等才会这般的慎重,这打仗不是儿戏,更不是你所以为的孩童们之间打闹,打仗是会死人的,姓蒋的老夫也请你扪心自问,这上了战场的儿郎,哪一个不是身系父母,哪一个不是身系妻儿妻女?而我等几人所要做的事,便是尽可能地去降低这场战事当中我汗国所需为之付出的代价,我等所要做的,便是将这些上了前线的战士们,是平平安安地给带回来,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你倒是懂个屁!”   情急之余,李德财是不再隐瞒,是将自己心中所想之事,皆是如实盘出。   “李大人,您说得没错,我蒋艮对此也是深信不疑,也正因如此,我方才的那会儿才会当着可汗的面,去向这满朝的文武立下了誓,而这份计划书,下官一定会为此竭尽所能地帮助夏将军一同编写,只需三日,不,只需两日,下官便会将这份用兵的计划书是呈递到可汗的手中,下官有这个信心,更有这个实力,是能将这份计划书是做到完善。”   看了一眼身旁的夏志杰,蒋艮依旧淡如水地说道,而在他的眼底,其眼中的光,更是平稳得如同湖面,不带有一丝的涟漪。   这是一副绝对自信的模样,更是一副绝对实力的显现。   “蒋艮,你可知道,这份计划书对我汗国的重要性?可以说若是这份计划书存有任何的纰漏,都会直接造成我汗国将士的无畏牺牲?蒋艮啊蒋艮,好我的孩子啊,战争不同于以往的打闹,牺牲不可怕,可怕的是,若是因为这份计划书所存在的纰漏而让那些背井离乡的孩子们的牺牲变得没有任何的意思,那么这样的牺牲,才是最为可怕的啊,蒋艮啊,蒋大人啊,这份计划书,其背后所被赋予的希望和责任,你当真看得明白了吗?你当真能肩负起这份压力了吗?若你不能,若你还未准备充分,老夫在此就当真求你,不要再瞎掺和这件事儿了,毕竟这战机,可不等人啊!”   苦口婆心……   可以说李德财的这番言论,当真是苦口婆心之谈,最少在田瑶听完了这段长篇大论之后,在她的心底,还当真是对像李德财这般的幕僚是起了重新的认知。   或许,这帮平日里老喜欢算计别人的幕僚们,其心中的出发点,当真是为了吐斯汗国。   “正因为下官明白这个道理,正因为下官明白这场战事对于我汗国的重大意义,所以下官这才愿意去为了挽救更多无辜的灵魂,从而是让自己深陷这场战事之中,试问一下,就连下官这般的残疾之躯,都愿意去为了光复我汗国之荣耀而为之努力,那么那些在我汗国之中的年轻人,又有何等的颜面不去为了自己的家国而拼搏一回?李大人啊,您方才所讲的责任,下官愿意去抗,您所讲的压力,下官愿意去背,下官当真是极为愿意地去让这股本应虚无缥缈的希望进而落地,然后让这份用兵计划是成为保障我汗国儿郎的屏障,为此,下官愿意以性命担保,若两日之后,下官所草拟出来的这份计划依旧得不到诸位大人们的满意,下官愿意提头来见,可若是下官的这份计划书是得到了诸位大人的认可,那么下官就恳请各位,让下官到那前线中去,以自己的力量,去守护自己的家国!”   而蒋艮的回答,同样那般令人敬佩。   其实,自始至终,这都不是蒋艮与李德财俩人之间的争斗,因为对于这场即将而来的战争来讲,早已没了什么对跟错,也早就没了去实施对错的人。   这场战争,没有绝对的正义,也就不再会有绝对的邪恶。   有的,将只会是那段被历史所铭记住的过往,还有后人对这件事的评论。   也可能在多年之后,连这些评论,也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地被这个世界所淡忘。   甚至到了那个时候,或许人们都不会再记住此时的这群人,不会再记住此时所发生在这片大地之上的这些事。   因为,战争的结局,便是淡忘,便是缅怀,便是在无声细雨之中逐渐地被时间所遮盖,被历史所尘封,直至最后,直至最后的那一位记载着此事的人也死去,便再也不会有人提起这段历史,不会有人记住这些故事。   现在,有人试图去改变这一种流传了千年万年的游戏规则,有人试图去改变这种认知和看法,有人试图用自己的意志和毅力,去让自己成为那名拯救万灵的救世主,而这个人,正是蒋艮! 第五百五十八章 真正的战士   除了漫天的砂砾……   我的眼前,一无所有!   除了怀中的孩儿……   我的心中,只余绝望!   除了……   这无穷无尽的杀戮……   这看不到头的沙场!   我的孩子啊!   我的……   希望啊!   战火将这漆黑的夜染得通红,杀戮将这寂静的夜吵得喧嚣,唯有的,便只是那些不断在跟生命赛跑的人,唯有的,便只有那些不断在跟命运挣扎的人。   唯有的,便只剩怀中那可怜的孩儿!   除了无声地将这具早已变得冰冷的身躯抱在怀中……   除了让自己的泪水是不断的滴落在这具躯壳的身上……   除了……   心中的痛苦……   眼底的悔恨……   眉宇之中的那份永恒折磨!   抱着怀中的孩儿,抱着那早已变得瘫软的身躯,李德财只能失声痛哭,而在他的身后,那无尽的战火,早已是将整个苍穹染得通红,在他的四周,那无尽的杀戮,早已是将整片大地浸满鲜血。   漫天的野兽,漫山的妖人,满地的尸骸,满眼的血骨。   而这场来自永夜林的兽潮,更是将李德财这样的老兵,给彻底击垮。   待怀中的孩子眼神逐渐开始弥散,至此留给李德财的,便只有满心的伤痛,以及眼中那份对于这群来自永夜林的野兽的仇恨,这股仇恨在其眼底,是那般的坚决,是那般的不可妥协。   所以,当回忆被无情的拉拽回现实,当李德财静静地听完了蒋艮的阐述,他竟在这瞬间,是从蒋艮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已故多年的孩子的身影。   “正因为下官明白这个道理,正因为下官明白这场战事对于我汗国的重大意义,所以下官这才愿意去为了挽救更多无辜的灵魂,从而是让自己深陷这场战事之中,试问一下,就连下官这般的残疾之躯,都愿意去为了光复我汗国之荣耀而为之努力,那么那些在我汗国之中的年轻人,又有何等的颜面不去为了自己的家国而拼搏一回?李大人啊,您方才所讲的责任,下官愿意去抗,您所讲的压力,下官愿意去背,下官当真是极为愿意地去让这股本应虚无缥缈的希望进而落地,然后让这份用兵计划是成为保障我汗国儿郎的屏障,为此,下官愿意以性命担保,若两日之后,下官所草拟出来的这份计划依旧得不到诸位大人们的满意,下官愿意提头来见,可若是下官的这份计划书是得到了诸位大人的认可,那么下官就恳请各位,让下官到那前线中去,以自己的力量,去守护自己的家国!”   尤其是当蒋艮说完了这句话的时候,李德财更是能从蒋艮的眼中,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李德财知道,她回来了,他的女儿,竟然在这个时候,是重新地回到了他的身边。   “霜儿……”   就这般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蒋艮,李德财不由得开始小声呢喃起来,甚至在呢喃了一会儿之后,他的眼底更是浮现出了一层泪雾。   “霜儿?”   作为距离李德财最近的几个人,田瑶、夏志杰、蒋艮、王富贵等诸多的人,是不免得为此心生不解。   不解之余,田瑶更是轻声回应起来。   “李大人?”   俏皮地探出了自己的右手,然后轻轻地拽了拽李德财的衣摆,王富贵便在其侧耳的位置轻声提醒起来。   “李大人!”   而王富贵的第一声,貌似并没有叫醒深陷回忆的李德财,所以他也就顺势地叫了第二声。   只不过,王富贵的这一声,最终还是失败了。   “李大人……”   直至蒋艮是皱着眉头地朝着李德财轻呼一声,这位被回忆所侵袭的李德财,这才是让其心神重回到现实中来。   至此,在整个朝堂之中,鸦雀无声。   包括田瑶在内,在场的每个人都希望李德财能说点什么,毕竟他此时的这个状态,当真是有些异类,众人只希望他能说上两句,以确保众人们可以确定,此时的他还没有因为这场战事而深陷沉沦不可自拔之中。   而对于李德财来讲……   一声失声的轻笑,随之便用布满了皱纹的手背,是轻轻地擦拭掉那此时还晕在眼角处的泪花。   待他的面容是重新地恢复到了之前的那般政客姿态之后,李德财这才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田瑶,又撇过眼角,是快速地掠过一眼夏志杰与蒋艮二人。   “说得好……说得真好……”   而这一句,便是李德财地回答。   对此,田瑶更是不懂了。   犹如孤独的野火,犹如风中的残烛。   年迈的李德财,不屈的李德财,孤傲的李德财,可悲的李德财。   因为田瑶能从李德财的眼底,看出那抹对于未来的迷茫,以及对于过往的惋惜。   这般复杂的情绪,当真是令这位年轻的女可汗为之心碎。   “李大人,您觉得本汗该不该信任蒋大人,该不该采纳蒋大人所提出的提议?”   思来想去一阵子后,田瑶轻声地说起来。   “臣……老了……臣已无力再去对诸事进行评价,也没了这个心劲儿了,对与不对,行与不行,对于臣来讲,已经没有意义了,没有意义了……”   一边说着,李德财一边微微地摇头晃脑,双眼微闭,那副神情,摆明了就是在告诉田瑶,老子对于蒋艮的提议,是打心眼儿里的不同意。   这都是些什么狗屁提议……   当然了,身为人臣,身为国之肱骨,李德财是不会这般地告诉田瑶自己心里所想的话的。   待李德财说完了这句之后,他的思绪,再次飘回从前。   当大火将眼前的城郭彻底焚毁,待那个女人就这般地站在烈火面前,然后仰视着那杯烈火点焚烧得通红的苍天,可以说,那一夜,那个女人,成为了他李德财一辈子的噩梦。   “这毫无荣耀可言,你的杀戮,迟早都会败于公正,你的罪孽,迟早都会得到正义的审判,而我们,将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以骨还骨,我们会将你所带给这片土地的灾祸,是原封不动地还给你,还给你的族人,还给永夜林,这份杀戮,会成为我们的诅咒,更会成为你们的噩梦。”   怀抱自己的幼儿,李德财的双眼充满了仇恨,充满了杀气,他不惧那位正在一步步逼近自己的杀神,冷眼吼道。   “哦?是吗?”   而那个女人,不免得一声戏弄,言过之余,更是翘起她那硕大的尾巴,是开始不断地梳理起自己的毛发。   “(永夜语):一个不留!”   ……   回到现实,回到眼前,回到这处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朝堂之中。   望着李德财,望着这位早已年迈的老者,在场的每个人,其实都是有些于心不忍的,毕竟在场的人员里,就目前而言,也就只有他是经历过那场永夜兽潮的人了。   “李大人,其实我的父亲,曾在那场兽潮之中跟随过您,或许您早已忘记了这件事,但是我却不会忘……”   目光极为复杂地看着李德财,蒋艮这才缓缓道来。   “父亲跟我们讲过,说您单身匹马地就能击倒好几个敌人,他跟我们兄弟姊妹们讲,说您那会儿的英姿,说您当时的故事,说他那会儿最为崇拜的人就是您,说真的,我蒋艮做梦都没有想过,我有朝一日竟然能跟您共处一堂,我想,父亲他老人家,定能含笑九泉了。”   用力地推着自己身下的车子,然后是让自己来到了李德财的身边,仰视着对方,蒋艮继续说道:   “用兵计划,我一定会力争做到最好,而我,也一定要上到战场上去,我们蒋家世代英杰,我不能让这样的名讳失传下去,这是我活下去的责任,更是我要替整个家族所履行的义务,所以李大人,如果您此时还心系汗国,那么就请您告诉我,这场仗,我该怎么去做!”   蒋艮的话,说得是那般的质朴。   “活着,好好地活下去。”   而李德财则是瞥了一眼身前的蒋艮,这才缓缓道来。   “是的,那是自然,我定会好好活下去,不过即便是死了,我也是为了荣耀而死,我也是为了汗国而死,我坚信,届时我的死,足以让自己的名字刻在先祖的石碑之上。”   顺着李德财的话,蒋艮继续轻声诉说。   “这场战争,没有荣耀!”   只不过,当蒋艮这边尚未完全说完,李德财便一把拽住蒋艮的轮椅把手,是把自己的脸贴在蒋艮的面前,双眼之中尽是仇恨的怒火,而他本人更是因为这般的怒火,而气得浑身发抖。   说罢,李德财更是直勾勾地盯着蒋艮的双眼,是迟迟地没有将自己的脸庞挪开。   “这场战争,只会有无味的痛苦和折磨,只会有这些……”   一边说着,李德财的双眼,开始迅速通红。   于此,回忆继续……   于此,过往依然……   那漫天的火苗直勾勾的朝着漆黑的夜空上扬,而李德财却只能是宛若一名失败者,就只能这般懦弱地抱着自己孩子的尸体,眼中尽是悲伤之色。   “你死的时候,像个真正的战士……”   一边颤抖着声线的诉说,李德财一边将自己女儿那副早已没了血色的面庞,是愈发地收回自己的怀抱之中。   “若是我早一些听你的话,你也不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这一次,是爹输了,是爹输了……”   紧紧地怀抱着女儿的头颅,李德财当真是一刻都不想跟其分开。   只余那失声的哀嚎,只余那无奈的认可。   所以,当蒋艮的那句为了荣耀而选择奔赴大义的时候,李德财的情绪瞬间失控。   “这场战事,与你本无关联,你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不断试探,难不成你真的不怕死吗?”   看着蒋艮,李德财不仅压低嗓音,低沉地问起。   “我怕,我怕死,但是我更怕,如今的自己,会以一个废人的模样死去,我想要像个战士一样的死去,最起码这样的死,我还死得享有尊严。”   而蒋艮的回答,犹如一柄巨锤,是狠狠地砸在了现场每个人的心中,包括李德财。 第五百五十九章 先行者·赵璇   他们,将我视为异类……   将我视为,灾祸!!!   我不懂,我不懂。   我爹是当朝的礼部尚书,我娘体内更是流淌着皇室血脉,我不懂,为何如此正常的两个人,却会生出来个我这样的异种,生出我这样的另类。   他们视我为家族的耻辱,视我为家族的祸根。   我……   不懂!!!   “赵璇,这里不欢迎你这个怪物,你快给我们消失,否则就别怪我们揍你了!”   造型优美的庭院之中,曲径通幽的流水环绕,可这伴着如此美景的人,却口出如此恶毒的话。   而这话里所提及的人,却是个看着连十岁都没有的女孩。   赵璇……   被整个赵府视为灾祸之源的怪物。   至于方才开口的小子,却只是赵尚书所娶回家的妾室所生之子,若论资排辈的话,这孩子都得叫赵璇一声姐姐。   可是现在呢,这臭小子不仅没叫姐姐,更是直呼赵璇起名,由此可见,赵璇的名声,在这偌大的赵府当中,究竟是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境地。   不过好在,在这赵府之中,还有两个人是真正的在为她着想,在为她考虑。   一个是赵璇的生母,彼时皇帝的亲妹妹,朝云公主。   而另一个人,便是赵璇的亲哥,彼时早已投身到了蓉天宇帐下的人,赵大虎。   除了这俩人,在这赵府当中,便不再会有人真正地去在意赵璇的感受了,哪怕是她的亲生父亲,也不想与这么样的一个异类女儿去有着太多的瓜葛和拉扯。   毕竟彼时的赵璇,早已活成了整个赵府的屈辱之牌,可以说在那朝堂之中,这位堂堂的尚书,可当真没少被同僚们讥讽,而这讥讽的话引,十有八九是离不开这位天赋异禀的尚书之女的。   一句两句还好,可这相同的话若是听得多了,是个人也会因此而新生火气,更别说是堂堂的尚书了。   作为龙寰的礼部尚书,赵大人不能将自己这满肚子的火是发给同僚,也不可能去将这股火去发给自己的夫人,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这股火,是肆无忌惮的去撒在赵璇的身上,去撒在这位可怜的孩童的身上。   而造成赵璇如此境地的根本所在,便是因为那些发生在她身上的怪事。   与其说是怪事,倒不如说,神迹!   只不过,一旦人们陷入了愚昧的怪圈之中,那么即便是神迹,也都会被歪解扭曲为另一种意思。   “赵德,这里是赵府的花园,凭什么我不能在这里玩儿,再说了,我是你的姐姐,你就没权利撵我走!”   瞪着这位与自己流淌着相同血脉的弟弟,赵璇的眼中没有丝毫的亲情,有的只是冷漠,以及那隐藏在心底的仇视。   “凭什么?赵璇你还不清楚凭什么吗?就凭这个花园儿是人玩儿的地方,不是怪物玩儿的地方,像你这么个怪物,爹就应该早早地下令,让你一辈子都住在猪棚里,那里才是你这个怪物玩乐的地方,至于这座花园儿,它不欢迎怪物!”   可以说,赵德的话,已经说得是极为的恶毒了。   以至于当赵德这边话音刚一落地,赵璇便委屈地开始红了眼眶。   “赵德,我一没招你二没惹你的,你凭什么左一个怪物右一个怪物的唤我,我也是咱爹亲生的,我跟你没有什么不同,赵德我今儿个还就告诉你了,今儿个这花园,我赵璇是玩儿定了!”   即便心里再是委屈,可赵璇依旧还是选择了与赵德这个臭小子面对面的硬怼。   “我呸,赵璇,你别跟我套近乎,我可没有你这么一个怪物姐姐,而且我刚才说过了,今儿个这花园,不欢迎怪物,赵璇你还杵在那儿想干嘛?还不快给小爷滚得远远的?”   一边说着,赵德一边开始四处地寻找着什么,而当他将这句话是完整的说完之后,他这才从地上是快速的拾起了一根弯弯曲曲的断树枝,是朝着赵璇所在的地方大步前行。   “赵德,我就不信你敢动手,你还反了……”   可还没等赵璇说完话,赵德手中的断树枝,便是朝着她的脑袋顶呼啸而下。   “赵璇,你这个怪物,你这个可怜虫,如今的你,都快活成赵府的笑话了,赵府已经没有了你的位置,就算我今日打死你,想必爹也不会怪罪于我,所以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那一身所谓的神迹吧,你这个家门的扫把星,你这个废物,今日我就要替赵府摆脱你这个笑话!”   一边疯了似的咆哮,赵德一边癫狂似的将手中的那根断树枝,是一遍又一遍地抽打在赵璇的身上,以至于还没多大会儿的工夫,可怜的她,便已是满身的血印子了。   “赵德,有种你今日就打死我,若是打不死我,我赵璇迟早都会把这笔账要回来的!”   没想到,赵璇的心性,更是坚决。   “你现在还敢挑衅我?”   反观赵德,也因为赵璇的这句话,是抽打得更为兴起了。   “小杂碎,给老子住手!”   而就在赵璇开始意识模糊的时候,她是模模糊糊地听到,赵大虎的声音。   对于此刻的赵璇来讲,赵大虎的声音,宛若救她于苦海之中的天籁之音一般悦耳动听。   “大……大虎哥……”   可还不等赵德口中的话说完,他的右脸庞,便是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赵德明白,这一巴掌,是赵大虎替赵璇抽得。   “滚,这几日别叫老子再看见你这个小杂碎,否则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一声呵斥,赵大虎便极为轻松地就将赵德这一帮子人是骂走了。   “没事吧璇儿,让哥看看,快让哥看看,你说说你,你不好好的在屋里待着,你跑出来干啥呀,你不知道你出来会面临多少困扰吗,好我的傻妹妹啊,你瞅瞅你,一身的伤,哎……”   还不等赵璇落泪呢,这位长得五大三粗的黑脸汉子,竟率先地落下了自己的眼泪儿,一边抽泣,一边将早已躺在地上的人是一把就拦腰抱在了怀中。   “璇儿不疼,哥啊,平日里我老是一个人待在屋里,当真无聊得很,我这不想着,好歹我也是这赵家的人,我的身体里所流淌的是赵家的血脉,别人也定不敢拿我怎么样,可不知今儿个这赵德是发了什么疯,是死都不准我踏足这花园半步,我这不也是被赵德给激得回了他几句,这不才落得个这个下场,哥你放心吧,下次我定会做好前期的排查工作,再择优出行。”   虽说赵璇此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说起话来是断断续续的,途中更是为此而大喘气了好几回,可是这番话,还当真是被她给讲完了。   “你可拉倒吧,璇儿啊,你就听哥一回吧,好好的在家待着,等着哥这一次的凯旋,你知不知道,蓉大哥前日已经答应我,说等我这次执行完任务,就许我两个月的长假,到时候哥就带上你好好的游山玩水一番,你想去哪哥就带你去哪,咋样。”   一边卖力地朝着医馆狂奔,赵大虎一边不断的安慰赵璇,因为他发现,赵璇在说完了方才的那些话后,整个人的精神头是明显的要更为虚弱了,他当真害怕自己还没赶到医馆,怀中的妹妹便会因为其自身所受到的伤,而昏死过去。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你这话我可都听进去了,你可不能食言啊……”   说到最后,赵璇这次闭上双眼,只因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去睁开自己的眼皮了。   “哥绝不食言,哥绝不食言……”   而赵大虎除了让自己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便是更加卖力地奔跑。   当思绪回归身体,当雨水冲刷脸庞……   当山谷中的人们开始逐渐歇息,当家家的灯火开始布满窗头……   当一处惊雷炸响夜空……   当一道闪电浮现天际……   “所以北塘,你要知道,我们所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了这广大苍生,我们所奉献出的一切皆是为了拯救这天下黎民,我们在行正义之事,我们在散正义之思,我们所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了我们内心之中的那份使命感,那份让我们一直都引以为傲的责任感,我们所行使的是天下大道,我们所面对的是那九重天外的混沌之敌,你一定要理解我,理解我所做的一切,理解我们所身处的道义,北塘我爱你,所以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后,赵璇便猛地将原本自己撑开的油纸伞扔于一旁,然后就这般淋着雨,一把将俞北塘那宽厚的身躯搂住,然后自己微微地踮起脚尖,闭着双眼,任凭雨水拍打在自己的脸庞,轻轻地吻在了俞北塘的嘴上。   这是爱的吻,更是将这生的希望所得以传承下去的吻。   这个吻的意义,想必俞北塘是比谁都要了解。   而俞北塘唯一能做的,便是用力地拥紧自己的妻子,用力地抱住自己的爱人,然后任由雨水击打在自己的脸庞,除了这样,此时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李耳所率的大军,早已兵临城下了。   当回忆顺着雨水,无情地冲刷着我的心灵,至此我才真正的明白,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更不需要任何的理解。   因为,我是赵璇,是守御天机万物的先行者。 第五百六十章 先行者·俞北塘   有时候,爱一个人,不必说出口。   因为行动会予以表明自己的心。   有时候,爱一个人,不必太浮夸。   因为在双眸之中,便能够知晓其内心之中的真实想法。   有时候,爱一个人,就是这般的简简单单,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套路,也没有那么多烦人琐碎的唠叨。   有时候,爱一个人,就只需要你将真心付出,然后静等回报。   如果说赵璇心中的爱,乃是对这天地红尘的怜悯,是对着万事万物的大爱,那么俞北塘心中的爱,便只对一人。   因为在俞北塘的心中,他的全部身心皆被赵璇所占据,是丝毫都无法再给其余的事儿挪腾出一丝一毫的地方。   当然了,对于俞江的爱,乃是身为一名父亲对于自己膝下子女的关爱,乃是身为一名人父所对未来希望的传承。   此爱,非彼爱。   当天空之中的雨,就这般肆无忌惮的摔打在爱人的眉间,就这般冷冰冰的拍在爱人的肩头,俞北塘知道,这是最好的离别时候。   既为别离时,又怎能无雨。   最少在此时,于此情此景之下,当真是极为的应景,是极为的应了俩人心中的那份压在胸中的难过。   远处的山谷中,人们开始在这场稀拉拉的春雨中是逐渐地熄灭烛火,然后是让一家子人开始享受着雨夜里的片刻安宁。   而在更远的东边,危险正在靠近,杀戮正在酝酿。   这一点,赵璇心里很是清楚,而作为她的夫君,俞北塘也是对于此时的时局看得十分明白。   这是一场杀戮,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   对此,八界门只好与之硬拼,与之是硬碰硬的去面对,对此,俞北塘同样很是清楚。   可是现在,对于八界门来讲,对于赵璇来讲,当真不是一个与李耳去硬拼的时候,只因在那玉林山脉的深处,在那被时间所遗忘了的远古遗迹之中,那柄兵器,正隐埋于那几百米下的棺椁之中,蠢蠢欲动。   对此赵璇和俞北塘都看地是十分的透彻,她俩都明白一点,若是这柄兵器被有心之人给夺了去,那么这个天下,当真就要乱了。   十年前,单就一柄云泽,便已经是祸害的整个锦州,是让当地的百姓在那数年的动荡之局中苦苦求生。   而在今年刚开春的那会,那枚汲灵珠,更是直接血祭整个岭川城,是让数以万计的百姓直接在这场血祭之中魂归于天。   现在,这柄即将就要问世的上古之物,又会引发多么大的震荡?   赵璇不敢去想,俞北塘更不敢去想,她俩唯一能做的,便是早早地就将这个消息放出去,然后是尽可能地希望会有更多的同盟前来帮助自己,帮助八界门来阻止这场即将就要降临于世间的灾祸。   而在诸多同盟之中,第一个响应赵璇号召的人,便是神罗殿的阎罗,宇文太平,而他更是第一时间便派了手下的得力干将出发仓州,以确保能赶在其他人到达万兽窟之前,是提前对其安排部署。   在宇文太平之后响应赵璇号召的,便有地炎宗的刘天清,以及铸剑山庄的慕容轩。   当然了,像万兽窟这么大的一件事,这消息是盖不住的。   果不其然,还不等宇文太平的人踏足到仓州之地呢,万兽窟底所蕴藏的这柄上古兵器,便已走漏了风声,而在这之后的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但凡在玄天谱上有名有姓的宗族,皆是派人前往玉林山脉的深处,去探查这万兽窟的具体所在。   或许,田瑶之所以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进攻仓州,陆锋之所以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兵抵御仓州,很大概率也是跟这柄上古兵器有关吧。   将撑开的油纸伞扔于一旁,赵璇就这般的淋着雨水,踮起脚尖,一把搂住俞北塘,然后任凭雨水拍打在自己的脸庞,轻轻地吻在了俞北塘的嘴上。   这是用情至深的一吻,更是生死诀别的一吻。   这个吻,是身为父母所能对子女许下的最后承诺。   这个吻,是身为父母所能为子女争取的最后希望。   这个吻的意义,俞北塘是比谁都要了解。   只因赵璇的这一吻,代表着生离死别,代表着希望继续,代表着她将俞江生的希望,是尽数的交付到了俞北塘的手中。   而这一切,俞北塘是心知肚明。   对此,对于赵璇的嘱托,俞北塘唯一能做的,便是用力地拥紧自己的妻子,用力地抱住自己的爱人,然后任由雨水击打在自己的脸庞,除了这样,此时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或许上天好意,   让我们今生彼此相遇,   缘分就是前世留给,   我们之间最好记忆。   那曾经美好旋律,   那曾经美好的你,   是否我们无法改变,   今生今世这糟糕结局。   心之间,   存在的疏远与距离,   随时间,   在一点点地消去,   在心底我千万次练习,   千万次却说不出口,   简单的我爱你。   没有你我怕我都没办法再呼吸,   不能看着你在哭泣,   只是我还没有鼓足了勇气,   鼓足勇气告诉我依然爱你,   没有你我怕自己没勇气继续,   继续独自面对这结局,   独自一人活着这世界里,   独自一人对着空气说,   我爱你。   或许前世的回忆,   让我们今世又能重聚,   缘分是遗忘的记忆,   默默让彼此相遇。   心之间,   存在的淡忘和疏离,   随时间在一点点沉积,   在心底我千万次练习,   千万次却说不出口,   简单的对不起。   没有你我怕我都没办法再呼吸,   不能看着你在哭泣,   只是我还没有鼓足了勇气,   鼓足勇气告诉我依然爱你,   没有你我怕自己没勇气继续,   继续独自面对这结局,   独自一人活着这世界里,   独自一人对着空气说,   我爱你。   独自一人活在这,   没有你的世界里,   悄然对着空气说上一句,   对不起,我爱你。   “对不起,我爱你。”   这是俞北塘对赵璇爱的回应,更是他对赵璇所托之事的应允,可以说,自这句话之后,他的身份,便已不再是赵璇夫君这般单一的了,他的身份,已成为了俞江的守护者,成为了希望的传承者,成为了高举生命之火把的传火之人。   我深爱的人啊,你知不知道,我始终都在憧憬着,有这么一天,当你我不再会为了这个天下而苦恼,当你我不再会为了这个红尘而烦心,到那个时候,我会牵住你那双早已布满褶皱的双手,然后深情地注视着你的双眼,望着你那早已老去的容颜,安静地聆听着你口中的故事,微笑的将你再次拥入怀中。   我深爱的人啊,你知不知道,我始终都在等待着,有这么一天,当你我皆已老去,当你我开始会忘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当你不再记得早上吃过的饭食,而我也不再记得今天到底是春夏还是秋冬,我们就好似不再认识彼此,我们就好似变为陌生的两个人,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我能从茫茫的人海之中找到你,然后再度牵起你的双手,就这般简简单单的,一步一步缓慢又坚定地朝着夕阳走去。   我深爱的人啊,你知不知道,我始终都在幻想着,有这么一天,我们会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共同游湖泛舟,共同行走于大街小巷,共同去看山头的日出,共同去聆听大海的低语,而在那个时候,你早已没有了动人的歌喉和年轻的美貌,而我也早已不再英俊潇洒,不再玉树临风,可是那时的人,却宛若天边的那抹晚霞,是更加的美丽动人,因为我能从你的眼中,看到那抹善意的慈祥目光,还有那抹深沉的爱。   我深爱的人啊,也许有一天,我会比你先离开这个世界,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希望你不要怨恨我,不要说我狠心,只因我不愿意你独自一个人去面对那个孤独而又陌生的世界,我之所以会先走,全是因为,我想替你去探路,我想替你去解决那些不必要的困扰,然后一个人在那黑暗之中,等你回到我的怀抱。   我深爱的人啊,也许有一天,你已不再记得我,而我,却始终都会记得你。   有时候,我真的会感谢上苍,感谢命运,因为正是命运的安排,这才会让我们在那茫茫的人海之中相遇,也正是因为这次浪漫的邂逅,才让我能去真正地了解你,了解你的心事,了解你的故事。   越了解,越怜惜。   越了解,越痛心。   所以,当我从你哥哥的手中,接过你的双手的时候,我便对天发下毒誓,自那时开始,此生此世我俞北塘定不辜负你赵璇,如若背离誓言,我定不得好死。   因为我只想让你知道,爱一个人,便代表了其背后所要去肩负的责任,爱一个人,便代表了其背后所要去背负的义务。   爱,代表着绝对的忠诚,代表着绝对的守护。   而我,我俞北塘愿意去为你遮风避雨,愿意成为你心中的那座港湾,愿意为你背负所有的压力,愿意为你肩负起未来的幸福。   只因,你是我俞北塘此生最爱的人,最爱的人。   这,便是我所许下的承诺。   现在,大敌当前,你有着你所要去做的正要事情,而我,同样有着自己此时所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关于孩子,你就放心吧,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会将这江儿完完整整的交付到浩轩的手中,这是我向你许下的誓言,更是我向江儿所诉诸的责任。   看着离去的赵璇,俞北塘不免得握紧了手中的那块玉坠,那块赵璇方才在吻别之余,所亲手交给他的这枚玉坠,这枚印有俞江小名儿的玉坠。   我深爱的人啊,我绝不会辜负你的嘱托,我一定会让咱们的孩子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因为,我是俞北塘,是传承希望之火的传火人,是守御希望的先行者。 第五百六十一章 先行者·宇文太平   有人说,我是杀人的恶鬼,是索命的游魂,是令人心生胆颤的阎罗……   也有人说,我是救世救民的仗剑之人,是坦荡潇洒的云游之士,是抒写历史的感性之徒……   更有人说,我是狂热的战争使者,是极端崇拜信仰的有志之士……   对于诸多此类的言论,我不加否认。   因为我是宇文太平!   龙寰……   河下……   神罗殿……   “芊芊,眼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准备暴毙这个臭丫头到什么时候?你如实地告诉我,月儿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宗门的?”   目光复杂地看着身前正在替自己煎药的阮芊芊,宇文太平无奈地开口询问。   “师傅,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会告诉你的,断不敢对此事做出一丁点儿的隐瞒呀。”   拿着手中的小遥扇是不断地朝着面前那个煎锅扇着风,阮芊芊淡淡的回应着宇文太平的话,单从她的语气和其神情上来看,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这么多年了,为师还不了解个你了?纵观咱们全宗上下,就当属你跟月儿的关系最为亲密,就连我这个师祖,如今也是入不了月儿的法眼了,所以我相信,月儿能在此时离开宗门,对此这丫头一定是跟你商量过的,所以啊芊芊,你也就不要再瞒着我了,你就老老实实地告诉师傅,月儿这丫头究竟何时离开的,又准备前往哪里?”   双眼之中尽是柔和的光,尽是满满的期许和赞赏,宇文太平就这般安静地看着这位自己最为心仪的徒弟,是缓缓道来。   其实对于宇文太平来讲,他这一辈子,当真是教出了不少徒弟,而最为出名的几个徒弟,如今也都在神罗殿中任有要职。   像当年神罗殿历史上最为年轻的孟婆蓉湘,还有如今的勾魂使节阮芊芊、牛头将胡天宝、马面令藏褚、阴司杨坚、铁笔判官崔长石、夜叉红娘子以及地藏王蒲等等,皆是出自他之手。   现在,除了蓉湘之外,其余的这些人皆是在这神罗殿之中任有要职,是成为了神罗殿不可或缺的人才。   由此可见,宇文太平在教书育人这方面,当真是有着一点窍道的。   可能有的人就会说了,哎呀话说着宇文太平他何德何能啊,竟然能以如此差劲儿的功夫,就能跻身至这玄天谱排名中的前五十啊,别说是前五十了,就是这前五百名,按理来讲他都排不上,毕竟在玄天谱的前头所排着的人,不是成名已久的江湖大佬,便是年纪轻轻就已窥破天道的青年才俊,可以说但凡被玄天谱所记录在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其自身是拥有着绝对的实力的人,可以说非先天之境的人,当真是很难被玄天谱所选中的。   可是宇文太平他不同,虽说他本身的实力也很强悍,但如今的他早已是从先天之境的集团中是掉了队,是成为了一名其个人实力是紧贴着先天之境的存在。   若是说在赤精海潮之前,或许人们对于宇文太平的实力是抱有绝对的信任的,毕竟那会儿的他,可当真是威猛无比,其耍的一手精妙的棍法,当真是无可睥睨,可是自打他被尉迟无情给一剑伤了经脉之后,他的实力当真是呈现出了断崖式的下跌,可以说尉迟无情当年的那一剑,是直接将他从先天之境给拽落凡尘了。   可是即便如此,宇文太平还是依靠着自己那套学术理论,是硬生生地替神罗殿培养出了数十名先天之境的高手,而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被玄天谱所认可,是成为在玄天谱排名前五十人当中,唯一的一名其自身实力尚未抵达先天之境的人。   别看此时半跪着地上,然后看着还挺卑微的在替宇文太平煎药的阮芊芊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要知道,现如今的她,其实力更是早就突破了先天之境,是成为了继蓉湘之后第二个被宇文太平厚以众望的弟子。   而年纪轻轻的阮芊芊,就这般的在数年之前便窥破了天道,成为了神罗殿当中又一位签署了分界协议的先天强者。   至此纵观整个神罗殿,其宗门之中所拥有的先天强者,当真多到离谱。   除了宇文太平之外,除了这位掌管着神罗殿绝对权力的人之外,神罗殿的十三护庭,皆是先天之人。   夜叉红娘子、孟婆庞娟儿、黑无常孙刚、白无常孙铁、牛头将胡天宝、马面令藏褚、铁笔判官崔长石、勾魂使节阮芊芊、夺魄使节楚斌、帆令李锦泽、阴司杨坚、夜令王苏安以及地藏王蒲,其每个人的实力,皆已涉足到先天之境的行列中去了。   而这,才是神罗殿的基石所在。   可以说上述的这十三个人,每个人单拎出来,都足以威慑江湖,更别说在平日的时候,这十三个人可是寸步不移的待在神罗殿之中,是默默地守卫着神罗殿的日常安全。   当然了,这宇文太平之所以不让这些人随意出动,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那份恼人的分界协议,也正是因为这份协议的存在,导致了在这些年里,神罗殿压根儿就没办法得到很好的扩张。   毕竟若是神罗殿想要进一步的扩大其宗门的势力,就必须会跟不同的帮派产生冲突,而一旦为了那些鸡毛蒜皮儿的小事而大打出手,一旦神罗殿所坐拥的十三护庭出了手,那么神罗殿便是公然的撕毁了分界协议所规定的要求,而届时等待着宇文太平的,便是神印阁、剑藏山、焱庙、玄月宫已经更多隐世山门的合力围剿了。   对此,宇文太平是心知肚明。   可若是不出动这十三护庭,那么神罗殿想要去扩张,其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对于宇文太平来讲,他所教出的这些徒弟,其实在这无形之中,也是变相的成为了制约其神罗殿继续发展的存在。   当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而这,也是宇文太平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蓉湘和蓉月俩姐妹身上的原因之一。   “师傅啊,我说您就别揪住我不放啊,那胡天宝跟月儿的关系也好的很呀,您咋不去问他呀,我说您老是揪着个我问来问去的,你不累我还累呢!”   不断地摇着手中的小遥扇,阮芊芊是露出了一幅极为委屈的模样,崛起个小嘴儿,是布满的埋怨起来。   “胡天宝?那小子嘴巴比你还严实呢,你叫我去问他?呵呵呵……”   而宇文太平更是被阮芊芊的这句抱怨给逗笑了。   “那您合着就只会欺负我咯?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感情你就只会欺负我这个老实人呐!”   埋怨的歪着个脑袋是看着不远处的宇文太平,阮芊芊是对蓉月离开的事依旧只字未提。   “芊芊啊,若说在咱们宗内,你可当真跟这老实人三个字挂不上边哟!你还老实?你好好的摸着你的良心说说,在你们几个师兄弟里,你当真老实吗?在为师看来,就当属你心眼儿最多了!”   笑望着阮芊芊,宇文太平不仅笑呵呵的回应道。   “师傅,讨厌……”   而阮芊芊的这一声撒娇,更是叫的宇文太平心里一阵舒爽。   哎……   上一次这么唤自己的,还是湘儿离别的时候,这一眨眼的工夫,都过去十年了啊……   十年了啊!   十年前……   “湘儿,要不这次你就别去了,我已经安排天宝去锦州了,相信以天宝的脚程,再过几日便能顺利抵达燕湖岛,此行去灵剑宗,当真凶险异常,为师是真的不希望你去啊。”   愁容满目的宇文太平,就这般不假丝毫隐瞒,是当着蓉湘地面快速说道。   “师傅,如今的湘儿已经成功地突破了天道,是踏足到了先天之境当中,所以这一次湘儿一定会赶在崔长石抵达灵剑宗之前,是帮助尉迟妄夺下云泽,如若湘儿不去,湘儿担心天宝大哥顶不住啊,而且湘儿也听到了一些消息,这一次崔长石已经联合了好几个门派,是一同前往了燕湖郡,那么对此湘儿就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柄云泽定会将整个灵剑宗搅得天翻地覆,天宝大哥势单力薄,若是身边再每个人陪着,湘儿当真放不下心啊,师傅!”   只不过蓉湘地回答,却是那般的斩钉截铁,就摆明了告诉宇文太平,不管你老头跟我说什么说辞,姐这一次都去定了。   当然了,其实蓉湘并没有把最为真实的想法告诉宇文太平,相信她也不会告诉宇文太平。   只不过,蓉湘不说,不代表宇文太平猜不出来,毕竟他是受蓉天宇亲口所托,是照顾这蓉家姐妹的生活,而且他能亲手将两姐妹给拉扯大,那么这蓉湘心中的那点小九九,他当真是猜不透吗?   未必吧。   “不行,湘儿你听着,不管你说什么,这一次我都不允许你去,我已经是接到线报,说这一次对于这柄云泽,神印阁是势在必得,而作为神印阁的下属宗门,可以说灵剑宗这一次是顶着非常大的压力的,要知道,作为神印阁的老对手,那么剑藏山就一定会派人来捣乱的,到时候一旦让那些老油子们得知了你踏足先天之境,那么就一定会强迫你去签署分界协议,而你作为咱们神罗殿的秘密王牌,我是绝不能让你去签署这个协议的,你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特殊了,我绝不能让你的身份被曝光于天下,这是我答应过你爹的,所以我真的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月儿如今还小,湘儿你就不能为月儿去考虑一下吗?”   因为其实在是劝说不动倔强的蓉湘,宇文太平这才是搬出来蓉月这个救兵。   “可是师傅,诚如你所说的,我和月儿的身份特殊,眼下还不能被曝光于世上,但是师傅您可知道,作为子女,湘儿是多么迫切地想要去为族人报仇,父亲的死,母亲的死,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湘儿,时至今日,湘儿做梦都还会梦见那晚的情景,师傅,尉迟妄作为您当年的战友,作为当年与您一同服役于神火军的战友,咱们这一次无论如何都得去帮忙他,所以师傅,湘儿求您了,您就让我去吧,我给您保证,湘儿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如何?”   只不过在蓉湘的心中,她还是想去锦州,想去亲身参与到这场即将爆发的黑潮事件之中。   可是无论宇文太平如何劝阻,蓉湘始终都是心意已决。   这不,最终宇文太平还是没有劝住,而蓉湘更是直接带走了蓉月,让姐妹俩是一同陷入到了那场惊天动地的黑潮之中。   若不是最终胡天宝冒死的救回了被蓉湘给一掌甩进燕湖之中的蓉月,相信那时的宇文太平,无论如何都会将这股怒火是烧到剑藏山上去的。   而这,便是当今的阎罗,便是当今主掌神罗殿的王。   有人说,我是杀人的恶鬼,是索命的游魂,是令人心生胆颤的阎罗……   也有人说,我是救世救民的仗剑之人,是坦荡潇洒的云游之士,是抒写历史的感性之徒……   更有人说,我是狂热的战争使者,是极端崇拜信仰的有志之士……   对于诸多此类的言论,我不加否认。   因为我是宇文太平!   因为我就是我,我是神罗殿的当世阎罗,我是守御秩序命轮的先行者,我是宇文太平! 第五百六十二章 先行者·蓉天宇   当你凝视深渊之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当你挑战神权之时,神权也必将审判于你!   而我等皆用这凡人之躯,是为这天下筑起那道血肉之墙!   我们是英勇无畏的神火将儿,我们是守御天下苍生万灵的先行之子!   我们,是战士,更是英灵!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为了龙寰!   “递进队形,整体推进,绝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看着眼前那漫山遍野的妖魔,看着眼前那数道裂开的混沌裂隙,赵大虎剑指当前,意气风发,而在他身后的那群神火铁足,亦开始朝着其面前的深渊之物发起进攻。   “蓉大哥,这里是最后的几道裂隙了,只要咱们将其击退,大伙们就能赶上回家过年了!”   待神火铁足们不断地从赵大虎的身边快速掠过,他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是从眼前的那无穷无尽的深渊之物中给挪开,是快速的落在了自己身旁的蓉天宇的身上。   而此刻的蓉天宇,一身金红色的甲胄,是那般的耀眼,而他此番的模样,更宛若这座修罗场上的耀眼明星。   “有些不对劲儿啊,大虎!”   只不过,身为神火军的最高统帅,蓉天宇还是极为敏锐的捕捉到了眼下的危机。   眉头紧锁的直视着眼前的这一切,蓉天宇更是忧心忡忡地说道。   “哎呀,我说蓉大哥,这有啥不对劲的,咱们神火军所向睥睨,你理应高兴才对,眼下咱们就只剩下这一块地区没能修复了,以咱们的本事,我估摸着,最多两天,伙计们就能够将这群深渊渣滓是赶回裂隙之中去,到时候说准不准咱们还真能赶在大年三十之前,是让大伙们回到永安去,哎呀说到这儿,我可就想吃我那小妹给包的大馅饺子了,那个香啊……”   嚯……   感情赵大虎还是个吃货啊……   “你这个吃货,眼下这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你就想着回家过年了,不过有一说一,你那个小妹的手艺,我还是十分的认可的啊,这小丫头片子的,以后可不得了啊,依我看呐,大虎你可得上点心,你这妹子,以后可是个大美人呐!”   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赵大虎,蓉天宇不免打趣道。   “哎哎哎,我说老蓉,你可别打我这小妹的注意啊,你也不瞅瞅你自己个,你都多大岁数了,胡子都一大把了你,以你这年纪,都能给我小妹当爹了,我可警告你啊,我这小妹可是我的心头肉,我可不允许你打她的注意,要不然以后我见了小妹,该咋叫呀,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所以老蓉,别怪兄弟我说话难听,我这先给你把丑话说在前头,你想纳妾,你找别人家的闺女去,可千万别把你那贼心放在我小妹的身上,我小妹今年刻才八岁呀……”   只不过,赵大虎的话,貌似越说越离谱了。   “喂,赵大虎你疯了吧,你看看你都在瞎说什么呐,老子是你所说的那种人吗?老子行得正坐得端,对得起天对得起地,更对得起夫人,在老子的心里,就只有你嫂子一个女人,所以你也别给老子胡乱的扣帽子,老子我……”   而就在蓉天宇义愤填膺的开始准备替其辩解的时候,赵大虎这个愣头青倒是一点儿面子不给他留,是直接开怼。   “得了吧老蓉,你别给我说,上个月在青花楼喝花酒喝多了的人不是你啊,我去你是不知道,我背你离开的时候,可没少替你垫银子,这事儿你或许忘了,可我还记得呢,我给你说,你趁早的先把我给你垫的钱还了,要不然等我回去,我就去直接找嫂子要,你还对不起嫂子,我呸,我说你也不臊得慌……”   可以说,赵大虎的话,虽说听着膈应,但是这话自打一出他的口,还当真是将蓉天宇给唬住了。   “我日,那天是你给我垫的钱?”   心惊之余,蓉天宇不免说了句粗口。   “那你可当呢,若不是我去得早,那背你回家的人可就是嫂子了,所以我说,这事儿你自己个好好地掂量掂量吧,赶紧还钱,我这最近等着用钱呢!”   而赵大虎则是斩钉截铁的说着,那语气,那模样,那神态,那底气,看来这事八成是真的发生过的,否则以他的脾气,断不会当着蓉天宇的面是说出这般硬气的话来。   “我靠……”   这下蓉天宇更是直接嘀咕起来。   “老赵,那晚你给我垫了多少?”   这思来想去了很久,蓉天宇都没有能回忆起那晚喝多了之后所发生的事儿,索性的他也就不想了,毕竟眼下还正值要事关口,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供他去想这些个粉红色的回忆。   所以,对于这件事,蓉天宇还是觉得当着赵大虎的面去问清楚。   “不多,就三十两银子。”   而赵大虎的回答,倒是直接将蓉天宇给吓了一大跳。   “我靠,多少?我说赵大虎,你可别讹我啊,你摸着良心给我说,多少来着?”   一听到赵大虎所说的那个数字,纵使见多识广的蓉天宇,也不仅急了。   三十两银子啊,那可真不是个小数目,要知道,身份贵如神火侯的蓉天宇,他一年能从户部领到的奉银,也就才不到五百两,而这些银两之中,绝大多数都不会是白银,而是以当时的物价来折换的一些生活物资。   比方说好几车的粮食,以及一些生活所需的布料等等这些,而真正发到手的白银,其实远没有这个数,偶尔遇到年份好的时候,蓉天宇倒是能从户部手中领到一百多两,而当年份不好的时候,当龙寰遇到了大灾大难的时候,他能领出来的奉银,能落到自己手中的奉银,是连二十两都不足秤。   而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每当蓉天宇从户部领完了奉银之后,待他前脚刚一回家,这后脚他就得老老实实的去把自己领出来的奉银是如实上交,而收走他手中奉银的人,便是他的夫人,蓉湘和蓉月姐妹俩的生母。   所以,蓉天宇平时身上压根儿就不可能装有这么多的银子,更别说是花三十两之数了,可以说这个数量,当真是吓坏了这位威风凛凛的神火侯爷了。   由此可见,赵大虎所说的这个数字,对于彼时的蓉天宇来讲,当真犹如那天文数字一般,这也难怪他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   “你见我啥时候讹过你?这三十两都是我给你抹过零头的呢,我寻摸着咱俩的关系,这零头我就不要了,你就光给我个整数就行,老蓉,我可给你把这丑话放在前头了啊,你也知道我的情况,这三十两对于我来讲也不是个小数目,更何况我最近急需钱用,所以等咱们打完了仗回到永安,你赶紧得给我把这钱还了,要不然我真得去找嫂子要了。”   可以说,赵大虎的话,无疑是再给蓉天宇添堵。   “卧槽,赵大虎你可别蒙我啊,那晚我可记着呢,我就让人给我拍了根黄瓜,然后端上来了一盘油炸花生米和卤茴香豆儿,那贵的菜我是一个都没点啊,你这三十两都是咋算的啊!”   很明显,蓉天宇有些急了,试想一下,作为一名平时身上连二两银子都没有的将军,待他听到自己因为喝了顿花酒而花出去了三十两之多的时候,其激动的心情,当真极为现实。   “卧槽,老蓉,你是没点啥贵菜,但是你点了一桌子的姑娘啊,整整十个姑娘围着桌子坐着陪你在哪儿磕花生吹牛皮,你别告诉说你连这都忘了吧!”   原来,这三十两是这么算的啊。   十个姑娘,好家伙,这蓉天宇的胃口还真是大啊。   而这事要是被传进了嫂子的耳中,想必这位神火大将军,这位当下的神火侯,可有罪受了。   “卧槽……”   对于赵大虎的回答,是噎得蓉天宇只能不断的发出这两个由心而发的字眼。   而就在这时,整个现场发生了突变。   原本相互之间还没有什么关联的裂隙,竟然开始彼此汇聚,然后是当着诸多神火将士的面,是汇聚成了一个超级大的空间裂隙,而自打这个裂隙出现之后,一时间,更多的深渊之物是从这个裂隙之中蜂拥而至。   “卧槽!”   ……   “卧槽!”   ……   而这一次,蓉天宇更是与赵大虎一同发出感慨。   要知道,在蓉天宇发出第一声不雅词汇的时候,那时的他只是对赵大虎口中所提及到的三十两是大为不解,所以那时的他所发出的这声,也仅仅只代表着那顿凭空冒出的花酒钱。   而当蓉天宇是与赵大虎近乎同时发出这第二声叫骂的时候,这两个字眼所代表的意思,便已不再是那三十两的花酒钱了,此时这两个字眼所代表的意思,乃是眼前的这场突变,乃是身前的这场瞬息而来的危局。   “钱的事,等回到了永安再跟你细说!”   只见蓉天宇立刻抽出他背后所一直背负着的那柄巨剑,然后待他当着赵大虎的面是说清楚了之后,便双手用力一掰,那柄巨剑便是一分为二,而他整个人就宛若一颗流星,是直勾勾的朝着眼前的那道巨大的裂隙冲了出去。   “好,那就等回去了再说!”   而赵大虎,亦是学着蓉天宇的模样,与之是一同冲进到深渊之中。   当你凝视深渊之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当你挑战神权之时,神权也必将审判于你!   而我等皆用这凡人之躯,是为这天下筑起那道血肉之墙!   我们是英勇无畏的神火将儿,我们是守御天下苍生万灵的先行之子!   我们,是战士,更是英灵!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为了龙寰!   为了神火军!   我,责无旁贷!   因为,我是蓉天宇,是秉信天道命轮的守御者,是镇守苍生万灵的先行之人! 第五百六十三章 潘多拉的魔盒   魔盒……   潘多拉的魔盒……   也许俞江做梦也没有想到,是他亲手打开了这个魔盒,亲手释放了灾祸!   “什么魔盒?”   看着眼前的这头影豹,又看看李耳身后床上所躺着的俞江,再听着李耳方才所说的话,曾浩轩不免得是瞥了一眼身边的苏庆广,然后才是不解地问道。   当然了,关于李耳方才的那番言论,不仅曾浩轩没能听懂,就连智多如妖的苏庆广,也是听得云里雾里的。   至于慧贤,他还是依旧让自己保持着一幅冷漠的模样,摆出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只不过他的心境,当真就如同他此时所表现出来的这般平稳吗?   未必吧!   “一场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工业革命……”   而李耳之所以会如此笃定地说这话,皆是因为,在数月之前,在天之殇爆发之余,他在太机天枢的指引之中,所看到的未来。   “上定扶清,我自逍遥,卦安八荒,神算天机,震!!!”   好一个震字诀!   单见到此刻的李耳是不断的流露出那股显有的霸气,而带着霸气不断流晕之余,一股淡蓝色的光晕瞬间便出现在他的脚下,还不等现场的众人反应过来,这股光晕便以他的落脚点为中心,是四面八方的瞬间散开。   眨眼的工夫,这样的光晕便已将整座祭坛给包裹住了,更是让整座太机天枢和其天枢之中所待着的自己和赵璇,是被这道淡蓝色的帷幕给彻底包裹住了。   当然了,也不知李耳是作何考虑,彼时的他并没有将慧贤给圈进这道帷幕之中,而只是让其安静的待在祭坛的外沿,让自己与慧贤之间是被这层帷幕给相互间隔开来。   天空之上的龙吟越来越频繁,而在这偌大的洞窟之中,在这空荡的祭坛之上,听得是尤为清楚。   “震!!!”   而慧贤由于更加靠近李耳,所以他更是能在第一时间便看清楚,此时对方的表情。   是那般的狰狞,是那般的坚定。   “李将军!!!”   眼看着李耳的七窍都开始为之飙血,帷幕之外的慧贤,不免得关心吼道。   “守住灵台,切莫分心,眼下正值东宫星动之时,紫薇天估计要撑不住了,慧贤,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赵璇此时刚刚成茧,我断不能因为紫薇天的动荡而让赵璇的羽化失败,我必须要替赵璇拼出更多的时间出来。慧贤你听好了,吾李耳以八界门第三十九代掌门身份,在此起誓,吾甘愿化身为石,以补这天下之漏,以洗涤这世间罪恶,吾在此以掌门之身命你为五行众部首,希望你能恪守门规,以天下苍生大道为己任,浩劫将至,切记切记,震!!!”   李耳这边话音刚落,慧贤整个人便被李耳是极为野蛮的给推了出去,直至彻底地跌落出太机天枢所能覆盖到的范围。   待慧贤堪堪落地之后,他才看到,李耳这位新接任历史大任的掌门,徐徐飘至半空之中,待其人飘至太机天枢的面前之后,李耳便伸出双手,然后以一副极为痛苦的表情,是将自己的双手搭在了太机天枢之上,而当李耳的双手刚一触摸到太机天枢,其整个人的气势更是在这瞬间变得无比狂躁。   老是听人家说一夜白头的,慧贤长这么大是从没见过,不过现在,他不仅相信了一夜白头的真实的,他更是在李耳的身上亲眼见证了,什么叫作一瞬间就白了头。   而随着李耳的那声怒吼,他原本那乌黑的秀发,竟在瞬间失去色泽,变得苍白,变得毫无生机,而他本人更是在此期间,七窍所流下的阵阵殷红,是更为鲜艳,更为震撼人心。   是你向我展示了未来。   是你向我阐述了历史。   是你引导我完成了自身的蜕变。   更是你帮助我洗涤了自身的罪孽。   赵璇。   你给我撑住!   现在,我将以自身之精血!   为你打通这天地之道!   为你镇守这万界人间!   “啊!!!”   又是一阵龙鸣响于九天之上,而此刻的李耳却早已在这帷幕之中声嘶力竭。   而李耳却为了赵璇,是不得不直面太机天枢,让他自己来直面太机天枢之中那股被压缩起来的宇宙本源之力。   “靠近点……”   极端的痛楚之后,等待着李耳的,便是这一阵虚无至极的低语。   “再近点……”   若是第一次的低语,李耳还能以自己此时的身体因其所传来的极端痛楚而出现幻听为由所解释的话,那么这第二次的低语,他可就当真是听得真真切切了。   那股响于自己灵魂最深处的低语,这股徘徊在自己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而此时李耳猛然发现,眼下的自己,早已无法去依靠自身的实力来让自己脱离太机天枢的束缚了,可以说,此刻的他,俨然成为了太机天枢的一部分,而自己的灵台,更是成为了天机天枢用以宣泄其内部所蕴含的宇宙本源之力的导灵器了。   不过不管怎样,不管自己能不能撒手,不管自己是不是被太机天枢所束缚,只要赵璇没有破茧心生,相信以李耳的为人,他就断不会轻言放弃。   “被命运所选中的孩子啊……”   这一次,这般空灵的低语是更为清晰了。   “再上前一点……”   而当这声低语再度降临,李耳更是感到一阵剧烈的心悸,待这一阵心悸过后,他能很明显的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所拉扯着,而他自己则在这股力量的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但是李耳清楚,自始至终他都从未离开过半步的距离,因为他还是能从自己那不断颤抖的双臂中感受到,那一阵阵血肉被无情撕扯的痛苦。   所以李耳明白,自打他触碰到太机天枢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在没有挪开半步的距离了。   可是现在,李耳同样也清楚,这股拉扯着他灵魂的力量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并不是虚无缥缈的自己臆想出来的,因为他还是能从这股巨大的能量面前感受到,自己的灵魂依旧不断地在被其拖拽着,穿破迷雾,穿破眼前的这片虚无。   这……   或许便是太机天枢的力量吧!   “孩子……”   当眼前的迷雾完全消散,当眼前的混沌变得清澈,当宇宙之中的无上星斑频频闪耀,李耳更是伴随着这声低语,是被眼前的这一幕所深深震撼。   宇宙!!!   谁敢去想,此时的李耳,正身处于宇宙之内,身处于深空之中,环绕身边的,只有那不断闪耀的繁星,以及空寂无垠的黑暗。   当然了,在李耳的脚下,则是一颗无比巨大的蓝色星球,而他的身影,就这般安静的悬浮于这颗星球的表面。   “是谁?”   而当李耳的心里刚一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当他还未开口将这句话给说出来的时候,他眼前的这片宇宙,便早已将他心中所想的这句话给讲了出来,以至于当这两个简简单单的字是猛然传进了他的心灵最深处的时候,他更是被这样怪异的事情给吓了一跳。   心惊之余,李耳免不了东张西望,以确保自己此时所身处的位置。   “孩子,不要害怕……”   虚空之中,低语再现!   “谁?你是谁?”   而作为凡人的李耳,又岂是见过这般阵仗的人?   所以当着虚空之中的低语再次传唤进李耳的心间的时候,他不禁心急问起。   “回过头来,仔细看吧,我便在你的面前!”   没想到,李耳的这番疑惑刚一从他的脑中冒出个苗头来,这虚空之中的低语,便已响彻这片宇宙之中。   而李耳也在这阵震惊之中,是顺着这声低语,缓缓地转过身去,只不过当他完全的转过了身,当他看清楚了自己眼前的这一幕后,他不可避免的猛地睁大双眼,然后是让自己露出了一幅不可思议的神情出来。   殊不知从何开始,这颗淡蓝色的星球,便赫然出现在了李耳的眼前。   是那般的震撼,是那般的圣洁。   “这……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震惊之余,李耳免不了在心中不断质问自己,不断的开始怀疑自己以往所认为的知识。   “孩子……”   而当这一声低语再次浮现,李耳更是被彻底得惊住了。   因为李耳知道,这股将自己从太机天枢所拉拽至此的力量,正是出自这颗淡蓝色的庞然之物之手,而在此期间不断与之交谈的低语,同样也是出自于这颗星球。   至此,李耳所认为的知识,在这一瞬间,是尽数崩塌。   “你……你……你是……谁……”   瞳孔剧烈的颤抖,身躯不断的发颤,即便只是心中所想,可是这般的想法,都已在李耳的心里不成句子,是磕磕绊绊,是结结巴巴。   “我便是你所生活的土地,我便是你所认知的人间,我,是孕育着万千生命的主宰,我,是掌管万灵生死轮回的母亲,我,就是你所谓的那个,家……”   还不等李耳从眼前的这抹震惊之中回过心神,这颗淡蓝色星球的低语便再次浮现于他的心头。   “孩子,从万千种结局中,去找到唯一的办法吧……”   待低语沉寂,原本浮现在李耳四周的万千星斑,瞬间便散发出一阵阵极为耀眼的白光,而随后,李耳所身处的这片宇宙,开始不断朝着其所在的方位瞬间坍缩,其速度之迅捷,更是让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   此时的周边,早已不再只是孤独的黑暗,以及那不断在坍缩的星辰,无数道光怪琉璃的光束,是快速地从李耳的面前飞逝而过,然后尽数的钻进他的眉宇之间。   坍缩依然在加速,飞逝的星辰依然在朝着李耳的灵台深处发起猛攻,而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皆是那般的奇妙,是那般的令人痴迷。   而唯一不变的,便只有李耳面前的那颗淡蓝色的星球。 第五百六十四章 撒手   慧贤并不清楚,李耳究竟在太机天枢之中看到了什么样的结局,但是他所看到的,却是那般的残忍,那般的现实。   直至今日,那一天的情景都历历在目,无法忘却。   因为自那天以后,慧贤的世界,便再也看不到一丝的光明了。   天之殇……   当老态的声线是从李耳的喉间快速吼出,当那处位于遗迹正上方的山体开始出现一丝裂口,当苍穹之光开始顺着裂口的位置(射)进洞窟,在那一刻,慧贤的心智,当真是的因此而变得有些痴傻了。   只因慧贤长这么大,可以说伴随着他的成长经历当中,他还当真是没遇到过眼前的这般充满了神话色彩的事儿,更别说方才,那三尊石凤,更是当着他的面,其表面那充满了年代感的斑驳印记是瞬间剥落,露出真身。   可还未等慧贤的心神从眼前的这股震惊之中恢复,他便看到,李耳早已是两眼儿一翻,是径直地从那半空之中给跌落下去,而在跌落之余,他更是一口鲜血,是实打实的被他给喷在了太机天枢之上。   而那道血印子,宛若一记重如千斤的巴掌,是直晃晃的就删在了慧贤的脸上。   只因这一刻,慧贤突然明白了,原来自己的使命,竟是如此,原来自己的未来,竟是如此。   将视线从李耳的身上挪到一旁,挪到其身后所安静培育的那枚巨大的茧,慧贤的心,亦开始做出抉择。   只不过,当慧贤还在不断得给自己打气儿的时候,天,变了!   待那一阵阵听起来极为悲壮的龙鸣从九天之上的苍穹之中传出,待那三尊以自身的血肉之躯在力抗山势的石凤一同仰首同吟,慧贤这才是顺着这股声音,抬头望去。   然而,在这九天苍穹之中,原本应属于晨曦的光,是在这瞬间便消散得干干净净,只余下那不断翻涌的阴云。   而后这些不断朝着紫薇天方向汇聚的阴云,竟然在下一个瞬间是猛地散开,然后整个天空就宛若一面被人打碎的镜面一般,是瞬间布满了各种裂痕。   这一刻,更是惊得慧贤不免瞪大了双眼,那个瞪眼的程度,当真宛若牛铃一般。   当整面天空变得破碎,那些方才随之一同涌现出来的阴云,则夹杂着这些犹如鲜血色泽的裂痕,是一同开始彼此交织,彼此扭曲。   至此,时间的力量开始顺着这些裂痕,是疯狂的涌入到这个人间世界,然后不断地腐蚀着那道看似脆弱的天之裂隙。   忽然,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出现,原本就已经是出现了无数裂痕的天,当真就这般毫无征兆的破掉了,而在这瞬息之间,破碎的天空更是将原本完整的苍穹是给轰出无数碎片,是直接将紫薇天背后的世界再次的展露给了世人。   紫薇天,九重天厥之中那道守护着人间世界的第二道天,就这般地出现在了世人的眼前。   只不过,如今的紫薇天已不再是往日的那般模样,而作为镇守紫薇天的东宫神龙,却早已在时间的腐蚀下,是陨落在那云层之巅,那无尽的血腥之色在不断侵染着这个世界,那写犹如血池之水般的浓郁云层正在加速侵蚀着这个人间。   师傅……   请原谅弟子的不忠……   请原谅弟子的背叛……   待慧贤将自己的目光重新从天厥之上收回,从那不断闭合的洞口处收回,从此时早已昏死过去的李耳的身上收回,至此,当他将自己的目光重新焦距在那块此时依旧悬浮,依旧不断缓缓自转的太机天枢的面前,他眼底的光,却是那般的坚韧,是那般的耀眼,是那般的无所畏惧。   师傅曾经说过,有些人,有些事,是自己这一生都无法避不开的,那么当人遇到了这些事的时候,该怎么去选择,就全凭当事人的心境了。   如今,在眼下这大是大非面前,弟子忽然懂了师傅您所教诲的意思,弟子明白,原来弟子的使命,竟在于此。   原来弟子所生存的价值,竟在于此。   所以,即便是弟子会因此而死,相信弟子也不会后悔。   因为,这便是弟子的命。   李将军平日里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叫我命由我不由天。   但是如今弟子却深信,这句话应该这么说。   我命,由天不由我!   待眼前的罡风散尽,慧贤便一个箭步,是冲到了太机天枢的面前。   既然选择接替,那就让自己的这番行径变得更有意义!   当慧贤将双手刚一伸出,还未贴到太机天枢的表层,他便能感到,有一股极为强劲的力量,是强制性的牵制住自己,是引导着自己的双手,于瞬间便死死的贴在了太机天枢的表面。   一时间,遗迹之中的帷幕再次出现,而那股不断围绕着帷幕旋转的罡风也再次的出现。   只不过这一次所出现的帷幕,色泽已不再是那淡淡的蓝色了。   这一次的帷幕,却是血的颜色,红的真实,红的可怕。   “啊!!!”   一声咆哮,至此,慧贤便再也看不到一丝光明,两道猩红在半空之中划过一道优美的痕迹,然后是尽数的倾撒在这座太机天枢之上。   太机天枢之中所蕴含的宇宙本源之力,其所蕴含的压力,其强横的程度,更是在这一瞬间,其压力便已让慧贤的双眼是纷纷爆裂,而在其眼珠爆裂之后,那股无法流转的压力,更是压迫的他眼眶中的血管是为之一同爆裂,其血管之中的血液更是随之一同喷出。   “啊!!!”   痛楚!!!   除了身体上所传来的极端痛楚之外,此时这股来自于宇宙本源之力所能带给慧贤的最为直观的感受,便只有痛楚!   这是最为折磨人灵魂的责罚,这是最为折磨人身体的鞭挞。   可即便如此,慧贤依旧死不撒手!   死不撒手!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慧贤是在承受着什么样的痛楚,也不可能有人知道,此时的他为了偿还心底的孽障,在承受着什么样的折磨。   右臂的异变还没结束,他的左臂已开始出现相同的变化。   而赵璇的茧此时还未破裂,慧贤却早已为了继续打通天地之路而让自己变成了一尊血人。   当真是血淋淋的人。   “你所看到的,便是未来……”   虚无之中,低语再现!   而在慧贤此时那极为痛苦的意识海洋中,原本黑暗的空间,顿时变得极为妖异,仰头望去,漫天皆是翻滚的血云,低头俯身,满地皆是汹涌的血浪。   无尽的尸骸,就这般在殷红的天地之中,是浮满了眼前的世界。   偶尔还会有一两具尸骸,是会缓缓地拂过慧贤的身旁,是不动声色的贴着他的小腿处滑至身后。   眼前的一切,宛若末日。   至于慧贤,则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站在那犹如血池般的池水之中,任由那些拂身而过的尸骸所激起的层层涟漪碰撞自己。   缓缓地低下头去,慢慢地身出双手,原本白净的手,却不知从何开始,竟然沾满鲜血。   “啊!!!”   这一刻,慧贤真的崩溃了。   从他那不断距离颤抖的瞳孔便能看得出来,这一刻,他的世界观为之崩塌,他的人生观为之迸裂,他对于希望的理解,也一同随着眼前的尸海,而化为乌有。   他除了让自己像个懦夫一般的杵在原地,任意自己在那儿疯狂颤抖,除此之外,他当真是不再有着以往的那般潇洒模样了。   而就在此时,从远处尸海的尽头,是缓缓地升起初阳。   可当这初阳的光芒顺着海的尽头缓缓出现,慧贤这才发现,原来在这个世上,已没有了活人。   人们就这般毫无尊严的相互摞起,而远处的山也都尽数是由那摞起的尸骸拼搭而成,至于身下的池水,也并非是普通的水,因这抹初阳,这才让慧贤看清,身下的,乃是最为纯粹的血水。   人们就这般一个个的瞪着双眼,然后漂浮在这血水之中,是排着队地从慧贤的身边游过。   这……   就是未来……   而未来……   就是末日……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我……   该怎么办……   惊慌失措之中,慧贤不仅扪心自问起来。   而就在慧贤沉沦于他意识海洋之中的末日景象的时候,苍穹之上的裂痕,却是越来越大了,从最初的米粒般大小,已被腐蚀出茶杯口般大小了。   终于,当慧贤即将无法再坚持下去的时候,一声嘹亢的凤吟从赵璇的茧中猛的传出,而随着这声凤吟的出现,那层包裹着赵璇的茧则是瞬间炸开,而那些被炸得四散的茧,则顿时充满整座太古遗迹之中,若是仔细的去瞧的话,就不难发现,原来这些被炸开的茧,早已是化作一根根没有一丝瑕疵的羽毛。   当茧已破。   当人重生。   或许赵璇依旧还是赵璇。   可是它却已经不再是她。   待九天的苍穹之上再次传来一阵雷鸣,而伴随着这一阵的雷鸣,天空之中便再次地传来一阵细微的破碎之声。   随着一声高亢的凤鸣之后,赵璇率先飞天!   直至这一刻,直至慧贤听到了自己面前的那一声高亢的凤鸣之后,他这才彻底的醒来,而那股一直在牵引着他的力量,那股由太机天枢之中所爆发出来的宇宙本源之力,亦是在赵璇飞天的这一刹那,是消失地无影无踪。   双手无力地从太机天枢上撤回。   然后瞬间倒在了李耳的身边。   而随着慧贤的倒地,那些环绕在遗迹之中的罡风是顿时散去,连带着那条连接天地的通道也跟着被瞬间关闭。   慧贤……   这一次……   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的判断……   相信自己的抉择……   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第五百六十五章 恨   我……   永远……   永远……   都不会忘了那一天!   当苍穹之中的龙鸣开始鼓噪,当原本阴沉的天空变得诡异,当天空之上的云层开始不断翻涌,直至整个天空如同破裂的镜面,悉数崩坏!   届时的天,已不再是守护万灵的天,而那一直默默守卫着天际的神龙,也早已在时间的腐蚀下而陨落云巅,只余下那尊巍然的身躯,还有那即将弥散的神性。   无尽的血色开始顺着卷着边儿的云层侵染大地,无尽的杀意更是肆无忌惮地从那些裂隙之中疯狂涌现。   随着苍穹之巅猛地出现的这道裂痕是越来越大,那股腥浓的杀伐之气更是直接刺破了厚重的云,是朝着下方的人间世界疯狂涌来。   我所深爱的人啊……   我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天,忘不了你离开时对着芸芸众生所心怀的亏欠眼神。   我行了几千里的路,几千里的路啊,可到头来,我却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赵璇啊赵璇,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少话想讲与你听,而这一次,我不会再畏首畏尾,我才不管俞北塘是否在你的身旁,我也不管俞江是否在你怀中。   我要的,只有你!   可是,当白凤冲天,环顾帷幕直至天际,我便知道,这一辈子,我再也无法将这心中的话讲与你听了。   你曾对我说过,你与我是十世姻缘,可我却不想拥有着十世的姻缘,我想拥有的,便只有当世的爱罢了,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能让自己的目光是看到十辈子之后的地方,我所能看到的,便只有这一辈子所留下的遗憾而已。   我知道,在感情这场战役之中,我败了,败给了俞北塘这样大字都不识几个的粗野汉子,败给了自己平日里最为瞧不上的这一类人。   甚至有时候,当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琢磨此事,对此我都想不明白,明明足够优秀的我,明明与你更搭的我,却会成为这最终的失败者。   而作为天之娇女的你,为何会选择了一位样样都不如我的俞北塘。   说实话,眼看着这些年都过去了,可是每当我想起这件事,我都极为的不理解,因为这件事,对于这道坎,我始终都没办法劝说自己迈过去,因为我真的想不通,想不明白。   赵璇,你明知道我是那么的爱你,但是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给我一句准话,一句让我对你死心的准话?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真得很残忍。   我感觉,自己就如同是被你提在手中的木偶,你让我摆出什么样的滑稽姿势,我就得任由你的摆布,去让自己摆出那个足以贻笑天下的滑稽姿势出来,因为我知道,自打我认识你之后,我便已失去了所谓的自由。   因为我的心,已被你捕获。   不知何时开始,我竟也活成了奴隶一般的样子,活成了那名为了你而甘愿放弃一切的奴隶。   赵璇啊,这些话,我本来是想当着你的面去说给你听的,因为我真的不想再这般傻乎乎的活下去了,如今的我你也看到了,如今的我也已到了会两鬓花白的年纪,如今的我也已经到了会因过重的心思而无法入寐的年纪,如今的我早已没了年轻时候的气势,如今的我更是到了动不动就会出现头痛心悸的时候。   赵璇啊,如今的我,已不再年轻了,如今的我,已没有办法再去等你了。   我是当今的安国侯,我有责任要将这苏家的香火给传承下去,所以这一次,我其实是想过来亲口与你说再见的,因为我决定不再等你了。   想来也是可笑,我竟然会为了你这么一个心计城府如此之深的女人而如此伤感,说实话,我都替自己感到可怜。   原来,我这么一位龙寰的侯爷,感情就可以如此的轻贱,如此的没有价值。   赵璇啊,你知不知道,几年前我还曾有过幻想,幻想你会离开八界门,你会离开天机谷,你会离开俞北塘,然后回到我的身边,届时我一定会将你风风光光的娶进家门,可谁能想过,还不等我从自己的这份幻想之中得到慰藉,俞江出生了。   孩子出生的时候,我没有来祝福你们,因为我怕自己忍不住,我当真做不到去祝福俞江,因为我清清楚楚的明白,在这孩子的身上,流淌着俞北塘一半儿的血脉,所以请你原谅我,赵璇我真的做不到。   至此我便明白,我与你之间,真得要结束了。   我所深爱的人啊,也是时候该去跟过去的自己说再见了。   却不曾想过,这一放手,才一眨眼的工夫,孩子都这般大了,有时候仔细回想,还感觉自己的回忆此时依旧还停留在十年前的燕湖岛上,你依偎在我的怀中,然后一同见证历史的时刻。   那时的你,还尚未嫁入戈壁深处。   那时的我,还依旧风流倜傥。   然而,这一眨眼,都已十年之久了。   赵璇啊,诚如我方才说给你说的话,你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小人,你知不知道,为了放下你,为了让自己不再会因为你的一言一行而胡思乱想,我整整一个人活了十年。   赵璇,我想问问你,人这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年可以这样活?   我已经不小了,可以说再过几年,与我同窗的人也都到了该怀抱儿孙的时候了,可届时的我,却依旧还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你说,你残不残忍?   而现在,我选择放下过去,我选择丢掉以往,我选择不再爱你,我觉得,我的放弃,于你,于我,都会是彼此最好的结局。   可是,为什么你还要对我纠缠不休?为什么你要将那封密信递到我的手上?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在我还没有真正下定决心要离开你之前,你的一言一行都足以影响到我的生活?   而为了你信中所托之事,我更是为你急行千余里地,是没日没夜的长途奔袭,其目的就只是为了赴你信中之约。   这一路上,我不敢让自己吃得太饱,因为我怕在急行的过程中,我会因为骑行的过程中太过于颠簸而呕吐,进而会影响到整个队伍的速度。   这一路上,我不敢让自己喝太多的水,因为我怕自己会动不动的就要停下去方便自我。   这一路上,我更不敢让自己陷入熟睡之中,因为我怕自己这一睡,就彻底延误了你信中所拟定好的日期。   这一路,我一句苦都没喊过,因为我觉得,只要是你所说的事,无论有多艰辛,我都会为之去付出努力。   这便是我苏庆广与俞北塘截然不同的地方。   几千里地啊赵璇,你知不知道,为了赶来,我这一路上换过多少马匹,为此更是损失掉了多少自己多年才能培养出来的将士。   可是你呢?   到头来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甚至我都没办法再见你最后一面,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你飞到天际,而自己却如同个废物一样的杵在原地,赵璇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更加让我感到可怜。   哪怕你曾对我说过,你的生命早已不属于自己,你的生命早已经被命运所安排。   放屁!   赵璇,你的命,只能由你做主,哪怕是这天,都不行!   我恨你!   我恨你!   我恨你!   我恨你!   赵璇,我会将对你的恨,去如数的偿还在俞江的身上,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俞江活下去,我会让他亲身的去感受这个残酷的世界,会让他亲眼的看见,这个堕落的人间。   请你不要恨我,只因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赵璇!   我恨你,可是更加爱你!   我所深爱的人啊!   所以当安国侯府的急行军是如同疯了一般的涌入天机谷的时候,身为这帮急行军的头儿,苏庆广更是立于整支队伍的前头,而李耳和慧贤,却好赖不赖的被他给撞见了。   当然了,这会儿的李耳和慧贤,皆因之前天之殇一事,而重伤濒死。   苏庆广并不认识慧贤,但是他认识李耳。   可是当苏庆广确认了那名与慧贤挨着的老者的身份之后,他顿时就有些接受不了自己此时所看到的一切,即便是再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可是他都清楚,此时躺在担架上的这位老者,就是李耳。   而单从这眉宇之间的模样,苏庆广便已识出了他的身份。   太机天枢……   除了这个原因,苏庆广当真是再找不出第二个理由来替其解释了。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苏庆广此时是更为恼火,这好不容易的赶到了天机谷,却不曾料到,自己所为的急行,终究还是慢了半拍,挚爱已经选择为了救治这个天下而远去,而在此时赵璇所留给他的,便只有其在信中所提及到给那个的孩子了。   相信若不是俞江,以苏庆广的脾气和秉信,估计他早就是紧追赵璇的脚步,是一个人选择孤独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然而当苏庆广是憋着一肚子怒火地想要来质问李耳的时候,他却发现,李耳却成了当下的这般模样,这样的李耳,当真是让他感到一阵的憋屈和窝火,是让他感到此刻的自己就是那种有拳挥不出,有劲使不上的窝囊模样。   苏庆广只能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看着李耳和慧贤被眼前的那群陷阵司甲士用担架给抬回谷内,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气愤之下,就看到苏庆广是一把将自己腰间的佩剑拔出,然后一声怒吼的便将手中的剑是狠狠地插进脚下的地面之中。   “啊!!!”   我……   永远……   永远……   都不会忘了那一天! 第五百六十六章 寻   降临之时,万物万灵皆陷入无尽的黑暗,至此,世间将没有光明,世界将不复希望。   于我,于你!   而在我的面前,唯有让自己遁出暗影,唯有让自己直击阴霾,唯有让自己冲破深渊所带来的束缚,唯有让自己击溃黑暗所带来的枷锁,才可让自己的心,再次得到神灵的怜悯。   终究,你我还会在这深渊之中不断下坠,直至让自己的血肉被眼前的黑暗所吞噬殆尽。   但是,血肉可以被毁灭,灵魂却不可别磨灭!   于黑暗之中,于灰烬之下,灵魂的力量将会觉醒,而眼前的深渊,亦会在灵魂觉醒之刻,重建神灵之光辉!   只因,你我皆是被神灵所选中的审判者,你我皆是被神灵所赐福的执行官!   感受圣焰所带来的净化吧!   于苍穹之下,于红尘人间,于轮回万世,接受审判!   剑在人在,人在墙在,为希望、为正义、不正道、毋宁死!!!   这是向依依最后的绝唱,更是她所代表的五行众最后的绝唱。   向依依、魏辰光、王雪儿、柴达、马怡……   可以说每一个人,皆是为了八界门,为了天机谷,为了赵璇,而是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而向依依的下场,无疑是那最可悲的一位。   当老天爷也为此而怜悯于她,当那一声响雷自九层天厥之上频频炸响,当巨龙的咆哮开始穿透厚重的云层,当闪电将原本阴暗的天给瞬间照得如同白昼,当仓州的天在这一瞬之间被眼下的异象所一分为二,原本稀稀拉拉的雨水,顷刻间便大道犹如瓢泼一般。   暴雨就这般的降临于人间大地,更是在顷刻之间便衍生出来一阵浓郁的雾气,待雾气不断从地底开始翻涌,这才几个呼吸的工夫,便已经眼前的人间笼罩在这股令人感到极为压抑的白茫之中。   “剑在人在,人在墙在,为希望、为正义、不正道、毋宁死!!!”   再一次的振臂高呼,再一次的情绪激昂!   所以,在向依依的心中,她其实非常明白,既然命运选择了让她以这样的方式告别,那么她就一定要让自己的这场告别仪式变得轰轰烈烈才行,她就必须要让自己人生之中的最后时光变得伟大才行。   就如同她的性命,向依依!   向着阳光跟跑,依着命数前行!   除了让自己始终都对生养二字心存感恩,除了让自己始终都对自然心存敬畏。   戴好面盔,束紧肩带,待闪电再次爬过云巅,向依依便化身复仇的疾影,化身阴影的人屠!   而作为魏辰光,作为整个八界门势力当中唯一的弓手部众,他所率的木部众,其手中的箭,早已搭于弦上,待向依依和其金部众跃下城楼,他手中的箭,更是紧随其后。   剑在人在,人在墙在,为希望、为正义、不正道、毋宁死!!!   是啊,对于像魏辰光这样的人来讲,此时这句从向依依的口中所喊出来的这句话,当真是那般的应景,当真是这般的现实。   剑在人在,又何尝不是箭在人在呢?   为了心中的希望,为了眼底的正义。   除了以命证道之外,眼下的他,还能去为之做些什么呢?   所以,除了证道,除了正道!   毋,宁死!   手中的箭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朝前(射)去,而脚下的箭壶,也正在以一种极为快速的速度在疯狂消耗着,至于魏辰光那根拉弦的手指,更是在其整体都算极高频率的(射)击之中,其手指早已被弓弦给划得血流不止。   “继续(射)击,不得停顿!”   这是魏辰光在那一夜里所说过得最多的一句话,至于他本人,更是身先士卒,是让自己一个人高登城楼,从而让自己成为了李耳眼中的活靶子,而他之所以会这般疯狂,完全是因为,他想要让自己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成为李耳眼中的威胁。   只有这样,他才能替冲出去地向依依去博得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作为向依依的同门,作为向依依的师兄,魏辰光只能是让自己高站于城楼,然后让自己不断地拉弓开弦,不断地让其手中的箭是朝着城楼下的陷阵司大军呼啸袭去,因为他坚信,只要自己能杀足够多的敌人,那么他就一定会成功地去吸引到李耳的关注,而一旦李耳将其视野是聚焦到了他的身上,那么他就相信,以柴达所率的土部众的实力,就一定能够将向依依给救回来。   人之墙如此……   地之墙亦是如此!   除了让自己成为敌人眼中的靶子!   只不过,魏辰光的计划,却被慧贤给一眼识破了。   没有多余的顾虑,没有更多的猜测,单就一个简单至极的眼神,李耳便给予了慧贤绝对的肯定。   只因为,李耳也是识破了魏辰光的野心。   之后,慧贤便率领三千伏虎堂棍僧,是踩着那些陷阵司战士们的尸身,直接越至高墙之上,而其身后的那些棍僧,更是在这瞬间便已贴近魏辰光和其所率的那些木部众的身边。   要知道一点,在十步之外,弓厉害。   而在这十步之内,便是这拳脚要更为厉害一些。   这一点,作为使了一辈子弓的魏辰光来讲,他是极为清楚的,可是当下的时局,已不允许他拉开自己与慧贤之间的距离了,只因为,慧贤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甚至其所率的那群伏虎堂棍僧的速度,早已快到只能给城楼的他留下一片残影,待他四处寻找其踪迹的时候,慧贤手中的金刚长棍便早已出现在他的头顶位置了。   而这个距离,早已是这十步之内了。   更何况,魏辰光眼前的对手,可是这位被大音寺厚以众望的天才之徒,慧贤!   当悲鸣的号角不断地从高墙之上传来,八界门的五行众更是在这阵号角声中节节败退,当然了,八界门此时所吹响的这一阵象征着败退的号角声,却亦成为了李耳再度拉起进攻大旗的冲锋号声。   转眼间,待号声逐渐消散,眼前这数以万计的陷阵司将士们,开始纷纷朝着眼前的这座高墙发起攻势,从各个城垛处,开始搭起一座座早已被鲜血给染得通红的登云长梯。   终究,魏辰光并没有拯救世界的命,更没有拯救自己的命,他的命运,还是随着暴雨的冲刷,而行走至人生的末途了。   当残破的城楼之上,开始陆陆续续的插上代表着龙寰朝廷的旗帜,而慧贤更是一个人傲然地站在魏辰光起初所身处的位置,是朝着李耳所在的中军大帐不断舞动着自己的双臂。   至此,魏辰光明白,地之墙丢了。   丢的是那般的彻底,丢的是那般的绝对。   以至于不留给八界门任何可供反击的机会。   那些有幸活下来的八界门弟子,也都开始在匆忙之间是撤回天之墙,只留下少许的人马用来给大部队垫后。   而魏辰光,便是用以垫后的人。   在城楼之下,魏辰光与其仅有的几名战友,是手拉着手,肩并着肩,以自身的血肉,在李耳的面前,铸造起这一座孤独的城门。   只不过,魏辰光所铸造起来的这座城门,却丝毫不能给李耳带来任何的震撼,甚至在李耳的眼中,他此时的行为,已不再配称英勇二字,更不配称其为无畏。   因为在李耳的眼中,那时的魏辰光,当真就如同傻子一般。   毕竟在那会儿的李耳的心中,还依旧认为,在这个天下,没有什么事物是比自己的命还要来得重要的。   然而,魏辰光彼时所清唱的歌,唱的却是是那般的空灵,而那看似简单的歌词,却早已让曾浩轩等人的心,是为之震撼无比。   虽然那时的李耳也因这歌曲之中的词意而惊愕了片刻,但是心智如此成熟的他,还是能很快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而这个本事,纵观整个陷阵司,怕也就只有李耳一个人能办得到了吧。   所以,不等魏辰光等人唱完,便看到李耳是搭弓上弦,而随着他手中的那一根利箭划破天空,魏辰光的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耳边的已听不到任何的雨声,唯有的便是这无尽的寂静。   至此,摆在李耳面前的便,便只剩下天之墙和天机谷了。   只不过,在离别之余,李耳还是忍不住的多看了一眼此时早已躺在地上的魏辰光,看着那位此生都无法瞑目的八界门战士。   当思绪飘回脑中,当曾浩轩是准备带队冲进太机天枢的时候,只剩下上半身的马怡,却是好赖不赖的一把给拽住了他的左脚踝。   “天……枢……之……地……擅……闯……者……死……”   可以说,马怡所说出来的这八个字,当真是用尽了她全身最后的一点力气,因为曾浩轩发现,当她好不容易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的瞳孔便已经涣散了,可即便她此时的状态是到达了弥留之际,可是她还是死死地拽着曾浩轩的脚踝,是不曾松开。   甚至当曾浩轩俯下身去,是试图自己用手将马怡所拽着自己脚踝处的手给掰开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自己竟然需要使出这般大的力气,方才能将马怡的那双手给掰开。   可想而知,马怡在临死之前,其心中所拥有的执念,是拥有着多么强烈的力量。   终于,曾浩轩这才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摆脱了马怡的困缚,而在他眼前的,便是那扇充满了神秘气息的石门,依旧那道从石门之中所频频射出耀眼白光的禁忌之地。   孩子……   你在哪里……   看着眼前的那道白光,曾浩轩不仅扪心自问。 番外篇-人物 人物——白龙枪·秦罡【镇西侯府】   “你决定了?”   微弱的烛光下,慕容问心替秦罡卸去白日里所穿戴整齐的甲胄,一边替其缓缓地梳着头发,一边面带愁容的轻声询问着身前的爱人。   “哎……不决定还能有什么办法?”   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望着镜中的爱人,秦罡不由得深深呼出一口浊气,随后看似无力的回应着身后的妻子。   “我记着你在朝中不是还有一些要好的朋友吗?这一次咱们不能求他们帮你去求求情吗?”   手中的木梳子自头顶开始,缓缓滑下。   慕容问心眼中的忧心自铜镜之处,亦是尽数的映入爱人的眼底。   “那些家伙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会有闲工夫来替我出头?问心,这一次陆锋是铁了心的要取消镇西军的编制的,其用心也是极为明显的,他就是希望能将咱们一家子给困死在永安,困死在皇城脚下,我不希望咱们家走蓉大哥的老路子,所以这一次,你和煜儿就同我一起去锦州吧,一来也带你认识认识我这位好兄弟尉迟妄,二来也提前地让你去熟悉熟悉南方的生活,如果我最终能帮助我兄弟夺得神兵,那么灵剑宗定能继续辉煌个数百年有余,而咱们秦家也能因此被灵剑宗所照顾,即便最终陆锋真的将整个镇西军给取缔了,我还能确保咱们秦家在未来的日子里,还能倚靠着灵剑宗来继续生活,不至于被皇家彻底一网打尽。”   秦罡说到此处,不由自主地探起右手,然后抚在了慕容问心放于自己肩头的手背之上。   “夫君,我还是要给你在提个醒,你和尉迟妄是兄弟不假,但是你要清楚,灵剑宗并不是尉迟妄就能说了算的,在他的头顶,可还有着五阁老,而在五阁老的头顶,可还有着剑藏山,那些先天之人,才是真正能左右灵剑宗的人,所以我觉得,你不可完全地将你手中的牌压在尉迟妄的身上,毕竟咱们家是军家,是领着朝廷的俸禄的,至于尉迟妄那帮子人,始终都只是江湖之人,而你要清楚一点,在陆锋的眼里,江湖就是江湖,朝廷就是朝廷,朝廷所讲究的天下大一统,而江湖所讲究的是仗剑逍遥,夫君,这两者的界限,你要分得清才行,我真的怕哪一天陆锋会给你定一个含糊的罪名下来,而这个子虚乌有的罪名,其起因却是你口中的这个江湖。”   感受着秦罡的态度,慕容问心不由担心地说道。   “问心,你自己就是个江湖之人,怎么你还对江湖如此的没有信心?”   听着慕容问心的解释,秦罡不由得轻声一笑,然后充满爱溺的打趣到他的爱人。   “正因为我出身铸剑山庄,所以我才更了解这个江湖,更了解朝廷是如何看待这个江湖的,毕竟在陆锋的眼里,我们这群活在江湖之中的人,皆是三教九流之辈罢了,可以说,只要朝廷一句话,甭管那些家族门派有之前有多么强大,陆锋都可以极为轻松地将其彻底铲平,甚至连一丝的痕迹都不留下,而这,就是江湖与朝廷最本质的区别,因为在朝廷的眼中,江湖始终都只是小打小闹罢了,这一次,听闻陆锋也对灵剑宗的那柄天兵极为的感兴趣,夫君,要不咱就别蹚这摊浑水了,我怕引火烧身啊。”   屋内的烛光越来越昏暗了,听着屋外的蝉鸣,慕容问心是愈发的担心起来。   “问心啊,尉迟妄是我的兄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去送死啊,自从蓉大哥出事之后,我们这帮兄弟可以说是散的一干二净,眼下兄弟有难,我不能不去帮他,可是你说的我也明白,这些年里,陆锋变了法的在整治十三侯,这些我都懂,我更清楚,眼想如果我以镇西候府的名义去帮助灵剑宗的话,极有可能被陆锋那帮人给我扣下来一个拉帮结派的大帽子,但是问心,尉迟妄是我的兄弟,他救过我的命啊,我不去不行的。”   说完之后,秦罡和慕容问心同时深叹着气,随即彼此相互沉默很久很久。   “罢了罢了,既然你已下定了决心,那么我和煜儿定会全力的支持你的,从明日起我便会吩咐府内的丫鬟们开始收拾行李,寻找东去的马车,这一路可不近,我需要仔细的盘算一下,随行的干粮、马匹等等都需要去做详细的预估,而且我还会给我爹写一封信,让我爹安排一些人前来协助你……”   良久之后,慕容问心这才缓缓地说着,每说一句,她的心中都在滴血,因为她明白,秦罡的这次抉择,十有八九都会让整座镇西侯府陷入舆论的漩涡当中不可自拔,可是秦罡是她的夫君,是秦煜的儿子,她作为秦罡的妻子,作为秦煜的母亲,她有责任也有义务的去帮秦家父子,眼下正值秦家多事之秋之际,所以她必须要站出来。   “问心……谢谢……”   透着铜镜,秦罡望着自己妻子的面庞,轻声倾诉。 人物——雪女·烛姬【玄境宫】   面前,只有无尽的白皑群山。   身下,只有漫山的殷红血海。   空气中的风,也已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而这股刺鼻的味道,在这座圣殿的上空,迟迟不曾散去。   当我选择仰头望向天空,我才发现,数不尽的异兽正于苍穹之下不断徘徊,然后一头头在伺机朝着圣殿的方向不断俯冲。   然后我再将自己的视线从天空收回身前,另其视线可以探向远处,我才看清,原来异兽的大军,早已突破了族人所设立的关口,此时正在疯狂的朝着自己身后的圣殿涌去。   而这群疯狂的野兽,它们眼底的目标却只有一处而已。   太极天枢。   这座位于伽蓝山之巅的太极天枢。   这座被雪女一族世代守护了几万年之久的太极天枢。   却不曾想到。   当玄月宫选择了避世的时候。   永夜林的兽潮竟会反扑得如此迅猛。   族人所用生命搭建起来的高墙在这股汹涌的兽潮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无数的族人倒在雪山之上。   无数的战士至死也不能闭上双眼。   剑。   已断!   而魂。   却愈发坚强起来。   我的族人,应该由我来守护。   我的未来,应该由我来决断。   我命。   由我。   不由天!   “初舞!!!”   宛若一道最为洁净的霞光,便看到她一妖一剑,于异兽的大军之中肆意冲杀,所过之处,亦频频爆出一阵阵的血雾。   既然为雪族之长女,那么我的使命便是守护族人远离任何的战祸和痛苦。   而眼下,唯一能阻挡永夜林兽潮的,便只有杀。   带领族人冲破兽潮的重重包围。   包围太极天枢不被兽潮所吞噬破坏。   唯有杀。   也只能杀。   因为,我想活。   因为,我想让族人同我一起活下去。   当一处处洁白的光斑在异兽大军的脚下浮现,当一通通耀眼的光柱从这些光斑处猛地扩散。   无数的异兽于瞬间被这通光柱给分解,其身躯皆在这光柱之间化为淡淡星斑。   而她,则是在这各个光柱之间疯狂游弋,其剑所到之处,寒光四射,无数创口突然爆发血迹,然后将脚下的血是瞬间染得通红。   可是,任凭她越战越勇,任凭她无敌天下,可是面对那无穷无尽的兽潮,面对那已经发了狂的苏哈坦,面对那早已在混沌之力的折磨下丧失本心的万灵不死队,她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   当她手中的剑被朱精一爪捏断。   当她的右臂被玄嗣一拳轰折。   当她的腹部被玉龙一腿踢的五脏尽碎。   当她的双眼被虎珀一掌震的瞬间失明。   当她浑身浴血的跪在苏哈坦的面前。   当她在临死之时还呢喃着那句永不放弃的誓言。   几万年来,雪族秉承着她们固有的骄傲。   所以在她看来,她宁可战死,也决不妥协。   终于,当她被苏哈坦掐着脖子的给揪起来的时候,她即便早已看不见,可她还是狠狠地朝着这位永夜林的万灵之王猛啐一口。   为了守卫这一处的太极天枢,她还是让自己与这漫天漫山的白雪融为一体。   而她的灵魂,亦在此时被永久的困在这里。   不过可悲的是,她不是这场战事的开始,亦不会是这场战事的结束。   她只是在这场天地对决之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   你问她是谁?   我告诉你。   她是雪族的长公主。   而她还要另一个名字,还要另一个身份。   她,亦是白雪的剑灵,成就慕容问心其天下无双战力的原因,烛姬! 人物——黑夜之牙·克里斯·瑞安【审判教团】   我患有非常严重的病……   非常,非常,非常严重的血液病……   可以说,我的病,已无药可医……   我记得,当我与同伴们刚刚抵达圣驹汗国的境内,我是再一次的病发了,而这一次,我再也没能站起来。   而这一切的追溯,都将我的记忆引往数月之前,将我的一切引往那个无比漫长的黑夜。   拉凯文斯边境……   (喝……喝……喝……喝……喝……)   数道人影于黑暗的丛林深处不断穿梭。   而在他们的身后,时不时地传来那一阵阵的尖啸。   这股尖啸就宛若是有一大群人此时正在拿着自己的指甲划过黑板,是那般的刺耳,更是让人听起来是那般的不舒服。   只见队伍为首的他,是极为野蛮的拨开身前的枯枝败叶,然后咬着牙的朝着前方不断奔袭,而在他的身后,是陆陆续续的跟随着七八个身材迥异的人影。   若是看得仔细,便不难发现,此时这名满头是汗的胡渣大叔,赫然便是被老安东尼视为救世之子的人,是选择背负整个西方文明继续前行的人。   克里斯·瑞安。   “(七城联盟通用语):右侧来敌,小心!!!”   只听到在自己的右后方猛地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本就神经敏感的克里斯·瑞安,是想也不想地便一声怒吼,随即双手握紧剑柄,便是极为用力地将手中的利剑是朝着自己的右后方向猛地劈去。   剑影方才挥出,众人便听到,一阵听起来让人能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凄惨叫声,是从右侧方向的树影之中传来。   而还未等众人反应,身处队伍最末端的两名战士,其身影便猛地消失,与其说是消失不见,倒不如说有一个力量在牵制着这两名战士,是极为强势的将两名本在逃命的战士是一把给拽倒在地上。   “(七城联盟通用语):啊……啊……啊……”   ……   一时间,残肢断臂肆意横飞。   伴随着黑夜,伴随着头顶的星空,一阵阵的哀嚎顿时响彻在这片充满了野性和杀戮的森林之中。   “(七城联盟通用语):不要恋战,与我一同退回镇子里去。”   仅此一瞬间,克里斯·瑞安竟又失去两名战士,而当他感受着身边所潜伏着的危险,当他看着身前的剑刃上那染满了怪异的绿色血液,一股求生的压力顿时在他的心底激增。   而就在此时,就在克里斯·瑞安为之不知所措的时候,在他身前的那片丛林,竟突然钻出三道黑影,而它们的目标,就只是这位前任异端审判教团的战士。   黑影之中,月色之下,这才将这些深渊之物的样貌看得清楚。   与其说这些深渊之物是人,倒不如形容它们为嗜血的怪物更为恰当。   黑夜驱使着这群魔物不断进化,一直于进化到它们已不再拥有双眼,在它们的脸颊,竟生长着数十个密密麻麻的小洞,这些小洞,便是它们用来搜索目标,定位目标的器官。   而在它们的这排小洞的下方,已无法寻得身为人类的双唇,巨大且锋利的尖牙布满那里,当月色映射下来,当真能将看得人是激起一身的汗毛。   不过从它们佝偻的身形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它们在还未堕落深渊之前,身为人类的影子。   只不过,往日的双手早已被利爪所替代,往日的双足也早已在堕落之余被演化成为牛蹄一般的存在。   食尸鬼……   圣典之中所被记载的深渊魔物。   却不知为何会在拉凯文斯的边境出现。   “(七城联盟通用语):A Shar Lar Ma Rue Kara(火球术)……”   就在克里斯·瑞安大意之刻,一声拗口的咒语猛地从他的身后传来,而瞬息之间,一股代表着光明的烈焰在他的身后浮现,随后在伴随着一阵炙热的感觉之下,一道火红色的箭,是从他的耳边飞速划过,然而在他面前的三只食尸鬼的面前轰然炸裂,巨大的火箭与瞬间便化为了一颗巨大的火球。   在火光的映射之下,这才看清,这位身处在克里斯·瑞安身后的人究竟是谁。   铁蔷薇教会的圣女,莉娜·帕奎尔! 人物——孟婆·蓉湘【神罗殿】   这不是一个太平盛世……   这更不是一个温柔人间……   在这凡尘之中,我所能感触到的,只有无尽的仇视,只有无穷的诡计……   “湘儿,尉迟妄的事,你思来想去很久,还是觉得你不要去了。”   昏暗的烛光下,倒是映射的这张饱经岁月洗礼的脸庞在此时是那般的软弱,而在那抹舍不得与纠结之中不断犹豫不定的眼神下,宇文太平也只能是缓缓倾诉,一乞求眼前的人可以再多考虑一会儿。   “师傅,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对我来讲,对神罗殿来讲,都是个机会,眼下崔长石那边的小动作是越来越多了,我真的担心,如果崔长石当真勾结合欢宗,那么以对方的性子,是肯定不会给咱们留有反击的余地的,所以我们只能是将希望压在外界,压在您的老战友身上,而眼下的则个机会,或许对尉迟妄和灵剑宗来讲是一道磨难,但是在我看来,这又何尝不是上天所给予我们神罗殿的一次机会呢?只要我能暗中帮助尉迟妄夺回天魔兵,那么我想,如果当真有一日崔长石会对咱们发难,那么咱们这边不还有灵剑宗可以依靠吗?所以师傅,此行我还是会去的,不为了别人,就只为了您,为了月儿,我都要去燕湖岛试一试。”   蓉湘地回答,是那般的坚定,亦是那般得不可商量。   “哎,自从大虎将你们姐妹俩送到我这里,我可以说是亲眼看着你们长大,如今这一眨眼地功夫,却不曾想你这会儿都成大姑娘了,也对,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那么你就更应该为月儿去考虑,如今月儿还小,你所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有可能会影响到她的未来,我真的不希望你们俩姐妹一辈子就只活在回忆与仇恨之中,当年蓉大哥也曾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现如今我觉得,这句话可能更适用于你们姐妹俩的身上,不要让仇恨成为驱使你前进的动力,更不要怒火遮蔽你探索真相的双眼,湘儿,自小你就彰显了你的天赋和努力,而这么多年下来,我更欲把你视为亲生女儿看待,所以我希望你明白,我真的不希望你深陷危局之中,你再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吧。”   轻轻地拍着蓉湘的手背,宇文太平的话里充满了不舍和挽留。   “我不想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师傅,你要相信我才是。”   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位浑身都是旧疾的老人,蓉湘心痛的将其拥抱住,然后在对方的耳边轻声呢喃起来。   “哎,眼下六面修罗的消息已频频出现,我随后便会先派阮芊芊去打探消息,待消息一旦被确认,我就会随行前往,湘儿,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么在你离去之前,有三件事我就要给你讲清楚,第一,到了灵剑宗,你不能在那里向他人显露出你的身份,更不能让他人知晓你出自神罗殿之手。第二,到了灵剑宗,你一定要慎重言谈举止,在没有见到尉迟妄本人之前,你不可惹下过多的事,因为在那里,有我的一位宿敌,那人是灵剑宗的五阁老之一,而我身上的剑伤,就是拜那人所赐,所以我要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于那人为敌。第三,眼下咱们神罗殿分歧日益严重,我怕月儿再这么待在这里,会对她未来的认知产生扭曲,所以如果你觉得此行安全,你就将月儿也一并带上吧,最起码,你带着她,总比她待在家里安全。”   轻声一叹,宇文太平不得不向蓉湘妥协。   “师傅,您说的那名宿敌,他叫什么名字?”   秀眉轻轻一蹙,蓉湘不解地问道。   “尉迟无情……”   而宇文太平,则低声细语。   “尉迟无情?” 人物——海王·了无痕【龙覆皇庭】   “你决定了?”   都说在未来,当人类的科技已经达到了绝对的高度的时候,人类的战争就会由陆地延伸至空中,延伸至深海。   而未来的战争模式,亦会像深海战争那般的充满了传奇的色彩。   光怪陆离……   却又让人为之痴迷不已。   可是,当人类的科技实力还远没有达到标准,还远没有达到能迫使人类上天下地的标准的时候,那这些充满了奇幻色彩的传说,便只是独属于这份深海。   千绝洋……   龙覆海沟……   “(海赤精语):阿爸,阿爸,您快看嘛,您快看我嘛,您看我的尾巴,是不是又长大了一些呢?”   鱼尾快速滑动,竟也让尾鳍处能产生一圈圈淡淡的涟漪和气泡。   因为是深海的缘故,所以这里所有照明的设施,都取决于那些好几万年才能长成的蚌精所吐出的那颗夜明珠是否成色足够,不过从眼下这所无比炫丽的深海宫殿来看,这里的夜明珠可当真不少啊!   而一条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鱼的奇特生物,正在围绕着另一条与她一般模样的人鱼,是欢快的在他的身边游来游去,当真好不快活!   相信谁也没有料到,这位看起来是这般俊美的少年,在几年之后,却是亲手的引爆了一场海赤精与人类之间的旷世之战。   那场被历史所铭记于册的,赤精海潮。   了无痕,便是他的名字。   这位龙覆皇庭的深海之王。   这位带领海赤精一族继续繁衍的千绝霸主!   而在他面前不断游来游去的她,正是他的宝贝女儿,他的掌上明珠,他的心头肉,他的眼中纱,他所为之不断坚持努力的唯一动力。   了无忧。   了无忧,了无忧。   只想此生无忧无虑的活着,只想此生无忧无虑的快乐。   所以,当了无痕从爱人的臂膀中抱起那被献血所然后的这个孩子的时候,他便替孩子想好了名字。   无论那时在他的身边是不是充满危机,无论那时在他的四周是不是杀机四伏。   “(海赤精语):好了,好了,如今你都成大姑娘了,怎么还是这般的小孩心性?”   看着自己唯一的希望,看着自己唯一的寄托,了无痕的眼中充满了宠溺的神情。   “(海赤精语):啊呀阿爸,人家就喜欢围着您游呀游呀的,平日里您总是忙的不行,女儿想见您一面,都得被您身边的那些侍卫们是来回的盘问,女儿都烦死了,这好不容易您过来看女儿,那我还不能跟自己的阿爸多待一会儿啊……”   虽说在这深海之中,像了无忧这般的人鱼是没有眼泪的,因为她即便是因为一些小事而落下了泪,可是在这大洋底下,她的眼泪也会被这茫茫的大海所同化。   可是即便如此,在这时,在这里,在了无痕的面前,她还是让自己流露出一股极为委屈的表情出来。   却看得了无痕是无比的揪心。   “(海赤精语):是阿爸不对,是阿爸疏忽了你,无忧……”   看着眼前这位仿佛是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得的女儿,了无痕的心,其实也是极为得不好受的。   “(海赤精语):阿爸,今天您就别去王座了吧,今天您就住在我这里,女儿可是有好多好多的秘密想跟阿爸去分享呢,好不好嘛阿爸,好不好嘛……”   极为灵活的尾鳍一抖,便看到了无忧是一溜烟得就让自己是钻到了无痕的怀里,然后撒娇似的轻声呢喃起来。   “(海赤精语):可是今天阿爸还有好多事情要去跟你的那些叔伯们商量,你看能不能……”   然而,等待着的回答,却是这般。   “(海赤精语):阿爸,您就不能好好的陪我一天时间吗?就一天时间都不可以吗?”   听着了无痕的接受,方才还依偎在其怀中的了无忧,是立马的就给松开了抱着其父亲腰部的双臂,然后双眼之中尽是委屈。   看着了无忧此时的这般可怜模样,了无痕的心当真是难受极了,可是每当他一想到自己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去处理好,自己还有那么多的麻烦还么去解决,他就不能让自己得以安心下来,更无法保障自己在陪女儿的时候,自己的思想不会抛锚。   所以即便此时了无忧已是这般的祈求着他,可是了无痕还是觉得,陪自己的女儿,那是什么时候都可以来陪的,此时若是说让他放下自己心中的事,而去让他全心全意的去陪女儿,这会儿的他还当真做不到。   毕竟,这会儿需要他去解决的麻烦,当真是太多太多了。   “(海赤精语):无忧,阿爸那些事可都是大事啊!是拖不得的大事,要是阿爸今天不将这些麻烦给咱们处理了,那阿爸了就真的惹祸了!”   可以说了无痕的解释,已经跟中肯了,可是貌似作为这位深海之王的女儿,了无忧并没有她父亲的这般高的觉悟。   “(海赤精语):商量……商量……阿爸您现在满脑子都是工作,满脑子都是所谓的这些大事,是不是在阿爸的心里,无忧就是一个爱给您没事找事的麻烦吗?行了阿爸,你走吧,你去忙你的事去吧,就这样……”   淡淡地说罢,了无忧心中甚是难过。   而看着女儿独自游远的身影,身为父亲的了无痕,心中亦是一阵无奈。 人物——情道人·萍姑【极仙观】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当人情超越天地大道,便可以情入道,便可以情窥天!   我敢爱,我敢恨,我敢为这个红尘世间鸣不屈,我亦敢为心中挚爱拔剑敌天下。   因为我以情入道。   因为我本就是这红尘之中的性情中人。   我是谁?   河下极仙观,情道人·萍姑!   “要不这一次你就别去了。”   看着手中的这块发了褐色的令牌,男人言语之中尽是无可奈何之意。   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灵剑宗宗主尉迟妄的亲弟弟,尉迟绝。   “你阻止不了我的,是你的事,我就一定会去。”   轻轻地伸出手去,然后以安抚着尉迟绝那颗充满了伤痕的内心,萍姑的话,当真是拥有这般的魔力。   “你可能会死。”   感受着萍姑的那份安抚,尉迟绝这才能将自己那颗本恨意涌现的复仇之心是得以稍加搁浅,虽说是看似简单地一句,却也向萍姑道出了世间无情的本质。   “只要能在你的身边,我不怕死。”   萍姑说罢,便缓缓地站起身来,然后是挪步到了尉迟绝的身后,开始替其梳理着头发。   “你不怕死,可是我怕,我害怕死亡,我畏惧死亡,因为我已经死过一回了,我甚至死亡的滋味是什么,可是你知道的,眼下我心中的仇还没能找他报,我心中的恨还没能加倍奉还给他,所以我绝不能死,最少是赶在他死之前,我是绝不能死,但是我同样很清楚,这一趟当真是不死也难,毕竟出土的乃是云泽,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武器,是二十四天神魔兵中的一柄,我料想在这天下之中,一定会有很多的人会为之窥伺,所以皆是燕湖岛一定会是这个天底下最混乱的地方之一,而这般鱼龙混杂的地方,我真的不希望你去,因为我不想你为我而出事,萍儿,如果这一次我死了,那么对于大军和小军来讲,你还能成为他们俩活下去的希望,而如果你跟我去了,一旦咱们俩都遭遇了什么不测的话,大军和小军怎么办?你有考虑过咱们的两个孩子吗?他们在眼下的这个时局之中该怎么活下去?听我的萍儿,这一次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让我一个人去吧。”   缓缓地伸出手来,然后搭在萍姑的手背上,尉迟绝的话当真说得是极为的中肯。   “如果你死了,我绝不独活,孩子们有孩子们的未来,我相信即使没有咱们俩,孩子们也一定会过得比咱俩要幸福,而且再说了,大军如今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他完全可以凭借着自己的那一身蛮力去保护小军,所以老家伙,你也别劝我了,这一次我一定会陪着你去,哪怕为你上刀山,哪怕为你下火海,我都不怕,既然我选择成为了你的妻子,那么你就应该知道,夫妻本应行一路这般粗浅的道理才对,如果说最终我不幸死了,那也是我在情道的参悟上还不够深刻,我命该如此。”   透过铜镜,尉迟绝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妻子,竟是这般的美丽。   原来萍姑对于自己心中的情道,竟然是这般的坚决。   情道人,情道人,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这一刻,她不再是极仙观的情道人。   这一刻,她只是尉迟绝的妻子,只是大军和小军的母亲。 人物——振武王·乌辽坪【灵剑宗】   “看好了,我只教一遍,至于你能悟多少,就全凭你的造化了!”   老者话音刚落,其人便如同一片残叶一般,就这般的于乌辽坪的面前开始徐徐舞动着手中的剑。   而这把剑,也随着老者的身形,是越来越快。   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五阁老之一,尉迟无情。   这时的乌辽坪才刚过二十,正值青年的他,其超高的天赋更是让其直接投身于尉迟无情的座下,是成为了尉迟无情唯一的一名关门弟子。   要知道从灵剑宗自开宗立派之日起,还从没有一个弟子可以做到过目不忘的本事,直至乌辽坪的到来,这才算是打破了这一禁锢。   过目不忘,这得要有多么高的天赋才行。   而乌辽坪,便是灵剑宗众人眼中的明日之子,可以说当尉迟妄等人发觉到他那过目不忘的通天本事之后,他在灵剑宗的地位,当真就如同是屁股地下坐了一艘火箭一般,观察期刚一过,他便被尉迟妄是直接的破格招进了内院,甚至他都没有经过外院的严格把关,就这般的被尉迟妄所接手了。   所以在乌辽坪的人生履历中,尉迟妄是他的第一任师傅。   为了能彻底的将乌辽坪的心留在灵剑宗,为了能将这位拥有着过目不忘本领的天纵之才是一辈子留在燕湖岛,尉迟妄当真是为其费尽了心思,他把自己所会的,是没有丝毫的保留,就这般的传授给了乌辽坪。   而乌辽坪也当真是对得起他的绝顶天赋,连一年都没用,他就已经是将尉迟妄所传授给他的东煌剑法、天罡战气与天极功这三门灵剑宗的绝学是掌握得十分精进,甚至他还针对自己的体质,是将这三门十分深奥的功夫是再次的做以改变,以求能在自己的手中发挥出更大的威力来。   仅只仅用了三年半的时间,乌辽坪便从一名江湖散人,是成功地跻身进了灵剑宗的高层序列,而在随后的几年之中,他更是依靠着自己敢打敢拼的态度,是博得了众多长老的认可。   振武王,这便是灵剑宗赠与他的称谓。   要知道在灵剑宗的历史中,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么年轻的振武王,而乌辽坪,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断刷新着众多长老所对于自己的认知。   所以在尉迟妄的眼中,下一任的灵剑宗宗主一位,非乌辽坪莫属,因为他早已下定了决心,是要将自己的小女儿尉迟琉璃许配给这位年轻的振武王,甚至为了能让灵剑宗留下乌辽坪,我甘愿将灵剑宗当做尉迟琉璃的嫁妆,是双手奉送到乌辽坪的手中。   因为尉迟妄能够从乌辽坪的身上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而二者之间唯一的不同,便是乌辽坪的天赋和努力,可要比年轻时候的他要强上太多太多。   假若有一天尉迟妄光荣的退居到幕后,那么他也坚信,灵剑宗在乌辽坪的手中,一定会发展得比在他的手中更加辉煌。   所以介于自己的私心,介于灵剑宗的未来,介于尉迟琉璃将来的幸福生活,尉迟妄亲自地找到了以窥天道的尉迟无情,是将这位天才少年推荐给了自己的师傅。   而尉迟无情亦是十分看好乌辽坪这个孩子。   至于这会儿的尉迟无情,他所传授给乌辽坪的功夫,乃是灵剑宗的镇派绝学,由他自创的霸道绝招。   东煌剑阵…… 人物——忘情仙子·刘洛洛【铸剑山庄】   我知道你不爱我。   我也知道在你的心里,我始终都是一个外人,一个无法走进你心中的那个外人。   我还知道在你的身边,有这样那样的女人,而你宁可给将自己的怀抱是向那些女人敞开,也不愿意给我留下一丝可以让我挤进去的空隙。   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你这样是无法阻止我去接近你,更无法阻止我去爱你。   因为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的唯一。   我可以为你去拼命,我甚至可以为了你去死。   但是我受不了你对我的不理不睬。   我受不了。   秦煜,我只求你能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就一眼。   我只希望你能知道,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一个傻傻的女人会为了你而不顾一切。   有时候我也会告诉自己,放弃吧刘洛洛,秦煜不是你命中的那个人,放弃吧刘洛洛,秦煜和你只是生活在两条平行线上的陌生人。   可是每当我看到你,我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我们俩小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你爹还是威风凛凛的镇西侯爷,你娘还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剑的持有者雪姬,而你却只是一个就会跟在我屁股后面当跟屁虫的小鬼而已。   那个时候,我爹还是地炎宗的赤火云使,而我外公更是天下闻名的豪饮刘云军,我们俩当真可以说是门当户对,甚至在两家长辈的眼中,我们俩就是最适合彼此的存在。   却没想到,一柄云泽,一场黑潮,就让原本应该幸福生活的你和我,是完全的变为了那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为了你爹,我外公死在了燕湖岛上。   而为了你娘,我爹更是被打成残疾之身,自此以后只能选择余生封箭。   至于我,却只能是每天看着你跟尉迟琉璃卿卿我我的有说有笑。   秦煜我希望你能明白,以前在你身边站着的人,是我,是我刘洛洛,而不是现在的尉迟琉璃。   这笔情债,这是你秦煜欠我刘洛洛的。   这笔孽债,更是你镇西侯府欠我刘家人的。   但是秦煜我不会逼你去做任何的选择,因为我知道,无论你怎么选,在你的备选答案之中,都不会有我刘洛洛的名字,这一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不过我也希望你不要忘了,在你的人生旅程之中,曾也有过那么一段美好的时光,是我刘洛洛陪你走完的。   秦煜,我知道这一辈子你可能会渐渐地遗忘我。   但是我知道,这一辈子我没有办法遗忘你。   而现在,我选择以自己的未来去豪赌,因为我不想让你认为我只是一个花瓶,我还能为你做更多的事,我还能为你拼更久的命。   为了成就你心中的大志,为了完成你心底的梦想,秦煜我希望你有朝一日可以懂得,我心底这份对于你的爱,究竟是有多么的浓郁。   而现在,我的时间到了,我该为自己的未来做出抉择了。   秦煜,我爱你……   当着一丝清泪划过脸颊之后,刘洛洛这才向她面前的这位仙子是重重地磕下了三个响头。   自此以后,江湖便不再有刘洛洛这个为爱而癫的女人。   自此以后,江湖之中便只有忘情仙子这个为爱而狂的强者。   为了完成秦煜心中的梦想,刘洛洛甘愿选择遗忘过去,选择让自己成为秦煜手中的那柄最为锋利的剑刃。   铸剑山庄,选择加入屠魔联军之列!   只为天下苍生……   只为心中所爱!!! 人物——神火铁足大将军·赵大虎【神火军】   “顶!!!”   将手中那一人之高的塔盾举过头顶,然后便能从他那厚重的甲盔之下看到,此时所流露于他眼底之下的那丝不惧,还有那丝绝不屈服的决心。   而当他们这群无畏的战士们刚把自己手中的盾举起,那漫天的烈焰便呼啸而至。   瞬时间,他们四周的空气都为之变得极为炽烈,并在这极度的狂躁之下,是将空气之中仅存的那丝湿润的焚烧的一丝不剩。   只为他们留下了那被世界的烈火所焚烧过后的干燥。   只为他们留下了那被种族的烈火所吞噬过后的创伤。   而在他们的眼前,一条龙,一条真正的龙,却在他们的面前,是再度的张开它那深渊巨口,随之龙口中的烈焰,便再次朝着他们所站着的位置呼啸而至。   每当龙焰袭来,极为炙热的高温便会瞬间穿透塔盾,从而让这股完全能够在刹那间就灼伤皮肤热能是传导到这群战士的手臂,传导到这些战士的身躯。   可是这些战士们却依旧死死地守住自己所在的位置,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退却。   因为这些战士们知道,在他们的身后便是龙寰,而他们便是守御龙寰太平的唯一防线,一旦让眼前的这条龙穿过这道被龙寰驻守于永夜林的防线,那么在这条龙的面前,龙寰的百姓就只能成为其口中的果腹之物了。   他们是神火军,是整个龙寰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部队,更是这太古大陆的东方世界里,唯一能够与这些上古魔物对垒的王牌之军,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退。   眼下深渊破碎,封印着深渊结界的镜之位面被人刻意破坏,这才让这条深渊魔龙是得以从这两界的裂隙之中逃窜至这个世界中来。   而作为守护东方世界的人,神火军绝不能退!   可即便是有着神火军令的神力加持,在这条魔龙的龙焰之下,这群神火铁足依旧还是伤亡惨重,而现在,原本驻守在此的好几千人的神火铁足,却连一百人都数不出来了。   “顶!!!”   但是赵大虎不退,因为他清楚,一旦自己下达了撤退的指令,那么为了拖住这条魔龙而牺牲掉了战友们,可就都白死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去下达这个撤退的命令,哪怕自己最终也会死在龙口之中。   又一阵龙焰袭来……   随之便是一阵炙热的罡风从双侧夹击……   赵大虎知道,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挂起这般炙热的罡风,除了龙翼的挥动之外,就不可能有别的原因了。   而因为这条魔龙方才扇动了自己是双翼,更是让这股朝着赵大虎他们袭来的龙焰变得更加狂躁。   虽然自己的双臂早已被龙焰所灼伤,即便自己此时所穿的甲胄早已在烈焰之中被焚烧的通红,可是赵大虎和其所率的这些神火铁足,是再一次的以这凡人之躯,是抵挡住了这一波的龙焰。   因为身躯太过庞大,导致了挥舞着双翼的魔龙是无法让自己的双翼再护住龙颈的位置,要知道那个位置,可是魔龙的逆鳞所在,所以这也导致了这条深渊魔龙暂时地让自己的逆鳞是直接暴露在了赵大虎的面前。   这短暂的时机稍纵即逝!   而一旦错过了,那么这群神火铁足的下场,就当真是死路一条了。   所以就是这会儿……   “斩!!!”   一声怒吼,赵大虎是率先地扔掉了那早已被龙焰给灼烧的红通通的塔盾,脚下猛地发力,让其整个人是高高跃起,瞬间将背后所背着的那柄重剑握于手中,待下坠之时,神火军令大发其赤红光芒,那柄重剑就这般的被他给极为野蛮的一分为二,然后让自己地双手是各持一柄长剑,一声长啸探出,其人宛若战神! 人物——卯月之棘·卯月冲之鹤【卯贺一宗流】   “(日昭语):忍法·水龙枪!”   随之双手加速结印,船底之洋瞬间便汇聚于两军之前,以神龙之姿,咆哮的朝着龙寰的泱泱水师疯狂袭去。   忍法·水龙枪,卯贺一宗流的招牌忍术。   而此时与陆安所率的龙寰无敌水师相望于千绝洋之上的人,正是卯月一宗流的大宗主,亦是卯月宗族的大族长,被日昭国藩王尊称为卯月之棘的男人,卯月冲之鹤。   然而单就只有一个卯月冲之鹤还不够,毕竟这场海战,双方所派出的战力在其人数上当真是存有极大的悬殊。   在龙寰看来,陆安这一次的亲征更是向天下之人表了决心,镇压日昭国的藩王之乱,然后让其国民再度选择无条件臣服于龙寰朝廷,为此陆安手持兵符,亲自调动二十余万锦州水师,是浩浩荡荡地从锦州出发入海,随后更是一路北上,其战舰之多,更是宛若那大洋之上的蚁群一般。   而作为这一系列事件的始作俑者,一看龙寰已朝自己出兵,日昭国的藩王也只能是选择应战,因日昭国的特殊地势,让这群世代生活在岛上的人是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着各种天灾,又因其四面环海的缘故,更是让诸如地震、海啸、台风等这些自然灾害是频频于岛上发生,而长时间的自然灾害,更是一度地让沉寂了数万年的日月山是开始频频作响,也正因为如此,原本对龙寰朝廷还一向保持和平态度的日昭国藩王,这才计划这开始尝试入侵龙寰大陆,因为他们当真不想再日昭国的诸岛上在生活一天了。   可是日昭国毕竟是小国,而且是很小很小的那种岛国,这也让日昭国的藩王是没有办法拿出能够与龙寰相与之匹敌的军力出来,所以才有了日昭国各大宗族流派出现在这场龙寰与日昭的海战之中。   面对陆安所率的龙寰水师,日昭国的各大宗族流派可以说是为此拼尽了全力,令人眼花缭乱的忍术更是层出不穷地出现在战局之中的各个角落。   而眼下对于卯月一族来讲,卯月冲之鹤此时的任务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全力地去阻止自己眼前的这数十艘超级战舰继续东进,毕竟在距离他身后仅四百海里不足的地方,就是日昭国诸岛了,而对于龙寰的这些舰船来讲,四百海里的距离,撑死也就只需要一天左右的时间,这些龙寰水师就能登录日昭国诸岛。   子……丑……寅……卯……辰……巳……   午……未……申……酉……戌……亥……   直勾勾地盯看着眼前的那尊冲天而起的水之巨龙,卯月冲之鹤手中的结印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忍法·大壁流!”   当那极为复杂的手印结成,便看到卯月冲之鹤随之更是一步高高跃起,整个人就朝着身下的千绝洋面飞扑出去,而当他的双脚刚刚接触到千绝洋面的那一刹那,他整个人就如同一颗被发射出去的炮弹一般,就直接朝着自己面前的那数十艘龙寰舰船飞奔着,至于他的身后,则是那数米高的滔天巨浪,是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忍法·大壁流……   卯月冲之鹤的成名忍术……   卯贺一宗流的看家绝学!!! 人物——受难蔷薇·扈倩【一剑堂】   “倩儿,你快出来瞅瞅,看我今天给你跟豆子整了点啥回来啦!”   这是一间太过于普通的茅草屋子,普通的茅草屋顶,普通的青砖地面,普通的歪曲房梁,普通的泥巴墙面,普通的发暗木桌,普通的破旧油灯,普通到没有门帘的空旷里屋,普通到没有窗户的通透窗户。   打眼儿这么随意一瞧,也就能将这间屋子内所住之人的生活条件是看的七七八八了。   房梁上挂着一些已经被晾干的干饼子和小鱼干,想来这些干饼子和小鱼干也是供屋内的人日常所食用的吧。   而在此时,一名猎户般打扮的精壮汉子正朝其桌面上抬着一条体型已经算是很大的鱼,而从这会儿那条鱼那不断张合的鱼嘴来看,这条鱼这会儿还活着呢。   要知道就单凭这一条鱼,这对于这样的家庭来讲,当真就已经算是一件天大的幸运好事了。   所以还不等这名精壮汉子将怀中的鱼是彻底的抱到桌上呢,他就先兴奋地不行,是无法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扯着脖子的朝着里屋就是一通喊叫声。   “来啦来啦,让我们家豆子也来瞅瞅,看看今天豆子爸给咱们豆子都弄回来了些啥好东西!”   一边说着,精壮汉子便听到了从里屋所传出来的这句女人的声音。   而随着女人的声音刚一落地,一声稚嫩孩童的吖吖声便接踵而至。   这过了一会儿的工夫,这才看到,一个女人就这般的怀里抱着一名眼瞅着也就七八个月大小的大胖小子,是徐徐地出现在了精壮汉子的眼前。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她正是一剑堂未来的影组老大,扈倩。   而从扈倩这般小心又宠溺地模样来看,此时被她所抱在怀中的这个大胖小子,应该就是她的儿子了。   “哎呦喂,瞧瞧这是谁压,这不就是我们老王家的豆子嘛,哎呦快来让爹抱一抱咱们的小豆子,爹一天都没见你人了,当真是想死爹了。”   一瞧到扈倩和他的宝贝儿子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作为老父亲的精装汉子,他的那个心顿时就融化了,只见他也不管自己方才一直怀抱着一条湿漉漉的大鱼而腻在身上的黏液,就这般地想要伸手去从扈倩的怀中接过自己的儿子。   “哎哎哎,老王你赶紧去把衣服换一身再来抱豆子,你看你那黏糊糊的一身,别因为手滑把豆子给摔了,你把衣服脱下来,然后给我扔到盆里,我待会儿就拿去河边给你洗了。”   一看老王同志就要将自己那厚实的臂膀朝着豆子搂过来,扈倩急忙一个闪身,好让自己跟豆子是避开老王的这波袭击,只见她更是瞥了一眼自家老王的衣裳,然后是一脸笑意地对其说道。   “也对也对,还是我家倩儿观察的细啊,这样吧倩儿,你就再照顾一下豆子,趁着我这会儿油手油脚的,我给咱把这条鱼给宰了,叫我说这条鱼,够咱们家吃好久了,嘿嘿……”   老王一边憨憨地笑着,一边又是将桌上的那条大鱼给抱在怀中,随之就出门杀鱼去了,而屋内就只留下了扈倩和她们俩的宝贝儿子。   “走吧豆子,咱们也去河边溜溜弯吧,小家伙在家里窝了一天了,真是可怜……”   而扈倩则是歪着脑袋地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儿子打趣道,一边说着,一边就将怀中的豆子给稍微地往上挪了一下,好让自己能够把儿子抱得更稳一些,待她本人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她这才是抱着儿子慢悠悠的朝着不远处的河边走去。   当天色开始渐沉……   当春风开始拂过脸颊……   当卫东无意间撞到了正带着儿子在河边嬉闹的扈倩……   “灵儿……是你吗灵儿……”   看着远处的扈倩,卫东一时间竟然有些痴了,因为一个身影,就在这一瞬间便涌满了他的记忆。   岳灵儿……   卫东此生的挚爱……   没有之一! 人物——圣女·莉娜·帕奎尔【铁蔷薇教会】   今天妈妈从安东尼爷爷那里给我拿回来了一个特别好看的糖罐,我发现在这个糖罐里面,挤满了各式各样的糖果,我真的开心极了。   当我把糖罐里的糖果都取出来放在桌上的时候,我才发现,在这堆五颜六色的糖果中,竟然有这么一粒糖果看上去是十分的特别。   它不像别的糖果看起来那般的充满鲜艳的色泽,闻起来也没有糖罐里别的糖果那般充满果香,它看上去就好像一个被放置了有些时间的干煸豆子,干煸的甚至有些丑陋。   不过我知道,像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豆子能被安东尼爷爷装在这个糖罐里,那么它就一定与别的糖果有着完全不同地方。   所以,既然今天是我的生日,那么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有我说了算。   是的,没错。   就应该由我说了算。   那么我所要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先吃掉这个看上去甚至有些丑丑的干煸豆子,看看它究竟会是个什么味道。   会是甜的吗?   还说会是酸的?   将豆子放在手中,在稍微的犹豫之后,我便不再考虑更多了,我心想,既然这颗豆子这么的特别,那么我就想先从这一粒最特别的豆子开始吃吧。   我将其他的糖果是再次的塞回到糖罐里去,然后只将这一粒看上去很特别的糖果豆子给留了下来。   而当我准备将那粒很特别的干煸豆子放进嘴巴里的时候,一位花仙子竟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莉娜,哦我的小心肝,你真的是太幸运了,恭喜你获得了我们魔法糖果公司的幸运大奖,我们的奖品,就是你面前的这一粒充满神奇魔力的魔法糖果。”   花仙子指着我手中的这一粒看上去干瘪瘪的豆子是兴奋地说道。   “请问你是花仙子吗?”   看着眼前正在自己面前不断飞舞的花仙子,我好奇极了,不由得开口问到它。   “哦当然了聪明的莉娜,我就是花仙子。”   而花仙子的回答,更是让我对手中的这粒魔法豆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那么花仙子,请问我手中的这粒丑巴巴的豆子真的是充满了神奇魔力的魔法糖果吗?”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花仙子,惊喜地说道。   “哦没错我的莉娜,你说的完全正确,在你手上的这粒豆子糖果,当真就是一粒充满了神奇魔力的魔法糖果,而如果你吃了它,那么这粒魔法糖果就会实现一个你心中的愿望,但是我的小心肝,有一件事我需要跟你说清楚,魔法糖果只有一粒,而你的愿望一旦许下,就不能再后悔了。”   花仙子飞到了我的面前,然后指着我手里的魔法豆子说道。   “哇,那真是太好了,我希望我的爸爸能早一点从前线赶回来,然后在家好好的陪陪我跟妈妈。”   我望着花仙子,立马开心的说完心中的想法。   “你确定了吗?”   花仙子看着我,认真的说着话。   “我确定了,因为在我的心里,没有任何的人能比我爸爸重要,也没有任何的事可以阻止我爸爸回到我的身边,所以我确定,这就是我的愿望,我唯一的愿望。”   我说完便闭上双眼,将这颗充满魔力的魔法糖果给吃进肚子里去了。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花仙子看我的眼神,却是那般的充满怜悯,是那般的充满不忍,甚至她早就清楚我的这个愿望已经无法再实现了。   虽然我为了这个虚假的愿望,苦苦等候了整整十年,可最终等回来的,却只是爸爸的一柄断掉的剑,一面破碎的盾和一副遍体鳞伤的甲胄。   是的,没错,爸爸最终也没能如同我愿望里那般的出现在我的眼前,而只是让他随身所穿的甲胄是回到了这个冰冷的家。   自此以后,我再也不相信什么童话故事。   自此以后,我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对于命运的抉择。   因为没人能够左右的了我的命运。   因为我是铁蔷薇教会的裁决圣女。   因为我是莉娜·帕奎尔,是代表诸神审判世间罪孽的无情之刃。 人物——卫门神·加藤佐政【三上军】   “(日昭语):师父……哎……师父……您又在哪发呆了啊……您今日又在想些什么事情啊……想的那般的专注……都听不到樱儿在唤您呢……”   撒娇似的用手掌是轻轻地推了推这位中年男人的后肩膀,随后便看到一名也就十五六岁般大小的姑娘,是趴在男人的后背上,一边笑着说着话,一边不断地用自己的脑袋去蹭着男人的耳鬓。   而这个男人在听到了小姑娘的撒娇之后,也是瞬间的回过心神,随即更是极为宠溺地用手轻抚着对方的小脑袋瓜,一遍又一遍。   “(日昭语):师父,您方才还没有回答樱儿的问题呢!”   小姑娘看来还是很享受男人这般的轻抚自己,因为这会儿的她早已是微微的闭上双眼,更是将男人的肩膀当成了枕头,就这般轻轻地靠着肩上。   口若轻兰一般,温柔的话语便再次的飘进了男人的耳中。   “(日昭语):呵呵呵……樱啊……师父刚才在想,要是有一天你嫁人了,那你所中意的那名儿郎,师父可得好好替你把把关才行啊,你可不知道,这年头坏男人可多了呢!”   迫于无奈,男人还是以打趣的方式去跟女孩在讲自己方才所想的事。   是啊,这一转眼的功夫,小女孩已经在男人的怀抱中度过了这么多年,从一位还在嘤嘤学语的婴儿,到如今的这般该替其找婆家的大姑娘,可以说他地这一转眼,当真已是过去了数十年之久。   所以当男人是看到远处那群在麦田里肆意奔跑的少男少女的时候,他不由得便想到了身后的小女孩,想到了自己接下来该去为小女孩所置办的事儿了。   “(日昭语):哎呀,师父您在瞎说些什么呀,樱儿还小呢,还不想嫁人呢,而且再说了,樱儿当真受不了那些头顶上连根毛儿都不长的男人呢,在樱儿的心目中,还是师父您这般的装束好看帅气,所以樱儿以后即便是要嫁人了,也一定要嫁给像师父您这样的剑客,因为真的那些村子里的男人,他们的穿着打扮樱儿真的觉得好难看啊。”   用力地搂住男人的脖子,然后更是不断地用自己的脸蛋儿去蹭男人的衣服,而少女这般的行为,男人竟然丝毫都不生气,甚至在男人的眼底,更多的乃是流露出无限的亲情和宠溺。   可是对于男人来讲,少女就是他的女儿,就是他唯一的孩子,虽然他和少女之间一直都是以师徒自诩。   “(日昭语):傻丫头,你都这么大了,是迟早都要嫁人的,不管你最终会选择什么样的人,师父都会尊重你的选择,只不过师父还是希望你能找到一户条件稍微能富庶一些的人家去,不要找像师父这般的剑客,因为剑客是生活真的太苦了,师父不想你以后嫁了人之后还要遭受这般的苦难。”   扭过头去,男人好让自己的双眼可以看到少女的侧颜,随即微笑地看着对方,淡淡地说。   “(日昭语):再说吧再说吧,樱儿这会儿还小呢,还不想嫁人,樱儿还想在师父身边多待几年呢,樱儿觉得自己的剑术现在还不是很厉害,樱儿还需要师父多多指点呢……”   少女之后的话,其实男人并没有听进心里去,此时的他早已放空了自己的心灵,因为在这会儿他的眼中只有少女,因为在这会儿他的心中只为少女。   少女就如同是男人的孩子一般。   相信没有人会想到,这般的宠溺少女的男人,竟然会是当今世上最为厉害的剑客,人送外号三刀流剑圣的人,加藤佐政! 人物——百晓生·王博【合欢宗】   尽山水之间……   游天地之下……   挥毫谱写红尘万丈……   落笔提款儿女情长……   独悠悠……   泪悠悠……   无妄……   无念……   只留情于大好美景……   只留剑于巍博江山……   一人……   一剑……   一卷……   一毫……   一壶酒……   已足以!   “听说你要去永春了啊,怎么这一次准备带上我不?”   双手背后,然后踮着脚尖的是瞥了一眼画桌上的这幅气势磅礴的山水丹青,随即他便是用着那献媚一般的口吻,是当着单丹青的面轻声询问。   “王博,这一次我乃是奉了宗主的命前去永春城的,可是去办正儿八经的正事的,我说你老在这吓掺和个什么劲儿啊,你来提上一笔?”   因为王博的这一句话,单丹青硬是没有将最终的这一笔落款是落在眼前的宣纸之上,而是歪着脑袋的瞄了他一眼,随即便是将手中的这根狼毫是递到了王博的眼前。   “提就提,这有啥,要不要再给你随性赋诗一首?”   要知道,作为合欢宗四大天王之一的书阁阁主王博来讲,他在合欢宗之中的地位,可是与这位画舫的舫主单丹青是一个级别的人物了,而且因为他那满腹经纶的知识,更是被江湖中人戏称为江湖百晓生一名,由此可见这样的一个人,是有多么的厉害。   “那敢情好啊,那你就看着给随便来上一首得了,你看眼前这烟雨朦胧的,正缺这么一首像样的呢,咱可别浪费了这眼前美景啊。”   一听到王博说要随性赋诗一首的时候,当真是没把单丹青给乐坏了,要知道在江湖上,他这家伙所谓随性而作的一首诗词,那可当真是值不少钱呢,毕竟他的文化造诣,当真可以被视为当代的大家之流啊,这也难怪当他说随性来上一首的时候,咱们的这位画鬼·单丹青会那般的兴奋了。   王博这是摆明的在给单丹青送银子花啊,他能不开心。   其实在王博的心中……   (MD,要不是老子这会儿有求于你,你就算打死老子,老子也不会再给你多提一个字了,上一次的事你还没给老子办妥当呢,害得老子白白给你写了四副字,这一回老子要是不把你小子给治得服服帖帖,老子就把‘王’字倒着写……)   可以说王博这时当真是向单丹青完美的演绎出了什么叫作表面笑哈哈,心里MMP了……   “嗯……就这么写吧……”   看似嘀咕了一声,王博是一把夺过单丹青手中的笔,随之他更是一腚就把单丹青给挤到了一旁,待他这一细声的嘟囔过后,他随即一笔落下:   烟雨楼,   醉朦胧,   青山光色映杨柳,   独为荷莲绽湖中。   自有万象琼。   江堤画月色,   晚霞印苍穹,   自道天凉好个秋。   盈盈相伴抚胄律,   醉眼提笔又脸红,   姑且笑我痴癫睡,   酌我笠蓑翁。   待一词洋洋洒洒的是书写在了这幅山水丹青之下,随后他便在这首词的下方,着重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百晓生!!! 人物——末日之刃·蒋艮【万机神宫】   (咯吱……)   ……   (咯吱……)   ……   (一阵阵齿轮交错的声响……)   (一阵阵细细唆唆的摆弄……)   昏暗的烛光之下,男人就这般的静坐于桌前,然后不断地摆弄着手中的小玩意儿,就这般的安静,就这般的细心,就这般的则无旁骛,就这般的细微无声。   而在男人面前的这张青铜桌面上,则是被陈放着一堆堆的小零件和管子,从其那抹极为特殊的青铜色泽上来看,也是能端倪的出这些材料的材质究竟是出自哪里。   就这样,男人是不断地让手中的材料在自己的眼前是再三的比对,从而以排列组合的形式来不断的尝试,以祈求可能会存有的幸运与成功。   只不过……   当男人是极为小心地将手中的最后一根螺丝给拧紧,当他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前的这只青铜小青蛙的时候,所谓的幸运并没有降临于他的身上。   这只青铜小青蛙并没能活过来,它只能是以一种极为机械的行为方式来让自己在原地是不断的鬼畜,却不曾看到过一丝的生气。   又一次的失败了……   深深地叹了口气,男人这才是将那只此时还在不断鬼畜的青铜小青蛙给拿了起来,待自己又是仔细的端倪了一阵子后,便随手就将这只青铜小青蛙给扔到了桌子上去了,以让其是继续的在桌面上鬼畜去吧。   至此,男人这才是让自己的双手是稳稳的扶住桌子的边缘,随之便看到他的双臂就这么用力地一推,愣是将他给推的离开了桌面的位置。   借着屋内昏暗的烛光这才看清,原来男人双膝以下的部分,早已缺失不见了。   原来男人早已残疾。   将双臂展开,犹如大鹏展翅一样,随之是用力地滑动着双臂,好让自己身下的那辆青铜轮椅可以为之移动。   可就在男人是咬着牙的准备尝试的时候,一道青色是人影是立马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来无影……   定眼一瞧,原来出现在男人身后的人影,是它。   来自男人家族之中所流传下来的传家之宝,来自万机神宫之内的绝密之法。   战·人偶!   而此时欲要将男人推离此地的这个人偶,则被男人亲切地唤为:青。   其实作为万机神宫的后人,男人压根就破解不掉青,哪怕他早已将自己家族之中的那本圣典《万机录》是翻阅了无数次,可是他依旧没能从《万机录》中找到青的秘密,更别说是让自己制造出另一个与青一般的战人偶了。   这可是男人毕生所要去追寻的真理,是他此生都势要去攀登的高峰。   即便男人并不能真正的迈开双腿,但是他一直都坚信一点,只要给他足够多的时间,他就一定会让万机神宫的木甲秘术再一次的名震天下。   只因在男人看来,天下所有的修为武学,都远不及自家所流传下来的木甲秘术要来的精妙,毕竟在自家的传说之中,曾有过这样的一项纪录。   在那遥远的地底深渊,万机神宫在那里铸建了一座钢铁之城,整座城市的科技文明要远超于现在,那里的人们平日里用于代步的工具早已不再是马匹骡子,而是行动力更为快速的木甲兽,那里的人们平日里所居住的房屋也不再是木头砖瓦,而是一座座高耸入云的青铜大楼,而更为夸张的是,在那座钢铁之城中,城里的所有守备都已不再是寻常的人们,而是一个个要比青更加充满智慧的战人偶。   但是这些都还不是男人最为心动和向往的。   因为在传说之中,在那座钢铁之城的深处,隐藏着一件自太古时期便被滞留于人间的绝密之境,诉神台!   所以话说回来,男人是谁?   万机神宫在现如今的唯一传人……   吐斯帝国的军机大臣……   夏志杰的毕生挚友……   龙寰国中神机火营的死对头……   而他的名字,姓蒋,名艮,字万机。 人物——铁手禅师·慧明【大音寺】   (呼……)   双眼逐渐地迷离起来,以至于连前行的方向都变得模模糊糊。   (呼……)   双腿逐渐地变得虚浮,以至于接连好些个趔趄更是让慧明险些跌倒。   (呼……)   即便此时慧明已早早地用麻布将自己方才被蓉月给斩断的手臂给死死地缠住,可是鲜血却依旧顺着手上的麻布给滴落在脚下,将他身前的衣襟给染得通红。   因为断臂的缘故,让慧明此刻已经是出现了大量失血的情况,若是他没能在自己陷入昏迷之前赶到医馆,恐其命休矣!   可是现在的问题在于,慧明在此时决不能死,他必须要坚持到自己能活着回到大音寺去,然后将方才发生在灵剑宗的所有事宜皆如实的反馈回寺中的各位住持才行。   要知道,慧明这一次之所以会被住持派往灵剑宗,其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那道圣旨,那道由陆锋亲自口述所拟定下来的圣旨,若不是因为那道圣旨,相信以大音寺平日里的为人处世的习惯,是断不会掺和进这样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当中的。   甚至在那道圣旨之中,还点名了要让大音寺不惜一切办法,都要试探出灵剑宗的底线,至于为什么会让大音寺去做这般的事,没人敢去胡乱猜测,更没人敢去反驳一二,毕竟这道圣旨乃是当今的天子皇帝陆锋所拟的,天子之意是万万不敢擅自揣度啊。   朝廷这一次摆明了就是要让大音寺的这群人,是以江湖中人的身份去参与到争夺云泽的队伍中去,但是却又要求大音寺不得将灵剑宗所出世的那件天兵留在寺中,反而是要求大音寺将那件天兵上缴到朝廷之手。   这摆明了就是在坑大音寺的这帮人。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样粗浅的道理如今同样适用于龙寰的朝廷与大音寺身上,毕竟作为朝廷暗中扶持的一股江湖势力,大音寺可谓是身世极为明朗,试问在这个天下之内,但凡是有些背景和手段的江湖势力,怕没人不清楚这件事吧。   要知道天神魔兵一事,自古都应只属于江湖之事,而陆锋作为龙寰的掌舵人,作为龙寰的当今天子,他本应对江湖之事要稍加避嫌才对,要是他过分的掺和进了江湖纷争,那么指不定哪一天他就有可能被朝堂之上的名门望族跟联名弹劾,虽不会要了他的性命,不会将他从人间帝王的椅子上拽落下来,但是也足以让他烦心一阵子了。   所以对于陆锋来讲,他就需要一位代言人去掺和江湖中的种种事宜。   而对于灵剑宗所发现的这件天兵,朝廷是志在必得的,毕竟是传闻中才会提及到的天神之兵啊,哪有说是将此天下之物拱手相让到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的手中?   所以大音寺就顺理成章地被陆锋给盯上了。   只不过这么一来,倒真是坑惨了大音寺。   本来在这些年里,大音寺在江湖上的名头就远不如白马寺,每年给寺内供奉的香客,也都远不及白马寺的香火来得旺盛,这下倒好,本就属于二流的大音寺,这一次因为灵剑宗的事,更是被陆锋给实打实的摆了一道。   (呼……)   我的手……   (呼……)   我的手……   (呼……)   我的手…… 人物——牌皇·泰凯斯·巴尔德【隐山会】   斜阳落于山坳,将丰沃的草原点缀上一层金黄,在那碧波粼粼的弯曲河流处,一群群安心享受着甜美水草的马儿正在此大快朵颐,从那肥美而又健硕的身姿来看,想必这里的水,这里的草,这里的空气,都是那般的香甜可口。   这便是圣驹汗国的一角。   而与之相互交晖的另一边上,一座由无数根巨大的原木所搭建起来的高耸城堡,就这般安静地坐落于不远处的山腰之上,当最后一抹的余晖映射在城堡的塔楼的时候,更是让这座孤独又寂静的草原之城显得是格外的神圣。   洛庭崖……   这便是它的名字……   城外安静祥和,而这城内,却是另一番盛景了。   无比的热闹、无比的疯狂。   只因当今天的日头落于西山之后,当皎月从东边的地平线开始徐徐升空的那一刹那开始,圣驹汗国一年一度的大狂欢就要为此拉开帷幕。   丰草节……   要知道对于圣驹汗国这样的以游牧为主要生产力的国家和民族来讲,当年的水草够不够丰满,将会极大地影响到第二年畜牧户手中牛羊的收成的,所以对于水源和草种的需求,相信在这个天下,没人会比这群天天都在跟老天爷在打交道的民族更为清楚。   而丰草节便是圣驹汗国最为重要的一个节日了。   每年丰草节都会选在一年当中水源与草种最为肥美的金秋时节来举办,而每当佳节来临之际,那些游荡于大草原身处的游牧民们便会收拾好自己的行装,从而带上一家人今年所有的收成,就这般浩浩荡荡的朝着草原深处的各大城镇驶去。   对于这些辛苦劳作了一整年的游牧民来讲,趁着丰草节的热闹劲儿,去变卖变卖自己个儿之前所剥好的羊皮牛皮,然后再卖上一些自己独家秘制风干的牛羊肉干,也好为自己的一家换些能供全家日常开销的金银回去。   毕竟对于圣驹汗国的子民来讲,丰草节就相当于他们过年了。   而此时在洛庭崖,一位长相略显贼眉鼠眼的中年大叔,就这般的歪歪斜斜的跨在自己身下的那匹瘦骡子背上,而在这匹瘦骡子的屁股上,还挂着满满的两大筐烟花爆竹。   “(圣驹汗语):嗨,老巴尔德,今年您又要给乡亲们推销什么好玩意啊!”   ……   “(圣驹汗语):是啊是啊,老巴尔德,去年您给乡亲们表演的那个戏法,当真是太精彩了,今年您又给乡亲们准备了什么惊喜呀!”   ……   “(圣驹汗语):天啊,没想到老巴尔德您竟然还记着我们呐,您不知道,我们都快想死你啦!”   ……   “(圣驹汗语):天啊,竟然是老巴尔德,我的天呐,去年我都没挤进人堆里去,都没看清老巴尔德的戏法,今年无论如何我都要挤到最前排去!”   ……   一看到他是这般摇摇晃晃的进了城,有些眼尖的小孩是立马就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是围了过来,然后就是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他是谁?   他是泰凯斯·巴尔德。   一位来自夏索尼娅的资深大法师。   没人知道他究竟活了多久,也没人知道他究竟会多少奇思妙想的魔法,洛庭崖的小孩子们唯一能够知道的是,每当丰草节快要来临的时候,老巴尔德就会骑着他那瘦呼呼的矮骡子来到这里,然后就趁着丰草节最热闹的时候,去人最多的广场上,给整个洛庭崖的人表演一次超乎寻常的魔术表演。   去年的时候,老巴尔德所表演的戏法被他称之为帽子游戏,那是一种能从帽子里变出活兔子的戏法,而今年的他,又会给这群可爱的人们表演一个什么样的新鲜戏法呢?   看着那匹瘦骡子身上所挂着的烟花爆竹,怕也不难猜想吧。   可是相信夏索尼娅的法师们死也不会相信,被整个夏索尼娅的法师联盟尊称为牌皇的泰凯斯·巴尔德,如今竟然会变得如此…… 人物——破碎行者·俞江【八界门】   如果你不喜欢我……   那么就请你滚开!   因为在我的世界里,不需要你的那份令人作呕的怜悯。   因为在我的世界里,不需要你的那份惺惺作态的同情。   我是谁?   俞北塘之子,赵璇之子!   我是谁?   落魄的少爷?   亦或者是流亡的孤魂?   不!   不是!   我是我。   我是俞江。   所以如果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有任何的意见和看法,那么请你有多远滚多远,因为在我俞江的世界,不需要质疑的声音。   当本就湛蓝万里的青天被撕开那道血腥的裂隙……   当本就贫瘠的土地再次被无尽的战火所吞噬干净……   当戈壁滩的砂砾被鲜血所浸染出猩红之色……   当久久不能随风散去的悲鸣不断徘徊于天地之间……   当你如巨人一般,以坚实的身躯是抵挡在我的眼前……   以徒手之姿,将那块从天而降的烈焰巨石给撕得粉碎……   我就知道,你就是我今后所要去追逐的唯一目标。   哪怕你是我的母亲。   哪怕你是天下闻名的赵璇。   所以……   为了活着,为了真相,为了天下淼淼苍生,请把我当成异类之人吧。   如果你不喜欢我……   那么就请你滚开!   闭上眼睛……   闭上耳朵……   闭上嘴巴……   因为接下来,你将会看到一个新的传奇诞生,你将会看到一段新的神话出现。   这段历史终将会被世间所铭记,也终究会被世间所遗忘,直至当岁月静好,直至当日月如稀,直至将彼时的你我遗忘得干干净净,直至一无所有,直至遁入空无。   但是,此时,现在……   我心中的传奇这才刚刚开始,我眼前的精彩这才刚刚开启!   尖叫!   大声的尖叫!   刺穿我们的耳膜,闪瞎我们的双眼,震碎我们的理智,击溃我们的精神……   让我们的五感六知在如今的这个乱世之中变得无比纯粹。   只有这样……   也只能这样……   让灵魂的深处感到颤抖,让心底的隐秘感到惊恐。   直至最终的崇拜,直至最终的姿态。   跟着我……   跟着我……   跟着我与世界抗争……   跟着我与不公抵抗……   跟着我寻找真相……   跟着我探求真理……   因为我们生而为人,所以我们就该疯狂一次。   叛逆的种子早已深种于我们的心底,癫狂的基因早已抒写进我们的血脉。   直至因世界的疯狂,而将我们体内的这股嚣张肆意的处事态度瞬间激活。   气氛终将会被我引爆……   历史终究会因我的出现而被改写……   而我,则会站在群山之巅,然后傲视整个天下!   如果你不喜欢我……   那么就请你滚开!   我会让所有的人看到,什么才配叫做无所畏惧。   我会让所有的人领教,什么才配成为无坚不摧。   因为我的意志,坚如钢铁。   所以……   跟着我……   跟着我……   跟着我前行的步伐……   跟着我前行的身影……   然后……   于心底……   朝着世间的不公大声的怒吼……   朝着人间的险恶大声的咆哮!   怒拳相握,随即重拳出击!   我根本不受谁的威胁……   随时准备跟生死之敌拼死对决……   把世间对我的质疑……   把世人对我的污蔑……   把天下对我的诬陷……   皆直面去为之毁灭!   超越一切的限制,跨越一切的隔阂,翻越一切的禁锢。   不再胆怯,不再懦弱,然后……   随着心间的那声怒吼,去好好享受这放纵的感觉。   如果你不喜欢我……   那么就请你滚开!   我不需要你们的理解……   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   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   我更不需要你们的蜚论!   所以……   别再跟我废话……   别再跟我瞎扯……   趁早给我滚开……   趁早消失眼前……   我不在意天下压迫我……   我不在意红尘误解我……   我不在意流言和蜚语……   也不屑世间中的非议……   因为我不在乎……   因为我不需要……   规则就是用来废弃的,声音就是用来撕裂的,秩序就是用来打破的。   所以,就算我被这个世界所冷眼相对。   所以,就算我被这个世界所视为异类。   我依旧会秉承我心中的意志,去孤独地走下去。   既然是异类,那么……   我就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向天下的人证明。   要么给我闭上嘴巴保持沉默。   要么给我闭上眼睛保持漠视。   要么……   选择跟随我的意志,选择跟随我的身影,然后让世界为之闭嘴,让世界重回秩序,让我们成为与这个不公的世界所相互抗争的勇敢战士。   我不需要被世间所理解!   我不需要被世间所痛惜!   所以,如果你不喜欢我!   那么,你就给我闭嘴吧!   我……   行……   我……   素……   与……   天……   决!!! 人物——情公子·玉野【合欢宗】   点烛……   焚香……   待烟雾袅袅如轻风扶持……   便手抚面前琴弦……   漫不经心地拨下那足以回馈心灵深处的轻鸣之音……   于前奏落地之时……   轻声吟唱!   你总说这个江湖存有真情   却总被眼前红尘伤得彻底   你总说这个世界充满温暖   却总被身边诸事惹乱心烦   你总说与我看尽人间日落   却总会扭曲误解红尘侠义   你总说与我品尽世间美誉   却总会错过身前大好河山   啊哈   这风雨吹得我只余绝望   啊哈   脚下路也只显人生彷徨   啊哈   壶中酒更早已见证轻狂   啊哈   只凭我这双眼早就无法判断人间真假   天苍苍地茫茫与谁共赴   心坦坦意荡荡与谁共路   水潺潺山漫漫与谁共舞   参不透看不破这条难选的路   心念念情恋恋你的眼眸   意绵绵爱连连你的轻抚   妄翩翩绝骞骞你的意图   心难了   你总说这个江湖世人无情   却只让自己时时陷入红尘   你总说这个世界充满轻浮   却只让自己刻刻身处悔恨   你总说这个天下美好绚烂   却只让自己见证乱世残忍   你总说这个乾坤充满希望   却只让自己面对不公真相   啊哈   为了爱我可以翻江倒海   啊哈   为了情我可以斩山断川   啊哈   为了你我可以劈天裂地   啊哈   但只凭我这双臂竟无法斩断人间虚妄   心难了意难了只余彷徨   意难了恨难了只剩绝望   恨难了怨难了只留倔强   参不透看不破这条难选的选择   爱难了情难了绝不能想   情难了恋难了绝不能茫   恋难了心难了绝不能忘   即便   当曲声忽然断点,口中之音亦然跟随手中的曲,是戛然而止。   只留有泛红的眼眸,只留有不断微张的胸口。   怕是没人敢想,这位堂堂合欢宗的少宗主,竟然会用情如此的深,如此的深。   “我本只想与你争个高下,只想让世人知晓我合欢宗罢了,却不曾想过,你会以这般的抉择来面对人生,去面对现实,你怎么会这般的傻,你怎么会这般的傻啊!”   深深的叹息,随即更是能够发现,在这昏暗的烛光之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无声的滴落在他身前的琴弦之上,然后任由这根琴弦,是将那颗落下的泪珠给割得粉碎。   而在他的面前,透过这股昏暗的烛光不难发现,一幅已经略微有些发黄的画,被端端正正的挂在他面前的墙壁上,而画上的人不是别人,画上的人竟然就是八界门的前掌门人,赵璇。   “赵璇,如果当年你没有选择俞北塘,而是选择了我,那么今时今日的你,就绝不会落得这般个凄惨的下场,是,我承认,在年岁上讲,我的确没有跟俞北塘去相互竞争的资本,毕竟那时的你要大我十几岁,可是你明白,感情这种事,又有谁能去真正的讲清楚看明白呢?十年了,一眨眼都过去十年了,十年前,我没见过你,所以那个时候在燕湖郡,我也只是把你当成了对手罢了,可是当我亲眼见到你的时候,我才发现,十年前的那场事故,我办得是有多么的糊涂,是有多么的愚蠢,赵璇,你知不知道,在没遇到你之前,我玉野压根儿就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什么一见钟情这般荒唐的事,可是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我的心在那时就已经被你给勾走了,从那时开始我就明白,在我玉野的心里,这一生恐怕就只能给你赵璇留下全部的位置了,但是如今,你却选择了这般的方式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红尘江湖,我,不甘心!”   原来他是玉野……   原来他就是当年在燕湖郡坑了八界门一次的合欢宗的少宗主。   只不过……   “陆锋……”   当玉野轻声的唤出这个男人的名字的时候,他眼底的那抹仇恨之火,极为狂盛。   “我会让你血债血偿!”   …… 人物——虾蟹双将·五斗/珊驰【龙覆皇庭】   “(千绝语):嘿嘿我说老螃蟹,你莫不是害怕了吧,不过这也对,你们螃蟹就喜欢临阵缩头,倒也是习以为常了呢……”   常言道,当螃蟹遇到了虾……   当沉闷遇到了油嘴滑舌……   当珊驰遇到了五斗……   那么……   哦,对了!   你说五斗是谁?   珊驰又是谁?   五斗,了无痕帐下的一员大将,千绝洋人送外号蟹将军,当年他硬生生凭借着自己的一身龙胆,外带上自己手中的那两把西瓜刀(备注:这里的西瓜刀特指五斗身下的那头坐骑,一头有着千年修为的超级食肉蟹,那两只大钳子,当真无往不利)是帮助了无痕快速的征服了东海的海域,可以说当年要不是有他,了无痕断不可能会那般顺利的拿下正片东海的统治权,也不会那般顺利的得到先王会的认可,所以由此可见,他跟了无痕的关系,当真是犹如手足一般。   话又说回珊驰,作为了无痕的左膀右臂,珊驰同样是其身边的大将。   只不过不同于五斗那般的莽撞,这位珊驰可是相当的聪明,作为了无痕帐下为数不多以聪慧和计谋著称是海赤精,他可真是没少为了无痕出谋划策,而了无痕之所以可以很快的平定了东海海域的乱局,一方面是因为其帐下有着一大帮子诸如五斗这般的凶猛大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了无痕有着好几位诸如珊驰这般的谋士,也正因为如此,东海海域的乱局才能那般顺利地解决,深海之中的诸多族群这才得以得到统一。   只不过在了无痕帐下的众多将军当中,五斗和珊驰当真是一对极为热衷于相互损骂的战友,每一次的出征,很少能看见他不拿五斗来开玩笑的,有时候这玩笑话说的过分了,五斗还会跟他扭打在一起,可哪怕他俩人打得再是凶狠,一旦将俩人放在战场之上,俩人又会成为最为默契的一对,皆会以自身的性命去守护着彼此,所以只能说他俩的关系,当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哦,对了,忘记说了!   五斗和珊驰可都是海赤精,只不过二者唯一的区别,便是五斗乃是一名女性海赤精,而珊驰则是一名男性海赤精。   而能区分出海赤精性别的办法,一个是看双方的打扮,因为海赤精的上身依旧保持着人类身型的模样,所以一般的男性海赤精皆会选择赤膊上身,而女性海赤精则会穿上一些闪闪发亮的海藻贝类,以遮挡住自己的关键部位,其次男性的海赤精会背后滋生大量的鳍,而女性海赤精则不会背后生鳍,同时男性的海赤精会腋下生四支,而女性的海赤精只会腋下生两支。   所以说,万灵创造万物,当真是神奇得很。   而如今,当了无痕迫于先王会的压力,是开始于龙覆海沟聚集兵力的时候,身为这位深海之王的左膀右臂,又岂会又不参战的道理。   只不过这一次,这仗还没打呢,珊驰又开始拿五斗来开涮了。   “(千绝洋):珊驰,你再给老子哔哔一句,看老子不揍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只不过,和平了这么多年,寂静了这么多年,貌似五斗的脾气没怎么变啊,还是这么不经逗。   “(千绝洋):就凭你?得了吧五斗,你可别使劲儿的吹牛了,你要是真的有种的话,就去战场上多立战功,你说你老喜欢当着我面吹牛,你到底图啥呢?”   眯着双眼的瞥了一眼身旁的五斗,珊驰不仅再次开口。   “(千绝洋):你想讨打?”   而五斗,则依旧这般的直来直去。 人物——天枢之眼·慧贤【八界门】   我的眼……   已看不见……   可是我的心……   却看得比谁都要清楚!!!   我是谁?   天枢之眼,慧贤!   我们是谁?   我们是守卫太机天枢的卫队,我们是守卫天下的高墙!   我们是谁?   我们是谁!!!   我们……   是五行众!!!   “我们是谁?”   只见慧贤就这般是站于众将士的面前,尽管此刻的他,早已将那张黑布给绑于自己的双眼之上,尽管此时的他,早已习惯了眼前的这份漆黑,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能让自己巍巍不动的立于这山巅之上,立于这乱风之中,立于这泱泱天地之内,这足以见得,他的内心是有多么的强大。   “火部众!”   迎风之中,慧贤那并不大声的话,却让他面前的这一众将士都显得极为亢奋,而亢奋之余,更能看出,他眼前的这群将士,是多么的渴望荣耀,是多么地向往真理。   可是,情绪如此激动地回答,却并不被慧贤所买账,只见他依旧安静地站于山巅,依托着身后的微风,依托着身后那不断传来的杀伐之音,再次开口,轻声询问!   “我们到底是谁?”   假若慧贤还能看得见,假若此刻的他看能拥有视光,在场的所有人皆坚信,此时的他,一定眼神如炬。   “卫队!”   而当慧贤这边话音刚落,便有一名看上去年龄并不算太大的火部众,是扯着嗓子一声高呼!   而当这名火部众刚一嘶吼完,在场余下的人,皆是效仿。   “卫队!”   ……   “卫队!”   ……   “卫队!”   ……   “呼……哈……”   ……   这一次地回答,慧贤很是满意。   最起码,这会儿他很是满意。   “很好,我是慧贤,是卫队的头儿,更是火部众的头儿,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不少人是刚被选入的,更有些人是从别的五行众中调过来的,但是我希望你们清楚,进了我这火部众的大门,那在你们的身上,就会被世世代代的烙下火部众的印记,你们记住,既然选择生而为人,那么你们就需要去做一点人该去做的事,而不是去做一些人不该去做的事,所以我在这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们,眼下我们的敌人,已经兵临城下,已经杀至地之墙处,他们无比残暴,他们不具人性,他们心中所存的道义,便是毁灭,而你们此时所要去做的,就是挺起胸膛,然后跟着我去守住地之墙,但是我可将丑话说在前头,一旦让我发现谁要是被虏了或者跑不动了,那么为了太机天枢,为了这个天下,为了将我们所信奉了一生的秘密留住,我会毫不犹豫地结果了他,不管他是不是我的门人,不管他是不是我的手下,我会毫不留情,当然了,假若是我遭遇了这样的事,我也希望你们能这么做,因为无论是你们,还是我,都是守护太机天枢的卫道者,是守卫天下秘密的无言者,你们,都给我听懂了吗?”   慧贤的话,虽说讲得十分儒雅,可是这话里的意思,却是那般的杀伐果断。   “领命!”   而当慧贤话音刚落,这群选择加入火部众的战士们,则是一个个再度的扬起脖子,高声一呼。   “很好,现在,给我打足了精神,好戏,就要开场了。”   慧贤这边刚一说完,便看到他是立马转过身去,是让自己直面眼前的战祸,恐怕他并不清楚,就在几年前,就在自己还跟随着李耳率军进攻天机谷的时候,赵璇也曾站在他此时所站着的地方,看向他此时所望去的方向。   随之右臂猛地一震,一根青铜长棍便已被他握于手中。   一时间,开棍的清脆声响,是频频浮现。   而就在此时,远处忽然火光大盛,其猛烈的光芒,更是将此时那湛蓝的天,给染得一片通红。   “为了八界门!!!”   随着这一声的高呼,慧贤率先从神机崖上一跃而下。 人物——琉璃刺·范霜儿【都护府】   “启禀二小姐,您吩咐所炼制的药,如今已经炼好了!”   冥冥之中,女子轻声的发出询问,而当她彻底说罢,这才是将自己面前的双拳是缓缓地张开,然后将掌心那两粒颜色迥异的药丸是摊开在她的面前。   对,你没有看错,这俩药丸此时就是直接被该名女子给用自己的掌心托着,而不是安静得让其躺在玉盒中。   试问一下,如此生猛的方式,还当真符合本地的彪悍民风啊。   她?   又是谁?   她不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都护府范氏宗族的二小姐范霜儿嘛。   “这玩意儿就是你们给我准备的药?”   看了眼自己眼前的这两粒药丸,范霜儿的口吻是那般的充满不屑之意。   “回二小姐的话,此药便是!”   左瞧瞧……   右看看……   将鼻子凑上前去又轻轻地闻一闻……   然后被那一股瞬间冲破脑门儿的药味给刺激的直落泪……   “就这?猪都不吃的玩意儿,你们准备让我拿去给苏庆广吃?是我自己当真傻呢,还是你们当我傻呢?糊弄鬼呢这是!”   美目一瞪,便听范霜儿随即一声呵斥。   “二小姐息怒……二小姐息怒……”   而这名手捧仙药的侍女更是因此而双膝直接跪了下去,并急忙开口解释:   “二小姐,当初可是您吆喝着让我们药房的人去为你熬制一种药,一种只要男人一吃就会对服下另一服药的人,是爱得死去活来的神药啊,而如今此药物已经被炼制成功,虽说这气味着实是差了一些,但是这药效是当真有效的,对此属下已经跟药房的人是再三确认过了的!”   一边解释,侍女更是高高的将其手中的这两枚药丸是举过头顶,然后静静的等待范霜儿的决定。   “不是……就这个气味儿,谁咽的下去啊,这气味儿可当真跟咱们后院所养殖的那几头青背猪的气味差不了多少,这味道也太难闻了些,别说是苏庆广了,就连我自己,都接受不了这个味道!”   只见范霜儿是轻轻地捏着自己的鼻头,然后是皱着眉头的又注视了一眼侍女手中的两枚药,这才郁闷地说道。   “二小姐,虽说气味儿是差了些,但是这效果是杠杠的,而且这药亦分阴阳一说,像您贵为我都护府的二小姐,那么您待会就得把这枚蓝色的药丸给吞服下,因为这枚蓝色的药丸所代表的属性乃是阴性,而待您彻底的将此药丸的药力吸收干净之后,便可将另一枚红色的药丸是瞬身携带,至于拿什么装,倒没什么过多地讲究……”   抬眉瞥了一眼范霜儿,这名侍女便接着说道:   “不过二小姐,有一件事奴婢还是得跟您说清楚,但凡是药,那么这药无论有多么大的神奇功效,其药效的保质期都不是太久,而您眼前所看到这两枚药丸,更是如此,因为药房在其炼制的过程中加入了无数天材地宝,这也导致了这两枚药丸的保质期是很有限的。”   说到此时,侍女缓了口气,然后这才继续说完。   “所以奴婢后来听药房的人讲,此药撑死也就能放俩月,俩月一过,此药的药效便会大打折扣,而一旦过了半年光景,那么此药就当真是一点药效都没有了,所以二小姐,既然您想追回苏侯爷的心,那么奴婢认为,二小姐您理应此刻立马将这枚蓝色的药丸给服下,待您将这蓝色药丸的药效彻底吸收之后,您就可以出发去天机谷了,若是路上不会因为别的事而耽搁的话,相信从咱们府到天机谷,也就一个来月的时间,二小姐,如今给您所留下的时间已然很是紧迫了,已容不得您再有所顾虑了。”   侍女说罢,便将手中的两枚药丸是举得更高了…… 人物——茶贵人·荀静【剑藏山】   都说这茶,是最为喜人的。   我也是!   喜欢在杀青的时候去制止多酚类物质的氧化过程,喜欢在炒青的时候去观察那犹如侍女之秀眉的婀娜之姿,喜欢在烘青的时候扮以花蕾的芬芳来替眼下的嫩绿来点缀,喜欢在晒青的时候与之一同陪伴那风和日丽的午后,更喜欢在蒸青的时候留恋那弥漫于鼻尖的袅袅清香。   有人喜欢绿茶,喜欢那硕壮饱满的芽叶,喜欢那色泽墨绿的身姿、喜欢那润泽厚重的茎秆,喜欢那清风徐来的芬芳。   有人喜欢红茶,喜欢那木质分明的叶芽,喜欢那条索粗松的模样,喜欢那味涩甘苦的过往,喜欢那沉淀时光的漫长。   也有些人会喜欢黄茶,喜欢那一道略显得有些多余的闷堆工序,喜欢那等待茶叶发酵的缓慢历程,喜欢那慢工出细活的较真心态,喜欢那君山银针形似针的气度。   更有人会去喜欢黑茶或是青茶,而我却独独喜欢白茶。   白茶,是属于那种微发酵茶,在我认为,此茶更是茶类之中的特殊珍品,因成品茶多为当季茶叶的芽头,故在茶童采摘的时候,其嫩绿的芽头上传皆是披着一层厚实的白毫,当真是如银似雪一般的好看。   而这白茶的成茶因其外观是满披白毫,故有人也会将其称之为白头茶,亦或者称其为白头翁。   芽头肥壮,汤色黄亮,滋味鲜醇,叶底嫩匀,冲泡后品尝,滋味鲜醇可口,还能起药理作用,再加上白茶性清凉,更是具有退热降火之功效,可以说在那炎炎夏日之际,若是能给自己来说一盏温凉的白茶,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毕竟大伙都说行走于红尘大道上的人,是手握寒兵,行于刀口的亡命之徒,所以像我们这样的人,像我们这样的性子,就更需要一杯能逐渐清明自我灵台的清凉之茶了。   让我们心中的那股躁动变得不再火热,让我们眼底的那抹仇恨变得不再狂热,就已足够了。   简简单单的一杯白茶,然后再点上一小份被猪油炸过的花生米,别提多惬意了。   那既然都说到了这里了,那有人就会问了,既然这白茶有这般神奇的功效,那么这白茶的制作过程,会很难吗?   其实不然。   白茶是不需要经过杀青或揉捻这一工序的,只经过晒或文火干燥后便可泡制,又因其具有外形芽毫完整,满身披毫,毫香清鲜,汤色黄绿清澈,滋味清淡回甘的品质特点,也让得此茶是深得诸多师叔们的喜爱。   要知道,若想让这白茶能在饮用的时候其口感变得更为醇厚,其相对应的制作工艺,那可是绝不能马虎的,虽说这白茶的制作工艺讲究的乃是回归自然,可是这里所指的回归自然,并不是将那采摘回来的珍品肆意挥洒于天地之间,而是将那些新采摘回来的新鲜茶叶,是将其一层层的薄薄摊放在竹席之上,再将这些被摊开的茶叶是置于那微弱的阳光下进行日晒,亦或者可以将其放置于通风和采光皆为佳处的地方进行晾晒,然后让其自然萎凋,直到晾晒至七八成干的时候,再用文火慢慢烘干即可。   像这般精细的活计,当真是不怎么适合哪种性格偏急的人。   煮沸……   洗杯……   浸泡……   流盏……   于微微晃头之际,将一抹清风送出嘴边……   待那股袅袅飘至的茶香扑鼻而来,这才微微闭上双眼,然后尽情地小酌一口吧。   “好茶啊!”   待抿过一口,随即那道剑影便瞬间收回在她的手边。   而在她的面前,则有六颗头颅顿时落地,而那鲜血亦是洒满现场。   “呵呵……若论这变态的程度,咱们剑藏山还当真没人能比得过你茶贵人荀静啊!”   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变故,男人笑着回应着她。   她……   是剑藏山的茶贵人,是这天下最为懂茶的女人。 人物——阎罗·宇文太平【神罗殿】   昏昏暗暗的光,映射的宇文太平,是那般的一副老态。   不过这也没办法,试想一下,他跟蓉天宇可是同属一辈儿人的,就连秦罡和尉迟妄俩人见了他,也都得将自身的那股从官者的傲气给收敛收敛,然后尊称他一声宇文大哥。   由此可见,这位现如今的神罗殿之主,被江湖人称阎罗的男人,是有多么辉煌的过往啊。   只不过如今早已年迈的他,身体当真是不如以前了。   要知道在多年之前,因为没能及时地躲开尉迟无情的那一剑,更是让他身体上的多处脏器受到了不小的伤害,甚至有些伤害都是永久性的,而他之所以还能坚持到此时,当真得佩服他的恢复能力,还有那对于活下去的迫切渴望。   而宇文太平之所以会被自己的兄弟尉迟无情刺伤,皆是因为神印阁在其暗自作祟导致。   当年,为了守住龙寰的北部不被永夜兽潮所侵袭,宇文太平临危受命,是跟尉迟无情俩人带着数十万之多的神火铁足驻扎漠北,而在那个时候,像秦罡和尉迟妄这样的人中豪杰,也都还只是神火铁足里的两名大头兵而已。   可就在宇文天平手中的神火铁足与永夜林的兽潮僵持不下的时候,神印阁是从中插了一脚,更是在其暗自协助狐皇·锐爪,是给予了宇文太平不小的打击,更是一度逼迫到这群神火军是不得不让其军部所属是从漠北向南大批撤离,进而是让狐皇·锐爪得以完全占领了整片漠北之地。   而宇文太平之所以会输,就是因为尉迟无情因为太过于深入敌后,而被神印阁的人给下了药,在那般霸道药力的催使下,本应要比他还年长些岁数的尉迟无情是率先的迷失了心智。   而在这狂暴药力的驱使下,失了心智的尉迟无情,是趁着宇文太平尚未缓过神的时候,突袭了他。   至于被尉迟无情突袭之后的宇文太平,更是为此差点死去,要不是他命大,是苟活了下来,相信以当时尉迟无情所施展剑术的角度和力道,但凡换另一个人来,铁定会死得透透的。   这也亏得宇文太平命大,是堪堪地从尉迟无情的剑下,捡回了一条性命,可整个战线,却也因为这一桩变故,而让整个神火铁足是陷入到了极为被动的局面,甚至为了抵御狐皇·锐爪所率领的永夜兽潮,宇文太平更是差一点就将蓉天宇所赐给他的母之令给遗失,若不是最终母之令被逐渐战胜了药力的尉迟无情给寻了回来,相信那一次,他肯定是没有办法去跟蓉天宇交代的。   对于尉迟无情的短暂背叛,宇文太平也当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在那会儿,他的确是好说赖说地奉劝这位比他要年长些岁数的老大哥,是劝对方不要过于深入腹地,不要让自己去为之操心,可是心高气盛的尉迟无情那会儿听他的话呀。   仗着自己刚才踏入先天之境的序列,仗着自己刚才将自己的名字是亲手地写在分界协议之上,天不怕地不怕的尉迟无情是无视宇文太平的劝说,无视蓉天宇所定下来的军规,选择了贸然深入永夜林腹地,欲要亲手替宇文太平活捉狐皇·锐爪。   当然了,这理想很丰满,而这现实却异常骨感。   最起码尉迟无情这狐没抓到,倒还贴进去了自己个儿,更是为此搭进去了整个漠北区域。   而这般的代价,当真是有些大了。   现在,时间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而在这些年里,整个龙寰亦是发生着好几场历史级别的大事,从最初八界门挖出了太精火开始,可以说在这片古老的大陆上,就当真没有安稳过一天了。   而作为这一系列事件的见证者,宇文太平知道,真正的风波,还未到来,而眼下的乱局,只是开始。   “芊芊……要不你去一趟仓州吧……说实话……我有点放心不下月儿那丫头啊……”   昏昏暗暗的光,映射的宇文太平,是那般的一副老态。   而在这副老态之下,则是一双看透世间万物的眼神。 人物——苍漠之鹰·夏志杰【吐斯汗国】   老师……   ……   老师……   ……   老师……   ……   虚虚妄妄之间,迷迷糊糊之中,当那疲惫不堪的眼皮儿是始终都无法睁开,只能任由那双眼皮儿是在眼珠之上不断微颤,不断的将眼底的留白频频闪烁。   终于,当耳边的呢喃开始低语,一束强烈的光,却映着一个人的影子,是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而他的回忆,亦跟随着这道人影,是穿越回最为黑暗的那个时期。   赤精海潮!!!   在夏志杰的眼中,自打这股海潮涌现之后,他的老师杨爵,就当真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一天了。   而作为学生,作为照料杨爵日常起居的随军参将,夏志杰对此当真是极为的痛心,所以对于了无痕来讲,对于那数以百万计的海赤精来讲,他心中对其所滋生出来的恨意,是要比谁都浓郁的。   可是他也明白,虽然他身为杨爵的学生,可是在某些事情上,他也做不了主。   就比如说,杨爵为了战事而好几天都不曾闭过眼睡过觉,身为学生的他,是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可这又能怎么办?他还不是只能眼巴巴的跟在杨爵的屁股后头,然后不止一遍的去为此啰唆。   而现在,整个龙寰联军正在节节败退,多条战线均开始向大帐求援,以祈求能出兵支援,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就连这杨爵所身处的大帐,也已无兵可用了。   新征召来的士兵,其个人的实力还不足以让这些稚嫩的孩子们奔赴前线,而那些因海潮的波及而受了伤残的士兵,更不会被杨爵再次派往前线,所以对于此时多条战线所反馈回来的信息,身为杨爵的副官,夏志杰当真是束手无策。   “报!!!”   而就在杨爵为了这援军一事而为之发愁的时候,就在夏志杰再不断的劝说着杨爵让其别太过生气的时候,一名浑身披着破烂不堪的甲胄的甲士,就这般急急忙忙地冲进了大帐,然后噗通一声是单膝跪在他的面前,不等他开口询问,便急忙忙地大声吼道。   “禀大将军,燕湖郡告急,海赤精正在准备对燕湖郡发动新一轮的攻势,护南侯的水师已伤亡过半,请求大将军及派增援!”   好家伙……   这原本的问题还没能得到妥善地解决,这新来的问题就又被摆在了案前。   是处理?   还是不处理?   如果要处理,又该怎么处理?   眼下的真正实情,便是整个龙寰联军,早已无兵可用,无将可使了。   而就在这时,就在杨爵和夏志杰对此还未回应对方的时候,另一名甲士亦是急急忙忙地给冲进帐来。   “报!!!禀大将军,牡丹郡告急,藤甲军死伤惨重,请求大将军及派增援!”   ……   “报!!!禀大将军,太阴郡告急……”   ……   “报!!!禀大将军,御安郡告急……”   ……   “报!!!禀大将军,牤川郡告急……”   ……   一时间,杨爵愣住了。   夏志杰更是为之心头一震。   坏了!   这下坏了!   还不等杨爵开口呢,夏志杰就率先的于心底是对此已然给出了结论。   这多城联防本就是兵家大忌,为何老师当初还要如此部署?现在可好,多城联防的弊端已然出现,更是被这群臭鱼烂虾给抓住了机会,眼下多城告急,可以说这联防,在其海赤精的面前,就已如同薄纸一般了。   这该怎么办?   这该怎么办!   老师啊老师……   你当初为何要选择这么一条摆明了就是让这一百五十余万人去送死的策略啊!   就在夏志杰为之思索后路的时候,杨爵猛地开口吼道。   “拿笔墨,我要上报天子!”   虽然杨爵并未叫他的名字,但是一旁的夏志杰知道,此时杨爵的这句话,乃是说给他听的。   快速的铺开竹简……   快速的研好墨砚……   然后毕恭毕敬的双手将笔递到杨爵的面前……   至此,杨爵是想也不想地便一笔落下! 人物——赤眼修罗·秦煜【镇西侯府】   父亲曾经告诫我,说这男儿的膝下有黄金,只可跪拜天地,只可跪拜先祖,只可跪拜父母,只可跪拜长辈。   而现在,我选择跪拜你。   路之尧……   我所成长的目标……   我所仰望的长辈……   我所敬畏的老师!!!   因为是你让我看明白了一件事,是你让我读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心中存有信仰,原来眼中崇仰信念,竟会让我变得如此强大。   是你让我明白,身为一名男儿,作为一个男人,其肩头上所需去承担的压力和责任是有多么的沉重。   而你教给我的,便是如何将这般沉重的压力和责任,去化为自己手中的武器,去化为强化自身的甲胄。   家族的仇,血脉的恨,此时此刻,我皆已看得清楚明白。   而在随后的岁月里,我明白,这样的仇恨,这般的怒火,将会伴随我的余生,将会填充我的以后,将会使我看清现实中的危机,将会使我认识真相里的残忍。   现在,你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而我也需将这份情感的寄托回馈于你。   自此以后,我将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我的手段将变得残忍起来,我的城府将逐渐隐藏起来,我不会再让任何的人去伤害我,去伤害我所挚爱的家。   这是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因为我是秦煜,我身上所流淌着的,乃是秦家的血脉,乃是镇西侯府的骄傲。   作为秦家的男儿,作为秦罡的独子,作为身负铁枪军魂的后代,我秦家的男儿只会有血性,而不会有尿性,我秦家的男儿只会心存勇气,而不会心生懦弱,我秦家的男儿只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不会苟活于世浑噩一生。   此时,此刻,我将以父亲的名义,在此立誓!   天上的列祖列宗们,你们都睁开双眼好好看看吧,身为秦家之人,身为秦家之子,此刻已经长大了,此时的我,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已经能够在这场杀斗之中肩负起希望的旗帜,只要心中存有希望,那我秦家之魂就不会就此泯灭,不会就此消亡。   天上的列祖列宗们,你们都睁开双眼好好看看吧,我既身为镇西侯府的子嗣,那我就不会让整个宗族因我而蒙羞。   此刻的我已经长大,也有了能够握紧手中之刀的力气。   那么,为了活下去,我将无所畏惧!   关心着我的人啊,请你们好生的看着吧!   “啊!!!!”   一声怒吼,秦煜便紧握手里的钢刀,从二楼猛地跃下一层,然后紧随在青松的身后,毫不畏惧的朝着门外的那群剑阵弟子的方向是冲了出去。   一刀,鲜血飞溅,此刻的秦煜早已杀红了眼,此时的他并没有出现第一次伤人时所会显现的那阵反呕,反倒是随着他手中钢刀挥出去的次数,而让他整个人是彰显的更为疯狂。   一刀……   又一刀……   此时的秦煜早已忘记了心中的恐惧,早已舍弃了人性的光辉,此时的他所拥有的,便唯有心中那股肆意澎湃的杀戮,以及眼底那抹加速沉沦的疯狂。   当那名剑阵弟子刚一回头,他便发现,一个八岁大的男孩,早已是当着他的面给高高跃起,还不等他回过神来,男孩手中的刀,便已狠狠地劈在了他的肩头。   用力之大,更是一刀便能看见其血骨之痕。   “啊!!!”   ……   “啊!!!”   ……   因为吃痛,那名剑阵弟子不由得一声痛苦哀嚎。   因为仇恨,秦煜更是与之一同发出犹如野兽一般的咆哮!   我是秦煜,我是一名遣返者。   上一世我浑浑噩噩,这一世,我决不妥协!   “去死!!!”   加大手中的力气,肩头的刀刃,更是瞬间穿破肺腔。 第六卷 彼岸花 第五百六十七章 镜   石桥……   我的终点……   亦是   我的末路!   以吾之剑,斩尽罪孽!   以吾之炎,焚尽苦难!   以吾之躯,冲尽虚妄!   以吾之意,净尽苍茫!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神火所向,天下睥睨!   挥舞手中的剑!脚踩足下的土!挥舞手中的剑!眼视身前的光!   除了杀!就是杀!   除了斩!就是斩!   为苍天!为万灵!为正义!为荣耀!   战不休而士不死,祸不息而魂不寐!   吾乃……   神火铁足!!!   此时的赵大虎,当真宛若战神降临,尽管他耳边的鬓发早已花白,尽管他的胡须早已苍卷,尽管他的眼神早已没了年轻时候的锐利气势,可是,对于胜利的渴望,对于守御的敬畏,却于他的眼底,从未消散殆尽。   甚至,此时的赵大虎,其心中所对于这个天下苍生的敬畏之心,是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而变得愈发浓厚了。   将身后的大剑猛然握于手心,待他从天而降的那一刹那,大剑被他一分为二,待胸腔之中的那股炙烤的火气是被尽数喊出,于瞬息之间,那熊熊燃烧的烈焰,便如同缠枝的蛇,是瞬间就爬满了其手中此时所握住的这两柄长剑。   九天苍穹之上的龙吟是愈发的频繁,厚重阴霾的天空所爆出的雷鸣也是愈发的响亮,而遥望人间大地,遥望此刻这处残垣高墙,除了眼前无尽的杀戮,除了眼前无穷的狰狞面庞,便只有手中的这抹耀阳,还有身前的这股暖意。   神火铁足踏足之处,烈焰焚尽世间万物!   “啊!!!”   一声咆哮,一声怒吼,一声绝不屈服于压迫的绝唱。   待赵大虎一跃至石桥之上,一劈一挥,一扫一震,愣是让之前冲上石桥的那帮陷阵司将士是不由得连退好几步之多。   高举手中的剑!!!   而眼下的这群神火铁足,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意志,他们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为拯救天下而战!   为争取时间而杀!   只要有人胆敢逾越雷池,只要有人胆敢上前冲击,那么对不起,等待着的,便只有这帮神火铁足手中的剑。   而当这群神火铁足是高举起手中的剑,一时间愣是逼得这群陷阵司将士是无法再朝着高墙身处前行半步。   什么叫绝对的实力,什么叫绝对的信心,眼下的这群神火铁足,便是!   “三叉阵!!!”   看着眼前那足以同轨行三车之宽的石桥,看着石桥上那早已挤满了的陷阵司,看着远处那些不断迎风飘扬的龙寰军旗,赵大虎不仅俯下了身躯,好让自己此时能像一头欲要捕食的猎豹,就这般安安静静的待在石桥之上,静等眼前的这些猎物自投罗网。   而当赵大虎做完了这一切准备之后,他这才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敌人,大声吼道。   当赵大虎这边刚一吼完,这群赶来救援的神火铁足,便一个个的开始紧挨着赵大虎的身子,是让自己在无形之中,在这石桥之上,是替赵璇在此重新铸造起了一座血淋淋的城障!   以赵大虎为首,此时赶来此地的神火铁足,竟能在这眨眼的工夫,便将整座石桥是防守得水泄不通,由此可见,这支残军,其整体的作战能力,是有多么的高效。   为了破解赵大虎的三叉阵,这群陷阵司的将士们也是为此付出了好几十人的性命,可是每当他们重新开始对石桥发起冲锋,他们的将士总会被眼前的这群神火铁足给完美拦下,甚至有些时候,自己这边的兄弟们都已经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可立于桥头的神火铁足们,其所身处的阵型是没有出现一丁点儿的变化和损伤。   无奈之下,领导此时陷阵司的将军,只好命人吹奏号角,是暂且让士兵们是从石桥上给退回去。   “神火铁足?”   疑惑地望着眼前的这名浑身皆是写满了战争之残酷的将军,李耳不仅有些迟疑的轻声问去。   “回大将军的话,正是神火铁足!”   而对于李耳的这番迟疑,那名从石桥归来的将军,亦是如实的开始对其汇报。   “这断不可能的,陛下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将整个神火军编制给撤销了,像神火铁足、赤甲精骑与神机火营这三支编制之军,陛下更是直接将其从蓉天宇的手中,是重新收编回了朝廷,眼下跟着咱们一路前来的神机火营,便是陛下特许让我等带来前线的,虽然此营的人员配给已不再是之前我们所认知的那群战士了,可是这个编制,却是实打实的留在了陛下的手中,所以你方才所告诉我的,说石桥附近出现了神火铁足?这说不通啊!”   李耳便是这样的性格,在他尚未亲自确认一件事之前,他对于这件事的看法,便是怀疑。   “回将军,末将一定不会认错,末将有一位叔父,曾经便被编到了这神火铁足的编制之中,所以对于这群神火铁足,末将还是极为清楚的!”   当然了,李耳保持着他的怀疑,而这名回报的将军,也同样坚定这自己的看法。   “你当真敢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这不,事已至此了,李耳依旧是没办法去完全的相信自己属下所汇报回来的这件事。   因为,在李耳的认知里,蓉天宇可是亲手被他的父亲李荃闻给关押起来的,在那一夜之中,他的父亲手握陆锋的手谕,是率领了数万羽林卫,进而在那月夜高挂的时候,是将整座神火侯府给包围起来了。   尽管对于李荃闻的包围,蓉天宇是展现出来了足够强劲的韧性,可是不管他蓉天宇有多么厉害,他蓉天宇有多么能打,可就仅凭他神火侯府内的那数百名家族护卫和其亲卫队,可当真不是李荃闻的对手。   毕竟谁都知道,陆锋手中的这支羽林卫,其战力可并不比蓉天宇手中的这支神火军要差上多少。   当然了,这里所对于二者而做出比较,皆是站在蓉天宇和其身后的神火军在没有得到神火军令的神力加持下所做出的对比,若是算上神火军令这个变数,那么纵观整个天下,别说是羽林卫了,就是了无痕手中的先王会,永夜八皇手中的九番旗,皆不会是他手中的这支神火军的对手。   只不过,那一夜,蓉天宇并没有选择让自己动用神火军令这般的神器,而是选择了让自己和其身边的亲卫队,是真真正正的与李荃闻彼时所带去的羽林卫一决高下。   而最终的结果,便是蓉天宇和他的亲卫队是尽数被抓,但凡那些因伤而无法救治的,则是当场给予处决。   一时间,蓉天宇被捕的消息,就如同一颗炸弹,是将龙寰原本就不算太过稳定的天下,是实打实的给炸出来了一个响。   而在之后,更是有无数的人,皆因蓉天宇的事儿而被朝廷降罪,情况较轻的,也都落得个抄家的局面,而那些情节严重的,可是牵连九族当街砍头的。   所以,在李耳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蓉天宇的案子早应该结束了才对,相对的,那群终于蓉天宇的神火军,也都被岁月给磨得七七八八了,理应是在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儿来了才对。   也正因为如此,这才有了李耳方才的那般迟疑。   “回将军的话,末将拿自己的这颗脑袋担保,绝对不会出错,那帮人绝对就是神火铁足!”   而那名将军地回答,更是让李耳心生困惑。   神火铁足?   难道真的如此?   难道说,那一夜,有人逃了?   还是说,是父亲有意要放走一些人?   难怪自打那日之后,神火军令便下落不明了,我还以为是被陛下给收了回去,这么看来,怕这神火军令,可能八成都不在陛下的手中啊,难怪当年陛下会给蓉天宇定下那般重的罪行,若是此时选择于我为敌的这些人当真就是当年遗留下来的那些神火军,这是不是就说,这群人是知道神火军令的下落的?   “走,随我速去石桥!”   迟疑片刻,李耳赫然出声,待声音落地,他本人更是率先的奔出帅帐,是朝着石桥所在的方向快步跑去。   当真是一路跑了过去。   而当李耳亲眼看到了石桥另一端,那正在与自己手中的陷阵司不断厮杀的赵大虎一行人,他原本还略显迟疑的眼神,是顿时爆出阵阵精光。   神火铁足……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神火铁足……   从这群神火铁足此时身上所爆发出来的这阵杀意,看来在其身上,十有八九是带有神火军令的……   若是我能夺得这传说之物……   那我定要看看,在这朝堂之上,还有谁敢再拿黑潮一事来压制贲北侯府!   “不惜一切代价,我定要生擒这帮人!”   看着眼前石桥上那已不足百人之数的神火铁足,李耳的眼底顿显杀机。   “这……末将领命!”   片刻的迟疑之后,那名跟随着李耳再度赶到石桥的将军,只能领命。   一时间,杀声肆起!   “死战!!!”   而当李耳开始亲自指挥战斗,石桥之上,赵大虎等人所面临的压力顿时激增,一时间,他所率的这几百名神火铁足,更是伤亡数如同坐火箭一般的开始上升,情急之余,他只好大声怒吼!   龙吟,越来越频繁了。   雷鸣,越来越响亮了。   天空的阴云,也在翻涌之中不断厚实。   而在云巅之处,一个人,就这般踏破虚空,凭空伫立,是静静地看着石桥上此时所发生的一切。   没有人发现隐匿于云层之中的他。   白先生…… 第五百六十八章 花   还余下五十个人!   “死战!”   于阴云之下,于血骨之中,于这印满了岁月的斑驳印记的石桥之上,赵大虎等神火铁足,皆因其心中的那团炙热之火,而选择了死战不退。   神火所向,不灭不熄。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随着赵大虎再一次的鼓舞呐喊,原本早已混乱的战局,又是一阵红光大盛,又是一阵低鸣彻响。   而这群神火铁足,更是伴随着这一阵的红光,而让其一个个开始狂化,开始在李耳等人的眼中,其体型和气势再次增长。   两块……   怎么会有两块……   这……   怎么可能!!!   而此时早已置身于战局之中的李耳,更是与之心惊。   要知道,在早一些的时候,李耳就曾亲眼看见到俞北塘所率的部众弟子,是在神火军令的无限加持之下,开启了一轮只针对他李耳和其所带来的陷阵司,所展开的屠杀,而在那个时候,他便早已在心中确定,在俞北塘的身上,定是有着那块传闻之中的神火军令。   而现在,李耳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出现了幻觉,还是出现了记忆上的偏差,于此时,于此地,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在这些年里所拥有的知识,以及怀疑自己在这些年里所见识过的故事。   俞北塘早些时间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还尚未从李耳的记忆深处淡化消散,所以他对于自己在俞北塘的身上所看到的那些古怪之事,他还尚且记得清楚,可现在,同样的一幕,却又一次的上演,又一次的在他的眼前上演。   所以李耳才会为此震惊无比。   扪心自问,不断怀疑,除此之外,李耳此时的心中,再无杂念。   赵璇……   为什么……   为什么会在短短的时间之中,竟出现了两块神火军令?   这是为什么……   神火军令,不应该只是一块吗?   为什么会有两块?   若是你连神火军令这般的神物都能批量制造……   那么在你的身后,究竟是被藏有怎样的秘密……   赵璇……   为什么……   这一边,李耳自身是陷入了一个死胡同,而在这个死胡同里,他始终都在原地转着圈,是为了解答彼时所发生在他眼前的这一幕,是为了寻找彼时所发生在赵大虎身上的答案。   却没想到,李耳为了寻找到这个答案,竟硬生生地让自己陷入到了一个思想的漩涡之中,不断徘徊,不断重复,以至于他无论怎么去寻找新的解释,他的这番解释都会被新一轮的猜疑而彻底推翻。   不过有一说一,在神火军令的神力加持下,赵大虎等人的战斗力的确是得到了质的提升,以至于在刚开始的那会儿,那群黑压压的陷阵司将士,是硬生生地被他和其所率领的神火铁足给重新压回到石桥的另一端,无论这群陷阵司将士们怎么努力,也都无法冲破他所拿自身血肉而铸造于石桥之上的这堵人墙。   疯狂地挥舞着手中那柄燃烧着烈焰的双剑,以至于这群神火铁足,愣是将其自身的那片狭小的区域,是挥舞出了一道只由烈焰和勇气所环绕的生死之带。   同时李耳也发现,此时在赵大虎等人身上所产生的异化,其在异化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效果,更是要远超过俞北塘当时所展现出来的效果,因为单就从那群目测早已超过三米之高的身型来看,这位前龙寰丞相之子便于心底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测。   或许在赵大虎身上的这块神火军令,恐怕是要比俞北塘身上所携带的那一块,要更为的高级。   烈焰,早已在须臾之间,便将整个战场给分割开来,背靠高墙的,乃是那一个个早已身高超过了三米之多的巨人,而背靠无垠戈壁的,乃是李耳所率领的龙寰陷阵司。   战况,就此开始胶着。   只不过,李耳对此貌似并不怎么焦急,因为他在等一个机会,在等一个对方犯错的机会。   然而,李耳不焦急,可不代表赵大虎等人不焦急,作为蓉天宇的铁哥们儿,作为当今世上最为了解神火军令特性的人之一,他当真是拖不起这个时间,他必须要速战速决,否则以现在的这种异化强度来换算,相信他们这群老兵,怕是连三炷香的时间都坚持不下去。   要知道一点,对于此时身处于这片修罗场之中的战士而言,这三炷香的时间,当真是眨眼一挥间,是短得不得了。   所以,当赵大虎看着李耳开始有条不紊地让原本还在不断尝试着发动冲锋的陷阵司徐徐重整,他当真是急了。   只因赵大虎明白,自己等人已然是没有再去耗费时间的资本了,此时的自己,已然等不起了。   烈焰既已于剑尖燃烧,那便让这诸世之中的罪孽,彻底地在这神火之中被洗涤纯净。   以吾之剑,斩尽罪孽!   以吾之炎,焚尽苦难!   以吾之躯,冲尽虚妄!   以吾之意,净尽苍茫!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双眼逐渐开始变得坚定,双手逐渐开始握紧剑柄,双肩逐渐开始缓缓低沉,双足逐渐开始蓄满力气,而待这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准备就绪之后,随即李耳便看到,那抹红光,更是变得再度耀眼。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死战!!!”   话音落地,赵大虎便如一道虹光,就直接冲出石桥,是高举自己手中的双剑,割草一般的就在陷阵司的大军之中肆意穿梭。   而当赵大虎前脚离去,那余下的几十名神火铁足,亦是学着他的模样,一个个就这般犹如战神过境一般,所到之处,血雾蓬开!   让烈焰净化一切!   除了杀!   就是杀!   除了斩!   就是斩!   高举手中的剑,将敌阵的枪格挡眼前,脚下顿生半步,另一柄剑于腰间被划出一道幽红的圈,一剑下去,直接劈砍在敌方的身侧。   高举手中的剑,用力地将剑劈砍在敌方的盾面,不给敌方任何的喘息之机,待盾碎一刻,另一柄剑已挥至头顶。   高举手中的剑,加快脚下的步伐,于转瞬之间,滑跪至敌人的身后,不等对手反应,一剑早已自身下猩红的土壤中是瞬息离地。   高举手中的剑,坚定眼中的光,肆意旋转着自己的身躯,然后用尽力气握紧手中的剑柄,一时间,钢铁般的旋风便瞬间出现,一时间,残肢断臂亦是随之一同飞扬。   高举手中的剑,将双剑交叉于眼前,脚下猛地发力,让自身快到如同一道通红的闪电,野蛮地冲出,野蛮的撞上,野蛮的当着敌方的面架起手中的双剑,野蛮地将手中的双剑同时挥出。   高举手中的剑……   高举手中的剑!   死战!!!   可以说,随着神火铁足的出现,随着赵大虎的那枚神火军令的出现,是让李耳顿时间便陷入了非常被动的局面,一时间,陷阵司的战损之数是直线激增,这仅仅只是眨眼的工夫,便已经死伤无数了。   当然了,李耳这边有着极高的战损,赵大虎那边同样是有着很高的战损。   这不还不等半炷香的工夫,赵大虎那边的神火铁足,此时尚且还有一战之力的,已不足三十人了。   可以说就在双方彼此再度接触的时候,李耳便以其更多的人数优势,以人海战术,是强行拼掉了赵大虎那边的二十多人。   由此可见,神火军令虽说威力无比,可是当其在面对绝对意义上的人海战术的时候,它彼时的威力,当真是要大打折扣的。   哪怕神火铁足出现,哪怕神火军令的出现,现如今也丝毫不影响整场战局的走势。   这便是李耳的信心所在。   这场仗,他赢定了!   而就在李耳刚巧收回心神,准备开始重新稳固军心的时候,一道劲风赫然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还不等他回过神来,他整个人便是被这道劲风给带走了。   是赵璇……   而当李耳看清赵璇的模样的时候,他早已是被对方给带到了一处极为空旷的洞穴之中。   至于赵璇本人,只是将李耳扔到了地上,只是神情复杂的看了李耳一眼,她便再度消失不见了。   “赵璇!!!”   气愤之余,李耳破口大喊!   赵璇回去哪里?   一边大骂,李耳一边快速思索。   恐怕令李耳没想到的是,赵璇所回到的地方,依旧还是石桥。   只不过等赵璇回到石桥的时候,这场爆发于石桥之上的战局已经结束了,而这结局也是显而易见的,是赵大虎这边的神火贴足们输了。   战战巍巍之间,不断颤抖之间,赵璇老远便能看到,远处的赵大虎是喘着粗气,孤身一人依靠在那柄被他用力(插)进地面的双剑,然后坚持着自己心中的正义。   誓死都不能放陷阵司过桥。   可就这赵璇准备前去将赵大虎救走的时候,一道身影赫然出现在了赵大虎的身边。   仅仅只是一个相距甚远的摆手,其手中所产生的劲风,便足以将那群欲要围上来的陷阵司将士们给掀翻在地,而下一秒后,赵璇便能看到,又是一记看似没有什么威力的摆手,那座存在了数千年之久的石桥,竟然轰然碎裂。   白先生……   而赵璇做梦都没有料到,白先生竟然要救赵大虎。   待做完了这一切之后,白先生便有意地朝着赵璇所身处的方位瞥了一眼,待他收回自己的视线之后,这才轻点了一下赵大虎那早已红得发烫的肩头。   而当白先生的手指刚一触碰到赵大虎的肩头,他便双眼儿一翻,顿时浑身无力,是顺势地倒在了地上。   一手就如同拎东西一般地拎起赵大虎之后,白先生更是于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自始至终,白先生没有说过一句话。 第五百六十九章 水   紫薇天动……   东宫渐沉……   星盘震震……   天厥陨落……   紫薇天上的神龙不断发出痛苦的嘶吼……   九重天厥之上的群星开始逐渐暗淡……   白先生……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眼瞅着白先生将赵大虎给救走了,赵璇是想也不想的便只身追了上去。   穿过厚重的云巅,踩踏虚妄的阴霾,身伴不断飘摇的新雨,然后将那时不时便会炸响的惊雷给甩至身后。   只为一件事……   只为一件事!   “难不成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追着我吗?”   而就在赵璇不断穿梭于云层之中寻找那道身影的时候,却没料到,那道身影的主人,却早已在这阴云之上是等候多时了。   看着眼前那足以睥睨苍生的人,看着眼前那气势寰宇的人,赵璇双眼逐渐变了,此时在她的眼中,已没有了往日的那般璀璨星辰之色,此时有的,只余下满满地冰冷,以及浓郁的杀意。   “怎么?不说话的吗?我说这紫薇天此刻都快要炸开锅了,你怎么还有这等雅兴,在这儿陪我浪费时间?”   看着眼前的赵璇并不像是要开口的架势,白先生索性的就再多说上几句。   “我就想问你,此时的你,究竟是谁?”   冷眼看着白先生,赵璇冷漠地问起。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只不过,白先生貌似并不想去回答赵璇的提问。   “坊间都在传,说这位白先生是多么多么得神奇,不过在我看来,这一切也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幌子罢了,毕竟当一个人拥有了多重的人格,那么那些令人看起来会滋生出匪夷所思的情感的事情,也就不是那么的奇怪了,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段苍生!”   一看白先生不接招,赵璇索性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段苍生?不不不,我可不是什么段苍生,再说了,像苍生那样的人,又怎么对得起这副身躯呢?他……还不配!”   只不过,白先生的话,却说得有些意思了。   “是吗?你这般的语气,你这般说话时所夹杂的形体动作,倒还真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那个骗子,那个从我的手中骗走玄天谱的人,段馨兰……”   而当赵璇说出了段馨兰这三个字的时候,她更是与之一同消失,而等到她再度出现的时候,她的单手成爪,是早已瞬间就出现在了白先生的面前,更是一爪便将白先生脸上所一直带着的那副怪异的白色面具,是一爪给抓地稀碎。   待面具如身下的砂砾一般变成红尘之粉,待赵璇那满眼怒火地瞪着那隐匿于面具之下的那双眼睛,这才是彻底地看清楚了白先生这个人。   不能说是绝色,但也足以傲视群芳。   一袭白衣之下,是那略显得有些英气的俊美面庞,眼眸之中,不断有着星光闪烁,带着几分清冷,又带着几分戏谑,还带着几分傲意,可以说她浑身上下,皆是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而这一点,倒是跟赵璇有着不少的相似之处。   待面具尽碎,与之一同落下的,便是那如墨一般的长长黑发,如同流云一般倾洒而下,散落腰际,带着几分散漫,带着几分孤僻,更带着几分仙气。   白先生?   不!   更加准确地讲,应该是白女士,亦或者是,段馨兰!   作为滋生在段苍生体内的第五个人格,可以说段馨兰当真是对得起她的这副面容,对得起她的那副尊称。   骗子!!!   要知道,段馨兰可是非常精通各种骗术,为了能获取到更为有用的信息,她可以说是完全就没有下限,她可以让自己的性别在男人与女人之间肆意切换,就单单只靠着自己那一手神乎其神的化妆技巧,便足以瞒天过海。   而这,却还不是她最为厉害的地方。   因为段馨兰这样的人,是十分清楚人性的弱点究竟在哪里的,她可以从很多方面去寻找到目标的弱点,然后便直击不同的弱点,去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可以说只要段馨兰出马,那么就没有不成功的时候,而她所要支付的代价,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这足以见得,她得天分。   要知道,纵如赵璇这样的天之骄女,也都曾被她骗过,可想而知,她的这套骗术,究竟是有多么得厉害了。   “好我的妹妹啊,多年不见,你的脾气倒是没怎么变啊,还是这般的急躁!”   戏谑般地看着眼前的赵璇,段馨兰这也算是默认了她的身份。   “交出我哥,我饶你不死!”   待俩人双目相对之时,赵璇瞬间冷言便出,而当她话音刚落,她早已是再度消失,等她再度出现身影的时候,其人更是已经再度出现在段馨兰的背后了。   又是一爪,直击段馨兰的后颈位置。   “笑话,我段馨兰看上的人,又岂会这般的交予你?赵璇,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想让我交人,做梦!”   也不知是因为段馨兰是对自己的身手是有着绝对的自信,还是因为赵璇的本事在她看来是对自己一点威胁都没有,总之就是当赵璇消失于面前,然后又在这瞬息之间便出现在她的后颈处,在这个过程中,她一点都没有出现过丝毫的慌张,甚至即便让赵璇的爪已经快要贴近她后颈处的肌肤,她都不曾回过头去看一眼。   只能说,段馨兰的心理素质,当真是深沉得可怕。   “找死!”   一听段馨兰的回答,赵璇立马动怒,还不等她将口中的话讲完,她的利爪便早已刺破了段馨兰的后颈,与此同时,自她的右爪之上,更是瞬间爆发出来一股足以抵抗天地之威的闪电。   而当赵璇手中的这道闪电刚一出现,于她身边的那些阴云,亦是在同一时间,电闪雷鸣。   只不过……   “好我的赵璇妹子啊,这么多年未见,怎么你的本事是丝毫没有长进?你可真是让我失望啊!”   只不过,赵璇这看似威力无比的一招,却终究还是扑了个空。   因为,段馨兰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浑身上下更是没有丝毫的伤痕。   “赵大虎我要定了,他将会成为我开启命运之途的钥匙,所以妹妹,你也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费力气了,今天,你怕是从我的手里夺不走他了,或许等哪天我玩腻了,说不定就会将你的这位亲哥哥给你送回天际谷来呢。”   天空阴沉地可怕,风雨所带来的压力,更是为彼时的这个天地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帷幕。   而在这帷幕之中,赵璇就这般凌空虚浮,然后双眼尽是怒火地瞪着眼前的这个一身白衣的人。   “段馨兰,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   看着眼前的段馨兰,赵璇不仅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始冷眼问道。   “你那么聪明,还会预知未来,难不成这事儿你还要问我?”   只不过,段馨兰并没有正面地回答赵璇的提问。   “十年前在锦州,我还对你心存善念,认为有朝一日你会回头,却不曾想过,这些年过去你,你不仅没有回头,更是让自己疯得愈发彻底了,我知道汲灵珠现在就在你的手中,不过我想你也清楚,我赵璇并不怕你,更不会怕你手中的那枚汲灵珠,所以,段馨兰你给我听好了,若是我哥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还会回来的……”   用力地握紧自己的拳头,赵璇眼中的怒火愈发浓郁。   “我知道,我知道你还会回来,你和我皆是跳脱出这六道轮回之人,所以我相信你所说的话,可是眼下,与我而言,我也相信你还要更为重要的事儿去做,毕竟这天儿,可还等着你去补救呢!”   反观段馨兰,则是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是当着赵璇的面,直至头顶的苍穹,其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哦,对了,有件事儿我忘了告诉你了,十年前你所费心救下的秦家小子,我已经找到他了……”   还未等赵璇开口,段馨兰便再度地说了起来。   “你敢!!!”   只不过,当段馨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赵璇原本还算是能够控制得住的情绪,却是瞬间失控。   只见赵璇再度消失,然后一爪就朝着段馨兰的脑门飞去,一边探爪,一边咆哮。   “你认为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事儿是我段馨兰不敢做的?赵璇啊赵璇,你当真以为,你能将这些个守御者们一个个的都藏起来吗?你不觉得,你这般的想法,实在是可笑得很吗?秦煜,秦罡与慕容问心之子,遣返者……啧啧啧……赵璇啊,要我说,你这一盘棋,可下的是真够大的呀!”   这一次,段馨兰不再闪躲,而是直面赵璇,只见她闪电般的出手,是一爪便反握住了赵璇的手腕,然后直视着她的双眼,继续说道:   “叫我说,太精火在你的手上,当真是有些浪费了,不过此时的我还不准备替你保管此物,所以这太精火,你就先替我暂存到天机谷中吧,至于我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我什么时候有兴趣了,我自会从天机谷中取回的,我的好妹妹,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一次,段馨兰的话,已是实打实的威胁了。   “你当真要这么做?枉我将你视为亲姐姐,你当真要背叛我?”   听完段馨兰的话,赵璇的话语已经开始出现略微地颤抖。   “赵璇,不要怪我,你要怪,就去怪这个昏庸无度的天下吧,不过你放心,最少在你离去的这段时间,我是不会动他们的,这一点我向你保证,我不仅不会动他们,我还会替你去保护他们,去监管他们,让他们以更快的速度去成长!”   直视赵璇的目光,段馨兰言语中肯。   而当段馨兰的话刚一说完,于紫薇天宫之处,神龙那痛苦的低鸣再度传响。   “好妹妹,时间到了,你若再不走,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第五百七十章 月   有人说过,时间只是那些弱者用来掩盖自己无能的借口,只是那些败徒用来掩盖自己过失的手段。   也有人说过,时间只配被强者所拥有,只配被胜者所阐述。   更有人说过,时间就好比川流不息的河水,就好比岿然不动的高山,无论强者还是弱者,无论胜者还是败者,皆不会因为自身的能量而去让时间发生变化。   无论怎么说,无论怎么想,在万般解释当中,时间都被人们所赋予了一种格外神秘的魅力。   而现在,在当下,时间在每个人的手中,皆不相同。   要知道,在赵璇将李耳带至太极天枢之前的时候,俞江就已经被她给带了回来。   丝毫不顾及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丝毫不顾及自己此时那早已破碎的精神世界,丝毫不顾及自己体内那股此时依旧还在不断肆虐着血骨的宇宙本源之力,丝毫不顾及自己因为仙法瘁骨地施展而让其浑身的血脉不断翻涌的痛楚,赵璇就这般是强忍着身体的痛苦,是这般的顺应天命,从而将她的儿子俞江,以及她的传人李耳给破碎虚空,带至太极天枢的内部。   如果赵璇没有受伤,如果她方才的状态依旧还在巅峰之时,那么相信方才的那一会儿,她定能逼迫着段馨兰是交出赵大虎。   只不过,就好似这一切都已经被段馨兰给算计好了一般,当着是掐着时间,以至于当赵璇向段馨兰发开攻势的时候,对方竟然连一丝的尊重都不给她,就那般直晃晃地站在那里,然后不断地用言语来侮辱着她。   若不是眼下紫薇天震,若不是眼下东宫渐沉,若不是眼下神龙陨落,若不是眼下天之殇时,相信以赵璇的本事和能力,定能让段馨兰是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人活着,哪有那么多的若不是,又哪有那么多的假如。   所以,当时间不断地从指间流逝,而赵璇也只能被迫的去接受自己已然失败的现实。   因为赵璇忙活了一整,到头来自己不仅没能拯救天机谷的数万百姓的性命,没能阻止这场爆发于紫薇天厥的惊变,她更是为此而让自己的夫君惨死,让自己的亲哥哥被段馨兰给掳走,让自己的儿子近乎濒死。   段馨兰可以说是当着这个天下,是给了赵璇狠狠地一嘴巴子。   哪怕在遥远的当年,赵璇还曾亲切地称段馨兰为馨然姐,甚至一度认为段馨兰就是自己未来所要向往的目标。   没人知道,段馨兰为什么要选择在天之殇的时候掳走赵大虎,因为在赵璇看来,如今段馨兰能来到天机谷,能当着一众人的面是直接掳走赵大虎,那就说明,段馨兰是老早的就已经知道了,赵大虎这些年来是一直都躲在天机谷内的。   而且再说了,以段馨兰的实力,放眼整个天下,还不是想掳走谁就掳走谁?假若赵大虎真的对她很有用,她完全没有道理说是让赵大虎在天机谷内一待就是这么多年的,她完完全全可以在赵大虎还未进驻天机谷之前就将其抓走的。   可是现实呢,却是她段馨兰趁着赵璇气衰之时,趁着紫薇天大变之时,是直接掳走了赵大虎,那么她此时的这番行径,当真是让人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而当赵璇再度拖着早已疲惫不堪的身子重回太极天枢,当她又一次地从俞江的身边缓慢走过,当她伴着李耳的骂声,是让自己的视线挪至那些此时还悬浮于太极天枢之上的二十四块太古石板,她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段馨兰的目地在此!   原来,整个天之殇事件都只是一个幌子。   甚至包括之前所爆发于岭川的血祭事件,以及爆发于燕湖岛的黑潮事件,皆都是幌子。   而一旦这种可怕的思维在人的思想里扎了根,那么人就会顺着这股可怕的思维而继续延伸,继续思考。   假若以上的这些事件都是姓段的一手搞出来的,那么之前爆发于尤东和锦州的赤精海潮,还有那场近乎让吐斯汗国濒临灭国的永夜兽潮,会不会也是她搞的鬼?   如果真的是这姓段的在背后一直搞鬼的话,那么她的目地,还会是这二十四柄太古时期所流传下来的天神魔兵吗?   越想,赵璇的背后越是炸毛。   然而,现实的世界已没有更多的时间容她再去思考更多的疑惑了,因为此时那些不断徘徊于苍穹之上的痛苦地鸣,无时无刻地不再提醒着赵璇,紫薇天,怕是要坚持不住了。   待又一阵的龙吟过后,赵璇这才快速的望向李耳,随之目光逐渐坚定。   李耳……   我曾在太极天枢之中得到启示……   那个声音……   再不断地低语……   再不断地向我呢喃……   你的名字……   预言告诉我……   你将会成为那把开启新时代的钥匙……   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言人……   进而接过我的衣钵……   带领人类走向光明……   带领文明走向新的家园……   而我……   对此只能欣然接受……   即便我再是恨你……   即便我从未真正的信任过你……   可是我都不能背叛预言……   背叛启示……   李耳……   我究竟该不该将人类的希望付诸于你的肩上……   眼神虽说坚定,可在这坚定之余,徘徊在赵璇眼底更多的,则是迟疑和犹豫。   然而,时间已无更多。   “李耳,我们终于见面了。”   随着赵璇这一声虚弱的微唤,李耳这便看到,对方竟在轻唤完之后,是缓缓地向这自己的面前伸出了右手。   ……   最终,石桥还是失守了。   随着那一阵阵耀眼的红光直刺苍穹,赵大虎知道,自己的兄弟们,一个个的皆已奔赴英灵殿堂,而余下的,便只剩自己这么一个老家伙了。   只见赵大虎就这般无力的单膝跪在了自己膝下那处由不同的人的残缺血骨而铸造出来的尸山之上,任由耳边的腥风吹拂脸庞,任由头顶的血雨浸透身躯。   而随着赵大虎面甲上的殷红变得无比黏稠,随着他坚定的眼神开始逐渐涣散,随着陷阵司手中的那一杆杆长枪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腰背,这位神火铁足的大将军,亦与之做好了英勇就义准备,亦与之做好了前往英灵殿的准备。   战甲已碎……   长剑尽断……   脚下除了敌人的残躯……   便只剩下荣耀地见证……   当最后一抹红光闪耀……   当最后一缕英灵魂归……   当眼前的敌人心生惬意……   当脚下的血骨铸成高墙……   身边此时只环绕着亡者的哀怨……   耳边此时只回响着逝者的悲鸣……   最终……   待自己直面神火的选择时刻……   当自己直面正义地见证时刻……   彼时才能真正地悟透……   神火为何不灭……   正义为何永存……   神火,亦成为了心中的那股永不熄灭的意志……   正义,亦成为了心中那抹决不妥协的信仰……   当身披的战甲逐渐崩坏……   当手握的长剑尽数斩断……   而我,便会成就这至高的荣耀,便是见证这无上的荣光……   我是赵大虎,我是神火铁足!   “啊!!!”   这是赵大虎的绝唱!   只不过……   随着一抹不甘的红光开始在赵大虎的头顶闪耀,他的目光这才瞬间变得灰暗无边。   缓缓地爬上那座由脚下的骸骨而铸造起的高墙之巅,用力地将一柄残剑插进脚下的骸骨之中,歪歪斜斜的倚靠着剑柄,然后等待自己的时间被永远地定格。   以至于,当赵大虎的双眼尚未闭上,在场的所有人皆以为他已然身死,甚至当陈忧几人是亲自来到他的面前的时候,他那一幅震怒金刚般的模样,依旧还是将陈忧给吓了一大跳。   老兵虽死,战魂不熄。   眼看着这股盘旋在赵大虎头顶的红光越来越盛,陈忧几人便快速的确定了他的身份,确定了他此时的状态,待诸人皆已认为他已经战死之后,便准备着手离开此地。   然而,令众人没有料到的是,还未等众人完全离去,一道身影便从天而降。   白衣……   白首……   白色的怪异面具……   还未等众人上前阻止,大伙便发现,方才已经处在弥留之际的赵大虎,是与这个浑身白衣的人,一同消失不见了。   于阴云之巅……   于苍穹之下……   段馨兰就这般的将赵大虎给夹在自己的腋下,然后是踩着云层,不断朝着南方疾驰飞行。   “哼……”   极为蔑视的瞥了一眼自己怀中的这个正在不断翻着白眼的老家伙,段馨兰不仅对其嗤之以鼻。   “要不是因为你是开启一系列事件的钥匙,我才不会冒死救你呢,赵大虎啊赵大虎,你若不能将秦煜一行人给我引至龙覆皇庭,你定会将你浑身的骨头,是一根一根的给扯出来……”   可还未等段馨兰将自己心中那抱怨的话给说完呢,她便猛地眉头一皱,随后便直接朝着身下的群山猛地俯冲,待她和赵大虎双双落地之后,她这才急忙的朝着赵大虎的嘴里给塞进去了一颗黑漆漆的大药丸子,然后她更是开始不断捏着赵大虎的下颌,是尽可能地帮助赵大虎将这颗黑漆漆的大药丸子给拒绝碎掉。   一边帮着赵大虎进行拒绝,段馨兰一边神色慌忙的朝着天机谷的方向不断回望。   “好我的妹子啊,你干嘛总是盯着我不放啊!”   …… 第五百七十一章 无   玄天谱……   多么令人感到振奋的名字啊!   一眼千年,跨过的除了那亘古不变的时间之外,便只余有不断更迭的历史,只余有不断变迁的云烟。   虽说玄天谱这个名字在这江湖世界之中,那可是响当当的亮,可是真正见过其样子的人,却当真是屈指可数,即便是像赵璇这样的智者,也都未曾见过其一面,由此可见,这样的物件,那得有多么的神奇啊。   要知道,在这个天下,能替这红尘时间代为保管诸如像玄天谱这样神器的门派势力,当真是少得可怜,这数来数去,也就只有那么几家势力是有这个实力和本事的,而此处所提到的这几家,可都是不怎么参与红尘事物的超级隐世宗门。   号称尽得娲神传承的焱庙……   号称尽得玄女传承的玄月宫……   以及那闻名于世已太久太久的神木山……   和那些早已不被人知晓的传说中人,九番旗……   当然了,对于玄天谱的争夺,深居于龙覆海沟之下的先王会,也是极具与其他几家共同争夺其所有权的实力的,毕竟在早些年里,若不是先王会再暗中支持着了无痕,相信那场震惊世界的赤精海潮,也不会掀起那般巨大的规模和声势。   那么就会有人问了,既然玄天谱那么有名,又是现如今唯一的一件由太古时期的神选者们所亲手铸造而成的圣物,那么作为掌控了绝大多数先天之境强者的剑藏山和神印阁,为何不参与争夺呢?   其实答案也很简单,因为这两家门派,尚且还不太入流。   简单地说,不管是焱庙,还是玄月宫,又或者像是神木山,九番旗和先王会,像它们这群人,皆是在太古时期,在共同经历过第四次大灭绝之后,被神选者们所钦点成的第二代守御者。   可以说作为统治整个太古大陆东方的神选者,它们之所以会选择这些人,选择让这些人来结果自己肩上的责任,来替自己继续守护这片古老的大陆,其目的也是显而易见的。   作为当时人口基础最为庞大的族群,神选者们便从茫茫人海之中,是从人类这个种族之内选择出来了两拨人马,然后得以让这两拨人马进而晋升,而这两拨人马,便是日后一度掌控了整个东方世界的超级势力。   崇拜生命之力的人,便以娲神的追随者自居,其门派也称之为焱庙。   而崇拜智慧之力的人,则是以玄女的追随者自居,其门派也称之为玄月宫。   然而世界之大,可不仅仅只有人类这一种生命体存在。   作为与神选者们一同成功抵御了第四次生物大灭绝的战友,神木山当真可以说是居功至伟,若不是神木山的龙族多次于水火之内救万灵于危难之中,相信单单仅凭那些神选者,还断不会将那场大灭绝是那般迅速地处理掉的。   正因为有神木山的加入,这才得以让万灵能够在末世之中,是寻求到一处得以安身的居所,所以说,神木山的伟大,当真不是一言两语就可以说得清楚的。   而现在,自世界开始从大灭绝的阴影下逐渐恢复生机,神选者们也到了需要离开的时候了,可是,彼时的万物万灵方才复苏,若是这群神选者们在离开之余都还没有替这个世间寻求到一些新的守护者,那么届时,在这个新生的世界中,若是再突发些个什么情况,这有该如何是好。   正因为神选者们有这般的忧心之事,正因为割舍不下这新生的世界,神木山上的龙族们,在不断商议了很久之后,这才是让全族子弟,是尽数的放弃了登入天门的机会,选择放弃真龙之身,让自己的子子孙孙是世世代代的都留在了人间世界,以配合其余的守御者们,默默地守护着这个美丽的家园。   可是,在这个世上,除了人类和龙族之外,还有着数不清的族群,有着基数无比庞大的妖精野兽。   所以,为了能更好地统治万灵万物,那些神选者便从无数的高智慧族群当中,是找到了九类习性完全不同的生物,进而又将智慧的力量是灌输给了这九类生物,进而让其联合组成为守御世间极北之地的统治者。   九番旗……   代表着绝对睿智的狐狸、代表着绝对坚毅的青牛、代表着绝对耐心的巨蟒、代表着绝对勇气的天狼、代表着绝对冷静的苍鹰、代表着绝对希望的丹鹤、代表着绝对灵敏的鬼豹、代表着绝对力量的伏虎,以及代表着对于神选者所赐予的神权绝对忠诚的神龙!   而这九番旗的后人,亦是成为了闻名于世的永夜八皇,而其中神龙的后人,更是成为了统一极北之地的永夜之王。   至此,在太古时期,整个内陆的第二代守御者们,皆是被那些神选者们所选定好了人选。   而余下的,便只有那隐匿于深海之下的生灵了。   所以,先王会就此诞生。   要知道在最初的时候,经由神选者们的层层筛查,最终是确定好了七个位置,由这深海之中的七类高智生物所任职,而了无痕所属的赤精海族,便恰巧是其中的一类,若不是了无痕乃是赤精海族的一员,相信即便他是有着在高超的管理才能和作战本事,他也断不会被先王会的老祖宗们一直认定为是海族复兴之光的。   纵观历史,时间才是真正不会被褪色的一幅油彩,回忆才是真正不会被遗忘的一段曾经。   如今,在这个世上,相信除了那尽守戒条的神木山之外,唯一还能找到玄天谱的,怕也就是先王会的那帮老家伙了。   甚至就连永夜林的九番旗,怕也是在这数千代子嗣的轮回更迭当中,是丢失了对于玄天谱的这个珍贵记忆。   殊不知,这般珍贵的玄天谱,却早已被焱庙的人给藏了起来。   看着身下的赵大虎,又皱着眉头地望着远去的阴云,段馨兰的眉宇是瞬间皱了起来。   “好我的妹子啊,你干嘛总是盯着我不放啊!”   一声细微的嘀咕声,待段馨兰是简单地帮赵大虎给止了血之后,她这才是匆匆忙忙地将赵大虎给藏了起来,当然了,由于时间紧迫,她眼下所谓的藏人,当真是极为简陋的,就这样将面前的山石一劈为二,然后将赵大虎整个人给顺着劈开的缝隙,是强行地将体型那般巨大的汉子给塞了进去。   只不过,也许是因为时间过于仓促,也许是因为这样临时劈开的缝隙还尚过于狭窄,总之就是,赵大虎只能被塞进去一半的身子,至于他的上半肢,则是卡在了其中,是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当真极为尴尬。   不过眼下的段馨兰可顾不了这么多了,毕竟她能感觉到,赵璇的气息,已经距离自己很近很近了。   若有所思的快速瞥了一眼此时还半个身子还卡在石缝里的赵大虎,段馨兰这才转身离去,一步腾空。   找了一处还相对离赵大虎不算太远的地方,段馨兰这才停下了自己前行的身影,是静静地等待着赵璇的到来。   而段馨兰之所以会选择这里,其原因便是在于,此时的她还当真是不能距离赵大虎太远,若是太远的话,她也就感受不到赵大虎的气息,若是在自己与赵璇的接触过程中,有人趁机是救走了赵大虎,那么她此行所做的一切,可就白费劲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确保自己能够感受得到赵大虎的气息才行。   但是,段馨兰又不能离赵大虎过于的近,毕竟她很清楚赵璇的实力,虽说在这玄天谱之上,并未出现过赵璇的名字,可是她心里很清楚,以赵璇的本事和能力,其个人的实力足以排进玄天谱前五十之列,若是再考虑到赵璇所学的那套堪称为仙法的大预知术,那么赵璇的实力,足以冲击前二十之列。   而眼下的段馨兰,其个人实力也充其量只能排进前十,这就是说,若是她距离赵大虎太近,那么以赵璇的本事,对方也一定能够查探得到赵大虎的藏身之处,所以对于她来讲,此刻的她当真是不能让赵璇将赵大虎给救回去,若是她这一次错失了赵大虎,那么她往后的计划,可都要为之受到不小的冲击和影响的。   于情于理,段馨兰都必须要确保自己能活着将赵大虎给带离天机谷。   “难不成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追着我吗?”   人还未到,段馨兰便率先开口。   而当段馨兰这话刚一说完,赵璇的身影便已穿透云层,是只身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只不过她能发现,此时的赵璇,其脸色已经是相当得难看了。   那是一种人之将死时才会出现的那种蜡黄色的面色。   虽然段馨兰并不清楚,赵璇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样的劫难,才会导致了这般的下场,不过作为她来讲,赵璇的死活并不会太过于影响到她,毕竟赵璇并不是她棋局之中的棋子,充其量也就只能算作是命运九子的领路人罢了,而如今,九子已经长大,她也不再需要诸如赵璇这般的碍事之人了。   所以,段馨兰对于眼下赵璇的这般状态,其实还是略微的有些欣喜的,毕竟她可当真不想去面对巅峰时期的赵璇,她并不是打不过对方,只是她并不想在赵璇的身上浪费过多的时间罢了。   毕竟,在距离她并不算太远的某处,赵大虎还等着她呢。   “怎么?不说话的吗?我说这紫薇天此刻都快要炸开锅了,你怎么还有这等雅兴,在这儿陪我浪费时间?”   眼看赵璇并不打算开口,段馨兰便继续尝试着激怒对方,毕竟只有成功的激怒了赵璇,她才能确保,赵璇才会将其自身的注意力是尽数的放在自己的身上,而不会说是让其自身的注意力是放在别处。   “我就想问你,此时的你,究竟是谁?”   只不过,赵璇的回应,却是这句看似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第五百七十二章 妄   而当段馨兰的话刚一说完,于紫薇天宫之处,神龙那痛苦地低鸣再度传响。   “好妹妹,时间到了,你若再不走,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是啊,段馨兰的话,说得便是事实,没有夸大,没有藏掖,就是这般的现实,就是这般的残酷。   而当段馨兰话音刚一落地,紫薇东宫天的神龙,便再度地传来那一阵阵极为痛苦地低鸣。   每当龙鸣是伴随着苍穹之中的雷霆炸响于空,赵璇的大脑便会传来一阵宛若被绞肉机所绞过一般的剧痛。   眼下,龙鸣的频率是越来越频繁,而赵璇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赵璇,你别追我了,赵大虎我是不会还给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相对于一个小小的赵大虎来讲,我想眼下的你,怕是还要更为重要的事去办,毕竟我懂你,一个人的性命,和天下无数苍生的性命,孰轻孰重,你我二人皆心里清楚得很,所以赵璇,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能看得出来,时间对于你来讲,已经是无比奢侈的存在了,赵大虎我不会还给你,而且我相信,以你眼下的实力,你也不会追上我的,所以再见了,我的姐妹!”   段馨兰说罢,便意味深长地看了赵璇很久,其实很久也只是一瞬间罢了,只不过时间对于这二位来讲,却也流逝的不是那般的迅速了。   “若是我哥哥有个三长两短,我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发誓!”   其实,赵璇能在此时说出这句话来,那就说明,在她的心里,她已经是很认同段馨兰的说辞了,毕竟段馨兰方才所讲的那一番话,可以说每一个字都说在了她的心里,尤其是那句孰轻孰重,你我二人皆心里清楚得很的时候,她的心里更是为此产生了极大的共鸣。   是啊,孰轻孰重,你我二人皆心里清楚得很。   段馨兰读懂了赵璇,而赵璇亦是读懂了对方。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过眼下,我还是要带赵大虎去一个安静点的地方,然后为其疗伤,毕竟此时的他,已经快到了弥留之际了,若是我再不出手,怕是他走不出这片戈壁之地了,再会吧赵璇,希望你能活下去!”   只见段馨兰说罢,便再度消失不见,只将赵璇一个人给留在了原地。   而看着段馨兰离去的背影,赵璇不仅陷入了回忆之中。   天之殇事件的前半个月……   天机谷……   “赵璇,你疯了?”   一声质疑,然后便是极为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爱人,不断地在这昏暗的小屋内来回踱步,一边晃悠,一边双手抱着自己个儿的脑袋,可以说此时的俞北塘当真是一脸不可思议之像。   由此面相便能看出,怕是方才的赵璇定是当着俞北塘的面,是说了一个天大的事儿,而这样的事儿,竟然让这位驰名已久的老江湖都不免大吃一惊,由此可见,赵璇口中的话,其威力究竟是有多大了。   “是,我是疯了,那么俞北塘你告诉我,眼下的我还能怎么办?我还要怎么去做才行?我也是个人啊,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反观赵璇,则是通红着双眼,眼眶之中的泪珠就如同断了线的豆子,是一颗接着一颗的滴落在脚下,她就这般仰着脖子,面红耳赤地与自己的爱人不断争执。   “那你也不能拿江儿做赌注啊,他是你儿子啊,你当真就这么狠心吗?还是说在你的心里,就只有这个天下,就只有这个子虚乌有的尊称,而我和江儿,就只配成为见证你成功的一处缩影不成?”   而从俞北塘的话里不难听出来,在他与赵璇的争执之中,怕是这苗头,便是源自于他们俩的儿子,俞江。   “俞北塘,你混蛋!”   而当俞北塘是将自己胸中的那股怒气给倾撒之后,他地这番话,更是气得赵璇为之直接大骂。   “我?我混蛋?你竟然说我混蛋?赵璇,我再是混蛋,也不会混蛋到把自己的亲生儿子给当成与命运博弈的筹码,我混蛋?我今儿个就他娘的混蛋了怎么了!赵璇我今儿个就明确地告诉你,我不管你是不是八界门的掌门,我也不管你是不是被天下人都尊称的神算子,我俞北塘这会儿就把这话给你撂到这儿了,你给我听好了,俞江是你赵璇的儿子,更是我俞北塘的儿子,我绝不允许你拿我儿子的性命去充当你博弈棋局之中的筹码,在我俞北塘的眼里,这个什么的狗屁天下,谁爱守护谁就去守护去,反正老子是不守了,老子宁可一辈子就这么碌碌无为下去,但最少还能确保江儿的未来,在我的眼里,谁都没有江儿重要,包括你在内!”   可以说,俞北塘的话,已经说得是极为难听了,可是仔细想来,他之所以会跟赵璇有这般大的冲突,其根源所在,还是俞江。   “俞北塘,你难道忘记了你所说过的誓言吗?我是江儿的母亲,江儿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骨肉,我比你更心疼他,可是眼下的我除了堵上江儿的未来,我还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我只是个女人啊,为什么拯救天下这般大的责任,你们男人不去背负,却让我一个女人来为你们背负,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太累太累了,这般沉重的责任,我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再去背负着了,可以说,我比你更加痛恨这个世界,更加痛恨这个制度,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啊,眼下紫薇天的局势愈发严峻,光是应对这一次的天殇,便已经让我们捉襟见肘了,可现实呢,却是万兽窟频频传来消息,而陆锋更是朝着咱们天机谷派来了数十万的大军……”   一边朝着俞北塘不断咆哮,赵璇则顺势的瘫软在地上,是让自己显得极为软弱的跪坐在俞北塘的面前,继续哽咽着对其喊道:   “我还能怎么办?你告诉我俞北塘,我还能怎么办?眼下战火都已经烧到了天机谷,我们除了全力抵御之外,当真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了啊,天殇……人祸……我真的没有一丁点儿的办法了啊,而现在,焱庙的人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选择招收江儿,这对于江儿来讲,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我都明白,若是咱们执意的将江儿留在谷内,那么他的安危,你我二人可以说没有一个人能够保证的了,俞北塘,我真的就不明白,为什么你如此敌视焱庙的人,你知不知道,若是江儿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那么他的未来,才会是真正的凶险啊!”   通红着眼眸,眼角挂着依稀可见的泪痕,赵璇极为不解的仰头望着自己的爱人,尽力辩解。   “焱庙……好一个虚情假意的焱庙,赵璇,难不成你忘了,爹是怎么死的?娘是怎么死的?就是这帮焱庙出来的伪君子,这才是逼得爹跳崖,逼得娘服毒自尽,逼得大哥大嫂更是为此流亡多年,最终落得个客死他乡的凄惨下场,当初若不是因为有你爹在朝当政,若不是这帮小人看在我老丈人的面子上,相信连我都要惨死于他们这群伪君子的剑下了,你说这样的恨,我怎么能忘记?而现在,你却告诉我,让我的儿子去焱庙逃命,打死我,我都不会答应的,我就不信了,没有了他焱庙,我俞家血脉就会因此而断送了不成?”   只不过,俞北塘的反驳,却是这般的充满力量。   “你……糊涂啊……眼下只要能确保江儿活下去,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去承受,所以俞北塘,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再跟你吵了,因为你压根儿就听不懂我想说的话,你压根儿就不明白我心里想的事儿,你压根儿就不懂我,我真的太累了,我也不想再跟你起什么争执了,这样只会让我对你的爱是一点一点地在这无尽的争执当中消磨殆尽,我不想这样,毕竟如今的你还是江儿的生父,是我赵璇的夫君,我不想咱们俩的关系最终冰冷到犹如冰点,眼下你我都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去做,我不想因为江儿的这件事儿而让你分神,我只能说,咱俩的出发点,其实都是为了江儿,只不过咱们俩所采取的思路,截然相反,算了……算了……江儿的事儿,改天咱们有时间了再说吧,这几天,咱俩也都冷静冷静吧。”   这是赵璇的妥协。   “冷静,我冷静不了,你让我去面对杀父仇人的怜悯,你让我该如何保持冷静?往日的一幕幕就好似画卷一般的在我的眼前不断闪现,我忘不了咱爹当时那副决绝的神色,我忘不了咱娘当时那副不敢的眼神,我更忘不了那被蛆虫啃食到没了人样的大哥和大嫂,赵璇啊,你让我该如何冷静?现在,你还让我将自己的儿子去双手送给焱庙那群杀人者,我……当真做不到啊……我当真说服不了我自己啊……我不行啊……”   同样地,这也是俞北塘的祈求。   “诚如我说的,这几天,咱俩也都冷静冷静吧,至于最终送还是不送,咱们俩都再考虑考虑吧……”   只不过还未等赵璇说完,位于二人东北方向的天空,便传来了一阵阵猛烈的巨响。   而赵璇和俞北塘皆是在听到了这一声的巨响之后,二人彼此皆是快速地看了对方一眼。   因为赵璇和俞北塘皆心里清楚,随着那一声的巨响出现,正是代表着李耳已然开始朝着天机谷所在的三道高墙发起进攻了。 第五百七十三章 拂   江儿,娘希望有朝一日你能了解,娘今日所为你做的一切决定,皆是为了你好。   这一切的决定……   这一切……   随着这第一声的巨响之后,房中的二人皆是彼此深深地对视了一眼,之后赵璇和俞北塘便再无任何的交谈了。   只见赵璇和俞北塘皆开始快速的收拾了一下,然后待俩人均以穿戴整齐之后,便直接朝着不远处的神机崖方向奔袭而去。   而赵璇和俞北塘之所以会选择朝着神机崖的方向奔袭,而不是朝着人之墙的方向奔袭,其原因便在于,若是想要从天机谷内直接赶往人之墙,就算俩人快马加鞭的追赶,怕是等到二人赶到了人之墙,届时以李耳的进攻强度和进攻速度,怕是这道人之墙也坚持不了多久,而那时留给他俩的这道人之墙,怕也早已成了一处处尽显死寂的废墟罢了。   所以,赵璇和俞北塘都很清楚,这道人之墙是铁定守不住的,与其将自己的时间去浪费到来回的赶路上,倒不如让自己早早地占据一处高地,然后是通过不断地眺望,从不断燃起的烽火来分析李耳此时军部所在的大致方向,进而再针对李耳的部署与进攻方向,来逐一与之针对。   这样一来,最少对于赵璇来讲,眼下的她还能依靠着地之墙和天之墙这两道防御体系,来拖延住李耳的行军速度,以确保自己可以有足够多的时间来施以仙法,来确保太机天枢将那道天地通路给打通。   而现在赵璇最担心的某过于,眼下的自己已没有更多的时间了,若是在她正巧为打通天地通路而不断耗尽心神的时候,李耳是率陷阵司突破了马怡这条防线,那么别说是她了,就算是整个天机谷内的人,怕是皆会因为太机天枢之中所蕴含的宇宙本源之力的瞬间失控而灰飞烟灭。   所以此时对于赵璇来讲,她必须要尽可能地快,要比李耳的速度更快才行,她必须要尽可能地从眼前的点点滴滴之中洞悉李耳下一步的行军计划,如若不然,如若她没能在瞬息之际替这三尊一直默默守护着天机谷这座太机天枢的石凤打开天地通路,那么天下当真危矣。   最起码,赵璇便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令赵璇没看懂的,乃是俞北塘的心。   其实在赵璇看来,自己刚刚才跟俞北塘是为了俞江的事而大吵了一架,按道理讲,此时的俞北塘应该正在生她的气才对,可是令她不解的是,从此时俞北塘的表情上来看,俞北塘的的确确是在闷着头的生着她的气,可是即便如此,俞北塘还是选择一路跟随着她,是从自家的小院子里,一路跟到了神机崖上,虽然这一路上,俞北塘并没有再跟她讲过一句话。   一路的沉默,换回来的,却是一阵暖洋洋的爱意。   而当赵璇和俞北塘同时抵达神机崖的时候,赫然发现,柴达等人早已是在此恭候多时了。   “小姐……”   这一声源自于柴达,毕竟赵璇可是柴达一手带大的,当年俩人还身居尚书府的时候,整个府内最照顾她的人,一个是她的亲哥哥赵大虎,另一个便是她的管家柴达。   “掌门……”   这一声,来自王雪儿,作为老一辈的五行众,王雪儿可是在赵璇还没来八界门之前,自己就已经在五行众中被委任高职了,所以此时她的这一声掌门,更多的则是尊称。   “掌门……”   这一声,出自魏辰光之口。   或许是因为其部众的特殊性,导致了本就不怎么善于表达自己情绪的魏辰光,这嘴巴里的话是更少了。   尤其是当魏辰光被赵璇给提到了木部众的首领位置之后,他的话,当真是少得可怜。   “师父……”   而这一句,乃是马怡所说。   要知道,马怡可是赵璇毕生所收过的唯一的一名弟子,虽然马怡为女身,但是这丝毫不能将其体内的天赋给遮掩起来,再经由她那般浩瀚的学识不断滋养下,马怡的成长速度当真可以用飞翔来形容。   “谷主……”   至于这最后的一句,开口的乃是向依依。   现在,除了被赵璇委派去万兽窟执行任务的阴阳双令之外,可以说此时八界门的所以高层,皆是出现在了这座小小的山崖之上。   远处的景象,宛若末日降临一般。   无数处火光肆起,漫天的狼烟皆是与那漫天的阴云相互接连,以至于整片天空,皆给人一种极度的压抑感觉。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赵璇的心,当真是能跌落谷底,因为她发现,自己还是远远地低估了李耳的心计,低估了这群陷阵司的本事。   要知道,陷阵司毕竟是隶属于龙寰朝廷的正式编制内的作战部队,而绝非那些个流窜于市井民间的杂牌部队,所以陷阵司能有如此强劲的作战能力,当真是跟其自身所拥有的铁一般的制度和作战方略有着密不可分地联系的。   李耳并没有选择将全部的兵力集中到一处,进而选择与此时驻守在人之墙上的八界门弟子决一死战,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此时爆发在人之墙附近的战斗,少说也得有好几处战场,而从其狼烟的浓密程度来看,这些个战场,也都是一些大规模的战斗。   而作为赵璇的徒弟,敏锐的马怡还是能从她逐渐深沉的脸色上看得出来,她此时的心态。   “师父……”   不同于第一声地呼唤,这一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从马怡的这声轻唤声中,听到那一抹关心之意。   “哎……这李耳可远要比我想的聪明啊……”   无奈之下,赵璇只好接受了现实的残酷。   “掌门现在可有什么好的应对计划吗?”   而顺过赵璇的话,王雪儿接着说道。   “对了柴叔,之前让您去请帮手的,哪些掌门可都答应救援了吗?”   而赵璇并没有直接去回答王雪儿的提问,反倒是转过头来,是对着柴达开始发问。   “哎,回到是回复了,可是小姐你也是知道的,遇到了这种事儿,这帮人避都避不开呢,又怎么会答应咱们的请求呢?”   看着赵璇那迫切的眼神,柴达只好不再藏着掖着,是如实地讲道。   “无妨的,人性本就如此,若是他们答应了我们的求援请求,那我到还会吃惊一下呢。”   听着柴达的话,赵璇只能继续自我安慰起自己来。   “哦对了,慕容老先生那边,是不是也说了不派人来了吗?”   话音落罢,赵璇便忍不住的将自己的视野是望向北边的天际。   “这倒没有,铸剑山庄那边,已经伙同地炎宗是朝着咱们进发了,我听探子们说,这一次铸剑山庄向咱们派来了两千余名庄内弟子,而领队的则是菩提阁的杜破敌,至于地炎宗,这一次当真是大手笔,是向咱们这边派过来了三千五百名弟子,而他们的领队则是文先生叶之秋,而且小姐,除了这两家之外,其实还有一个人也向咱们承诺,是要向天机谷派来弟子呢。”   目光之中尽显心疼之意,柴达急忙开口说道。   而当柴达这边刚一说完,马怡和魏辰光的眼底,立马就冒起了一阵精光。   “哦?如果我猜得不错,柴叔你口中的这个人,定是那宇文太平吧。”   只不过,赵璇的眼底,这样的精光,倒是没有出现。   “小姐知道此事了?”   吃惊之余,柴达不仅疑惑地问起。   “这倒没有,不过我也差不多能猜得出来,宇文太平曾经是大哥的亲卫队长,于情于理,我想这宇文太平也都会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是过来帮咱们一回吧。”   说着说着,赵璇貌似又联想到了什么,只见她的眼中,是快速的闪过一道若有所思的神色,只不过这样的神色,恰巧被这阴沉的天给遮掩了起来,以至于在场的一众人,皆是没能捕捉到她眼底的这抹光芒。   “只不过,这三家的人马,眼下对于在咱们自身来讲,已经不能起到决定性的帮助了,因为我们低估了李耳的实力,更严重的误判了陷阵司的实力,我想这一次,我们怕是坚持不到这三家人马的到来了。”   既然无法再与之隐瞒,那么索性的就直言以对吧。   “妈的,老子这就宰了那厮!”   而作为赵璇的丈夫,待她这边刚一说完,俞北塘便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那股怒气。   “北塘,你的战场不在哪里。”   只不过还不等俞北塘转身离去呢,他便被赵璇给一把拽住了。   “眼下第一道墙距离突破也只是时间问题了,李耳的进军速度太快,即便我等此刻赶过去也无济于事,只能是平白的折损我们现有的力量罢了,与其这样让弟子们去白白送死,倒不如我们将防守的力量放置第二道墙与第三道墙,在此截住李耳的部队,为谷内的妇孺百姓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所以我考虑,这第二道墙,就需要依姐姐和王婆辛苦下了。”   赵璇说完,便朝着这群人中一位英气十足的女性和另一位看似有些驼背的老者,深深地鞠了个躬。   “谷主您放心吧,且看我金部众如何抵挡李耳小儿。”   这名被赵璇称之为依姐姐的女子轻声一言后,便看了眼一旁的王婆,就率先的离开了此地。   而英气女子刚一转身,身边的王婆便微微的朝着赵璇点了点头,便紧随着英气女子一同离开。   “柴叔,你即刻带着土部众隐匿于地之墙西侧,待李耳到了第二道墙后,等依姐姐和其对上之后,您便率土部众于右侧的鹿涧泉杀出,于左侧的鸡鸣谷突围,直接切断他李耳的中帐连接,让他的前后两帐失控,若能还有残余战力,就将他右帐的辎重给我一把火烧了,我要让他也感受感受这饿肚子的感觉,待你烧了辎重粮草之后,便伺机对依姐姐和王婆她们进行救援,地之墙这一战,对于我双方来讲,定是极为惨烈,柴叔,大伙眼下就全指望你了。”   赵璇说罢,眼底流露坚决之色,这抹神色,更是要远比李耳来的坚定。   该来的,始终会来。   而我,绝不坐以待毙!   所以江儿,娘希望有朝一日你能了解,娘今日所为你做的一切决定,皆是为了你好。   这一切的决定……   这一切……   因为,天之殇,不是万物的结束,而是全新的开始! 第五百七十四章 空   有些时候,回忆就犹如池水中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鹅卵石子,就那般安安静静地被陈列在碧波荡漾的水中,然后向人们时不时地散发出一种令人痴迷的颜色。   而人们就这般放下往日的焦躁,就这般放空自己的身心,就这般像个贪玩的孩童一样,一个人安静地蹲坐在池边,安静地欣赏着这池水之下的那抹神秘光泽。   偶尔,也会有些胆子大一点的人,会尝试着用手去触碰这些池水,然后再不断地试探当中,去尝试着寻回那块被自己所遗失已久的珍贵记忆。   只不过,这些回忆,只能远观,而不能掌控。   毕竟,过去的事物,过去的时间,就如同眼前的这池碧波秋水,是一去不复返了。   而在这一刻,在看着段馨兰离去的身影,往日就好似一张张照片,就好似一幅幅印满了斑驳岁月的画卷,是顷刻间便占满了赵璇的整个思想世界之中。   就仿佛在这一刻,时间都已因她而停滞,空间都已因她而暂缓,整个世界都已因她心中的这份伤感记忆而为之怜悯。   耳边已不再响起苍穹之中的怒吼,眼前也已不再飘摇风雨雷霆的丘壑,唯有的,便只是自己心底的那份感触,便只是自己心底的那份妥协。   这份妥协源于命运,这份妥协签于眼前。   诚如段馨兰所说,眼下留给赵璇的时间,当真已经不多了,她当真已没有更多的时间可容自己再去浪费,毕竟此刻的她要比世间任何的人都清楚,一旦自己没能把握住这次机会,一旦自己没能让石凤在天地通路打开的那一刹那便飞往紫薇天厥,那么这场天之殇,便足以将未来的那场人间浩劫给提前上演。   可是现在,赵璇明白,以现如今的这个世界,其所拥有的实力,还尚无法真正地去面对那场浩劫,更别说是战胜它,抵御它了。   要知道一点,在太古时期,在万族万灵共同抵御那一次的大灭绝的时候,可以说整个人间世界,当真就没有多余的质疑,所有的灵魂皆只是为了一个崇高的目标而不断努力着,这些灵魂不惧生死,这些灵魂没有私心,所有的灵魂皆是以保全这个世界而战斗。   可是现在,时代变了……   原本的同盟早已变成了如今的生死之敌,更别说那群跨越了种族的战友,更是在这数以万年的时间地见证下,而变得不再单纯,变得不再以守全这个天下为己任。   分崩离析……   可以说这个词不止一次的会出现在赵璇的脑中,然后让她不止一次的会因为这个词语而陷入两难的抉择之中。   到底是救……   还是放弃……   到底是顺从……   还是抵御……   到底是告知天下所有的真相……   还是刻意地去隐瞒着这份只有自己才能知晓的危机……   有些时候,赵璇也会不断迟疑,也会徘徊不定,也会犹豫不决,也会为此心力交瘁,可是每当她看着自己怀中那尚在熟睡的儿子,每当她看到俞江那肉乎乎的小脸蛋儿,她就会不断地给自己暗示,她就会不断地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都要坚守自己的心性,不为别的,就只为了俞江,她都不能轻言放弃。   既为人母,那么守护自己的孩子,便是作为母亲的天职,便是作为母亲的责任和义务。   而这一点,赵璇这一辈子都别想忽略掉。   哥……   保重!!!   望着段馨兰离去的方向,一滴眼泪是不争气地从赵璇的眼眶之中滴落云巅,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之后,她只能是用自己那双早已不再白净的手背,是相互交替着将自己两处眼角的泪痕给擦拭干净,只将那一抹淡淡的浮尘,是涂抹在了自己的眼角尾处。   随即……   重回太机天枢之中!   只因在那里,她还有她的任务,她还有她尚未完成的历史使命。   只因……   俞江还在那里!   只不过,作为跟着时间的轨迹一同见证了天之殇始末的李耳来讲,他并不懂赵璇的心,他并不懂,彼时那位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女人,究竟为了挽救这个世间而牺牲了多少,对此他一窍不知。   李耳唯一能够知晓的,便是那一天,赵璇所亲口告诉他的话,赵璇所亲眼让他见证的奇迹时刻,以及自己在太机天枢的指引之中,所看到的那场末日。   诚如方才所说的那般,有些事情,无论当事人如何想要忘记,可是这段历史,终究还是会被时间所沉淀下来,然后在思想的小河之中,逐点逐滴,汇砂成砾。   以前,就让其过往随风散去……   以后,就让其罪孽责旁于身!!!   只能如此……   只剩如此……   只可,如此!   而这份杀孽,这份对于八界门的杀孽,这份对于赵璇夫妇俩的杀孽,势必将会被李耳所背负一生的,更会成为日夜折磨他灵魂的一把刮骨之刀,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他。   要知道,彼时的李耳,也不过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年轻人而已,而但凡身而为人,就会被七情六欲所捕获,就会让其无法跳脱出这世间所存在的轮回大道。   所以,天之殇的事,势必会成为压在李耳胸口处的一块山石,而且这块山石还不是一块简简单单就能被他所挪动的山石,这块山石,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化石为山,而这座生长于他心中的这座大山,最终会在某一天,会在某一刻,成为彻底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耳忘不掉,这些天里,他始终都忘不掉,忘不掉那天,忘不掉那时!   他忘不掉那一天,忘不掉那位浑身上下插满了刀剑的向依依,忘不掉向依依眼中所流转的那份坚定,忘不掉对方竟在濒死之际尚且还能仰天吼出的那句呐喊。   他忘不掉那一天,忘不掉那位以自身血肉之躯而阻拦自己的魏辰光,忘不掉魏辰光眼中所蕴藏的那份勇气,忘不掉对方竟然丝毫不会畏惧自己手中所射(出)的那根利箭。   他忘不掉那一天,忘不掉那位宁可选择玉石俱焚,也绝不容许自己再度前身半步的王雪儿,忘不掉王雪儿眼中所激散的那份决绝,忘不掉对方竟然在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的情况下,还能拦腰抱住自己的模样。   他忘不掉那一天,忘不掉那位自高墙之上一跃至乱阵之中的柴达,忘不掉柴达眼中所徘徊的那份隐忍,忘不掉对方竟然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还会选择与之一战的决心。   他忘不掉那一天,忘不掉那位死守心中信念而绝不会与之动摇的马怡,忘不掉马怡眼中所坚守的信仰,忘不掉对方竟然在身残体破之余,还会凭借着自己那股不可被磨灭的意志而选择继续战斗的疯狂气势。   他忘不掉那一天,忘不掉那位为了自己的爱人而孤身闯阵的俞北塘,忘不掉俞北塘眼中所激荡的希望,忘不掉对方就这般地选择了直视自我的命运。   他更忘不掉那一天,忘不掉那位早已年过古稀的赵大虎,忘不掉赵大虎眼中所浮现的坚毅,忘不掉对方宁可放弃安稳,也都要拼死守卫自己心中愿景的魄力。   而他最忘不掉的,乃是授予了自己无上智慧的赵璇。   当茧纷裂,羽化飞升,李耳明白,这一生自此以后,他终日都会与自己心中的这份愧疚为伴,他终日都会沉浸在自己心中的这份自责之中无法自拔。   而这,同样也只属于他李耳一个人的命运。   世事无常,人间百态……   人活着,又岂会没有遗憾?   只不过,有些人的遗憾,是留恋,而有些人的遗憾,则是余生!   思绪万千,如同柳絮飘扬,待这些令人沉重的回忆穿过云层之中,穿过山川与大江之后,最终是在每个人心中,皆是寻求到了一处温暖且柔软的温床,然后在此孤独滋养。   “你母亲的房子,我一直都没有让人进去过,我想,你在离开之前,应该去一趟才好。”   这是近这么多天里,李耳所当着俞江的面,讲过的最为走心的一句话。   当然了,这并不能表明,在李耳和俞江的其余交谈当中,他所讲的话就不走心,其实不然,可以说自打从俞江被他给救醒之后,他所给俞江说的话,当真是句句都是有感而发,每句话都是真情流露。   只不过这一句,却不同于二人早些时候所交涉的那般,只因为这一句,其所蕴含的情感,更为浓郁。   以至于当李耳说完了这句话的时候,俞江都能在这瞬间便察觉到他心中的那份伤感,即便当时的俞江并不能很好地去理解,他究竟会为何而伤感。   毕竟在那个时候,在俞江的心里,依旧还是认定着一个事实,那便是李耳,是致使自己家破人亡的凶手,是致使自己母亲赵璇被迫以身殉天的真凶。   而在那个时候,俞江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的父亲俞北塘早已是赶在赵璇之前就魂归大地了,在那个时候,年幼的他甚至还将自己的希望是寄托在俞北塘的身上,以希望自己的这位父亲可以早日地从他处回来,然后将他给救走,带离李耳的身边。   对于俞北塘的事,俞江一直也都没问,李耳索性的也就不再提起了。   将手中的这块小玉牌是放在俞江的手中,李耳这才是心绪复杂地看着俞江。   “俞江我希望你能记住,八界门还没有亡,卫道者亦没有亡,所以今后无论你要做什么,我李耳都会无条件的去帮你,因为这是我李耳欠你的。”   李耳说罢,便只将俞江一人留在屋内,而他自己则是缓缓地站起身来,是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有些时候,回忆就犹如池水中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鹅卵石子,就那般安安静静地被陈列在碧波荡漾的水中,然后向人们时不时地散发出一种令人痴迷的颜色。   是那般的绚烂多变……   是那般的光彩照人……   亦是那般的令人陶醉……   令人心碎…… 第五百七十五章 大革命   李耳他做错了吗?   其实没有,最少在他自己看来,他没有做错,甚至在慧贤的眼里,在曾浩轩的眼里,他并没有做错,他只是顺应了君王之命罢了,而他之所以会选择去执行这般的任务,其根本的目的,还是想要去挽救那座在风雨之中摇摇欲坠的家族。   开国十三侯……   谁敢去想,曾经多么威风的称呼,却在如今的这个时代,终究也沦丧成为人人喊打的对象。   开国十三侯……   开国十三侯……   简直可笑至极!   或许在旁人的眼里,李耳乃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孩子,身为李荃闻的独子,身为贲北侯府未来的掌舵之人,从他一出生开始,他便已经活在了众人的聚光灯下了。   这么多年之中,有无数人在暗中注视着他的成长,也有无数人在暗中留意着他的岁月,更有无数双隐藏于阴影之中的眼睛,是死死地盯着他的一言一行,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可以说,这些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李耳成长的人,是什么样的人都存在。   有所谓的好人,也有所谓的坏蛋。   大家皆是为了自己的私欲,皆是为了不同的目的,而选择让自己的目光,是从天南地北各个地方,进而全部焦距在了这么一个年幼的孩童身上。   没人知道,这个孩子最终会成长为什么样子,也没人能知晓,这个孩子最终会被培养出什么样的高贵品格,这些隐匿在阴影之中的观察者们唯一能够知晓的,恐怕便是当下自己所目睹的过往,自己所经历的现实吧。   而那时的李耳,从年岁上来看,也就只比镇西侯府的那位天选少年大上几岁罢了。   也不知是出于怎样的考虑,也不知李荃闻是动用了何等的关系,众人唯一能够知晓的,便是当年的这位贲北侯,在从老丞相的手中接过掌印的时候,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的儿子李耳,介绍给了当年的状元郎王槐儒。   要知道,纵观龙寰之历史,可以说王槐儒的出现,当真是如同那夜空之中的繁星一般,他的见识,他的眼光,他对于突发事件所采用的独到的解析能力和推理能力,以及他对于当下时局的剖析能力和对于周遭环境的敏锐捕捉能力,都可以说是独一份的,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他有着如此出众的才能和本事,这才能让他成为龙寰历史之中,唯一的一位在没有参加殿试,便已被当朝的君主给委以重任的人。   当然了,以王槐儒的学识和见识,让他去摘得状元魁首,对于他来讲,还是相当的简单。   可以说,若不是王槐儒命格不好,是让他在年纪轻轻地时候,让他在刚准备放开手脚大展宏图的时候,却意外陨落于燕湖之上,相信以他的能力,他定能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龙寰的历史画卷当中。   但是,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一成不变,也没有所谓的持久永恒。   有的,只是在复杂纷扰的红尘之中那些不断为之徘徊不前的灵魂,有的,只是在多姿多彩的繁华世界之中那些不断为活下去而挣扎的可怜人罢了。   而这句话,若是放在李耳的身上,就更加的具有说服力了。   可以说,在李耳十岁之前,他的生活还都充满了希望和阳光,他每日所需要考虑的事,只有吃,只有玩,只有变着法子的去闹腾,而在李荃闻客死他乡,在整座贲北侯府因黑潮事件的牵连而被迫迁离永安,在无数所谓的叔叔伯伯们开始与之划清关系的时候,他才瞬间醒悟,只不过此时他的世界,却也在这瞬间崩塌。   原来,这个美好的世界,并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般绚烂。   原来,这个温润的人间,并不是自己所理解的那般善意。   原来,自己始终都是被父母护在双翼之下的幼崽,是那般的柔弱,是那般的可欺。   自此以后,李耳性情便与之大变了,他变得不再欢腾,变得不再鼓噪,变得不再乐于助人,变得不再待人温顺,取而代之的,便只是他眼底那一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还有逐渐变得沉默的心性。   黑潮之后,李耳变得不再善于与人交谈,他整日都将自己锁在那座被他种满了嫩竹的小院之中,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算是跟他以前一起疯玩过的朋友,也都开始因为他的这般怪异性格,而逐渐地疏远了他,逐渐地与他扯清着关系。   直至,年近二十的人,已然是活成了一个尽享孤独的人。   “为什么选择种竹子?”   这是当初陆锋找到李耳的时候,所提出的一个问题。   “因为他喜欢!”   而这句,便是李耳地回答。   尽管李耳并没有直接说明自己话里的他是谁,但是这位统治了龙寰多年的王,还是能从他的眉宇之间猜得出来,他指代的是谁。   除了李荃闻之外,还能有谁?   是啊,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可是往日的一幕幕,就仿佛是在不断滚动播放的幻灯片,是时不时地便会从李耳心底之中的那个被他尘封了很久很久的柜子里给悄悄地钻了出来,然后在瞬间便充盈满了他的整个精神世界。   对于李荃闻来讲,十年前的那场黑潮,是他人生之中的终点,可是对于李耳来讲,十年前的那场变故,却是他人生之中的起点。   是李耳在往后的余生之中,要去直面残酷现实的起点。   现在,随着这十来年的沉淀,更是让李耳悟出来了一个道理,那便是,靠天不如靠自己,与其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上苍,倒不如用自身的实际行动,去为自己博得一个希望出来,哪怕最终希望会破灭,最少自己也不会为此而留下遗憾。   最少,自己没有被命运打趴下,最少,自己还有与之一战的勇气。   只要自己尚存一口气,只要自己心中那抹对于希望的火尚未熄灭,那么自己就没有输。   就,没有输!   所以当曾浩轩瞪大个眼睛望着李耳,望着他手中的那块母盒的时候,他并没有选择对其隐瞒任何的事物,而是选择了将这份源自于万机神宫的秘密公开。   “一场……革命?”   而当一旁的慧贤在听到了李耳所说的这句话之后,他更是为此不由得一声惊呼。   “没错,一场足以改变这个世界格局的大革命!”   顺着慧贤的话,李耳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他这才缓缓地继续说道:   “这个东西,乃是用来操纵万机卫的……”   说完之后,李耳便将手中的那块母盒给来回的颠了颠,还未等他继续研究此物呢,一个身影便快速地将这个母盒给从他的手中夺了去。   定眼一看,夺走母盒的人不是别人,此人正是苏庆广。   “这东西是属于俞江的,而不是属于你李耳的……”   一把将母盒牢牢地握在手心,苏庆广是冷眼的直视着李耳,然后冷漠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   让自己稍微地直了直身子,然后却又再次的斜靠在另一侧的椅子扶手上,待调整好了自己的体态坐姿之后,李耳这才发自内心地去回答着苏庆广的话。   只不过这两句完全一样的话,却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听出来了其中的不同韵味。   当李耳说第一遍我知道的时候,众人皆是听得出来,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当时所表达的意思,乃是明明白白的在告诉苏庆广,苏庆广方才所说的那一番话,他听懂了,他也明白,他同样也承认,这块母盒就是属于俞江的。   而当李耳再一次地重复着这句我知道的时候,众人却又能从这一模一样的句子中,是听出来了那无比深沉的落寞,已经自责和懊悔。   可以说,同样的一句话,却硬生生地让李耳是说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   “但愿你清楚,你在说什么……”   苏庆广虽然也是听明白了李耳话中的意思,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再出口提醒。   “苏侯爷,下面这些话,我希望你一定要听仔细,切勿不能遗漏半句,因为我需要你将我接下来所说过的话,是原封不动的去传达给俞江,因为这块母盒,我们若是不能将其校准,若是不能将其内部所提前设定好的安全协议的等级降低,那么这块母盒,便不能被俞江所适用到那头影豹的身上……”   当李耳说到此处的时候,他是缓缓地向苏庆广伸出了手,示意对方先将母盒给还回来。   看了看眼前的李耳,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母盒,苏庆广是再三的给自己不断暗示,是再三的奉劝自己要暂时的去相信眼前的仇敌。   终于,在李耳那宛若星辰地注视之下,在苏庆广那无比纠结的徘徊之余,这位安国侯爷,还是选择将自己手中的那块母盒给拿了出来,然后轻轻地放在了李耳的手掌之中。   而当李耳刚一接过母盒,他便快速地将这块母盒是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给瞬间拆解开来。   “要知道,影豹作为万机神宫所能批量产出的木甲机关兽,其体内所能支持的安全协议的等级,是无法与咱们手头上的这块母盒匹配的,因为咱们手中的这块母盒,其核心所储备的安全协议,乃是用来驱使万机卫的,而这万机卫所需要的安全协议的等级,可是要远远高于影豹所需要的安全协议的等级的,所以眼下我们的工作,便是将这块母盒进行拆解和降维,然后去人为的更改其核心之中所被提前写好的安全协议,是让这个安全协议的等级被动式的降低,进而能够满足影豹的安全需求……”   李耳一边快速的拆解着母盒,一边时不时地还会抬起双眉,是极为耐心地向在场的诸位进行解释。   “也只有这样,我才敢确保,当这块母盒被安装在影豹的体内后,这头影豹不会再出现不听指令出手伤人的局面,如若不然,以俞江现有的实力,别说是天机谷外的敌人了,单就是这一头被他创造出来的影豹,都足以让他死上无数遍了。”   说罢,李耳便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是仅凭借着自己从赵璇身上所汲取到的知识,是将自己手中的那块母盒给完整拆解开来。   至此,这块母盒的核心,便直接暴露在众人的眼中,一览无余。 第五百七十六章 天罚   万机神宫……   这颗代表着人类文明最为璀璨的明珠……   这座代表着人类智慧最为高光的圣殿……   万物万灵、万德万心、天下法理、皆为破恍……   唯有天机所在,唯有神选枢来……   唯有,万机神宫!!!   “我记得自己曾在年幼的时候,在《太衍经》里曾经看到过,有关这座传说之中的圣殿的描述,虽然其行文自述中对于万机神宫的描述十分模糊,字里行间之中对于这座圣殿的位置也是阐述的极为不清不楚的,但是最起码我能够从这本《太衍经》中看明白一件事儿,那就是这座万机神宫,是真真切切存在过。”   仔细地端详着此时正在曝光于众人眼中的母盒核心,李耳轻声说道:   “时至今日,我都能回忆起来,《太衍经》中对于这座天下圣殿的描述,《太衍经》中曾有过记载,说是在太古法历刚刚被五王氏族所推崇的时候,在人王氏族的故土内,有一座火山喷发了,而这场灾难,更是直接导致了当时的人王氏族近乎被灭族,数十个部落皆没能在那场灾难中得以幸存下来,那不断落下的火山灰,以及那些不断从火山口所喷发出来的熔岩巨石,更是让当时人王氏族的整个体系得到了剧烈的震荡,而那座万机神宫,那座被当时的人们视为圣殿的居所,便自此以后,连同着那些被时间所湮灭的灵魂,是一同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缓缓地手中的母盒核心稍加转动,然后让其所散发的光芒是不断地在自己的眼前闪耀,一时间,李耳看的无比痴迷,无比陶醉,可陶醉之余,他还是不忘向苏庆广等其他人是继续阐述这段被历史所遗忘的过去。   “而对于那场灾难,《太衍经》中是有着极为详细地记载的,书里说,那天恰巧是个凌晨,那时的天空还尚未褪去夜色的华服,彼时的苍穹还零星地挂着一些尚未褪去的闪耀繁星,鸟儿们都还未起床,更别说那些依旧沉浸于梦乡之中的人们了,一切都显得是那般的平静,是那般的祥和,是那般的安宁,只不过……”   说到此处,也不知李耳是刻意为之还是无意感触,总之就是,在众人的眼中,他是停顿了片刻之后,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只不过,当黎明还未到来,一声巨响,便从山的那一头给传来,可以说这声巨响,动辄天地,而当巨响还未消散,当人们耳边尚且还留有一丝惊余之音的时候,一股皆为燥烈的气浪,就像旋风一般,是将人们头顶的茅草房顶,一个个的给直接掀飞,直至此时,熟睡的人们这才逐一惊醒,而当他们再度注视这片夜空的时候,他们却发现,原本漆黑如墨的夜空,竟然变得无比通红,竟然变得有些炽亮。”   瞥了一眼身旁的苏庆广,李耳继续:   “《太衍经》里记载,这场爆发足足持续了将近半天的时间,从黎明时期的喷发,至第二天午时之后的停止,这前前后后的喷发,若是不计算大小和规模的话,其喷发的总数,怕是早已超过了数百次之多,甚至直至第二天的午后,整片区域的天空都被那浓郁到望不到天际的火山灰给遮蔽着,那令人呛鼻的硫磺气味,再夹杂着各种烧焦了的煳味,是将整片区域给笼罩起来,除了灰黑色的火山灰之外,什么也看不见,时不时地,那些如同巴掌大小的火山灰质,就这般如同下雪一般,晃晃悠悠的从天而降,然后安静地落在脚下,可以说彼时的这里,俨然是成为了一座名副其实的死城。”   母盒核心的光,再加上此时李耳所向大伙讲述的历史,竟能让在场的一众人皆是感到,一种无力抵抗的绝望,以及一种想要去挣脱的迫切。   “喷溅的熔岩淌遍山野,漫山遍野的树木都被地底所喷射出来的熔岩给烧成了灰烬,待这些熔岩冷却之后,只余下了那一片片尚且还在不断自灼的干枯枝干,以及那些没能逃脱这场自然审判的焦灼躯体,可以说,那里的历史,自那座火山喷发之后,便被永久地定格于此了,同时遗留下来的,还有先祖们所遗留在那里的知识,以及无尽的奥秘。”   而随着李耳所阐述的越来越详细,曾浩轩的心口,此时就好似是被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是压得他连呼吸都极为不顺畅。   “然后呢?”   实在是忍受不住自己心中的那股憋屈感觉,曾浩轩不仅急忙发问起来,可能当他问出了这句话后,他的心里能多少的变得好受一些吧。   “然后?然后那些有幸从这场天灾之中逃出来的人,就必须去面对两个更为严峻的现实。”   看着曾浩轩,李耳轻声回答。   “什么现实?”   听着李耳那模棱两可的话,曾浩轩不仅皱起了眉头。   “是瘟疫,以及饥荒……”   只不过,回答曾浩轩问题的人不是李耳,而是在一旁的苏庆广。   苏庆广这边刚一说完,李耳便不由得向其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   “苏侯爷说得不错,整两个现实,便是瘟疫与饥荒,你们这几个人,其身份不是将军,便是侯爷,要不就是一门之中的佼佼者,那么相信你们都能明白,一旦在某一个区域内出现了生物集体性的大规模死亡,那么这些死亡了的生物,其体内便会开始滋生出超大规模的病菌和腐化之物,而眼下以我们现有的能力,除了将这些尸体给活化处理掉,要不就只能是刨个坑的将这些尸首给埋了,可是这些都无法做到治标又治本,当然了,火化还是要比直接埋了更好一些……”   说到这里,李耳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之前所犯过的错误,甚至他是为此连连叹了好几口气。   “有些事,早已说不清谁对谁错了,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你这样一昧地陷入这份自责当中,于你个人而言,于这个天下来讲,都不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轻轻地拍了拍李耳的肩头,慧贤急忙开口劝道。   “谢谢……”   用手拍了拍慧贤此时放在自己肩头上的手背,李耳这才是向着众人露出了一丝微笑,只不过此时挂在他脸上的这幅微笑,看上去却是那般的令人感到压抑和不舒服。   “那我还是不理解,这都火山喷发了,按理说那些动物呀,人呀,都应该早早地就被那些个滚烫的岩浆给烧成了灰了吧,又怎么会出现大规模的瘟疫呢?”   略微的思考了一阵子,曾浩轩又再次问起,毕竟他这一辈子,还当真是没能亲身经历过一场火山喷发,所以他压根儿就不明白,李耳口中所提及到的这两件残酷的现实,究竟为何会是瘟疫和饥荒。   “老曾,其实最终被岩浆烧死的人,恐怕只能算是个例,而更多的人和动物,他们这些的真正死因,恐怕还是死于窒息,死于那漫天落下的火山灰的。”   还不等李耳回答呢,苏庆广便再度地回答起来曾浩轩方才的这个新的问题。   “死于窒息?”   而听到苏庆广地回答,曾浩轩更是不解了。   “是,可以说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死于窒息的,而这些死于窒息的人,才是诱导这场瘟疫爆发的真正根源,《太衍经》里也对这场瘟疫是进行了阐述,经书里说,因为人王氏族触碰到了神选者的禁忌,因为万机神宫窥破了天神们的秘密,所以神选者才会借着自然之怒,是向整个人王氏族降下刑罚,而那场火山喷发,只是这批刑罚的引子,真正要人命的,乃是这场爆发在人群之中的瘟疫,这场瘟疫先从受灾区域的西北部开始蔓延,随后便在数月的时间内,便夺去了无数生灵性命,然后毫不停留,以燎原之势向东边继续蔓延扩张……”   接过曾浩轩的话,李耳继续说道:   “经书里说,当时的人们采取了很多种预防措施,但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的,在疫病初起时,无论男女,在他们的腹股沟或腋下位置,是先有肿痛,而随之长起来的肿块,个头大小就像个鸡蛋差不多大小,也有再小或再大一些的,一般人把这些肿块叫做脓肿。不久之后,致命的脓肿在全身各个部位都可能出现,接着症状转为手臂、大腿,或身体其他部位出现一片片黑色或紫色斑点,有的大而分散,有的小而密集。而这些斑点和原发性的脓肿一样,是必死无疑的征兆。”   一边说着,李耳一边用手在曾浩轩的身上来回比划,倒是吓得曾浩轩不仅急忙咧开。   “这种情况下,侥幸痊愈的人只占据了极少数的基数,而绝大部分的病人,皆是没能逃脱那场瘟疫之祸,那场瘟疫来势特别凶猛,健康人只要一接触病人就会传染上,仿佛干燥或涂过油的东西太靠近火焰就会起燃,而更为严重的是,且不说健康人同病人交谈或者接触会染上疫病,多半死亡,甚至只要碰到病人穿过的衣服或者用过的物品也会罹病。”   一看曾浩轩是不断地咧着自己的身子,是不让自己被李耳给碰到,他这般的行为,倒是惹得李耳哑然一笑。   “不过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讲,他们对于那场瘟疫的恐惧,却远远不及他们对于即将而来的饥荒的恐惧,可以说在他们的心里,接下来所要面对的那场饥荒,才是真正考验氏族人性的存在!” 第五百七十七章 部族的末日   有不少人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而相信这番理论的人都坚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只要自己足够勤奋,只要自己肯吃他人所吃不了的苦,那么等待苦尽甘来之刻,便是自己飞黄腾达之时。   但是,却显有人能真正地认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信奉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同时,这些盲目信奉这番理论的狂热信徒们是不是应该仰起头来,好好地观察一下头顶的天空,好好地观察一下周遭的环境。   毕竟,一个人的实力哪怕再是强大,也终究无法做到与天斗,与地斗,与轮回斗。   “假若不是我在因缘巧合之下读到了这本《太衍经》的孤本,进而是从中发现了这段黑暗的历史过往的话,我定不敢相信,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之中,竟然还会存有这般黑暗的世代。”   李耳手中的那块母盒核心依旧闪耀,而屋内的其他人则是在这一阵阵璀璨光华之中,是彼此相继沉默,大伙就好似有着极高的默契一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李耳口中所阐述的那段故事,以及那段黑暗的过往。   “试想一下,单单仅靠《太衍经》中所记载的这些文字的描述,就已经让我震撼不已了,可想而知,在那个文明尚才开启的时代,当人们遭遇到那般猛烈的天灾之时,他们所要去面对和承受的,又该是何等的困局,可以说,那场瘟疫,那场饥荒,其所蕴含的威力,足以改变今后的世间格局!”   一边说着,李耳的思绪不仅也在跟随着他的言语,而逐渐地开始在他的脑海之中泛起层层涟漪。   “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何瘟疫会伴随着饥荒而生?按理来讲,人们都已经逃离出火山的威胁了,那么接下来大伙所要做的事,不就是另寻一处家园,然后以此为栖息之地吗?”   听着李耳此时所阐述的历史,本就属于一根筋儿的曾浩轩,不仅再次发问。   “曾将军,你要清楚一点,当人们从睡梦中被惊醒,当火山喷发出来的浓烟开始瞬息笼罩大地,当翻卷着火舌的熔岩开始顺着山体倾撒,当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火山灰铺满眼帘,这个时候,但凡是能从这样的灾难之中逃出来的人,其本身或多或少都会夹带着一些伤势的,而那些伤势较重的,便会在逃亡的路途中不幸殒命,而这些身陨之人,便是那场瘟疫的源头,而且根据《太衍经》中对于那场瘟疫的阐述,可以看得出来,那场瘟疫的传染力特别强,不但能在人与人之间传播,即使人类之外的动物接触到病人或者病死的人的物品,那么这些接触者们也都会不幸被感染,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死去,也正因为那场瘟疫的传染力极其夸张,这也导致了那群逃离了火山威胁的部族百姓们,是因为那场瘟疫的缘故而为之付出了更为凄惨的代价。”   李耳说到此处,更是不由得用手去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然后这才继续说道:   “而且根据《太衍经》中对于得了疫病的人或是家畜,也都有较为详细的描述,比如一个快要病死的人,人们将他的衣服给扔到了路上,之后有两条狗是凑了过来,然后这两条狗皆是用鼻子闻了闻他的衣服,就这样,还没过多久的工夫,人们便看到,刚才闻衣服的那两条狗,一条条皆像是被人给喂了毒药一样,就那般毫无征兆的抽搐起来,随后更是与那些病死了的病患一样,是双目怒睁,两道殷红的血痕就这样的挂在眼角的位置,至于呼吸,则已经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   说到这里,李耳的语速竟然也跟着加快了不少。   “但是,这些只是整个灾祸的伊始,而绝非结束,要知道,当人们开始留意到,有一场看不见的瘟疫,正在部族之间肆虐,在人群之中,彼此怀疑的声音是愈演愈烈,健康的人对于那些患了病的人,所采取的行动和措施更是极为的残忍,《太衍经》里对此也有讲述,说那些健康的人,会将患了病的人驱赶至一处地方,然后任由这些患病的人自生自灭,而不再去给这群人配给更多的生活物资,可以说,那些尚未因为这场瘟疫而病死的人,当真是在那时,是亲眼见证了什么叫作人间炼狱,而且毫不夸张地说,在那处四周尽是病患的小社会里,人性之恶当真是被演绎的无比真实。”   一声无比沉重的叹息……   一段稍加休息的停顿……   每当李耳想起这段黑暗的历史的时候,他的心里总是特别的不舒服,因为他感觉,在那个大背景之下,所谓的人,当真就活得如同野兽一般。   充满了野蛮……   充满了原始……   同样,亦是充满了杀戮和无尽的死亡!   “然后呢?”   只不过,从曾浩轩那双眼放光的模样来看,很显然他这会儿完全是将李耳所讲述的这段历史当故事在听。   “然后?还哪有什么然后啊,如火的骄阳挂在天上,让整片大地都弥漫着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的尸臭气味,而在人们所生活的临时居所之中,随处都可碰见的(排泄物)、垃圾和呕吐物,而就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之中,不少患病之人早已被那场瘟疫所滋生而出的疾病给折磨得筋疲力尽,有些人坐着,有些人躺着,连挥手驱赶苍蝇的力气都没有,苍蝇就那般到处放肆地追着人叮咬,走到哪里都能听到那‘嗡嗡’的噪音,可以说,在那个时候,令人敬畏的法律和天条的权威开始土崩瓦解,人们开始对自己所信仰的知识开始产生了质疑,因为,他们所掌握的知识,他们所信奉的神灵,在他们民族为难之际,却救不了他们,他们就如同被世间所抛弃的变了质的垃圾,是死的死,病的病,可以说,那时的他们,已经活得没有任何尊严可谈了。”   母盒核心的光,将屋内每个人的模样都给映射出来。   “就在人们为了抵御那场瘟疫而绞尽脑汁的时候,那些尚未病死的人,哗变了,无数患病的人开始发了疯一般的在袭击那群尚且还算健康的人,四处都在爆发着肢体上的冲突,而本就十分紧缺的生活物资,更是随着这场哗变而被一众病患给哄抢,至此,对于整个部族来讲,更大的威胁便摆在了众人的眼前,那就是因为生活物资的匮乏而将会引起的一系列饥荒问题。”   说到这里,李耳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引起诸位的不适,所以你们是否还要听?是否还要探寻那座被历史所掩埋起来的圣殿呢?那座万机神宫,以及那些以万机神宫为生的人,那群生活在黑暗世代下的人。”   李耳说罢,便开始等待着大伙的意思,毕竟他很清楚,接下来的话,那是相当的令人反胃。   “讲吧,我就喜欢重口味。”   可还未等慧贤和苏庆广表态呢,曾浩轩便提前的是替他俩做出了选择。   看看一旁的苏庆广,又看看另一侧的慧贤,李耳犹豫了起来。   “哎呀我说李耳,你快些讲啊,这故事听到了一半,你别卡壳啊,这还把人整的难受得不行!”   一看李耳为此开始犹犹豫豫起来,心急的曾浩轩不仅催促起来。   “曾将军,你还真的把我所说的话当故事来听吗?”   顺着曾浩轩的话,李耳不仅发问起来。   “不当故事听,那还能当啥?”   只不过,曾浩轩地回答,却总是这么令人摸不着头脑。   “曾将军,或许在你看来,我所讲的事,乃是一个故事,可是在我看来,我所讲的事,乃是一段历史,是一段可供我们去学习和参考的过往。”   想了一会儿,李耳这才慢慢道来。   “我听不明白……”   可这曾浩轩地回答,当真是令人无语。   若不是现如今的李耳已经没有往日的那般火暴脾气,相信这会儿的他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眼下仓州的这场战事,是愈演愈烈了,若是让我来猜,想必我们的陛下已经在早些时日,便已出兵仓州了,试想一下,陛下都能让我们这群人赶来仓州,去镇守前线,那就说明,陛下这一次的出兵仓州,很可能是多部齐进,而陛下之所以会将大部队给拆开了运往仓州,其目的恐怕也是担心,若是在这仓州一地莫名其妙地出现了龙寰超大规模的集团军,别说是仓州的百姓了,恐怕全国的百姓,也会将自己的目光是死死地锁定到仓州一地之上,而这显然不是我们的陛下所希望看到的局面,他只能是选择将部队打散,然后以各种理由来让部队朝着仓州进发,或是正大光明的前来,或是赶夜路走小道的前来,总之就是一点,对于夏志杰手中的这五十多万大军,陛下本人定是对此极为重视的,否则陛下也断不会让诸如像咱们这群从未带兵打过仗的人来替他来打这个先锋。”   一边说着,李耳一边又忍不住的望向了慧贤,只不过慧贤此时的表现,却依旧是那么的冷冰冰。   待李耳并没能从慧贤的身体上获悉到他想要获悉的信息之后,他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而一旦战事开始,那么对于仓州来讲,其百姓们所身处的环境,跟《太衍经》里所提到的那段黑暗历史,又会有什么不同呢?到了那个时候,战火四起,民不聊生,将会用大量的人会因此丧命,到时候,你我所要面对的,可不再是那一具两具的尸骸了,你我所要面对的,怕是那成百上千,成千上万具的尸骸,那么若是没人去处理这些尸骸,瘟疫不就要再次降临了吗?而在这瘟疫之后,紧接着要面对的,不也是那旷日已经的饥荒之局面吗?”   李耳的话,让曾浩轩如坐针毡。 第五百七十八章 监护   “也许,她是对的……亦或者说,也许,是我们错了……”   母盒的核心依旧闪烁着其异常绚烂的光彩,可是,这样的光芒却无法渗透到李耳的心里,无法将他昏暗的内心给照耀的充满光明。   内疚……   羞愧……   心怀绝对的歉意……   心揣绝对的懊恼……   可以说,随着赵璇的离去,随着天地通路的再度闭合,随着天之殇事件的渐渐平息,这个世界留给他的,只剩下满腔的后悔,这份知识所赋予他的,也只余下满心的遗憾。   除了活着,除了让自己是拖着这份疲惫的罪孽之躯去负罪前行,李耳当真是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是无比痴迷地望着眼前的这束耀眼的光,然后让自己是从往日的回忆里探求一份安慰,寻求一份短暂的平和。   不断地小声呢喃……   不断地自我责备……   不断地……   不断地……   “俞江说得不错,我李耳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卑鄙的人,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我为了自己的家族,可以将自己心中的恨去肆意的倾撒在他人的身上,然后丝毫不会因为自己的可耻行为而自责,可现在,这份自责却在折磨着我的内心,在消磨着我的意志,我知道,这份罪我将会背负一辈子,而在我接下来的余生中,我将会为这份亲手造成的杀孽而去奔波,去还债,所以我能够理解俞江对我的恨,因为此刻的我,同样在痛恨着自己,我恨我当初所做下的决定,我恨我当初所立下的规矩,我恨我当初所经历的曾经,我恨我当初所见证的历史,我恨我自己,就如同俞江恨我一般,我恨我的声音,恨我的脚步,恨我这两只手,恨我这身衣裳,甚至,我恨我的思想,我恨我的知识,而最终我发现,原来这些都不是我真正所恨的事物,原来我真正恨得,是我自己,是我所身处的这个乱世。”   低沉地望着手中的母盒核心,李耳是深陷回忆不可自拔。   而就在众人因为李耳的消沉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的时候,一只机关鸢,是从那扇尚未闭合的窗沿,是扑闪扑闪地舞动着自己的双翼,然后快速地落在了李耳的怀中,落在了他手心之中的那块母盒核心的旁边。   “他……醒了……”   轻轻地顺着这只机关鸢的头部,然后是抚摸至尾部之后,李耳这才是心事重重的淡淡说道。   也不知此时的李耳的脑袋瓜里究竟在想着什么,也不知他此时在思考着什么,在忌讳着什么,总之就是在场的三人都敏锐地发现,当这只机关鸢是飞到屋内的时候,这位被赵璇视为传承之人的他,其脸色是忽地一下就变得有些煞白,而在这短暂的煞白之后,又快速地恢复到了常态的模样。   没人捅破这层窗户纸,也没人是跳出来直接去质问李耳,除了苏庆广之外,慧贤和曾浩轩都选择了让自己继续保持相对的沉默和安静,然后将此时的舞台,依旧交到李耳的手中。   “我去看看……”   可还未等李耳将他肚子里的话给说完呢,苏庆广便火急火燎的一个人率先离开了这间小屋。   眼下大战在即,而俞江却又选择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离开天机谷,无论苏庆广怎么去想,无论他如何去看,他始终都认为,俞江这会儿所做出的这个决定,那是相当的愚蠢,可是他有没有办法让自己去说服俞江,毕竟此时他的身份,对于俞江来讲,还是极为尴尬的,一来他本人并不算是俞江传统意义上的监护人,可以说对于俞江来讲,他跟俞江是没有一点关系的,他算是个什么身份?纵观这些年的过往和经历,在俞江的眼里,他的身份充其量也就只能算是一位追求赵璇的追求者而已,只能算是俞北塘的情敌罢了,而这样的一个人设,若放在俞江的眼中,那当真是没办法去讨得对方心中一丝一毫的喜感的。   而如今,时代变了……   因为陆锋的旨意,李耳被迫率军攻打天机谷,即便在之后的交往之中,苏庆广也逐渐地从慧贤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的始末,得知了李耳最初的意愿,可是天之殇这件事,是的的确确因为他李耳的进攻而被迫发生了,赵璇和俞北塘夫妇俩也因此而双双殒命,只留下了俞江这么一位尚未成年的孩子,所以在他的眼中,无论眼下的李耳是做着如何的补偿,自己心爱之人的死,都跟李耳是有着绝对的关系,而这种联系,谁也别想扯掉。   同时苏庆广也清楚,在俞江的眼中,自己其实是跟李耳属于同一种货色的,即便他很清楚,从之前几日的相互交谈之中,很明显俞江是听说过他这个人的,只不过这听说归听说,若论俩人之间的关系,那还是相当的生疏,可是他清楚归清楚,明白归明白,而若是让他在这一时半会之间就去想出一套如何才能让俞江对自己改变观念的办法,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他还真想不出来。   所以对于俞江这个孩子来讲,苏庆广所采取的策略,便是温水煮青蛙,是慢慢地拖,慢慢地熬,直至熬到让俞江对自己有所改观。   对于他所拟定好的这套策略,苏庆广对此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他坚信只要自己一直坚持,那么对于俞江这种小屁孩儿来讲,他就一定能够攻坚的下,只不过他心中唯一没谱的,便是这个时间。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毕竟眼下的苏庆广此时最为关心的,依旧还是俞江的身体状况,要知道,当初他可是与慧贤和曾浩轩三人联手,这才得以将那头发了狂的影豹给暂时制服,由此可见,那头影豹的实力,那可当真不是闹着玩儿的,而在最初的时候,俞江可是独自一人在面对那头影豹,不难想象,那会儿的俞江所要面对的压力和威胁,是有多么的巨大。   现在,俞江在床上是躺了有小半个月的工夫,这才得以苏醒,于情于理,苏庆广都要确保,自己必须要赶在对方刚醒过来的时候,是出现在俞江的面前。   只因,这份承诺,是他答应赵璇的,而为了不让自己所承诺过的这件事变为笑谈,为了不让自己辜负赵璇,相信接下来,无论俞江会如何当着他的面是摆起臭脸,相信苏庆广都会对此一笑而过的,只因俞江是赵璇的儿子,只因对方是自己心爱之人的遗孤。   ……   咚咚咚……   一声轻轻地敲门声音是从屋外的方向缓缓传来。   头疼欲裂,浑身就好似被人用乱棍狠狠地揍了一顿一般,就算是微微地晃一晃脑袋,颈椎处也都会随之传来一阵酸痛,虽不是那种钻心地痛,但也让人感到极为的煎熬和折磨,而就在俞江尚且还未从久睡之中彻底醒过来,门外的那一连串的敲门声音,便顺着他的耳道,是传进了他的大脑。   “谁啊……”   尽管自己此时的嗓子就好似要着火冒烟儿了一般,可是他还是强撑着自己的意志,是歪过脑袋,好让自己是盯着不远处的那扇木门,然后扯着嗓子地喊道。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俞江在床上躺了太久,又或者是因为他太久都没有补水的缘故,总之当他这么拼尽全力的喊完之后,他所能发出来的声音,竟然小的如同蚊子叫一般,以至于当他这边刚一喊完,门外便再度地传来了一连串的敲门声音。   “算了,你也别敲了,我直接进去就成……”   恍恍惚惚之间,俞江貌似听到,在自己的屋外,是传来了两个男人之间的交流声音。   “侯爷,大将军曾经下过令的,没有他的手谕,谁都不准前来探视,您看您现在,不仅没有大将军手谕,还要硬闯,这……这……您这不是让我们这群做小的们难做吗?”   这是一声哭哭丧丧的声音,而从这般的语气中能够听得出来,这人的职位和地位,应该不是太高,毕竟太高的职位,也不会被安排到把守门口。   “你别给本侯在这儿再废话,赶紧的给本侯把门打开,否则你可别怪本侯对你不客气了,你要清楚,本侯可是连李耳都敢揍的人,所以本侯奉劝你一句,你最好识相一点,如若不然,等你真的把本侯的耐心给磨没了,有你好果子吃。”   也许是因为屋内所躺着的人是俞江,也许是因为李耳告诉他俞江已经醒来,总之一点,那就是当苏庆广在得知自己没有李耳的手谕便不能前来探视俞江的时候,他的脾气是当场炸了。   “别啊苏侯爷,我们就是个大头兵而已,我们可当真顶不住您的压力啊,只要您从大将军的手里拿过手谕,别说开门了,就算是让我把钥匙交给您,我都是二话不说的立马就交,可是您现在不给我手谕,这改天一旦让大将军知道了此事,定会治我一个罪罚的呀……还望侯爷您……”   然而,还不等这名大头兵将话给讲完呢,他便连同苏庆广是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极为虚弱,却又真实存在的声音。   “把……门……打……开……让……他……进……来……” 第五百七十九章 安国   没有人知道,那天下午苏庆广究竟都给俞江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那天下午俞江又是当着苏庆广的面讲了些什么。   更没有人知道,苏庆广究竟有没有将李耳所说的话是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俞江。   而历史唯一能够从其中知晓的,唯一能被这段过往所深刻铭记的,只有苏庆广独自离开小屋时候的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有俞江独自将自己再一次锁在屋内的样子,只有李耳将那个被他已经给校准好母盒安静放于屋前的样子。   有的,只是这三个男人之间的沉默……   有的,只是这三个男人之间的理解……   有的,只是这三个男人之间没有被说破的谎言与真相。   其实,无论是李耳也好,是苏庆广也好,甚至是俞江也好,纵观这三个人,当真是有着很为相近的脾气和秉性,要不然命运也不会费尽心思地去安排这三个人是以这样的一种状态见面的。   作为李耳来讲,作为这一系列悲惨事件的始作俑者,作为被赵璇所钦点的接班人,作为被太机天枢所唤醒的卫道者,作为被命运所抉择的匐行之人,作为现阶段里继赵璇之后又一位被知识所诅咒了的可怜人,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事,这位出身于贲北侯府的他,其心里当真是藏着太多太多想要去表达的忏悔,是掖着太多太多想要去倾诉的内疚。   这份忏悔,源于如今的李耳自身对赵璇所作出的选择的理解,源于如今的他自身对俞北塘的选择的怜悯,源于如今的他自身对俞江的选择的同情。   这份内疚,源于八界门那些因自己而死的灵魂的自责,源于仓州那些因自己而亡的灵魂的愧疚,源于这个天下因自己的糊涂选择而面对天之殇时候所遇到的刑难,而这些,李耳绝不敢忘,也绝不能忘。   可以说,自打李耳接受了这份来自于太机天枢所馈于自己的智慧,自打他接受了这份来自于赵璇所带给他的压力,自打他接受了这份来自于俞江所带给他的这份愧疚,自打他承认了自己此时的身份,自打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往后所需要面对的责任,他的生活,就此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因为从天之殇爆发的那一刻开始,李耳的身份,便已不再是以前的贲北侯爷了,自此以后,他的身份,只有一个,那便是八界门的掌门人,是赵璇的亲传之人,是守御太机天枢的人。   这是李耳的选择,更是这个偌大的天下所给普天之下所有人的未来而做出的选择。   是命运所选择了李耳,是希望所选择了他,是未来所选择了他,而绝非是他做出了相对应的选择。   自从李耳选择自愿地将自己的双手放在太机天枢之上,自从他自愿的选择以自身的血肉来打通这条天地通路的时候,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认清了自己,同时也认清了自己往后所需要去面对的一切困苦。   而这一切的一切,没人逼迫李耳,更没人要挟着他,可以说当时所发生的一切变故,皆是他自己心里想做,皆是他自己的心意罢了。   唯一能过对此做出一个合理地解释,便是因为,在那一刻,李耳突然读懂了赵璇的心,他突然明白了,原来以往的自己,竟然活得那般卑微,竟然活得那般可怜,竟然活得那般无知。   对于苏庆广,对于此人心中的愤怒,李耳也是心知肚明的,他很清楚,那团被苏庆广此时所压抑在其胸腔之中的怒火,是有多么的猛烈。   因为李耳知道,若是在他跟苏庆广之间做一个换位思考的话,若是让他站在苏庆广的角度去看待天之殇的始末,若是让他去面对苏庆广所面对的抉择,若是让他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毕生所爱之人就这般的死在身前,若是让他得知杀害自己所爱之人的凶手就在自己的眼前,相信他也一定会让自己做出与苏庆广当时一般的行为举止出来,或许他还会做得比苏庆广还要过分百倍千倍。   要知道一点,当一个人遭遇到如此大的外界刺激之后,就算是一个最为普通的人,也都会为此而大动肝火,更别说像苏庆广这样从小都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了。   毕竟有一点,是李耳都他无法去改变的,那就是,苏庆广的身份。   毕竟苏庆广的身份也是侯爷,是与李耳一般的侯爷,大家同属开国十三侯之列,可以说在这朝堂之中,若是排资论辈的话,苏庆广所身属的安国侯府,可是与他所身属的贲北侯府是属于同一个级别的存在。   而此二者唯一的区别,那便是,苏庆广在当侯爷的这个方面,可是要比李耳有经验多了,毕竟在苏庆广当侯爷的那会儿,他还只是一名被李荃闻所护在怀中的奶娃娃而已,可以说苏庆广实打实的属于自己的前辈,是与自己的父亲李荃闻隶属于同一时代的人。   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苏庆广年少得名,正因为尚且年少的他竟然能将那座生活着好几百号人的安国侯府被打点的有模有样,这也让他这个人的名字是早早地出现在了各大家族的视野之中,为此更是有无数的人,是带着重金彩礼踩烂了安国侯府大门下的门栏,是希望能将自己家的闺女嫁给他当媳妇,即便那时他的年纪,也就跟现在的俞江差不多大。   要知道,在十年前的锦州,在那个隶属于黑暗时代下的燕湖岛上,那时的苏庆广便已经是安国侯了,虽说在那个时候,苏老侯爷身体还尚佳,每日都还能溜溜鸟,斗斗蛐蛐啥的,但是也因为其岁数实在是有些大了,导致了苏老侯爷的体能是大不如以前了,没走上几步,苏老侯爷便需要在丫鬟们的搀扶下是歇上好一阵子,也正因为如此,苏老侯爷便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着手做了一系列的后手准备。   所以整座安国侯府皆是对外宣称,苏庆广的身份只是安国侯府的小侯爷,但是若是熟知安国侯府内部管理的人定能知晓,早在黑潮事件多年之前,苏老侯爷就已经着手安排了苏庆广的继位一事了,除了那些迫在眉睫的决策是由苏老侯爷决定之外,其余的事,皆是由他来一手操办。   可以说整座安国侯府,上上下下的绝大多数的管理事物,皆是落在了年幼的苏庆广的身上,而苏老侯爷之所以会安排他在这般的年岁去参与整座侯府的日常打理工作,其原因还是在于,在更早些的时候,苏老侯爷的爱子,也就是苏庆广的亲爹,因为那场突然肆起的赤精海潮,而永远的沉眠在那汹涌的波涛之中。   对于这件事情,虽说苏庆广心中极为愤恨,对此他更是不惜跟苏老侯爷置气,可是无论他如何的撒泼,苏老侯爷总是在告诫他,让他放下仇恨,让他不要将心中的恨放在神火军的头上,更让他不要去恨蓉天宇,即便神火侯府并没有履行当初所立下的承诺,并没有将自己的爹从前线之中给救回来。   (P.S.整理:贲北侯府的李荃闻、安国侯府的苏庆广、神火侯府的蓉天宇以及镇西侯府的秦罡,皆是同一辈人。)   (P.S.2.整理:在赤精海潮期间,由陆海天直接下令,由杨爵委任神勇大将军,麾下共计将领不计其数,其中开国十三侯的子弟皆是为此出战,而在那时,领导神火军的乃是蓉天宇的父亲蓉军,而代表安国侯府参战的乃是苏庆广的父亲苏俊,代表贲北侯府出战的乃是李荃闻的父亲李悦,以及代表镇西侯府出战的秦罡的父亲秦放。)   (P.S.3.整理:而上文中提到,在赤精海潮期间,蓉军在与了无痕的战斗之中,没能将苏俊给救下来,导致了苏俊战死沙场,而让那时还很年幼的苏庆广是将这笔命债给记在了蓉军的头上,在之后没几年,蓉军因旧伤复发而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至此苏庆广便将自己父亲的命债,又是转嫁到了蓉天宇的头上,故才有苏老侯爷所劝说苏庆广放下仇恨这件事儿。)   当然了,苏老侯爷之所以会这般卖力的劝说苏庆广,其实老人家还有一层更深的缘由,那便是在那个时候,苏老侯爷便能从当时的朝堂之上,是敏锐的洞悉到,有一股势力,正在开始不断地蚕食着开国十三侯所在朝堂之上的势力,而当那股席卷了整个东方的赤精海潮刚一落幕,便接二连三的有人退出朝堂之上,从青云侯段九勤开始,这十三座侯府当真事儿是一茬接着一茬地往外冒。   所以,正因为苏老侯爷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此事,是认为此事乃是大凶之前兆所在,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去劝说苏庆广,因为老人家当真不希望,自己眼中唯一的希望,整座安国侯府唯一的希望,就此陨落。   尤其是当李荃闻奉命将蓉天宇给生擒之后,这种危机感觉,更是在苏老侯爷的心中生根发芽。   时至今日,苏老侯爷早已魂归大地,而这座安国侯府,也是正儿八经的被交到了苏庆广的手中,没想到苏庆广在这侯爷的位置上一座,便是这么多年,对此李耳是极为清楚的,因为他在早年间,可一直都在拿苏庆广当作自己的偶像,当做自己所要前行的标榜。   然而千算万算,李耳也没能料到,他竟然会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之下,是与自己儿时的偶像这般见面,而这一切的源头,皆是因为一个女人,因为这么一个只知道心系天下,而不知人间冷暖的女人。   赵璇…… 第五百八十章 眼里熟悉的身影   家不安,大丈夫何以安天下?   疆不宁,好男儿何以报家国?   说到底,苏庆广终究还是一位不怎么被命运所眷顾的可怜人而已。   因命运使然,是让苏庆广在他年纪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父亲,可以说在他人生刚刚开始起步,在他的人生规划刚刚准备抒写的时候,在他正需要有父亲这样一位引导者去带领自己认知世界的时候,他的父亲,却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海潮,而永远地离开了他,离开了他所生活着的这个世界。   没人知道,在苏庆广的内心世界里,苏俊的离世,对于他来讲是一场多么猛烈的灾难,而这样的灾难却对于其他人来说,充其量不过是一场嘘寒问暖的应酬而已。   以至于时至今日,苏庆广都还能记得起那一天他所遭遇过的折磨,都还能记得起,那一天他所承受过的痛苦。   那一天,蓝天白云,微风荡荡,虽说那时的节气已至秋末,若是穿得单薄,当这秋风袭来之际,人也会不免得被这股拂过的凉风给激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因为头顶的这抹微风,更是让枝头的叶子开始泛黄,然后一片接着一片地飞舞在空中,最后终究落在脚下,尽管在苏庆广的眼里,眼中的世界皆已开始进入到了秋末的那种枯败之境,但是这样的情景,却丝毫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不会影响到他胡作非为的心态的。   (P.S.哦,对了,忘了补充一句,在苏俊战死的消息还未传到永安的时候,在苏庆广的心智尚还停留在稚童的水平,在整座安国侯府尚未迁出永安皇城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可当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浑小子,每天当他睁开眼睛,他就开始琢磨,满脑子就开始计划着,在这新的一天里,如何才能让自己活得更加舒服,活得更加潇洒,活得更加嚣张,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苏庆广打小就生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这也导致了他从小到大,这揍可当真没有少挨过,而在这些胖揍里头,除却那些个他因为自己没事儿找事儿而寻来的祸端之外,这剩余的绝大多数,都是因为他在外捣乱了,被那些当事者的家属给把状告到了苏老侯爷的耳朵里,然后经由自家老爷子之手,而挨过的揍,不过因为这被胖揍的次数当真是数不胜数,这揍着揍着,老爷子也就揍不动他了,而他的身体,也是在这一遍又一遍地胖揍之中给变得更加结实了起来。)   那一天,苏庆广还跟往日一样,他还是跟在自己那群狐朋狗友的身后,然后用自己手中的弹弓,是拿口袋里的石子儿是挨家挨户地去蹦别人家的窗户,要知道在那个时候,有钱人家里的窗户,才能用得起色彩好看的琉璃碧盏去点缀其窗户上,而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老百姓来讲,在他们的窗户上,充其量只是被一层薄薄的亚麻布给遮起来,而这层亚麻布的作用,也仅仅只是能简单地遮挡个风雨罢了。   所以,这样一层只依靠着浆糊而糊在窗户上的薄布片儿,又怎么可能会是苏庆广手中弹弓的对手,眼瞅着这一石子儿崩飞出去,那些可怜的人家,就有得花钱去找裁缝给自家补窗户去了。   当然了,每当咱们这一位尚且年幼的安国侯是看着自己手中的石子儿变得百发百中的时候,他的心里对此是压根儿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之情的,彼时的他心存的,也仅有那瞬间爆发出来的快感,以及激情褪后所遗留下来的空虚。   就这样,这群二世祖们是成群结队的行走于大街小巷,然后去寻找着自己眼里的下一个目标。   直至,苏老侯爷派人是找到了正在搭弓瞄准的苏庆广……   直至,那名护院是俯身在苏庆广的耳边不断地呢喃了几句……   直至,苏庆广原本还略显兴奋的神情是瞬间变了颜色……   直至,苏庆广是将自己手中那个被他花了重金才制造出来的超级弹弓给一把扔在了地方……   直至,苏庆广是头也不回地就朝着自己的家门一路狂奔……   直至,回去的路上,苏庆广的双眼,是再也无法承受住那股压力,整个眼眸,瞬间通红……   那一刻开始,苏庆广过往的人生世界是随同着苏俊的消息而轰然倒塌,而当他率身冲进府邸之后,当他看着那一位身着红甲的将军正在俯着身子的在跟自己的爷爷讲话,当他看着自家老爷子那双眼正红的样子,一股怒气是瞬间便从他的脚底板处是朝着自己的脑门儿涌去。   没有丝毫的停顿,也没有任何的犹豫,便看到彼时的苏庆广是直接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那柄小匕首,一个跨步便高举手中的匕首,是朝着那名红甲将军的大腿处狠狠刺去。   只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苏庆广,其身手又怎会是那些身经百战的战士们所能比拟得了的?   还未等苏庆广贴身,还未等苏老侯爷反应过来呢,便看到那名红甲将军是本能性地选择了回击,而随着他的这一通回击,愣是一脚将苏庆广给直接踹飞了好远,更是一脚将这位名声并不算太好的公子哥儿给踹晕了过去。   苏庆广这一昏,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等他再度苏醒的时候,整座安国侯府,便已经被白色的素布所挂满了。   而后苏庆广才是从自家老爷子的口中得知,自己的父亲苏俊,终究还是没能从那场海潮的袭击当中活下来,至此本就聪明的他也能从苏老爷子的话中听得出来,苏老爷子所说的这句话背后所赋予他的责任,以及他今后所需要去面对和行走的道路。   而后的故事,便是震惊天下的蓉天宇案了,同时也因为这个案件,是前前后后被拉扯出来了数百名身居高位的人,这些人不是成名已久的高官,就是富贾一方的豪绅,要不就是行走于江湖之中的侠士,更有好几位侯爷,是因此而被陆锋降罪,或撤销其侯府的编织,或让其连人带家眷的搬离永安,或最终与蓉天宇一般的降下罪罚。   作为一向与神火侯府不怎么对铆的安国侯府,则是有幸得从这场波及当中幸免,可是睿智的苏老侯爷还是能从那次的风波之中敏锐地察觉到,有一场更为猛烈的风暴,正在朝堂之上开始汇聚,而为了自己的家族,为了自己膝下那位依旧还未长大的希望,为了自己已经死去的儿子,老人家只能是向陆锋请辞,给陆锋交出了山字甲骑的虎符,然后举家迁离永安。   所以对于苏庆广来讲,现在的俞江,何尝不是当初的自己,他很清楚,当初的自己是花了多少个日夜,才得以让自己是从失去至亲的痛苦之中缓过来,而现在,同样的磨难,他当真不希望俞江是再走一遍自己所走过的这条老路。   因为这条路,充满了艰辛,充满了孤独,充满了他人的白眼,以及旁人的质疑,这条路,无疑是最孤独的,是最无助的。   所以,对于俞江,苏庆广当真是看着无比的痛心,只因他在俞江的眼中,看到了往时的自己。   这不,当苏庆广是从李耳的口中得知了俞江已然苏醒的消息,他当真是再也坐不住了,因为他的心思,早已是随着李耳手中的那只机关鸢给飞至俞江的身边,他早就没有心劲儿去再听李耳讲述那段《太衍经》里所提及到的历史故事了。   “我去看看……”   这是苏庆广离开的时候所说过的最后一句话,甚至他连给其余几人回应自己的时间都不留,就这般的一语落地之后,其人就朝着俞江所居住的小屋一路狂奔。   璇儿……   我挚爱的人啊……   曾经的我不能守护你……   曾经的我错失了与你共同面对危局的机会……   而如今……   我将会接替你的位置……   我将会将江儿视为己出……   只因为……   我爱你……   而我也会将这份爱放在江儿的身上……   只因为……   江儿有着与你一样清澈的眼神……   有着与你一样透亮的心灵……   只因为……   江儿是你赵璇的儿子……   再见了我的爱人……   再见了我所挚爱的你……   从今往后……   我将会成为江儿的监护人……   我将会成为江儿的守护者……   从今往后……   江儿便是我苏庆广的儿子……   一边朝着俞江所身处的小屋奔去,苏庆广的眼眶也逐渐地有些泛红,尤其是当他看着身边那一座座重新被李耳所新修建起来的房屋,他更能为此感觉到,自己所熟悉的过往,正在从他的指尖一点一滴的消逝,而赵璇的影子,亦是会随着这不断逝去的光阴而终究会被自己所遗忘,可是此时的他,还不想忘记赵璇,还不想忘记两个人之间的故事,所以对于他来讲,现在的他就必须替自己找到一个替代品,来顶替掉自己心中赵璇的位置,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自己这一生将不会遗忘过去,将不会遗忘自己所挚爱的人。   很明显,俞江就是苏庆广眼中最完美的替代品,他可以将自己对于赵璇的爱,是尽数是用在俞江的身上,从而还不用过度地去担心,自己会因为俞江的出现而忘记赵璇,毕竟在俞江的身上,可是流淌着赵璇一半的血脉。   所以当苏庆广好不容易的赶到了俞江的小屋,不等那名护卫小屋的士兵上前询问呢,便看到苏庆广是一个箭步便直接冲到了小屋的门口,心怀激动之余,他并没有直接闯入小屋,而是十分绅士地抬起自己的右手,是轻轻地敲响了这扇阻隔着他和俞江之间的木门。   咚咚咚…… 第五百八十一章 预言里的高山   娘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我不知道,究竟要吃怎样的苦,才可成就无上的人……   我不知道……   我……   不知道……   我唯一知道的事……   便是安静地看着他转身离去……   然后将这份复杂的情感选择尘封……   或许……   或许……   看着苏庆广离去的背影,看着天边那泛着砂黄的云层,俞江的眼中,开始泛起一抹神韵,一抹执着。   扭过头去,瞥了一眼屋内那头影豹,那头因母盒的缺失而无法被激活的影豹,俞江这才深呼吸了一口,随之便将那扇敞开的门,给重新地带上了。   这一次,没人再会给俞江的房门加上锁拷……   因为这未来的路,还得去靠他自己走才行。   “慧贤,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助……”   快速地将手中的母盒是重归完整,李耳这才是将这块母盒给轻轻地放在了慧贤的手中,待母盒落于它本该出现的位置上之后,他这才是幽幽地对着慧贤轻声的倾诉。   “以俞江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这孩子并不怎么想见你,不过你放心吧,这几日我会不断叮嘱苏侯爷的,我想让苏侯爷去带话,俞江这孩子多少还能听进去一些的。”   将母盒用力攥紧,慧贤是稍微地想了一会儿之后,这才给了李耳一个肯定的答复。   “哎……看来在这些人里,还是你最为得懂我……”   轻轻地拍了拍慧贤那攥紧母盒的手背,李耳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后看似自嘲一般的小声嘀咕。   “我懂你?不……李耳你错了,你看错我了,因为在这个世间,最为懂你的人并不是我,最为懂你的人是赵璇,是那个被你深深伤害过的可怜女人,而这个女人,如今却已经不在了,所以李耳,我想要你明白一点,我之所以会选择留下来帮你,全是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在太机天枢之中所提及到的启示得到应验,我不想看着赵璇拼死为我们争取下来的时间得以浪费,我不想活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似有似无的一声轻笑,然后看似有意地将李耳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给拨开,便看到慧贤就这般的低着头,然后让自己的目光是尽数的看向手中的母盒,轻声回应着李耳。   尽管此时的慧贤早已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   “你不想活着自己讨厌的模样,我又何尝想要让自己变成被自己所讨厌的人,被自己所唾弃的人呢?慧贤啊慧贤,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我李耳充其量就是一个只知道拿着皇权来行驶权利的人罢了,是一个眼中只知道追求无上权利的小人而已,而对于赵璇而言,对于整个八界门来讲,对于原本那些世世代代皆生活在天机谷内的数万百姓来讲,我都是在扮演着一个不折不扣的刽子手,在扮演着一个彻头彻尾的人屠之辈,而这些我都明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   因为慧贤方才的那一弹手,还真是让李耳为之一愣,而在这瞬息的异样之后,他是再次的将自己的手给重新按实到了慧贤的手背上,然后继续说道:   “我知道,这一次你本可不必前来随军出征,你本可继续待在大音寺中潜心修行,可是陆锋的一书圣旨,却让整座大音寺上上下下好几千人是为之坐立不安,而你为了全寺人的性命,选择了牺牲自己,选择了带领三千棍僧随我西行,所以啊慧贤,在我看来,你和我其实都是一类人呐……”   而当李耳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能很明显的察觉到,慧贤原本就已经攥得很紧的手背,是因为他最后的那句话,而再度暗中发力。   “你怎么会知道圣旨一事的……”   慧贤并没有接过李耳方才所抛给自己的话,而是选择了从另一个角度来继续俩人之间的交谈。   这个角度,便是陆锋给大音寺暗中降旨一事。   要知道,大音寺所接过的这道圣旨,可是陆锋派人秘密送往的,除了当时送来圣旨的那位公公之外,整个大音寺能知晓此事的,除了几名大住持之外,也就剩下慧贤一个人知晓此事了,甚至包括他所带来的三千棍僧,这些弟子对于这道圣旨,也是觉不知情的。   同时在这道圣旨当中,还存在着一份旨中旨,也就是说,在这道圣旨生效的那一刻开始,在大音寺从那位被陆锋给派过来的公公的手中接过这道圣旨的时候,这道旨中旨也随之一起开始生效。   而这道旨中旨内所被记载的内容,更是只有寥寥几个人能知晓此事,一位是拟旨的陆锋,一位是抒写旨意的史官,一位是奉送旨意的公公,一位是接过旨意的灵叶师傅,这最后的一位,便是去执行旨意的慧贤。   现在,慧贤远没有料到,李耳竟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去告诉自己这件事,去告诉自己有关这道将于大音寺头顶的圣旨的事,那么作为被大音寺所派遣过来的随军人员,他不由得就要开始怀疑,这李耳究竟还知道多少秘密。   因为在慧贤看来,如此隐秘的一件事,到头来还是被李耳给一语道破,那就是说,李耳很有可能早就知道了此事,李耳早就很清楚自己为何会随他一同西征,可是这一路走来,李耳愣是将此事闭口不谈,甚至在双方共同开始进攻天机谷的时候,在那个时候李耳还都是给他营造出来了一种假象,一种自己只是一介文弱书生的假象出来,由此可见,李耳的心机和城府,是有多么的可怕。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不仅知道在灵叶师傅的手中有那么一道圣旨,我还知道在这道圣旨的背后,大音寺还被陆锋给降下了另一道旨意,一道关乎于我李耳的旨意,慧贤,要不你猜一猜,关乎于你的秘密,我还知道多少?”   这一次,李耳更是能从慧贤那早已绷紧了的手背处感觉出,对方此时那股震惊的感受。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何你不选择杀了我?为何你要留我在你的身边?既然你什么都已经知道了,为何你还要选择让我充当你的中间人?李耳,我不理解,我不理解……”   眼随已看不见,可是慧贤的心,却跟个明镜似的。   只见慧贤就这般的任凭李耳握住自己的手背,然后自己快速地回应着对方。   “我为什么要杀你?慧贤,我没有理由去杀你,因为我知道,这道圣旨并不是你的本意,也绝非是大音寺的本意,甚至我都能猜得出来,陆锋当初为何会向大音寺下达这样的一道旨意,想必咱们的这位皇帝陛下,也是希望用我李耳的命,去堵住江湖中那芸芸众生的嘴吧,毕竟这一次死的可是赵璇,是被江湖中人奉为活神仙的人啊……”   说到最后的几句话的时候,慧贤能很明显地从李耳的口吻中听到那抹无比落寞的心情。   “既然你都无比的清楚了,那么对于我来讲,我的任务就算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我已经没有任何的机会再去对你下手了,你杀了我吧,替你解除了一个隐患,也替大音寺解除了一个隐患,我想,我一个人的死,多少还是能给大音寺换回一次生的机会吧……”   一边说着,慧贤便当着李耳的面,是缓缓地扬起了自己的下巴,是将自己的咽喉部位,给直晃晃地摆在了李耳的面前,其用意是不言而喻。   “慧贤,我的朋友,我是不会杀你的,我不仅不会杀你,我还会让你活的好好地,因为只有你活着,你才能体会到我心中的痛苦,你才能体会到我所身处的煎熬,而且你要清楚,打开天地通路的人可不是我,替赵璇打开天地通路的人,乃是你慧贤,是你用自身的血与骨,用自身的精与神,是替赵璇打开了那条通往紫薇东宫天的道路,所以你要明白,我李耳充其量只是被知识所诅咒了的人罢了,而真正被赵璇所看重的传承之子,是你慧贤呐……”   说罢,李耳更是用力地拍了拍慧贤的手背。   “不……这不可能……你定是在胡说八道……我曾亲眼所见,你眼里那抹星辰之色,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我才不会相信你的瞎扯,我不是什么传承之子,我更不是什么被赵璇所看重的人,李耳,你不要再在我的耳边妖言惑众了,我不信,我不信……”   也不知为何,当慧贤是听到了李耳的这般言论之后,竟然会引发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你可以不信,但是这就是事实,而这样的责任,你是逃脱不掉的,诚如赵璇之前告诉我的那般,她早已在太机天枢的指引之中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也看到了这个天下的未来,而在这份未来的警示之中,她在未来之中没能找到自己的身影,也没能找到我的身影,她唯一找到的,便只有那在废墟之中逐渐崛起的希望,那代表着东方的人类文明最后倔强,而在那群人之中,在俞江的身后,你慧贤,便在那里,其形象宛若一座高山,是那般得不可被逾越,而关乎于赵璇所告诉我的这份预言,我同样也在太机天枢的指引之中所看到过,所以慧贤,关乎于你的未来,本应如此……”   说罢,李耳这才是缓缓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是将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了慧贤。   “师父曾经教导过我,要遵从本心,要摒弃杂念,要学会尊崇静心禅修,要学会舍弃欲念,信仰所在,即为心之所向,可是李耳,你可知道,我在打开天地通路的那一刹那,我所看到了什么预言吗?”   虽然看不见,可是李耳还是能够感觉到,此时的慧贤就是在看着自己,死死地盯着自己。   “我所看到的,乃是真正的末日……”   还不等李耳接过话呢,慧贤便接着说道。 第五百八十二章 洗澡   下来的日子,俞江让自己又变回了之前几日的那种忘我的状态,每日他总是不断地在吩咐着门口那两名护卫着他个人安全的士兵,是让这俩人将李耳所给他准备好的饭菜给端进屋内,然后便可以安安静静地退出去了。   至于俞江他本人到底吃不吃这饭菜,至于他什么时候吃这饭菜,就全看他那时的个人状态和其专注于自己手头上的工作的进程了。   毕竟在这会儿,无论是什么事情,怕都是没有眼前的这头影豹要来得重要。   有好几回,当那两名士兵是将新做好的饭菜给俞江端进屋内的时候,这俩人还能从屋内的小方桌上看到,上一餐的饭菜就那般安安静静地被放在哪里,而那双碗筷,依旧是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很显然,这名只专注于眼前事物的孩子,怕是早已不得知,原来在距离自己并不远的小方桌上,李耳还专门为他做好的可供他果腹的可口佳肴。   然而,虽说这桌上的饭菜看着无比可口,可当人的心中存有一个目标,当人可以为了这个目标而不断鞭策自己,当人可以为了这个目标而不断驱使内心,那么像这般爽口美味的佳肴,其味道也就寡淡如水了。   在此期间,苏庆广也来看望过俞江几回,可他总是会被俞江以各种理由给搪塞回去,无论他对俞江说些什么,俞江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来一套说辞来对付他,然后俩人就这样是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的,可以说俩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呢,他就会被俞江给请出屋子。   有些时候,因为俞江那愈发变得有些怪异的脾气,还真惹得苏庆广是一阵火气,不过每当他从俞江的眼神里看到那抹对于未来的希望之光,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赵璇,想起自己心中那位挚爱之人,而对于自己彼时所滋生于内心之中的火气,他也只能说是不断地安慰起自己来。   算了……   算了!!!   他还是个孩子……   除了这套说辞,苏庆广当真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这个更为具有说服力的说辞了。   然而苏庆广不清楚的是,他眼中的这个孩子,此时所在他的小屋内捣鼓的,乃是一件真正意义上的跨时代兵器。   俞江的小屋……   “卧槽?”   一声惊呼,紧接着便能听的,一声沉闷的暗响,是猛然地从俞江的里屋内给传了出来,而这样的响声,无疑就好比是在那黑夜之中猛地点燃了炮仗,那种威力可想而知。   “公子,出什么事儿了……”   ……   “公子,怎么了……”   ……   随着这两声相伴而生的惊呼,便能看到,那两名一直都在恪守自己职责的士兵,就这般是没有经得俞江的批准,直接一脚就踹开了那扇近些时日一直都处于紧闭状态下的房门。   而这房门刚一被踹开,一股浓烟便瞬息扑鼻,其中那股极为难闻的烟油气味,更是呛得一名士兵是为此不停地开始咳嗽。   咳咳……   咳咳……   “快让开,快让开,我快要被呛死了……”   还不等这两名士兵是从这股浓烟之中看清什么呢,他俩便听到,俞江的声音是极为急促地从里屋的方向给传了出来,还不等这俩人对此有所回应呢,一道身影便直接将他俩给撞开了,等到这俩人急忙回过头去的时候,这才发现,俞江早已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屋外的空地上大口喘气儿了。   只不过俞江此时的模样,当真是显得极为狼狈。   只见此刻的俞江,满脸皆是脏油印子,而从这些油印子上的痕迹来看,十有八九都是从他那双黑乎乎脏兮兮的双手上抹来的,而他所穿的衣服也都是被这些油印子给印的五花八道的,很明显是已经到了再也洗不干净了的那种程度,至于他的发型?天呐!这会儿的他还谈什么发型?   要知道,在这两名士兵接到李耳所委派下来的这个任务之后,少说也已经过去了七八天的时间了,而在这段期间内,他俩可真没见过俞江洗过澡,试想一下,一个七八天都不曾让肌肤见过水的人,又怎么会洗头呢?   可想而知,此时的俞江,那一头秀发,得多味儿呀。   再说回来,在这两名士兵还未被委派前来照顾俞江之前,他的个人卫生情况又是如何的呢?这可当真不敢去猜。   毕竟那会儿的俞江还在因为被自身影豹伤到了而深陷昏迷之中,在那个时候,因为李耳的一句话,因为随军的军医的一通会诊,让当时的这群士兵,愣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去好好地捣拾捣拾他。   要知道,这帮行军打仗的大头兵,一个个的手劲儿都是大得出奇,毕竟整日里他们所接触到的除了刀枪棍棒,就是斧钺矛戟,可以说其个人手上的老茧子,是一个比一个厚,试想一下,这帮大老粗们一天天的连自己个儿的生活都照顾不周全呢,再别说让他们去照顾一个尚且还深陷昏迷之中的孩子了。   所以在最初的那会儿,当这两名大头兵是被李耳给派过来专门照顾俞江生活起居的时候,在这俩人的心里,都一度的认为,自己怕是已经被咱们的这位李大将军给抛弃了。   在这俩人的心里,他俩宁可被李耳派到前线上去与敌人真刀真枪地干,也当真是不愿意被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然后去给一个屁大点儿的孩子当奶妈,当保姆。   然而,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哪怕心里再是麻麻批,这脸上都得保持住喜洋洋的样子。   这,就是现实。   也就是说,实际上俞江距离自己上一次的更衣沐浴洗澡洗头,已经是不知过去了多久的时间了,加上他此时那满脸油渍的样子,以及那头早已相互拧成了一缕一缕模样的头发,还有那身早就被各种各样的油印子给印花的不成模样的衣饰,哦,当然了,在这其中,对于他那因为长时间的作息不规律而滋生出来的那双硕大的眼袋和黑眼圈,还有他因为饮食不规律而其外在变得有些消瘦,而让这样的一个人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出现在他人的眼中,当真是给这两名士兵一种极为狼狈的视觉冲击。   不过狼狈归狼狈,这有些时候,面儿上的事儿,还是得有人去做的。   毕竟人活着,有些人活成了面子,而有些人则活成了里子。   “公子,您没事儿吧!”   就在俞江还在原地大喘气儿的时候,左边的那名士兵是急忙的就一个箭步地冲上前去,然后口中说着这句充满了关怀之意的话语。   “公子,您没受伤吧,快让我瞅瞅!”   一看左边的兄弟是早一步冲上前去,这右边的士兵又岂能落于他人之后尘?   喝……   喝……   喝……   而作为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俞江此时除了是让自己不断地打喘气儿之外,他当真是没有那个闲心情去回复这两名朝他冲过来的士兵。   “我说二雷子,你还杵在这干啥?没看见公子这会儿这样啊,你咋就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呢,还不赶紧去给公子打一盆清水过来抹抹脸?”   瞪了一眼随后跟上来的人,便看到那名第一个朝着俞江冲过来的士兵是一脸不满的样子,那欠揍的表情,当真是看得人手心直痒。   “你雷爷爷的名字,也是你这个小瘪三叫的?还有,老子咋就没有眼力见儿了?老子这不先看看公子的身体有没有恙,若是一切尚好,老子自会去替公子打一盆清水过来,不需要你给老子瞎安排……”   回瞪了一眼自己眼前的潜在竞争对手,随后便能听的这名士兵再次回转话锋,是让其对象从那名竞争对手的身上,是快速的转移到了俞江的身上。   “公子,您若是没啥大碍,您就在这儿再歇上一歇,容小的去给您乘一盆清水过来,咱好好地洗一洗……”   也容不得俞江回应他呢,便看到这名士兵,就这般屁颠屁颠的给溜远去了。   既然如此……   那就索性作罢……   不过话说回来,这李耳所派给俞江的这两个人,还当真是有两把刷子,这不,等那名去给他盛水的士兵刚巧的端着一大盆清水是赶回来的时候,另一名士兵早已是将他给扒得就只剩随身穿着的贴身小裤裤了。   还好此时的天还尚在夏季,而这会儿又正值午后时光,所以这会儿的俞江即便是被他人给扒得就只剩下个裤衩了,可是他却一点都不感觉到冷。   而当俞江看到了那一大盆清水之后,他这才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是黏糊糊的,直让他感觉到一阵的不舒服,同时他的脑袋是传来一阵奇痒无比的感觉,而这般的感觉,更是痒得他内心抓狂。   原来……   我已经这么久都没有洗过澡了啊……   仔细想想……   也该洗一洗了……   眼下影豹的校准调试已经是进入到了收尾的工作……   这接下来……   这母盒能不能去匹配影豹……   就全得指望老天爷的赏脸的……   罢了罢了……   一切就让其顺其天意吧……   当清水被摆置眼前,俞江是没有任何的顾忌,就直接当着这两名士兵的面,是将自己的随身穿着的贴身小裤裤给彻底扒掉,随后便直接抄起面前的这个大盆,是让盆中的清水,给从头到脚浇了个遍。   那阵激灵……   那阵透心凉的舒爽……   “痛快!!!”   舒爽之余,俞江不仅仰头长啸。 第五百八十三章 公子   这一通澡,俞江是洗过瘾了,至于那两名在此期间一直再为他跑腿端水的小伙子们,可就当真是累惨了。   要知道,虽说天机谷本就是建在一处戈壁滩的绿洲之上,可以说本地的地下水源是极为得丰富,但是有一说一,俞江所住的小屋,距离谷内打水用的水井,这少说也得有个一二里地的距离呢。   虽然这两名士兵本身就出身于李耳所率的陷阵司,可以说其自身的体能是绝对足以应对任何的战事和突发的事件,可是这样充沛的体能,也架不住俞江的这一通澡呀。   毕竟这人一旦要是想开了,一旦要是让自己敞开了膀子的去洗,这用水量哪能是一盆两盆就可以搞定的?用桶都怕是赶不上俞江的用水速度。   所以便能看到,这两名士兵,皆是一人手提两个木桶,是你一桶我一桶地让自己不断穿梭在俞江和水井之间,一趟又一趟的在重复奔跑。   刚开始,这俩人还相互嘲笑对方,拿对方的体能开涮,拿对方所打回来的水量开涮,可是随着俞江越洗越嗨,随着他越洗越想洗的架势,这两名士兵的体能也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在以一种肉眼可辨的速度飞快下降。   直至俞江这边都还没能好好地把自己的头发洗一洗呢,那两名士兵便已早早地虚脱在地上,一个个就跟被人给抽了魂儿似的,那满脑门子的汗,更是哗哗地往外淌着。   “得了,你俩也别忙活了,叫我说,你俩跟着我一块去河里洗算了,我看这会儿的天儿还不错,洗个澡也美得很,你俩这就赶紧去收拾一下,待我去屋内拿上一套干爽的衣服,咱就出发!”   一看因为自己的过度洗欲,而让这两名这几天一直都在照顾着自己生活起居的士兵是这般的劳累,年幼的俞江倒也有些于心不忍了,也不管这俩人此时还想不想在动弹一下,便看到他是光着个腚,是背朝着这两名此时早已瘫软在地上的士兵,然后用着他自身那尚未完全变声的嗓音,是一边喊着,一边让自己朝着里屋冲了进去。   当然了,这会儿里屋那些肆起的烟油气儿,早就散的差不多了。   还没过一会儿的工夫呢,便看到俞江是穿戴好了衣服,当然了,他此时的穿戴也就顶多算得上是将自己给裹住罢了,至于穿戴的有多么的美观,当真是不敢去恭维。   “走了,走了,随我一同去河里泡一会儿吧……”   也不管这两名士兵究竟想不想去,便看到俞江就这般的撂下了这句话后,是独自一人的率先朝着那条尚且还在天之墙之外的小溪快步走去。   白眼一翻……   一声叹息……   哪怕心中再是无语……   也只能是强行地撑地站起……   然后……   “公子,等等我!!!”   ……   “公子,您跑慢一些啊!!!”   ……   然后给了兄弟一个我懂你此时的心情,便纷纷开口,欲要追去。   ……   噗通……   噗通……   噗通……   原本安静的小溪小河,是冷不丁的被这三声异响给搅得热闹了一些。   而当三人就这般的跟下饺子似的,是一个个地从那块大石头上蹦进溪水的时候,那股直钻人后脖子的凉意,是瞬间从脚心给钻到了头顶,是让三人浑身的疲惫,一下子全都消散不见了。   “爽啊……”   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之中的痛快,俞江不免得再次仰头长啸。   只不过俞江不知道的是,当他忘情的咆哮的时候,那两名陪着他一起泡溪水的士兵,所看向他的眼神,皆是无比的怪异和尴尬。   或许在这两名士兵的眼中,俞江充其量也就是个年龄稍微大了一些的娃娃而已,而如今这俩人却是从这娃娃的口中听到爽这个字,当真是让这俩人感到一阵的尴尬。   然而尴尬归尴尬,俞江作为李耳眼中最为重要的人,作为如今的天机谷内其个人地位仅次于李耳几人的小家伙,可以说此时的俞江显然就是他俩的顶头上司,所以对于上司的话,无论对与错,无论多夸张,他俩总得去附和才行。   “爽啊!!!”   这不,那名明显看着有些小聪明的士兵(也就是当俞江从屋内跑出来的时候,第一个选择冲到俞江身边的那名士兵),便扯着自己的脖子,是接着俞江的话,也学摸做样的喊了起来。   “就是,好爽啊!痛快!真是痛快!”   而那位一向总是落后半拍的人,就只能说是聪明不够,字数来凑了。   “我小的时候,总会背着我爹我娘,是跟着自己的小伙伴儿们来这里玩儿水,可是如今,还能来这里玩儿水的人,却只剩下我一个了,这么想来,到还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啊!”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亦或者是说,言者有心,听者?亦有心!   总之就是,当俞江说完了这句看似暗自抱怨的话之后,那两名陪着他一块儿前来洗澡的士兵,皆是流露出来了一瞬的无奈神情。   “这几天,当真是辛苦你们二位了,让你们一直陪我这么一个性格怪癖的人……”   说罢,俞江便偏过头来,是瞅一瞅左边的那人,然后又是看看右边的那人。   “公子,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大可不必说出这样的话来啊……”   一听俞江这口中的话锋有些不太对劲,再一联想到,李耳之间就已经是早早地跟自己打过招呼,说俞江这孩子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但是其心智的成熟程度,堪比一位成年男性,而且还是一位经历了很多风雨故事的成年男性,之后李耳更是让他俩在与俞江之后的生活和交涉过程之中多留个心眼,以免自己二人是被俞江的话给带偏了过去,由此可见,李耳对于俞江这个孩子的看法和认知,当真是远非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而现在,当那名稍微聪明一些的士兵是听到了俞江方才的那句话后,他是直接给了自己另一位战友一个眼神,然后赶在对方开口说话之前,是率先的回应了俞江方才的那句看似抱怨又看似感激的话。   “事做前,话说后,我并没有别的意思,还请二位不要过于猜测和联想,我当真就是很感激你们俩,这些天里,要不是有你们俩一直陪着我,一直照顾我,我想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完成那头影豹的校准工作,正因为有你们俩在我身后一直默默支持着我,一直默默照顾着我的日常生活起居,这才会让我能抽出更多的时间去放在手头的工作上,所以我方才所说出口的那些话,当真是我心中所想的,是很纯粹的感激之情。”   然而,俞江这通看似真情流露的话,这两名士兵还是无法做到真正地去相信。   “公子您当真言重了,如今我们俩被李将军给派过来照顾您,换句话说,此时的您才是我们兄弟二人的主子,是我们兄弟的主心骨,所以照顾您本就是我们兄弟的分内之事,至于您所说的谢,其实大可不必的,因为将您照顾得好,这本就是我们的工作,也是我们应尽到的职责啊。”   还是不给另一名士兵开口说话的机会,那名聪明的士兵还是抢着把话给讲完了。   “也对,也对,不过有一说一,我这个人打小就没养成那种富家公子的习性,所以你俩也大可不必像照顾富家公子那般的去照顾我,这样你们不舒服,我也不舒服,因为我的的确确也不怎么喜欢那种繁缛的礼节和习惯,经过这么些天的接触,我相信你们俩也对于我这个人的脾气和性格是有一些了解的了的,我这个人吧,自由散漫惯了,不喜欢被人约束,也不喜欢被人威胁,更不喜欢被人去强迫着做一些我很反感的事,我所说的话,你能听明白吗?”   调转身子,俞江是让自己直面那名聪明的士兵,一字一句,字字扎心。   “公子,如果您真的想要离开,那我们兄弟俩也得一路跟着您,因为自打我们兄弟二人是同意了李将军的这次任务之后,在我们二人的心中,您便是我们今后的主子,除非您亲口说不要我们了,否则无论如何,无论环境如何恶劣,无论身遭多么险峻,身为下人,都不可擅自离开自己的主子,只因这般的道理,自古至今都是如此,所以说公子,如果您想要离开,你只需要说服自己便可,至于我们,还是会选择一路照顾您,一路追随您,这是我们的职责,也是我们身为下人所需拥有的觉悟!”   这名士兵的话,同样也说的俞江的内心无以复加。   “俺也一样!”   而当这边刚一表态,在那一边,那名嘴巴稍微笨上那么一些的士兵,立马开始表态。   只不过这句话,倒还真是让本就略显得有些尴尬的局面,是瞬间便被破了局。   “好好好,我都听懂了,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既然你们选择了我,那我也势必会选择你们,那咱们三人就正式的认识一下吧,俞江,赵璇之子,俞北塘之子!”   可俞江接下来的行为,当真是胆子大。   只见俞江就这般猛地从水里给站起身来,然后就让自己在其余二人的面前光溜溜的,快速地伸出右手,缓缓地开始给自己面前的这两位开始介绍着自己。 第五百八十四章 一人一生   一时间,春光乍现!   而俞江的这般激进行为,更是看得这两名士兵为之一愣,因为在他俩的认知里,自认还当真做不到俞江这般的心大,还做不到对方这般的豁达。   毕竟在这俩人的心里,他俩当真是有些看不懂俞江了,因为他俩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被俞江如此看重,包括他们自身都认为,自己在这段时间内所扮演的角色,充其量也就只是个类似于保姆和管家的角色罢了。   试想一下,当自己每日的工作都变成了端茶递水,打扫屋子,给房内通通风,将床褥叠整齐这类的,这不是管家是什么?   所以在当俞江如此大胆地向这二人开始正式的介绍着自己的时候,皆是把他俩给吓了一大跳。   因为按理来讲,这二人在这段时间内,也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出格的事,他们俩就只是按部就班的在履行着自己该有的职责罢了,说白了就是,李耳既然选择了让他俩来照顾俞江,不就是看重了这俩人还算是心细的这个方面了吗?当然了,他俩所谓的心细,也不过是相对的罢了,毕竟这是在军营之中,而一眼瞥过去,这偌大的军营,能找到像他俩这般好脾气的士兵,当真是不多见了。   所以在当初的那会儿,在李耳为了俞江的个人问题而思考的时候,当真是难为了他,毕竟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在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之中,是找到那一两名可以去照顾俞江日常起居的人,那可是相当的不容易的,可以说这种难度,无疑所等同于让他在一群秃子的头顶上找虱子。   当然了,就有人会问了,哎呀天机谷内还留有那么多的老百姓,还留有那么多被李耳所滞留的原八界门的弟子,那么在这些人里,李耳就找不出个女人了吗?   其实这个问题也非常好解释。   第一,对于八界门来讲,其实李耳对此并没有太多的好感,而他之所以会选择留下来,绝大多数是因为赵璇,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他所欠下的债,是属于赵璇的,而绝非是属于八界门的。   第二,对于八界门来讲,李耳并没有足够的信任,毕竟那些在天之殇事件中得以幸存下来的诸多弟子们,可以说没有一位的效忠于李耳的,这些八界门的弟子,甚至包括了此时还生活中天机谷内的百姓,皆只效忠于一个人,而这个人乃是赵璇,却不是他李耳。   第三,眼下距离天之殇事件的结束,也不过是过去了个把月的时间,李耳自认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魅力,是能让自己做到在这短短的个把月的时间里,就能迫使这群原本还处在敌对位置的人是对自己言听计从,他更是绝不相信,就仅凭着自己和慧贤等人,就能震慑住这些生活在天机谷内的百姓,以及这些效忠于赵璇的八界门弟子。   第四,一方是刚刚因为战败而不得不选择投降于自己的八界门弟子,一方是刚刚被自己的军队践踏过家乡土地的天机谷百姓,一方是自己并不能完全去掌控的龙寰陷阵司,一方是压根儿就不听自己话的神机火营和大音寺,而若要是想让李耳在这诸多复杂的环境之中找到那两名能够代替他去照顾俞江生活起居的人,这思来想去很久,他都始终认为,这样的人,只能出身陷阵司,因为相较之其它几方那更加不能被自己所约束和控制的势力,以目前他的权威和能力,很明显这陷阵司是最为合适的。   最后,可千万别想着去让苏庆广或是慧贤来照顾俞江,这是完全不可能的,要知道一点,以现在仓州的乱局之势,以现在天机谷内的复杂情况,若此刻李耳的身边是没了诸如像慧贤、曾浩轩、苏庆广这类的管理型人才坐镇的话,那么这天机谷早就乱了套了,可以说正因为有这些人陪在李耳的身旁,这才能暂且的稳定住天机谷的局势。   这不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李耳最终才是在矮骡子里拔高个子,是挑选了这么俩人来负责俞江的日常生活起居的工作。   当然了,从目前情况来看,效果还不错。   最起码在李耳的眼里,这俩人无论是工作态度,还是工作方法,又或者是工作技巧上,都还办得不错。   只不过,俞江真的就这么轻易的接纳了这两位士兵吗?   关于这个问题,当真只能说是未必吧。   要知道,即便是熟悉到如同苏庆广那般的程度,也都未能真心的被俞江所接纳,更别说这两位被李耳所派过来的人了,尤其是当这俩人所要面对的主子,乃是个心思本就十分缜密,外带一些小腹黑和小算计的俞江了。   所以,俞江此时如此癫狂的模样,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演戏?   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一人一生,百姿百态。   最终,也不知道俞江是用了什么样的办法,这才是让自己可以兜住那场尴尬,总之就是看到,当他们三人是摇摇晃晃地从高墙之外朝着天机谷内走来的时候,他的眼底,当真是存有一丝狡黠,存有一丝快感,更存有一丝暴风雨欲要降临的宁静和狂烈。   接下来的日子,又是极为的枯燥和乏味,因为当李耳将那块被他已经校准好的母盒经由慧贤的手是交给了苏庆广,又经由苏庆广是转交到了俞江的手中的时候,至于这位天机神算之子,则又是把自己给锁紧屋里,然后就是一顿一如既往的瞎捣鼓。   时不时地,屋内便会传来几声巨响,当然了,在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俞江屋外所席地而坐的两位门神,对此也就见怪不怪的了。   二人随手这么一抓阄,输得那个人便会前去打开房门,然后顶着那不断朝着屋外飘来的浓烟,就这般的将屋内那具俨然已经被这股浓烟给熏得几近晕厥的俞江给拖拽出来。   随手的将其手头上的俞江给丢在院子里,便能看到,那名一路拖拽着俞江衣领的士兵,便将其早早就准备好的一盆清水,是直接顺着俞江的脑袋就给浇了下去。   这一盆下去,简直就是在救命。   ……   “按你这么说他这几日,当真就没怎么出过院门?”   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眉间,李耳随之一声叹息,叹息之余,便是这声颇为无奈的话语落地。   “自打你将母盒交予了我手,我寻思着,这玩意儿对你来讲,对俞江这孩子来讲,都是无比的重要的,所以我也就没做停留,是直接拿着母盒找到了苏侯爷,是将这块母盒亲手交给了苏侯爷,而后我便听说,苏侯爷当天下午就将母盒是交到了俞江这孩子是手里,而至此之后,这孩子就再次把自己给锁在屋内了,这一锁,眼瞅着又是七八天的时间了啊……”   虽然看不见李耳此时的模样,但是慧贤还是能从对方那略显的有些低沉的语气中听得出来,那消沉的心智。   “这孩子,我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总把自己关起来,他以为他把自己锁起来,就能屏蔽一切事物了吗?哎……也不知把母盒交到他手里,是对还是错啊!”   抬眉瞥了一眼慧贤,李耳无奈地说道。   “不管是对还是错,总之你现在已经是选择了让俞江接触到母盒,而眼下的你只需要考虑,在俞江这孩子接触到了万机神宫之后,他今后的路该怎么去走,他此时还年幼,在他的人生之中,他理还应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观察这个世界,去探求自己的本心,所以李耳,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你就应该去坚信这条路,去守卫这条路,而不是去质疑自己的选择,去质疑自己所为之做过的努力,你既然选择了俞江,那就需要你无条件的去支持他,去信任他,因为我能够从你这些时日的语气中听得出来,俞江这孩子此时所代表的,乃是你李耳心中的那份希望,以及未来。”   听着李耳的话,慧贤还是忍不住的再次提醒他。   “我的希望?”   李耳眼中尽是迷茫之色……   “我的未来?”   在迷茫之余,还充盈着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和担忧。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你为何当初不直接杀了他,为何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去让曾浩轩找到他,又为何会不辞辛苦的去以万机神宫为由,从而让大伙变相的接受了那块母盒的存在?如果你不重视他,你为何会指引他去赵璇的房间,还把那把钥匙是亲手的交付到他的手中?李耳,或许你可以骗得了曾浩轩,但是你骗不了我,我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你对他的那份不一样的情感。”   这一次,慧贤并没有给李耳留有余面,可以说他的话,当真是将李耳早些时日所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虚假面具给拆穿的一干二净。   “看来,你还是真得懂我啊,慧贤啊慧贤,我究竟该高兴呢,还是该害怕?”   明知慧贤已经看不见了,可是李耳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去直视着对方的双眼,因为他知道,此时的慧贤,同样也在直视着自己,只不过慧贤的直视,源于对方的内心深处。   “我认为,你不应该高兴,更不应该害怕,你最应该的,是感谢,感谢我没有当众拆穿你,感谢我选择了支持你,感谢我所在太机天枢之中看到的未来之样,但是你最要感谢的,却不是我,而是赵璇,是那位将你我二人的命运交织在了一起的可怜女人,因为有她,才有你我,因为有她,才有希望尚存。”   可以说慧贤的话,当真犹如一柄极为锋利的利剑,就这般地选择了让自己亮剑于当场。   “既然你都说得这么直白了,那么我就相信你一次,不为别人,就为赵璇,想必你应该也能猜得出来,我想让去去办什么事儿吧,要说俞江这孩子,倒还真是不让人省心,眼下大战在即,我不能再让俞江这孩子为此冒险了,我不能让他继续待在天机谷内了,因为我有预感,这一次田瑶一定会安排夏志杰是对仓州发起猛攻,是无论如何都会让夏志杰尽快地率军突破明都,然后是兵分几路的一举拿下仓州诸地……”   说到这里,李耳的神色顿时变得极为精明,方才的那一阵迷茫,竟是瞬间消散。 第五百八十五章 走心   李耳真的变了,变得不像以往,变得不像曾经,变得……   就如同像是另一个人一样。   尤其是当李耳在谈及到俞江的个人问题的时候,他眼底的那抹光,更是丝毫都不曾保留,就这般赤(裸)裸的暴露在慧贤的眼前。   可以说,一场天之殇,改变了世间的格局,改变了人心的向往,更因此而改变了不同人之间的际遇,改变了不同人之间的关联。   它,改变了我们的脾气,改变了我们的心性,改变了我们看待问题的角度,改变了我们处理困难的思路。   它,改变了我们的思维,改变了我们的视野,改变了我们对待他人的方式,改变了我们对待自己的本质。   它,当真改变了我们太多东西,改变了我们太多的样子,以至于回过头来,这才蓦然发现,曾经的自己,已是变得如此陌生,已是变得如此疏远。   现在,此时……   当李耳在面对俞江今后所需要去直视的未来,当他开始替俞江筹划其今后所需要去经历的成长,当他开始着手去努力地扮演好俞江的监护者的角色,他这才猛地发现,原来为人父母,竟是这般的辛苦和辛酸。   以前,俞江是赵璇心目中的希望,是俞北塘心目中的未来……   而现在,俞江是李耳心目中的期许,是整个八界门心目中的明光!   唯一的光!   此时此刻,当慧贤是听懂了李耳所想要去阐述的话语,他更是能极为清楚地感觉到,有一团无比炙热的火焰,此刻正盘踞在李耳的胸腔之中,那团火焰在不断地舞动,然后让它所能散发出来的能量,是瞬间便充斥在李耳的全身,上至大的关节,小至细微的毛发。   以至于当李耳这边刚一说完,慧贤便能瞬间对此有所感触。   是啊,放眼望去,纵观这个人世之间,还有什么样的事情,会比心怀希望更为让人有所冲动?还有什么样的事情,会比心怀梦想更为让人激情澎湃?   是啊!   是啊!   在梦想面前,任何的困难都已不再可怕,在希望面前,任何的艰难都已不再畏惧,因为希望,终将会成为人们手中那柄斩断迷茫的利刃,终将会成为点亮人们脚下路途的明光!   只因在人们的心中,存有这团炙热的火……   只因如此!   这一刻,可以说过得是无比的漫长,是那般的悠长,是那般的迂缓。   因李耳的那句话,更是让慧贤的心中,再度的浮现出所谓的光亮,而这股光亮,更是将他眼前黑漆漆的世界,给重新洒满温暖。   你的火……   便是我的火!   你的光……   便是我的光!   你的梦想……   便是我的梦想!   你的希望……   便是我的希望!   所以……   让我们共同努力,将这希望的火种传播下去,让我们共同努力,将这梦想的鲜花种满人间。   请让我们共同努力……   请让我们共同面对……   因为这便是人性,而这人性就是,当人们在面对大灾大难的时候,当人们在面对大是大非的时候,我们不为所惧,我们不为所动。   我们,坚守本心!   忠……   勇……   真……   这便是我们生而为人的高贵之处,这便是我们生而为人的可贵之处。   只因我们生而为人,只因我们自打出生开始,就心怀着这份信仰,就怀揣着这份感恩。   忠,代表忠贞,代表忠诚。   通俗一点地去讲,忠,即为捍卫!   捍卫自己心中的正义,捍卫自己心中的荣耀,捍卫自己心中的向往,捍卫自己心中的希望,捍卫那些所需要自己去为之捍卫的一切,无条件地去为自己心中的那份梦想而付出自己的一切,不遗余力地去匡扶自己眼中的真相,不遗余力地去捍卫自己心中的真理,为心中的正义,竭尽全力,使命必达!   勇,代表勇气,代表勇敢。   通俗一点地去讲,勇,即为守护!   守护自己心中的爱,守护自己心中的人,守护自己心中的梦,守护自己心中的家,守护那些需要自己用一生的时间来为此珍藏的时光,从甬从力,力及所至,生命勃发,甬甬然也,只因那股气力,不断地在胸间徘徊,只因那股冲动,不断地在脑海浮荡,只因自己的心中,存有勇气,只因自己的心中,留有勇敢,只因,我们皆是守护自身所爱的勇士!   真,代表存真,代表求实。   代表着存下真实的自我,追求实在的本心。   代表着以绝对纯真的内心,去面对世间万事万物。   只求这一辈子,就这般踏踏实实地为人,这般踏踏实实地做事。   所以李耳,既然此时的你我皆有一个目标,既然此时的你我皆有一个方向,那么,你胸腔之中的那团火焰,便等同于我胸腔之中的火,你眼中的那抹希望之光,便等同于我眼中的那抹光,那份被你怀揣在心中的梦想,便等同于我心中的梦想,而你眼中的那份希望,便等同于我眼中的希望!   至于俞江……   俞江这孩子,理应有属于他的那段故事,理应有属于他的那段岁月,理应有属于他的那段历史,理应有属于他的那段传奇,而他的未来,也绝不会就此落幕,因为这个故事,不应该如此。   这一刻,宛若持久,宛若永恒……   直至,当时间猛然想起,在这间小屋,历史还需不断前行,记载还需不断书写……   直至,李耳再次开口,轻声说道:   “因为田瑶若是想让玉林山的秘密不被公之于众,她就必须要确保陆锋不能将自己的视线是放在玉林山附近,而眼下对于田瑶来讲,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陆锋的视线进行转移,所以对于这位吐斯汗国的可汗来讲,眼下最好的时机,便是借由这次的战事,而让整个龙寰的视线都从玉林山上挪开,进而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这场两国的战事当中,只有如此,她田瑶才能确保玉林山的秘密不被外人所知晓……”   越说,李耳所考虑的事情就越多,以至于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是不免得有些停顿。   而这短暂地停顿,更是让慧贤为之一阵心悸,在他看来,此时的李耳,当真是给他一种极为疲惫的态势。   这种疲惫,源于一个人的内心深处,源于一个人的思想底谷。   “你想找一个人去前线?”   思来想去了很久,慧贤这才是借由李耳的这个停顿,是轻声地说着自己的看法。   “你可以不去……”   缓缓地抬起眼皮,然后静静地直视着慧贤,若是此时的他能够看得见的话,想必他一定能够从李耳那双布满星辰之色的双眼中,是看出李耳此时的那种期许,以及迫切。   虽说此时的李耳所讲的内容,并非他的本意。   “你觉得,此时的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而慧贤地回答,同样也是这般的模棱两可,是没有将心中的意思给如实表达。   “你没得选择,同样地,我也没得选择,因为这便是现实,这便是你我生活着的世界,它不会因为你的意愿而发生转移,也不会因为我的意愿而发生改变,它就是它,而你和我,就只是你和我罢了……”   李耳的这句话,说的可就大有学问了,吞咽了一下口水,他继续说道:   “最近,总是有人会跑来我这里,然后去跟我谈论什么理想,而我总是会不厌其烦地去告诉这些人,理想跟现实,其实这两者之间是存有不小的差距的,就好比说,理想就宛若那漫游于银河之上的繁星,就宛若那游离于时间之中的碎片,是那般的虚无缥缈,却又是那般的真真切切……”   看着慧贤,李耳继续说着:   “那么慧贤,你觉得,我会怎么向那些前来寻求知识的人去解释现实呢?”   至此,李耳这才说罢。   “现实就犹如行走在沙漠之中的人,明知孤独,明知在前行的道路上充满坎坷,却还是会一往无前的选择默默前行,当行走于现实之中的人穿越了那片沙漠,至此才会发现,原来在沙漠的尽头,并没有心中那座梦想的殿堂,存有的,只是一座被黄沙所掩盖了千年的历史,以及那些被描绘在残垣壁上的彼岸。”   而慧贤地回答,却是如此的贴近真实,贴近现在。   “是啊,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是人们所不愿意去触碰的,是彼此皆会选择性地去遗忘的,可是,你我皆生活在这现实之中,皆生活在这真切的日月之下,这是我们始终都无法去绕开的话题,所以慧贤,现实已是如此,我们就更加需要努力,将我们心中对于生的渴望,是寄托在年轻人的身上,因为你和我,终究会有老去的一天,而这一天,或许我会比你来得更加的早一些,所以我们眼下能做的,便只有将希望延续,只有将未来延续,毕竟日子还是得过,生活还是得过……”   说到最后,李耳都不免得连连叹气。   “是啊,日子终究得过,生活也终究得过,你过也是过,我过也是过,想来也是可笑,没想到我们的命运,竟会因为一个孩子而相互捆绑到一起,有时候我甚至都不会相信,自己竟然会因为你的某一句话而让自己陷入到那一阵的疯狂之中,可是现在,我却愿意为了俞江这个孩子而再去疯狂一回,所以李耳,你想让我去前线,去替你提前的探清道路,去替你提前摸清夏志杰的实力,这些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我也希望你清楚,对于这件事来讲,你和我之间终究也只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那么既然是交易,就有交互一说,为此这一次我愿意去拿我自己的性命来与你做这一场交易,而我所希望换回的,也只是你的一句承诺而已,李耳,我不知地,我想要的这句承诺,你究竟会不会说。”   淡淡的回应着李耳的话,淡淡的回应着李耳的意思,这便是慧贤,是这位来自于大音寺的天才青年。   “我答应你,俞江一定会活下去,一定会活下去……” 第五百八十六章 仲夏   书上说,飡六气而饮沆瀣兮,漱正阳而含朝霞,保神明之清澄兮,精气入而麤秽除我认为,至此,是以为仲夏之硕。   是啊,却不曾想过,这一眨眼的工夫,夏已至末了。   遥想最初的记忆,怕是很多人都还曾停留在初春的时候,停留在那瑞雪尚未褪去的样子,那遥远的青州,那冰寒的岭川,以及那群生活在岭川城中的疯狂人们。   当然了,那场疯狂的背后,却是血的印记,是死的象征,而那条通往岭川的路,已成为了一条不可回头的不归之路。   然而这一眨眼的工夫,记忆也随着破碎的时间开始不断在消逝,不断被蚕食,直至在最终的旅途中,残存着的那抹记忆,最终也会随着时间的延缓而终究不再被记起。   这是八月末的一天,枝头上所挂着的那些叶片,也已经有个别泛起了微黄色泽,待一丝清风吹拂,竟也吹得枝头沙沙作响,瞧这一幕,不由暗自叹言,怕是这仲夏,已然到了。   此时的天空,蓝的有些微白,没有一丝祥云流过,只待每天的傍晚,才会在最远的西边,在那天的尽头,是短暂的停留上一两朵被晚霞给映(射)的通红的云朵,而在落日余晖的渲染之下,那些个云朵,七彩又绚烂,神秘又俏皮,当真就如同书里所描绘出来的模样,是那般的充满了一丝的仙韵。   当午后的困倦之意爬上眉梢,当一只只蝉就那般慵懒地趴在老槐树上吱吱作响,当耳边的清风是那般温柔的吹过耳鬓,至此忙碌了一早上的人们,一个个的便相依为伴,或树下随意地找一处阴凉地儿,或溪边随意地找一处凉身处,脱下捂了一早上的鞋子,然后将裹脚的布子就那般毫不讲究的被人们给塞成一团,是塞进了自己的鞋子中去了。   彼时,老槐树上的蝉鸣,声音忽大忽小,忽强忽弱,有些时候,那段蝉鸣,就仿佛是叫累了一般,就那般逐渐奚落,可就在人们以为这些蝉就此停歇的时候,那段蝉鸣,却又蓦然地高亢起来。   不断地重复着……   不断地循环着……   不断地反复着……   一遍又一遍……   这个时辰,是万物万灵都需要休息的时候,田园里的鸡狗,也都相依而伴,是窝在自家的门口,眯着眼儿,打着盹儿,时不时地,那打盹儿的狗子也会眯着眼睛,然后用力地长大嘴巴,将它那柔软的舌头打个卷儿,好让这暖洋洋的日头,是将自己的满嘴黄牙给照(射)个遍似的。   哈欠……   此时此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需要去打上一个大大的哈欠。   篱笆地里,有人就那般安静地斜靠在树墩儿边上,用来擦汗的布子就那般随意地耷拉在人们的肩头,而后那顶早已破损起了毛边儿的草帽,则是将自己个儿的脸庞给盖得严严实实,若不是他还尚有呼吸的话……   而在那一座座被泥巴所砌起来的猪圈里,苍蝇是嗡嗡的飞来飞去,而那头体肥膘圆的肉色大猪,正安静地斜卧在自己的圈内,是不断地扇动着自己癞皮的大耳朵,然后驱赶着那些在它脑门儿边上不断飞舞着的外来户了。   菩提树下,暂有一处阴凉之地,寂静又温馨。   或许是因为此时的天正值夏末,而夏天的热尚未完全地褪去,所以那些因受不了燥热而来到此处的蜂和蝶,皆会徘徊于此,不断地扇动着自己的双翅,然后欲给自己寻找到一处可以供它栖息的临时住所。   菩提树的枝头,洋洋洒洒的挂着无数小花,静止着,却也活动着,风一来,那股香味,沁人心脾,而当这芬芳入了肺中,更是香得让人忘怀。   而在菩提树外,原本还是绿油油色泽的青草,却早已出现了点点金黄,而从这样式看去,怕是要不了几日的工夫,这片绿汪汪的草地,便会彻底地成为金黄色的海洋吧。   修长的麦穗就那般的兀立着,坚韧又挺拔,或许它们会伴随着一阵清风,彼此会微微摇曳,若是站在远处,难免不会因此美景而深深陶醉其中。   纵观远处,在小溪的那头,一切都看上去是那般得惬意,是那般的灿烂,是那般的辉煌,而当微风吹过,那松软的清风更是将眼前的野草吹拂出一层不断摇曳的涟漪,吹皱了戈壁滩上的每一处土地。   若这里不是绿洲的话……   然而在这午后,鸟声寂然。   要知道,这些鸟儿,向来都不怎么喜欢歌唱的,可是,在这伴响着蝉鸣的午后,纺织娘的叽叽鸣声,却不断流连于此,而当忙碌了一早上的人们在听到了如此有活力的声响,更使得那些躲在阴凉地里歇息的人们感到各位的满足。   只因纺织娘的鸣啼,它着实是有着一股魔力,它能使人感到困倦,却又能让人在这股困倦之中充满幻想。   只是这般的幻想,多少还是存有争议的。   不过,也不知是何原因,也不知因何而故,总之,当人们对此心留幻想之际,这本应苦闷的天气,却也感觉不到那般的燥热了,苦重而炎热的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停滞住了,哪怕并没有风的低略,哪怕并没有阴凉的地方可供歇息,可是当这幻想于心底开始滋生,人们对于空气中焦躁的热感,倒是感受的不再那般真切了。   即便彼时的天上,那轮骄阳依旧在那里高高挂着,任凭岁月的流转,它始终都让自己保持着绝对初始的姿态,就那般安静地挂在天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什么叫做仲夏?   是不间断的蝉鸣,还是夜间相伴入睡的蛙叫,是傍晚才会浮生的一种闷热,还是入夜才会体验到的清爽。   什么叫做仲夏?   我想,彼时的天,彼时的地,彼时的空气,彼时的你我,当然了,还有彼时趴在老槐树上不断低鸣的蝉,以及洼间不断呢喃的蛙。   也不知那座祖传的庙宇在什么时候竟变得那般破败,也许在李耳他们来到之前吧,也许还在更遥远的过去,总之,当这午后的闲暇彰显安宁,当着仲夏的阳光滋养万物,那座老庙,却与如今的景色显得是那般得格格不入。   破败的庙门,就那样地躺在废墟之间,而厚实的灰尘,更是在其表面是浮上了一层层的痕迹,从起样子来看,怕是得有不少年的积攒才行。   至于另一半还未脱离门框的木门,也早已在风中被风化的不成样子了,偶尔的会有那么一两股微风是朝着这座老庙袭来,而当风吹来的那一刹那,残破的木门更是传来一阵吱吱的悲鸣声,那样的声响,当真是直钻脑膜,是听得人牙根儿是阵阵发酸。   而当这阵令人牙酸的声响刚一发出,那些栖息在窗棂上的鸽子,便是呼啦一下顿时散开,一只只的开始不断传出咕咕的声音。   刹那间,更是给这间老庙素上了一层无比厚重的历史韵味。   忽然间,一阵热风再度地从戈壁滩的背面吹来,穿过戈壁,越过高墙,直至整座天机谷内。   而这样的风,更是吹得谷内的叶子都簌簌地响了起来,而那条贯穿了整座天机谷的小河,更是因为这股热浪的奇袭,而猛然苏醒,河面开始不断地泛起涟漪,掠向岸边,淹没了河边上的碎石台阶。   这便是仲夏的午后。   那般得惬意,那般的真实,那般的充满人味。   人们都躲在阴凉处歇息,偶尔那些精神头儿大点的,则会彼此低声交谈,说着谷内今日所发生的事,讨论着隔壁家那尚未成年的俊秀姑娘,时不时地,还会彼此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单从这笑声怕是不难猜出,这些对话里的内容了。   时间稍纵即逝,这一眨眼的工夫,却不曾想,都已经到了夏末了。   嘭!!!   然而,就在如此安静的午后,就在人们为了下午的农活而稍作歇息的时候,一声巨响,是将这座陷入了宁静的天机谷给再度唤醒。   只见一股黑烟,是瞬间便从俞江那座小木屋的门窗开始涌现,随后更是不断上扬,直至这几股黑烟,是逐渐地与头顶的苍天混为一起。   只不过,面对这突然的巨响,无论是天机谷内的百姓,还是那些驻扎在天机谷内的战士,却都对此好像是有些习以为常的样子,只见这些人最多也只是朝着俞江小屋的方向瞥了几眼,接着就又是各忙各的去了。   其实,大伙之所以会有这般的状态,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俞江本人。   要知道在这几日里,这已经不是俞江第一回搞出这般大的阵仗了,而就在前些天的时候,他就在一次的试验当中,更是差一点就将自己给直接炸没了,若不是李耳早有先见之明,让那两名照顾他生活起居的士兵,是早早地就在这小院之中打满了整整十几坛子的清水,否则以当时所起的火势,他这些天所居住的小屋,铁定是保不住了。   试想一下,当那两名士兵正在歪歪斜斜的趴在院子里的那座石桌上,然后一个个地皆是闭着双眼,然后享受着夏末午后的那份暖洋洋的惬意,那是多么得舒服啊。   可就在俩人正欲要神游太虚之时,俞江的这一声动静,当真是惹得俩人没有一个好脸色,那一副苦瓜脸的模样,当真是难看得很。   不过难看归难看,不爽归不爽,眼下主子又遇到了麻烦,这该去救人的,还是得去呀。   只因,这就是命! 第五百八十七章 微笑   都说,时间是最为现实的,因为无论你我是谁,无论我们身居何处,时间对于我们来讲,都是极为公平的,不会多出一分,亦不会扣减一秒。   对于未来,那是虚无缥缈的期许,是遥不可及的等待,是姗姗来迟的梦境,是无法逾越的余生。   对于现在,那是如利箭飞逝般的消亡,如流水缓缓般的逝去,如指尖霓虹般的消散,如耳边清风般的拂过。   对于过往,又如同亘古不变的奇迹,如同永不消失的铭刻,如同万古流芳的美誉,如同静止不动的永恒。   时间就如此的清晰,却不曾敢想,就是如此清晰的三步,却会横跨一个人的一生。   过去、现在、将来……   这样的法则通用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可以说无论这个人的成就有多高,无论这个人的本事有多大,无论这个人的手眼有多么的通天遁地,若是将这样的人放在天秤之上,而后将与之所去等价度量的砝码换成时间,那么无论这个人是谁,他终究都无法在时间的面前占尽优势,只因在时间的面前,没有人会成为赢家。   以前是如此,现在是如此,未来亦是如此。   有的时候,那些对时间所提出质疑的人,最终皆是会落得个惨败下场,只因在这亘古都不曾发生过丝毫变化的时间面前,人的一生,当真太过短暂,就如白驹过隙一般。   可以说,若是将人的一生都做个归纳总结,将整整一辈子都放在时间的涓河之中去回首翻阅,这才会发现,原来我们所视为珍宝的一生,在这充满了霓虹闪烁的长河之中,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颗并不怎么光亮的斑点罢了。   是那般的不起眼,是那般的无所谓。   过去如此……   现在如此……   未来亦是如此!   仰望天空,我们不知,这头顶的星辰,究竟距离我们的手指能有多远的距离。   低头凝视,我们不知,这脚下的厚土,究竟见证了我们多少历史。   注视前方,我们不知,眼前的山,眼前的水,眼前的点点滴滴,在这家的国度里究竟存在了多少的年份。   扪心自问,我们更加的不清楚,我们自己个儿的未来,究竟会在何处,那道左右我们人生抉择的命题,究竟会在什么地方等待着我们。   除了让我们保持微笑……   除了让我们将一切的事物皆看淡……   而我们自身就好比是一个个空水杯,我们所见证过的事物,我们所经历过的故事,我们所体验过的生活,以及我们所浪费过的时间,皆在此时被想象成为那缕清泉,是被我们不断地往自身这个水杯中蓄着水。   就这样,不为人知的,缓缓朝着水杯蓄水,直至最终,原本这个空的水杯被彻底蓄满,当水杯里的水已经开始漫过杯沿,这个时候,也就是我们即将离去的时候了。   因为,代表着我们一生的这个水杯,已经再也盛不下一滴了……   所以,我们除了让自己保持微笑之外,其实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左右不了时间的继续,改变不了失去的曾经,能做的,只有微笑着去面对当下。   观宇宙之无穷,渺天地之一粟,不知今夕何夕,不晓今夕何愁,唯有的,只余这天地之震撼,这生死之彷徨。   仰天俯地,水印苍穹!   现在,已没人敢去再质疑俞江的所作所为了。   或许在最初的时候,包括赵璇和俞北塘在内,其实都对俞江去研究这本《万机录》里所记载的那些木甲机关术是心存偏见的,毕竟在那会儿,赵璇可当真是没有那个闲时间去教导他如何的去正确理解这本《万机录》里所记载的知识,更别谈及到像什么手把手的去教他了,所以在那会儿,也都是他一个人在瞎胡闹,都是他一个人按照《万机录》中所描述的步骤去先学样,可当真说不上是研究。   而现在,李耳却选择亲手去教俞江,因为李耳很清楚,对于俞江来讲,这未来的路,还得靠他自己一个人去走,任何人都无法代替他,任何人都无法去左右他,他除了自己之外,当真是没有办法再去依靠其他的人了,所以,为了他今后能够享有更多的时间,去见证这个世间更多的精彩故事,为此就李耳必须要确认一点,那就是他必须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才行,李耳不敢奢求年幼的他能有多么大的本事,也不敢去奢求他能有多么厉害的天赋,李耳唯一能够在他的身上看到曙光的,便只有那本被赵璇所尘封起来的《万机录》了。   其实,李耳之所以会让俞江是留在自己的身边去好好学习这本《万机录》里的知识,全都因为,当初曾浩轩在从太机天枢的一处碎石堆里找到他的时候,他的手里,正死死地握着那张精巧的机关弩,而作为被赵璇所传承的卫道者之一,作为被太机天枢里所赋予的知识所诅咒了的人,李耳是一眼就识破了那张机关弩。   至此李耳便瞬间明白了,原来在这八界门之内,在这天机谷之中,除了那两枚被他所缴获到手的神火军令外,除了赵璇所交予他手中的那副天下神兵之外,竟还藏有这般大的秘密。   一本《万机录》,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所以李耳才会在俞江苏醒之后,选择将赵璇的房门钥匙是转交给了俞江,或许在他看来,那本被赵璇所尘封在自己床下机关暗柜中的《万机录》,其真正所等待着的主人,也许并不是自己,其真正的主人,应该是俞江才对。   即便俞江并不怎么愿意搭理自己,即便李耳本应采取更为婉转的方式去将钥匙交到对方的手中,可是他却没有选择另外几条看似更为委婉的方式,而是选择了让自己去直面俞江,去直面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以至于当初的李耳很是清楚,自己的这一手操作,其实并不会减轻俞江对自己的恨,甚至还会在一定程度上,将俞江心中的恨意再度激化,可是眼下仓州本就不太平,两国大战在即,已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留给他了,所以他必须要在这非常时期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才行,因为只有俞江被他给安全送出了仓州,他才能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是放在这场战局之中,才能将自己全部的心神去放在那柄即将于玉林山脉深处出世显现的天魔神兵。   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其实也就那样了,俞江并没有减轻自己心中的恨意,甚至每当他看着影豹的时候,他眼中的仇恨之火更是无比炽烈,他相信,若是他能将这头影豹彻底修复,他能完整的去操纵这头影豹去进行战斗,想必他定会带着这头影豹去找到李耳,已报自己的杀父杀母之仇。   而眼下对于俞江而言,却只能继续隐忍,因为此时的他还没有办法去彻底地让母盒与影豹进行同步,以他的能力,以他对于《万机录》的学习,他还不具备去校准母盒的水平,可以说每当在调校母盒与影豹的波频的时候,他总是会因为一个两个的疏忽,而将自己整的是灰头土脸的,甚至有几次的冲击,更是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   然而对于这些,俞江并不担心,因为每一次的失败,都是在为自己积累经验,他坚信,自己迟早都会将眼前的困难给解决掉,他坚信,自己定能在有生之年去为自己的父母报仇,因为他还年轻,因为他还有满腔的冲动和抱负,所以无论再苦,无论再难,他都会咬牙坚持。   不为别人,只为赵璇,只为俞北塘。   想明白了这些,俞江就再度的将自己给锁了起来,不去与外界有着过多的接触,好确保自己可以全身心的去投入到研究工作之中。   在此期间,李耳为了不必要的尴尬,还是选择让慧贤从中带话,是将自己所掌握的母盒秘密,是通过慧贤的口,去转述给苏庆广,再由苏庆广转述给俞江。   李耳之所以这么做,还是因为他很明白,若是自己直接去找俞江,俞江肯定不会见自己的,毕竟赵璇的事俞江还未忘记,毕竟天机谷的事俞江还未忘记,所以他只能通过这种特别原始的办法,是希望俞江能早日的将这头影豹给校准好,毕竟眼下留给俞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要是俞江再不离开仓州,那么一旦等夏志杰集结完毕,相信夏志杰要不了几个月,战火就能再度蔓延到天机谷中,而为了能让俞江活下去,他必须要确保在战火烧到天机谷之前,是让俞江远离仓州,因为这是李耳答应过赵璇的事。   当然了,将时间的轴承拉进,将时间放在当下,当慧贤被李耳给委派到了更为西边的前线,李耳此时所能仰仗的人,便只剩下苏庆广一人了。   毕竟,以曾浩轩的学识,李耳就从未将自己的视野是放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因为他也担心,他所说出的话,或许就会因为曾浩轩自己听不懂,从而将自己本应想去表达的意思给曲解了,至于最终这句话传到了俞江的耳中,指不定会是个别的模样呢。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李耳还是选择了心性更为缜密,知识更为深邃的苏庆广来充当他的嘴巴。   只不过有一点李耳还需注意,那就是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现在苏庆广心中对于他的恨,怕是并不会比俞江少太多,而之所以现在的苏庆广还未对他发难,想来也只能是以下几个原因造成。   其一,这一次天之殇事件,苏庆广总共也就带来了几百号人马,而眼下在李耳的手中,在这天机谷内,还驻扎着将近十万余人的庞大队伍,所以在如此悬殊的账面实力面前,他坚信,就算是给苏庆广十个胆子,对方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给自己上眼药吧。   其二,在李耳和慧贤是用自己的余生去为赵璇打通了天地通路之后,在这俩人皆被赵璇选定为自己衣钵的传承之人后,对于这样的结果,苏庆广只能是默默接受了这件事,毕竟他也不是一个不识大局的人,他很清楚,此时的他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什么事,就像是反水这种事,在这个时机,是万万做不得的。   其三,在天之殇事件之后,苏庆广也是投入到了天机谷的重建工作中去了,他还是能从彼此间的接触中感觉到,李耳和慧贤这两个人是真心地想要帮助八界门重整天机谷,虽然更为具体的细节他并不清楚,不过他还是能从对方这俩人的身上察觉到,那一丝赵璇的身影。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俞江,因为此时的俞江还活着,所以苏庆广必须要确保,无论如何,他都要保证俞江的安全,无论他做什么样的决策,他都要去首先确保俞江的位置是安全的才行,而在此之余,他才会去考虑别的事情。   所以综上所述,这便是苏庆广愿意忍气吞声的真正原因。 第五百八十八章 喜欢就是喜欢   分章:一连好几天,李耳都会时不时地让苏庆广去为自己带话,告诉俞江该如何校准影豹,又该如何去校准母盒,而就在俩人彼此相对安稳的时候,吐斯汗国的夏志杰突然发难,聚集十万大军,是屯于仓州之西,李耳明白,大战要开始了。   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的解释,哪有那么多的忌讳,只因心中对其所爱,早已超出了常人所能够理解的范畴,只因心中对其所喜,早已超出了常人所能够接受的程度。   所以,既然喜欢,那就选择将这份喜欢的感觉一直保持下去,直至将喜欢熬成了爱,直至将爱熬成了责任。   哪有那么多的解释,哪有那么多的忌讳,哪有那么多的偏见,哪有那么多的迟疑,既然喜欢,那就大大方方一点,去大胆喜欢,去勇敢的喜欢,将这份喜欢之情,演变为督促自己成长的动力,要坚强,要不弃,要学会感激,要学会感恩,要学会感德,要学会感怀。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繁琐的手续,也没有束手束脚的禁锢,有的,只是自己心中的那份执着,有的,只是自己心中的那份坚持。   因为,喜欢,就是喜欢,哪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老子,就是喜欢!   嘭!!!   仲夏的午后,惬意的闲暇,却因这一声的巨响,而将本就安静的美好时光,给惊扰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也不知俞江是怎么搞的,总之唯一能看到的,便是那些顺着门缝和窗户缝的位置,不断地开始朝着天空上扬的黑烟,从烟雾的色泽,从烟雾的浓密程度,都不难猜出,这股黑烟的缘由,怕不是那般的光彩动人。   果不其然,等那两名士兵是费尽力气的将屋内早已被这股黑烟给熏晕过去的俞江给再度的拽回院子中的时候,他俩这才发现,原本还算白净的少年,此时早已是被这场爆炸而炸成了个黑煤球。   熟练地将俞江给随意扔在一旁……   熟练地抄起空置在一旁的水桶……   熟练地将水桶给盛满了清水……   熟练地将这桶清水是高举过头顶……   熟练地掉准水桶的桶口位置,好让这个桶口可以对准脚下的人……   然后,瞪眼、呼吸、高抬一气呵成!   呼啦……   待两股水流宛若瀑布一般的从天而降,当真是把俞江又从鬼门关给拽回了现实中来。   “呼……呼……呼……”   一个激灵,俞江是猛地瞪大双眼,随后他也顾不上自己的外在形象了,整个人是立马的翻了个身,是让自己就这样的双膝跪在地上,两个胳膊就这般的撑着自己,耷拉个脑袋,然后大口地呼吸。   每呼出一口浊气,俞江都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肺部,是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可是他为了能尽可能地将自己方才所吸入肺中的那些烟尘给排出体外,他只能是强忍着这股痛感,是长着嘴巴,一次又一次地做着努力。   俞江此时的样子,还当真是应了那句经典电影里的老话,他真的像条狗哎!   就这样,等到了苏庆广赶来的时候,俞江还未起身,他还是让自己保持着方才的跪姿,是一遍又一遍地大口喘气。   对于俞江此时的这个样子,那两名士兵也不敢太过去询问,他俩只能是护在俞江的身边,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他,直到他彻底地回过精气神来,也许这两名士兵所提到嗓子眼儿的担忧,才会被重新放回肚子中去吧。   “怎么又闹出了这般大的动静?他人没事儿吧!”   也顾不上擦掉自己脑门儿上的汗,苏庆广就直接看着身前的俞江,是开口询问起来。   “回侯爷的话,我们俩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您也知道,平日里少爷都是将自己一个人给关在屋子里的,而且少爷也曾交代过我们兄弟二人,说是没啥重要的事儿就不要去打扰他,所以我们俩平日里也不敢去过多的去掺和少爷的工作……”   苏庆广这边话音刚落,那名看着稍微聪明一些的士兵,便立马皱起个脸,是向苏庆广开始诉苦。   “侯爷且放心,少爷人没大碍了,我俩刚才已经按照李将军所说的办法,是用清水给少爷泼过了,这会儿少爷尚未起身,想必定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儿呢……”   还不等苏庆广回应第一名士兵的话呢,这站在他另一侧的那名并没有那般精明的士兵,便接着用其自身所拥有着的囔囔的话在不断说着(就好比是得了感冒,说起话来是多少带了些鼻音的)。   “你俩放屁……谁刚拿水浇的我?卧槽,这水都差点浇到我肺里去了,差点没把我呛死……”   只不过,就在苏庆广准备开口的时候,三人却是听到,身下的俞江是缓缓地说出了这句抱怨的话。   原来,俞江之所以还跪在那里,并不只是单纯的在吐纳肺中的废气,原来,此时的他,还有着这般的行径。   不过仔细看来,倒也能发现,俞江此时所抱怨的事,也确实是存有此事的,因为能从他的鼻孔和嘴角发现,那较为黏稠的亮晶丝线,正在不断地朝着他身下的土地滴落下去。   “是东子……”   ……   “是铁牛……”   ……   当俞江开始为之质问,却不曾想过,这两名被誉为是最好兄弟的士兵二人,竟然在这瞬间便向彼此开始甩锅。   “行了行了,这里没你们的事儿了,袁东,马铁柱,你俩还不去将里屋打扫打扫?一个个的还杵在这里干啥?”   思索了片刻,苏庆广便想了个台阶,是让这两名士兵给顺坡下驴。   “喏!”   而袁东则是立马回应了一句,便拽着马铁柱的胳膊就朝着俞江的里屋冲了过去。   (袁东就是那名看起来能稍微聪明一些的士兵,而马铁柱则是那名看起来更稳重一些的士兵。)   待袁东和马铁柱离开之后,苏庆广这才是转过身去,是俯身捡起了一个被胡乱扔于一旁的空水桶,是快步地走到了水缸的旁边,一手撩起衣袖,另一只手则是一桶下去,便直接舀其了大半桶的清水。   提着这些清水重回到俞江的身旁,苏庆广这才是缓缓地半蹲下去,待他看清了俞江此时那副宛若黑煤球一般的模样,不由得哑然失笑,不过在笑过之后,他也察觉到,自己的这一笑,貌似还是有些不妥,所以他也就将自己的这股笑意给收回肚中。   看了看自己此时所穿的长衫,虽说不上特别金贵,但也胜在做工精细,一看也并非是那种寻常人家的男子可以穿得起的衣饰了。   只不过,在苏庆广的眼中,这些物件,都远不及俞江来的重要。   所以便能看到,苏庆广就这般的一用力,是将自己下衣摆给硬生生地扯下来了一小截儿,然后用力地将这一小截儿的布料是放在自己的掌心里来回的揉搓,一边揉搓,一边沾水,直至手中的这一小截儿布料变得不是那般的锐利,至此才伸出手去,是将这湿乎乎的布料给递到了俞江的面前。   “我来?还是你来?”   温柔地看着眼前的俞江,苏庆广的声音宛若温玉。   “还是我来吧,谢了!”   歪过脑袋,神情复杂的直视着苏庆广的双眼,过了一会儿之后,俞江这才是缓缓地接过了苏庆广手中的湿布子,一句轻声的感谢,便再无多余的话了。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在神机崖上,你曾给我说过,说你要离开这里,我这思来想去了很久,都没能想通,你究竟会离开去往哪里?因为在我看来,你一个屁大点儿的孩子,若在身边没有个帮衬的,你觉得就仅凭你一个人的能力,你能活着走出这处戈壁滩吗?”   看着此时不断拿湿布子擦拭自己脸蛋儿的俞江,苏庆广不由得轻声问道。   “只要能离开这里,去哪里都无所谓,而且我也知道,其实李耳也是希望我能离开这里的,毕竟我听说,仓州,要打仗了……”   正擦着脸呢,俞江便猛然听到了苏庆广的这声询问,而他也是因为对方的这个问题,而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待过了一会儿的工夫之后,这才又重新擦拭起来,而且这一次,他一边继续着自己手头上的动作,一边轻声地回答了苏庆广的问题。   “我觉得袁东和马铁柱还行,最起码这几日我观察下来,发现这俩兄弟虽然性格不同,但也都属于那种靠得住的人,我觉得吧,你若真的离开,不妨就带上这俩人一同出行吧,最少在这路上,还能有个说话的伴儿……”   说着,苏庆广是将手又递到了俞江的面前,然后继续说道:   “来,给我吧,我给你涮一涮布子……”   说罢之后,苏庆广便一直保持着自己这般伸出手的模样。   而俞江就只能是眼巴巴地看着苏庆广,是半天都没有正面的去回应着对方,他只是在短暂的思考之后,是将自己手中的这块早已被他给擦得变得黑乌乌的布子,是给重新放在了苏庆广的手中。   当然了,俞江没有开口,苏庆广也就不再询问,毕竟对话便是我一句,你一句,若是你不开口,光是我在说,那这就不算是交谈对话了,这样的充其量也只能算得上是自己的单口。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有些无趣了。   “我……我不是一个善于交谈的人……”   却不曾想到,这俞江憋了大半会儿的时间,也就憋出来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   而苏庆广地回答,也是这般的简练,待将手中的布子给重新涮洗干净之后,他这才是再度的将其递给了俞江。   “既然知道,那你还这么安排?”   这一次,俞江也就瞥了一眼苏庆广手中的那块被淘洗干净的湿布子,然后是顺理成章将其接了过去,轻声说了一句,便又开始擦起脸来。   “影豹毕竟只是一台工具,而这样事故频发的工具,说实话我并不怎么信任,我宁可去信任活人,最起码,袁东和马铁柱不会让你这般的狼狈。”   陪着俞江蹲在地上,苏庆广就这般温声细语。   “那我与你的观念恰巧相反,与其让我去信任活人,我宁可相信这些工具,最起码,这些工具,不会背叛于我,而这人心,就很难说了……”   说到最后,俞江更是给了苏庆广一个眼神,一个洞穿力十足的眼神。   “看来,我们的分歧在这里啊,不过没关系,眼下你还尚未完成对于影豹的调试,李耳那边也没能完成对于母盒的最终校对,而在我看来,在这头影豹没有经过最终的校准和试运行,想必你也不会轻易离开天机谷的,所以我们还有时间,我相信,对于咱俩之间的分歧,迟早都会探讨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对策的。”   轻轻地拍了拍俞江的肩膀,然后苏庆广这才缓缓起身,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年纪大了,又或者是因为蹲的久了,牵连到自己以前的老腰伤,总之就是,当他是扶着自己膝盖的缓身站直之后,他还是下意识地去瞬间扶住了自己的后腰,待自己整个人彻底站稳之后,他这才继续说道:   “好好洗一洗吧……” 第五百八十九章 棘手   要说这仓州一地,还当真是充满了传奇的色彩。   纵观整个地域,在其区域之中,是横跨着两座超级山脉群,一座是东西走势的玉林山脉,另一座便是南北走势的伽蓝山脉,当然了,这后者可要比前者更为出名。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人类已知的最高峰便存在于此。   那是世界的屋脊,是距离天空最为贴近的土地。   更是有人谣传,说传说之中的玄月宫,便身居于伽蓝山巅,在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潜心修行,直至窥破轮回,直至荣登天庭。   而在这些之后,仓州比较出名的,便是那依山而建的二十七关了,赤林关、喀娜关、春野关、芒关、沙棘关、虎盘关、四水关、玉林关、山鬃关、天驹关、太平谷关、丰裕关、菩提关、冲平关、吉安关、麟幽关、太白关、杜门关、龙蟠关、司武关、凤霞关、兽牢关、天关、蛇骨道关、杏山关、铁山关、千叶关。   可以说仓州的这二十七关,当真是关关险隘,关关重要,每关不是建在群山之中,便是建在都城之旁,都是那易守难攻的兵家必争之地。   可是要知道,在陆家儿郎还未从吐斯汗国的老可汗的手中抢下仓州的时候,整个仓州所建的关隘,也不过四处而已,而这四处关隘也在两国之后的交锋之中,是均化为历史的了灰烬,成为了一座座被时间所遗漏掉的残垣。   时至今日,都会有吐斯汗国的商队,是刻意的选择路过这些战后的废墟,向身下的土地插种上一些鲜花,在残垣的碎石岗上放置一些糕点野果,将一路走来所收集到的尸骨,是相互用麻绳串起来,做成骨风铃,然后将这些骨风铃一个个的挂在断掉的房梁上,待清风徐徐地吹着,这些骨风铃便会响起那一阵阵空冥的声音,以慰藉那些在天之灵。   而那种声音,则是引导亡魂回家的路途。   在之后的岁月里,龙寰为了固守仓州本地的统治,为了加固仓州整体的防御体系,进而是委派了大量的民兵开始在仓州各地大修土木,加固各处的堡垒建设,进而才有了后世闻名于天下的二十七关。   而在这二十七关之中,最为出名的,便是龙蟠关,之所以龙蟠关如此出名,还是因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导致。   其一,龙蟠关地处于明都郡地域,而能不能统治仓州,跟谁在统治明都郡可有着很大的关系,说句更为直白的话,那就是谁能拿下明都郡的统治权,那就相当于是已经拿下了大半个仓州了。   所以,因为有明都郡这个超级都城在立,作为守御明都城的三座关隘之一,龙蟠关本身又拥有着极为不俗的名气。   其二,要知道在当年,吐斯汗国之所以会不断败退,整国战线是不断地被龙寰多方蚕食,其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在最初的时候,陆家老皇帝的手中,是有着几支奇兵,几支由江湖各门各派所临时组建而成的奇兵。   而在众多奇兵之中,最为令吐斯汗国的人们感到害怕的,便只有后期改制为神火军的蓉雪儿,以及改制为镇西军的秦天。   若不是龙寰拥有这两支部队,若不是这两支队伍在替龙寰不断地冲锋陷阵,不断地将吐斯汗国的防御体系撕裂,相信以当时的情况,龙寰说是想要拿下仓州之地,也定不会那般的轻松。   当然了,在这期间,蓉雪儿和秦天之所以可以无往不利,这俩人之所以可以让手中的将士们化身为一股钢铁洪流,虽说跟其自身所拥有的实力脱不了干系,但是最为主要的,还是因为,也不知为何,吐斯汗国突然将大部分的兵力的临战之期突然调离,将原本用来抵御龙寰进攻的兵力是尽数的调往北方。   直至后来,蓉雪儿和秦天俩人这才从别处知晓,那场差一点就将吐斯汗国给彻底覆灭的永夜兽潮。   可以说,若没有那一次的兽潮,怕是蓉雪儿和秦天,也断不会因此而一战成名。   历史的车轮始终都会褪去,时间的脚步终究还会前行,所以留给后人的,也只有对于以往的回忆和肯定,除了这些,任何的事物,任何的故事,也都只会化身须臾之光,去点亮夜空之中的暗幕。   而龙蟠关之所以出名,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在最初的时候,龙寰的老皇帝便让秦天驻扎于此,可以说整支镇西军里最为精锐的铁枪军部队,就被他给尽数的安排在了龙蟠关内,而这样的一支铁血军团,更是成为了吐斯汗国的百姓心目中无法再去逾越的高山。   现在,秦罡客死锦州,镇西军被解散编制,那些不愿意接受朝廷分流的士兵,一个个的皆是流落到了江湖中去,至于后来的故事,便是较为凄凉的下场了。   小兵还好,一旦职位到了将官,那么但凡是跟秦罡有过牵连的人,皆会因黑潮一事而被牵连,轻则判罪入牢,给其脸上烙上罪犯的印记,贬至边关,充当农夫劳力,而那些情节较重的,则会当场处死,并连带九族。   可以说,自从秦罡因为帮了尉迟妄的忙而引发了黑潮一事之后,陆锋便借着李荃闻身死一事,而借题发挥,是再度的将手中的权力是施加在了江湖人的身上,没人知道他为何会做出如此糊涂的选择,更没人知道,他究竟是在何种的压力下是让自己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而世人唯一能够知道的,便是镇西侯府一夜之间陨落于龙蟠关,成为了人人都在避讳的存在。   至于秦罡,其本人更是成为了继蓉天宇之后,龙寰建国至今所蒙受冤尘最为严重的人之一。   而现在,因为这场即将爆发的仓州战争,让本就已经处在十分不安定的江湖,是出现了崩坏之兆,再加上天之殇一事,以及岭川城所爆出的血祭事件,更是让当下的龙寰百姓,其人人的头顶都被一层阴云所笼罩着。   世人不清楚缘由,世人看不懂本质,却不代表赵璇她看不懂,不代表李耳他看不懂。   或许是因为这俩人皆是被太机天枢所选中,或许是因为这俩人皆是从太机天枢之中看到了未来,总之就是一点,无论是赵璇,还是李耳,这俩人都很清楚,若是此时继续让这个世界分崩离析,若是此时继续让各个国家的君王顺从其心中的疯狂,那么当审判之日降临的那一刻,整个文明都将会因此而毁于一旦。   这已不是一个小小的龙寰就可以去抵御得了的天灾了,可以说,若不能让全世界的各个势力统一起来,那么一旦末日降临,这个世界,这段历史,这个文明,怕也会因此而彻底消亡。   神选者们选择了在这颗星球上铸造生命,又选择了让守御者们于阴影之中是默默地守护着这些生命的安全,现在,当着守御生命的责任被下放至第三代卫道者的头上,那么作为被太机天枢所选中的卫道者,无论是赵璇,还是李耳和慧贤,都责无旁贷。   可是,还有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就摆在李耳的面前,那就是,他自认自己是没有赵璇那般的拥有智慧,他更不像赵璇那般拥有天下绝无仅有的凤凰体质,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一个会生病,会死去的人类罢了,试想一下,赵璇那么有本事的人,都没能让伽蓝山以东的万灵是凝聚成一股绳,更别说他自己了。   所以在李耳看来,如今的他只要能确保九子可以在这纷乱的世间活下去,只能他能坚持到让九子可以成长到足够的高度,那么上天所委派给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了。   毕竟,赵璇都无法做到的事情,李耳自认自己也是无法做到的,因为他只是一个凡人,一个会生老病死的普通凡人而已。   现在两国再起战事,战争的风已经吹遍了整个仓州,已经有太多的百姓开始举家迁徙,是托儿带口的举家离开这片世世代代自己所生活过的土地,背井离乡,颠沛流离。   那些靠近青州、秦州两地的百姓倒还好说,只需走上十天半个月的,也就离开了仓州,可是那些生活在冶郡、响塘郡和汴水郡的百姓呢?他们若是想要离开仓州,要不就是一路向西,翻过高耸的玉林山脉,进而是举家进入到吐斯汗国的西华州去,要不就只能一路向东,是朝明都郡方向走去。   但是要知道一点,一旦战事肆起,这明都郡定会成为两国之军的必争之地,所以将自己的新家安置在明都城内,无疑是一个十分愚蠢的决定,而且现在的明都城因为夏志杰屯兵于边疆的原因,更是早早地便封城了,是只能出不能进,同时在明都城郡守的带领下,早已是开始着手搭建新的防御工事了,将城内大量的民用宅子尽数拆掉,是尽可能地去为后续派来的大军腾开驻扎空间,然后拆下来的材料,则会在铁匠和建筑工的巧手之下,是连夜打造箭矢和用来抵御外敌的战壕。   可以说这会儿的明都城早已是进入到了全民皆兵的程度,说句不夸张的话,以现在明都城的防守能力,即便是夏志杰打到了城下,其城内的物资也绝对会坚持上很久的。   那么为了活下去,这些从前线撤回来的百姓又该怎么办呢?   在这些百姓的面前,便只余下一条路可走了,那便是横穿霍果泊戈壁,进而越过冉郡,是朝惠春郡的方向逃去。   只不过,一家百姓,在逃亡的路途上,能备多少粮食,又能被多少救命的清水,而一旦吃的东西和喝的东西都已殆尽,那么这些人,还能不能穿越这片茫茫戈壁呢?   所以说,现实往往比想象要更为的残酷,因为现实充满了多变,充满了危机。   现在,李耳可管不了那么多的事物了,因为此时在他眼前,就有一个令他感到极为棘手的问题,那便是这块母盒。   李耳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去重新校准母盒,母盒与影豹之间的融合还是存在着不稳定的情况,而这般的不稳定,无疑就等同于是在这头影豹的身上加装了一块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弹,稍不留神便会将俞江给炸得连渣都不剩,很明显,这样的情况,是绝不允许发生的。   所以无论如何,李耳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去破解这块母盒,毕竟时间不等人,他不能等到战事都打起来了,他还因为母盒没有被校准好而将俞江扣在天机谷内,他必须要赶在战事发动之前,就要确保俞江能离开仓州,只有俞江离开了这里,他才能真正地放下心来。   因为,俞江对他来讲,当真是太过重要了。 第五百九十章 难题   什么是难题?   在我看来,难题便是人们在面对那些不容易解答的题目的时候,所不断纠结的这个过程,是人们在处理那些不容易被梳理的事情的时候,所不断悟出的这个经历。   那么,让我们将视线重回仓州这片无比熟悉的地方,让我们将视野重新锁定到那几位时时刻刻都有能力去左右这场战事的人身上,我们对此便又会滋生出新的疑惑。   那么现在,对于李耳来讲,在他的心里,究竟在面对什么样的困扰的时候,这样的困扰,才配称得上这难题二字呢?   而对于俞江来讲,对于苏庆广来讲,对于慧贤、曾浩轩、田瑶、陆锋、夏志杰、蒋艮等等一众的人来讲,又会有什么样的困扰,在折磨着他们呢?   因这场战事而让彼此的生命有了交集,却也会因为这样的交集而产生不同的结果,那么对于这些人来讲,未来是个什么模样,他们当真能看得清楚吗?   不过仔细一想,倒不难发现,其实在这些人的心中,他们所为之纠结的问题,其实也就只有一个,而这个问题便是,如何才能让自己活着,亦或者也可以这么解释,如何才能让自己所爱之人,自己所关心之人,能够在这次的战争之中活下去。   除了活着,我想对于这些人来讲,也就没什么别的奢求了。   毕竟人若是死了,那当真就什么都没了,因为行之将死的人,以不配去谈论梦想,不配去谈论希望,不配去谈论心中的畅想,更不配去谈论心里的抱负,这些可怜的人唯一能去关注的事,便只有时间,便只有自己还余下多少的时间罢了。   而当那些可怜人的生命正式的被冠上了最后的印记,当时间就这般一秒一帧地从眼前快速略过,可能所谓的人性,所谓的道德,也已经变得不是那般的重要了吧。   然而,现实却是,有多少人会自甘堕落的去让自己浪费时间?又有多少人会因为时间不够而让自己频频涉险?   而造成这些现象的,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在我们身上所留有的时间,当真是无比的金贵,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时间早已跳脱出了价值的范畴,时间早已不在被世间上的任何度量所能计算,因为它无价。   现在,留给李耳的时间,便不多了。   又或者讲,留给这个人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经由那些有心之人的暗中左右天下运势,更是在过度加速着时间的损耗,天之殇事件便是最好的例子。   原本在赵璇的计算下,这场天之殇,理应会在几年之后才到来的,却不曾料到,在九子都尚未明确自身的职责的时候,这场天之殇便提前的爆发了。   正因为自身准备的并不充足,再加上那柄即将就要在万兽窟问世的天神魔兵,是让赵璇不得不将自己手中最能打的两个人给委派了过去,而她这样的决定,更是为之后自己以身补天而埋下了祸端。   当李耳的陷阵司接连攻破天、地、人三道高墙的时候,赵璇当真是连骂天的心气儿都没有了,因为彼时的她,其心中便只存有一个目标,那便是补天。   为九子而拖住天之剧变的时间,为世间而拖住审判之日降临的时间。   只能用自身的血肉补天,除此之外,她赵璇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不过好在,命运彼时是选择了赵璇,选择了给这个浑噩的世间再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当太机天枢是引导着李耳和慧贤开始为天地通路充能,当这俩人皆是为了维持天地通路而耗费自己的全部的时候,赵璇如愿化身为凤,高昂飞升。   所以对于现如今的李耳来讲,他最关心什么?   其实仔细的去就天之殇一事而不断地琢磨之后便能发现,李耳这会儿最为关心的事,莫过于俞江这个孩子了。   为了能让俞江尽快地离开仓州,为了能替未来守住希望的火种,李耳当真可以说是为了心中所想而拼尽了全力,他就如同俞江一般,是将自己一个人给关在屋里,没日没夜的琢磨着那块母盒,哪怕再是细微的角度,也不会逃出他的眼睛,他总是能借用自己现有的知识,是从各个角度去尝试着破解这块母盒。   而当李耳遇到了连自己都解决不了的问题的时候,他便会潜下心来,去在太机天枢之中寻求帮助。   然而要知道一点,那就是开启太机天枢的秘法,当真是太过消耗人的精气神了,即便像是赵璇那般其个人的实力足以破碎虚空的强者,也都在其使用过太机天枢之后,会免不了的让自己是陷入到一阵意志消沉的虚弱期,而这样的虚弱期的长短,也是根据她所开启太机天枢的时间来计算的。   总之就是一句话,对于开启太机天枢这件事而,当真可不是在开玩笑,若不懂窍道,若不懂开启太机天枢的口诀,若是想要强行地去开启这个太古遗迹的话,非死即伤。   慧贤就是很典型的一个例子。   因为慧贤没有得到赵璇的智慧传承,所以他并不知晓这些事,他并不知道,开启太机天枢竟会让自己遭受到这般强烈地冲击,而这样的冲击,还是他无法及时撤离的。   若不是慧贤本身背太机天枢所认可,若不是他的身上流淌着与李耳一样的卫道者血脉,相信在天之殇的时候,他就当场死在天地通路的光华之下了。   可即便如此,因为没有技巧,没有口诀,是让慧贤落下了一个比李耳还要凄惨的下场。   若不是之后赶过来的曾浩轩是及时的将慧贤和李耳俩人给救了回来的话……   而现在,为了俞江,李耳竟然每隔几天便会去开启一次太机天枢,是希望可以得到太古知识的眷顾,而每当他从太机天枢之中获得了新的启示之后,他的面容和整个人所能给人带来的气势,是愈发的老态了。   也就不到一个月的工夫,李耳的衰老速度堪称惊人,在他被曾浩轩给救回来之后,那会儿他的模样虽说也是一脸的老态,但也只属于正常的老人模样,看上去也就六十出头而已,可是现在呢,因为他过度的使用太机天枢,导致现在他的模样,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已是无比的接近九十岁的老人样子了。   除了他双眼之中的那抹星辰之色愈发浓烈之外,他的肉身,当真是无比的老化了。   而李耳所做的这一切,俞江皆不清楚,他唯一清楚的事,便是自己的母亲,是被李耳给害死的。   所以,现在摆在李耳面前的难题,便是时间,只因他当真没有时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在何时死去,但是他真的希望,自己若是能在自己消亡的时候得到俞江的谅解,那么他此时所为之做出的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因为这是李耳欠赵璇的,欠债还钱,欠命还命,本就天经地义。   这便是李耳所面对的难题,那么对于慧贤来讲,他所面对的难题,又是什么?   其实,慧贤所面对的难题,跟李耳所面对的难题差不多,不过二者期间还是有着分别。   比如说,李耳所面对的难题,乃是自己的时间,随着他不断地老化,随着他无法控制自己衰老的速度,所以他不敢确定,自己最终能不能赶在消亡之前是替俞江修复好这块母盒,他不敢确定,俞江在拿到了被他所修复好的母盒之后,会不会按照他所预期的那样离开仓州这个是非之地。   而这一起切的一切,李耳都不敢去设想,因为他也知道,俞江就好比年轻时候的自己,是充满了太多的可变性,而这般的可变性,可是他从太机天枢之中无法查阅的到的。   可是对于慧贤来讲,他所面临的难题,便只有自身。   说实话,若不是因为俞江,若不是因为李耳之前所告诉自己的那番话,相信以他的脾气和心性,早就一个人连夜回到大音寺去了,毕竟相较之这里,在他的心中,大音寺才是他心中那座永远的家。   在梦里的那处地方,那里有着他最为敬重的师父,有着他最为和善的师兄弟,有着他无比熟悉的禅房,有着令他无比向往的斋饭,可是当梦醒,当慧贤重新从这睡梦之中坐起身来,在他的四周,除了那冰冷的床沿,便只余下无尽的黑暗。   在这里,慧贤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直至他遇到了俞江,遇到了这个浑身皆被复仇的怒火所包裹住的大男孩,至此慧贤才明白,或许命运没有让自己离开这里,其根本的原因便是于此。   一切皆因为俞江。   时至今日,慧贤都无法忘记,俞北塘在临死之前的那副眼神,起初他并不清楚,为什么俞北塘会做出那般愚蠢的决定,本就极为虚弱的他,为何会假借陷阵司的身份来硬闯李耳的中军大帐,待俞北塘的身份被李耳给当场揭穿之后,对方为何不选择逃离,而是选择了拔剑对峙。   慧贤很是清楚当时的情况,若是俞北塘拼死逃离,以当时的那个情景,自己等人最多也就是重伤对方,是绝不会置对方于死地的,可是这位俞北塘,不仅没有逃,反而是握剑刺向李耳,可以很明显地看出,俞北塘当初的行为,很明显就是在求死。   还有一点是慧贤没有看懂的,便是曾浩轩,因为他不明白,为何曾浩轩在那会儿会出手制止自己,不过好在之后曾浩轩还是向他说明了其缘由。   不过现在若是再让慧贤去回忆起当初的这段时光,他倒是逐渐地开始理解了当初俞北塘心中的那份疯狂,他也逐渐地理解了俞北塘为何会做出这般的选择。   这一切的原因,还是处在了俞江的身上。   因为在那个时候,在赵璇和俞北塘的心中,只有一个人可以救下俞江,而那个人,便是曾浩轩。   只有曾浩轩才可以。   现在,摆在慧贤面前的难题,和当初摆在赵璇和俞北塘面前的难题如出一辙,双方都是为了一个男孩儿,都是为了一个希望。   所以若是现在再让慧贤去选择一次的话,相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去向俞北塘出手,他一定会让俞北塘当场刺死李耳,因为他知道,若是当时李耳被俞北塘给一剑刺死了,那么之后的赵璇也就不会死,八界门就能撑住,天之殇一事也不会爆发。   若是当初李耳死在了俞北塘的剑下,那么一切都将会回到最初的模样,而自己也能够顺理成章地回到大音寺去,去继续当着只知习武不知天下大事的人。   但是,历史是我们所经历的过往,是我们无法去改变的曾经,一切都无法倒退,都无法改变。   而眼下对于慧贤来讲唯一能做的事,便只余一件。   替俞江打探到更多的情报,然后亲自护送俞江离开仓州。 第五百九十一章 密谋   如果说,当一个人所说出来的话充满了力量,那么这个人也一定是那类敢于去直面命运的勇士。   如果说,当一个人所看到的事物皆存有两面,那么这个人也一定是那类敢于去追寻真相的智者。   如果说,当一个人心中所藏有的火焰已无法遮掩,那么这个人也一定是那类敢于挑战世间权威的英杰。   如果说,当一个人已无法再满足于脑中的愿景,已无法再满足于现实的安宁,那么这个人也一定是那类敢于鉴定自我价值的英雄。   如果说,在这个世上,当真还存有这样的人,那么田瑶相信,这个人就一定会是蒋艮。   如果说,在这个世上,当真存有一人可以去改变吐斯汗国的命运,那么这个人,就一定会是蒋艮。   不为别的,就蒋艮心中那团不断焚烧着世间枷锁的火焰,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是啊,试问这个天下,谁不怕死?   毕竟人活着,就会有所牵挂,就会有所顾忌,就会有所眷恋,就会有所迟疑。   毕竟人活着,就不可能说是让自己完完全全地跳脱出三界之外,跳脱出红尘之中。   毕竟人活着,那是真真切切所存在过的经历,是做不得一丝假的。   毕竟人活着,就只为了那一口热腾腾的饭菜,那一张软糯糯的被褥。   毕竟人活着,就只为了自己,就只为了家人。   所以,当蒋艮直视着李德财,将他说出了那句极为具有力量的话语的时候,一时间,满朝文武皆因他的话而无比震撼。   是啊。试问这个天下,放眼整个世间,谁能说让自己做到不怕死呢?   可是对于蒋艮来讲,相较于死亡,或许在他的心里,他最害怕的,便是死得毫无尊严。   如同一件不被人们所重视的垃圾……   如同一个不被世间所看重的废人……   而相较之这样,或许在蒋艮的心里,他更加希望,自己能活得像个男人,能活得像个勇者。   “我怕,我怕死,但是我更怕,如今的自己,会以一个废人的模样死去,我想要像个战士一样的死去,最起码这样的死,我还死得享有尊严。”   可以说,蒋艮的话,让田瑶无比动容。   “退朝!!!”   看了一眼的保守一派的李德财,又看了一眼激进一派的夏志杰,田瑶即可挥了挥手,便独身离去。   而当田瑶的身影消失在屏风之后,那名方才一直站于她身旁的老公公,则是扯着嗓子的一声轻呼。   随后便能看到,原本还拧巴在一块儿的大臣们,是彼此又站回到自己本应站着的位置,缓缓俯下身子,齐声高呼:   “万岁……万岁……万万岁!!!”   ……   “万岁……万岁……万万岁!!!”   ……   “万岁……万岁……万万岁!!!”   ……   余当天的夜……   “老夏,蒋艮,我最多再给你俩两天,两天之后,我会再给你们俩一次当众详解的机会,能不能出兵,就全靠这一次了,如果说两天后你们俩还不能做通李德财那帮人的工作,那么……”   看着夏志杰那一脸郁闷的表情,田瑶不仅轻声说道。   “我还能给这帮老皮说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我跟蒋艮都已经说了,他们这帮人还想怎么样?真是气死我了,叫我说,咱们吐斯汗国的国力在这些年里之所以会停滞不前,就跟这帮子虚头巴脑的老家伙是有着绝对的关系的,但凡我们在外交上强势一些,我们也不会落得这般的被动局面啊,真是气死老子了。”   至于夏志杰,只能是朝着空气猛挥一拳,随后更是大大咧咧的一通怒骂。   “而且我还听说,龙寰那边也已经有了风声了,就在前些日子,陆锋已经暗中委派了一名年轻的将领,是率着十几万的陷阵司朝着仓州进发了,当然了,这名将领并未让大军行于官道,而是尽可能地走山野小道,我猜测,这位将领之所以会如此行径,其目的就是为了遮掩我们那些探子的耳目,以好能给我们来上一个出其不意,不过好在我们派出去的那些眼线都有些本事,他的这一套伪装,倒是瞒不过咱们。”   顺着田瑶的思路,蒋艮亦是轻声说着。   “这就麻烦了,毕竟这一次,咱们乃是声东击西的策略,这场战争只是用来迷惑天下人的视野的,而我们真正的目的,还是那柄存在于玉林山脉之中的神兵,若是我们能夺得这柄神兵,别说是一个仓州了,就算是我们挥军占领了青州、拿下了秦州,想必也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可是现在龙寰竟也对此有所行动,这下对于咱们来讲,当真是有些棘手了。”   蒋艮这边刚一说完,田瑶便紧接着说道。   “这可不,如果说我所打听到的事儿都是真实的,那就说明,龙寰定不会只委派这么一点儿人来驻守这仓州一地的,以陆锋的脾气和秉性,定会稳中求胜,此人就一定会在随后的安排之中,是朝着仓州一地派来第二支部队,第三支部队,甚至第十支部队,第十一支部队等等都有可能,陆锋一定会将龙寰现有的绝大部分的兵力是调往仓州,以确保在我们两国大战开始之后,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用大量的士兵去驻扎在玉林山脉之中,毕竟万兽窟一事,可当真已经不能算得上的秘密了啊。”   沉思了片刻之后,蒋艮便将自己心里想说的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哦对了,蒋艮你说到这里,我倒是想再多嘴问一句,万兽窟的这个消息,你当真能确保它的真实性吗?可不是我在吓唬你啊,你也知道,咱们与龙寰之间的这场战事一旦发起,死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人了,劳民伤财不说,咱们更有可能会因此而伤至国体,所以对此咱们一定要慎重,毕竟依你说言,那万兽窟可离咱们不怎么近呐!”   还未等田瑶发表意见呢,一旁的夏志杰便抢先一步的开始质疑起蒋艮来。   “老夏,这个你大可放心,消息的来源是肯定没有问题的,毕竟眼下它合欢宗的人想要将其门内的生意做到吐斯汗国,若是此事不经过咱们可汗的点头,那它合欢宗的这门生意,是断不会做起来的,就压根儿没有这个可能性的,而且我也从侧面打听过,十年前在龙寰锦州所爆发出来的那场黑潮事件,其实就是合欢宗的这帮人在背后捣的鬼……”   说到这里,蒋艮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然后继续说道:   “当年若不是合欢宗的人将云泽的消息给有意泄露出去,相信以灵剑宗的实力,想要将云泽一事压在燕湖岛内,是完全有这个可能的,可就是因为合欢宗的介入,这才是将云泽一事给引爆了,而眼下,他玉沧澜既然想将自家的手伸进咱们吐斯汗国,那么这位合欢宗的家主若是不向咱们拿出一些诚意来,这是说不过去的,但是相比玉沧澜也很清楚,寻常那些珍珠玛瑙什么的,对于咱们来讲当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试想一下,对于可汗来讲,对于咱们吐斯汗国来讲,真正需要什么?”   说罢,蒋艮更是将这个提问给抛给了夏志杰和田瑶。   “需要什么?”   当然了,本就没有蒋艮那般聪明的夏志杰,是紧接着开了口。   “我们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一个向世人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所以玉沧澜才向蒋艮透露出了那柄隐藏在玉林山脉之中,于不日之内便会出世的天下神兵的这个秘密,因为玉沧澜知道,相较之一个仓州,这柄神兵,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   白了夏志杰一眼,田瑶这才轻声诉说。   “没错,可汗这句话说得是极为的正确,而且根据我个人的观察,我发现,玉沧澜这个人,当真是一位不容小觑的人,此人的城府是极为的重,此人的逻辑思维是极为的缜密,当初此人在与我商榷的时候,有好几次,此人所说出的话我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这话都已经说出去好大一会儿的工夫了,由此可见,此人能当上这合欢宗的宗主,当真是有着真本事的。”   一边说,蒋艮一边是用手点了点桌子上被摊开的那份地图的某一处位置后,这才继续说道:   “再加上我随后也对于玉沧澜这个人是进行了摸底,我发现,这个人和当年的蓉天宇是有着极为不同寻常的关系,可以说若是没有蓉天宇的暗中扶持,玉沧澜也断不会拥有今天的这番成就的,而如今蓉天宇因一系列的事儿而陨落,所以我想,或许在玉沧澜的心里,还当真是不希望这柄遗落在玉林山脉之中的身边被陆锋给找到,毕竟在他的心里,可是对陆锋有着不小的怨念的,而这样的怨念,不就刚好给我们提供了这样的一次机会吗?”   只见蒋艮就这般的当着田瑶和夏志杰的面是手指地图,而地图的上下赫然写着明都二字。   “如果真的按照你所说的,那么咱们就必须要抓紧时间了,必须要赶在龙寰的援军尚未赶到之前,是将这明都以西的地方都打下来,然后咱们才能借由明都一地为前线的根据地,进而让部队进一步的朝着玉林山的方向进军,如若我们未能在龙寰的大军赶到之前拿下明都,那么这事儿就很难说了,就如李德财和王富贵他俩所说,若真的是打起了攻坚战,那么无论是从兵力上,还是从战备上,粮草上,人力储备上等等,咱们都跟龙寰不在一条水平线上的,除了打一个出其不意之外,这攻坚战咱们当真不惧任何的优势,即便现在的仓州已没了秦罡手中的那支镇西军,可那些后续被换防到仓州各关的将士,我们也不敢小觑。”   沉默了些许之后,夏志杰这才开口。   “如果我们能够顺利的拿下明都,那么我们就可以确保,整条战事的后勤补给线,就可以正常运维了,毕竟我们此行的目标很是明确,那就是以明都为据点,然后向北徐徐推进,直至彻底占领玉林山脉一侧,不让龙寰人得手那件宝物,至于仓州以东的土地,待我们取得了那件至宝,再拿也不迟……”   至于田瑶,则是看着蒋艮手指的明都二字,让自己保持着一种低沉的音量是继续说道:   “所以老夏,蒋艮,对于你们俩来讲,我不管你们俩采用什么办法,也不管你们俩采用什么计划,我只要求一点,那就是最迟两天,两天以后,我必须要让你们俩站出来替我去说服李德财他们,因为时间不等人,这是老天爷赠予我们吐斯汗国的一次机会,我不想就这么白白浪费掉,明白了吗?”   至此,便能看到,田瑶的眼中,充满了光。 第五百九十二章 龙醒   当巨龙不再假寐……   当雄师不再沉眠……   当这条盘踞于东方的神龙开始苏醒……   大道这才得以显现……   真理这才得以应允……   龙……   醒了!!!   而龙之所以醒,只是因为,它感觉到了危机。   当夏末的风开始变得不再温润,当日夜的交替开始变得有些干燥,当夏志杰和蒋艮俩人是联手压制住了吐斯皇庭的反战声音。   至此,在吐斯汗国之内,上至可汗天子,下至黎民百姓,皆是在短短的数周时间之中,便让自身的心态是得以快速调整转换,以尽可能地让自己进入到战备时期的那副状态之中。   全民皆兵!!!   按理讲,当时节进入夏末,进入处暑,那这三伏天儿便已到了尾声了,初秋时节的炎热便即将要结束了。   不过由于秋老虎的回溯,倒是让这股闷热,还会遗留地表,虽没有盛夏那般的酷热,但也会在中午的那会儿是格外的闷热和干燥。   甚至当农人们在下地忙活的时候,都能明显的察觉到,彼时的太阳已经没有那般的端正了,映射在身上的影子也已经开始略微的朝着南边偏去,而随着脑袋顶儿上的太阳逐渐偏斜,这午后的热度也是大幅度的在降低着。   炎热的酷暑正逐步小蕊,虽说暑气减弱,可这午后的气温却并不会随着消去的暑气而呈弱,反观之在某些天里,彼时地午后还会更为显得有些闷热。   而若是等到真正的凉爽,怕是还需要等到白露之后了。   可别看这处暑闷热无比,却正是农人们一年之中最为忙碌的时候了。   因为这个时节,代表着收获,代表着一年之中最为紧张的时候。   往往在这个时候,那些平日里在地里还显得有些懒散的农人们,则会在这一段闷热的处暑时节,是让自己表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紧张情绪来,而这般的情绪,往往皆会因自己一个人的变化而影响全家上下。   要知道,这样的情绪,那可当真是极为得少见的,纵观整整一年,也就只有在每年的这个时节才会出现。   收获庄稼的季节到了,虽说今年的收成还远达不到丰收的那种程度,但也多少还过意得去,最起码这一眼望去,那金澄澄的麦田,一眼都望不到边,这一盘算,除却那些会最终卖到集市上的粮食之外,这余下来的粮,也足够一家老小过个比较滋润的好年了。   种下的苗儿,成倍数的在秸秆上摇曳,当真美如画卷。   这还不到天亮,便已经能够看到,农人们开始卷起自己个儿的裤腿儿,然后一个个的赤着膀子,脖子上挂着一条用来擦汗的布帕,头顶上再带上一顶足够大的草帽,腰里别着一大捆的麻绳,手上再握着一柄像锯子一般的镰刀,就这般的跟着自家的婆娘打声招呼,便下地去了。   当天空那份初白刚露,整个世间便如同活了过来。   把腰一勾,齐人高的苗儿,便会在农人们那风快的行动下,是整杆儿的就只剩下一小桩了,苗儿的穗儿全都卧在了田中,再被农人那看似随意的一捆。   嘿!   就这么一着,还真就将那原本散落了一地的碎穗儿给扎捆在了一起,当真神奇的厉害。   而当农人们这才刚捆好了一捆苗穗儿之后,便能看到这些勤劳的农人,是继续朝着自己面前的农田,再度挥舞出手中的镰刀,而那些茁壮的稻秆,亦是会随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便一束束的就这般散落一地。   头几日,农人是忙着收割,而在往后的几日,便是打谷了。   顾名思义,打谷便是投过打谷桶,然后将手中苗穗儿上的那些稻谷给想办法弄脱落的一种手段。   但见到那些农人们往往会让自己的婆娘扶住打谷桶,而他自己则会双手抱紧之前被捆好的那些苗穗儿,然后让其苗穗儿的谷包是对准打谷桶,之后便是快速地将其谷包摔打在打谷桶的桶壁内侧。   经此一击,那些成熟饱满的谷粒儿,便会尽数的跌落到打谷桶的底部。   打谷的日子无疑是热闹非凡的,毕竟在这庄稼人的心中,再没有什么事情是比丰收要来得欢喜了,这前前后后忙活了一年,也终究是要休息的啊。   所以啊,每当农人们开始打谷的时候,各家各户的脸上皆是挂满了笑容。   然而,今年却不同于往年。   只因在这些庄稼人的心中,他们皆明白一件事,因为今年所收回来的粮食,是不再属于他们自己的。   除了让自己留下一家人仅供过冬的豆谷之外,其余的所有稻谷粮食,皆需充公,而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要打仗了。   士兵要去前线保家卫国,就必须要吃饱穿暖才行,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便是这个道理。   所以对于今年的庄稼人来说,今年无论怎么看,都当真不是个好年份。   现在,对于田瑶来讲,粮草是有了,那么接下来她所要做的,便是征兵。   大规模的开始在吐斯汗国的国境之内大举征兵。   上至五十,下至十二,凡岁数在此之中者,凡家中无老幼照顾者,凡家中存有二子者,皆需为国上阵,不可逃脱。   而征兵令一处,举国空巷。   无数心存抱负的有志之士皆是对夏志杰的大营心生向往,以至于在连田瑶都没想到,这随着征兵令的出(台),还没几日的功夫,她便已经替夏志杰是募到了将近二十余万的新兵。   当然了,但凡带兵打过仗的人都应清楚一点,那就是一场战事,绝不会因为谁家的新兵(蛋)子多就会获得最终的胜利的,战事的胜利,一定是建立在几个硬性的指标上的,而这样的指标,绝不是由新兵所能说了算的。   所以对于田瑶来讲,她很清楚,如今看似这般多的新兵,其实对于夏志杰来讲,或者是对于她个人来讲,其本身所含有的意义都不是很大,毕竟若想让这些新兵能上阵杀敌,这还需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她还要为此去支付大量的时间和财力,同时还得去为了这些新兵去专门安排教头们去负责日常的训练,而这些都是要为之花大钱的。   田瑶不是没有钱,只不过相较之将这般数量的钱去培养一名新兵,她宁可将手中的钱去花在那群更能为她出力的老兵身上。   不过夏志杰却不这么看待这个问题,最起码在对待新兵的这个问题上,这位吐斯汗国的大将军却认为,这笔钱该出。   若没有这群新兵,又谈何的老兵?   可以说吐斯汗国今后的未来,也都是存在这群新兵的身上,而绝非会存在于那群老兵的身上,毕竟拳怕少壮,人怕老矣,是个人迟早都会死去的,只不过唯一的区别便是早晚的差异罢了。   所以夏志杰才会向田瑶请令,是申请了十万新兵,由自己亲自带队,率先奔赴两国的边境,同时自己也会在前线直接教导这群新兵,他相信,等到田瑶真正地将那群能够行军打仗的老兵给他送到前线的时候,他手头上的这群新兵,也就能拥有一个不俗的战力了。   而这,便是军伍的魅力所在。   不过对于说不通夏志杰的田瑶来讲,她最终也只能就此作罢,她只能是从几十万的新兵之中,精心挑选出十万人数,是亲手地交给了夏志杰,而与之同时,她也一并将自己手中的虎符是交付给了对方。   至此,夏志杰便在举国人民的眼里,踏上征途。   当然了,吐斯汗国所发生的这一切,还是逃不出陆锋的双眼,毕竟在这位龙寰之主的眼里,田瑶的身份,也不过是一位藩王罢了,试问一下,这藩王作乱,又能会搅出多大的水花呢?   所以在陆锋看来,一个杨爵,便足以将田瑶给打趴下,至于他自己,则有更为重要的事儿去做。   毕竟陆锋还有那么一位那般不令人省心的弟弟。   而李耳,也不过是陆锋所派往仓州诸多部队中的一支而已,当然了,他所派出去的部队,各部与各部之间的行动基本上针对彼此皆是处在保密级别的,各路将军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此行还有援军,各部所从他的手里领到的任务也是尽不相同,不过其归根结底,各部最终的任务,还是力保仓州不丢。   所以当李耳是从别处得知,陆锋其实早已安排了数十支部队开始朝着仓州进发,得知自己只是陆锋手中的一枚棋子,得知夏志杰已经带领十几万的士兵聚集在了仓州以西不足五百里的地方,他便知道,他现在当真是没有时间了。   战争的风已然刮起……   仓州的和平重新泯然……   那么对于李耳来讲,这一切都过于得快速了,甚至已经快到他连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刻,李耳突然明白,赵璇当初那份身处于被动之下的可悲,因为此时的他突然体会到,赵璇当初的那种因为过度的被动而让自己深陷漩涡之中的无力感觉。   而且对于现阶段的李耳来讲,他还有着太多太多需要他去处理的问题,单就一个俞江,就已经是能让他好好地喝上一壶了,再别说在他的身边,还存有两颗随时都有可能原地爆炸的炸弹。   一个是慧贤,另一个便是苏庆广。   现在,慧贤已经被他给派往到了前线去了,可这苏庆广却还日夜待在天机谷内,所以在李耳的心里,他还是很清楚自己所身处在何种局势之下的。   母盒的校准只要一天没能完成,母盒核心的重新编矩只要一天没能完善,那么俞江就一天不会离开,而如果俞江一天不离开天机谷,相信苏庆广也就不会离开这里的。   可是李耳现在急需苏庆广去为他做一件事,去为他将那两枚他从俞北塘和赵大虎的手中抢回来的神火军令给带离仓州,可是俞江一日不离开,他就清楚,苏庆广也绝不会离开的。   而且李耳也在这几日里听说,俞江对于那头影豹的改造,也已经是进入到了一个瓶颈期,而这个瓶颈期更是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若是俞江再无法从那本《万机录》中寻求到新的方向,那么这头影豹的最终校准还不知会在什么时候。   可眼下的时局,已经不允许俞江再待在天机谷中了。   现在时局是逼迫着李耳不得不去做出选择,因为他眼巴巴地看着陆锋和田瑶的人马开始朝着仓州一地汇聚,而他却还被一块母盒给牵绊住脚步了,可以说这样的困局,当真是让他的心情难免的变得有些急躁起来。   眼下,到底该怎么办啊!   是选择顺应天命,然后静等浩劫将至?   还是选择逆天改命,强迫俞江离开这里?   对于李耳来讲,他还怎么选? 第五百九十三章 回环   调校当真是一门技术活。   即便像李耳这般聪明的人,此时也都拿这块母盒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无论他是怎么拾掇它,无论他是怎么摆弄它,无论他是怎么拆解它,可是他就是玩不转自己手中的这块母盒,玩不转这块出自于几千年之前的知识产物。   这块出产于万机神宫的核心……   这块出产于太古时期的隐秘……   可以这么说,自从李耳开始接手这块母盒,自从他开始对手中的这块母盒尝试着去分析和破解,他便清楚,若是自己想要彻底地去征服这块母盒,他就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才行,与此同时,他还得需要大量的古代文献去给予绝对的支持才行,否则的话,若是他没了这些个外在的手段去帮助自己,单就仅凭他一个人的话,想要去破解这块母盒,无疑是痴人说梦。   而随着李耳愈发开始深入研究这块母盒之后,他更是发现,这块母盒远没有他最初所想的那般简单,其复杂的内部纹路,其复杂的能量流转,其复杂的密文铭刻,其复杂的交织链路,可以说彼此之间皆是在这小小的核心之处是相互交织在了一起,一旦某一处所蕴含的波频是出现了不稳定,一旦某一处的密文是出现了不清晰,一旦某一处的链路是出现了不连通,都极有可能会让这块母盒是瞬间进入到自我关闭的现象。   而俞江之前动不动就会被影豹给炸伤,归根结底的去将,其问题的源头还是出在了这块母盒的身上。   可以说只要母盒一天没能校准好,俞江就随时都有可能被那瞬间爆发出来的冲击波给要了小命儿。   所以对待母盒,李耳当真是费尽了心思和力气,他随后的日子里,他更是学着俞江,是将自己也给锁了起来,直至他为此也是日夜连续忙活好几天,这才是双手捧着个母盒,小心翼翼地去找苏庆广了。   至于那块被李耳给再次校准好的母盒,则会随着苏庆广的手,是出现在俞江的眼前。   当然了,每当李耳是为了这块母盒而让自己连续忙活了好几日的工夫,甚至是在不惜损耗自己的精气的前提下,不断地从太机天枢之中汲取能被他此时所用的知识,然后借由太机天枢之中那份自宇宙洪荒开始便已诞生的智慧,以试图来破解自己手中的这块母盒。   每当李耳是自信满满地将那块被自己给重新校准好的母盒交到了苏庆广的手中,每当他自认为这一次的校准一定会成功,每当他以为自己这一次的辛劳定能产出胜利的果实,然而,残酷的现实却再一次地疯狂地抽打着他的脸颊。   轰!!!   不出半个时辰,那不远处的小山坡上,便会猛地传出一声沉闷的爆炸声,而当这爆炸声过后,人们便能看到,一股黑漆漆的浓烟,是开始从那座小屋的门缝处,窗户缝处等等这一些个拐角儿的地方给溜了出来。   这座小屋,乃是俞江的小屋。   可以说,自打李耳来到这天机谷内,自打他从赵璇的手中接过了衣钵,自打他将俞江给救起,自打俞江找到了这块源自于万机神宫的母盒,他的脸,就当真没有不肿的时候。   可以说,李耳的脸,早已被现实给抽得连妈都不认识了。   至于苏庆广,便只能是不断地让自己充当着李耳和俞江之间的接话之人。   甚至连李耳都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被手中的这一块小小的母盒给绊住,是让自己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当真是憋屈。   李耳这边遇到了瓶颈,俞江那头亦是如此。   为了能让这头影豹可以去尽可能地处在一种非满载的状态,为了能让这头机甲野兽是处在一种可正常运行的状态,俞江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过得当真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在这些时日里,因为不断地尝试,因为不断地寻求新的解决办法,俞江当真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了,就连那册由竹简所著写的《万机录》也都快被他给翻烂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从那本万机神宫的孤本中寻求到帮助。   也不知是因为俞江实在太过愚钝,还是因为那本《万机录》太过高深,总之俞江这些时日的生活,便是不断地针对影豹去重新调试,不断地将这头影豹给拆解组装,不断地去借用母盒的力量去重启影豹,不断地因各种不兼容的报错而制造冲击,不断地被各式各样的冲击给击昏过去,不断地被袁东和马铁柱给将人救活……   至此,俞江原本白净的脸蛋,是因为这些次他所面对的冲击,而出现了好几道的疤痕,更别说那些落在他身体上的伤疤了,可以说为了征服这头影豹,为了破解万机神宫的秘密,为了能更好地让自己去直击命运,这位年少的孩子,当真是豁出去了。   也许,这便是信仰的力量。   李耳心存信仰……   俞江亦心存信仰……   而这俩人虽为两个独立的个体,但是其心中的信仰,却是出奇地一致,那便是在这俩人的心中,皆是信仰着智慧,皆是信奉着知识,皆是被知识所看重的子嗣,皆是被智慧所眷顾的孩子。   也正因为在李耳的俞江的心中,俩人皆是对自己所拥有的知识无比敬重,俩人皆是认可自己所秉承的这一脉智慧的传承,这也就变相的造成了这样的一阵尴尬局面。   俩人谁都瞧不上谁!   或许就会有人问了,那不对啊,在这之前不是一直都在说,李耳是接过了赵璇的衣钵,是对俞江无比贴心吗?   实诚不然,因为照顾归照顾,敬佩归敬佩,这是两码子事。   在生活上,李耳可以去充当俞江未来生活里的监护者,也可以为了俞江而改变自己的初衷,但是在知识的储备和应用上,他当真是有些瞧不起俞江的,毕竟此时的俞江虽说也无比聪慧,可是这俩人还是差着年纪呢,而就是俩人年龄之间的差异,便已经在俩人的心中埋下了一条无法去逾越的隔阂。   即便俞江和李耳其实是属于同一辈儿人的,可是因为本就年长些岁数的李耳,还是觉得,俞江在自己的眼里就只是一个还未断奶的小娃娃罢了,试想一下,当一位大人以自己的角度去审视某一件发生在小孩儿身上的问题的时候,那么作为年长的人,又会让自己是站在个什么样的高度,去分析和解决这个在小孩儿看来就属于是十分棘手的问题呢?   这,或许就是我们常言道的降维打击吧。   哪怕现实中的李耳,其实也就只比俞江打上了不到十岁……   可是因为天之殇,因为太机天枢,是让李耳这位本应享有青春活力的俊朗青年,是一下子便步入了人生的倒计时之中。   而这般的变故,更是在疯狂折磨着李耳的心神,是不断蚕食着他心中对于未来的期望。   现在,当李耳是拖着个早已因为身躯的衰老而逐渐有些迈不动步子的腿脚,他更是的由心得感觉到一阵悲哀,他替自己悲哀,他替眼前的不公悲哀。   可是对于俞江来讲,他同样也是瞧不起李耳的,当然了,这般的瞧不起,也仅仅只是针对李耳这个人的学识和智慧,而对于李耳这个人,他心中更多的乃是仇恨。   毕竟这会儿俞江还忘不了几个月之前所发生在这里的事,他还忘不了自己的母亲只身挡在自己的面前,忘不了自己的母亲那眼底所韵流的不舍和不甘,这一切难以被释怀的回忆,这一切难以被尘封的过往,作为儿子,他真的忘不了。   这就好比是一个回环,一个不断徘徊在现实与虚妄之间的回环,一个不断徘徊在过往与痛苦之间的回环,一个不断徘徊在回忆与折磨之间的回环。   而这样的回环,可以说是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李耳心中存有,俞江心中存有,苏庆广心中存有,慧贤心中亦存有……   可以说,但凡是亲身经历了天之殇一事的人,皆是于自己的心底是存有这样的一个回环,然后让自己不断地在重复之中忏悔,不断地在反复之中冥思。   “妈的……”   李耳的进度,再一次因为手头上的这块母盒而暂以搁浅,而这一次的问题,还是出在了他始终无法去改写其母盒的核心内部之前所编制好的链路,他无法将影豹的编码是编写进母盒的链路之中。   所以,当李耳是看着自己手中的这块母盒其核心再度被外沿的金属壁给包裹住,他是忍不住的暗啐一声。   可以说这一声,当真是骂的真实,当真是将李耳此时心底的那份郁闷给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就在这时,一只机关鸢,是呼扇个翅膀,逐渐地停在了李耳的怀中,落到了他手边的位置上。   看着这只机关鸢,李耳不免得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待这口气儿给落到了底后,他这才是将母盒给暂且放到了自己的衣怀里,然后是双手轻轻地捧起了那只机关鸢,熟练地将机关鸢给翻了过来,轻轻这么一按,便能看到,机关鸢那娇小的腹腔,就这般的给展露了出来。   最起码李耳此时的这一手功夫,在几个月前,在慕容轩接到了赵璇所发给他的密信中,这位铸剑山庄的头儿,便不会这一手。   短短十日,夏志杰已将十万部队扩充至三十万余数,而以现在的情势,怕最终的数量只多不少,速速做好大战的准备,明都危矣!   无比简短的一句话,却让李耳的心是猛地跳动了一番。   看来这一仗,不好打啊…… 第五百九十四章 外人   “我不见,要见你自己见,我是不会见的,不想见他,也没这个时间去见他。”   继续拧动着自己手中的扳手,然后不断地在给这头影豹的右后肢上着劲,伴随着那一阵阵齿轮相互咬合后的声响,俞江是头也不抬的就这般的回应着苏庆广的话。   “我听李耳说,眼下留给你们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你这边影豹还未改造到能供正常运行的程度,而李耳那边的母盒也没能调准到一个绝对合适的程度,而我在想,你俩之所以会遇到这样的瓶颈,是不是就跟你俩人分开作业有关,若是你俩能待在一起好好地磨合彼此,会不会就能打破现有的禁锢,是加快现在的进程呢?”   拧巴着自己的眉毛,然后轻抿着自己的双唇,待这般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俞江,过了半晌的工夫,苏庆广这才缓缓道来。   “你听李耳说?这话怕不是李耳他自己说的吧,我说你啥时候也被他给洗脑了?怎得啥话都往我这边带?”   将手中的扳手给暂且放在一旁,然后便看到俞江是快速的抄起那册被他放在了影豹身躯之上的《万机录》,眯起个眼睛,两个眼珠子就如同走马灯一般,是不断地左右左右的横移,一边快速阅览这《万机录》里所记载的文字,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苏庆广的话。   “俞江……”   只不过,或许是俞江方才的话说得有些过分了,又或者是因为俞江方才所说的话是讲到了苏庆广的软肋上,总之就是当俞江方才的那番话刚一讲完,这头儿的他立马便板起个脸来,甚至当他喊出了俞江的名字的时候,其口中的语气,已经显得是极为的严厉了。   “你莫不是真的以为,你可以管我了?”   而当苏庆广那边刚一吼完,这边的俞江便无奈地将手中的那册《万机录》给暂时地落在了他的两(腿)之间的位置,然后双眼往天花板的方向一番,脑袋一歪,嘴巴一咧,其所采用的那种态度,其所采用的那种语气,其所采用的那种姿态,当真显得是极为得叛逆。   “你再是这个态度跟我说话,你信不信我立马就抽你?”   俞江的态度,当真气得苏庆广是不要不要的,只见这位涵养本就不错的安国侯爷,其右手更是有些微微发颤,显然是忍不住其内心的火气了。   “抽我?我说你到底是我的谁啊,还敢说抽我?简直笑话,你莫不是真的把自己当成我爹了吧,还抽……”   只不过还未等俞江的话说完……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便已落在了俞江的脸颊之上,而后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那股火辣辣地疼,便从他的左脸颊处是浮现出来。   “滚出去……”   微颤着自己的牙关,不断抖动的瞳孔,用力地攥着手中的那册《万机录》,然后死死地瞪着眼前的苏庆广,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多余的解释,有的便只是这三个字,这三个最为简单地表达。   啪!!!   只不过,苏庆广并没有按照俞江的话去做,反倒是对着俞江的脸又是扇了一巴掌。   “我跟你拼了!!!”   如果说苏庆广的第一个巴掌是将俞江给扇蒙了,那么他这第二个巴掌下去,是直接将俞江给扇得狂暴了。   其实若是放在平时的时候,或许俞江并不会这般的冲动,毕竟他也算是被赵璇个从小打到大的娃,就他那爱捣蛋的脾气,小时候可当真没少挨过打,可是也不知为何,纵横挨打界的他,驰骋挨打界的他,此时竟会如此的反常,而刚才的苏庆广也就只是两巴掌的事儿,便已将他的理智是尽数的给扇的一丝不剩了,由此可见,天之殇一事,是对他有着多么大的影响。   此时的俞江也顾不上什么晚辈与长辈的关系了,只见他是随意地将手中的那册《万机录》给扔到了一旁,然后顺手抄起怀中的那个青铜扳手,就欲朝着苏庆广的脑袋上招呼过去。   不过有一件事,怕是俞江早已忘记了,那便是他与苏庆广本身所存在的实力差异。   一个轻飘飘的闪身,然后便能看到,苏庆广是高高地扬起了自己的胳膊,待俞江刚巧的贴着自己的一旁冲了出去的那一刹那,他的这一巴掌,是再度的落在了俞江的屁股蛋儿上。   啪!!!   苏庆广这一下所用的力道,当真是大得可以,因为眼下的俞江,更是因为自己的屁股蛋儿上是狠狠地挨了苏庆广这一下,是让自己整个人给直线的飞了出去,待他是直接跟屋内的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之后,这才是贴着屋内的墙给滑落在了地上。   这一扇,这一撞,当真是差点没让俞江把昨天吃的饭给吐出来。   “俞江你给我记住,我不管赵璇之前是怎么教你的,我也不管她是如何管你的,从今后开始,我苏庆广便是你俞江的监护人,我有责任去教育你,有责任去引导你,你的一言一行,我都要管,总之就是一句话,该管我我会管,不该管的我还会管,因为我不希望你再这么浑浑噩噩的混下下,我不希望看着你就这般像个懦夫一样的颓废下去,赵璇的仇,必须由你去亲自报才行,因为你是她的儿子,是她最亲的人,若你连自己母亲的仇都无法报,你还当什么男儿?”   苏庆广并没有上前去拉起俞江,反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俞江,一字一句地说着自己心中的话。   “姓苏的,你凭什么管我?你凭什么打我?你就是一个外人,你啥都不清楚,你就没资格管我,你不配提起她的名字,你不配,你不配……”   歇斯底里地咆哮,无助彷徨的疯狂。   可以说苏庆广这几巴掌,当真是将俞江从自己所铸造起来的梦中给扇醒了。   “我凭什么?就凭我姓苏,就凭赵璇是我苏庆广挚生最爱之人,就凭你是赵璇所留在人间最后的血脉,就凭这个,我就要管!”   接过俞江的咆哮,苏庆广同样愤然回应着他。   “滚出去,我恨你……”   用尽力气的将手中的那柄扳手给朝着苏庆广的方向掷去,俞江这才满眼淌着泪花的朝着对方大声吼道。   “恨?如果这股恨能让你成长,如果这股恨能让你警觉,如果这股恨能让你苏醒,如果这股恨能让你坚强,那我苏庆广不介意你恨我,你恨我吧,你怨我吧,直至有一天,你有了在这乱世之中足以自保的能力,那么在那个时候,你大可将心中对于我的这股恨还给我,而我也终将会完成自己的使命,因为对于你而言,我更在乎的人是赵璇,是那位为了你,为了未来而舍生取义之伟大女人。”   一把接过俞江所掷来的扳手,然后随意的扔于一旁,苏庆广继续说道:   “俞江,我不管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都会按照李耳所说的去办,因为我知道,只有将你俩放在一起,才能尽可能地去加快母盒和影豹的融合进度,我一定会赶在大战开始之前,要平平安安的将你给送出仓州,这是你母亲的遗志,是你父亲的期许,我是绝不会辜负他们的,绝对不会!”   瞪着俞江,苏庆广更是不停:   “所以俞江,你不想见,也得见,这就是你的命!”   至此,苏庆广终于是当着俞江的面,把该讲的不该讲得都讲了个遍,至于剩下的事儿,就只能是看俞江自己的悟性了。   不过苏庆广相信,只要俞江能平静下心神,那么这孩子就一定能够懂得自己的用心,因为他坚信,在俞江的体内,所蕴含的能量,要远超于赵璇。   随后的第二天,李耳便早早地将天机谷内的后续工作是尽可能多的安排给了苏庆广和曾浩轩二人,至于他自己,则是怀揣着那块母盒,是一步一步缓慢地朝着俞江所居住的小屋挪去。   咚咚咚……   轻轻地敲门声……   “谁?”   过了半晌,李耳这才是在门口听到了屋内俞江的声音。   不过从俞江那有气无力的声音来判断,怕是这个孩子昨夜儿里很可能没怎么睡好。   “是我!”   想了一会儿,李耳这才轻声回应起来。   “李耳?”   这一次的沉默,要远比李耳所猜测的长久,以至于他是捧着个母盒在俞江的门口站了好些时间,俞江这才是在一阵磨磨唧唧之中给李耳给打开了屋门。   顶着自己那一头油腻腻的头发,双眼更是涨得通红,神情极为复杂地注视着自己眼前的李耳,俞江这才轻声呢喃。   “是啊……李耳……”   看着眼前的俞江,在这一瞬间,李耳就仿佛是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看到了那得知了李荃闻暴毙于锦州时候的自己,那个时候,他的状态,他的行为,就如同眼前的俞江。   一模一样……   “你应该知道,我其实并不想见你的……”   虽然嘴上说着硬气的话,可是俞江还是选择退在一旁,是将房门的位置给李耳是空了出来。   “我知道……”   而对于李耳来讲,他并没有选择直接走进屋内,反而是将手中那块母盒是捧到了俞江的面前,轻声地说着口中的三个字,然后手里更是快速的拨动调转,是重新地打开了母盒的核心。   “那么……进来吧……”   俞江此时并没有去看向母盒,反倒是将自己的视线是一直落在李耳的眼眸之上,片刻都不曾挪开。 第五百九十五章 融合   接下来的日子,就变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了,毕竟当两位如此执着于一件事的男人想遇到了一起,那么之后所发生的故事,也就不再有了变数。   或许在李耳和俞江之间还心存间隙,或许二者还会因为某些小事情而相互争执,不过这些无关痛痒的行为,倒也成为了俩人之间的调节剂,是拉进了俩人不少的距离。   最起码,是拉进了俩人这会儿不少的距离,然而等到一切都终将回归现实的时候,在那个环境之下,在这俩人之间还会距离彼此多远,那就不好猜了。   时光如梭,这一眨眼的工夫,竟又过去了大半个月。   然而在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慧贤曾不断地从两国的边境传回信息,每一次他所传回的消息,都在从侧面向李耳印证了一件事,那便是夏志杰手中的兵,其数量是越来越多了。   随着前天李耳才收到的最新消息,夏志杰已经是在仓州以西的地方屯兵超过四十五万之数了。   要知道,这机关鸢即便是没日没夜的飞,若是让其从慧贤所身处的位置飞到天机谷来,那也得少说飞上个两三天的工夫才行,而以眼下夏志杰的聚兵速度来看,相信要不了几天,这位被龙寰举国称赞的吐斯名将,定会将其手中的兵数突破五十万大关。   五十万啊……   这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啊……   别说是五十万了,就单说是五千人,若是让这五千人马站在一块,那也得是黑压压的一片,行起军来,那也得将路上的石子儿给震得不断跳跃。   而现在,单就在这仓州以西的土地上,却已经聚集了如此之多的兵力,这还不算龙寰的陆锋会朝着这里派过来多少兵力,如果这位龙寰的王想要确保自己能够在这场战役之中获取最终的胜利,那么最为稳妥的,便是他要确保自己所派过来的士兵总数,是不能少于夏志杰手中的五十万之数的,只有这样,双方才能说是有个统一的标准。   然而战争哪会存有什么公平和统一,以龙寰手中的资本,以陆锋手中的资本来看,他若是铁了心的想要获胜,他若是铁了心的想要获取这柄神兵,他就不能给夏志杰能够翻身的机会,他就势必会在人员的配给上是强行的压夏志杰一头。   毕竟对于陆锋来讲,他还是有这个本钱的。   本事不够,人数来凑。   试想一下,单就李耳这一脉的军队,其人数便已超过了十万之数,再别说陆锋为了这一次的两国交战,是前前后后的不知朝着仓州委派了多少名像李耳一般身份的年轻将领了,可以说,单就人数来讲,眼下的仓州,当真是宛若一枚已经被拉了引线的火药桶,是时时刻刻都有炸翻天的危险。   所以,大战一触即发,天知道夏志杰最终会选择在什么时候进攻,而对于眼下来讲,唯一的一件李耳他自己还能掌控得了的事儿,恐怕便只有这块母盒了。   尽早地将母盒降维校准到一个标准,然后确保这样的降维程度在不破坏母盒其核心的稳定之余,核心之中可被阅览的安全指令是能够被影豹所接纳的。   只有这样,李耳这才放心让俞江离开。   李耳清楚,一旦这样复杂的工作都能被他和俞江联手攻克,那就说明,万机神宫最为著名的木甲机关术,就已经被二人所破解,而对于这般的技术,一旦被破解了,一旦让其真正核心的秘密曝光,那么距离大批量的生产和制造,也就不远了。   毕竟这门技术,可是太古时期便已有记载的智慧,是当初的人类为了抵御末日浩劫而采用的力量,是以人类弱小之躯就能抵抗天地的超绝力量。   试问这样的力量,谁不想拥有?   别说是万机卫了,就单单是批量生产的木甲机关兽,若是能在产量上有个保证的话,这将会是一支多么恐怖的军团。   听指挥,不质疑,不胆怯,唯无畏……   这样的一支军团,试问在这个世间,谁人不怕?   李耳坚信,只要他能手握这样的一支军队,那么他就有绝对的信心去面对那场未知的审判,只要他能手握这样的一支军团,那么他就有绝对的信心去带领人类走过那段黑暗的进程。   只要他能有这样的一支钢铁大军,那么人类就绝不会就此消亡,对此李耳坚信不疑。   只因这样的信心,李耳曾在太机天枢的警示之中看到过……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流逝,没有通知任何的人,悄然之间,擦身而过。   真的等到了我们对于流逝过去的时间几度感慨的时候,我们这才发现,原来我们彼此眼中的过往,竟然距离我们如此的近,在不知不觉之中,我们所认为的当下,竟也成为了所谓的曾经。   “俞江,如若这一次我们能够成功,那么你一定要切记我之前所告诫于你的事情,待会儿你等我将母盒放置归位后,你便即刻接手,尽可能地做到让自己的血脉被母盒所认可,尽可能地让自己的意志被影豹所捕获,尽而达到心神合一的境地,在此期间断不敢滋生任何的杂念,以免这些杂念被母盒所擒获,从而让这一次地试验再度失败,这些你都听明白了吗?”   看着眼前的大男孩儿,又看了眼男孩儿身后的那头正在陷入沉睡的影豹,李耳轻轻地颠了颠手中的母盒,这才缓缓说道。   “知道了……”   而从俞江那无比坚定的眼神里不难发现,他此时所拥有的这份自信,当真是极为的强烈,即便此时的他只说着如此简单的句子,可是就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便已经能够让李耳是感同身受,无论是他的眼神里所迸发的光芒,还是他的言语里所夹杂的力量,都是能让李耳很清楚地感觉到他体内的这份骄傲,这份自信。   “来了……”   既然俞江都能如此坚信这一点,既然俞江都能如此坚信这一次的试验一定会成功,那么对于李耳来讲,他就更能坚定自己心中的期许。   同样简单地一句,同样简单地表达,而待表达之后,便看到李耳是快速的调准母盒,是让母盒的核心顿时彰显,待核心所流转的神韵刚巧的落到了中点,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是将这块母盒给直接塞进了影豹的胸口处。   当母盒再度的与影豹结合,顿时间华光大盛,无数耀眼的银色光芒就这般的在俞江的小屋内肆意流转,越流转,越疯狂。   与此同时,当那抹银光簇中,有那么一抹的银光是直接穿过了俞江的脑门,然后尽数是(射)进了影豹的眉间,至此,那头一直陷入沉睡之中的影豹,是再度苏醒。   幽红的双眼象征着它的苏醒……   齿轮相互交织的声音代表着它的冲动……   “接手!!!”   须臾之间,李耳顿时大吼。   而俞江也不负重托,掏出腰后别着的那把匕首,是想也不想的便让其锋利的刀刃是划伤手掌,待鲜血挥洒,便看到他就这般直接将血淋淋的右掌给贴在了影豹的脑门,贴在了那道不断流转的银色光束之中。   “啊!!!”   一时间,俞江的双眼顿时明亮到犹如九苍日月……   一时间,影豹的双眼顿时由幽红之色转变为一抹淡淡地蓝色,这样的蓝色,李耳曾经见过,而那一次,这样的蓝色,出现在赵璇的眼眸之中。   一次次地冲击,一次次地疯狂……   一次次地坚挺,一次次地坚持……   俞江就犹如那大海之上的浮萍,是于眼前的这股冲击之中,一次次地被疯狂掀翻,可是心存大志的他,又岂能允许自己一回又一回的失败,所以这一次他也给自己暗自定下了个目标,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撒手了,因为他不想自己的命运再被别人做主。   自己的事儿,只能自己说了算……   自己的事儿,只能自己去办好……   这便是俞江,是赵璇和俞北塘的孩子!   “啊!!!”   凄惨的叫声不断,甚至李耳发现,在俞江的皮肤上,已经开始出现了丝丝血珠,而从其血珠漫出的时间来看,距离其本人彻底地变成个血人,相信也要不了多久了。   “快撒手!!!”   情急之余,李耳不仅一声高呼,只见他本能性地想要冲过去,企图试用自己的力量去强行地将俞江和影豹给分离开来,因为从俞江此刻的反应来看,他当真害怕俞江最终会落得个跟慧贤一般的凄惨下场,毕竟无论是慧贤还是俞江,这俩人所面对的力量,皆不是人为所能够去直接操纵的力量,所以李耳宁可放弃这一次的试验,也都要确保俞江的安全。   要知道,之前几次的失败,便是如此。   每当俞江坚持不住的时候,每当他再也无法承受更多的冲击的时候,李耳都会想尽办法地去将他和影豹分开,然后再将母盒给拆解下来。   所以当李耳再度的面对如此危机的时候,他是想也不想地便开了口,只因他当真无法做到让俞江因这头影豹而落得个悲惨下场。   “快撒手!!!”   这一次,李耳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扭曲了,那扯着嗓音的喊发,当真是能够让人听得出他内心之中的焦急。   “不……”   只不过,还未等李耳对此有所行动的时候,他便听到了俞江的咆哮:   “不……别管我……我还能坚持……我还能坚持……啊……”   华光越来越盛,已经有无数道银色光束是肆意地穿过俞江的身躯,然后影(射)进影豹的眉间,每当银簇落地,都能听到俞江那声嘶力竭的痛苦哀嚎。   “快撒手啊!!!”   ……   “不!!!”   …… 第五百九十六章 能力与责任   其实,不管我们身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当中,不管我们在这个大环境下会被如何的熏陶,不管我们的内心会如何去对待这个世界,我们总会在不同的抉择面前去犹豫,去徘徊,去反复,去停滞,直至我们做下了最终那个能够影响我们一生的选择,由我们自己去决定,我们该活成什么样的人,我们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个决定,不是因为必须,而是因为我想。   是因为,我想让自己变成个什么样的人,我想让自己活成个什么样的人。   是一辈子都碌碌无为地活着,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毫无精彩?   还是说想要让自己的余生发光发亮,让自己的光辉去替别人照亮迷途?   所以,我们想要活成什么样,不取决于外界,不取决于他人,唯一取决的,便只有我们的内心,只有我们对未来充满了迫切的渴望,我们才能对自己的将来有个明晰的条理,我们需要做的,便只是顺着自己的目标徐徐前行便可。   既不会迷路……   也不会迷茫……   所以,给自己拟定一个目标吧!   一个让自己脱胎换骨的目标,一个让自己重获新生的目标。   最后,让自己朝着这个被拟定下来的目标前行,然后让自己在潜移默化之中懂得,其实这个目标,便是自己余生所要去坚守的责任和义务。   只因,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如果在未来的某天,我们有能力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让自己的未来过得有滋有味,那我们就有去帮助别人的责任和义务,去帮助那些尚未变得强大的人们,去帮助那些尚在悬崖边上苦苦挣扎的同胞。   若只是心血来潮,若只是昙花一现,若只是在人生的某一个时刻想起来要帮助他们,那么这样的帮助,还不如放任自流。   因为,一时的帮助,无法去改变这个现实,无法去改变这个世界,最终还会因为一系列的麻烦而让自己深陷舆论之中。   而一旦下定了决心,一旦做好了准备,一旦让自己步入了这个充满了意义的新的人生之中,那么,就请将这份责任,变为支持着自己生存的一切吧。   让这份责任变得不可或缺,让这份义务变得不能背弃,让自己上瘾,对这份守护上瘾。   只因这不是选择,而是必须。   然而在绝大部分的时候,当我们在面对任何的困难的时候,我们不仅会扪心自问:   我们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   如果伸张正义必须是牺牲小我,即便是自己最为珍贵的东西,甚至是自己的梦想,甚至是自己的家人,那么这般的正义,意义又何在?   到头来,正义伸张了,可自己却最终活成了孤独的人,这样的代价,真的值得吗?   就好比我们向自己心爱的人去许诺,可到头来却不断地让自己的这份誓言变得一文不值,最终,换来的却是爱人的转身,换来的却是那一句:   不要再许诺那些你做不到的事了……   所以,在这份时代所给予我们的压力之下,在这份时代所给予我们的责任之下,我们更不能遗忘本心,不能舍弃自我。   不要随波逐流,不要盲目追崇,我们要找到那条属于自己的路,找到那条能够帮助我们成长的路。   也许这条路,并不好走,但是我们应该清楚,这条路,却是最为安全的路。   因为,我们可以在这条路上,见证我们的过往,见证我们的曾经,见证原本青葱的自己,见证原本绚烂的回忆。   只因,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不!!!”   绝不撒手……   宁可身死也不撒手……   不管李耳怎么去劝,可俞江就是不撒手,不仅不撒手,他更是咬着槽牙,是在剧烈的颤抖之中,将自己的另一只手给强行的按在了那只贴着影豹的手背上,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快撒手……在这么下去你会死的……”   情急之下,李耳已经要准备强行去拆解影豹胸口的那块母盒了。   “不……不要拆……我……我……我还能坚持……我还能……坚持……”   双目怒瞪,以让自己此时呈现出一幅怒目金刚的模样,俞江就这般的瞪着李耳,一个字一个字的在从自己的嘴巴里往外蹦。   “你疯了吗……快撒手……”   李耳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伸手去准备拆解母盒了。   “不要拆……求你……求你……”   只不过,当李耳的手就快要挨上那块包裹着母盒的护甲板的时候,俞江又出言制止了他的行为。   “求你了……让我……再试一次……最后一次……”   看着李耳,俞江嘶吼。   ……   数日后……   ……   “回来了?”   今日,苏庆广本来是想着去找李耳说一些临战前的事,却不曾料到,当他刚一钻进李耳的屋门,他便发现了静坐于李耳身旁的慧贤。   是啊,这世间当真是过得太快了,试不曾想过,这前往前线去探查的慧贤,如今都已经回来了,可见这场战事,怕是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程度了。   礼貌性的一声轻呼,苏庆广便欲要先退出门去,毕竟在他看来,此时的李耳和慧贤应该是有不少话说的,要知道,就在昨日,当他来给李耳商量余下的工作的时候,他都没能见到慧贤,那就只能说明一点,这慧贤定是在今日才赶回来了。   相较之他的疑惑,想必这会儿的慧贤定是有更为重要的事儿去跟李耳商量,所以在苏庆广看来,此时的他还是先在门口等一等为妙。   “嗯,早上刚到……”   至于慧贤,则是将头微微的朝着苏庆广所在的方向歪了一歪,便是礼貌地回应了对方。   至此,在李耳的视线下,苏庆广这才是重新退了出去。   只不过,苏庆广这一等,足足等了好几个时辰,是从晌午一直等到了下午。   “行了,我出来了,你进去吧。”   终于,就在苏庆广被眼下的这份无聊给即将击溃的时候,慧贤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地说着。   “算了,我就不进去了,也不是啥要紧的事,对了,你回来怎么也不给大伙说一声,大伙给你接个风么。”   缓缓地站起身来,然后双手就这般随意的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土,苏庆广是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慧贤,快速回应着对方。   “一路上并不太平,我走到小路先回来了,对了,刚好我也有事想要去找你问问呢,咱俩聊聊?”   歪着脑袋,好让自己的脸能正对着苏庆广,慧贤是轻声地说道。   “那成,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你也给我说说前线的情况,我这边也好有个准备。”   就这样,苏庆广是拉着慧贤的手,俩人是来到了神机崖,来到了当初俞江跪拜苏庆广的地方。   “俞江这娃,最近可好吗?”   待俩人就这般的随意坐在地上后,慧贤是想了半天,这才开口。   “昏迷了几天了,不过算算日子,也应该差不多要醒了。”   让自己的视线是保持着凝视天空,苏庆广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慧贤的话。   “哦?怎得又昏迷了?还是因为影豹的原因吗?”   一听苏庆广说俞江又深陷昏迷之中,慧贤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可不么,要说俞江这娃脾气倒是真的倔得很,李耳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想要终止试验,可是俞江这个死心眼就是不撒手,就是在那儿死撑,我也是真的服了。”   这句看似抱怨的话,却能够让慧贤察觉到苏庆广话里的那份揪心和懊恼。   替俞江的个人安全揪心,替李耳的疯狂懊恼。   “毕竟是太古时期的秘法,而这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所能支持的文献和典故也都残缺不全,李耳还是太过于心急了。”   顺着苏庆广的意思,慧贤不免得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这可不嘛,他李耳也不看看,这俞江是个什么底子?这娃从小就没怎么练过功夫,手上的花把势,唬唬人还行,可若真的上了战场,那可是一点用都没啊,李耳老是想着,说是让俞江在离开之前看能不能把影豹给调好,让影豹去保护俞江,这不强人所难吗?要是能调好,还会拖到现在?还动不动就让俞江去参加试验,你是不知道,在你出去的这段时间里,俞江这娃可是被炸得一身的伤,看得我都难过得很。”   当话题一转到俞江的身上,苏庆广就仿佛是没了那层冷漠的面容,取而代之的,便是身为长辈的浓浓关心。   “哎……这事也不能这么说,李耳之所以这么着急,还不是因为战事吗,不过话也说回来,这影豹一事,确实是拖得时间有些久了,这眼看都要两个月过去了,可我听你的口气,感觉这影豹还是没能被李耳给调到最佳的状态,这就很麻烦了啊……”   一声长长的叹息,慧贤不仅有些踌躇起来。   “哎……说这么多也不顶事儿,现在俞江就跟疯了一样,是不顾一切地让自己陷了进去,我是怎么劝都不行,算了算了,不说他了,哎我问你,西边的情况现在可好?”   至于苏庆广,更是一想到俞江就一脑袋的包,索性之下他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西边的情况不是太好,夏志杰已经安排了数股部队开始骚扰边境了,而且已经有大量的流民是朝着明都方向逃亡了,若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估摸着,这场战事,怕是在彻底的入秋后便要打起来了。”   而当慧贤说到了西边的战事,他也是一脑袋的包。 第五百九十七章 离开   翌日……   当苏庆广还想找慧贤的时候,他却从李耳的口中得知,慧贤是再度的被派往西边打探消息去了,而且还是连夜就出发的那种。   对于李耳的安排,苏庆广并没有什么话讲,毕竟在这天机谷内,此时的李耳还是有着绝对的话语权的。   或许对于苏庆广来讲,他还有一些话想要向慧贤去落实,他还有一些疑惑需要慧贤去解释,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就睡了一觉,慧贤又离开了天机谷。   也罢,也罢,这离开了,就离开了吧。   然而令苏庆广大吃一惊的是,当他是摇晃着脑袋地来到了俞江所居住的屋子的时候,他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急忙地跑到李耳那里,苏庆广这才发现,袁东和马铁柱俩人,此时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李耳的面前,他不明白为何这俩人会跪在这里,他不理解为何这俩人会眼泪纵横,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那便是俞江离开了,带着那头也不知校准好了没的影豹离开了。   一夜之间,天变了……   “行了行了,别哭了,此时就算你俩再哭,还有用吗?”   无奈的用手来回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李耳不仅无语的轻叹。   “可是将军……”   一边用自己的衣襟不断地擦拭着自己的眼泪,袁东一边哽咽着说着。   “哪有那么多的可是,行了,这事儿也怨不得你们俩,若是俞江那娃真心要离开,咱们谁也拦不住,此事就这样了吧,接下来对于你俩的安排,我看就各回各部吧,你俩之前是那个连的,此时就回到远连队之中去吧,至于俞江的事,你俩切记,勿要再言传了,我不想在军营里再听到任何有关俞江和影豹的消息,袁东、马铁柱,我的话,你俩都听明白了吗?”   这一刻,站在门口的苏庆广能很明显的察觉出来,李耳当真是对袁东和马铁柱这俩人是极为失望的,可是他也明白,这事并不能怨这俩大头兵,毕竟谁也没能料到,这陷入昏迷了好几天的人,竟然会平白无故的于二半夜里苏醒,更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离开戒备森严的天机谷,尤其是俞江在离开的时候,还是带着影豹一同离开的,这就更为让人感到奇怪了。   试想一下,单就像俞江这般大的娃若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天机谷,想一想都觉得极难,再别说他还得带上影豹那般大的机关兽,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所以别说了袁东和马铁柱了,就算是苏庆广和李耳,也都对于俞江的离开是心存怀疑的。   然而怀疑归怀疑,现实却是俞江真真切切的已经离开了这里,不知去向,至于李耳本来那一肚子想说给俞江听的话,他也只能是将这些话语给重新地咽回到肚子中去了。   “诺”   ……   “诺”   ……   至于袁东和马铁柱俩人,在得到了新的命令之后,也就不再多留了,毕竟他俩人此时也不想继续待在李耳的屋内挨训。   所以,当李耳这边是对这俩人有了新的安排之后,袁东和马铁柱也就顺理成章的退了出去。   只不过这演戏要演完,即便是退出去,也得让自己保持着哭哭啼啼的模样。   “什么时候的事儿?”   待袁东和马铁柱尽数离开了之后,苏庆广这才是搬着个椅子,然后将椅子是直接落在了李耳的面前,一屁(股)坐在了李耳的面前,他这才轻言问起。   “不知道,不过根据门口留下的脚印,怕是在后半夜了,这孩子……哎……”   说实话,李耳这会儿最不想见到的人,恐怕就是苏庆广了,但是他也清楚,眼下发生了这般大的是儿,他想瞒也是瞒不过去的,更别说是瞒苏庆广这般本就拥有不俗智慧的人了,所以当他方才看到苏庆广是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他就明白,怕是苏庆广已经得知了俞江离开的消息了,这会儿八成是来跟自己落实具体情况来了。   所以,对于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李耳也就不再隐瞒什么了,赶紧的安排袁东和马铁柱的后续工作之后,便静静地等待着苏庆广的发问。   果不其然……   当苏庆广就这般直愣愣地坐在了自己的对面,李耳知道,这一阵,他逃不掉了。   “这般大的天机谷,这数十万之多的眼睛,就这么让俞江给离开了?那帮夜间巡逻的人呢?不会连个影子都没看见吧,李耳,我记着我曾经跟你说过,赵璇的事儿眼下我不跟你计较,可不代表说这事儿咱俩就这么算了,眼下大战在即,我不想再这般的紧要关头去拖了大家的后退,不过你也不要欺人太甚,做事不要做得太过分了,我就不信,若是没有你在暗中帮助,俞江那孩子能拖个比俩人加起来还要大的影豹,就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天机谷,李耳啊李耳,你应该明白俞江对于我来讲有多么的重要,所以我希望你告诉我真相,否则等我自己查出来了,你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越说,苏庆广的眼底越是能浮现出一丝丝的寒意,李耳明白,这一次苏庆广并没有夸大其词。   “俞江的离开,连我都始料未及,你要清楚,在我的计划中,俞江应该会在后天才能彻底醒来才对,谁也没能想到,这臭小子竟然提前了两天就醒来了,而且那天的试验,我本欲要停止的,因为我实在没办法去直视俞江这个娃娃,那从他的皮肤之下所渗透出来的血珠子,当真是把他给染成了个血人,我真的是看不下去了,可是你要知道,那娃的性格当真的随了赵璇的,是倔得不得了,任凭我如何去劝阻,俞江那娃就是死不松手,这后面的事儿我前些天也说于你听了,这得亏到了后面,母盒的核心终究是稳定住了,这才没能伤到俞江,要不然我真的就没办法去跟赵璇交代了。”   没有选择逃避,李耳选择了面对。   “我猜,俞江之所以能避开哨卡的耳目,之所以能避开大众的视野,估计还是跟这头被他给重新唤醒的影豹有关,根据《万机录》中所记载,在万机神宫所制造出来的数千木甲机关兽之中,影豹虽不是战力最为拔尖的存在,但是其速度和灵敏度却是能够排进前十之列的,《万机录》上对此也是有着记载,其行如影,其速如风,故名曰影豹,所以我猜俞江定是在影豹的帮助下是连夜离开这里的。”   至此,李耳这才是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   “照你这么说,俞江是骑着影豹离开的?那如果我让我手中的急行军去追赶,还能不能追得上?”   冷眼思索了一阵子,苏庆广这才再次问道。   “依我看,很悬……”   而李耳地回答,却是极快。   “很悬?你的意思就是追不上了?”   李耳回答的快,苏庆广同样不慢,同时当他问完了这句后,他更是不免得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好让自己是可以离李耳更为的近一些。   “影豹的动力来源乃是源于母盒,而母盒的动力来源乃是出自母盒之中的那块核心,现在俞江已经与影豹、母盒以及母盒的核心打成了共识,其中所蕴含的频率更是达到了融合,所以只要俞江不愿意停,那么这头影豹便能带着他一路奔袭,从而不用间断,可是你的急行军却不同,你的急行军其行动再是迅捷,也不过是驱马而行,这马毕竟只是个凡物啊……”   看来,并不是苏庆广手中的这支急行军不够快,而是因为俞江身下的影豹早已跳脱出了凡物一列。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我本欲要陪着俞江一同离开的,结果你现在告诉我,我连这臭小子的影子都追不上,那你说说,眼下我该咋办,哎,急死我了……”   听着李耳地回答,当真是把苏庆广给急得不行。   “眼下我们只能盼着俞江不要做傻事,不要再往西边去了,他的行进路线应该是改为东边,亦或者是北边,这样的话,他至少还能不被这场战事所牵绊住,可如果他的行进路线是西边,那么一旦两国开始交战,我真的担心,单靠一头影豹,能否护得住他的安全,对此我真的不敢去想,我曾答应过赵璇,说一定会替她照顾好俞江,可是现在,我却食言了,我……哎……”   一提到俞江,一想到赵璇,李耳就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股愁容顿时在他跟苏庆广的身旁散开。   “哦对了,有一件事我倒是忘了,本来在我的计划里,是准备安排曾浩轩护送俞江离开仓州的,去安排你跑一趟河下,可是现在你也看清楚现状了,俞江独自跑了,这曾浩轩也就不用在被派出去了,但是你的安排,我想也是时候要提上日程了。”   看着一脸疑惑的苏庆广,李耳轻声地对其说着。   “我?你让我去河下做什么?”   虽说心中疑惑,可是苏庆广并没有直接推脱,反而是反问起来。   “我需要你去河下,去到酆都,找到宇文太平,让他务必将手中一位名叫蓉月的娃娃给看住了,前往不敢让这个娃娃来到仓州,因为我曾从太机天枢中看到警示,这个娃娃,会改变仓州的战事,会改变仓州的未来,而这个未来,充满了灾祸,充满了哀嚎,虽说我并不能从这份警示之中看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但是我能明白一点,那就是如果这个名叫蓉月的女娃娃没能来到仓州,那么这接下来的一系列事件,可能就不会发生,眼下俞江已经离开了天机谷,我们要确保的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仓州大乱,都不能让俞江被这场风波所波及到,所以我计划你去一趟河下,去找到神罗殿的宇文太平。”   李耳说罢,便将一个小木盒是从自己的身后拿了出来。   “这是?”   看着李耳的行为,苏庆广不解地问道。   “这是我需要你带往神罗殿的信物……”   就在苏庆广为之不解的时候,李耳一边说着,一边当着苏庆广的面,是缓缓地打开了这个小木盒。   “这是?”   而当苏庆广看清了这个小木盒中所装着的所谓的信物的时候,他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子之令……”   言者无心,听者,却无比震撼。   子之令啊……   这可是子之令啊……   试问一下,在这个天下,有多少人为了这三块神火军令而打破了头,甚至连蓉天宇本人也是因为这三块神火军令而被数人联合陷害,可是现在,李耳竟然愿意将这好不容易从赵璇的手中抢来的神火军令中的子之令是交给苏庆广,并希望他能带着这块子之令前往河下,以此为进山门的信物,由此可见,李耳方才所说的那番话,其欲意……   对此,苏庆广已不敢深想…… 第五百九十八章 禽兽   然而李耳千算万算都没能料到,他心中最为忌惮的那个女孩,却已经随着她的师兄和师父,住进了惠春城了。   上联道:生意兴隆通四海。   下联道:财源广进纳九州。   横批道:招财进宝。   抬头望去,便能够看见那已经被风沙给吹得褪了色的大门柱上的对联,再皱着眉头的看清了对联上所写的内容,蓉月不免得有些无语。   说实话,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蓉月好似对商家这般对于金钱的执着都不怎么感兴趣,也就只是单纯地看了一眼,便率先地走了进去,是将自己的师父和师兄二人给丢在了门口。   “师父,您快瞧瞧,看这小娘皮那拽不拉几的模样,真得是惹得我心里直痒痒,迟早有一天,我要让这个小娘皮跪在我的面前,我要……”   可还未等蓉月的师兄话说完呢,他便被自己的师父给出言制止了。   “行了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眼下崔长老那边还尚未和宇文太平撕破脸皮,所以蓉月这娃娃咱们目前还没办法动手,最起码在没有得到崔长老那边授意之前,咱俩是不能动她的,也不能让她察觉出来,而这段时间内,你就必须得给我把你肚子里的那股子邪火给压制住,不过你放心,为师今儿个答应你,只要为师一接到了崔长老的消息,为师立马就给你将蓉月这个小娘皮给拿下,到时候,这小娘皮还不是咱们俩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咱俩说了算?”   嚯……   好家伙……   原来盯上蓉月的不只是李耳,这盯上她的竟然还有她的禽兽师父和师兄。   不过好在此时的蓉月还是相对比较安全的,毕竟在神罗殿之中,但凡有点眼力见儿的都能看清楚,宇文太平可是将她当未来的接班人在培养呢。   要知道,在黑潮一事爆发之前,这神罗殿的接班人,可是蓉湘。   只不过,谁也没有料到,蓉湘竟然敢没得宇文太平的手谕,而私自带着自己的妹妹蓉月离开了河下,俩姐妹也不知怎么想的,就这般的直接朝着灵剑宗进发,而等到宇文太平得知了此事之后,蓉湘早已是将整座倚香楼给吃得透透的了。   事已至此,宇文太平只能临时改命令,是紧急将本在大凉执行任务的胡天宝和杨坚给叫了回来,并连夜让胡天宝率先赶往锦州燕湖郡,势要赶在大事儿爆发之前将蓉湘姐妹俩给带回河下,至于杨坚,则是被他给安排去了天机谷。   可是还不等胡天宝做通蓉湘的思想工作呢,黑潮一事便爆发了。   也幸亏当时的胡天宝是赶到了燕湖郡,否则蓉氏血脉定要命陨当场。   只不过,胡天宝虽说是替神罗殿是救回了蓉月,但是他也因为蓉湘的事儿,而被宇文太平和阮芊芊给责罚。   十年啊……   整整十年不得饮酒……   如若让宇文太平得知胡天宝偷偷饮酒,那这位汉子可就得面对那抽筋扒皮的苦了。   而这样的责罚,更是直接将本就有着很大酒瘾的胡天宝给戒酒了。   现在,十年过去了,也不知这些年里宇文太平是怎么熬过来的,眼看着蓉月是一天天地长大,一天天的变得漂亮,这位掌控了神罗殿大半辈子的人,当真是将蓉月视为掌上明珠般的对待,是绝不允许任何人去沾染这样璀璨的明珠。   但是说实话,蓉月的样貌,更是在其姐姐蓉湘之上,而也正因她有着这般世间绝美的容貌,当真是给她带来了不少的困扰。   而随着蓉月愈发的变得靓丽无比,阮芊芊也不得不让蓉月戴上了一幅特制的面具,以确保能减少她所遭受到的骚扰。   所以为了蓉月可以有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宇文太平和阮芊芊俩人当真是为其煞费苦心,他俩不仅要将蓉月给包装成一位面容丑陋无比的女子,同时还要给蓉月冠上一个体臭的名号。   当然了,在最初的时候,蓉月对于宇文太平的这般安排还是极为得排斥的,直至她因为自己的相貌而吃了几次亏之后,也就安分了许多。   这就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   孩子太皮该怎么办?没什么办法,打一顿就好了。   孩子不吃饭怎么办?没什么办法,打一顿就好了。   孩子不想上学怎么办?没什么办法,打一顿就好了。   孩子耍赖不听话怎么办?没什么办法,打一顿就好了。   当然了,上述的话都是一些开玩笑的话,都做不得真,不过这笑归笑,宇文太平在育儿这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最起码他教育出来的蓉月,还是比较听话的。   虽说宇文太平因为自身过重的伤势而让他今生都没办法生上个一儿半女,但是在他的生命里,他能有蓉月和蓉湘两姐妹相伴,倒也知足了。   这一眨眼,都十年了,曾经的小女娃,也都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而宇文太平自身也清楚,鸟儿长大了,自然梦想着想要飞翔,这女儿养大了,自然会想着要离开自己,去证明自我的存在价值。   所以当蓉月开始正式接触到修行的时候,宇文太平便安排了当时自己手中最为有耐心的一名弟子,是替自己手把手的教蓉月。   然而,天有不测之风云,宇文太平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所挑选的这名弟子,竟然会惨遭崔长石的陷害,等到他想明白了这件事儿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蓉月已经一个人跑了,离开了她生活了十年的河下,没人知道她究竟跑到了哪里,也没人知道她究竟面对了什么。   宇文太平唯一能够知道的,便是当蓉月重新回到神罗殿的时候,对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用情至深,难以忘却。   可是无论宇文太平如何的去套蓉月的话,蓉月都只字未提,对方只是搂住自己,不断地掉着眼泪,至于为何如此,他也问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不过随后宇文太平还是从阮芊芊的话里,听出来了一些猫腻。   蓉月,竟然是从岭川回来的……   可以说这个消息,当真没将宇文太平给吓得背过气儿去,若不是阮芊芊急忙的给他喂了药,想必当天他都能被吓得躺床上去。   于是乎,对于宇文太平来讲,他对于蓉月的看管,是更严了。   只不过这一次也不知是何人出的馊主意,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蓉月已经是跟着她的新师父去了秦州,而当宇文太平准备将蓉月给叫回去的时候,崔长石却是夹在其中左右为难,就是不想让宇文太平的消息传出河下。   对此,在宇文太平的心里,他对于崔长石的戒备,是愈发的浓郁了。   而现在,本应出现在秦州的蓉月,却出现在了仓州的惠春,这其中的意味,当真令人唏嘘。   “掌柜的,此处今日尚且还有空房吗?”   走到了柜台前,蓉月轻轻地将自己一路所背着的包裹给放在柜台上面,抬头看了看挂在掌柜的身后的吊牌,她不仅轻声的询问道。   “有的有的,小店儿今儿个入住的人并不多,所以什么样的房型都是有的,不知客官您打算住几天?”   一看有生意了,但见这名掌柜的是急忙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算盘,既专业又快速地回答着蓉月的提问。   “三间房,先住五天。”   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计划之后,蓉月便快速回答。   “那客官您对房型有什么要求吗?我们店儿里有天字号上房,地字号标间,以及人字号的普通房型,您看……”   只见此时的掌柜就这般眼里直勾勾地盯着蓉月,就仿佛此时的蓉月在他的眼里就跟个大金锭子一样,是那般的可口,是那般的诱人。   “普通房就足以,我们出门在外的,到没那般多的讲究……”   而就在蓉月正在与掌柜说着话的时候,另一个极为突兀的声音是从她的身后传来。   “要什么普通房,小师妹,这好不容易出趟远门,可不能亏待了自己,掌柜的,开三间天子上房,麻利点……”   一边说着,掌柜的便看到,那名站在蓉月身后的瘦高个男子,是细细梭梭地从自己所背的包裹里掏出了一个完整的银锭子,然后就DUANG的一声,是重重地砸在了柜台上面。   “这……”   正所谓见钱眼开,说的就是掌柜的这类人。   只见掌柜的是立马将那锭大银锭子是收到了自己的怀里,甚至蓉月还发现,对方在收钱的时候,还刻意地用自己的衣襟是来回的擦拭了好几遍那锭大银锭子,那样子,当真无比的滑稽。   “既然你想请,那我没话说,哦对了,你给师父说一声,晚饭我就不吃了,我减肥。”   歪着脑袋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师兄,蓉月不免得发出一声轻笑,待这抹轻笑过后,便撂下一句,是头也不回地朝着二楼走去。   “掌柜的,那间房啊?”   一边踩着楼梯,蓉月一边大喊道。   “天子二号房,您上楼后顺着左手边一直走,倒数第二间便是!”   至于这位收了钱的掌柜,则是让自己保持着一贯的精明。   “谢啦!”   挥一挥手,蓉月便很快地找到了自己的房门,是一股脑儿的给钻了进去。   “行了,别看了,有为师在,还能跑得了吗?你且安心好了,为师之前不是答应过你吗?只要崔长老的命令一下来,为师立马动手,到时候,别说为师不照顾你,这些年里你也替为师操办了不少的事儿,这些为师可都记在心里头呢,待为师替你尝了鲜之后,这剩下的,可不就全是你得了?放心吧,跑不了的。”   拍了拍还在仰头凝望的瘦高个的肩膀,那名胡子已经开始有些泛白的中年男子,是不由得轻声说道。   这俩禽兽…… 第五百九十九章 内心所思念的人啊   我的母亲,是我这一辈子最爱的人……   最爱的人!   没有之一!   她让我明白,我所背负的压力。   她让我懂得,我所肩负的责任。   她让我看清,我所身处的世间。   她让我窥破,我所徘徊的轮回。   没有一个人,可以挑战她在我心里的位置。   只因她,是那般独一无二的存在。   在我心中,她便是我的唯一,是我今后为之活下去的唯一。   为了她,我会好好活下去,我会好好地活着!   母亲……   儿……   想你了……   想你了……   想你了!!!   燃烧着烈焰的巨石出现天际,夹杂着不断地呼啸声,是一颗接着一颗地落在身旁的位置。   待这些巨石落下,烈火就犹如脱缰的野兽,是在顷刻之间便燃满了整个眼眶。   漫天的火……   漫天的焰……   还有那不断嘶嚎的痛楚……   还有那不断啪啪作响的折磨!   我从未见过这种阵势,我也从未面对过这种时局,当时的我唯一能做的,便是让自己犹如一个懦夫一般,就那样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任凭自己的双腿疯狂颤抖,任凭自己不争气的眼泪不断下坠。   那时的身体,已经不由我做主了,因为彼时在我的心胸之中,所不断徘徊着的,不再是勇气和希望,而是恐惧,是对于死亡的恐惧!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一直都不是一个有胆量的人,原来我一直都只是一个胆小鬼而已。   身边的亲人们正在烈火之中不断沐浴,然后一个个的仰天发出那早已不属于人间之中所能听到的哀嚎,而我呢?   却只能死死地抱住我手中的那张弩,一动不动……   我是个懦夫……   我知道……   当又一块燃烧着烈焰的巨石朝着我所在的地方呼啸而至,那一刻我甚至都已感觉到,死亡就在我的耳边,它在不断地向我低语,在不断地向我展示那座唯有亡者才可以涉足到的世界景象。   就在我准备闭上眼睛,就在我准备好了前往亡者的世界的时候,低语竟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便只有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   震惊……   震撼……   振奋!!!   是她……   是你!!!   是,我的母亲!!!   我看到,娘就那般宛若天神下凡一样,仅凭着单手,便强行地撑住了那块朝我(射)过来的巨石,至于其它的小碎石,更是朝着其余的方向不断飞出。   没有喘息的机会,没有叹气的时候,娘就这般的一气呵成,伸手成掌,化掌为爪,然后又是一声凤吟,又是一声巨响,我便看到,那块巨石,竟会在这顺便,便如同烟花绚烂一般,是朝着天上地下肆意飞舞。   我的娘亲,她来救我了!   母亲,为了你,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我一定会好好让你看到,我的未来,是多么的精彩,是多么的传奇!   母亲……   儿……   想你了……   想你了……   想你了!!!   “娘!!!”   猛地睁开双眼,这才发现,于眼角之处,早上遍布泪痕。   “娘……”   待这一声轻呼之余,当真是道尽俞江心中的悲痛,道尽他此刻心中那股无法消散的哀鸣。   微微地闭上双眼,任由眼角的泪珠划过脸颊,然后顺着自己的鼻尖,顺着自己的唇边,顺着自己的下巴,滴落在身下的茫茫戈壁之中。   此时的月,宛若弯钩。   此时的夜,寂静如渊。   此时的人,心存哀思,心系往时。   “娘……儿想你了……”   松松垮垮地耷拉着自己的眼皮,便看到俞江就这般安安静静地斜靠在身子后头的那头影豹的前爪上,不断地低声呢喃,不断地开始陷入回忆的漩涡之中。   “儿……好想你……好想你……”   说到此时的时候,俞江更是开始微微地攥紧自己手中的衣摆。   “好想你!!!”   而说罢之后,便看到俞江是用力地攥紧自己的衣摆,然后咬住自己的下唇,整个人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于月色之下,于皎月之中,于这茫茫的戈壁之内,唯一能够听到的,便是俞江那不断传来的哽咽,以及抽泣。   也不知俞江最终难过了多久,只知道当他因为不断地哭泣而嗓子开始变得干哑的时候,原本如墨一般深邃的夜空,以及泛起了微微地光亮。   黎明……   就在这般悄无声息之间,是再度地挂上苍穹之上了。   收回自己的难受情绪,然后用自己的手背狠狠地将眼角上仍然挂着的泪痕给擦拭干净,最终只让自己的脸庞,是留下一道看上去竟有些脏兮兮的印记。   而此时俞江能做的,便只能如此了。   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闭上双眼,待过了一会儿之后,俞江这才是将方才所吸入胸腔之中的那口气息,是给无比沉重的吐了出来。   “水呢?”   艰难地吞咽了一口自己的口水,好让自己的那一口口水可以暂时的去缓解一下自己那早已干哑的咽部,然后这才急忙地翻过身来,是让自己从之前倚靠着影豹的姿势,是变为了趴在影豹的身上。   只见俞江就这般在那被安装在影豹身体另一侧的筐子内,是淅淅索索的翻了老半天,一边翻着,一边嘴巴里还振振有词。   这翻了好一会儿的工夫,俞江这才是从那个筐子里,是翻出来了他此时最为想要的东西。   那件已经开始有些干瘪的羊皮水囊。   以及那块早已不知被放置了多久的干饼子。   借着此时还一息尚存的月色,俞江是举起自己手中的那个水囊,然后是眯着眼睛,将其给看得极为仔细。   这左看看,右看看,随后又是收回水囊,是将其贴着自己的耳朵,轻轻地晃了一晃,待听到了那不断传来的清水撞击水囊的声音之后,他眉宇之间的哀愁,是愈发地浓郁起来了。   “哎……”   只剩一声长长的叹息……   也只能发出一声长长地叹息了……   快速地将手中的那块干饼子是扔到自己的怀里,这才是拧开水囊上的塞子,举起手中的水囊,俞江是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这才仰头,是极为小心地小小抿了一口。   待这股清水刚一划过俞江的嗓子眼儿,便看到他是立马就将水囊给取了下来,然后又再度地将那块厚实的塞子,是用力地塞进到水囊的口上。   来回的晃一晃,待俞江发现水囊已经被塞住后,已经不会再有清水渗出之后,他这才是将手中的那个水囊,给小心翼翼地暂时放置到了自己身体的一旁。   待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待自己的嗓子眼儿已没有方才的那般得不舒服之后,俞江这才是重新将那块方才被自己给扔到怀中的干饼子给捡了起来,用手掸一掸干饼子上的浮灰,这边张大嘴巴,是朝着干饼子狠狠咬了下去。   不过从俞江那嘶哑咧嘴般的咀嚼来看,怕是这块干饼子,并不是那般的好入口。   但是再想一想,眼下的他还能有这么一块干饼子吃,已经不错了,毕竟有太多的人,已是不可能在去吃上一口这样的干饼子了。   要知道,这霍果泊戈壁可是大了去了,说句毫不夸张的话,这横纵径深,少说也得有个几千里地,而纵观如此地貌,一般人想要横穿这片戈壁的,那是绝不可能的。   毕竟这戈壁滩的地势,可不同于以往别处的地势,除了其复杂的地理环境之外,还有很多的人为的不可抗力存在。   每当干燥季节,在大风的作用下,堆积在平原上的碎屑物质,会随着往来所刮来的风,是将这些碎屑物质中的细砂和尘土给吹到天空中去,其中尘土被吹到千里外的地区,形成了可被种植作物的平原高山,而那些因自重而无法吹走的细砂,会被风给携带到临近的平原上,进而在岁月更迭之余,这才逐步地形成为沙漠,至于那些粒径比较大的砾石,则会被留在原地了,就形成了如今像霍果泊戈壁这般的戈壁滩地貌了。   在戈壁滩上,整个地域除了砂砾,便是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荒凉,这里的植被稀疏罕见,可以说,一眼望去,除了那黄褐色的砂砾之外,能被人肉眼所看到的植被当真是少得可怜,当然了,这也并非说,在这戈壁滩上,就不会存有植物,相反的,因为其地貌中是存在有地下水的缘故,这也导致了在这戈壁滩上,所生存的植物,皆是一些矮小的灌木类植被,其枝冠皆不大,但是其根茎皆是无比的深,因为只有这样,这些植被才可以从那深埋于砂砾之下的地下水层中获取到生得养分。   所以,正因为戈壁滩是有着如此地貌的一片区域,这就导致了绿洲,是在这戈壁滩中,乃是一种极为稀有和罕见的珍贵资源,可以说只有十分熟悉那些隐藏在这片茫茫戈壁之中绿洲的位置,这才可以说是让自己穿越整片戈壁。   而绝大多数能够有胆子穿越霍果泊戈壁的人,其实都是一些十分精通于此处地势的商队和票号,可是即便这些商队和票号对于这些绿洲所存在的位置了如指掌,可若是想要穿越霍果泊戈壁,那这些人也得去做足了前期的准备才行,若是因为准备不足,又或者是因为别的原因,从而导致了整个队伍的补给物资是没能坚持到队伍找到新的绿洲,那么对于这些人来讲,他们所穿越的这片戈壁,便会成为他们每个人的墓地。   由此可见,对于那些准备不足的旅者,这片戈壁可当真不是那般的友善。 第六百章 影啊   既然无心睡眠,既然夜色相伴,既然有这天地所依,那倒不如让自己静下心来,从前到后的好好将最近所发生过的事儿给梳理一番,看看有哪些事情是被自己所遗漏了,又有哪些事情是被自己所疏忽了。   可是无论俞江怎么去想,无论他从哪个角度去剖析,眼前这一切问题的源点,却都会落在这块早已被安装好的母盒身上,落在这万机神宫的绝密之上。   既然如此,那便有了目标。   摸清母盒的构造,了解母盒的原理,破解母盒的协议等等,皆是俞江接下来所要去面对的挑战,毕竟他可没有被太机天枢的智慧选中,他可没有李耳那般夸张的聪颖,他有的,只是不知疲倦的勤奋,以及对未知的知识的渴望。   俞江想要了解这块母盒,想要透过这块母盒去了解那段被世人所尘封的历史,想要透过那段历史去了解太古时期人们所经历过的故事,而这一切的根源,都在这块母盒身上,如果他不能尽快地让自己做到对母盒有百分之百的了解,那么他心中的渴望,他心中的畅想,皆为空谈。   不过好在,俞江并不是一位喜欢轻易就放弃的人。   这一点,倒是随了赵璇。   不轻言放弃,不轻言退缩,唯有勇敢面对,唯有坚守勇气。   胡乱的啃了几口手中的干饼子,俞江便再也咽不下去一口了,毕竟这些干饼子具本身出锅也已经有了好几天的时间了,且不说在这干饼子之上,他是能时不时地就闻出一股淡淡的酸味,单就饼子的硬度,他的牙口就受不了,一口还好说,蘸上些清水,倒也能硬着头皮的将嘴巴里的那口干饼子给费劲咬碎,可若是多吃几口,他那俩腮帮子就得先抗议罢工了。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想要一个人穿越这片茫茫的戈壁,在存粮的问题上,就不能携带哪些口感好但是却不宜存放的食物,毕竟那些好吃的食物,大多都无法保存在就的时间,也许两三天的工夫,那样的食物就有可能会出现霉变,而一旦食物发生了霉变,那边只剩下扔掉了。   试想一下,还没怎么吃几口的食物就霉变,就得扔掉,那多可惜啊。   所以俞江在离开天机谷之前,是偷偷摸摸的为自己准备好了一些容易被存放的饼子,当然了,刚出锅的那会儿,这些饼子可是香气扑鼻的,待笼屉刚一被师傅们揭开,那股热腾腾的香气是扑面而来,而伴随着这股香气,打眼一瞧,那满满一笼屉的鲜嫩饼子,是那般安静地躺在那里,任由热腾腾的水汽洗刷着自己。   在这天机谷内,像这种由粗面发起的,又经过师傅们不断地揉搓和至而成面饼,那可是有个响当当的学名的。   炉沿烧饼!   顾名思义,这炉沿烧饼的精妙之处便在于,这样的烧饼并不是蒸出来的,而是通过炉子内部的高温烤制出来了,这样的烧饼虽说在制作手法上是有那么些复杂,不过这烤制出来的烧饼,好吃,耐放,还便宜,只需要几枚铜钱,便可以买上好几张烧饼回家去,当真可以说是在天机谷内闻名街里街坊。   试想一下,狠狠地咬上一口这刚出炉的炉沿烧饼,再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大碗飘着油花儿的羊肉汤,美美地嘬上一口,那滋味,当真快活啊。   其实,作为地处龙寰以西的百姓,这些人们日常也就是吃这些东西度日的,平日了忙活了,也就是擀上一些宽面条,随意的朝着煮面条的锅里扔上一些绿叶菜,一家人便可以蹲在地方,美美地吃上一碗热汤面了。   当然了,遇到了节假日的时候,人们喜气了,手头上的钱银也多了些,往往在这些时候,当家的男人便会带着一家老小去下个馆子,点上两三盘凉菜,再要上一二两烧白,夫妻俩这么轻轻一杯,待烧白下肚,那肚子的火气,是噌地一下便能涌到脸上。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恐怕俞江是再也遇不到了。   看了眼手中那块硬的堪比身下石头的干饼子,俞江并不舍得将其扔掉,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想要活着穿越霍果泊戈壁,他包裹里的那些干饼子,可是用来救命的。   既然是用来救命的,那就得省着点吃,包括他此行出门所带的那几十个水囊,他也是极为的珍视,可以说他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是绝不会去打那些清水的注意的。   毕竟俞江长这么大,这回也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平日里他只是听别人说,说这霍果泊戈壁有多大多大的,但是实际上他对此还真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可是当他真的选择离开天机谷,选择趁夜逃离那片令他噩梦连连的家园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所为之做好的准备,还是不够。   为了能走出这片茫茫的戈壁,他必须得给自己拟定出一份详细的计划,在这份计划之中,他必须明确自己的前行路线,包括方向、目的地等等,与其同时,他还得避开最热的时候前行,可以说从午时开始,一直到未时结束,在这段时间内,他是尽可能地让自己去找到一处阴凉地方休息,待太阳不是那般的大的时候,待气温已经不再那般焦躁炎热的时候,他才会再度出发。   前行的计划是有了,那么接下来的计划,便是物资使用的计划。   这一次,俞江为了能走出戈壁,他是提前就为自己暗中准备好了些许的物资,而这些物资,他均是放在了影豹的身体两侧,为此他更是趁着李耳不注意,是偷偷地为自己打造了两个青铜箱子,在影豹身体左边的这箱子之中能够看见,那被陈列的极为有序的水囊和干饼子,当然了,此行他竟然还为自己带了两瓶家乡的烧酒。   而在影豹身体的右边,在那个大箱子里,则是放置了一些俞江日常所穿的衣物和鞋子,而贴着这些衣服放着的,乃是有两个更为细小的木盒,在一个木盒之中,放着的则是一些用来处理紧急伤口的药膏,还有一些用来清洁伤口的白布,而在另一个木盒内,则是放了些细软银钱,以避免不时之需。   总得来说,俞江这次为了离开天机谷,当真是煞费苦心。   现在,趁着月色,俞江是将自己手中的那块干饼子是重新地给放回到箱子中去,又将那个他拿出来的水囊是一同放了进去,这才将箱子的盖子给盖住,插上锁,这才将锁上的钥匙是拔了下来,继而探出个脑袋,是将这钥匙是重新地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影啊……你说咱俩啥时候才能走出这片戈壁呢?”   转过半个身子,好让自己可以直视身后的影豹,轻轻地抬起手来,抚摸着自己眼前的这头影豹,俞江不仅低声呢喃起来。   而当俞江的手刚一触碰到这头影豹的时候,神奇的事情便发生了,只见在俞江的眉间,竟然是浮现出了一个泛着银色光华的印记,而这样的印记,方才在他吃饼子的时候可没有。   只见这个印记就这般的凭空出现,不过对于这般的异象,俞江好似并没有太当回事,就好像他本就知道这个印记的存在一般,不惊喜,不惊讶。   印记所散发的光,是顺着俞江的五官而散至全身,直至联通到他的五指,他的发尖。   而那头本应陷入沉睡之中的影豹,则在这印记的光华中,是瞬间苏醒,那抹光华更是顺着俞江的五指而激散至影豹的全身,一时间,银色的光华大盛,愣是将这昏暗的黎明时分给映得透亮。   这一次,影豹双眼中的光,已不再是早些时日的那般妖异,这一次浮现在影豹眼底的光,就跟俞江眉间那处印记所散发的光是一模一样。   没想到,俞江费了千辛万苦,遭了这般多的罪,终究还是将这头影豹和其心口处所存在的母盒彼此融合了。   “吼……”   将自己的金属大脑袋是朝着俞江的怀里凑了凑,这台青铜大猫咪就再度眯上眼睛,嘴巴里是时不时得便会传来一阵嘶吼一般的低鸣,就好似在回应着俞江方才的话一般。   不愧是万机神宫所产出的通灵之物啊!   “影啊,你知道这会儿我最想干嘛不?”   一遍又一遍地顺着影豹的大脑袋来回抚摸,俞江的眼底不免得浮现出了一抹向往的神韵,一边轻声地说着,一边开始仰头望着星空浮想翩翩。   “我呀,这会儿最想干的事儿,就是赶紧找个馆子,然后好好地犒劳犒劳自己,嗯……让我想想,你说我给咱点一点儿啥菜好呢?啊对了,想起来了,先来上一大盘辣卤羊蹄儿,那玩意儿我打小儿就爱吃,辣辣的,麻麻的,得劲儿,但是咱也不能光吃羊蹄儿呀,还得让店家给咱整上一盘醋泡花生,哦对了,还得在上一叠酱咸菜,我喜欢拿酱咸菜就这稀饭吃,哦还有还有……”   越说,俞江眼底的光便越浓郁,以至于说到最后,说到天都开始蒙蒙亮了,他还沉浸在自己的美食世界之中无法自拔。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不怪俞江。   试想一下,在李耳还未踏足仓州之前,在天机谷还是由赵璇和俞北塘掌管的时候,那个时候,俞江一天到晚所想的事,便只是如何去玩儿,如何去疯,如何找到谷内好吃的馆子去填饱肚子,可以说在那个时候,他所考虑的事儿当真就只有一件,那便是如何让自己活得更为潇洒快乐。   而当李耳的大军接二连三的踏破高墙,当俞江不得不依靠着自己手中的那柄青铜劲(弩)来与自己的师兄弟们共同抵御外敌的时候,他的命运就此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以往俞江爱吃的食物,自天之殇事件之后,他便吃不到了。   以往俞江喜好的游戏,自天机谷易主之后,他便玩不了了。   可以说天之殇事件,不仅改变了俞江的生活习惯,更是改变了他看待事件的看法和观念,改变了他为人处世的态度和理解。   如今的俞江,已然是活成了天底下最为孤独的那一类人,没有亲人陪伴,没有朋友陪同,于身边有的,便只是这头不会人言,没有感情的机器。   至此唯有感慨,天道不公……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怨言呢?   俞江的母亲赵璇因守护天道而陨,他的父亲俞北塘因守护希望而亡,现在,哪怕李耳说得再是可怜,哪怕苏庆广说得再是委婉,可是这颗仇恨的种子依旧是随着天之殇的始末而种在了他的心间,日益生根,日益发芽,日益长大。   俞江知道,自己未来的余生,恐怕便是如此了吧。 第六百零一章 成长   天已经开始蒙蒙的有些微亮了,黎明静悄悄降临。   那夜里的帷幕,正在随着东方的朦胧白茫而渐渐褪去,直至最后,连头顶的星空,都也不再那般闪烁,一颗颗的皆是随着帷幕的褪去而消散。   虽然尚有几颗傲娇的星还挂在天辰,不过它们的结局,终究还要黯然失色,继而被太阳的光辉给一把抹去。   不留有一丝的痕迹……   不留有一丝的烟火!!!   天亮了。   终于在等待了许久的归寂之后,天终于是彻底的亮了。   一眼望去,整片戈壁正在苏醒,正在发出大地的低鸣。   仰头朝着东方望去,俞江眼底的光,也开始随之苏醒。   扶住自己的膝盖,然后弓着腰地让自己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所落的灰土,俞江这才是一个翻身,是稳稳地坐在了影豹的背脊上。   当然了,影豹身体两侧那两个大青铜箱子,则是在俞江的身后。   用手背揉了揉双眼,俞江这才是四处的观望了一番,从怀中掏出了那份早已褐黄的羊皮地图,又对着地图仔细的寻思了一会儿,这才是将这份地图给重新卷了起来。   将地图重新地塞进怀中,俞江这才是将自己的右手是轻轻地放在了影豹的头顶位置。   待俞江的眉间,那处印记再度浮现,他身下的那头影豹,也随之缓缓站起身来。   “出发!”   将身体俯下,好让自己可以稳稳地贴在影豹的背脊上面,双手死死地扣紧影豹颈椎两侧那两个青铜把手,俞江和影豹就如同一阵劲风,是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飞速奔袭。   那扬起的尘土,更像是俞江在与世间倾诉,自己内心之中的那份挣扎。   于沉默之中爆发……   于爆发之中归寂……   于归寂之中觉醒……   于觉醒之中求真……   于求真之中佐证……   于佐证之中沉默!!!   如此反复,如此轮回。   只因,这便是命!   一路的奔袭,让俞江并未感到过多的疲倦,每当他和影豹再次的翻阅过一处戈壁山坡的时候,还不等他回头望去,那缓缓吹过的清风,便已将他此前所在山坡上留下的痕迹给抹去,继而让这处戈壁是再度回归到最初的模样。   霍果泊戈壁,没有一丝的杂质,一眼望去,尽是碎石,尽是黄天。   没有河流,没有高山,有的只是那旷达的蓝天和缥缈的云层,有的只是那沉寂的荒凉和宏阔的悲壮。   凌乱的、奔放的、浮躁的、归寂的……   在这里,俞江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破败,只能看到没有尽头的荒凉,偶尔的吹拂阵阵清风,待风声吹过峡谷,更是能传来一阵阵的哀鸣。   那是古时候的英杰所为旅者唱诵的灵魂之歌。   在这戈壁滩上,俞江的心性也在随之发生着些许的变化,他知道,一旦自己选择了前行,一旦自己选择了摒弃过去,那么在他的眼前,在他的脚下,他所要去面对的,便只有一件事了。   那便是,活着!   与眼前蛮野的戈壁相互辉映,与脚下粗粝的砂石相互交织,于身边荒凉的历史拓文相互勉励,共同构成戈壁滩上的一幕庄严的愿景,从而让这份肃穆,变成驱使彼此不断前行的斗志。   活着……   便是胜利!   当然了,这离开天机谷的人,可不止只有俞江一人。   在这其中,还有一人,同样是准备着手离开天机谷,去前往他本应要去的地方。   而这个人,便是当今的安国侯爷,苏庆广。   “听说李耳又安排你出去了?”   手指不断地敲打着桌面,以至于每当苏庆广敲打一回,那盏放在他面前的茶杯中的茶水,亦是会随着这阵波动而不断微颤。   即便是在室外,即便有着日头,可是当着清风吹来,还是能吹得苏庆广感到一阵微亮。   秋……   到了!   “嗯!”   沉默了半晌,慧贤也没说什么,他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便又开始不断地用手去来回得搓着,那杯放置在他手边,却已经被他给喝掉了一多半茶水的茶杯。   而这样的一声,也算是慧贤对苏庆广地回应了。   “慧贤,你就告诉我实情,这一次夏志杰手里到底握了多少兵?”   仔细地观察着慧贤的模样,以希望自己能从对方的眉宇之间发现什么秘密,可是不管苏庆广如何得去揣度,慧贤所给他的感觉,始终如一。   可是其实苏庆广不说,慧贤还是能够从其所问的话里听出来,那抹淡淡的关心之意,当然了,对于这关心的目标,只可意会,却不可言传。   究竟苏庆广是关心他慧贤,还是在关心那已经离去多日的俞江,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就是,作为曾经的对手,作为今日的战友,当慧贤是听出了苏庆广的这抹善意之后,心里还是蛮舒服的。   尽管慧贤很清楚,苏庆广的善意,十有八九并不是针对自己。   不过,慧贤依旧还是很感谢苏庆广,感谢对方所带给自己的这份暖意。   要知道,在这大战在即的时刻,在这荒凉空寂的戈壁,这股暖意,当真显得是极为的珍贵。   “李耳……他没有告诉你吗?”   也不知是迟疑,还是犹豫,亦或者是想了些别的事情,总之当慧贤回答苏庆广的提问的时候,他并没有直接告诉对方答案,而是反向的再与对方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他?哼!他巴不得我什么都不知道才好!”   只不过,从苏庆广地回答里,慧贤还是多少的能听得出来,那份抱怨,以及俩人之间不可协调的矛盾。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能想得通,若苏庆广真的能将赵璇的事放下,能将对李耳的恨放下,那么这人也就不是苏庆广了。   “他这也是为了你好!”   也不知该如何去回答苏庆广的话,这前前后后的思来想去了一会儿之后,慧贤这才是缓缓地呼了口气,淡淡回答。   “为了我好?他要真是为了我好,当初就不会对璇儿作出那般的决策,他要是真的为了我好,就该听我的,把俞江扣在天机谷,他为了我好?慧贤,你的这句话在我听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其实,慧贤也不明白,自己究竟那句话没有说对,亦或者说是没有说到点子上,这才惹得苏庆广的火气是噌的一声给窜起来了,尤其是当苏庆广这句刚一说完,当他刚准备接过对方的话茬子的时候,苏庆广更是加了一句。   “为了我好,哼!”   言罢之余,慧贤更能听懂,苏庆广这话里的话。   “这话我也不知到底该不该讲与你听,因为我知道,这话一旦我说出口,那么你势必会不顾一切地前去将俞江给追回来,但是这话若是就这般的憋在我的心里,对于你,对于俞江,我都于心不忍,其实你也看到了,对于俞江这个孩子,李耳他还是极为重视的,这其中的情感,甚至连我这么一个出家的人都可以感受得到,再加上在太机天枢之中,我和他皆是看到了未来,看到了俞江届时的身影,所以我就更加的有理由去相信,他对于俞江的认知和判断,因为他才是被太机天枢所选中的命运之子,他才是被赵璇所选中继承衣钵的传人,而我,则会在太机天枢的指引下,成为他的守护者,就如同赵璇身边的俞北塘一般,所以说苏侯爷,虽说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这句话,有可能会成为废话,甚至都有可能去激怒你,但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李耳的心性并没有你所想的那般的坏,他对于俞江的感情,甚至要远超过你!”   将自己的正脸是缓缓地从苏庆广的面前挪开,然后让其直接对着面前的无垠戈壁,慧贤淡淡地说着他心中的话。   “慧贤,你不觉得这话说出了,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吗?俞江是赵璇的遗孤,我是绝不会让其遭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的,就连陆锋,他也不行,所以你此时告诉我,说李耳对俞江的爱超过了我,这不痴人说梦吗?好了慧贤,你有你的安排,我亦有我的工作,眼下大战在即,每个人都在各司其职的为其操劳,我也不想过多地去浪费你的时间,你就敞亮点,直接告诉我,这一次夏志杰带了多少人马?”   打断了慧贤的思路,苏庆广更是再度的将这话题是引导了夏志杰的身上。   “哎……这一次,我感觉夏志杰最少带了五十万人!”   待一声无比沉重的叹息之后,慧贤这才如实地告诉苏庆广自己之前所探到的情报。   “我日……”   而苏庆广本人,更是在听完了慧贤的话后,免不了的直接爆出一句粗口。   “五十万……如果真是这个数的话,那么这仓州,可就这要大乱了,五十万……五十万……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眼巴巴看着俞江走向末路,我得去追上他,我得去追上他……”   听到慧贤地回答,苏庆广免不了得开始呢喃起来。   当然了,对于苏庆广这般的反应,慧贤多少还是有个心理准备的,毕竟他跟苏庆广也打了这几个月的交道了,他深知俞江这个孩子在苏庆广的心中是占据着什么样的重要地位的。   “苏侯爷,您切莫着急,俞江的离去,我已经听李耳说了,对此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为了避免苏庆广继续呢喃,慧贤只好打断了其思考的进程。   “什么看法?”   而一听到慧贤的话,倒还真是吸引住了苏庆广,最起码这会儿的他已经不再继续如同疯了一般的独自呢喃,而是歪着个脑袋,是直勾勾地盯看着慧贤,那眼神,就宛若极度渴求被拯救的濒死者一般。   “恕在下愚钝,不过苏侯爷,在下以为,俞江这一次的离去,或许会是个好事。”   想了一会儿,慧贤这才轻声说着。   “怎么说?你且说得再详细一下,你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的,可不打好猜。”   而苏庆广则是仔细地琢磨了一番之后,这才回应起对方。   “首先,俞江能选择自己一人独自离去,并不告知任何的人,那就说明,俞江身体的各个机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也就是说,此时的俞江最少的能照顾好自己了……”   说到此处,慧贤发现苏庆广并未接过话茬子,那就说明,此时的苏庆广正在细心地听着自己的看法,索性的,他也就顺势继续说下去了:   “其次,俞江在离开的时候能带走影豹,那就说明,李耳和俞江之前的试验是成功了,这头影豹已经可以被俞江所掌控,试想一下当初,你、我还有曾将军,咱们三人加起来也只是堪堪的将影豹制服,这就足以见得这头影豹其自身的实力,那是绝对够看的,而如今有这头影豹陪伴在俞江的身边,你我大可对其放心才是……”   说到这里,慧贤是刻意地等了等苏庆广。   “然后呢?”   而苏庆广,则只是回了这么一句。 第六百零二章 仰望与俯视   这句然后呢,看似是苏庆广的疑惑,又何尝不是慧贤自己的解释呢,要知道,想要通过言语去替他人解开疑惑,那就必须先要替自己解开疑惑,只有得到了自己认可,方才有可能去得到别人的认同。   万事万物皆是这个道理。   所以,当苏庆广是用着疑惑的口吻向他发问的时候,作为李耳的左膀右臂之一的慧贤,竟然愣了一会儿。   而慧贤这么一愣,苏庆广更是极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微妙的变化。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苏侯爷,孩子迟早都要长大,就如同鸟巢之中的幼鸟,迟早都要飞出巢穴,面对天空,如果咱们因为赵璇的事儿而将俞江一直保护起来,那么对于这个孩子的未来,当真有益吗?在我看来,与其将俞江一直护在身旁,将孩子的潜能遏制在你我的手中,倒不如让孩子去直面这个世界,去从红尘之中学到生存之道,只有这样,俞江才能最终成长为一名合格的男人,成长为一名富有担当的男人。”   慧贤说罢,随之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若真的按照你这般的去说,若是我将俞江给扣在身边,这孩子就成不了才了?这孩子就不是个男人了?”   听着慧贤的解释,苏庆广不仅反问一句。   “这倒不至于,在下的意思只是说,若咱们都希望俞江能有更大的作为,那么对俞江来讲,当真可以做到不是那般的专制,凡事都让孩子自己去琢磨,去推敲,去从失败中总结经验,只有这样,孩子的心性和品德,才会得到进一步的升华,而不是将孩子束手束脚的绑在身边,去强行地给孩子灌输自己的思维,因为我觉得,每个人,都有去认知世界的权利,都有去接触真相的权利,因为孩子,也是人啊。”   可以说,慧贤的话,当真说得很好。   “但是慧贤,你晓不晓得,孩子之所以会被称之为孩子,那就是说,孩子在其年幼的阶段,是没有一个正常的判断能力的,他们对于事物的正确与否,是没有一个衡量的标准的,这也就为何会说,想要让孩子学好很慢,而想要让孩子学坏很快是一个道理,对,你说得都没错,孩子是有趣认知世界的权利,去接触真相的权利,但是你要知道,俞江今年才是个十来岁出头的娃而已,这般大的年岁,他能有多么了不起的自我判断的能力呢,这一旦遇到了事情,孰好孰坏他能分得清楚吗?他分不清楚的啊,而我们作为成年人,作为孩子的监护人,我们就有权利去替孩子们做出选择,最起码在孩子们尚且没有一个完善的判断思维之前,是要替孩子们做出选择的。”   同样地,苏庆广的话,亦没有错。   “可是侯爷,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因为自己过多的涉及到孩子们的判断,是否会给孩子们带来更大的压力呢,就好比是现在,现在两国交战,我们理应让俞江了解真相,从而让他从正面的角度去分析这个现况,而绝非是对他隐藏,对他守护,在我看来,现阶段的过度保护,不是在救俞江,而是在害了他呀。”   情急之余,慧贤不仅快速反驳。   “害?慧贤你怎么能用害这个字呢?身为长辈,又岂会害了自己的孩子?慧贤你怕不是忘记了,眼下两国交战于此,就依照你方才所说的,单就夏志杰一个人就已率五十余万的军队进入仓州,那么我龙寰若是想要在这场战事中不落下乘,就势必会以同等数量的将士奔赴于此,那就是说,一旦两国战事肆起,在这小小的仓州,就会瞬间涌入百万之多的士兵,慧贤啊慧贤,我知道你以前一直都在大音寺内潜心修行,并未真正的接触过战争,所以对于战争的残酷,你不了解,对此我也不会埋怨你,因为这是你的人生短板,我并不会拿你的短板来笑话你,不过有一说一,战争,不是你所想的那般美好,战争,是残酷的,是无情的,是泯灭人性的。”   苏庆广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手中的那盏茶杯给放置一旁。   “慧贤,战争的初始,人们还会彼此克制自己,而当战争步入中后时期,两国的士兵势必会因种种的事宜而令自我丧失人性,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假若两国开战,灵叶师父为保护明都百姓而惨死于夏志杰之手,届时的你会如何?”   既然说到此处,苏庆广也不得不向慧贤抛出了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   “我会……”   恐怕慧贤自己也没料到,苏庆广竟然会给自己抛出这样一个难以去抉择的问题。   一边是自己赖以为生的求生法则,另一边却是养活自己成长,教导自己认知的师父,至此慧贤当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去选了。   “怎么?不好回答?不好选?那么我给你个答案,你来选吧,如果灵叶师父当真为了守护明都而亡,作为晚辈,作为灵叶师父的弟子,届时你所需要面对的,无外乎就是两种局面,第一种局面,便是为师父报仇,亲手去血刃敌人,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敌人怎么残害自己的亲人,你就怎么回馈对方,以一百倍,一千倍的怒火去回馈……”   冷眼地观察着慧贤,苏庆广继续说道:   “这第二种局面,便是你继续秉信你所认知的求生之道,视以天下苍生皆为友善之辈,天下皆无仇恨可言,那么对于你死去的师父,就只能是回忆中的破碎片段,好了慧贤,现在你来告诉我,如果事件真是那样发展,届时的你会怎么选?”   既然言以至此,苏庆广也就将选择权是重新地交还到了慧贤的手中。   “我会……”   犹豫……   “我会……”   徘徊……   “我会……”   无助……   “我会……”   迷茫……   可以说,一时间,苏庆广当真是问住了慧贤,尽管此刻的他早已因为天之殇一事而手上沾满了鲜血,可是当苏庆广在这个时间段内,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向他抛出了这样一个难以让他去做出选择的命题的时候,他当真是犹豫了。   慧贤不知自己该怎么选,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因为无论怎么选,他都感觉自己的选择会违背真心,无论他最终怎么去选,他都会因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若是选择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那么在一时的杀戮过后,自己所要面对的,不仅是失去了亲人的痛苦,他还要去面对敌人更为疯狂的反扑,他每日每夜皆会因自己的行为而陷入无边的恐惧之中,直至这样的恐惧把自己彻底逼疯。   可若是他选择了放下心中的仇恨,那么这般的选择,他当真会记恨自己一辈子,因为这般的选择,会让他的人生观得以崩塌,会让他余生再也没脸活着。   所以,当苏庆广问起慧贤这般现实的问题的时候,那般精明的他,也不仅沉默起来。   “选不出来?那我帮你选好了,无论如何,无论事情怎样发展,我若是你,我都会选择第一种,因为我既然生而为人,我既然生为男儿之身,那么我就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去守护自己所爱之人,我会用自己手里的剑去捍卫家族的荣耀,我会用自己体内的血去铸造家族不可被亵渎的信条,我将会活成家族子弟心目中最为敬仰的存在,只因为我身为男儿,保家、卫国,不可懈怠,慧贤,这下你懂了吗?战争,远不是我们所以为的儿戏,战争,是每个男人所为之拼死付出的地方,是见证你我心中荣耀的圣地,而眼下,仓州便是两国将士们心目中的圣地,是见证彼此儿郎英勇事迹的地方,可这般乱势的地方,俞江就这么一个人的闯了进去,慧贤你自己说,我该怎么选?”   只见苏庆广话锋一转,是将这话题再次转到了俞江的身上。   “我想,你应该是对的吧……”   过了很久,久到苏庆广都连喝了好几杯茶水之后,慧贤这才缓缓回答。   “所以……”   可还未等苏庆广继续说下去,他便被慧贤给打断了思路。   “苏侯爷,你方才说的,我都听明白了,也许你是对的,也许这场战争本应无比残酷,但是我还是觉得,战争的本质不应是征服,战争的本质应该是守护,守护我们的挚爱,守护我们的家园,守护我们的财产,守护我们膝下的儿女,征服是很有快感,但是当这阵快感散去,余下的,恐怕便只有无尽的空虚了……”   慧贤说着,是缓缓地抬起了头,是让自己的目光眺望天空,继续说道:   “眼下,对于我们来讲,我们便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因为这场战事,并非是由我们挑起的,所以我坚信,这一次,我们一定会战胜对方,至于俞江,我对他很有信心,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在这场战争中活下去,因为我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未来,我相信自己所住太机天枢之中看到的警示,所以苏侯爷,请你也和我一样,相信先知,相信警示,相信太机天枢,相信俞江,他,一定可以。”   看着眼前的慧贤,苏庆广当真是有些无语。   这个木头……   “我相信俞江,我也相信影豹,可是,我却不相信战争,不相信挣扎在这场战争中的亡魂,影豹是厉害非常,可是,当俞江在面对数倍于他的敌人的时候,当敌人的数量成百上千的时候,我想这头影豹,是救不了孩子的,而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我答应过赵璇的,一定会照顾好俞江,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这孩子任凭自己的喜好就这么胡闹下去,慧贤,去河下的事儿,你帮我跑一趟吧,而我明日便会带着手上那些家卫离开这里,不找到俞江,我绝不回安国侯府。”   与慧贤此时的模样恰巧相反,只见此刻的苏庆广就这般低头盯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平缓地说着自己心中的话。   翌日……   苏庆广离开了,就如同俞江离开时一样,他只是提前将自己的想法是告诉给了慧贤,即便他相信,慧贤定会在之后的某个时间段内,是将自己的这般想法不加保留的再告诉李耳,不过对此他已经没有那般的在意了,毕竟在他看来,以俞江的脚程,他若是能加快脚步,还是有机会找到对方的,至于李耳,也就那么着吧。   出了天机谷的山门,回首望去,那依然高耸的神机崖,那依旧浮云湛蓝的苍天,只不过,此时的人,已不再是故人了。   “驾!”   双脚猛地夹紧胯下马儿,手中的缰绳猛地一甩,苏庆广就犹如离弦的箭,是朝着天机谷的东面方向不断疾驰。   而那一路追随着苏庆广的安国侯府家将,也是一个个的高扬手中的缰绳,是伴着初升的朝阳,一路东行。   俞江……   你在哪…… 第六百零三章 万兽窟   仙帝否?   蝼蚁否?   若真天门南向?若真万道有灵?那云巅之仙,也将视人间如蝼蚁,视红尘如草芥。   逍遥否?   悲叹否?   若真恩威天临,若真典赐润泽?那仙座之上,也将视过往如须臾,视回忆如尘埃。   游鱼遨游云层之末,飞鸟起落尘世之殇,任凭素手轻呢,却落不得个四方皆向,无穷纱壁,徒增惆怅。   纵使明日无趣,纵使今时畅歌,纵使当年豪饮,纵使挥笔落梭。   心系猛虎,却终究未嗅蔷薇芬芳。   可叹,可唏。   只余这千万之后的落土,只余这百十之阴的归寂。   只余这……   万兽的临终愿景,万灵的最终哀息。   仙帝否?   蝼蚁否?   倘若真有天门南向,倘若真有真仙环顾,又岂能放任世间堕落,又岂能等待万兽归巢。   正所谓,云峦叠嶂,群山之傲。   在这绵延不绝的玉林群山之中,便有一地,一圣地。   那源于坊间传说中的地方,那源于太古时期那些被人们刻画在岩壁上的传奇,那源于万年之前的故事,那源于上一次浩劫之时的涓流。   在坊间的传说中,对于那个地方的描述,当真是极为的精彩,虽说各家所讲述的故事大不相同,可是不管是哪个版本的故事,在这些故事里,对于那个地方的描述,却都有着较为统一的刻画。   所有的方向都在指引着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便是如今的玉林山。   这座贯穿了龙寰与吐斯汗国之间的连绵山脉……   这座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巍巍高山……   大致的方向是有了,可这具体的位置,却也极为的难找,毕竟这玉林山脉大了去了,其纵深少说百里有余,而若是从山起势的地方算起,直至山脉的终点,其东西向的距离,恐怕早已超过千里有余了。   试想一下,想要在如此庞大的群山之中寻找到那处传说之地,其实还是很难的,最起码在现阶段,在没有所谓的黑科技的帮助下,找到这处传说之中的圣地,无疑就是天方夜谭的笑话罢了。   但是,在这个世上活着,那便世事无绝对了,虽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黑科技,也没有所谓的全球定位,可是这里却有着太多诸如赵璇这般的第三代卫道者,有着数不清的太机天枢,有着数不清的可以透过太机天枢去看到未来预言的先知,所以其实再仔细想想,想要找到这片圣地,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艰难。   最少在此时,这座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圣地,便已在其(穴)口是挤满了人。   由山深处,已不知百余里地,有穴悠然,入之甚寒,其(穴)口风之猛烈,堪比猛兽咆哮,其(穴)口风之迅捷,堪比飞廉掠境。   一眼望去,单以肉眼,竟不得窥其底部,可见其深,更是宛若幽幽黑洞。   单从外观上来看,这座隐匿于玉林群山之间的万兽窟,其(穴)口当真就活像是一个死人的巨大头颅,只不过不同于别的(穴)口,万兽窟的(穴)口,那可是爬在玉林山脉的表层的,人们若是想要继续探洞,那就必须要从眼前的那处山体裂隙中给钻进去才行,然而这处裂隙的大小,其大小也仅仅只能是支持三人并肩同行,若是再多,那也就钻不进去了。   顺着这道裂隙,于裂隙的两侧,便能看到两处怪异的山石,若是看得仔细的话,倒也能从那斑驳的印记中发现一些万年之前的痕迹,而就是这两处凸起,更是让这座巨大的头颅显得鲜活起来了。   穹窿便是这眼前的山腰,而裂隙便是这头颅的鼻子,至于那两处怪异的山石,则更像是头颅的两枚眼珠子,只不过单就从外观上看,怕是只有这眼珠子,却丢失了原本应有的眼眶。   而这样的一处异地,当真是吸引了无数喜欢探险的勇士前来,吸引了那些喜欢给自己标榜上名门正派,亦或者标榜上邪魔妖道的江湖人士前来。   只因相传,在这万兽窟底,镇藏着一件天下神兵,一件足以统御万兽,足以替戴罪之人劈斩荆棘的绝世之兵,执念黄泉。   于是乎,众人皆打起火把,徐徐朝着洞窟内部前行,越往里走,人们所前行的道路便越崎岖,以至于当人们已经没法正常行走的时候,当人们只能一个挨着一个的肩并着肩小心横移的时候,众人这才知晓,这个洞窟,可远要比自己所看到的更为宏伟。   逐渐的,因为人们对于这处洞窟愈发深入地了解,空气中的氧气含量也是愈发的变得稀薄起来,越来越多的火把正在熄灭,越来越多的行人感到呼吸困难,可是即便如此,每当人们议论起那处隐藏于洞窟深处的秘密的时候,在场的众人皆是以为,自己便是那位被天命所眷顾的幸运儿。   可是,随着手中的火焰逐渐被熄灭,随着身边的陪同逐渐地锐减,来往此地的人们这才会发现,也许自己并不是那位被命运所眷顾的人吧。   毕竟下一个死亡的人,若不是自己,那会是谁呢?   是那位此时正站在悬崖边上不断发抖的他?   还是那位被巨大的带刺蠕虫所蜇的她?   亦或者是那位因吸入了大量有毒孢子而已经开始胡言乱语的他呢?   有关这个事儿,谁都说不准,总之就是一句话,在最初的时候,那些个挤在万兽窟门口的千百人马,此时已见不得那般多的人数了。   而此时能活着继续朝着万兽窟更深处的位置探索的,已不足百人了。   几千人的性命,就这般的陨落在了这个黑暗、阴冷、潮湿的洞窟之中,终其一生都无法再让自己的灵魂得以被超度了。   可是,即使是死了那么多的人,也阻拦不了人们趋于利益的野心,阻拦不了人们趋于欲念的渴望。   要知道,事已至此,当那些奔赴理想的人们是好不容易的摸索到了当下,谁都不想轻言放弃,谁都不想让自己后悔。   所以,随着挖掘进度的延展,因万兽窟一事而陷进来的人们也是愈发的显得有些癫狂。   可是即便再是癫狂之人,此时也都收起了自己那一身的怪脾气,是能不与其他势力的人发生冲突,就尽量地让自己不与其他人爆发冲突,让自己在前行的道路上保持绝对的安静,让自己能更好地将体力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对于这群为了执念黄泉而不顾一切地人们来讲,眼下的危机当真此起彼伏,谁都说不准,下一次的危机会出现在何时何地,要知道,这座万兽窟乃是太古时期便已存有的遗迹,谁都说不准,在这样的一个地方里,会生存着怎样的生物,会寄生着怎样的毒物,最起码从之前的那一波波危机便能看得出来,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古怪事情。   譬如,当你正拽着手中的藤蔓不断向更深处攀爬的时候,于这伸手都不见五指的漆黑环境之中,原本极为安静的耳边,竟然开始响起一阵阵的唏嗦声响,而当你将手中的火把伸向前方,这才发现,那位方才于自己一直争吵的别家弟子,早已被一大群叫不上来的虫子给瞬间吞噬。   那黑压压的一大片,更是一只只的蠕动在那名可怜的弟子身上,直至那名弟子是连一声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这群黑泱泱的虫子给硬生生吞噬干净,当真是连骨头都不剩下多少了。   而在此时,你所能做的,要不就是撒开手中的藤蔓,以确保自己能在第一时间不被这群虫子给沾染上,要不就是拽紧藤蔓,然后拼尽自己的运气,是让自己借助着这一根根藤蔓的力道而荡过去,只不过谁都清楚,自己若是这般选择,那可就真的回不了头了,毕竟这一荡,就可跟脚下那条仅存的道路说再见了,至于那黑暗对面的情况,谁都猜不准,说不准这一荡过去,对面就是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呢,而最终的结果,还会是因反作用力的出现而让自己一行人给重新荡回这对虫子中间。   又譬如,当你好不容易从洞窟里的岩画中知晓了接下来所要前行的路,却发现,于自己的面前,竟然已经没了任何的路,有的只是一片漆黑到已经不再反光的湖面。   当你开始选择涉水前行,当你高举手中的火把,以希望这点星星火苗可以驱散自己心底的那份恐慌,殊不知,在这平静的湖面中,危机已然将至。   噗通……   噗通……   噗通……   当你是接二连三的听到,在距离自己并不远的地方,开始出现这些声响,那股折磨你的恐惧,更是被这些声响给重新激发出来了。   要知道,人们最恐惧的事,莫过于对未知事物的揣摩。   未知就好比人眼前的黑暗,就好比人心底的深渊,可以说在未知面前,人们心底所谓的坚强,所谓的勇敢,所谓的智慧,所谓的不屈,皆会被眼前的未知所淡化,直至这股黑暗侵袭了自身,然后让自己于眼前的黑暗之中不断挣扎,不断下陷,直至彻底沉沦。   最终,那些因未知而倒下的人,一个个的皆沦为了内心恐惧的具象,沦为了信奉黑暗的奴隶。   这便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道理,在这黑暗之中,要么咬牙活着,要么等待死亡。   就这么简单。   你只有加快自己前行的脚步,是让自己尽可能快的游离这片死亡之湖,只不过,还未等你加快自身游泳的速度呢,你的火把便已经将这份死亡的威胁是映射得明明白白。   它,没有眼,没有鼻,有的就只是那一口长满了碎牙的口器,一层,又一层,一眼望去,就好似人们日常用来绞肉做馅儿料的绞肉机一般。   而这还都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当你的火把轻轻一扫,却依然发现,在自己的身边,已是探出了无数只这般的怪物。   快速地接近,快速的缠绕,于惊恐之余,它张开了那副长满了利齿的口器,是将那名可怜弟子的脑袋是一口给包住了。   再譬如,当你走进了一处岔路,此时还能有幸活着的人们开始彼此讨论选择哪一条路的时候,阴风阵阵,那一声声足以刺破人们耳膜的尖啸声是此起彼伏。   还不等人们想要与之反抗,那如同车轮一般大小的蝙蝠,更是从头顶的岩壁上是呼啸而至。   三两头这样的蝙蝠,便足以将一名成年男性给拖至半空之中,或被这些蝙蝠吸食干自身的血液而死,亦或被这些蝙蝠给直接丢到万丈的深渊之中。   而这还都只是前菜罢了。   就在你开始与之不断搏斗的时候,巨大的蠕虫是顺着那些岩壁上的窟窿给钻了出来,不断地蠕动着它的身躯,然后快速的接触到它的猎物面前。   还不等人们反应过来呢,一根巨大的导管,便已是从那头蠕虫的口器里给探了出来,只见就是一瞬间的工夫,那根导管便已是深深地扎进了好几名弟子的天灵盖中了。   咕噜……   咕噜……   这些吸食着脑髓的声音,更是听得在场的所有人头皮发麻。   除了拼死一战,别无他法。   而这,还只是万兽窟外层的恐惧力量,试想一下,若当真是进入到了万兽窟的核心区域,这些人,又该去面对怎样的挑战?   由此可以见得,这样一柄藏于万兽窟的天下至宝,其威力更是不能小觑。   执念黄泉……   果真是如其响亮的名字一般,一声执念,莫入黄泉!!! 第六百零四章 万落·景焱   要说这时间当真是过得太快了,这才一眨眼的工夫,是不曾敢想,这俞江都已经离开天机谷半个月之久了。   也不知道这些天里他是否还好?   也不知道这些天里他是否还平安?   也不知道这些天里他有没有饿着肚子?   也不知道这些天里他有没有迷路?   也不知道这些天里他有没有穿好?   可以说,自从俞江离开之后,李耳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就有些失常了,而他之所以会这般的失常,十有八九还是源于自己内心之中所夹杂的那份愧疚。   毕竟谁都没有办法避开天之殇一事,就好比李耳他自己无论怎么去逃避,可就是无法逃脱出赵璇的影子,无法逃脱出内心之中的那份内疚的牢笼。   也许正是因为内疚,才是然李耳将自己内心之中的平静寄托在了俞江的身上,以希望能通过对俞江的保护来弥补自己之前所在赵璇的身上犯下的过失吧。   最少人活着就已经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情了,若再让如此负有压力的人去背负着自身所欠下的罪孽行走,那么这个人还能够走多远?   没人能知道。   所以,当俞江悄无声息地选择了离开,那些个与他共度了些许时光的人们,皆是有那么一丝惋惜和担忧,而在这些人里,李耳的反应是最为强烈的,这种强烈的念想,更是超过了苏庆广。   李耳的心,更是让一直留在他身边的曾浩轩是为之吃惊,因为在曾浩轩的眼中,他早已是完成了对赵璇的承诺,是确保俞江在天之殇一事中得以活下来,而现在令曾浩轩不解的是,他竟会因为俞江这么个人,而让自己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可以说他此时的这般状态,到着实是让曾浩轩为之担忧。   不过仔细想来,这事儿倒也不难去解释,毕竟李耳和俞江是共事了这么些天,俩人更是在俞江的小屋内,是为了影豹和母盒而钻研在了一起,因为俩人有一样执着的心,因为俩人有一样喜好的事物,这也就造成了一种既定的事实,那便是这俩人的感情,正在迅速地升温,即便俩人谁都不张这个口,可是俩人都能从日常里的点点滴滴感受到,那份来自对方心底的关切之情。   所以李耳才会对俞江有些想念,想念着俩人之前的种种过往,想念着俩人之前的点滴岁月。   要知道,虽说此时的李耳已是一幅老态龙钟的模样,但是有一点要很清楚,此时的他,其真正的心性依旧是那个二十来岁才出头的小伙子,是那个心存志向的年轻人。   若不是因为这幅惨败的身躯阻碍了他,相信以现如今李耳的智慧和个人实力,他一定会一飞冲天的,最起码在他自己看起来,这事儿就是这么个定论了。   现在,每天李耳都会走去俞江的小屋里看看,拄着个拐杖,一个人就安静地坐在俞江最初所卧着的那张茅草床铺上,也不知想些什么。   有时候会想很久,有时候又只是单纯地坐一坐,便会离去。   没人知道,在这李耳的脑袋瓜儿里,他究竟想要知晓什么?他又究竟图了个什么。   而就在前些天的时候,李耳亦是从慧贤的口中,得知到了这样一则消息。   “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自己手中的这根儿虎头拐棍儿,李耳是想了一会儿之后,这才轻声地回应着慧贤的话。   “嗯……”   而听着李耳此时的语气,慧贤于这心底呀,便开始揣摩着李耳的意思,只不过无论他如何揣摩,他感觉自己始终都欠缺点什么似的,这前前后后的琢磨了一会儿,他也就只是单纯地用鼻音,是简简单单的回应了一句。   只不过别看这简单的回应只是一个字,可是李耳却清楚,这个字,却是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意思了。   “慧贤,我问你,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去处理这两枚神火军令?”   而对于李耳来讲,每当他想起,在自己的手里,他还握着两枚由赵璇和赵大虎那里抢夺过来的神火军令,他就不免得有些犯头疼。   要知道在如今,这两枚神火军令,当真就是两颗随时都有可能被引爆的雷,可以说稍有不慎,李耳他对这两枚神火军令的处理稍微得有那么些个松懈,就足以为这好不容易才重建起来的天机谷,是招来一场更为巨大的祸端。   毕竟谁都不想让自己去走蓉天宇的老路。   当年,就是因为蓉天宇拒不向陆锋交出这三枚神火军令,这才导致了龙寰的朝廷对蓉天宇是处处针对,更是为日后神火军的解散,为日后蓉天宇的命运所提前地埋好了引爆此事儿的引子。   现在,李耳也同样是深陷此等的麻烦之中了,或许在他最初的那会儿,他还对此等神物抱有兴趣,以至于当他第一次亲眼见证了俞北塘和赵大虎身上所展现出来的神迹之后,那会儿的他更是被这两枚神火军令所深深痴迷。   而如今,随着天之殇的结束,随着他接过了赵璇的传承,他至此才真正得懂得了,什么样的压力才配叫做绝望。   现在的李耳,当真是体会到了赵璇当初的那份苦恼,以及烦心。   所以,对于这两枚神火军令的处理,李耳自始至终都没能想出个更好的办法,当初他之所以会希望苏庆广能将这两枚神火军令带离天机谷,其目的也是希望能借由这一次陆锋与田瑶之间的乱势,是让苏庆广悄悄地将这两枚神火军令给带离仓州,进而还能给世人一般的假象,那便是赵璇手中的这两枚神火军令,早已因仓州的战事而不翼而飞,是再也找不到了。   当然了,这般自欺欺人的办法,李耳也当真是没辙了。   不过好在,眼下的慧贤是再度的回来了,所以李耳更是待慧贤这边稍加地修整了一番之后,便是将自己心中一直在为之苦恼的难题,是抛给了对方。   只不过慧贤接下来的反应,着实是令李耳看不懂了。   “我一个瞎子,你还能指望我给你跑腿儿?”   可以说,慧贤当真是大智若愚啊,而他地这一句,更是噎得李耳半天都没能接上一句话。   而李耳之所以接不上慧贤的这句话,最主要在于,慧贤方才所回应他的这句话里,可是藏有好几重的意思。   这第一重意思,是慧贤并不忌讳自己身体上所出现的问题,他更是当面地告诉李耳,此刻的自己,已经是一名再也看不见阳光的人了,而他之所以会成如今的这副模样,完全是拜李耳所赐,所以他这一句话所包含的抱怨以及不爽,李耳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第二重的意思,可就要比这第一重的意思还要有趣儿。   因为慧贤所说的这第二句话,更是在讽刺李耳,嫌李耳在早些时日的时候,多次以俞江未借口,是将他一个眼睛都看不见光明的人给派往边境,而对于李耳的这般安排,他可以说是当真是极为的不理解,若不是因为俞江,相信他一定会将这等的任务给推脱的一干二净。   当然了,聪明的李耳,同样的听懂了慧贤的这一句话。   而这第三重的意思,便是这句话的核心,是让慧贤方才所说的这句话得以升华,那便是两句的连贯。   一旦将这句话给连贯起来,便能发现,慧贤所说这句话的目的,便是在暗示李耳一件事,一件关乎于他最为关切的事儿。   俞江!   慧贤就是在讽刺李耳,讽刺李耳在对待俞江的这个问题上的软弱,最后竟然还能让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天机谷,甚至他连给俞江交代两句的机会都没有,大伙说说,气不气人。   所以,当李耳是向慧贤抛出了有关神火军令的这个棘手问题的时候,这位与李耳一同被太机天枢所传承的人,却是不怎么想接招。   “呵……”   无奈之余,李耳只能一阵苦笑。   “慧贤啊慧贤,没想到你这人,还挺记仇……”   哭笑不得地望着眼前的慧贤,李耳只能如此。   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李耳和慧贤彼此相互扯皮的时候,原本还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的慧贤,顿时脸色生变,而慧贤这般的变化,更是没能逃离他的眼光。   果不其然!   还不等李耳有所反应,一道剑气便已经破窗而入,若不是慧贤早早地对此就有了防范,可以说这一剑下去,李耳必当身死现场。   “找死!”   一掌震溃了这道剑气,慧贤更是一个箭步,是将李耳给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要知道,这吵归吵,闹归闹,而一旦事情变得不再那般平滑,慧贤也自当不会忘记自己的初衷,以及自己今后所需面对的使命。   所以无论如何,李耳都不能出事。   还不等敌人现出身影,便看到慧贤早已双拳怒握,脚下猛地发力,是一拳便将李耳屋内的那扇窗户给轰得粉碎。   “尔等贼子,吾必杀之!”   于尘烟之下,接连好几道剑气是直接朝着慧贤所身处的方向飞来,其速度之快,其力道之猛,都是慧贤迄今为止所遇到过的最猛烈的一回。   对此慧贤也不敢大意,因为他能从对方的剑气中知晓,对方的实力,是丝毫不亚于自己的,可以说若是打持久战的话,自己都未必能战胜这名袭击者。   待袭击者一声咆哮,慧贤立刻是伸手拽起了李耳的衣领,尽可能地避开那些剑气,是用力地将李耳给扔到了里屋去了,至于他自己,则是严阵以待。   “胆敢偷袭我八界门的掌门,简直是找死!”   再一次地将剑意震散,慧贤是一拳就朝着袭击者的心窝处飞快袭去,其拳风之刚猛,更是令那么袭击者神色大变。   “大音寺?”   一声惊呼,便能看到,这名袭击者立刻是改变自身的套路,是不再与慧贤正面对决,从而是改变了出剑的角度和力度,更多的则是以巧劲儿为主。   看来,这名胆敢去行刺李耳的袭击者也并非等闲之辈,最起码能从他的一系列言谈举止之中分析得出来,这一名袭击者,其身份在这江湖之上一定是有些份量的。   要知道,此人单就能从慧贤的一击炮拳,便能猜出其身后所身属的势力,单就这一点,便足以说明,这名袭击者当真是有两把刷子的。   “原来是大音寺在从中捣鬼,那你就别怪本仙子剑下无情了!”   待袭击者再度的闪开了慧贤的这一击抱摔之后,便看到她是一个潇洒地闪身,是轻飘飘地一足点在了其身后的桌沿儿上。   双眼已再也无法压住其体内的怒火,手中的长剑更是随着她剑花的浮现,而朝着慧贤的眉间直接刺去,待剑影随之浮现,慧贤更是吃惊地发现,她手中的剑,早已如同漫天的落花,是飘散于整个眼帘。   “万落·景焱!”   万落剑法的第五剑,景焱。   那对儿双胞胎所能展示的天下名剑。   那对儿视赵璇为生母的双胞胎,天阴令邱雨,以及地阳令邱伊。   只不过慧贤并不清楚,此时与他麓战一块儿的人,究竟是姐姐邱雨,还是妹妹邱伊。 第六百零五章 邱家姐妹   怕是李耳和慧贤加起来也没能料到,这位从万兽窟杀回来的人,竟是赵璇的养女,马怡的师姐,立于五行众之巅的阴阳双令之一,天阴令邱雨。   而邱雨手中的这一套被她使得是炉火纯青的万落剑法,更是将全力以赴的慧贤给全面压制住了。   若不是因为邱雨和慧贤的打斗声是惊扰了谷内的陷阵司,怕是李耳和慧贤这俩人都会死在她的剑下。   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陷阵司是包围住了李耳的议事堂,这也就变相地导致了邱雨的这一次的伏击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为了避其锋芒,为了能让自己尽可能地逃脱,无奈之下,邱雨只好放弃杀掉李耳和慧贤的念头,是朝着远处的神机崖方向,激射而去。   毕竟邱雨也不傻,她能年纪轻轻地就当上了天阴令,成为了八界门之中,继赵璇之后的第二人,哪怕是俞北塘,在这八界门中,也都没有她这般的地位和势力,可以说若不是因为赵璇一直在压着她们姐妹俩,若不是八界门不想在玄天谱上出名,想必以赵璇的本事,定能为邱家姐妹在玄天谱上是为其博得一个很高的名次。   谁让赵璇本身的实力,就足以冲击玄天谱前二十之列了。   要知道,在这玄天谱上,别说是前二十了,就是前二百,前二千,那些人大多都是成名已久的老妖怪,都是活着好几百年的人物了,其个人的修为,其个人对待事物的看法,皆是十分得老道,再加上那些人里,绝大多数都是在分界协议上签署过自己大名儿的,由此可见,赵璇的能力,是有多么的恐怖了。   再别说,赵璇在成名之前,所拥有的精彩故事了。   可以说八界门之所以会在天下诸多门派之中如此具有份量,当真是跟赵璇有着脱不掉的干系。   当然了,赵璇不想让自己的名声在江湖上出名,她不想让八界门的招牌在江湖上出名,可是实力却不允许她这般的天真。   单就说八界门那一手神乎其神的预知术,便足以让赵璇的名字响彻宇内了。   而作为被赵璇亲自教导带大的孩子,邱雨和邱伊两姐妹当真是完美的继承了她的本事,尤其是姐姐邱雨,其心智之成熟,更是获得了她无数次的夸赞。   邱雨不仅天赋极高,最难能可贵的,便是她心底所存有的那份韧劲儿,可以说她是赵璇所见识的人当中,最具有韧性的一个女孩儿了,哪怕是她的双胞胎妹妹邱伊,在这韧性方面,也都远不及她。   当然了,这里并不是说,妹妹邱伊就很一般,其实不然,妹妹的实力,放眼当下,不说是天下无敌,也多少能混到个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这般的实力,尤其是这些年里,经由赵璇和姐姐邱雨的相互扶持下,更是让自己的修为踏进了先天之境,这样更是让她能有了去跟随姐姐邱雨一同窥破天道的机会。   只不过若让两姐妹站在一块儿再去与之对比的话,还是姐姐邱雨身上的光芒更加耀眼。   而眼下,且不说以一敌百这类俗套的话了,最起码从现在来看,邱雨单就一个人,便能在那数千人的陷阵司中几进几出,当真只能说是羡慕和佩服了。   而这,还只是一个女子。   而这,还尚有一个与她近乎一模一样的妹妹。   无论是从长相上,还是从样貌上。   无论是从实力上,还是从思想上。   近乎一样!   当然了,这会儿的邱家姐妹就如同十年前的蓉湘一般,虽本身已进入先天之列,但是却并未前往焱庙,去签署那份分界协议,所以于这天下之中,知道姐妹俩真实实力的人,是少之又少。   而作为与之交过手的慧贤来讲,他更是在与邱雨正面接触的一刹那,便已深知俩人之间的差距了。   那种差距,宛若天地之间。   毕竟如今的慧贤,其本身的实力虽说已是天下间显有的高手,再加上其沉稳的心智,只要能有名师指导,只要能有足够多的时间去感悟天地,那么以他现如今的年纪,估摸着也要不了多少年,他便可以突破先天之境的禁锢了。   可是慧贤自己都没料到,当杀意瞬息袭来,当彼此这才刚一接触,他便被眼前的那抹剑气给差点儿吞噬。   这……   便是先天的力量吗?   感受着越来越远的气息,慧贤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模样,就好似被人浇了一大桶的清水。   至于邱雨,则在她朝着神机崖的方向奔袭的路上,当真是血光四溅,打眼儿这么一瞧儿,怕是在她途径那些围过来的陷阵司的时候,她的这一手万落剑,少说也是在那瞬息之间便已让数十名陷阵司的士兵为之殒命。   一时间,哀嚎四起。   她,为何会临战退缩?   她,又为何会奔赴神机崖?   以她的实力,她完全有能力将李耳就地斩杀,并且可以毫发无损的离去,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做,她只是象征性的朝着慧贤试探了几招,便离开了。   这一切的一切,看似都这般的不合常理,看似都这般的令人诧异。   邱雨,这位被赵璇继以重望的孩子,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又或者说,刚才的邱雨,究竟因为什么,才会让自己做出那般让人迷惑的举动?   洞……   妈的,就差那么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能得手了……   好不爽啊……   若不是他,我岂会临阵脱逃……   可恶……   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石块,然后便能看到,一些碎掉成灰的石粉,就这般顺着邱雨的手缝儿给滑落出来。   而邱雨本人,则是双腿盘起地坐在一块儿大石头上,整个人是透露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恨。   至此,待邱雨安静下来,这才能看得清楚她的长相。   虽说这邱雨的样貌并没有办法去跟赵璇想比,但是她却有着与赵璇完全不同的美感,如果说赵璇的美举世无双,那么她的美,更多地则是给人带来一种英气。   如果非要那一个人来跟邱雨来比较的话,那么思来想去之后,倒还真的想起了这么一号人,她的美貌虽说也不及赵璇,但是在她的脸上,却能看到与邱雨一般的韧性和英气,而这个人的姓名,叫萧芸薇。   两人的美,都是那般地充满了坚毅,充满了韧性,充满了对当下的不公嗤之以鼻的不屑,可以说无论是邱雨,还是萧芸薇,她俩的美都已经超越了寻常人们对于美这个字的概念。   这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了。   因为方才的打斗,是让邱雨本扎好的马尾给散开了一些,这不刚好趁着歇息,便能看到她是将双手伸至自己的后脑勺处,然后随手这么一拽,便将那根用来系头发的绳子给捏在手中。   微微地晃动了一下脑袋,好让自己本就凌乱的秀发给彻底散开,待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就这般的披在肩上,邱雨这才是将方才拽下来的头发绳给用自己的银牙轻轻咬住,至此,她才是重新地将双手顺着两侧的头皮上撸,简简单单,便将那一头散开的秀发给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一手攥紧脑袋后的成捆儿的秀发,一手将银牙之间的头发绳给重新拿稳,三下两除二的,便又是扎出来了一个新的马尾长辫儿。   真好看啊!   这一下,最少的凉快了不少啊!   伸出右手,象征性地是放在自己的脸颊,来回地扇了扇风,只不过从邱雨此时那一幅极度不爽的表情来看,怕是这用手扇出来的风并不怎么消暑,反倒是越扇越热了。   虽说眼下的时节已经是逐渐得有些转凉,可是此时的邱雨却一脑门儿的冒汗,要知道,她方才可是刚与慧贤有过一场争斗,而这样高强度的争斗,是激起了她一身的汗,可以说此刻的她,浑身上下当真是黏糊糊的,怪难受得。   这扇了一会,邱雨是越来越热了。   “这都什么鬼天气啊,都入秋这些天了,咋还这么热啊,哎呀我去,简直没法待人呐!”   一声抱怨,邱雨更是无比抓狂,再加上方才的那一番失败透顶的袭击,更是让她免不了得一阵心烦。   师父……   谷内出这么大的事儿,您都不告诉我,若不是我从别家弟子的口中得知了此事,想必我和伊儿这会儿还被蒙在鼓里呢,不过师父您放心,八界门的仇,您和俞长老的仇,雨儿一定会亲手去报,雨儿如今对天发誓,一定会亲斩李耳,如若违背,雨儿愿天打五雷轰。   顶着这股闷热,顶着这股烦躁,邱雨是将自己的视线落在了那柄被她给扔在了一旁不远处的配剑,一时间,她的眼底杀意纵横。   ……   “你没事吧……”   待身边已经围满了赶来的陷阵司,待慧贤确认了眼下已经处于安全的状态之后,他这才是一把推开了围在自己身边的将士们,是朝着李耳所在的方向挤了过去,待他再次地感受到了李耳那特有的呼吸之后,这才免不了得长呼了一口气,是一把拽过李耳的手,关切地问了起来。   “慧贤师傅,您拉错人了,在下是六营的牛二蛋,不是李将军,李将军在……”   而还未等这位牛二蛋把话讲完呢,便看到慧贤是一把就将其握着的手给松开了,也不见说一声抱歉的话。   “你帮我寻一寻,李将军如今身在何处,眼下人多,吵得我找不到他。”   耳边纷乱的脚步声,还有那时不时就会传来的大嗓门,当真是太过影响到慧贤的听音判位了,所以此时的他不得不对这位牛二蛋是好言好语,毕竟这会儿的他还是对牛二蛋是有诉求的。   “慧贤师傅您稍微等下,容小得给您瞅一瞅……”   说罢,慧贤便能感觉到,那名自称自己为牛二蛋的士兵,是微微地踮起了脚尖,甚至他都能感受到,对方因为氧气表脖子,而让其鼻孔直接对着自己的时候,那呼出来的热气儿。   看样子,这牛二蛋并未说谎。   “找到了找到了,慧贤师傅我找到了。”   忽然,就在慧贤独自思索着方才所发生的那一幕的时候,他冷不丁得便听到了牛二蛋的那声狂呼,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语速,当真就跟中了奖似的。   “找到了?大致在哪个方向?”   让自己的耳朵是稍微地朝着牛二蛋所身处的方向靠了靠,慧贤这才快速的问道。   “慧贤师傅,李将军现在已经被其他的人给搀着了,我也不清楚李将军最终会在那里落脚,要不是这样吧慧贤师傅,您拉住我,我带您快快地赶过去吧。”   还不等慧贤开口拒绝呢,他便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是顿时被另一只长满了硬茧子的粗糙大手给握紧了。   “那……谢了!”   淡淡地向牛二蛋表达了自己的谢意,慧贤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第六百零六章 衣冠   噩梦……   终将泯灭……   我的人性……   “爹!!!”   ……   我记得那一天,记得那天前来传唤之人所穿的衣服,记得那天前来吊唁的宾客所展露的嘴脸。   我记得那一天,记得那天往来行人所难以言表的神色,记得那天府内侍从所窃窃私语的慌乱。   我记得那天,那改变了我人生轨迹的那一天。   我记得……   我记得!!!   痛苦,无时无刻的在折磨着我……   不解,无时无刻的在消磨着我……   迷茫,无时无刻的在蚕食着我……   而我所能应对的,只有将自己锁在原地,锁住彼时往来的人群,锁住彼时流逝的时间,锁住你所残留的余温,锁住我所不舍的念想。   锁住你的同时,也锁住了我。   只有这样,我才能确保,自己不会遗忘了你。   父亲!!!   “有客到!”   随着那尖锐的一声,李耳便看到,从自家的门外,是又走进来了一波他并不认识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这一大堆儿,少说也得有几十号人吧。   而作为家属来讲,彼时的李耳所能做的,便只有跪在原地,面无表情地向徐徐走来的陌生人群点头示意。   “刑部侍郎刘大人,携妻女前来吊唁李公,一鞠躬!!!”   尖锐的嗓音再度跃起,而李耳便双目无神地看着这帮走进屋内的人,是朝着灵堂之中的那副沉香棺木是缓缓地鞠了一躬。   “二鞠躬!!!”   ……   “三鞠躬!!!”   ……   “家属答礼!!!”   ……   待前来吊唁的宾客们三鞠躬礼毕,李耳这才是在自己姨娘的好言提醒下,是朝着面前那群自己并不认识的陌生人回礼示意。   “起香!!!”   当司仪将手中那三根刚被点好的香烛是小心翼翼地交到了宾客们的手中之后,李耳这便看到,那些宾客们皆会是侧身与那名司仪小言几句,这才会在司仪的示意下,是将自己手中的香烛给(插)进了香炉之中。   而那座不知道由何种材料淬炼而成的香炉,则已经是被燃烧成各式模样的香烛给近乎(插)满了。   是的没错,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这里正是位于秦州永安皇城下的丞相府,而此时前来吊唁的宾客们所怀念的人,正是前丞相李荃闻。   毕竟这场爆发于锦州上空的黑潮事件,其影响面当真是过于的大了,以至于龙寰的朝廷也不得不出面去亲手替江湖中人去收拾燕湖郡的烂摊子,由此也不难想到,身为龙寰的主子,陆锋的心里是有多么的无语了吧。   “有客到!!!”   还未等李耳认识完全方才前来吊唁自己父亲的这一波人呢,位于门口的接待之人,便再次扯着嗓子地喊道。   “户部侍郎张大人,携妻女前来吊唁李公,一鞠躬!!!”   作为李荃闻的儿子,作为如今尚未被陆锋确认的贲北侯爷,李耳只能是面无表情地向自己面前的人报以歉意,然后便老老实实地再度跪在了蒲团之上,以准备去接待那新入门的朝中重臣了。   “二鞠躬!!!”   ……   “三鞠躬!!!”   ……   “家属答礼!!!”   ……   就这样,李耳整个人就如同失了魂的提线木偶,当真是过着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的生活,每当有新的宾客前来吊唁,他就得让自己重新地跪回蒲团之上,严阵以待。   没办法,身为人子,这些伦理都是李耳所必经的,他逃不掉的。   说实话,也许在李耳刚听到有关自己父亲遇到了不幸的时候,那会儿的他还会因这般的消息而大哭一会儿,可是现在,当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父亲已经不在了的这个现实的时候,他就再也哭不出来了。   不是说李耳无情,只是因为他在最初的那会儿,当真是哭得太凶了,以至于现在,已经没有眼泪可供他悲伤了。   虽说此时的李耳已经让自己的精神状态是跨越了悲伤,进而是走进了冷漠的边缘。   这会儿来得是刑部侍郎和户部侍郎,天知道待会儿会不会再来上一位工部侍郎亦或者是一位礼部侍郎,总之这满朝文武,剔除那些于李荃闻政见不合的些许人之外,相信绝大部分的朝臣都会看在陆锋的面子上前来李府吊唁的。   所以对于李耳来讲,他当真是有得忙活。   最起码在这一阵子里,李耳当真不得清闲。   日复一日……   这样的吊唁,却也持续了整整七天,而李耳就只能是没日没夜地在这七天之中跪在李荃闻的衣冠棺之前,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自己地回答,重复着自己的行为,重复着自己的神色,重复着自己的生活。   话又说回来,李荃闻的棺之所以是衣冠棺,其根本原因便在于,黑潮所产生的瞬间压强实在是太过于剧烈了,试想一下,那般的高压更是将整座燕湖岛都给炸沉了,再别说当时那些还留在燕湖岛上的人了。   所以彼时的李耳身前所放置的这棺木,便只能是一处衣冠棺了。   这也就说明,为何在这夏初时节,这李家的灵堂,能拜七天之久的原因了,若放做普通的棺,这七天下来,这棺里的人怕是早就臭了。   李耳就这般跪在灵堂之前,这一跪便是七天七夜,在此期间,家里那些自己父亲之前纳得妾室,也曾想过来代替他来替李荃闻继续守灵,可是都被他给好言相劝了,毕竟在他看来,这些女人都是外人,一个个的虽说也是跟了李荃闻多年,其中更是有几位妾室是为李荃闻诞下了子嗣,可是这些人在他的眼里,却都不是正房之人,纵观整座李府,唯一的正统便只有他这一房。   谁让李耳的母亲是李荃闻明媒正娶的正妻,在这座李府之中,除了李荃闻之外,这正妻便是最大的一人,而对于这一点,他这位未来的奔北侯爷,当真是比谁都清楚。   老话说得好,自古无情帝王家,而于帝王相互依存的王公大臣们,其自家的事儿,也着实是比帝王家少不了多少的,可以说,这家族之中的内斗,其压力是当真不输给帝王之家的。   再别说李荃闻因其风流的性格,是在这些年里给李耳新添了好几位兄弟姐妹,虽说这些兄弟姐妹皆是妾室所生,但是谁又能说得准这以后的事儿呢?   所以于情于理,李耳也都尽可能地让自己是守在李荃闻的棺木之前,因为他真的不愿意放弃这一次露脸的机会,他当真是不愿意让近在咫尺的爵位被其他房的弟兄们给抢了过去。   以正房之名,李耳都必须要替自己博得一回出人头地的机会。   要知道,李耳的生母已经去世多年了,而眼下随着李荃闻的离去,可以说在这偌大的丞相府中,他当真就已经处在一种孤立无援的险境了,如若他再不能抓到这次吊唁的机会,他再不能让那些王公大臣们看到自己的潜力,那么他当真会对自己的未来失去信心,毕竟他可是知道的,在这几房妾室中,可有不少人在盯着李荃闻生前所身处的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呢。   何等的狼子野心!   即便精神已经恍惚……   即便双膝早已麻木……   即便整个人都在迷茫与现实之间不断游离……   可李耳就是让自己跪在李荃闻的灵堂之上,片刻不移。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李耳彼时所做的这一切行为,皆是被陆锋给看在了眼中。   太子傅,这便是李耳所从陆锋的手中接过的第一任差事,而也正因在他的人生履历当中是存有这样的一段经历,这才有了之后的事。   替陆锋出兵天机谷,替龙寰寻得太机天枢的秘密。   然而李耳做梦也没想到,十年都未曾做过噩梦的他,却随着赵璇的离去,而开始夜夜做起了噩梦,最为离奇的是,他所做过的这些噩梦,却都是梦着同一件事。   原本湛蓝的苍天,突然间就被撕开了一处裂隙,霎时间,整个天空都瞬间变得血红,腥臭的气息顺着天空上的那道裂隙不断朝着人间翻涌,无数冒着清幽烈焰的巨石从裂隙之处轰击而下,那漫天漫起的怪异妖兽,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人们就只能在这末日之下抱头鼠窜,除了无助的呐喊,便只有安静的死亡。   可以说,这样的噩梦,当真是折磨着李耳。   而最令李耳所担忧的是,在他的梦中,整座天机谷皆在天启的时刻沦为炼狱,而他本人更是在这末日之下沦为疯狂的魔鬼,彼时的他除了满眼的杀戮之外,再无别的光辉。   那般的李耳,令他感到害怕,令他感到陌生,令他感到疏远,令他感到绝望。   所以无论如何,李耳都要搞明白,在最近的这段时间内一直在折磨着他的噩梦,到底其根源所在何处,他必须要弄清楚,在这几个月里,自己为何会被困在同一个噩梦之中,如果说单就只做过一回,那么他对此也能声称是自己过于劳累导致,可是若当这梦出现了十次,百次,那么他就不由得会因此而上心了。   究竟这样的噩梦,其根源到底为何?   究竟自己因何而会做出这般的噩梦?   只因李耳真的害怕,自己所做的这个梦,成为现实。   尤其是……   “慧贤啊慧贤,没想到你这人,还挺记仇……”   看着眼前那一脸埋怨之色的慧贤,李耳只好是哭笑不得地笑着说道。   而就在李耳的话还未讲完,他便发现,原本慧贤那副一脸抱怨的神色是瞬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另一副神色。   疑惑……   猜忌……   不解……   随后又在瞬间转变为笃定……   冷酷……   杀意纵横!!!   可以说,这般多变的表情,在慧贤的脸上撑死也就待了一眨眼的工夫,便再也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严阵以待的神色。   果不其然!   还不等李耳有所反应,一道剑气便已经破窗而入,若不是慧贤早早地对此就有了防范,可以说这一剑下去,他必当身死现场了。   “找死!”   而随着慧贤的这一声暴喝,李耳这才是瞬间清醒。   怕是自己遇到了伏击了!   一时间,李耳顿时就想了明白,只见慧贤是一掌便击溃了这道迎面便激(射)而来的剑气,随之更是一个箭步,是将他给拽到了其身后的位置,以保护了起来。   “尔等贼子,吾必杀之!”   可还不等李耳从眼前的这阵变故中喘过气来呢,他便听到,在距离自己并不算太远的窗户外,一道怒骂随之传来,而慧贤更是随着这道声音的出现,是握紧了双拳,脚下随之猛地发力,是当着他的面,一拳便直接朝着俩人面前的那扇窗户给轰了出去。   一瞬间,那扇本还算精致的窗户,是瞬间粉碎成了渣子。   只不过李耳没有料到的是,这位前来行刺他的人,其实力当真是厉害得紧,哪怕此刻有慧贤挡在前面,但是他也能够看得出来,只要再脱上一阵子,慧贤定会败北的。   毕竟李耳也不傻,他还是能从对方手里那肆意挥舞的剑意看得出来,这个陌生女人的本事,当真是要高出慧贤一大截子呢。   不过好在慧贤对此也十分明白,他清楚若是再跟这个疯女人在此纠缠的话,自己定会惨败,而惨败不说,他还会因此而让李耳陷入危机之中,而对于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只见慧贤是想也不想地便伸出手,极为野蛮地拽起了李耳的衣领,是尽可能地让他跟李耳是避开那个疯女人所砍过来的那些剑气,是用力地将李耳给扔到了里屋去了,至于他自己……   “胆敢偷袭我八界门的掌门,简直是找死!”   ……   “大音寺?”   ……   “原来是大音寺在从中捣鬼,那你就别怪本仙子剑下无情了!”   ……   “万落·景焱!” 第六百零七章 李耳   因为邱雨的出现,倒是让天机谷内是免不了得出了一些骚乱,不过好在曾浩轩及时的出面,倒也是将这阵骚乱给遏制住了。   八界门原议事堂……   可以说此时驻扎在天机谷内高级人士,此时已是尽数到场了,但凡是能被江湖中人给叫上名儿来的,是一个不落。   (P.s.这里所指的高级人士,也就指代如今的八界门掌门李耳、李耳的护卫队长慧贤,以及替李耳接管数十万陷阵司的曾浩轩三人。)   “搞清楚那个人了路数了?”   看了眼此时还尚且卧在床榻之上的李耳,又瞥了眼坐于床沿边上的慧贤,曾浩轩是双手背后,独自在这小屋里是走来走去,实在憋不住了,他这才是选择了开口,打破了现在的这处沉默。   “这又不难猜,在刚一接手的时候,我便猜出了她的身份了,而且我相信,慧贤也定是猜出了七七八八了吧。”   卧在床上,李耳不断地抚摸着自己手中的那两枚神火军令,左揉揉,右搓搓,其脸上的表情更是一股子一言难尽的模样,当真是看得曾浩轩一脸茫然,尤其是当他轻声的解释了曾浩轩的疑惑之后,他那脸上的神色,更是让人感觉到怪异。   其实也不能说是怪异,如果要找一个更为确切的形容词来去形容李耳此时的神色,想来用上一个暧昧,是更加的准备吧。   “我大致是猜出来了,可是也不敢去确认,毕竟这猜来猜去的,总归也都是个猜,而这猜,却是做不得数的。”   当然了,作为同样具有智慧的慧贤,他的回答,更是令曾浩轩听得是一头的雾水。   “好家伙,听你俩说话,当真是要急死我了,我说你俩无论是谁,能不能就给我撂上一句准话啊,这行刺之人究竟是谁,我也好安排下去进行大面积的搜捕,要不然,这人还得为此整天的提心吊胆,累不累啊,叫我说,早点把人给逮到,这人得心呀,就能够早一点的落地。”   双手背在腰后,曾浩轩是一遍又一遍地在这一食堂内转来转去,其小步子迈动的频率,更是高得吓人。   “哎呀我说曾浩轩,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啊,你别老是背个手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行不行,你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只不过,对于曾浩轩心中的焦急,握在床上的李耳倒是更加希望,这位如今从他的手中接替过陷阵司执掌大权的曾大将军,能稍微地消停上一会儿,先别来回的打转儿了,毕竟对于时刻的他来讲,本就因为邱雨的行刺而心烦的他,更是因为曾浩轩的这些无聊行径,而让自己的心是变得更加的拥堵了。   那种感觉,就好似一个人已经吃饱了饭,可是却又被其他的人以各种理由给自己的嘴巴里又强行地塞进去了一大口令人难以下咽的口粮,是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实在是受不了了,李耳这才是停下了自己手中的那阵摸索,是让自己稍加地朝着曾浩轩的方向侧卧了一番,拧巴个眉头,无语的吐槽。   “哎呀,我这不是着急嘛,若是你真的因为这个刺客而闹出来个好赖出来,你叫我该怎么跟上头交代呀,你可别说眼下的你已经不再为朝廷效命了这类的蠢话,只要朝廷一天不主动地罢免你,你李耳所肩负的职责就一天不能消去,我想对于这事儿来讲,你比谁都清楚,哪怕你再是因为赵璇的事儿而不愿再替朝廷卖命,可是现实就是现实,现实可不管你李耳有多牛逼,也不管你李耳有多能耐,现实中的你该怎么样,就得怎么样,所以你也别嫌我啰唆,即便你将执掌大军的虎符交予了我手,可是对我而言,对手下这十多万的将士来讲,你李耳始终都还是掌管这支部队的大将军,那么既然你肩负着这般的责任,我便有义务去为你解决掉那些烦扰你心的事情,就比如这一次的行刺,你明不明白?”   一听李耳的吐槽,曾浩轩立马就显得有些不乐意了,因为李耳方才的那番话,听到了他的耳中,就好似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听得他是左右不是个味儿。   而作为一名从神火军走出来的将士,一名身穿蓉天宇行军之道的粗莽人,曾浩轩可顾不了什么,他听不惯李耳方才的话,那么他就会当面的去反驳,去辩解,去为自己争得一回理所应当的理由出来,哪怕他的话在李耳和慧贤的耳中,是显得那般得幼稚。   “老曾啊老曾,咋回事么,咋咱这讨论讨论的,咋又讨论的上了头了?”   至于坐在床沿上安静地听着李耳和曾浩轩彼此交谈的慧贤,便忍不住地对着这位耿直的汉子一语轻言。   要知道,慧贤本就是一名地地道道的西北男人,尤其是当他在冷不丁儿的给你冒出来一句极为标准的永安方言,那口气,那语速,还当真是别有风味。   最起码当慧贤冷不丁儿的用自家的方言说起曾浩轩,还当真是听得李耳双眼放光。   “哟,这可就整上方言了?慧贤啊,没想到你还是这皇城根儿的人,我还以为就是大音寺附近的人呢,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你。”   一听到令自己无比熟悉的永安方言,李耳顿时就感到格外的亲切,毕竟作为打小就生活在永安城中的他来讲,能在这千里开外的仓州,再听到自己的家乡话,那种感觉,当真是令他无比的舒服。   虽然李氏门人并不是永安人,甚至包括李荃闻在内,也不会说一句永安方言,但是对于李耳来讲,他可就算是一名地地道道的皇城根儿里的人了,谁让他还在自己娘胎里的时候,李荃闻便举家从邑州是搬到了秦州的永安了。   打他李耳从娘胎里这一蹦跶出来,他所接触到的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人,便是操着一口流利方言的永安奶娘,至于他的亲娘,却是落得个凄凉的可怜下场。   而李耳在生下了之后,之所以没有被自己的亲娘所带,反而是跟随着自家的奶娘长大,其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大夫人,当初因为胎儿过大,是让大夫人在临盆的时候遭受了不少的罪,这弄婆们好不容易让李耳是平平安安的降生了,可这大夫人却因他的到来,而让自己是出现了大出血的紧急状况,这可当真是吓坏了那些弄婆,更是将门口守着的李荃闻给吓得魂儿都没了。   又是跑去皇宫之中向陆锋开口,希望陆锋能让他带些太医去救治自己的夫人,又是盲目地在这永安城的街巷里四处寻找民间神医,以希望能将自己的夫人从死亡的边缘给拉扯回来。   而这一折腾,就是足足大半天的工夫。   不过好在大夫人命大,是经由数位神医的联手,是将大夫人的命给救了回来,不过这命救回来了,可是这给娃娃吃的(奶),却是怎么都回不来了,不仅没了(奶),这大夫人的身子骨,也都因为这一次的大出血,而变得是极为的差。   之后的事,也就那般的顺理成章了。   大夫人在李耳还很小的时候,便因为一次风寒,而离开了他,这也变相的替他做了解释,为了当初赵璇将传人选定到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太过的挣扎,只因那时的他是从赵璇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母亲的身影。   而现在,一眨眼的工夫,李耳都已长着这般的年纪了,这不由得便会让人感叹,时光如梭,毫不留情啊。   当然了,当李耳同样是用着永安方言在打趣慧贤的时候,曾浩轩可是着实的心里不是滋味儿,这一来是因为他听不懂永安话,他听不懂李耳和慧贤此时所交流的内容,这样的一种隔阂感,是让他感到一阵不舒服,这二来是因为他能从李耳和慧贤的表情里看出那丝老乡见老乡的热切感,而这样的一种暖心感,更是让他为之羡慕。   “行了行了,你俩又给我扯远了,这有啥好扯的么,还给我扯上家乡话了,这欺负人不会说家乡话?要是说起家乡话,我说的可比你俩说的好听多了,真是服了你们俩了。”   说到后来,曾浩轩也免不了得说了一句自己家乡的老话,那出自于尤东深山里的家乡方言。   “得了吧老曾,你这家乡话,听得人云里雾里的,都不知道你的舌头在嘴巴里胡搅啥呢,呜哩哇啦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是我不想告诉你那个人的身份,只是因为我自己都还没彻底地搞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的,所以我也不敢告诉你我的猜测,毕竟谁都知道,行刺朝廷大员乃是死罪,尤其是像我这类身居要职的人,行刺更是会被株连九族的,所以对此我就必须要更加的慎重才行,即便此时的我已经不再担任朝廷之中的任何职务了,可就是你说的,只要朝廷一天不给我下诏,我的这个大将军,就得再当上一天,而当这一天,我就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遗漏一个罪犯,老曾啊,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把这事儿前前后后的理一理,相信我,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两天想必这名刺客还会对我出手。”   听着曾浩轩那呜哩哇啦的家乡话,李耳也不免得轻笑一声,待他笑过之后,他也就不能再继续跟着慧贤和曾浩轩俩人打屁了,毕竟眼下的战局愈演愈烈,已容不得天机谷再发生任何不可控的事宜了,所以他必须要尽可能地找出这名行刺他的人,尽可能快地找到邱雨,然后跟邱雨去落实一些事情。   说句实在话,在李耳看清了邱雨的个人实力之后,他当真是忍不下心去杀了这个女人,因为此时的他很清楚,若想保证八界门能够在这次的风云之中得以幸存,邱雨邱伊两姐妹,他就必须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是不可能就这般的放任邱家姐妹流向江湖之地,他必须要想尽办法地将这俩姐妹是留在自己的身边,然后与慧贤彼此联手,共同守御此处的太机天枢,否则的话,他真的担心,就单凭自己眼下的实力,能否可以抵御得住这次的战争之风?   随着这一次慧贤所回报的情况,夏志杰已然是将五十余万的大军是驻扎在了边境线上,相信只要这夏末一过,待秋收以后,这夏志杰就定会开始挥军东进,别说了冶郡和响塘郡了,单就说着明都,恐怕都难以与之抵挡,即便是陆锋已经提前朝仓州派了不少的兵力,可是这些兵力在李耳的眼里,却都抵不过夏志杰手中的战力。   谁让李耳是从太机天枢之中看到了这场战事的千百个结局,而每一个结局之中,都会有那个人的身影。   那个文弱书生般的模样,那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那个立于青年身边的战偶,以及青年身后数以万计的机关兽。   这场战争,龙寰不好打啊! 第六百零八章 杀不了的缘由   就这样,李耳和慧贤倒是又过了几天提着心吊着胆的生活。   因为只要邱雨还潜伏在天机谷内,只要李耳和慧贤俩一天没能再遇到这个女人,那么那柄悬在俩人头顶的利刃,便一刻不会消散的。   为了能尽快地解决掉邱雨这个麻烦,为了能让自己可以尽快地去应对接下来的这次风波,李耳甚至在未通晓慧贤的情况下,是多次让自己独自出行,而他的目的就是希望能以自身为诱饵,来诱导邱雨前来找他。   当然了,李耳也不会傻到说是让自己当真就一个人在这偌大的谷内走来走去,如此睿智的他,当然是给自己留了后手,而这般的手段,恐怕都不止一个。   不过李耳聪明,邱雨也不傻,最起码从这几天的观察便能看出来,她这般的姑娘,便已将李耳心里的小伎俩是看得十分透彻,试想一下,她能够压住自己心中的那团复仇的火焰,是眼巴巴地瞅着这位与自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在这谷内晃来晃去,可她就是选择不再贸然出击,单就说这份定力,就已经高于常人太多太多了。   只不过邱雨之所以没有动手,其最主要的原因,或许还是在于那个男人,那个以她现如今的实力都无法去直面的男人。   相信只要那个男人还在暗自护着李耳等人,那么对于邱雨来讲,她就当真是不敢再选择贸然出手的,万一自己一个不留意,是遭了道儿,那可就真扯了,毕竟此时她的双胞胎妹妹邱伊还陪在田蕊的身边,而她可是向邱伊夸下海口的,说只需半个月的光景,便能提着李耳的头回来复命,可是这眼看着就要到半月之期了,她别说是提着李耳的头去复命了,她就连贴近李耳的身的机会都没有。   可恼!   可恼啊!   “也不知妹妹那边是什么个情况了,哎,愁人……”   随手抓起了一把自己摘回的野果子,然后邱雨便在一连串儿的哀叹声中,是将手中的那些个个头大小皆不相同的野果子是给一股脑儿地塞进了嘴巴。   这一把下去,倒是将邱雨的两个腮帮子是给瞬间充起,那鼓囊囊的模样,倒是显得有些童趣。   不过仔细地想一下,眼下的邱雨实际也就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这说到底,也还是个正值青春懵懂的年纪,而她能让自己在这般的年岁有着如此了不起的成就,当真是让人称赞啊。   用力地咀嚼,以至于自己的嘴角是止不住的流下一道果汁儿的痕迹,随意地用手背将嘴角流淌下来的果汁儿给胡乱的擦掉,然后这才是将嘴巴里那些被咀嚼成碎渣儿的果肉给吞咽回自家的肚子里去,待这些果肉顺着咽喉快速滑至胃中,邱雨这才是让自己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出来。   “今儿个摘回来的这些个野果子倒是好吃一些,不想昨儿个摘回来的那个,是又苦又涩,难吃的紧,今儿个这倒是还有些酸甜,吃在肚中倒也清爽得很,看来我还得再去多摘一些回来才行,也不知道这日子啥时候才能是个头儿啊……”   一边抱怨,邱雨的脸上,是免不了得浮现出了一丝恼怒。   也对,试想一下,这事儿放在谁的身上,也都免不了得会因此而滋生出一肚子的牢骚和怨气,更别说是像邱雨这般本事傍身的女子了。   在邱雨的心里,她当真是对前几日所发生的那件刺杀一事耿耿于怀,眼看着她就要得手了,眼看着李耳就要身首异处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却瞬间感到,一股杀意是直击她灵魂的深处,而她更是在这股杀意的笼罩下,是浑身上下顿时被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身上的冷汗更是于瞬间被激出。   彼时的邱雨甚至能感觉到,这股无形的杀意已经在她的喉间处凝为了一柄无形的利剑,她相信,只要自己手中的剑再朝着李耳所身处的方向刺前一寸,那么这股凝聚于自己喉间的杀意,便会瞬间让她的人头落地。   这是本质上的差距,是人与天之间的差距,而这般的差距,更是让邱雨在瞬间便没了再与李耳就此纠缠的心思了,彼时的她只想着如何逃离那里,如何逃离那个用杀意便可将她置于死地的人的束缚。   现如今,每当邱雨想起那天自己所遭遇过的事情,她就免不了得后怕,她怕自己没办法为赵璇报仇,她更怕自己会因心中的仇恨而丧命于此。   而就在这时,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却是从邱雨的腹中再度传来。   这是饥饿的声音……   毕竟就单凭这些个野果子,当真是吃不饱人的,不仅吃不饱,还不耐饥,可以说这前脚将这些果子吃进肚子里,这后脚可能还没走几步路呢,人便会又饿了。   谁叫这些果子,它不是粮食呢,要论这吃饱喝足,还得靠小麦面和高粱米,至于其它的,当真不行,最少在邱雨看来,还是差了些火候的。   瞥了眼自己手帕内那还余下一些的野果子,邱雨是想也不想地便再探出一爪,是一把将这剩余的野果子是再度的塞进自己的嘴巴里,而她则是一边卖力地咀嚼着腮帮子里的美味,一边快速地将地上的那块手帕是给捡了起来,瞬间将其收回到自己的内衬衣兜里,她便撑着自己的膝盖,是缓缓地从地上给站了起来。   这盘腿坐上一会,倒也是有些累人的。   跺跺左边儿的脚,再跺跺右边儿的脚,待两只脚都不再酸麻了,邱雨这才是朝着洞口的方向走去。   到了洞口,邱雨是看了眼脚下的天机谷,便纵身飞跃出去。   与此同时,在神机崖的山巅,有一个人,却是将邱雨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   白先生……   只见白先生就这般潇洒地斜靠在一棵古老槐树的树杈上,时不时地,便能看到他是把玩起那串儿戴于自己右手的手腕处的红色小珠子,但是可千万别小瞧了这个红色小珠子,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小珠子,是让永夜林为此吃了大亏,更是让当初的夜王神龙为此付出了性命。   这颗珠子,名为,汲灵珠。   汲天地之灵,汲万物之灵,汲轮回之灵。   而现在,白先生就这般地卧在老槐树的树杈上,一边把玩着这颗曾泯灭了岭川数万万百姓性命的汲灵珠,一边眼瞅着邱雨朝着天机谷的方向奔袭而去。   “嗯?”   看着邱雨离去的身影,白先生不免得小声嘀咕起来。   只不过,白先生虽说一个人是在这里独自嘀咕,可是却并没有看到他要起身的势头,他就还是让自己保持着方才的那般潇洒姿态,是斜靠着老槐树的树杈,偶尔地还会来回地晃动一下自己翘起来的二郎腿,以示意自己此时还活着。   毕竟在白先生的眼里,像邱雨这般实力的姑娘,始终是上不了台面的,说句再难听的话,只要他想,只要他愿意,别说是邱雨了,就算是此时盘踞在万兽窟深层的那数百名江湖名士,他也有绝对的实力去将这些人给一锅端了,而且还是那种不费吹灰之力的端掉,由此可见,他的本事,他的能力,是有多么的恐怖了。   这也难怪为何那些行走于江湖之中的人,或多或少地都会卖个他一分薄面,毕竟那些日夜都将自己的脑袋悬在刀口上的江湖中人,可当真没几个人愿意去让自己得罪这般有实力的白先生。   当然了,有人卖个白先生薄面,也就势必着有人并不会卖给他薄面,而在那堆儿不给他面子的群体中,这其中就有好几副老面孔。   像之前在岭川就与白先生起过冲突的赤豪三鬼,这三个人身后所代表的势力剑藏山,便不怎么跩他,之后更因汲灵珠血祭一事,是让他跟永夜林的永夜八皇直接起了正面冲突,为此他更是借由汲灵珠的力量是将夜王神龙给直接制服,而由此可见,这永夜林的势力也是不怎么卖他的面子。   要知道在这世上,这从神选者的手中接过职责的守御者,也绝非只有剑藏山和永夜林这两家势力。   光是这些从太古时期便跟随文明一同出现的守御者们,就少说都有几十家势力,而随着时光推衍,随着岁月变迁,虽说有些守御者是选择了隐世,选择了让自身脱离这个时刻都处于纷乱边缘的破碎世界,可是也有些守御者,是选择了继续坚守,选择了让自己继续守护那份神圣的职责。   尽管在守御者的群体之中,也存有派系之争,也存有矛盾,只不过在这天下之内,守御者之间的矛盾,却又显得是那般的渺小。   所以,在白先生看来,只要对方不是出身于守御者一列,那么这个人就完全不会被他所正视,因为他能在瞬间便可想出几百种的办法去解决掉那些不服从他管束的人,当真是一念为生,一念为死。   试想一下,邱雨即便再是厉害,她即便再是天赋异禀,可是她的所谓的天赋,她的所谓的成就,她的所谓的努力和勤奋,放在白先生的眼中,却都是一文不值的存在,是毫无价值的体现。   前几日的刺杀,便是最明显的例子。   当慧贤还在苦苦坚持的时候,当李耳还没搞清楚现状的时候,当邱雨正欲要朝着李耳痛下杀招的时候,白先生单单仅靠着自己的余威,便已将邱雨的心神给震慑住了,他没有出招,他甚至连面儿都不曾露过一下,就可以单凭自己身上所产生的威压,是让邱雨被迫停止自己接下来的疯狂举动,由此可见,他的实力,他的能耐,当真不是一个小小的邱雨便能与之为敌的。   毕竟在玄天谱上,白先生的大名,可是常年都拍在前二十之列的,甚至有些时候,他的名字还会冲击进前十之列,哪怕是正值巅峰时期的赵璇,也都不是他的对手,由此可见,他真正的本事,是有多么的恐怖。   所以白先生完全有理由相信,只要自己还身居天机谷一天,相信邱雨便不敢再对李耳产生任何的歹心。   这倒不是说,此时的白先生就是在有心保护李耳,其实事实却是与之相反,此时的他之所以不想让邱雨杀了李耳,其目的还是在于,此时的李耳对于他来讲还有些用处,最起码在他大事未起之前,李耳这个人是绝不能死的,因为他心中的大事,可是需要李耳这个媒介的,若是没了李耳,他就不能将九子相互牵连到一起,就更不要谈之后的心中愿景了,所以为了自己心中的梦,他也要确保此时的李耳是安全的,最少在九子尚未成熟之前,李耳这个人是绝不能死的。   当然了,李耳不能死,却不代表着慧贤不能死,若是当初邱雨所斩杀的目标不是李耳而是慧贤的话,相信以白先生的性格,也断不会去出面制止邱雨的,毕竟在他的眼里,如今的李耳还尚存有一丝可供利用的价值,但是慧贤的价值,当真就低得可怜了。   而在白先生的眼里,慧贤的价值,等同于零。   眼下是慧贤没有惹到白先生,若是当真惹到了他,相信不需要通过别人,相信他自己就先解决了这个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的人了。   不过好在,此时的慧贤最少还是在按照事态本应去发展的路数在行进,而这般的行径,却不会对白先生接下来的计划产生冲突,如若让他一旦发现事态有些许的不同,相信在那个时候,慧贤的性命,就当真不好说了。   眼下龙寰与吐斯汗国之间的情势越来越紧张,而万兽窟深处的频响也是越来越频繁,这个天下,怕是又要乱上一阵子了。   看着已经远去的邱雨,白先生也只是些许的疑惑,而这般的疑惑,并不影响他。   极为冷静地盯着自己手中的这颗暗红色的小珠子,其表面上所不断流转的色泽,更像是被人用鲜血所滋养过一般,是红得妖艳,是红得痴醉。   而白先生就这般的安静注视着这颗汲灵珠,一言不发。 第六百零九章 不舍   汲天地之灵……   汲万物之灵……   汲轮回之灵……   汲六道……   汲命运……   汲往生!!!   在这如梭的岁月里,在这万年都亘古不变的蹉跎中,孤独的王座就在这里,就在这乱从之中,安静的伫立在破败的残垣之下,任由野兽肆意践踏,任由枯叶无情飘零,任由时间将其风化,任由岁月将其遗忘。   被人们所遗忘的王,便将自己的余生倾注于此,将自己的一缕烟魂寄托此地,以祈求在将来的某日,被无知的过客所唤醒。   而就是这般的归寂之地,就是这般毫无生机可言的孤独之地,却因遥远的南方那出现的异动,而产生了丝微的共鸣。   待南方的天空出现一丝的猩红,待那阵猩红之色又于瞬间消散不见,一切都仿佛从未发生,可一切却又真真切切的出现眼帘。   猩红的闪现,更是让围绕着王座所铸造而起的四座雕塑,于瞬间开始,在其表面之上竟布满裂痕,待清风微微一吹,四座主宰者的雕塑却是尽数坍塌,只留余一阵肆意溅起的扬尘。   这里是万灵孕育大地的长眠之所,是万灵终究拥有沉睡之地。   向遥远的北方进发,心怀虔诚之人必将会找到这只被记载在传说之册上的太古之地。   当万灵的火种渐渐熄灭,守护火种的王也随之堕落深渊。   汲灵再次现世,这也成为了唤醒这些古老帝王的醒钟。   当生命之火化为灰烬,那世间万灵皆要臣服于深渊之中。   当万灵之怒成为余烬,那世间极恶必将不再长眠。   只有那些在追寻真正现实的迷途之人,才可用其自身的鲜血和意志,去唤醒他们心中的万灵之王。   议会终将崛起,深渊必将复仇。   无声的嘶吼,剧烈的颤抖,整座永夜林皆飞鸟惊,皆万兽狂。   在四座雕像的下方,待扬起的尘烟渐渐散去,只余下那四道被岁月所遗忘的万灵之王。   余烬再次重生!   朱精、玄嗣、玉龙、虎珀。   作为守护着王的主宰者……   作为替王征战世间的不死队……   待扬尘逐渐落下,这四位先祖时代中的亡者之灵,于这灰烬的余温之中,已然苏醒。   “(永夜语):你带着宝儿朝着东面的森林逃,一路上不要回头,到了东面,你就如实的将这里的情况讲与霞姐听,然后让霞姐尽可能地带着更多的族人准备大迁徙,你们……”   于烈焰之中,身为永夜八皇之一的狐族之王锐爪,却是一身是血的跪在他爱人的面前,至于许久都未见面的狐宝儿,更是早已昏死在锐爪爱人的怀中,而从其虚弱的模样来看,想必狐宝儿定是遭遇到了什么大事才对。   可还未等锐爪将话讲完,在他身后的家园之中,更是瞬间传来一声震天响的爆炸声,而待这股爆炸声散去的时候,那颗巨大的火球,更是将他身后原本无比幽静的深林给彻底焚烧。   巨大的火球,早已将狐王的家园给映射地如同白昼一般,至此方能看清,此时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巨大的身影行走于烈焰之中,每当身影所指,所指的方向皆会爆出一阵更为猛烈的火团,待火团这才刚一出现,方才那股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便会接踵而至。   而在这巨大的身影脚下,无数地骷髅妖兽,皆是一头头地从那烈焰之中杀出,是高举自身的利爪,朝着锐爪所守护的这片林地的狐族之人心窝抓去。   即便自身的修为早已突破了先天之境,可是锐爪终究没能守得住自己的家园,在这万灵之王的不死队面前,他所率的狐族守备,当真不堪一击。   除了不断地让战线朝着东面推移,除了不断地让自己的家园被朱精的烈焰不断焚尽,除了不断地让自己的族人在这万灵之王的怒火中湮灭,除了这些,他锐爪是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连守护狐宝儿,此时的锐爪都赶到极度地无力。   锐爪不是不努力,试想一下,他若是不努力,他也不会仅凭自己一个人,便带领着整个狐族是打破压迫,一举击溃了压迫狐族几千年之久的狮族,更是让几千年都不曾出现过先天之境的狐族,是走出了自己这么一位实力臻达先天之境的狐族战士,而他自己更是通过自己不断地努力,是成功地跻身至永夜八皇之列,是让狐族成为了永夜林新进的贵族一脉。   锐爪也不是不坚持,试想一下,他若是不坚持,他也不会仅凭自己一个人的坚持,是让整个狐族摒弃掉了被本族之人信守了几千年的压迫思想,让整个狐族都开始大规模的信奉新主义,开始遵循新法典,要知道,若他没有足够坚定的信念,没有足够坚定的本心,他又有何德何能去带领整个狐族走出阴霾,走出被压迫了几千年的现状呢?   可以说若是狐族没有锐爪,那么就没有现如今的狐族,更没有现如今的狐王,可是即便如此,即便锐爪本身的本事已经足够的大,可当他去直面那自太古时期便已替万灵之王征战四方的不死队的时候,他还是显得太过渺小了。   先不说别的,先说双方的体型,便已能说明巨大部分的问题了。   强如锐爪这般的狐王,其个头竟然还没不及不死队成员之一的朱精的小腿肚子高,由此可见,双方这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要知道,狐宝儿身为狐族少女,若是站直了身子,其个头是要比秦煜还高上半头的,此处按照人类的标准头颅来计算,半个头的差距也就是差不多八厘米到十厘米之间,而在岭川城的时候,秦煜的官方身高是一米八二,也就是说,狐宝儿的身高最少也都在一米九左右,而身为狐宝儿的父亲锐爪,锐爪的身高可是要比狐宝儿还高上些许的,由此便能看出,身为万灵之王不死队的成员之一,朱精的实际身高,当真是高的离奇,被称之为巨兽也不足为过。   而太古时期,因为其空气中的氧气含量要比当下浓郁得多,这就造成了在那个时期,各个物种的形体都是要远大于当下的,就比如说在太古时期的时候,普通人类的身高都普遍在两米左右,而那些被人类所驯服的野兽,其个头也都在三四米长短,像是朱精这般自身形体超过几十米之高的巨兽,更是数不胜数,尤其是蛮王一脉,其九黎氏族所能驯服的巨兽,更是多到吓人,这也为何说,蛮王一脉的狼王骑军,其战斗力堪称太古时期一霸的原因了,若不是之后人王一族研究出来了身高十几米的万机卫,想必人王也不会那般轻松地将五王乱治的世代给终结掉。   这个时期,又被后世称之为巨兽时期,而在这段历史中,单就只算上被人类文明所记载的巨兽,其数量就已超过千数之多,更别说那些世代都隐居于深山老林之中的隐世巨兽,其数量和种类更是不敢去瞎想,而作为太古时期制霸了整个北方的永夜林,因其辽阔的疆土,更是让其成为了巨兽的家园,无数巨兽皆是选择将自己的栖息之地选择在了永夜林,而像朱精这般的巨兽,若是放在太古时期,其个头都只能算是中等偏下的,也就是说,在这永夜林深处,在万灵之王的麾下,还有比朱精还要高大的巨兽。   要知道,万灵之王之所以有胆子率巨兽军团进攻伽蓝山,欲要歼灭玄月宫势力,其手中的主要资本便是这些日夜都生活在永夜林深处的巨兽,毕竟万灵之王与玄月宫的玄女,这二者皆为被神选者所亲自挑选出来的第二代守御者,皆为守护这个星球的人选之一,就如前文所讲,这守御者与守御者之间,也是存有矛盾的。   若不是人类空前团结,尤其是玄月宫和焱庙,二者更是摒弃隔阂,这才堪堪的将万灵之王的巨兽军团给击退,进而将发了狂的万灵之王给封印在里世界的位面之中,至此才得以让永夜林的兽潮得以消停下来,而被玄女、娲皇和羲皇一同封印的,还有当时替万灵之王统御其帐下不死队的四位对长,朱精、玄嗣、玉龙、虎珀。   现在,因为汲灵珠的现世,是让这四位不死队的队长得以突破封印的禁锢,是令其精神和肉身得以重回到现实中来,而作为这个时代下的永夜林守御者,身为狐皇的锐爪,则必须要去直面这四位方才觉醒的太古神灵。   是的没错,在如今没有夜王的庇佑之下,单就凭现在的永夜八皇,其每个人的实力都尚不足以直接对抗这四位来自太古时期的巨兽的,除非八皇再度联手,方才有那么一丝的胜算。   要知道在太古时期,在万灵之王尚存的时候,现在永夜八皇的氏族,放在当时,那可是连战场都没有权利去上的奴隶氏族,毕竟其体型和力量是放在那里的,在一个无比崇尚力量的国度里,若是没有力量,若是没有坚实的肌肉和强悍的体魄,那么除了让自己沦为奴隶,当真就没第二条出路了。   所以对于锐爪的失败,是能够想得通的。   看着自己的爱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强如锐爪这般,也都免不了地落下了泪,与哽咽之中,他更是直接铺在了自己所挚爱的两人身上,深深地给予了对方一个充满了歉意的拥抱。   “(永夜语):对不起,请原谅我!”   待说完了这句,锐爪这才睁开了方才微闭的双眼,至此在他的眼底,已不再留有任何的恐惧,有的便只是决绝和坚定。   “(永夜语):不,你不能这么自私,你不能这么做,你这么做,我该怎么办,你让我还咋活呀,你让宝儿还咋活呀,我叫我该怎么跟宝儿去解释,你这样做,太不负责任了,不,不,不,我不允许你这样做,我不允许你离开我,锐爪……”   可是不管锐爪的爱人如何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可是他还是强忍着自己心中的痛苦,是一把推开了自己所爱的两个人,决然的转过身去,便朝着身后朱精所在的方向,是毅然决然的飞奔而去。   而作为陪伴着锐爪一辈子的她,则只能是让自己在无奈之中落下泪水,在悲愤之中选择坚强。   因为她知道,锐爪所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了能替她和宝儿多争取到一些逃亡的时间。   “(永夜语):我恨你……”   望着锐爪逐渐远去的身影,宝儿的母亲不免得伤心欲绝。   “(永夜语):即刻准备,随我去找鹤皇!”   转过身去,好让自己不再望着锐爪,好让自己可以短暂的坚强起来,待她就这般抱着狐宝儿的给站起了身,她这才是朝着身边那些狐族护卫,是一声咆哮。   汲天地之灵……   汲万物之灵……   汲轮回之灵……   汲六道……   汲命运……   汲往生!!!   因为汲灵珠,是让岭川数万万的百姓为之湮灭。   因为汲灵珠,是唤醒了那头沉睡了数万年之久的魔鬼。   因为汲灵珠,是覆灭了永夜林狐族一脉的主心骨和未来。   因为汲灵珠,是更是彻头彻尾地改变了狐宝儿今后的余生。   因为汲灵珠,就只是因为这颗被白先生所玩弄于手心之中的汲灵珠。   就诚如岩壁上所预示的那样,这里是万灵孕育大地的长眠之所,是万灵终究拥有沉睡之地。   向遥远的北方进发,心怀虔诚之人必将会找到这只被记载在传说之册上的太古之地。   当万灵的火种渐渐熄灭,守护火种的王也随之堕落深渊。   汲灵再次现世,这也成为了唤醒这些古老帝王的醒钟。   当生命之火化为灰烬,那世间万灵皆要臣服于深渊之中。   当万灵之怒成为余烬,那世间极恶必将不再长眠。   只有那些在追寻真正现实的迷途之人,才可用其自身的鲜血和意志,去唤醒他们心中的万灵之王。   议会终将崛起,深渊必将复仇。   无声的嘶吼,剧烈的颤抖,整座永夜林皆飞鸟惊,皆万兽狂。   在四座雕像的下方,待扬起的尘烟渐渐散去,只余下那四道被岁月所遗忘的万灵之王。   余烬再次重生!   只不过这一次,重生的可不仅仅是余烬,这一次重生的,还有末日所伴随的恐惧。 第六百一十章 刺青   永夜林就此乱了,而且还是乱得极为的彻底,因为重返人世的余烬,更是让这股不死之火将本意宁静千万余年的永夜林给一把点燃,可以说这把火,是彻底地将要改写永夜林的历史了。   而所谓的历史便是,即将被推出舞台的过往,即将被世人所遗忘的曾经,即将被时间所湮灭的回忆。   可以说,但凡一件事,又或者是一段岁月演变为了历史,那么这就说明,彼时那些生活在历史之中的人,其下场可能就没有那般的美好了。   毕竟,这便是历史的残酷之处。   而眼下更为恐怖的是,这股余烬带来的灭世之炎,可不仅仅只是焚烧了狐皇锐爪这一脉,紧邻狐族宗地的虎族、鹰族与蟒族,皆是被这不死队的余烬给彻底摧毁了。   与此同时,在四位不死队的队长带领下,这些重返人间的余烬,更是以此为根基,势要在此往生之地,将打破束缚了主人万年之久的镣铐,将摧毁困住了主人万年之久的枷锁。   终有一日,万灵之主将会苏醒,而这个世间,也主人心中的愿景也终将实现。   而这一切,作为这一系列事件的始作俑者,白先生本人却并不知晓,他此时只知道,自己手中的这枚汲灵珠乃是集天地之精华而诞生的圣物,是可瞬间取人性命的伟大之兵器,有了这般利器在手,他的计划,他的部署,便可再朝前推进数年。   为了这个计划,为了完成自己心中的梦想,可以说白先生为此已经前前后后的忙活了好几百年的时间了,而现在,他眼看着自己离成功是越来越近了,他眼看着自己就要品尝到胜利后的喜悦的时候,他当真是难以去抑制自己体内的那股躁动,而这样的躁动,更是让他变得极为的敏感,变得极为的兴奋,变得夜不能寐,便得茶饭不思,而他之所以会产生这般多地情绪,其归根结底的来讲,还是因为他早已等不及了。   为了完成自己心中的梦,为了替自己画上最终的句号,白先生可管不了那么多了,什么永夜林?什么永夜八皇?他完全就不在乎,而他在的心中,一直以来他真正在乎的,其实就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九子。   打开那副锁住了天地正气的枷锁,打通那段可以回溯的长河。   于回忆之中,于过往之间,去重新地抓住所爱之人的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所以在白先生的心里,任何胆敢阻止他计划的人,他皆不会放过,就如同上一个胆敢阻止他的赵璇,以及上上个胆敢阻止他的蓉天宇。   对于像赵璇和蓉天宇这样阻碍了白先生的人,他是一个都不曾放过。   想想多年前的那场震惊天下的蓉天宇案,再想想几个月前那场近乎毁了整个仓州的天之殇事件,而影响这般巨大的两件事,却只是因为白先生要除掉赵璇和蓉天宇这个人,若是这般的去看待这两件事的话,就难免会让人觉得,这位白先生的心机,当真是深沉的可怕。   哪怕是毁天灭地,都要将阻碍自己前行的人置之死地,可以说白先生这般的手段,当真是让人惊叹。   那么话又说回来,这白先生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说他好吧,可是他却干尽了天底下所有的恶行,他可以为了自己的一己之念而去为别人去设计上重重计谋,从而让那些尚不自知的可怜人是亲自走向他所挖好的深渊。   可说他坏吧,这也不完全正确,最起码他在有些时候,也会做出一些常人很好去理解的事,就比如这一次,他会出面去吓走邱雨一样,虽然他吓走邱雨的目的只是为了自己,可是他的这无心之举,却也是实打实的救了李耳和慧贤一命。   所以对于白先生这个人的界定,在这江湖之上当真是众说纷纭,是各说各的,反正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家都说得很对,可仔细一想却也发现,原来各家都说得不对。   不曾敢想,口风如此复杂的一个人,如今竟然就待在天机谷内,静静地等待着,没人知道白先生为何会留居于此,也没人清楚他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重回天机谷,总之对于他的行径,世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就这样,白先生是把玩着手中的这枚暗红色的汲灵珠,直至邱雨再度回来了。   这次,待白先生等到了邱雨的回来,他这才是将手中的那枚汲灵珠给瞬间变没了,而当汲灵珠消散的那一刹那,于他的右手的手背处,竟缓缓地浮现出了一处刺青,直至这样的刺青彻底定型之后,他这才是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息。   手背上这处刺青的模样甚是古怪,是即非龙又非虎的,它就是一颗简简单单地圆形小珠子,而在小珠子的四周,则是刺着一些颜色更为浅淡的丝线,只不过这些个丝线是彼此相连,然后贯穿了这颗圆形的小珠子,总体来讲,这样的刺青,当真少见。   然而,就连白先生自己也都对自己手背处的刺青是心怀谨慎之意的,因为他很清楚,在自己没有夺得汲灵珠之前,他右手的手背上可没什么刺青的,他身上唯一的一处刺青,还是那条缠于自己左臂上的那条青龙,而现在,当他夺下了汲灵珠,当他让汲灵珠灵武识主之后,他便发现,每当他收回汲灵珠的时候,那枚汲灵珠便会消失不见,而他右手的手背,便会浮现出一颗与汲灵珠极为相似的圆形刺青,至于汲灵珠,则会消失不见。   直至白先生重新将心中的那句话给讲出来,汲灵珠才会再度地出现在他的指尖。   汲天地之灵……   汲万物之灵……   汲轮回之灵……   汲六道……   汲命运……   汲往生!!!   对此白先生明白,像汲灵珠这般的圣物,自有它的特性,也有它的脾气,而作为宿主,作为如今可以驾驭汲灵珠的宿主,他所要去学习的知识,其实还有很多很多。   要知道这天下大了去了,先不说别的,就单说在这太古大陆的东岸,单就龙寰、吐斯、日昭、永夜、南疆五国,就已存有二十四柄天神魔兵,再别说那伽蓝山的西边,还有一片比东岸还要辽阔数倍有余的太古大陆的中部内陆和西岸之地了。   就连白先生自己也不敢想,在这个世间,究竟会存有多少柄天神魔兵,在太古大陆上会存有多少?在极北之地会存有多少?在大洋流陆会存有多少?在塔斯陆会存有多少?在九黎陆会存有多少?在云杉古陆会存有多少?在华胥古陆会存有多少?在雷泽、云梦泽、龙覆沟这般的异族之地亦会存有多少?再别说那片占据了整个家园近乎七成面积的千绝洋,在这深洋之地,又会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天神魔兵呢?   也许是因为白先生精通历史,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对太古时期的那段文明特别的感兴趣,总之就是,他对于太古时期所发生过的那次浩劫,当真是极为地痴迷,为了研究那段被历史所遗忘了的过去,他可以不吃不睡地让自己蜗居在一处狭小且阴暗的山洞里好几年,为的也不过是在自己的思维之中重现那段印刻在岩壁之上的历史片段。   所以正因为白先生有着如此执着的精神,这更是让他拥有了更加深厚的知识储备,尤其是对于太古时期的事儿,在某些问题的看法上,他或许要比那位被太机天枢所赐福过的赵璇还要权威。   可以这么说,赵璇从太机天枢之中所掌握的知识,白先生差不多也都知晓,而他所从现实之中摸索出来的知识,赵璇则有可能并不清楚。   这也就是为何,在双方的博弈之中,这一局乃是赵璇输了的原因。   自持自己是被神选者所赐福过的人,便可自恃自大,便可自焦自躁。   如果说赵璇活得犹如九天之上的仙女,那么对于白先生来讲,他的生活,就当真是那穿梭在市井最底层的灵魂,见证过无数的兴衰,也见证过无数的落败,然而在这泯灭之际,心中却对希望变得无比渴求,变得无比执着。   所以对于这些来自太古时期的知识,白先生当真是相当的感兴趣,而正是因为在他的身上,有着对于这段历史的渴望,有着对于真相的执着,这也变相地让他开始变得有些抱有执念。   对历史真相的执念,对天神魔兵的执念,以及对自己心中所渴望的梦想的执念。   而在心中的这份执念的驱使下,白先生逐渐地了解了更多关于这个世界本源的真相,也逐渐地从这些真相之中弄清楚了一系列大事件的缘由。   白先生更是弄明白了,这二十四柄悬在东方大陆上空的天神魔兵,了解了这二十四个为了拯救末日而自甘选择奉献自我的灵魂。   幽夜、汲灵珠、疯琥、万象生、执念黄泉、月毒、阴阳通络、惩天罚神、血罪徒、零渡、九龙筋、凤绝喙。   击天破、云泽、八荒屠、捍天尊、鲲炽、夜羽、善恶断、仙皇鼎、七十二天卦无字书、六面修罗、太精火、命虚轮。   现在,云泽在尉迟无情的手中,而汲灵珠在白先生的手中,至于那副被赵璇给交到了李耳手中的太精火,却并未正式地露过面,也不知这一次白先生留居于天机谷内,究竟是为了这副太精火,还是别的。   这一切都不好去猜,也不能去乱猜。   唯一能猜的,恐怕就只有白先生此时所想了。   去再查探查探太机天枢,去再从太机天枢之中找到一丝的线索,去看看九子此时所身处的方位何在,去看看那处被他亲手所封印的人此时尚好。   眼下对于白先生来讲,还有大把大把的事需要他去解决,需要他去处理,即便他的寿命早已突破了轮回的限制,可是对于他来讲,眼下的时间还是不足,他还需要再多去想一些办法,来延缓此时的这场战局。   因为就连白先生自己都认为,夏志杰的集结兵力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甚至快到让他都在一时半会儿之间是拿不出个很妥善的办法来,他只能眼瞅着夏志杰的五十余万大军迅速集结,眼瞅着陆锋所派往仓州的将士汇聚明都。   而眼下的这一切对于白先生来讲,当真是太快了。   邱雨回来了,就这般地又怀抱着一怀自己并叫不上名字的野果子,是重新地赶回到了自己此时所用来藏身的山洞中,相信不需片刻,这位性格泼辣的大妹子便会独自躲在山洞里是大快朵颐起来。   而位于山巅处的白先生,亦不再卧在老槐树的树枝上,反倒是从老槐树上给下来了。   轻轻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裳,白先生便消失在了原地。 第六百一十一章 邱雨的猜测   邱雨或许在白先生面前,其个人的能力和本事不值一提,可是若是让她站在李耳和慧贤面前,那么这般的评论,可就得换一种说法了。   要知道,在普通人的眼里,慧贤的本事已经足够牛了,年纪轻轻地他,便能坐稳大音寺伏虎堂的住持一位,后续更是带着其堂内的三千伏虎堂弟子远赴仓州,是为李耳攻打下天机谷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之后又以一己之力是替赵璇打通了那道天地通路,以帮助赵璇得以飞升补天,这种种的迹象皆可表明一点,那便是他这个人,其肚子里当真是有些货的。   (而这里的普通人并非指代那群生活在龙寰国内的普通老百姓,而是指代那些习武多年,又有些许根基的所谓的练家子,若是只单指普通老百姓,那么这二者的比对便不在同一个平台之上,这样的比对便有失(精)准,而若是将比对的对象换作所谓的练家子,换作那些日夜习武的江湖人身上,这样的比对便有了一个较为精准的平台,最少不会失掉公平一说。)   再别说李耳了,本来在朝堂之上,是没多少人留意过他这般年岁的青年的,毕竟那些混迹于朝堂之中的老臣更加在意的,乃是皇帝陆锋的想法,而绝非是他这样一位每次上朝都站在柱子边儿上的透明人的,可是随着天之殇一事的爆发,随着他将八界门给一锅端了,随着他拒绝陆锋的旨意,拒绝率手中的余下将士继续北上进驻祁水郡,随着他拒不向冉郡的郡守交出手中兵符,他的名气可当真是在那一夜之间火遍了整个永安,火遍了整座龙寰朝堂。   谁也没能料到,像李耳这般平日里是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俊朗青年,竟然能干出如此轰轰烈烈的事,他竟然能够无视陆锋的旨意,而让自己以八界门掌门的姿态自居,更以赵璇传人的身份继续待在天机谷,这样一来,他就是摆明了在打陆锋的脸,而且还是打得极为的响亮的那种,可以说随着他的这一番骚套路下来,整个龙寰朝堂都为之一震,更有不少人是准备以看戏的姿态来面对此事,而更有心者,那些在李荃闻时代便与之政见不合的老臣们,则是随时等待着陆锋的回应,毕竟像落井下石这般的勾当,这些人可当真没少干,可以说是相当得轻车熟路。   当然了,这里所暗指的轰轰烈烈一次,在朝中大臣的眼里,多半会是一个贬义词。   所以在普通人的眼里,慧贤和李耳当真已经算是极其牛(逼)的存在了,一个是自己有本事,一个是经由赵璇的点化而变得有本事,总体来讲,就是如今的这俩人,都是属于那种有本事的人。   可即便如此,如此有本事的李耳和慧贤,也都不是邱雨的对手,甚至可以说一句极为公道的话,那就是白先生如何看待邱雨,邱雨就如何看待他俩,这便是赤(裸)裸的差距。   前几日,若不是白先生出手,相信以邱雨当时的怒气和能力,别说是慧贤了,就算是再加上是个他,恐怕邱雨也都会将李耳给直接斩杀,由此可见,这三者之间的相互牵制的关系,是有多么的微妙了。   白先生在实力上压制着邱雨,而邱雨又在实力上压制着李耳和慧贤,可他俩却又因命运之徒而四处牵制着白先生。   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个闭环啊。   谁也动不了谁,可谁都想去动谁。   在刚开始的时候,邱雨为此还想不明白,为什么白先生会在这个时候现身,又会在这个时候以其特有的气势而威胁自己,可是随着她在这些天里的四处打探,她也逐渐得能猜出一些条理了,她也能从谷中别人的口中得知,那件她不在谷内的时候所发生的这一系列的大事。   那件促使赵璇以身补天的天之殇。   每当邱雨再次从人们的口中听到赵璇的名字的时候,豆大的眼泪就不争气的会淌出来,会顺着她的眼眶,润湿她的脸颊,然后无声地滴落在自己的身下。   那是她的人生导师,是将她带离苦海的明灯,是给她温暖被褥的亲人,是给她家人般关怀的长者,可以说对于邱雨来讲,赵璇的角色,早已在无形之中衍变为她的母亲,演变为她心中最为重要的一个人。   可现在,她却连自己挚爱之人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这种失落,这种悔恨,这种憋屈,这种无奈,皆是在这几日之内,就犹如开闸的洪水般,是将她彻底地淹没在这股悲伤的洪流之中,是让邱雨感到一阵无力的窒息感觉。   有好几次,邱雨都想逃离这里,逃离这里的悲伤,丢弃自己的记忆,就想让自己变成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子,因为她知道,等到有一天,当自己真得不再记得赵璇的时候,那么她也就不会再被心中的悲伤所吞噬。   这是邱雨心中所想,只不过她想要实现这般的想法,是有一个必要的前提的,那便是杀了李耳,杀了慧贤,杀了当初害死赵璇的所有人,可以这么说,只要这些人还活着,那么她便不会丢掉手中那柄复仇的利刃,她便不会让心中的这团怒火被现实所熄灭。   直到有一天,当害死赵璇的人皆已死去,邱雨这才会考虑自己,考虑将来,否则,她便没有将来,便没有以后。   然而当邱雨是通过了这些天的不断打探,再联想到前些时日白先生的所作所为,她竟然对此是有了一些独特的看法。   邱雨甚至认为,赵璇的事,或许另有隐情,也许赵璇的死并不是李耳主观造成的,也许在这之后,还可能隐藏着别的秘密,而李耳与慧贤,也极有可能是被陆锋所推出到台面之前的靶子而已,如若真是这样,那么这件事无疑就会变得更为复杂,也更难处理。   如果邱雨所猜测的事情落了地,如果她此时所设想的种种缘由都成了真,那就说明,八界门这一次的祸事,天之殇这一次的悲剧,并不是所谓的天灾,而更像是一场人为在背地里所操纵的人祸。   而如果整件事件的性质从天灾转为了人祸,那天之殇一事,其性质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不同了。   最少邱雨明白,假如她所推测的这些猜想最终都成立,那就说明,在现如今的这个世界中,有这么一个人,其自身的能力与本事,是有足够的实力去改变天地造化的,而且这般的改变,可不只是简简单单地呼风唤雨,这般的改变,足以将现有的天空撕扯成碎片。   再往深处想,如果这个精通天地造化的人就是白先生……   想到这里,邱雨不仅被瞬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果这个人当真是白先生,那也就是说,是白先生要赵璇死,但是这之中就会又出现一个新的矛盾,那便是既然白先生都有如此的能力和本事了,他为何不自己动手呢?他为何还要借由天之殇一事呢?   或许是因为邱雨和邱伊两姐妹是赵璇养女的原因,所以也就造成了这俩姐妹是知道很多常人都不知晓的秘密,尤其是关乎于这座被天机谷镇压住的太机天枢,以及那块被守御者给收回去的玄天谱,包括那二十四块悬浮在太机天枢半空之中的石碑等等,可以说她俩人所知晓的事,可当真不比李耳少的。   所以对于玄天谱上的排名,邱雨是很清楚的,最少对于白先生如今的排名,她还是了解的,而白先生的排名,却又与她方才所设想的是有了很大的出入。   要知道,在这玄天谱上,别说是白先生了,就算是玄天谱排名前五的人,也都不可能身怀改变天地造化的大神通,再别说排名还在二十多外的白先生了,而且再说了,据她所了解到,在这份排名之中,排名第九位的人便已经有了无视分界协议规定的能力了,也就是说,只要这个人愿意,只要这个人肯,别说是撕毁分界协议的内容了,就是让她出山灭世,也是极为得简单。   而在这之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便是赵璇本身。   要知道赵璇本身便已经是玄天谱排名前五十的当世强者了,其个人更是因这份分界协议而整的是束手束脚的,可以说无论她做什么样的决定,无论她做这些决定的初衷是什么,在她的头顶,可都顶着一大批实力比她还要强大的人,而这些人都无时无刻地不再监视着她。   谁让赵璇当初擅自拒绝了神印阁的邀请,谁让她非要待在天机谷内,如若当初她选择了神印阁的招募,想必也就没有今日的这般祸事了吧。   所以在邱雨看来,这分界协议保护的乃是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而此前的赵璇本身又不再算是普通人了,那么她也就不会被分界协议的内容所保护,而同样被分界协议所制约的白先生就完全有理由去直接面对赵璇,可是现实却是,赵璇因天之殇一事而化身为凤,以身补天,至于白先生则是在此之后重回天机谷,更阻止了邱雨的刺杀行动,可以说怎么看,邱雨都能感觉到,天之殇这件事,怕是远没有看上去的这般简单。   然而邱雨并不清楚,在白先生的心中,是有多么的厌恶赵璇这个女人。   其实邱雨的猜测是对的,最起码在大的方向上是正确的,因为赵璇的死,当真是跟白先生有着扯不断的牵连的,而白先生之所以会如此地对赵璇,全是因为一个人,更确切地讲,是因为一个早已死去了几百年之久的女人。   因为这个女人,是让白先生开始无比讨厌赵璇,尤其是当他发现,赵璇再得知了这个女人的出身之后,更是不惜耗费心神的将其尸骨大卸八块,然后用手中的机关鸢将其分散的尸身抛洒在各地,以不得让这个女人留下个全尸,可以说赵璇的这般行径,更是让他为之震怒。   整整八块啊……   头颅、胸椎、腰椎、盆骨、左臂、右臂、左腿、右腿……   而与之相对应的,便是血骨分离。   脑、珠、舌、心、肝、脾、胃、肠……   可以说彼时赵璇的疯狂,便是为她今后的命运提前写下了结局。   然而在那个时候,白先生还只是一个少有些名气的江湖浪子而已,可是赵璇却早已头顶各式各样的光环,是孤身傲然地站在了平凡百姓心中的山巅了。   尽管那个时候,赵璇的年纪还不足二十出头,而白先生的真实年龄却早已超过三十有余了。   所以,白先生才设计了这一切,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除掉赵璇,就是为了给自己心爱之人提前铺路。   找到九子,培育九子,以九子为媒介,找到心爱之人的残缺之躯,以天地之秘法,开启时间的逆流,最终回溯过去,最终寻求真爱。   可以说邱雨猜对了,因为她猜出来白先生与赵璇之间是存有矛盾的,可是有一件事她也猜错了,而猜错的这件事,便是如今的白先生,还没有那个实力去无视分界协议的内容,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改变天地的造化,而天之殇一事,本就是一个意外,只不过白先生恰巧的借着这个意外,是通过了一系列的阳谋,而给了赵璇一次痛击,而这样的痛击,怕是赵璇再也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 上火   眼看着这世间就如同手中砂一般的在快速流逝,邱雨的心里那是相当地急躁,甚至这股急躁,都让她为之上了火,最少从今日看来,那两处长在她嘴角边儿上的小水疱,那是相当地刺眼。   邱雨,上火了。   上火这个词,乃是出自坊间俗语,乃是用来形容燥热之症的俚语。   从那些大夫的口中得以解释,这燥热之症,乃是属于热感症的范畴。   要知道人体大致分为阴阳两极,而一旦人体内的阴阳失衡,人便会因此而生病,无论是阴盛阳衰,还是阴衰阳盛,皆是如此。   而此时犯在邱雨身上的问题,便是由阴衰阳盛而导致的人体内的内火过旺,俗称为上火了,至于她体内的火,便是她身体上的某个器官出现了热感所衍生而出的炎症导致。   邱雨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上火,是出在很多的原因上,归根结底地去讲,无外乎也就以下几种原因:   秋燥、生闷气、休息不好、不喝水等等……   先说这秋燥,要知道这天气一旦准备入了秋,那么秋燥就势必会接踵而至的,再别说像仓州这般的地方了。   毕竟对于整个龙寰帝国来讲,仓州这个地方,都是那绝无仅有的存在,无论是地貌,还是地势,又或者是这些世世代代生活于此的百姓,这些被风沙印刻在百姓心中的文明印记,可以说都是极具特色的。   而在诸多的特色之中,最具盛名的一种,便是仓州的四季变换,以及这些生活在此地的人们因为四季的转换而带来的一系列转变。   由冬入春,便见飞雪消融,便见大地复苏,众生皆会从这冰天雪地的白皑之中逐渐醒来,然后给这片土地带来往日的生机与欢笑。   由春入夏,便见赤(膊)飞舞,便见热情肆意,众生皆会在这温暖的时节享受当下,然后在欢声笑语之间是替今后的岁月播种下希望的种子。   由夏入秋,便见麦草芬芳,便见丰收时刻,众生皆会因辛勤的付出而获得丰收的喜悦,然后将饱满的米粒儿收整回自家的仓中,除了让自己露出一副笑脸,就当真没有别的表情了。   由秋入冬,便见凉风兮兮,便见落叶萧萧,忙碌了整整一年的人们,便会抱着一年的喜悦,开始着手去准备上用以过冬的物资,有厚实的棉袄,有温暖的热炕。   而眼下的时节,正值由夏入秋的时候。   只不过每年到了这个时候,这日子可就不怎么好过,毕竟秋的凉爽尚未赶来,而夏的燥热还未褪去,温差便在此时是有了较为分明的差异。   早晚的气温会低一些,以至于那些要去地里干活儿的农人们,一个个的也不得不披上个褂子,然后这才是踩着黎明出门去了。   可是到了这晌午的时候,这气温又会徒然回升,甚至在有些天内,这气温都能回溯到盛夏的那会儿,当真是热的人们受不了,即便是躲在阴凉处歇上一会儿,也会因为那阵酷热而让自己闷出一身的汗来。   秋老虎,秋老虎,便是这么来得。   而这一冷一热,就难免会让病邪乘虚而入,是为自己或是家人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困扰和麻烦。   大多数的病邪,皆是因为不注意这日夜交替,不注意这巨大的温差,而让那些能够促使人们病倒的祸事是从口鼻侵入,在起初的时候,因为这份秋燥,会让犯了病的人们感到一丝的异样,就犹如鼻咽干燥、干咳少痰、皮肤干燥等等。   一旦此类的症状不加以重视,不加以干预,那么对于那些体质较弱的老百姓来讲,其自身的病症便会加重,至于会加重到那种程度,就得看个人的体质了,毕竟体质与体质的不同的,就好比这人与人之间,也是尽不相同的一样。   然而这秋燥虽为燥火,可是其性质却又有着天壤之别。   燥之分,一偏于寒,一偏于热。   偏于寒,则感秋凉而病,即初起头痛、身热、恶寒无汗、鼻鸣鼻塞、类感风寒,但本病因寒燥而其,亦会伴有津气干燥的现象,如唇燥溢干、干咳连声、胸闷气逆、两胁窜痛、皮肤干痛、舌苔薄白而干等症,此类症状皆是由肺部受寒燥之邪、身津体液耗损而出现的症状。   偏于热,则感秋热而病,即初起头痛身热、干咳无痰、咳痰多稀而粘、气逆而喘、咽喉干痛、鼻干唇燥、胸闷胁痛、心烦口渴、舌苔白薄而燥、舌边尖俱红等症,此类症状皆是由肺部受温燥之邪,肺津受灼而出现的燥热症状。   相对于寒燥来讲,得了热燥的人,更有甚者会出现全身燥热、唇口干裂、心绪不宁,有的人则会生出口疮,或者出现咽喉肿痛等症状,还会长出红且发痛的痘痘。   而眼下的邱雨,则很明显便是患了这热燥之邪了。   再说说这不喝水,虽说这秋燥症并不严重,但其本质也隶属于病症,那么是病症,就会使人体免疫力降低,会让自身饱受病痛的折磨,尤其是当燥邪入侵时,最先受侵犯的便是我们的肺部。   按理来讲,这由夏入秋,理应要多喝水来对付秋燥,尤其是那种加了些细盐,亦或者是加了些蜂蜜的水,更是能很好地去温润我们燥热的肺部,可是对于此时的邱雨来讲,别说是细盐水或者蜂蜜水了,就是那小河里的清水,她也都不曾喝上些许。   这并不是说邱雨此时是没有水喝,其实不然,要知道这天机谷可是坐落于一处绿洲之上的,而那条左右贯穿了整条谷内的小河,其水质更是香甜可口,而谷内所有的住户,也都是因为这条河流而将自家人给安居于此的。   可是邱雨宁可靠吃野果子来补充自身所流失地水分,她也都不愿意去河里舀上一勺甘甜的清水,这般的迷惑行径,当真是让人无力吐槽,而她之所以会有这般的奇特行为,就因为她这个人是并不怎么喜欢喝水的,她就是那种可以为了工作而半天不喝水的人。   这也难怪邱雨会得上秋燥症呢,就她这般的不爱喝水的人,她不上火谁上火。   要知道在这秋燥症中,咳嗽是最要命的,毕竟这口喉部是最容易判断身体是否干燥的地方,症状较轻的会出现声音嘶哑,喉咙疼痛以及口腔溃疡等症状,而症状稍微严重一些的,便会出现间歇性地剧烈干嗽,声哑气喘不停,特别容易于夜晚发作,进而无法安心入睡,还有些体质差的人会将这种秋咳一路持续入冬,或转变为慢性支气管炎等严重症状。   眼下,好在邱雨所犯的秋燥症,尚且还处于一个较轻的程度,因为这会儿的她也只是感到自己的嗓子不太舒服,就算是吞咽口水也会感到有明显的阻碍感,干痒地喉部虽说会让她产生一丝想要轻咳的欲望,但是她却始终都不曾咳出一声来。   当然了,邱雨嘴角儿上长的疱就另说。   谁叫她不爱喝水。   最后在讲讲邱雨这熬夜不休息,外带老是生闷气的事儿。   仔细想想,其实也不难发现,邱雨之所以不爱喝水,估摸着也跟这些时日所发生过的种种事宜有很大的关联。   毕竟当一个人长时间都让自己处在一种心绪不宁之际,让自己处在一种被各式各样的烦心事儿所困扰的期间,让自己是每天一睁眼儿,就得强迫着自己去面对种种扰乱心智和脾气的窝火事宜的时候,相信绝大多数的人,也都会让自己彻底沦陷,会让自己陷入这份无处释放地燥火之中吧。   再别说像邱雨这般本就练武的人了。   毕竟这练武之人火气大这句话,从古至今都极为有名的。   只不过这火气大归火气大,这人呐,该降火的时候,还是得降啊,要不然这还不等入冬,自己便会因为体内的一团燥火而率先病倒下去。   而且邱雨或许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因为李耳和白先生这一群人的事儿,是让自己已然出现了睡眠障碍,以往的她虽说也是有晚睡的时候,甚至也有彻夜不睡的情况,可是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她还是能确保自己能在入夜了后会很快的进入到梦乡之中,可是这些天里,她是一天比一天睡得晚,甚至在就近这两三天内,她都是让自己扛到了近乎天亮的时候,这才沉沉睡去,可还不等睡多久,她可就又醒了过来。   而她之所以会成这样,她的精神之所以会出现这般巨大的变动,其根本所在,还是因为那些个老熟人了。   赵璇……   白先生……   李耳……   可以说就是这帮人是不断地徘徊在邱雨的内心之中,这才是折磨她不能睡个好觉的真正诱因所在。   正所谓,有阴就有阳,有日便有月。   这句话当真不假,因为在这小小的天机谷内,便将此等至上道理是用实际的行为阐释的一清二楚。   邱雨因无法杀掉李耳而让自己深陷秋燥症的困扰之中,她因无法替赵璇报仇而让自己深陷自责的漩涡之中,可是对于李耳来讲,对于白先生来讲,这俩人却可是让自己始终保持着一份沉着冷静的心,从而让自己可以在任何的时候都能以一种沉稳的心态来面对危局,而这一阳一阴,当真显得是那般的泾河分明。   其实邱雨也明白,如今的自己早就没了斩杀李耳的机会了,因为她很清楚,只要自己不离开天机谷,只要自己不放下斩杀李耳的想法,只要自己还藏在这里,那么这位白先生便不会离开。   虽说白先生并不会直接对自己出手,可是邱雨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一般,她很清楚,白先生不会对自己出手,但也不会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将剑刺向李耳,如若自己真得将李耳给杀了,那么等待着自己的下场,或许就跟李耳是一样的,亦或者会比李耳的下场还要凄惨。   而眼下对于邱雨来讲,她还不能死,更准确地来讲,她不敢死,自己的妹妹此时还陷在万兽窟的深层,她必须要尽快地敢去帮忙才行,要不然她真的担心,就仅凭田蕊那帮人,当真就有那个实力去争夺那柄天下天兵吗?   要知道这田蕊所面对的,乃是当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存在,是各势力最为顶尖的人物,可以说当初尉迟妄所面对的压力,此时是尽数地复刻在了田蕊的脑袋上,甚至要比十年前的那场黑潮所带来的压力更为强劲。   因为十年前那场爆发于锦州燕湖郡的黑潮一事,就单纯只是江湖纷争,而那般的纷争,远没有达到两国交战这一程度,可现在的情况却是,邱伊和田蕊所面对的对手,可不仅仅只是那些对万兽窟有所想法的江湖人士了,这一次在共同深入的队伍中,可不乏有着代表着陆锋和田瑶俩人的探子,以及代表了剑藏山和焱庙的弟子。   可以说这一次爆发于万兽窟底的事儿,其所能爆发出来的影响力,恐怕要比十年前的那场黑潮还要强劲些许。   幸哉……   悲哉…… 第六百一十三章 姨   咬上一口酸甜的野果子,果子所流下的果汁,直蜇得邱雨龇牙咧嘴,从她此刻那痛苦的神色来看,怕是这一口下去,定是那果子里包含着的果汁是溅到了自己嘴巴边儿上的小水疱。   可是对于邱雨来讲,她又不能不吃,她必须要强忍着嘴巴处传来的那阵酸痛,是将自己面前的这些个野果子给吃掉,谁让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一文钱。   要说这钱银,当真是个好东西啊,直至此刻,邱雨这才真正意义上的意识到这一点,若她的人生没有经历过此时,若是她的记忆只停留在最初,想必这会儿的她还依旧是保持着自己那份对于钱银独特的看法。   要钱能弄啥!   是啊,每当邱雨想起这段历史,她都免不了得会哑然失笑,她会暗自的笑话自己无知,也会暗自的庆幸自己走运,若不是赵璇,若不是这个命运多舛的女人,相信她和妹妹邱伊,早就在多年之前便死了。   那场赤精海潮,毁掉的可不仅仅只是邱雨的家乡,毁掉的,更是她以往的生活,是她对记忆的留恋。   家没了……   人没了……   留给自己的……   只有这条半死不活的身子……   以及那位需要自己去照顾的妹妹。   所以在那会儿,对于邱雨来讲,她最需要的并不是钱银,而是那个能够指引她活下去的希望,那个能够给她带来希望的人。   不过幸运的是,命运并没有选择抛弃她和妹妹,而是选择了眷顾。   ……   当记忆陷入漩涡……   当人们回首过去……   当,思绪之中的爱在不经意间流淌……   至此这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竟是这般的充满温暖。   “要钱能弄啥?”   歪着个脑袋,眼中尽是一丝的迟疑和犹豫,小女孩就这般紧紧地拽着妹妹邱伊的手,是一脸猜疑地望着眼前的那个女人,嘴巴轻声地问去,而她的手却没有将女人递过来的几枚铜板收尽怀内,反而是目光童真的直视对方。   看着自己眼前这位一幅做派模样的小女孩,再看着小女孩身旁那位与小姑娘长得近乎一模一样的人,女人瞬间便看明白了,原来在自己眼前,竟是一对可爱的双胞胎。   虽说女人此时并不认识这俩孩子,不清楚这俩孩子究竟是谁家的娃,不清楚这俩孩子为何会浑身脏兮兮的蹲坐在路边,更不清楚这俩孩子为何要去吃那地上的野草,但是她清楚,这俩孩子一定是这场无休止的争斗的受害者,是被这场权利的漩涡所牵连的可怜人。   于是乎,女人的爱心再度涌现,她实在是忍不了那般可爱的双胞胎竟然会沦落到蹲在路边吃野草,她更忍不了那般可爱的双胞胎竟然成为了无家可归的孤儿,于是乎,女人不管男人是和看法,也不管男人是何理解,是独自地从自己所骑的那匹马上给跳了下来,然后是蹲在了双胞胎的面前,好让自己和双胞胎的视线保持一致。   这是人与人之间的最起码的尊重。   当然了,在女人刚一蹲下的时候,她便已经从孩子们的口中得知了对方的性命。   女人是谁?   礼部侍郎之女,天机侯关门弟子,当代第一才女,天下第一美人,赵璇!   而双胞胎是谁?   邱雨和邱伊!   男人是谁?   当今神火侯的小侯爷,是将来统御了数百万神火将士的人,替龙寰镇守东疆太平的人,蓉天宇!   “傻姑娘,这钱可是好东西呢,能买衣裳,能买吃食,还能买自己喜欢的缎子,能买自己喜欢的糖人呢,可以说这钱银,是天底下最有用的东西了。”   一看邱雨并没有将自己手中的那几枚铜钱给直接拿去,起初赵璇也是为之一愣,随后无比聪慧的她便瞬间想通了这其中的缘由。   只见赵璇并没有将手中的铜钱给收回去,反而就这般的握在手心,随后她更是丝毫不嫌弃邱雨和邱伊两姐妹身上那脏兮兮的灰土,是一边一个的将俩小姑娘给轻轻地搂在了自己的怀中,左瞅瞅,右看看,这才目光极为温柔的将自己的视线是重新地落回到手中,是盯着此时缓缓摊开的手掌,盯着此时那被她的体温所温暖的铜钱。   “孩子们,告诉姨,你们的爹娘呢?他们此时在那里啊,怎么你们不回家,却要蹲在这里呢?”   说着说着,赵璇是忍不住的又瞥了一眼那些被邱雨和邱伊俩姐妹所啃了一小半儿的野草疙瘩,心中的伤感是愈发的浓烈起来。   “我和伊儿也不清楚爹娘去了哪里,我们就只知道乡里的人是尽数的离开了这里,大伙儿都朝着西边的方向逃走了,我和伊儿太小,逃不了那么远,我就只能是拽着伊儿朝家里跑,可是回到家里这才发现,家里的房塌了,我也不知道爹娘此时去了哪里……”   赵璇能够看到,当邱雨在回答她的提问的时候,原本还很清澈的眼眶是一瞬间就开始泛起了微红。   这孩子……   怕是遭了不少罪吧……   而邱雨此时所说的在赵璇看来,十有八九是跟此时正爆发于尤东和锦州二地的这场赤精海潮有很大的关系。   毕竟此时三人所身处的,乃是锦州的牡丹郡地域,而这里可是前线,虽说此地距离牡丹郡府还尚有些脚程,但是这些脚程放在一位成年人的眼中,也就最多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是个什么概念?   这么说吧,如若了无痕身下的海赤精想要拿下牡丹郡,只需半天的功夫,牡丹郡府便会沦陷,而三人此时所身处的牡丹郡郊区,亦会成为敌占区的一部分。   而如今,牡丹郡早已沦陷,更是沦陷了将近大半个月的时间,那也就是说,邱雨口中所提到的逃亡一事,距今也都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了,赵璇不敢去想,这些天里,邱雨和邱伊姐妹俩是怎么活下来的,每当她不由得去想,她就感觉有一根锥,正在狠狠地刺伤着她的内心,是将她的心刺的生疼。   用力地将邱雨和邱伊给搂在怀内,在此期间赵璇还向蓉天宇递过去了一个眼神,对方便拽紧了手中的马缰,是随时等待着她的进一步指示。   “啊,这样啊,那你告诉姨,你和她这些天里都是怎么过的?”   赵璇知道,此时对于邱雨和邱伊来讲,她手中的这几枚铜钱,当真已不再重要,因为在俩姐妹的心里,有太多太多比这铜钱还要重要的事儿了,诚如邱雨方才的那声疑惑,要钱能弄啥。   是啊,对于邱雨和邱伊来讲,要钱能弄啥?就仅凭赵璇手中的这几枚铜钱,是救不活这俩孩子的性命的。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能跟妹妹在这里捡到一些吃食,那些吃食都是大人们在逃走的时候落下的,若是翻找的仔细,倒也能坚持几天,之后的几天里,有些吃食便烂掉了,我们也就再没吃过它们了,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带着妹妹挖野菜吃,有些时候我们俩也能挖上好几天的分量,只不过因为逃难,我们始终都不曾找到过火折子,所以这些天里我和妹妹都是在生吃,这不今天我和妹妹刚准备吃饭,你就过来了……”   恋恋不舍地瞥了一眼地上那坨她和邱伊尚未吃完的野菜疙瘩,邱雨是如实地回答着赵璇的提问。   只不过邱雨的这番话,更是听得赵璇双眼通红。   “这样吧,要不你俩就跟姨走吧,姨给你俩下面条吃怎么样?你俩或许不知道,姨下的面条,当真好吃的紧呢。”   无比心疼的搂着邱雨和邱伊俩娃娃,赵璇是强忍着自己心中的那份哀伤,是试图用自己的语言来一点点的撬动着俩姐妹紧闭的内心世界。   “伊儿,你想吃面条不?”   邱雨并没有直接回答赵璇的话,而是让自己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妹妹邱伊,看着眼前这位就比自己小上几分钟的妹妹,身为姐姐的她,还是想着要与邱伊商议一番。   “姐,你想吃不?”   反观邱伊,同样是在考虑着自己的姐姐,而绝非考虑着自己个儿。   “姐想吃!”   轻轻地牵起邱伊的手,身为姐姐的邱雨,是不由得深呼吸了一口,这才笃定地说着。   “姐想吃,那我也想吃!”   说罢,邱伊便朝着邱雨露出了一丝极为治愈的笑容。   “姨……”   虽说这会儿的邱雨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赵璇,然后轻声地唤了赵璇一句姨,可是赵璇却能从她的这一声轻唤中听出来,那份对于活下去的渴望,那份对于生的寄托。   “走,姨这就给你俩下面条……”   松开了俩孩子,赵璇这才快速起身,转过腰胯,好让自己可以回头看见此时还骑在马上的蓉天宇,轻声说道:   “天宇,你带上她,咱们先离开这里,孩子们饿了,得赶紧给孩子们做些吃食。”   说着,赵璇不免得将手伸向邱伊的后背,是将邱伊给朝前推了一小步,而蓉天宇则什么都没有说,便一个纵身下了马,是三两步的便来到了邱伊的面前。   “孩子,待会儿你可得抓紧咯,咱这马骑得快着呢!”   蓉天宇一边说,一边将小巧可爱的邱伊给抱在了自己的怀中,然后俩人便朝着方才他所骑着的那匹马走了过去。   “雨儿,你跟我骑一匹,咱们这就出发,怎么样?”   低头看了眼身边的邱雨,赵璇轻声地问。   “我和伊儿都没骑过马……”   当人们在面对未知事物的时候,绝大多数的人都会为此心生恐惧,更别说像邱雨和邱伊这般大的孩童了,所以当赵璇向她提出一同骑马的时候,年幼的她免不了得心生畏惧之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匹纯黑色的骏马,两条腿甚至还不由控制地开始打起了摆子。   “雨儿别怕,有姨在呢,你要记住,从今往后,姨会保护你和伊儿的,而现在雨儿要做的,便是随姨一同离开这里,因为这里并不安全呢。”   眼瞅着邱雨的两条腿是开始不断地打起了摆子,赵璇也就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了,她只能是抚摸着邱雨的脑袋,是不断地安抚着邱雨的情绪,待邱雨这边紧张的情绪稍微得以舒缓之后,她便学着蓉天宇的模样,是一把抱起了邱雨,然后将这可怜的女孩儿给抱到了自己所骑过来的那匹骏马的马背上。   “来雨儿,坐稳了,用你的双腿夹紧马肚子,然后双手拽紧这根缰绳……”   待赵璇扶着邱雨坐稳之后,她这才是将那根马缰绳给送到了邱雨的手中,待邱雨彻底握紧了之后,她便一个翻身,是稳稳地坐在了邱雨的身后位置。   看了眼身边早已准备就绪的蓉天宇,赵璇二话不说,便挨着邱雨,是直接勒紧了那根缰绳。   “驾!!!”   待凤吟响彻,其行如风! 第六百一十四章 味道   都说,民以食为天。   试想一下,在这巍巍天下,那些能被叫上名儿的食材,是有多少?   每当人们在面对这样的一个奇怪问题的时候,那浮现在每个人脑子里的答案,是否都是小麦、大米、以及高粱呢?   亦或者有人会说,不对,浮现在我脑子里的,乃是各式各样被农人们所辛苦培育出来的蔬菜和瓜果。   比如像是我们日间最常使用的各种菜类,诸如葱、白菜、莼菜、芥蓝、豆芽、黄花菜、荠菜、茭白、韭菜、蕨菜、芦蒿、萝卜、马兰、茼蒿、蕹菜、苋菜、青菜、莒、竹笋等等。   又如我们平日里所使用的各种野生菌子,诸如茨菇、香菇、蘑菇等等这些。   可以说,正因为我们接过了大自然所赠予的这份礼物,这才得以让我们这样的一个文明得以延续千年,如此的话,我们身而为人,就真当需要去好好地感谢大自然,要好好地感恩这份来之不易的给予。   而在诸多食材之中,却也被细分为上中下三档,往往越是高端的食材,所烹饪出来的食物,越是美味。   只不过,越是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为简单的烹饪技巧,便可将食材中所蕴含的味道,得以充分地发挥出来,然后便给人呈现出一份无与伦比的味觉盛宴。   炒、煎、贴、烹、炸……   熘、氽、涮、蒸、鲊……   卤、酱、熏、烤、炝……   腌、拌、熬、烩、焖……   等等……   等等……   可以说,千年的文化,孕育了千年的烹饪技巧,孕育了千年以此为生的人们。   而在这诸多技巧当中,最为质朴,也是最为踏实的,便是那些最为简单的技巧,也正因为世间的人们对此烹饪之道皆无比了解,这才得以让这个伟大的文明得以继续存活。   夏末秋初,待一阵微风撩过发髻,待落叶终撑不住枝头,待漫山开始展露萧瑟的衰败,人们这才发现,与眼前的萧瑟相比,田间的庄稼却是到了丰收的时候。   仓州群岭,玉林天关,跨过了辽阔的霍果泊戈壁,深入到那被天下人誉为塞上江南的濯阳地域,这才发现,原来这里的麦子,早已泛起了金黄色泽。   而往往到了这个时节,那么在这坊间,便会涌现一大批被称之为麦客的人们,在龙寰,甚至在吐斯汗国,这些古老的麦客,都是那些一辈子都在默默无闻的推动着历史的车轮缓慢前行的伟人。   这些古老的割麦人,他们所从事的,乃是一份历史太过悠久的职业,其根源更是能追溯到太古时期,现如今,早已没有人能记起几千年前的事儿了,如今这些人唯一能记住的,便是自己所应负起的责任和义务。   收麦……   麦客们踩着被烈日所炙烤过的松软土地,在那泛着金黄色泽的海洋中,是一个个卖力地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镰刀,一镰刀下去,便会顺茬儿地割掉一小片儿麦杆子,是让那些鼓囊囊地麦穗倒在地里。   就这样,麦客们就好似在比赛一般,是一个个铆足了劲,赤着个膀子,戴这个草帽,一边割着麦子,一边大声地唱响那首出自家乡的民谣。   此情……   此景……   此歌……   此人……   当真就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是将这人生百态尽数地绘制在其上面,那般动容,那般真实。   说到这些麦客,便不能不提到麦子了。   作为曾经改变了人类文明进程的作物,可以说麦子的功劳,当真是有够大的了。   从最日常的馒头、饼子、面条、锅盔、到后来人们因为饮食上的变化,而逐渐衍生出来的各式各样的美食。   羊肉泡馍、水盆羊肉、各种夹馍、夹菜的、夹肉的、夹蛋的、夹豆皮儿的等等,当真是能美得人们是吃了一个能想俩。   (P.s.因为在龙寰,牛作为农用工具,是严禁宰杀的,甚至是龙寰的朝廷,也不得生杀牛类,据史书记载,早在龙寰尚未建国之时,便有一位能征善战的将军,是酒后趁着醉意宰杀了一头当地农人家里的耕牛,而这位将军最后也被太祖皇帝得以严惩,听说是从将军直接降职到了百户了,可以说若是按照当时龙寰的律法,像杀牛这般的大罪,理应要当街砍头的,或许在太祖皇帝看来,杀了那名将军,当真是有些可惜,但是罪已至此,又不可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所以便只能功过相抵,对其做出了降职的处理,由此可见,对于那名杀牛的将军,太祖皇帝还是抱有偏袒之心的。)   放眼整个龙寰,可能就当属仓州的百姓最爱吃面食了。   酸汤面、棍棍面、油泼面、扯面、蘸水面、拌面、拉面、揪面片、饺子、包子、馄饨、羊肉泡馍、水盆锅盔等等这些,可都是仓州老百姓心中最为美味的佳肴,可以说单就一个面字,便能在仓州人的手中,被整活出一席的珍馐。   也正因如此,正因为仓州的老百姓嗜面如命,这也为仓州这片土地,是争得了一份面食王国的美称。   当然了,若想要品尝最古朴的原始味道,也只能等到收获的季节,而那些刚刚被农人们从麦穗儿上剥落的麦粒儿,其甜度最高,入到口中更是软糯十分,所以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新下来的麦粒儿去磨面,所做出来的面食,更是美味筋道。   要说这下油泼面,那还是相当的讲究。   从帐篷里摸索出来一个大木盆,便朝着木盆里撒满白花花的面粉,待面粉逐渐落稳,随手在那犹如小山包一般的面粉包儿上给掏出一个小窟窿,一碗清泉便从上至下,是顷刻间便将那个小窟窿给填满了。   待有清泉顺着面粉包儿的四壁开始不断往外淌着,快速地用手将其不断揉搓,直至整个木盆内的面粉,是被来回得揉搓成了一个大大的面团。   这揉面其实也是一个技术活,最起码来讲,若想要做出来的这面条筋道儿有嚼头,那么在揉面的这个环节,就要开始着手注意了,一边揉面,一边还要不断地朝着面团上撒些干爽的面粉,好能让盆里的面团不再那般的粘手,接下来便是简单地重复工作了,需要揉面的人不断地将盆里的面往上拉扯,然后又得将这些拉扯上来的面给按实再盆中,如此的反复,当然了,在这个过程里,还是要用些力气的。   毕竟想要做好一碗好吃的油泼面,那就必须要讲究个三光,第一是盆儿光,顾名思义,便是这揉好的面团,是不能再粘盆儿的,但是若是将盆儿给倒着拿,也不允许盆儿里的面团掉到地上,这可就当真是讲究了。   这第二便是面光,也就是说,这揉好的面团儿,必须要表面不能再有没有揉透的面筋,也不能让面团看上去稀疏懒散,整个面团儿都要看上去倍儿精神才行。   这第三就是手光了,揉完了面,这揉面人的手,可是不能再粘上任何的面絮絮了,若是这人的手上还粘有面絮絮,那就是说,在揉面的过程中,这水是加多了,而这揉出来的面,也就会比较粘牙,没有那般筋道儿的咀嚼感了。   至此开始,便要进入到第二道环节当中,醒面。   为了做出来的面条好吃,醒面是必不可少的以道工序,而以往到了这个工序,便要着手去准备两件事物。   其一,便是准备一个大炉子,给炉子里填满柴火,然后给炉子上扣上一口大铁锅,将甘甜的泉水是铺满锅底,然后盖上盖子,便静静地等待锅里的泉水烧开便可。   其二,便是要准备上一些佐料了,将小葱用刀切至段儿状,然后再切上些许的香菜,洗上几根青菜,然后等待使用,待这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便再打上几个鸡蛋,将鸡蛋用力地搅拌,直至金黄色泽,便可继续等待了。   其三,准备一口炒锅,将炒锅预热之后,用猪皮顺着那锅边儿就是一抹,待锅底变得油亮亮的时候,随手朝着国内撒上一些葱花沫子,便可以将方才伴好的鸡蛋液是倒在炒锅里了,随着一声‘滋啦’,顿时间鸡蛋的香味和葱花的香味,便会相互夹杂着从这炒锅之中泛起。   撒上些许的盐巴,好让炒出来的鸡蛋有些味道,这便可捞出,以备待会儿食用了。   这边刚一忙活好,那边儿的面团也就顺势的发好了。   用方才的那块猪皮来回得放在那坨醒好的面团上来回的擦拭,待整个面团都变得油光发亮,这才停手。   不断地继续揉搓,不断地让整个面团变得更加光华,直至放眼望去,在那面团儿上,竟会开始折射太阳所(射)过来的光线,那一瞬间,更是发现,原来单就这一块小小的面团,竟也会如此的好看。   待整个面团皆已变得油光闪闪的时候,便可找个案板,然后下刀了。   随手从那块油亮亮的面团上揪下来那么一小撮,然后将手中的那块被揪下来的面疙瘩是放在案板上,来回地滚呀滚的,直至将这块面疙瘩是滚成一个小小的圆球儿,待这团圆球状的面团团是一个个地被搓好之后,这接下来的活儿,便是重中之重了。   一手抄起擀面杖,一手从面粉缸里捏上一把干面粉,潇洒的将手中的那撮儿干面粉是撒满案板,便快速地抄起一个小面疙瘩,而此时手中的擀面杖,也就顺势的朝着那团儿小面疙瘩的身上就是一通乱擀,直至这个小面疙瘩,被手中的擀面杖给擀成一大张又圆又白的大面皮儿。   三下两除二的,将这面皮相互折叠,然后一刀接着一刀,是将这张大面皮儿给切得极为规整。   待锅中的水早已沸腾,快速地捏住面的两头,然后就这么放在案板上轻轻一抖,将面条儿上那些尚未融进的干面粉是抖落之后,这才一手扬起锅盖,锅中的热气儿瞬间铺面,不等任何人的招呼,便将手中提起来的面条儿就顺势的扔进锅中。   封盖……   拿碗……   寻个小锅,准备热油……   待小锅中的油已经不断地在锅中跳跃……   猛地揭起锅盖,拿着筷子将锅中早已煮熟的面条是快速地挑到碗里,倒上方才早已炒好的鸡蛋,又舀上一大勺红彤彤的辣子面儿,再打上三五跟洗好的小青菜,最后这才撒上一把鲜嫩的葱花。   待碗里的模样早已变得令人垂涎,便看到赵璇是朝着两碗面上是分别滴上了一些酱油和醋,这才两勺热油下去,这两碗面,顿时便有了灵魂。   油泼面!!!   “来,快趁热吃吧,不够了姨再给你俩下……”   扭过头来,看着此时正被蓉天宇给逗得咯咯直笑的邱雨和邱伊,赵璇面露一丝舒心的微笑,话说她也不怕烫,是一手端了一碗刚出锅的油泼面,便缓缓地来到了三人的面前,待邱雨和邱伊俩人是被她手中的香味儿所吸引的时候,她这才轻声且温柔地对俩姐妹说道。   “真香……”   看着那碗里所飘着的热气儿,闻着那碗里所散发的香味儿,邱雨和邱伊的眼中,开始浮现出对于美好未来的愿景。 第六百一十五章 来日方长   “啊,好想吃姨做的油泼面啊……”   如同嚼蜡一般的咀嚼着手中的野果子,邱雨的眼里,尽是对赵璇的思念,尽是对赵璇所做的拿一手油泼面的眷恋。   而邱雨一想到赵璇所做的那一碗油泼面,那就不由自主地狂吞口水。   或许是因为,赵璇所做的那碗油泼面,当真是美味极了。   又或者是因为,当人是处在一种极度饥饿的时候,任何普通的食材,也都会让人的味蕾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总体来讲,无论是对赵璇,还是对赵璇所做出的那碗面,在邱雨的心里,当真是有着不可被替代的地位。   那一碗热腾腾的油泼面……   那一段暖洋洋的真善美……   在邱雨的心里,那一段回忆,当真是妙不可言。   可现在,物是人非,魂断天殇。   要说这也奇怪啊,大家都是女人,可这女人跟女人之间,却也是有着天大的区别和不同的。   最少在赵璇和邱雨的身上,这样的区别便极为的显眼。   赵璇喜静,邱雨却喜动。   赵璇喜欢琴棋书画,邱雨却喜欢舞枪弄棒。   赵璇喜欢没事儿了就让自己钻研新的厨道,邱雨却喜欢没事儿了就让自己进山打猎探险。   赵璇对于吃真得极为讲究,可以说为了能吃到自己所认为的美味,她可以放下手头上的一切事情,是让自己专心于厨艺,好让自己可以做出来的食物更加的可口。   而邱雨却只对探险抱有绝对的热衷,对于吃的,在她看来,能果腹便行,毕竟再是美味的食物,这一旦吃进了肚子,待出来的时候,也都相差不多了。   可以说,赵璇的性格和邱雨的性格,当真是两个极端。   而作为邱雨的妹妹,邱伊便很好地从赵璇的身上学到了这些难能可贵的品质。   这,便是静。   邱伊的静,又与赵璇的静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   如果说赵璇所给人带来的这股静宛若仙女游离一般,那么邱伊所带来的这股静,就当真犹如年少处子那般的惬意。   处事慢条斯理……   处世荣辱不惊!!!   待一切都已考虑周全,邱伊这才会着手去考虑接下来的事。   有些时候,邱伊的静都会让身为姐姐的邱雨感到抓狂,而这种抓狂,可是源于一个人的灵魂深处的那股躁动,其难受的程度,若用邱雨的原话来讲,那便是犹如成千上万只蚂蚁在顺着自己的脊梁不断爬行,不断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剥离身躯的那种折磨,只不过这样的静,对于妹妹来讲,却是舒服的不得了。   所以在平日里,每当邱雨有个什么新的想法,她也都会去找自己的妹妹商量着来,毕竟相较于她自己这般大大咧咧的性格,她自己都认为,在这个时候,还是妹妹邱伊要来得更为靠谱一些。   毕竟相比之下,邱雨所带来的莽撞和不计后果,可当真是没少为她的生活增添色彩。   就像这一次,邱伊不止一次的去劝说过邱雨,让邱雨不要贸然地回到天机谷去,待万兽窟的事得以了解,她自会陪着邱雨一同回去,到时候该找谁算账,她自会帮衬着邱雨,可是本就心性偏急躁的邱雨哪儿还忍受得了那般窝火和憋屈,于是乎,在她还在跟着田蕊等一大帮子人商议着,自己这波人马如何才能赶在玉野那波人之前是率队深入到万兽窟的内部的时候,火急火燎的邱雨便一个人与大伙不辞而别了。   相信以邱伊的心性,她定是早就知晓了邱雨离去的消息,但是对于她来讲,她实在太过于了解自己的这位亲姐了,了解邱雨的心性,了解邱雨的脾气,了解邱雨心中那股愤世嫉俗的热火,了解邱雨眼底那抹决不妥协的坚决,所以对于邱雨的离去,身为妹妹的她,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也不知伊儿那边儿事情进展得如何了?   也不知玉野那帮人有没有再为难伊儿?   也不知道大伙的进度到哪里了?   有没有挖到万兽窟的正殿?   有没有再遇到什么人鬼蛇神?   这么久没有见到伊儿,也不知这些时日她过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   哎,早知道是这个局面,我就不冲动的赶过来了,真是服了我这臭脾气和脑子了,遇事还是这般的莽撞。   哎,若是那姓白的就这么待在谷内,我也没有再次出手的机会了,愁死人了啊!   若是此时伊儿能在身边,想必她定能替我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出来。   毕竟我不能就这么一直待在这里跟李耳耗时间啊……   万兽窟的事儿,现在还没彻底了完,可姨的仇,我也不能不去报,哎,这人活着,真是难啊……   双目无神地望着自己手中的那颗即将要被她啃完的野果子,邱雨的心当真是乱成了一锅粥了。   邱雨之所以会如此的心烦,乃至于心烦到她为此已经上了火,其根本的缘由,还是出在了这位白先生的身上,如今的她也已经看清楚了局势,她知道,只要自己还有着想要去刺杀李耳的决心,那么她就有理由相信,那位隐藏于暗处的白先生是铁定不会离开这里的,白先生一定会赶在自己出手刺杀之前,是将李耳给再度救下。   试问一下,这泥人都尚有三分火气呢,就更别说是一个活人了。   所以邱雨认为,若是自己再一昧的去挑战白先生的底线,去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挑衅李耳,想必在她与白先生之后的接触里,白先生便不会对她再客气什么了。   看来这天机谷,眼下是待不成了……   将最后那一口野果子给咬进嘴巴里,邱雨这才无奈地想着。   如若自己再将大把大把的时间浪费于此,那么对于万兽窟那边,伊儿所要面对的压力就会很重了,既然眼下一时半会儿地也杀不了李耳,那便索性的就让李耳这个混蛋再多活些时日吧。   来日方长……   待想通了这一切之后,邱雨便开始着手准备离开天机谷,去重返万兽窟,只不过在离开之前,有一件事她还得去做完才成。   钱……   以及支持邱雨活着赶回万兽窟的生活必备物资。   而这些,目前邱雨的身上是都没有的,而眼下谁有呢?钱?物资?   其实这也不难想,试问一下,放眼当下,此时在这天机谷内,最有钱、最有势、人最多的,也就只剩下李耳一个人了,所以对于邱雨来讲,她将李耳视为此刻自己行动的目标,倒也没有那般的突兀了。   李耳……   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随手将手中吃剩下的果核给扔到了一旁,便看到邱雨就这般潇洒的站起了身,随意地将那双沾满了果汁儿的黏糊糊的手是放在自己屁股(蛋)儿来回地蹭了蹭后,待她感到自己的手已经没有那般的粘后,便脚下施以巧劲儿,是将那柄被她给斜放置在一旁的剑给挑到了手中。   紧握手中的剑……   眼散坚定的光!   ……   翌日!   “嚯,你这屋里是遭了贼了?怎么这般的乱啊!”   推开房门,胯脚进入,待看清了眼前的这混乱一幕之后,曾浩轩忍不住的一声惊呼。   而与曾浩轩一同进入屋内的李耳,更是被自己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得半天都没能回过神儿来。   “来人呐!”   待李耳是缓了大半晌的时间之后,他这才是急忙扯着嗓子,是朝着屋外大声喊去。   这过了一会儿的工夫,这才是来了一小队人马,是陆陆续续地冲进了李耳所居住的那所小屋之中。   “这都怎么回事?昨夜我也曾将军在议事堂内彻夜商议战况,怎得今儿个一回到屋里,屋里就成了这般景象,你这就去查,看看昨夜是哪个班在执夜勤,去问问那些人,昨夜我这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忍看着一片狼藉的住所,李耳是面色铁青地朝着一名百户长大声呵斥起来。   “喏!”   而这名百户长则是领了命之后,便仔细地开始观察起此时屋内的情况,争取不放过一个角落。   “你们几个,随我一同去哨令营,你们俩,护在大将军身边,片刻不能有所懈怠。”   手指着两名看上去极为拥有力量的汉子,这名百户长是快速下达着新的指   “喏!”   而当这名百户长刚一下达完新的指令,被他所用手指的那两名战士,则是没有再多的话语,就这般领了命后,是直接站在了李耳的身后两侧,片刻不移。   至于剩余的人,则是跟着那名百户长,朝着屋外狂奔出去。   看着屋内的情况,看着那一片狼藉的错乱,李耳的脸都快阴沉地拧出水来了。   有人胆敢在天机谷内挑战他的权威……   有人胆敢在八界门中挑衅他的地位……   不可宽恕……   当真不可宽恕!   “你这屋内,没啥重要的东西吧……”   而就在李耳正心里盘算着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是将自己所居住的屋子翻了个上下颠倒的时候,站在他身旁的曾浩轩,是好心提醒到他。   “倒也没啥值钱的东西,也就是平日里所穿得一些衣物,还有一些从秦州带过来的细软银子,这些对于我来讲,都乃身外之物,丢了也就丢了。”   再度朝着屋内瞥了一眼,李耳这才欲要走出屋中,毕竟眼下这间屋子,单就凭那被扔了一地的书卷,以及那被人给翻倒在地上的书架木桌来看,是铁定已经不能再居住人了,不过好在这天机谷尚且还算富庶,这谷内的房子倒也还算多,若只是单纯地想要找到一个可供他休息的地方,倒也不难找。   “那就行,只要不是啥重要的东西,那就好说,要不是这样吧,这事儿你就交给我吧,我定会帮你把这贼子给揪出来,你看你现在的身子也大不如以前了,这昨天夜里你又随我是说了一整晚,眼下的你可不能再熬了,你得赶紧去休息一会儿,待我这边有了眉目,我自会去通知你,你就让他俩带着你,先去我屋里美美地睡上一觉,等你睡醒了,我这边儿也就能弄明白个大概了。”   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李耳,曾浩轩是将这话在肚子里来回地揣摩了好长一会儿的工夫,这才快速地朝着李耳侃侃道来。   “那这事儿,你就多费个心吧,我现在身子骨也不行了,你也别说,我这陪你熬上一晚,现在当真就跟魂儿被人给抽了去一般,走起路来我这两条腿都感觉是轻飘飘的,看来真的是身子骨不行了……”   看似抱怨,实则自责。   待李耳是随着那两名士兵离开了这里之后,曾浩轩这才是若有所思的又回头又望了眼李耳的小屋,是不由得让自己露出一丝地苦笑,之后便摇着脑袋地走了。   也许,对于这位涉事者,曾浩轩的心底是多少有了些眉目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 摸金   邱雨还是明智地选择了暂且让自己避开白先生的锋芒,是独自一人朝着妹妹邱伊所身处的万兽窟方向疾驰而去,只不过她在离开的时候,是顺手抄走了李耳的一些小玩意儿罢了。   不伤大雅,却也不怎么上台面。   不过要是说起这万兽窟,那确实有很多东西要摆在桌面上谈一谈了,最起码,若是没有那些日夜生活在生与死之间的盗徒们的通天本事,想必这世人也未必能找得到这处来自太古时期所残存下来的历史遗迹,更别说是像现如今这般的深入万兽窟的内部结构去了。   当然了,若是直接称呼这些人为盗徒,或许这些忙活了前前后后的人是不怎么乐意的,可如若将这称呼稍加地进行上一些修饰,将其盗徒之名换为摸金校尉,那么这些常年生活在地下世界的人们,则是对这般的称呼有着极大的尊敬。   摸金校尉……   坊间都在传说,说这些干摸金行当的人,但凡是要下坑,但凡有大墓要开,其主事儿的往往都会在地宫的东南角方位点上一根蜡烛,然后才会吩咐大伙开棺摸金。   要知道,即是大墓,那么这与之一同下葬的主人,生前定是非富即贵的人,先抛开主棺所坐落的主墓室之外,那些被存有丰厚陪葬物品的墓室,则更是被这些干摸金行当的校尉们所喜欢。   只是干摸金这一行,多多少少是存有一些规矩的,而这绝大多数的规矩,也都是老祖宗所留下的,以至于这经历了岁月的变迁,这些个所谓的规矩,便逐渐地演变为了行业里的四大分支。   靠这一手神乎其神的星象风水而分金定穴的摸金一派……   靠百无禁忌这四个字而在行业里大放异彩的发丘一派……   靠着一手备受江湖中人为之吹捧的搬山分甲术而驰名的搬山一派……   以及靠着自身所拥有的那股无比灵敏地五感六观而震惊行业的卸岭一派!   可以说,随着老祖宗的规矩日益变得丰富起来,这些个门派弟子,是谁跟谁都对不上眼儿,若是没有下坑的任务,在现实世界里,这些人可当真不会来回得串门儿走俏,可若是遇到了一处比较大的墓葬,或是遇到了像万兽窟这般举世闻名的超级大墓,那么这些人,就难免会在这盗洞的入口处,是遇到那么些个同行了。   尴尬归尴尬,可是这随身的本事,却不能怯了阵脚。   就比如像摸金一派,这些人往往会观测星象风水,会以一手别家都掌握不了的寻龙诀而确定墓居所在,可若是这分金定穴的本事让搬山一派去做,这帮搬山道人的本事,无外乎便是那些个寻常人都能看得懂的套路,费尽力气的挖开一处,如若不是正确的盗洞,那便再另寻他处,继续开挖,直至找到位置。   那么既然说到了规矩,这下坑的人,就定要牢牢遵守,毕竟干这个行当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在刀口舔血的意思,因为谁都知道,这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是人死不能带走的阳间物品,可凡是大墓,却少不了极为珍贵的陪葬品,而在死者棺椁里的,往往更为值钱一些,像一些王侯将相,都是口含玉珠,身覆金玉,前有护心金,背压枕骨玉,手中抓个玉如意,指尖带有玛瑙石等等。   而这些老玩意儿,若是随便取上一两件,那可当真就发财了。   只不过这般的行当,感觉多多少少是有些损耗阴德的,最起码在龙寰这片儿土地上,但凡是干摸金一行的,其下场都不怎么顺当。   现在,蜡烛点了,就只能开棺摸金了,可如果在此期间,东南角的蜡烛灭了,按照老祖宗的规矩,这些干摸金的,就必须要把拿到手的东西给墓葬的原主人放回去,是一件儿都不能再拿了,恭恭敬敬地磕上三个响头,便快速的退出去,如若不然,定会遭受常人所不能理解的灾祸。   要知道一点,在这龙寰的地界儿上,这群干摸金的是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会肆意攻击的腐尸,会两翼生火的野蝠,会瞬间将人吞噬成白骨的嗜肉白蚁,会瞬间将人腐蚀成水儿的毒烟瘴气……   可以说在这伙子干摸金的人的眼中,光怪陆离的事儿,他们当真是见得多了。   所以在这日后,便逐渐地有了这样的一种说法,人点烛,鬼吹灯,鸡鸣灯灭不摸金。   看着再次灭掉的蜡烛,看着眼前那些不断朝着众人所在的方位涌来的白骨,邱伊只能是急忙下令,是留下三四个负责垫后的人,便率着大部队是急忙地朝着洞口所在的方位退去,可还未等她抵达洞口,众人便能听到,那声极为凄惨的叫声,是再度从身后的墓穴之中给传了过来。   邱伊不知道,在这座万兽窟的面前,自己究竟失败了多少次了,她更不知道,眼下她手中还能剩下多少摸金校尉,来帮助自己打开万兽窟的地宫大门。   其实这并不是说,邱伊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清楚的二傻子,只是因为她不想去知道,也不愿去知道,在她看来,只要这帮被田蕊所请来帮助自己的摸金校尉能替众人寻得地宫的大门,那么她也就愿意让自己这般稀里糊涂的往前走着,至于在随后的路上会死多少人,那便不是她所能关心的范畴了,只要自己不死,只要自己的盟友不死,那么这死不死人的,她也就没有那么的上心了。   甚至有的时候,邱伊都会盼望着,盼望着玉野那边儿的进度能再快一些,然后她就可以眼瞅着去让那帮前来搅局的人,去来替自己先尝个鲜,至于这鲜究竟香不香,那她可就说了不算了,最起码从现在看来,玉野那边的人数折损,是要高于自己这边儿的,而且她其实也私底下打听过,听说为了寻得地宫的入口,为了寻得万兽窟的真正所在,这半个多月来,玉野那边所为此付出的搬山道人和发丘弟子,其人数加起来已经有好几百号人了呢。   再回过头来,邱伊再一联想到自己这边,也为此是折损掉了近乎上百名摸金校尉和卸岭力士,她也不由得为此而感到一阵言不由衷的乏力。   待邱伊众人皆从地底深入退回地表之上,她不仅再度感慨:   此时这万兽窟尚未找见真正的入口,便已经吞掉了好几百人的性命了,如若当真被这些干摸金行当的人找到了地宫的入口,那么到那个时候,还会有多少人会因此而命丧玉林群山呢?   “别想了,看样子今天是下不去了,孩子,喝点水吧……”   顺着邱伊所望向盗洞口的方向,田蕊是缓缓地坐在了邱伊的身边,待她坐稳了之后,这才从自己的怀中是快速地掏出来了一个小巧的羊皮水囊,‘噗’的一声,拔开了水囊上的塞子,便见她是将这水囊就这般直接的递到了邱伊的面前。   “倒也没有多想什么,就是有些感慨……”   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句,便见邱伊是顺势地接过了田蕊所递给自己的这个小水囊,将水囊的口对准自己的嘴巴,她便咕噜咕噜的连续喝了好几口。   待这股甘冽的清水滋润了她早已干哑的嗓子,邱伊这才感到,原来自己的喉咙,竟然会有如此舒服的一刻。   “谢了田姨……”   感激地看了眼田蕊,邱伊便不再说什么了。   “没有什么好感慨的,这帮人就是靠这个营生在讨生活,大家所走的路不同而已,所以你也要看开一些,不要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之中才是……”   轻轻地拍了拍邱伊的肩膀,田蕊这才重新站了起来,可是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她却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哦对了,差点就忘了,刘岚今天无意间从玉野那帮人的身上,是找到了这本书,我大概的翻看了几页,倒也是看不出来个门道,是越看越心烦,不过我想着,平日里你倒是对这摸金搬山还抱有一些兴趣,倒不如说是将这本书赠予你,你也好在闲暇的时候,是打发打发时光,也免得你老是胡思乱想的。”   一边说着,田蕊一边将那本由好几层羊皮缝制而成的书册,是丢给了邱伊。   至于邱伊本人,则是直接伸出手去,是将半空中的书册给接在手中。   “我估摸着今天也下不去了,你看上一会,便早些休息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去跟刘岚商量,就先走了啊。”   说罢,田蕊便独自离去了,直将邱伊一个人是留在了她的帐篷外面。   一眼望去,在这盗洞门口,竟然是密密麻麻的驻扎着好几千顶帐篷,只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倒是也是泾渭分明的被划分成了两个势力,一个是由邱伊所主导的势力,在这个势力范畴里,像是田蕊、慕容轩、刘岚、刘天清等等这些人,皆是在此之列,而另一股势力便是由玉野所主导,而在玉野的阵营中,所掺杂的人,可就更多了。   看着田蕊离去的身影,邱伊这才是将那册羊皮卷是暂且放在怀中,再猛灌上自己几口清水后,她这才是将小水囊给重新塞好,待小水囊彻底地不再漏水之后,她便将小水囊给随意的扔到了自己身后的小帐篷里。   至此,邱伊这才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便快速地展开了这册羊皮卷。   “摸金倒斗指南……”   看着那被印在羊皮卷上的书名,邱伊不仅哑然失笑。   这书名……   天、地、人……   神、魔、佛……   妖、鬼、畜……   慑、镇、遁……   心、物、化……   阴、阳、空……   只不过,书名虽好笑异常,可是当邱伊待大致地看了一眼其书中所阐述的内容之后,她这才发现,原来这一本看似令人啼笑皆非的羊皮卷,竟是一本专门用以描述摸金倒斗的风水秘术。   凡出行趋避者,首重八门。以八门为人盘,吉凶由人自取故也。凡门克宫吉,宫克门凶,伤人、事故凶……   若天地盘皆同时克制人盘则至凶,故曰: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天发杀机,移星异宿;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地发杀机,龙蛇起陆;天人合发,万变定基……   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   如遇急难,宜从直符方下而行。太阴潜形而隐迹,六合遁身而谋议。九天之上扬威武,九地之下匿兵马……   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溃;知之修炼,谓之圣人……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也;万物,人之盗也;人万物之盗也三盗既宜,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   而作为邱伊来讲,她越是深入地去看,她越是被羊皮卷内记载下的内容所震撼。   这……   便是古人的智慧…… 第六百一十七章 羊皮卷   天、地、人……   神、魔、佛……   妖、鬼、畜……   慑、镇、遁……   心、物、化……   阴、阳、空……   虽说其册名有些粗浅,不过邱伊手中的这本《摸金倒斗指南》,其书中所被记载下来的内容,当真能让这册书步入天下奇书一列。   若是再让邱伊晓得,这本《摸金倒斗指南》只是残本,只记录下了部分天下之中的风水秘术的话,相信这般的震撼,更是让她感到迷醉。   邱伊并不是很清楚,此时这本被她摊在手中的《摸金倒斗指南》,竟是被那些以学习风水相门为主的学者和人士奉为毕生都需去研读的经典之著,虽说这册只是残本,只记录下了有关风水秘术这般的知识,并没有任何的阴阳秘术的记载,然而即便是如此,这册残本,依旧成为了这群风水相师心目中的第一奇书。   单单就只依靠那十八个字……   十八个字,十八个篇章,十八个部分,十八个故事……   在天字篇中,书中主要是对星学是进行了较为详细地阐述,要知道在风水学术之中,观星一直都是极为基础的一门学术,在风水学术的领域也一直占有很大的比重,地分吉凶,星有善恶。   而作为主钻此学术的相师,其风水定穴,寻龙分金,上观天星,下审地脉等等这些本事,都是这些以星学入门的相师们必须要去熟练掌握的一门手艺和技巧。   在地字篇中,书中主要是对地貌学是进行了较为详细地阐述。   毕竟世人皆清楚,风水一术,其作用的对象,便是那些地处于人间大地之上的各种地势,其主体更是相形度地,古语说得妙,大道龙行自有真,星峰磊落是龙身,这群研读此篇的相师们,则是通过他们对大地上山川河流的走向形势的解读,从而去判断,所谓的龙脉福地的来去止伏,观取龙、砂、穴、水等地,从而让自己确定下真正的福祉之地所在,而这些便是地字篇中所记载在册的全部内容。   在人字篇中,书中主要是对家宅风水学是进行了较为详细地阐述,自古便有这样的一种说法,叫做祖坟之辈有大树,子孙后裔享尽福,可以说在这坊间之中,老百姓们最为关切的,便是这自家的宅基地的风水了,毕竟这人活着,就难免地会跟这风水沾染些许,小至民间所里,大到巍巍江河,可以说都有说不尽的风水,都有道不完的相学。   而在诸多阴阳之理当中,身为那些活在这个世界之中的老百姓来讲,他们最为关心的,便是这阴阳双宅一说了,要知道,阴宅即为亡者所居的墓地,而阳宅则是活人所居的住所,所以在人字篇中,便对着阴阳双宅是进行了吉凶之分,而这般区分吉凶的手段,又被称之为八宅明镜之法。   可以说,天地人三篇作为这本《摸金倒斗指南》的开章,当真是做到了从细微至全面,从细小至宏伟,开篇便给了邱伊一个大大地惊喜。   而继天地人三张开篇之后,便是其整册《摸金倒斗指南》的正文内容了。   正文共分为两大部分,即正文上半册的神魔佛三篇,与正文下半册的妖鬼畜三篇。   在神魔佛三篇中的神字篇,则是在向世人阐述那些自古以来渴望在死后成仙的人,亦或者是妖等等,而这些也只能算是个例,毕竟绝大多数的人或者是妖,在其死后,亦或者是濒死之际,这些灵魂皆会选择让让自己动身前往彼岸,而绝非是让自己停留于世间,以企图用尸解成仙的邪典秘法来让自己得道成仙。   但是那些对于此术极为沉迷的灵魂,却还是存在的,可以说纵观整个历史的长河,尸解成仙这样的怪诞之事,在这风水一说之中,还是多有记载的。   比如在这册《摸金倒斗指南》当中,在神字篇的篇幅之中,就对那些痴迷于尸解成仙的灵魂多有描述,像是什么如何让灵魂得以在神仙穴中尸解羽化等等,不过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所谓的神仙穴中羽化眠的这套说辞,只不过是一套不切实际的空虚理论而已。   而在神魔佛三篇中的魔字篇,则是在向世人阐述那些地脉天星的凶恶之兆,全篇之中所指代的魔并非源自于那些被记载于史册当中的恶鬼,这里所指的魔,乃是指的人内心之中所潜在的魔,此魔乃真正的心中之魔,可以说在魔字篇的全篇之中,皆是在讲风水学术之中有关凶恶征兆的种种迹象。   在神魔佛三篇中的佛字篇中,此篇所包含的风水理论体系庞大繁杂,尤其是对于禅宗风水,更是有着着重的阐述与描写。   要知道在最初的时候,摸金校尉们所擅长的本事,大多都源自于民间道法,但这并不意味着,普天之下所有的风水学术皆出于一脉,毕竟这天下大了去了,而在这天下之中,更是充斥着各式各样的信仰,信仰不同,所信奉的科学也就尽不相同,最起码在龙寰这个地界,其风水学术便被分为了两家,一家乃是由道家子弟所信奉的易学,一家乃是由佛家弟子所学习的禅学。   两种学派,各有千秋,也各有不足。   上三篇说罢,接下来便是下三篇的妖鬼畜了。   顾名思义,在这下三篇的首篇之中,妖字篇便给了天下所有的妖族一个统称,亦可以理解为一个概念,此篇尽可能地将天下之妖记录在册,从其生活的习性,到其所信奉的真神,乃至在篇幅的最后,还着重阐述了妖族所对于风水学术的理解,可以说妖字篇,当真是属于《摸金倒斗指南》一书中的另类之篇幅。   而在妖之篇的后面,便是鬼字篇了,幽冥之说为鬼,魍魉之谈亦为鬼,哪怕这世间并无鬼神一谈,可是当老百姓们在谈论起这些神鬼言论的时候,在这群人的心里,还是或多或少地对那些先人之事心存忌讳的。   而在这鬼之篇的篇幅中,全篇主要是讲解古墓主人的情况,例如尸首和棺椁的摆放,殉葬者与陪葬品的位置,长明灯、长生烛的象征性等等,凡是墓中与死者有直接关联地,多在此卷之中被记载在册。   鬼之篇讲完,便是畜字篇了,然而此畜非彼畜,这里所指代的畜,乃是形似,而非当真的牲畜,毕竟这风水一说,当真是玄妙无比。   所以在相师们的眼里,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好比那些山中石,崖边瀑一般,也是会被相师们所一一细分,比如那山体似马,便会有所谓的卧马、奔马、回头马、扬蹄马等等,又或者当相师们遇见了一处洞窟,那么他们也会因洞窟的形状来给这处洞窟定上吉凶之名,是如鸳鸯戏水般的养人之所,还是如血牛徒骨般的煞人之地,对此在这畜之篇的篇幅内,是尽有阐述。   再之后,便是所谓的尾章了。   慑、镇、遁……   心、物、化……   在慑字篇中,分金定穴的主要内容,而被摸金一脉所传承的寻龙分金,也大多出自于此,而此术又被有些相师称之为观盘辨局之术,相较之那些寻常的相师,那些自身技艺更为高深的师傅,往往在分金定穴的时候,是不需要罗盘和金针的配合,但依靠自身的经验和口诀,便可精准无误地确认风水中的龙、砂、穴、水四向。   由此可见,但凡能将此篇研于心中的相师,大多数都会让自己成为行业中的佼佼者。   在镇字篇中,对于煞这个字,那可是有着很重的笔墨描写的,而在诸多墓葬机关之中,有七类煞是相师们最不愿意去触及的。   代表了人性之中愤怒情感的怒煞、代表人性之中绝望情感的惘煞、代表人性之中疑惑情感的妄煞、代表了人性之中暴虐情感的虐煞、代表了人性之中憎恨情感的恨煞、代表了人性之中恐惧情感的惧煞,以及代表了人性之中骄傲情感的傲煞。   可以说这七类煞,当真就如同灵魂深处的七宗原罪,所以在镇字篇中所记载的,乃是如何镇煞,避煞,而绝非是直面心中的煞,而在镇与避之中,更优先于前者。   要说这遁字篇,那可就当真厉害了,可以说要是没有一点儿真本事的,可当真是玩不转儿这遁字篇中所记录的把势,墓穴中各个房间的布局位置,墓穴中所潜在的机关暗器等等,皆能用到这遁字篇中所记载下来的知识,尤其是对于机关埋伏的解释,更是极为地详细,甚至在邱伊看来,若不是精通于五行相克的变化,那么单就看这遁字篇的描述,是绝不会学会其所蕴含的真实本事的。   而这心字篇,相较之其他的几篇内容,那可就简单得多了,心字篇的通篇其实就只是在阐述一件事情,那便是在这昏暗的墓穴之中,眼睛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而真正的真相,是需要用心眼去揣摩,需要用智慧去推敲,绝非只是通过肉眼的观察便给予某件事一个定论,只因在这地底深处,很有可能会因为一次武断的决定,而让一大帮人为此丢掉性命,以阴阳风水之法,辅以灵台清明之根,方可确保人们在下坑的时候,可以活着离开先人的住所。   至于物字篇,其实概用卷中的一句话,便能替其正名了,而这句话在卷中是这么说的‘古有天气地运之说,地运有推移,而天气从之;天运有旋转,地气而应之,道归自然,然归阴阳,故自然之变化,致风水形势之改变,而生变者,谓之妖也’,由此便可看来,这物字篇乃是用以描述那些因风水而产生的妖异的某种现象的。   化者乃变化之化,这便是化字篇的通篇所讲的内容。在相师们的眼中,最难的并不是所谓的分金定穴,也不是所谓的寻龙开天,在这群以江湖为生的群体当中,众人皆视为最难的活儿,无疑是那更改命运,窥天道,正格局,破风水的逆天之行了。   而作为天道之运的逆行者,这般的逆天改命无疑是自寻死路,哪怕是小到更改门户,此番的行径也都会令自身的阴德备受冲击,更别说向赵璇早些年的时候,为了拨正九子的命运,是强行将这九子之运给透过秘法以做了更改,而她这般疯狂的代价,便是最终落得个以身殉天的下场。   宇宙有大关合,山川有真性情,其气其运,安可妄动?   所以在整册《摸金倒斗指南》中,这化字篇当真是禁忌一般的存在。   至此,就只余尾篇的阴阳空三篇了。   要知道,在世人的眼里,万事万物皆分阴阳,万道万理皆有正反,而所谓的阴,便是指世人所看不见的事物,是世人所不见其形的真相,这些便在此卷之中被统称为阴。   一座山?   一条河?   一片田?   可以说人们所能用肉眼所见的一切事物,其所蕴含的气与运,以及这种气与运所该呈现出的势态,这都是直接用肉眼所看不到的精神气质,而阴字篇的全篇,其实都是在围绕着这一个‘势’字来铺设展开的。   那么,既然本卷的作者能够从‘势’字来展开阴学一脉,那么自然也会有人通过‘势’的反面来印证阳学。   这便有了阳字篇。   如果说阴字篇所描述的乃是风水学中的气与运的势,那么在阳字篇中,便是通过对气与运的形来进行解析,看不到的为阴,那么那些看得到的,便自为阳,而在风水学中,这一阴,一阳,一势,一形,就如同一个闭合的回环,不断衍生,不断往复。   当邱伊读到了卷末,当她看我了空字篇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   大象无形,无形无空,可以说空字篇是将整册《摸金倒斗指南》这册卷文给拔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上,即便全篇所用以的描写只有寥寥的几个字,但是大道已证,自然能领悟空之卷所赋予的含义,能悟出造化之内、天人合一的究极奥妙所在。   轻轻地将手中的这卷《摸金倒斗指南》,邱伊免不了得长呼出一口气来。   当真是一本天下奇书啊! 第六百一十八章 十三   翌日……   “快……快……快……”   (四周皆是纷乱的脚步声音,以及那些穿插于噪声之中的焦急咆哮……)   “迅速撤离这里……”   (迷迷糊糊之中,有更多的争吵是传进了自己的耳朵……)   “就快要守不住了……”   (什么守不住了?为何要守下去?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小心……”   (还未彻底醒来,那股热流便肆意地倾撒在了鼻尖,倾撒在了眉宇……)   ……   看书看到了二半夜的邱伊,这才是睡眼惺忪地从自己的帐篷内给探出了半个身子,可还没等她睁眼儿看清眼前的情况呢,她便感到一阵劲风袭来,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呢,一道黑影便直冲冲地就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是撞了过来。   邱伊毕竟也是个练家子,虽说在武学的造诣上,她并没有姐姐邱雨那般的高,在其自身的忍耐力和意志力上,也远没有邱雨那般的坚韧,可是在她的身上,她也是有着闪光点的,就比如在她的身上,就体现出了邱雨远不及的冷静和沉稳。   所以,当危险降临之时,这份沉着,这份冷静,便足以救下邱伊的小命儿!   咬紧牙关,哪怕睡眼惺忪……   一个闪身,便让自己重新缩回帐篷之内……   只不过,还不等邱伊搞明白当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的时候,那道黑影,便直接顺着她的身影,是冲进了小小的帐篷之中。   “小姐出大……”   原来这个黑影,只是自己请来帮忙探索万兽窟墓葬的摸金校尉……   只不过还不等这名摸金校尉将自己嘴巴里的话给讲完呢,邱伊所身处的这处小帐篷,便被人给极为野蛮地将其彻底撕碎了,至于这名摸金校尉,更是在随后的一刹那的工夫里,便成为了他人口中的下酒菜了。   而这里所指代的他人不是别人,正是早些时候随大伙一同下坑的同行之人,只不过不同于邱伊这伙儿能活着逃离坑洞的人,像是他们这类的人,则远没有邱伊那样的幸运,最起码在孢子散射之际,他们这类人可是第一波被岩壁上的孢子所侵袭的人。   邱伊发现,眼前的这位被孢子所感染了的人,其身体上的肌肤早已溃烂不堪,更有些关节早已脱落,只遗留下来了些许白骨的印记,原本人类的面容,早已是随着自身的感染而发生了极为夸张的扭曲,单就那不断活跃的八只眼睛,就看得她心里不断发毛。   八目之下,更是一副早已因感染而脱落的牙床,也不知是怎么弄得,邱伊只是看到,在牙床之外,已没有所谓的嘴唇一说了。   这位闯入者就好似疯了一样,一个飞扑便将那名前来给邱伊报信儿的摸金校尉给扑倒在地,然后不等众人为之反应,闯入者便瞬间张开血盆大口,是朝着彼时还躺在地上不断挣扎的摸金校尉的右脸颊方向,直接啃食。   不消一会儿的工夫,地上那名摸金校尉便彻底不动了,而在他的身下,只是有更多的鲜血是顺着其身体开始四散,当然了,那名闯入者也并没有去别的地方,只是在专心致志地继续啃食着那名可怜的摸金校尉,从脸颊到胸口,从腹部到下肢,可以说仅仅只用了片刻,那名可怜的摸金校尉便再也没了一个人样儿了。   看到这一幕,邱伊是再也忍不住了,只见她小脸顿时煞白,急忙地用手将自己的嘴巴牢牢捂住,然后是想也不想地便拔腿就跑。   可还未等邱伊将自己心口处的那阵反胃感觉处理殆尽呢,她这才发现,原本还算安宁的营地,此时早已乱了套了。   数不清的人在乱流之中瞎窜,而早些时候搭建起来的营地,也随着人们肆意的踩踏而彻底没了模样,当人了,此时的人们之所以会如此惊慌,还是因为在人们的身边,是已经出现了好几十名跟方才闯入邱伊帐篷内的闯入者一般模样的怪物了。   邱伊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些人是被那些怪物所扑倒,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一……   不断地有人被怪物扑倒在地上,不断地有人在挣扎之中痛苦哀嚎,而那名前来给邱伊报信儿的摸金校尉,则早已因自身过重的伤势而断了气儿了。   二……   牙齿咀嚼血肉的声音,就这般的回响在四周,而这般的声音更是为眼下的黎明增添了一抹恐惧的色泽,至于那名可怜的摸金校尉,则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用此时仅剩下的一只残缺眼球,空洞地凝望着漫天的星辰。   三……   血肉横飞、残肢断臂、眼前的这一幕,当真就宛若末日一般,甚至连邱伊这般有着沉稳心性的女子,也都被眼前所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而吓得不知所措,她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她只是傻傻地不知去处,可是她不清楚的是,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靠近。   四……   因为心生恐惧,因为内心惧怕,所以在四处逃亡的过程里,人们相互推搡扭打,相互给同行的人使绊子,以企图可以用他人的性命,来为自己谋求出一份活下去的希望,每当有身边的人倒下去,每当身后那些怪物是朝着倒下去的可怜人一顿疯狂地啃食,那些因四处奔袭而暂且活下来的人,就会觉得自己距离活下去这个简单目标是更进一步了,只是,事情真的就只有这么简单吗?   五……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害怕,或许是因为邱伊被眼前所发生的这一系列的恐怖事情所震慑,总之就是这会儿的她并没有察觉到,那名方才前来给她报信儿的摸金校尉,此时身体所出现的些许异常。   六……   也许是因为吃腻了,也许是因为活人的血肉永远要比死去的人的血肉新鲜,总之就是这些怪物在啃食了一阵子后,便又去寻找新的目标了,只将那些可怜的人扔在原地,扔在血泊之中,任由后继奔跑过来的怪物们肆意践踏,可以说在这个时候,人们口中所在乎的尊严,当真一文不值了。   七……   肋骨外翻、肠撒一地、整个右脸颊早已被啃食成血骨模样,原本的四肢也早早地因为怪物过度地啃食而让其身体左侧的小臂彻底不见,手肘以上的部分更多地也已经变为了烂肉碎骨,可以说那名摸金校尉,当真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八……   然而在这个世界里,充满了未知,充满了可能,最少在邱伊的身边,便发生着这样的事。   九……   因失血过多而造成皮肤的惨白,可是也不知是怎么了,单就看到那名摸金校尉,其身体上竟然开始发生剧烈地抖动,甚至每当他的身体开始不断抽搐的时候,从他的嘴巴里,是朝着体外涌出了更多的鲜血。   十……   终于,当那名摸金校尉不再抽搐,他整个人的模样,竟然开始于瞬间发生变化,原本的黑眸,开始变得灰白,而原本白底儿的眼白,却在瞬间变成血红,至于他的皮肤,则从原本的煞白颜色,是随着自身眼珠的变化,而衍变出来了一种类似于腐尸的颜色。   十一……   四肢开始不断扭曲,尸体开始不断尝试,直至那名早已死去的摸金校尉,竟然就这般的再度站起了身来。   十二……   待那名摸金校尉彻底站稳之后,时间就仿佛在这一刻停摆。   十三……   而这一切的一切,皆只发生在这短短的十三息之内,也就是说,只用了十三下呼吸的时间,那名可怜的摸金校尉,其身份便从一具尸体进而衍变为了一头嗜人的怪物。   瞬间扭头,让其目标锁定在距离自己并不远的邱伊身上,接下来便看到,那名变成了怪物模样的摸金校尉,就这般疯了一般地朝着邱伊所在的方向开始狂奔。   夜,正在悄然褪去……   星,正在逐步歇息……   日,正在准备就绪……   可这黎明前的黑暗,却在此时蔓延大地,在为祸人间!   “小心!”   还未等邱伊反应过来呢,她便听到,在自己的身边,是猛地传来了一声暴喝,还未等她看清这冲过来的人究竟是谁呢,她便又听到,那长剑刺入血肉的熟悉声音。   待自己从惊魂之中回过心神,邱伊这才发现,原来这名冲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此人正是自己的老相识,来自铸剑山庄的原剑气宗的宗主,刘岚。   而邱伊顺着刘岚手中的长剑望去,这才看到,一个没有了脑袋的破烂尸体,就这般躺在距离自己只有几步距离的地上,而一颗面目恐怖的脑袋,正如同一颗皮球一般,是咕噜噜地滚向了远处。   可即便如此,那颗远去的脑袋,也为死绝,最起码在这会儿,脑袋还怒瞪着自己那颗仅剩下来的眼珠子,是不断地张口,闭口,就好似自己这会儿还能啃食他人一般。   “伊儿,这里待不成了,速速随我离开这里……”   就在邱伊为之疑惑不解的时候,刘岚的声音便传进了她的耳中,还不等她给人家刘岚回话呢,她便能感觉到,自己的腋下就已经被刘岚给一手托住了,待耳边传来阵阵的劲风,待发梢开始肆意地飘荡在自己的眼前,她便知道,刘岚早已是将她带离地面,是踩着树梢奔向他处去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孢子   要说这自然界,当真是充满了神奇的色彩。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在这个人类所生存的星球上,刨除人类文明之外,当真是还存有无数个人类所未探知的生物文明,在这些数不清的文明帝国中,等级制度、上下关系等等这些,皆是应有尽有。   更有甚者,其文明所经历过的时间,更是远要追溯到太古之前的那段黑暗岁月。   试想一下,当眼前的这个生物,其所属的年代应该远在太古时期之前,那么对于当代的人类来讲,是福?   还是祸!   孢子……   这个能在脱离了亲本之后,就可以直接或者间接的发育成为一个全新个体的生物,在它的身上,当真是存在有无限种可能。   因为其特殊的生物构造,是让孢子这般的生物,其自身是存在有极为大的变数的,毕竟它是细胞分裂之后的产物,无论是有丝分裂,还是减数分裂,其最终的结果,都是让自身的细胞得以分裂新生,从一变二,从二变四,从四变八,从八变无穷无尽……   可以说只要敢想,那么身为孢子,就有无限复制自身本体的可能。   不断地分裂自我,不断地孕育自我,也正因为如此,这才让孢子这类的生物是足以从太古之前的那段时空流传至今。   如若真有那么一位学者去针对孢子进行过深入研究的话,那么这位学者便一定能够发现,在这孢子的世界里,竟有着极为严格的等级制度,就好比人间现如今已流传千余年之久的帝王制度一般。   而若要探得真理,若要找到孢子文明的始源,那就必须要去率先的了解一件事,只有了解了这件事,才有真正了解孢子文明的可能。   而这件事,说起来也极为得简单,那便是起源,孢子真正的起源。   要知道,作为脱离亲本之后的产物,孢子的分裂是可被细分为单倍体与多倍体的,而绝大多数的孢子,一般都会是单倍体细胞,只有少数的孢子可能进化出多倍体的形态,由于这些孢子其自身的形态和性状皆不相同,所以在随后的分裂与进化的过程中,这些孢子最终所展现给大自然的形态和结构也是大不相同,再加上其自身所存有极高变数的基金自我进化的功能,这更是让孢子成为了自然界里唯一的一颗在基因自我进化的这个层面上最为璀璨的明星。   可以说孢子的多变性,孢子的不受控性,以及孢子的自我基因重组性,皆是为这个物种提供了无尽地可能。   待了解了孢子的习性之后,那么接下来所要了解的,便是它的等级制度了。   在孢子的文明帝国中,是有着极为严格的等级划分,甚至可以说,这般的等级制度,其苛刻的程度,更是超乎出人类所能去理解的范畴。   若是大致的去区分的话,那么在这般苛刻的等级制度面前,孢子的世界大致会被分为两大类,一类是身为底层阶级的无性孢子,而另一类则是有着极高权利的有性孢子。   说到底,孢子虽只是细胞生物,但是因其自我基因的多变性,当真是给这个文明带来了很多奇思妙想的未来,而这般的变数,更是为大自然增添了一份独一无二的精彩。   那么既然拥有着如此精彩的命运,那么作为孢子世界里的两大绝对集体,无性孢子与有性孢子之间,便存有一道二者皆不可随意跨越的隔阂。   而这般的隔阂,便是种群繁殖与繁殖隔离。   分生孢子、孢囊孢子、游动孢子、厚垣孢子、芽孢子、内生孢子、外生孢子、器孢子等等这类的孢子,皆是属于无性孢子的阵型,而在这个阵营里,若是这些孢子需要繁衍,那么它们就只能由自身的营养细胞去进行不断的自我分裂,亦或者是通过营养菌丝的不断分化,从而得以让这个集体可以继续繁衍下去。   而作为真菌进行繁衍后代的主要器官,孢子的作用当真是不可被替代的。   就好比如说是芽孢子,在其繁殖期内,芽孢子会让自身的细胞变得像涨了芽儿的植物一样,是在细胞壁上长出一个小突起,随后会逐渐增大,最终脱离母体,发展成为一个独立的孢子个体。   又比如说内生孢子,在其繁殖期内,内生孢子会在其体内滋生出一种类似于囊状的母细胞,而这类的囊状母细胞所孕育的便是新生的孢子细胞。   可若是论无性孢子中最为复杂的一类繁衍,那莫过于器孢子了。   作为真菌无性繁殖最复杂的一种形式,器孢子在其琐碎的繁衍序列之中,它会让其基因锁定于一个分生孢子器中,而这个分生孢予器则是着生在寄主植物表皮之下,再由菌丝组成的拟薄壁组织构成,形状有球形或是瓶形,具有孔口,再其内壁又会生长着一层分生孢子梗,而在这些孢子梗上所产生的孢子就是器孢子了,当分生孢子器吸收了充足的水分,在膨胀的压力下,这些孢子梗便会将其内含的器孢子从孔口喷出。   可是在庞大的孢子文明体系之中,无性孢子的社会地位始终都是低于有性孢子的。   毕竟作为两性细胞结合而形成的孢子,有性孢子在其真菌所构造的孢子文明之中,当真是有着极为崇高的社会地位。   要知道,自然界的伟大之处便在于,万灵万物皆有迹可循,万事万法皆有路可走。   就如同人类的社会体制一般,在孢子的世界里,尤其是在有性孢子的社会体制之中,那些漂浮于世间之中的孢子,竟有着性别的区分。   而绝大多数的有性孢子,则是雌雄同株的,即同一个菌体上,是可以分化出雌、雄两种配体的,只有绝少数的变异孢子,是会出现雌雄异株的,即一株菌株上只会产生雌配体,亦或者只会产生雄配体。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雌雄同株的孢子真菌都可以单株进行有性繁殖的。   要知道,在亲和力的作用下,有些真菌单个菌株就可以完成种族繁衍,而这类的情况,大多数都会被称之为同宗配合,而大多数的真菌则为异宗配合,即单个菌株不能完成种族繁衍,需要两个亲和菌株共同生长在一起才能完成后续的事情。   而在有性孢子的群体之中,这类的孢子会根据环境的不同,自身的不同以及外界压力的不同,而让自身产生独一无二的菌丝,这般的菌丝,便是完成种族繁衍大计的重中之重。   在同宗配合期间,不同的孢子会在二者的交(配)期间,是产生出一个类似于核儿装的菌丝体,即每一菌体都是自身可孕的,不靠别的菌体的帮助便能独立地进行有性繁殖。   而在异宗配合期间,由于这些孢子菌体都是自身不孕的,不管它是否雌雄同体,都需要借助另一个可亲和菌体的不同交(配)型来进行有性繁殖,所以这类的繁衍,便被称之为异宗配合。   像是接合孢子、卵孢子、子囊孢子、担孢子等等,皆属于这类的有性孢子。   而现在,在邱伊等人面前的灾祸,其起因便是这些有性孢子,更确切的来讲,是有性孢子之中的寄生孢子在作祟。   这些孢子会通过各种渠道来寄生于宿主体内,或是通过皮肤上的创口进入血液,亦或者是通过呼吸道直达脏腑,总体来讲,这类寄生孢子会在其繁殖窗口期内进行大面积的喷发,最终再经由不同的途径而寄生于宿主体内。   一旦这些寄生孢子寻到了温床,那么接下来是事,便是在这温床之上进行着床,随后开始让孢子壁上的菌丝进行附着。   最少现在邱伊便已经发现,这些被寄生孢子所控制的怪物,根据其身体所被寄生的严重程度,大致能将其区分为五大阶段。   第一阶段是被寄生孢子着床不久后的初期感染者。   第二阶段是被寄生孢子已经摧毁大脑的狂袭者。   第三阶段是被寄生孢子已经严重感染,并在身体上已经出现变异的盲者。   第四阶段是被寄生孢子已经严重感染,并且将身体严重的重组改造后的狂徒。   以及第五阶段被寄生孢子彻底占据身体,其身体已被改造得完全不成人样的巨无霸。   而当初那名差点儿就要了邱伊小命儿的闯入者,便是出于第二阶段的感染者。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听着耳边的惨叫声,邱伊的脸都吓白了,她完全就没办法接受此时所发生在自己眼中的这个现实,她完全就不能够理解,为何自己就只是小眯了一会儿,这万兽窟外的世界,便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还不等邱伊从震惊的思维里重回现实,她的后背,便传来了一阵剧痛。   待邱伊就这般直接在地上来回地翻滚了好几周之后,她这才在剧痛之中回过心神,定眼一看,这才发现,刘岚就躺在自己的身边。   而在二女的面前,则是一个样貌早已变形的感染者。   “巨无霸……”   咬着牙关,巍巍站起,拾起长剑,傲然伫立。   只见刘岚就这般以身挡在邱伊的面前,是将邱伊与自己面前的这头巨无霸给隔开了。 第六百二十章 巨无霸   如果说什么样的撞击可以让被撞之人产生如此剧烈的眩晕感觉,那么邱伊完全有理由相信,被巨无霸这般的撞上一下,便足矣。   就这般野蛮的一撞,就这般简单的一撞,就已经是让邱伊差点儿将昨天吃进肚子里的饭给吐出来了,那股剧烈撞击后所产生的眩晕感觉,更是几度令她昏沉,若不是此刻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巨无霸和刘岚的身上,相信她一定会当场昏死过去。   试想一下,本就在半空之中快速穿梭的二人,再被这头猛然杀出的巨无霸来上一记那般充满力量的撞击,这场撞击没有把刘岚和邱伊这二人的五脏六腑给移了位置,都算是谢天谢地了。   即便此刻的刘岚是强忍着自己口中的那股呼之欲出的血腥气味,可是她握剑的手还是出卖了她,那不断颤抖的手,那不断颤抖的剑。   在巨无霸的面前,刘岚终究还是太过渺小了。   单就说二者体型上的差距,便足以。   先说说刘岚,作为刘洛洛的表亲,铸剑山庄内部剑气宗的宗主,刘岚可是完美的继承了吐斯人的基因,身材高俊挺拔,肌肉线条明显,可以说浑身上下就当真找不出来一丝的赘肉,哪怕此刻的她早已褪去往日的华服,是穿上了看上去会让自己显得有些臃肿的练功服,可即便如此,这样的穿着还是没能遮掩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可以说在人群之中,单就她的身材,便足以说明其体内基因的优秀成分了。   再加上刘岚那一头天生便自带染发效果的亚麻棕色的秀发,那双浅褐色的双瞳以及那副高挺的鼻梁,更是给她的容貌涂抹上了一种异域的色彩。   要知道在刚开始的时候,当田蕊是带着刘岚前来找到了邱雨和邱伊两姐妹的时候,这两姐妹可没少对刘岚的容貌说来说去,只不过那时两姐妹所说的,大多也都是一些赞美的话。   当然了,邱雨口中的赞美的话,或多或少还是掺杂了一些嫉妒的韵味。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向刘岚这般拥有着异域风情的曼妙女人呢?   一米七多的身高,没有丝毫赘肉的健康身型,外带上一头略微有些自来卷儿的亚麻棕色的秀发,当真是令刘岚这个女人在这万兽窟前的人堆里是相当的亮眼。   再反观这头将刘岚和邱伊一下子给撞飞出去的巨无霸。   先不说别的,先说那看上去就将近有两米五以上的个头,就足以唬人了,再加上其身体因为寄生孢子的过度感染,而造成了自身机体的大改造,是已经完全没有了原本的人型了。   因为那些寄生孢子在其宿主体内的不断分裂繁殖,导致了巨无霸的身型也是相当恐怖的,那膀大腰圆的样子,打远了看就俨然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大胖子将军,可如若靠近了看,这边发现,原来这个大胖子将军,竟然浑身上下早已没有了所谓的衣饰,而此时包裹着的,乃是一层厚重的孢子寄生物,那样子就好似珊瑚长满了身上一般。   而最为令人感到害怕的,并不是巨无霸无比夸张的身型,也不是那些长满了全身的孢子寄生物。   最令人感到害怕的,乃是巨无霸本身,因为其体内的寄生孢子过度感染,是导致了这些个巨无霸直接跨越了感染阶梯的初级阶段,是直接跃至感染周期的大后期,而一旦感染的进度抵达了这里,那么首先会出现变异的器官,便是其手臂。   在寄生孢子的不断刺激下,原本宿主的两条手臂会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增生,而这里的增生可不仅仅只是在说其肌肤表面被附着上的寄生孢子,这里的增生,说的乃是其手臂自身的生长,从其长度,粗壮的程度,以及骨骼与血肉坚硬的强度等等,都会在这个感染周期内疯狂激增,直至宿主两条手臂完全成长为现如今的这般粗壮。   往往再这个感染阶段,巨无霸们皆会出现所谓的第二次的衍生变形,顾名思义,便是因其体内的寄生孢子会向宿主的大脑散射出一种信号,而这种生物电信号可以让宿主的大脑不断地滋生出生长激素,从而让这些生长激素被寄生孢子再度吸收,进而是强迫宿主得以二次生长发育,直至其体型可以完全进入到巨无霸的成熟体为止,而当巨无霸的体型臻达到成熟体后,其体内的寄生孢子便会停止向宿主的大脑再释放这种生物电信号,而寄生孢子之所以会停止,无外乎也是在担心,若是这些寄生孢子不断地向宿主索求生长激素,终有一日宿主本身也会因为自身无法驾驭如此之多的生长激素而濒临自我毁灭。   只不过对于巨无霸来讲,越多的生长激素,就代表着越强的力量,越高的身形,越猛的抗击打能力等等,可是换回的代价,便是永久的失去视力,永久的失去嗅觉,永久的失去味觉等等,甚至在感染的后期,即宿主演变为巨无霸的后期,那些被寄生孢子所感染的宿主,皆会因为其体内过度滋生的寄生孢子而让自己完全的失去所谓的脑袋,只会遗留下一幅尖牙利嘴,以及顺着口器而四处蔓延开的宛菊花绽放般的怪异脸庞。   往往被寄生孢子所感染的宿主进化到了这一感染周期,那么对于其本体来讲,就只剩下一个念想了。   那便是隐藏于皮囊之下的野性。   杀戮……   吞噬……   而现在,挡在刘岚和邱伊面前的,便是一头刚步入成熟期的巨无霸,最少从其体型上来看,这头巨无霸的身型,还不足两米。   不过即便如此,刘岚此时也绝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一夜本就没睡的她,对于眼前的这场突变,可是远要比身后的邱伊要知道的清楚得多。   包括事情的起因……   包括之后的突变……   包括事态的恶化……   包括最终的决策……   等等这一系列,刘岚可当真要比邱伊清楚。   所以这在地狱之中活过了好几个时辰的刘岚,可当真能够被邱伊称得上是经验老到了。   “伊儿……”   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头巨无霸,刘岚是强行地提起了一口气,大声喊道。   只不过还不等身后的邱伊反应过来呢,刘岚的声音,便很好的给身前的巨无霸传递过去了一种活人的信号。   顺着刘岚的声音,那头巨无霸再度狂奔,可以说每一脚落在地上,其自身的力量都能将身下的土地硬生生地踩出一个低洼出来,这足以见得这头巨无霸其自身所包含的力量究竟能有多么的恐怖了。   一看大事不妙,刘岚是急忙地一个闪身,是让自己重新地回到了邱伊的身边,进而便看到她是一把拽过邱伊的胳膊,也顾不上这般的拽法会不会让邱伊感到疼痛,就这般极为生硬地将邱伊给拽到了自己的怀内,而当美人入怀之后,她当真是不敢再次停留一刻,脚下顿时生莲,菩提逍遥步频现,其目的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和怀中的邱伊可以堪堪躲过巨无霸的这次撞击。   身形刚散,一头蛮兽便贴着面前划过,以至于刘岚自己都能感觉到,方才巨无霸所发起的那一次撞击,是差一点儿就贴着自己的鼻尖划过。   轰……   不等刘岚喘气儿,一声巨响便在她身边的位置突然爆发,惊恐望去这才发现,原来这声巨响,正是由那头巨无霸给搞出来的。   单就这简单的一撞,便已将好几根粗壮的树木给连根撞倒,可再看看那头巨无霸,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可以说这般的恐怖力量,当真是看得刘岚胆战心惊。   曾经有一位伟大的学者说过,当灾祸降临的时候,最令人恐惧的往往不是灾祸本身,而是那些因灾祸的出现而不断衍生出来的麻烦。   而这句话若是放在刘岚和邱伊的身上,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因为巨无霸方才的撞击,是同时吸引了好几名其他的感染者,而此时的刘岚能够感觉到,这会儿最少有七八名感染者是开始朝着自己所身处的方位快速袭来,还不等她寻找到可以供自己撤离的路线呢,她便看到,从巨无霸的身边,是猛地出现了三名狂袭者。   抽搐着身躯,不断地嘶鸣,不等刘岚率先动身,这三名狂袭者便挥舞着自身的利爪,是朝着刘岚和邱伊所在的方向瞬间袭来。   当灾祸降临的时候,最令人恐惧的往往不是灾祸本身,而是那些因灾祸的出现而不断衍生出来的麻烦,而如今对于刘岚来讲,此时所衍生出来的麻烦,可不仅仅只是所谓的麻烦了,此时的这些麻烦,可是随时都能要了她和邱伊的命。   逃……   除了逃,当真没有别的选择。   刘岚很清楚,最起码在这些怪物还守着万兽窟的洞口的时候,就当真没人能够冲破这曾由感染者所建立起来的包围圈,别说是重新下到万兽窟的内部了,就单说这些被寄生孢子所感染的人类,就足以让刘岚这些人是美美地喝上一壶了。   逃……   立刻……   马上…… 第六百二十一章 操纵者   说来倒也是奇怪,就在刘岚等人不断地朝着万兽窟外的方向四散的时候,那群一路追击着他们的感染体,竟逐渐地不再执着于追击她们了。   甚至当刘岚和邱伊完全退出了万兽窟将近二十余里地的距离之后,二人更是惊喜地发现,那群被寄生孢子所操纵的感染者,竟然就彻底地不再予以追击了,这些感染者就在二女的目送之下,是开始徐徐地朝着万兽窟所在的方向进行收缩。   “我懂了!”   惊喜之余,邱伊这才爆出一句。   “什么?”   要知道,所谓这一路逃亡上的绝对主力,为了能让自己和邱伊二人可以快速逃离那里,刘岚可以说是连自己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为此她更是岔气了不止一回,现如今,待俩人这才刚刚算是逃离了深渊地狱,如此心智坚强地她,竟也会因为邱伊这冷不丁的一句而吓出了魂儿。   小脸儿顿时煞白,冷汗瞬间激出,双眼剧烈微颤,然后就这般失神地盯着邱伊,迷茫问去。   “我懂了……我懂了……我懂了岚姐……”   而反观邱伊,其面容上惊喜的表情,更多过于惊恐,甚至于当她喊出刘岚的名字的时候,其眼中的那抹兴奋之色,更是将刘岚给吓得不轻。   “不……不是……伊儿……你可别吓我啊……你到底发了什么疯啊……怎得这般的失常……”   失神地望着邱伊,心疼地说着关切的话,这便是刘岚的本性,即使平日里的她看上去有些高冷,好像是谁都欠了她的钱一样,可是若是真正了解她的为人,真正懂得她的内心,这便不难发现,原本的她,竟也是一位知道心疼他人的好女子。   只不顾令人生疑的是,纵如刘岚这般好心肠的女子,时至今日却也未能寻得一个婆家来,是没能将自己给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而就是这一点,是让她或多或少的会成为铸剑山庄众人口中的谈资。   毕竟现在的刘岚,其年岁早已快要四十了……   当然了,对于自己的私生活,刘岚不说,别人也不能强迫着她说,哪怕是她的师父田蕊,也不行。   纵使田蕊是为了刘岚的婚事当真是急坏了心,可是无论田蕊如何的去劝说,可咱们的这位剑气宗的老大,始终都不接这个茬,甚至每当田蕊说起自身的婚事的时候,她都是找各种的理由,从而让自己可以从田蕊的面前溜走,对于她的这般怪异脾气,有好几次都是将田蕊给气哭了。   只不过刘岚自己并不清楚,田蕊一哭,这遭殃的可就是其他人了,最起码要变身受气包的,就得有慕容轩和慕容问天这父子俩。   面对田蕊的怒火和埋怨,这父子俩可当真是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下。   所以说别看刘岚平日里就跟个冰山美人一般的状态,但是这些时日下来,邱伊便能发现,原来在刘岚的心里,竟也蕴藏着一团温暖的小火苗儿。   “不是呀岚姐,我好着呢,我没疯,难不成你到现在了都还没看明白吗?”   激动地拽住刘岚的手,甚至都激动地有些颤抖,可是在刘岚的眼里,邱伊此时的反应始终还是太过于反常了。   “看明白什么啊?我都不知道你要说些什么?伊儿你可别吓我啊,莫不是遭了刚才的那顿吓之后,你痴傻了不成?好我的妹妹啊,这可怎么办啊,你若是病了,我该如何向雨儿交代啊……”   说着说着,刘岚竟也红了眼睛。   “哎呀,好我的岚姐啊,你可真是急死我了,你这般地样子,可要我怎么开口嘛,算了算了,我就直说了,这话不说出来,憋得我也怪难受的,岚姐你待会儿若是有没听明白的地方,你就打断我,我会给你详细解释的……”   一边说着,邱伊一边将刘岚给拉至一旁的树下,随手掰断了一根小树杈,便蹲在了刘岚的面前,是用手中的小树杈,在地上开始画了起来,一边画着,她一边继续说道:   “我算是看明白了,我估摸着这一次的袭击,十有八九是有人刻意在为之的……”   只用了三两句,邱伊便已经在自己的面前,是画好了一幅小型的迷你地图。   “岚姐你看,这里是万兽窟的洞口,而这里则是我们和玉野那帮人所驻扎的营地,至于这里,便是你我此时所身处的地方……”   抬头望了望天空,又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星盘,左看看,右看看,邱伊这才继续说道:   “不对不对,咱们应该是在这个方位……”   用重新地在小地图上指出了另一处地方之后,邱伊这才是挑起眉头,看了刘岚一眼。   “然后呢?”   只不过刘岚的眼里对于邱伊此时所说的这一切,还是极度地迷茫和不知所措。   “从我们这里,到万兽窟的洞口,估摸着也得有二三十里地,也就是说,方才那些攻击我们的怪物,其可活动的范围,也就是这二三十里地的区间了,岚姐你看,如若咱们以万兽窟为中心来画个圆,那么咱们便可以估算出这些怪物的行动范围了,呐,就是这么大……”   说到这里,邱伊便伸出手来,是比划了一个大致的距离后,便当着刘岚的面,是以小地图上的万兽窟为中心点,而标注出来了一个不怎么规则的圆。   单就这一手便能看得出来,这邱伊却是没有什么绘画的天分。   “伊儿,姐还是没听明白……”   尴尬的拧巴了下眉头,刘岚不解地说着。   “急啥么,我还在讲呢么,岚姐你看,这个范围,你觉得它代表了什么?”   双眼充满了对知识地渴望,邱伊就这般的直视着刘岚,希望刘岚能够回答出她心中早已呼之欲出的那份答案,只不过现实却是……   “伊儿,你就别再为难姐了,姐这会儿着实的听不懂你在讲些什么……”   对于刘岚来讲,她当真是尽力了。   “哎呀好我的岚姐呀,你可真是要急死我了,算了算了,我也不问你了,我就直接给你明说了吧,岚姐我相信你也发现了,方才那群袭击我们的怪物,其自身是并没有什么智慧的,可以说那些怪物的行为举止,当真就只是依靠着自身的本能在驱使,岚姐,我这么评价,你还认可吗?”   虽说邱伊放弃了再追问刘岚,可是在她的心里,她还是希望刘岚能够跟自己互动一下的,毕竟这谈话谈话,其意义在于这个谈字上,而谈这个字,可不是由一个人就能完成得了的。   “这个我认可,方才我一直在与这些怪物战斗,我也发现了,在这些怪物的身上,虽说其个体存有差异,可是这些怪物所给我的感觉,就当真是一头野兽,是一头饿了许久的疯狼,无论是从进攻的选择上,还是从进攻的套路上,都可以说是毫无章法,就如同你说得那般,就是完全凭借着自身的本能在驱使着自己一样……”   这一次,刘岚这才正面的回复了邱伊的话,因为邱伊方才所讲的那些,她可是有着绝对的发言权的。   “这就对了,但是岚姐你再回想一下,如若这些怪物当真是由自身的本能在驱使着自己,那么为何当你我逃到这里的时候,这些怪物便不再予以继续追击了呢?如果当真是本能驱使,理应继续追击我们才是,而不是追着追着便放弃了追击的念头了,这般的情况,可与大自然的生存法则完全逆悖啊……”   说到这里,邱伊眼底的光,是更烈了。   “伊儿,你的意思是?”   而刘岚经由邱伊这么一点拨,竟也有了一丝拨开云雾见光明的顿悟。   “依我看,这些怪物,可不是简单的怪物,我想这些怪物,怕是有人在咱们的背后,是对这些怪物进行着实际上的操纵,而这个人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阻拦我们继续深入万兽窟,如若真是如此,那么我就有十足的理由去大胆猜测,或许我们距离抵达万兽窟的墓穴正门,已经不远了,而这个欲意阻拦我们的人,之所以会选择袭击我们,估计也是因为如此吧。”   说到这里,邱伊看上去更是自信无比。   “可是伊儿,有一点我不明白,如果事情真如你所猜测的这样,那么这个人为何会如此呢?既然这个人不想让我们进入万兽窟,他为何不趁着夜里就讲我们赶尽杀绝呢?他为何不继续追击你我二人,而只是将你我二人给逼至这荒郊野外之地呢?这有点儿说不通啊……”   而刘岚听到这里,也不由得阐述起来自己的观念来。   “这个其实很好理解,岚姐咱们大胆地去试想一下,这操纵尸体的术法,本就是逆天之行,是有损功德的邪术,那么对着这施术者,我想在其施法的过程中,就势必会有着一系列的限制,就比如说着施术的距离限制,如果让我来猜,那么我想,眼下这二三十里的距离,恐怕就是这么施术者的极限施法距离了……”   这个时候的邱伊,当真是有了一丝赵璇当年的风采。   “再有呢?即便这个你能解释得通,那么施术者为何不在这个距离之内就讲我们赶尽杀绝呢?”   而刘岚,则继续发问。   “或许并不是这个人不想将我们赶尽杀绝,如果我是这名施术者,我若是不想让人闯入万兽窟,那么我也一定会跟你想的一样,但凡敢进入我的领地,一个不留,而现在的情况是,绝大多数的人都逃离出了那个范围,只有少数的可怜人是成为了那些怪物傀儡的手中亡魂,那么这般看来,我倒是觉得,这名施术者,极有可能其本意是想将我们彻底杀掉的,只不过因其自身的能力有限,是一时间不能够同时操纵过多的怪物,进而才会给咱们得以喘息的机会,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何在方才咱俩逃亡的时候,那些怪物会时不时地顿上那么一会儿了……”   说着,邱伊更是点了点头,就好似自己认可了方才所说的内容一般。 第六百二十二章 钟乳   你从未听说过我的名字……   就如同你从未听说过这里……   你从未了解过所谓的真相……   就如同你从未真正见证过所谓的历史……   而我……   便是历史!   昏暗的洞窟,潮湿的岩壁,从那四处环顾的黑暗之中,不断传来蠕虫相互啃噬的声音,从那无尽无垠的死寂之中,不断传来蝙蝠舞动双翼的声响。   少女就安静地坐在地上,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只余下嘴巴还在轻声呢喃,在呼唤着那被历史所禁忌的知识。   “(夏索尼娅语):我主所在,光明所在,我主所念,心之所念,我尊崇您的声音,我聆听您的教诲,只有无上的您才可以带领我们脱离苦海,只有被神选中的您才可以带领我们到达彼岸……”   滴答……   滴答……   滴答……   或许是因为这洞窟之中常年都难得见到一丝光亮,这也导致了这里的湿度是要远低于其他地方的,过低的湿度,便会让空气凝结为露珠,然后一颗颗地汇聚于那些生长于此的钟乳石上,待这些水珠再也无法承受其重的时候,便会脱落滴下,是在脚下的石台上碎裂成瓣。   待那颗水滴终究破裂,这才知晓,原来在这岩壁之中,竟也有着一处这般美妙的世外仙境。   这里,竟然是一处早已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古老溶洞,而少女就静坐于一处凸出来的大岩块儿上,念念有词。   没人知道,那相互流窜于身下的古老河流在这溶洞之中存在了多久,也没人知道,那些被凛冽河水所蕴润的岩床在此处存在了多久,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般的神秘,却又那般的静怡。   当不知道从那里冲刷进洞中的河水相互汇聚在了一起,逐渐地在这山体之内形成湖泊,而每当有新的河水从外界滋养这里,都会让洞中的湖水变得更为湛蓝。   若是遇到了好的时候,当萤火虫漫天飞舞,那虫尾上的萤萤之光,更能为眼前的这处古老遗迹带来一丝神往。   那些由神工鬼斧所雕刻出来的钟乳石,形状不一而足,有的像人的脸孔,有的像动物的模样,有的像是一座遍布于山腰之中的村落,有的像漫步于云巅之中的仙踪。   在这里,人们往往会因眼前的炫美而忘记了时间,因为多少年以来,这里便是如此,这里的一切便会如同永恒者手中的沙漏,看似在流逝,实则却保持。   不曾发生任何的变化,不曾发生任何的可能,一切就如同以往。   那些钟乳石就像是被历史所遗留在此的印记,下垂的水柱,都像在溶解之中,每一根石柱上,都悬着一个大水点儿,而那些滋养了这里的水珠,便会从那颗大水点儿处出水滴落。   无论从哪个角落去看,人们都能看到这样的一种奇特景象。   如镜子般的湖,将所能映射出来的一切,皆是在其不断产生涟漪的湖面上给予了层层倒影,但是当人们正予以注视的时候,一滴水珠,就如同顽皮的孩子一样,是从一处钟乳石的石尖儿上滴落,待水珠落于湖面,那层层的倒影,却也会在这瞬间被打散开来。   一片轻纱,一片霓虹,待轻纱浮浮,至于霓虹闪闪,而这,或许便是所谓的永恒。   “(夏索尼娅语):伟大的艾尔维娜啊,您的奴仆在此请求您,将这希望之光降临于世,将那些因欲念而迷途之人令其清醒,这个世界已不能再破碎一块……”   呢呢喃喃……   微微颤颤……   可以说少女就这般轻语着脑中的话,是丝毫不去顾忌身边所发生的这一切,哪怕在此时,那些差点儿就要了刘岚和邱伊小命儿的感染者,是已经陆陆续续地将她给包围了起来,可尽管如此,她依旧是让自己保持着这个盘腿坐在地上的姿势,始终没能睁开双眼,去看看眼前的这些异变。   身体不断发生变异的感染者,被时间所遗忘与此的钟乳石,竟在此时,在这已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溶洞之中,是彼此相互的融为了一体,看似皆为的怪异,但又能够彰显出一份更为玄乎的另类美感。   只不过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讲,眼前的这一奇妙景象,单就只用看那色彩斑斓的钟乳石便可,至于那些不断涌现的变异者,还是离这些发了狂的怪物远远地为妙。   毕竟这些感染者对邱伊等人的杀戮一幕还历历在目,那充满了血腥与恐怖的画面,当真能够让人去记在心里一辈子,而这般的经历,足以让其能够成为人们往生之中的噩梦根源。   只是令人不解的是,为什么彼时还如此狂躁的感染者,在这溶洞天地之中,竟会这般的安静,难不成这些被寄生孢子所侵袭了大脑的感染者,也会欣赏眼前的这份美丽,也会尊崇眼前的这份来自永恒之城的遗物吗?   “(夏索尼娅语):禁忌的知识是用来守护这个世界,而绝非是用以造成更多的杀戮,而这份隐埋于血液之中的诅咒,亦是成为帮助主人去捍卫和平的手段……”   少女不断地在轻声呢喃,而那些感染者竟没有一人前来打扰她,感染者们就这般安静的围绕在她的身边,是将她给一层接着一层的包围了起来,其实也不能说是包围,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种守护。   感染者、狂袭者、盲者、狂徒、巨无霸……   可以说不管是到达了第几阶段的感染,这些感染者就如同忠心的护卫一样,是将这位喃喃自语的少女给护得极为周全,相信以这般的护卫水平,任何胆敢对少女起了什么歹心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要知道,这人一旦被这种寄生孢子所感染,那么其体内寄生孢子的感染速度,当真是快得离奇,可以这么说吧,当一个人在早上的时候不幸感染上了这种寄生孢子,那么不需要到下午,可能有些体质弱的人最多坚持到中午,其宿主便会彻底被体内的寄生孢子所控制,首先被寄生孢子所摧毁的,便是宿主的大脑和头颅。   而一旦宿主的大脑都被这些寄生孢子所摧毁了,那么对于这些感染者来讲,接下来的行为,就当真是不再受控了。   再别说那些被感染者所二度感染的人类了,邱伊就曾亲眼见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再被狂袭者所袭击致死之后,从尸体到感染体的转变,只需要十三个呼吸的时间,待这十三息之后,一个新的感染体便会应运而生。   可现在,最令人称奇的地方在于,这些看上去完全不受控的感染者,此时竟也极为的守序,不管是谁,不管是狂袭者还是巨无霸,此时都显得是极为的安静,它们就这般背对着少女,是将她牢牢地护在其身后所在的位置。   “(夏索尼娅语):伟大的艾尔维娜啊,您的仆人真诚地恳求您,将这希望的火种降临于世吧,黑暗正在不断地侵袭着这个世界,从表面至深层,深渊正在不断地撕扯着那些遗留在世界上的创口,从一处至无数,伟大的神啊,您的仆人感到迷茫,感到困惑,感到恐惧……”   少女口中的话,竟说的不是龙寰通用的语言,也不是广泛流传于东方大陆上的通用语,而是在说着夏索尼娅的语言,说着那距离此地实在太过遥远的西方话语。   她是怎么翻阅伽蓝山巅的?   她又是怎么横跨沙拉塔拉大荒漠的?   她又是何时来到的玉林山脉?   她又是何时来到的万兽窟底?   她究竟是谁?   为什么这些感染者不攻击她?   她此时所身处的溶洞究竟是不是万兽窟的真正墓葬所在?   可以说这一系列的问题,此时都盘旋在少女的头顶,是不断地令人发起自问。   那么想要窥析这一系列的疑惑,就得从最为容易成为突破口的疑惑去深究,那便是,这名少女,究竟是谁。   玉林山外……   邱伊和刘岚的思想碰撞,是愈发的激烈起来。   “伊儿,姐还是想不通,因为你所说的这些,都太过古怪了,当真是太过离奇了。”   拧着眉头,思索一阵,刘岚便顺口而出。   “岚姐,你要知道,当我们在遇到束手无策的难题的时候,那么我们首先要去做的,便是以排除的方法去对眼前所有的证据去一一比对,我们将所看到的一切进行重新地洗牌,进而让其可以在脑中去重塑整个事件的始末,进而再去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如若这样,我们早晚都会将所认为的不可能排除到只剩下一种,而这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即使听上去再匪夷所思,那也是事实,是整个事件的真相,所以岚姐,你千万不要被眼前的种种阻碍所迷惑,大胆地去猜测,大胆地去推敲,这才能让我们去看清真正的源头。”   只不过对于刘岚来讲,邱伊所带给她的感觉,却是无比狂热。   或许邱伊这个孩子,天生就是个干捕快的料吧……   “伊儿,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也就是说,我们已经距离万兽窟的墓门不远了?”   既然邱伊希望自己可以大胆去推测,那么刘岚便不再顾虑什么了,是把自己心里此时最想知道的事,是直言不讳的当着邱伊的面讲了出来。   “岚姐,你的猜测还不够大胆,如果是我,我就会想,是不是我们的人已经闯入了万兽窟的真正墓穴所在?进而是惊动了墓穴之中的某种机关,亦或者是惊动了守护墓穴的神鬼妖怪?要知道一点,最少在咱们没有深入万兽窟底层之前,我邱伊是从未在世间任何一本典故之中看到过有关那些怪物的描述,更别说那闻所未闻的瞬间感染了,所以若让我来猜,我定会去这么猜,这感染咱们手中队伍的,极有可能是一份来自于太古时期,亦或者是太古之前的那段混沌岁月中的某种病毒,也可能是某种寄生于宿主体内的微生物,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感染,定不是源于咱们所身处的这个年代,这样的感染,一定十分古老……”   虽说邱伊并没能完全猜到寄生孢子,可是她也将这突然杀出的感染者的源头,是猜出来了个七七八八,由此可见,她的能力当真不容小窥。   这也难怪邱伊会成为赵璇原本心中,下一任接替自己衣钵,从而继续守护太机天枢的大智者了。   只不过,还不等邱伊从万兽窟回到天机谷,天之殇一事便爆发了。   可惜……   可悲……   可痛……   可叹…… 第六百二十三章 彼岸之花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够让我潸然泪下,那么我想,家族的使命,必将存在于序列之中。   那绝不可能泯然的使命……   那绝不可能动摇的决心……   我,是吉尔·威勒,来自夏索尼娅的皇家贵族,来自秘眼学院的秘术巫师,来自十三使徒的族中门人。   使命……   绝不……   消亡!!!   (呵……)   粗重的喘息声……   (嗦……)   沉重的脚步声……   以及……   “(夏索尼娅语):快跑,无论如何都要跑过桥!”   老者也顾不上自己脑门儿上的豆儿汗珠,就这般地站在狭窄又潮湿的昏暗通道内,是一手高举着火把,一手再不断张罗着后继之人,让其一个接着一个的快速通过他身后的那处破败石门。   而就在老者这边不断呼喊着让同行之人快速通过石门的时候,于众人的身后,于老者的面前,是猛然刮过来了一阵罡风,其风势之强,是差一点儿就将最后的那几个人给吹倒在地上,若不是大伙相互搀扶,相信就单凭方才刮来的这股罡风,就足以让本就深陷混乱之局的人群变得更加鼓噪。   “(夏索尼娅语):前面的再快一点,它就要冲过来了!”   眼看着这股罡风愈刮愈烈,老者甚至都能从这一阵阵的罡风之中闻到丝丝的血腥气味,情急之下,他更是不断催促起大伙来,只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就单说这几十人的队伍,就单说那处早已濒临崩塌的残缺石门,就单说那即将呼之欲出的黑暗,就能够提前预测这些人的可悲下场。   果不其然……   还不等女孩儿钻进石门中去,身后昏暗的色泽,便突然变得耀眼,而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那愈发感到炙热的灼烧感觉。   此时的罡风,早已随着耀眼的光而变得即为燥热,这股热度,甚至是要比盛夏之中的炎炎烈日还要高温,只需几秒,包括老者在内的所有人便早已汗流浃背了。   而这只是黑暗降临之前的余温,还未真正见到深渊的恐惧。   “(夏索尼娅语):以吾之血,唤醒冰霜,以吾之心,渡来严寒,伟大的艾尔维娜啊,你的仆人在此请求,天降霜寒!”   待这一连串儿极为绕口的咒语从老者的口中奋力喊出,女孩儿便能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方才所触摸的破败石门,竟然在其表面是浮现除了一丝冰晶般的默白,一丝丝,一层层,之后女孩儿便感觉到,原本令人感到燥热的空间,是顿时间变得凉爽下来。   惊喜的回头望去,却好巧不巧地是撞到了妇人的怀中,可女孩儿才不管这些,此时的她早已听不进去妇人略显得有些啰嗦的话语,是让自己不断地来回摇晃着脑袋,这才好不容易看清了身后所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条女孩儿才走过的黑暗通路,竟被一面不断散发着幽兰光芒的高墙所阻拦,那围绕在高墙一旁的寒气,就这样毫不掩饰的韵流于表面,是将墙后的黑暗给予隔离起来。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快带吉尔离开这里……”   抽个空,老者是不免回头一望,却发现小女孩儿正眼巴巴地瞅着自己这边,是一个人将逃离这里的出口给彻底堵死了,这可当真是让老者为之心头一紧,他很清楚,在这座高墙的背后,究竟是蕴藏着什么样的黑暗,而他身为一家之长,身为彼时守护家族荣光的人,他绝不允许希望泯灭,也绝不允许自己失败,只因他明白,一旦自己失败了,那么换回来的,便是自己整个家族的消亡,便是被家族的先祖们默默守护了几个世纪的责任变得毫无意义。   为了肩头所承担起来的义务,为了所铭记于心的责任,为了那份守护天下的决心,可以说整个威勒家族,都为此是付出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和生命,可是每一代族长心里都很清楚,随着时间的不断前行,随着科技的进步,封印在此地的力量正在逐年变得孱弱,如若再想不出个更好的办法出来,那么迟早有一天,这道封印便会如同碎裂的镜,是同消逝的时间一起死去,直至裂口张到最大,直至黑暗从裂口之中迸发。   身为炽天使艾尔维娜的十三使徒之一,可以说整个威勒家族的命运都被早早地铭刻于英灵殿的英碑之上,先祖的名字,先祖的身份,先祖的丰功伟绩等等,皆是一字不落的铭刻在英碑之上。   而在这伟大的英碑上,却也铭刻着威勒家族所需世世代代去侍奉的责任。   守护封印,决不能将被黑暗所腐化的力量释放出来。   为此,威勒家族每二十年遍会朝着神秘的东方大陆派去数千名家族弟子,而在这数千人的庞大队伍,会由威勒家族当任的老族长带队,所组成员皆是家族中数一数二的天才少年少女,就这样是浩浩荡荡的朝着东方进发。   当然了,对于像吉尔·威勒这般的女孩儿来讲,她的降生却只能算作一场意外,这场意外的诞生,这场意外的赐福,可以说像她这般的幸运儿,当真是给了这些家族子弟予以希望和坚持下去的决心。   要知道,这些跟随老组长一同前来守护遗迹的家族子弟,这一待可都是几十年的光景,除非下一任接替者们前来将他们替换下来,否则以家族的祖训,这些人是决不能离开这里的,也就是说,从某种角度来讲,这处自太古时期便遗留于世上的遗迹,无形之中也就变为了囚禁这些人的牢笼。   威勒家族的子弟只能日夜生活于此,将守护遗迹变为自己余生的唯一信仰,可是有一点,人作为群居性群体,是不能这般枯燥乏味的生活下去的,若生活只剩下一种可能,那么作为生活在这般环境下的人,难免会出现一些精神上的病症,这也就是为何威勒家族基本上每二十年就会派来接替的子弟,因为历任的老族长都清楚,这一份差事,可当真不好干。   要耐得住寂寞,要稳得住孤独,可是绝大多数的子弟,却不是因孤独而疯掉,就是因寂寞而沉沦,很少有能坚持到最后的人。   而吉尔·威勒的降生,却是给了这群孤独的守护者们一种新的生活,因为她的降临,是让这个索然无味的守护变得有了意义。   原来,守护这处遗迹的本源,竟是守护希望,守护生命。   所以在这群威勒家族的子弟眼里,吉尔·威勒当真就是众人眼中的夜明珠,是替一并人照亮眼前黑暗的启明星,是给予大伙新希望的火种。   可现在,还未等众人在这幸福的时光内等待接替者的到来,遗迹深处的封印,却在不知不觉之中变得异常松动,直至在一场大爆炸中,封印得以被彻底破坏掉了。   没人清楚为何原本还算安稳的封印会在瞬息破碎,更没人清楚,外面的世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这才会导致这处被埋藏于地底深处的遗迹得以如此动荡不安,可众人清楚的是,既然封印已然被打碎,那么众人接下来的使命,便是以身为引,以血为路,以骨为桥,去将这处破碎的封印重新修复。   只不过若想将这处破碎的封印彻底修复,所需付出的代价,没人敢去衡量计算,哪怕是老族长,也不敢。   现在,重新封印的计划已然失败了,在深渊的面前,这些来自威勒家族的子弟不堪一击,一个个皆在深渊的凝视之下沉沦,一个个皆在守护的道路上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亡在这个世界上。   看了眼双眼之中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的吉尔·威勒,老族长这才暗自下定了决心。   无论如何,无论自己要为之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势必要确保吉尔·威勒活下去,哪怕是为此拼尽全力,哪怕是为此拼掉家族中的最后一人,他也在所不惜。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情急之余,老族长再次扯着嗓子地喊道。   而这一次,那名被老族长唤为莉莉丝的美妇,双目顿时变得通红无比,只见她咬着下唇,是泪眼婆娑的与老族长对望了一眼,便即为野蛮地将自己身前的吉尔·威勒给抱在了怀中,随后俩人就开始穿过了那扇残垣石门。   待家族中仅剩的子弟尽数的穿越过石门之后,在这座桥上,便只剩下老族长一个人了。   嘭!!!   就在老族长准备转身朝着石门穿过去的时候,一声巨响,是从他身后的方向顿时冲击过来,而身为整个家族的族长,他的眼底顿时变得无比坚决。   只见老族长一边叹着气息,一边快速地转过身来,等他这边刚一转过来,他便发现,那头浑身皆在燃烧的深渊恶魔,此时早已突破了他的屏障,就这般与他相视。   “(夏索尼娅语):我……绝不……让你……通过……休想……休想……”   呐喊……   激昂……   待周遭的秘法能量变得狂躁不已,待无尽的星辰之光不断透过老族长的身躯,待无尽的星光开始瞬间坍缩……   来自夏索尼娅皇家秘眼学院的最终奥义……   来自十三使徒后人的绝不屈服……   自爆!!!   一时间,天摇地动,老族长的这一击,更是直接引发了一连串儿的山体动荡,无数落石是顷刻之间落下,是将老族长身后的那扇残缺石门给堵得死死的,哪怕是这头来自深渊的恶魔,也都不可能在这一时半会儿之间就能通过哪里。   至此,便已足够了。   “(夏索尼娅语):爷爷……”   在莉莉丝的怀中不断躲着从头顶落下的落石,吉尔·威勒顿时失声。   身为威勒家族的孩子,身为十三使徒的后人,吉尔·威勒当然清楚,那一声爆炸所代表的究竟是什么,她很清楚,自此开始,她的余生,便再也见不着她的爷爷了。   为了守护这处遗迹,为了镇压这里的恶魔,我的爷爷,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哥哥,我的族人……   如今石门关闭,封印得以残存,所以我不管你是谁,我不管你来自何方,只要你胆敢闯入这处遗迹,格杀勿论!   我,是吉尔·威勒,来自夏索尼娅的皇家贵族,来自秘眼学院的秘术巫师,来自十三使徒的族中门人。   是,便是生长在玉林山底的彼岸之花! 第六百二十四章 来自深渊的腐化   面前的黑暗,究竟是生的通路,还是迈向死的绝路?   我不清楚……   我唯一知晓的是,莉莉丝就那般坚强地选择了走在我的面前,只留给我她的背影,以及四周不断喘着粗气的声音。   我不知道这么一条路究竟会通向何处,我只知道,既然爷爷选择将生的希望寄托于我的身上,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会活下去,不为家族所信奉的责任,不为家族所痴迷的义务,只为了我的爷爷,只为了他。   我不知道出去了之后,像我这样没有本事傍身的小孩儿还能做些什么,我只知道,无论如何先活下去,因为只有活着,才可能说是继续秉信家族的使命,继续坚守家族的任务,可若是死了,那么一切都将变为空谈。   我不知道莉莉丝究竟带着我走了多远,我甚至在这黑暗的环抱之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我只知道,无论我想去哪里,莉莉丝都会选择牵着我的手,因为这是爷爷交付于她最后的任务,我相信她一定会尽心尽职。   我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平日里并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女人,可是在我看来,莉莉丝有着与众不同的魅力,更有着与他人截然相反的气质,即便她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可是在我的眼里,她就如同我的母亲一般重要,我只知道,若让我在她与母亲之间去做出选择的话,我当真选不出来。   莉莉丝就这样牢牢地牵着我的手,不断地拽着我朝前挤着,我不知道,这样的行进,究竟还要持续多久。   因为眼前的黑暗,让我感到呼吸不畅,让我感到极为压抑,因为长时间的拥挤推搡,让我感到一阵刺痛是从我的膝盖处传来,想必我的膝盖早已因拥挤不堪的行程而磨破了皮。   我累了,我真的不想再朝前走上一步了,我想让莉莉丝抱着,感受她温暖的怀抱,可是当我想要开口讲出我心中的诉求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在这瞬息之间便隐没于无尽的黑暗之中,无声无息,就好似是在一池碧波荡漾的湖水中,轻轻地朝着湖面扔进去了一片枯败的树叶,然后这才发现,这样的一片树叶,竟不能让这池湖水为其泛起丝毫的涟漪。   即便我已经累得走不动了,即便我已经开口讲了好几次了,即便我早已尝试着从莉莉丝的手里抽出我的手来,可是我眼前的这个固执女人,却连头都不回一下,她只是将牵着我的手的手是越握越紧,直至我都感觉到,自己的手是被她握得开始有些疼了,可即便如此,这个讨厌的女人依旧是我行我素,也不管我愿不愿意,也不管我还能不能继续朝前走,就这般强行地拖拽着我,一步,又一步。   就这样,我在莉莉丝强横的牵引下,于眼前的黑暗通路之中漫步,于身边的狭小裂隙之间穿行,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直至眼前的黑暗出现了一丝光点儿。   “(夏索尼娅语):我看到出口了……”   这是我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所听到的唯一的一句话,而当这句话是从前面不远处的方向传来的时候,我的四周是立马便传来了一阵阵的欢呼,同时我也能一并地感觉到,我那只就被莉莉丝给握到就快要没有知觉的手,竟然是传来了一阵异样,我知道,紧张了一路的莉莉丝,终于是将她一直悬在嗓子眼儿上的心,得以暂时落回胸中位置了。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那句话导致,总之我是能感觉到,自打这句话响起之后,莉莉丝的步伐是明显快了许多,以至于我也得为此开始加快自己前行的步伐,这才可以跟上她的速度,如若不然的话,我肯定会因此而跌一个大跟头的。   又埋着脑袋地朝前走了一阵,我也发现了那道所谓的光亮,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鼻头儿竟然酸酸的,而自己的眼角,也开始变得温润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下眼泪,我唯一能够知晓的,便是自己一肚子的抱怨,以及委屈,可是那时的我并没有选择哭泣,而是选择了用袖子擦拭掉了滑落眼眶的泪花,选择了用手背抹掉了从鼻尖渗出的鼻涕。   我不能哭泣,我不能软弱,因为在威勒家族的祖训里,没有懦夫二字。   爷爷为了自己这一大群人的未来,是选择了宁可牺牲自己,也要讲希望付诸于年轻一代人的身上,那么自己身为老族长的亲孙女,我就更不能就此软弱下去,我必须要坚强,我必须要勇敢。   从此刻开始……   从此时开始……   因为我是吉尔·威勒,是诞生在遥远东方的彼岸之花,是替整个家族带来荣光的彼岸之志。   既然我出身彼岸,那么于我来讲,这所谓的彼岸,便是家!   “(夏索尼娅语):快看,我们就要……”   还未等领头人话音刚落,还身处在队伍最末端的吉尔·威勒便能听到一阵极为刺耳的声音,那样的声音她并没有听到过,可以说这一次她也是头一回听到,可是从她此刻紧皱起来的眉头来看,她应该是对这样的声音极为排斥,先不说有多喜欢了,最起码很是排斥。   “(夏索尼娅语):备战……即刻备战……快速散开……快……”   吉尔·威勒并不清楚队伍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唯一能感触到的,便是原本已经将心放下的莉莉丝,其牵着自己的那只手是再度发力。   眼前的光亮越来越盛,而莉莉丝的手也愈发的开始发力起来,其所发出的力道,更是将身后的吉尔·威勒给握得生疼,可是不管怎样,小小的吉尔·威勒竟然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跟在她的身后,即便小脸儿煞白。   “(夏索尼娅语):小心……”   就在吉尔·威勒被莉莉丝所牵着的时候,小小的吉尔竟然会在一种她完全不可能猜到的情况下,就这样的被她心心念念已久的莉莉丝所抱在怀中了,只不过等到她彻底地回过心神,等到她从方才的短暂兴奋中清醒过来,她这才发现,原来这群从石门那端逃过来的家族子弟,竟遇到了一个新的威胁。   这里的地势虽说要好过石门那里,这里虽说看上去就跟一个巨大的广场一般,可是在小小的吉尔·威勒的眼里,眼前的危机,可丝毫不亚于方才的石门,甚至要更为严重。   因为在这其实并不算太宽阔的广场上,竟然就这般伫立着十几架造型极为夸张怪异的巨型木架器械,那近乎有几十米之高的身型,就已经足够唬人了,而这还远远不够,吉尔·威勒发现,在这些巨大的机关器械面前,无数的触须正在其表面不断游荡,而在那些触须上,竟生长着数不尽的尖牙裂口,那些黏糊糊的黏液,此时正顺着那些生长在触须上的裂口而不断淌下。   如若蒋艮能看到这一幕的话,那么这位万机神宫的后人,就一定对吉尔·威勒眼前的这十几架巨型木架器械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极为的了解,因为此时将吉尔·威勒等人所逃离的路线给彻底封死的不是别物,此物正是当年万机神宫帮助人王统一东方大陆的第一神兵,由万机神宫所费尽心血方才研发出来的绝世之兵,万机卫。   只是此时将吉尔·威勒等人逃离此地的路线所封死的万机卫,在其外观上却也与书中记载着的模样是有了很大的出入,最起码书中所记载的万机卫,在其身体上的连接处,可没有什么长着无数尖牙裂口的触须。   莉莉丝就这样将小小的吉尔·威勒给一把抱在怀中,然后俩人就这般朝着左手边的方向不断翻滚。   等待俩人停了下来,吉尔·威勒这才是透着莉莉丝所环抱着自己的双臂之间的缝隙是看到,原本俩人所待着的地方,就这般的被一根无比粗壮的触须所穿透,甚至她还发现,有几名尚未反应过来的族人,更是被这根触须上所滋生出来的更多细小触须所缠住,而那些被细小触须所缠住的族人,就这样当着她的面,是被瞬间送进了那些长满了尖牙的裂口之中,不断咀嚼,不断啃噬。   看到这里,小小的吉尔·威勒压根儿就忍不住了,哪怕再是跟着老族长见过所谓的市面的她,还是吐了莉莉丝一身。   “万机神宫……天下秘境……任何生者……不得擅闯……安全协议……已被打破……擅闯者死……”   这一次,这样的声音是从那些万机卫的身上所发出来的,当然了,这些万机卫所说出的话,乃是正儿八经的龙寰的通用语,对于连自己家乡的话都说不利索的吉尔·威勒来讲,她当真是没能听懂一句。   不过吉尔·威勒没有听懂,不代表莉莉丝听不懂,要知道能被老族长选中,能陪着老族长一同走过茫茫的死山沙漠,能陪着大伙一同翻越白皑皑的伽蓝山天关,先不说别的,先说这两种文明制度下所衍生的语言,最起码地过关才行,不需要讲得有多好,最起码得听得懂这东方人在讲什么才行。   要知道在这玉林山脉的深处,靠近万兽窟不足十里的地方,威勒家族在此是建有村庄的,村庄中所居住的,绝大多数都是来自于威勒家族的子弟,当然了偶尔也会留宿一些选择从玉林山脉通商的龙寰和吐斯两国的商客,不过总的来讲,久居于此的,大部分是威勒家族的,而吉尔·威勒也是在这个村子里降生的,只不过她刚一出生,她的母亲便因大出血而不幸死去了。   既然是村子,那么这个村子就势必要去当地的官府进行人口报备,所以掌握龙寰语,便成为了村里年轻人的必备本领,毕竟在这村子里生活,就难免要跟龙寰当地的官府去产生接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得先能流利地沟通才行。   可以说为了能熟练地掌握龙寰当地的语言,这威勒家族当真是为此煞费苦心,是前前后后的为此搭上了好几十届老族长,这才得以让村子里的年轻人,是出上那么几个比较精通龙寰话的年轻人。   而在吉尔·威勒的眼里,村子里会说龙寰话的人,就当属莉莉丝讲得最好。   平日里吉尔·威勒都会跟着莉莉丝等人是待在村子里,因为以她的年纪,是完全不用下坑去看护封印的,甚至不止是她,但凡是被老族长带来的女性族人,也是尽可能地不被派往地底深处。   以往被老族长给派往万兽窟深处的,皆是在村里孔武有力的小伙子,十人为一队,一次派出去三队,依次循环。   只不过这一次,老族长是来来回回地朝着万兽窟的深处派出去了七八队的人,可这七八队的人竟没有一个人按时回到村子,也正因为如此,老族长这才知晓,那道隐藏于万兽窟地底的封印,定是出现了巨大的危机。   为了能修复封印,老族长这才带领剩余的所以子弟,是朝着地底深处的封印走去,殊不知这一走,便没了结果。   可现在,当莉莉丝听清楚了这些万机卫所讲的内容后,她的神情立马就变得极为严肃起来。 第六百二十五章 亡者之城   万机神宫……   莉莉丝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家族所守护的事物,竟然是这座早已于前年之前便沉入地底的万机神宫。   这座源于东方历史之中的瑰丽之地……   这座被教廷圣典所铭刻于册的亡者之城……   当然了,在圣教廷的圣典之中,对于这座成名已久的万机神宫,却也是有着另一种叫法,帕尔修拉·亡者之城。   不管是万机神宫,还是帕尔修拉·亡者之城,虽说是两种叫法,可是这两个名字底下所代表的,终究还是同一件事物。   所以当那些被深渊所腐化的万机卫是用别扭的声音喊出这些话的时候,莉莉丝的瞳孔都免不了得瞬间张开。   原来自己所一直守候的,竟是这亡者之城的封印,那么换句话来讲,整个威勒家族所信奉的,又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是代表了正义与审判的炽天使艾尔维娜?   亦或者是代表了诡诈与死亡的亡者之子潘?   究竟谁在期满着谁?   威勒家族究竟是在守护着封印,还是在侍奉着封印背后的秘密?   可以说这一刻,莉莉丝的世界观算是彻底崩塌了。   因为在莉莉丝的内心世界里,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所追随的是正义,自己所侍奉的是希望,可是当她听到了这群万机卫所说的话之后,她这才发现,原来她为之付出了好几十年的时间,竟然是在守护着这座臭名昭著的亡者之城,这样巨大的心里落差,当真是让莉莉丝得以怀疑人生。   当然了,身为老族长来讲,他可不是什么话都会说给族人听的,平日里他所说出口的话,也大多是挑着一些好听的话来讲,至于这好听的话里,有多少是真话,又有多少是假话,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就是,最起码在方才的那会儿,对于莉莉丝来讲,她还一度认为自己所信奉和守护的,乃是绝对的正义,却不曾想,自己所追随了一生的信条,竟然是被圣典都为之唾弃的亡者之城。   帕尔修拉……   这座用以埋葬不堪历史的废弃之都……   这座用以掩盖血腥真相的遗忘之城……   这座用以白骨铸造起来的苦楚之地……   这座用以灵魂献祭出来的绝望之谷……   帕尔修拉,亡者之城!   在莉莉丝看来,圣典里所记载下来的事迹,没有谎言,没有修饰,就那般干净利落,就那般简简单单,圣典里怎么说,她就怎么信。   而这本被老安东尼亲自看管的《赫法希斯圣典》,则是对这处远在东方大地上的古老城镇,有着极为详细的描述,从其建造的初始,直至陨落的结局。   对于万机神宫,对于帕尔修拉,甚至对于黑暗世代下的古老传说,《赫法希斯圣典》是这么描述的。   自太古初期,世间万物皆初分阴阳法理,在那个时候,世间的秩序尚处在一种懵懂初开的阶段,因为一切都是最初的模样,这也导致了在那个时代下,人类的很多奇思妙想都没有办法去实现,而对于那个浑浑噩噩的时代,《赫法希斯圣典》也是对其有了一个概念性的称呼,圣典称其为黑暗世代。   在黑暗世代这个大环境中,人类不知时间的概念,也不知所谓的科学,那时的人们所崇拜的,乃是各式各样的神明,说句毫不夸张的话,但凡是那时的人类不能理解的事物,皆会将此归纳为神明的序列之中。   这也就为之后的第四次人类大灭绝是提前的埋下了隐患。   因为不同的部落中,所信奉的神明是不同的,而信仰越是疯狂,这些神明就会越具象化,直至某天,这些所谓的神明当真觉醒,并自诩为,神选者。   是的,这些由人类的信仰所具象出来的神明,自诩为神选者,意思便是,自己就是被神所选中的人,是替所谓的神向世间传递其思想的媒介。   在无数神选者的带领下,黑暗世代下所生活的人类,其各自发展的速度的确是得到了质的飞跃,最起码在这群神选者的指引下,人类接触到了火,学会了掌握各式各样的工具,能够通过自己的双手去建造房屋等等。   可是隐患在于,世间所存在的神选者并非是一个整体,就好比说,在一个部落里,这个部落的人类所信奉的火神是一位神选者,可是到了另一个部落,那个部落的人类所信奉的火神就会是其他的神选者了。   而这样的矛盾,在黑暗世代的后期,尤为严重,直至最终,一场大战终究是无法避免地在这群神选者之间爆发。   这便是太古之战,一场由神选者引起,由人类的尸骨残骸所构起的天下祸端。   在太古之战中,弱小部落所信奉的神选者为之一一陨灭,而强大部落所信奉的神选者则彼此吞噬,直至在整个世界里,是逐渐地出现了较之以前更为强大的文明势力。   就好比在东方,在黑暗世代的末期,就相继衍生出来了五个超级部族,而在这五个超级部族之中,更是以人王氏族为尊,而人王氏族所信奉代表智慧之神的羲,更是成为了整个太古时期东方大陆上最为强大的神选者。   相对的在太古时期的西方,在这里也同样孕育出了一位超级强大的神选者,而这位神选者,便是日后带领十三使徒进攻地狱的炽天使,代表着正义和勇气的艾尔维娜。   只不过对于东方大陆来讲,五位王挤在同一片土地上,显然是有些局促了,果不其然,自太古之战之后没过多久,人王氏族便率先发难,是相继进攻了其余的四位氏族之王,而那时的人王之所以会有如此夸张的战斗力,跟他手中的那一支秘密部队是有着很大的原因的。   被后世称之为万机神宫的地方……   被后世称之为王之壁垒的万机卫……   被后世称之为王之獠牙的木甲机关兽……   可以说万机神宫的突然崛起,当真是将其余四族全面压制,是丝毫没有给予其余四族一点翻身的可能。   可就在当时的人类以为自己可以人定胜天的时候,在东方那片孕育了无数生命的沃土之上,有一位神选者疯了,那位发了疯的神选者,也不知出何原因,竟将那支撑天穹的承天柱给撞断了,而承天柱一断,整个天空瞬间破碎,时间的力量开始迅速腐蚀着这个世界,无数源于深渊之中的恶魔降临于世上,整个人间顿时陷入炼狱般的大环境之中。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天下的土地可细分为九州,天下的流水可细分为四海,哪怕就单单是这座太古大陆,便也能细分为四大板块,孕育西方文明的查波拉谷地,孕育中土文明的苏哈平原,孕育极北文明的永夜林地,以及孕育东方文明的两江流域。   可这些并不能说明,在黑暗世代下所生活的人类,抬起头来所望向的天空不是一块。   当东方的天穹刚一破碎,连通着其它几块内陆版块,是瞬间便有了反应,因为对于那些在其他版块上孕育而生的文明,亦是要在同一时间去面对同一个问题,那便是天空如镜子般的破裂了,整个云层就好似不断翻涌的鲜血,数不清的恶魔从那道裂隙之中降落人间,整个世界皆在瞬间陷入濒临崩灭的边缘。   而这便是被《赫法希斯圣典》记载在典故之中的第四次万物大灭绝事件。   在太古大陆的东方,羲连同其余四族的神选者组成统一战线,是集结其当时五位氏族之王的全部力量,予以正面抗击,在这其中出力最大的一支部队,便是由万机神宫所铸造出来的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了。   在太古大陆的西方,将七国组成联盟的人,便是炽天使艾尔维娜,与其同时,这位代表着勇气和正义的炽天使,更是从七国之中亲自挑选出十三位勇士,组建了最初代的赫法希斯教会,而这十三位勇士,亦是成为了赫法希斯教会的十三使徒,而赫法希斯教会的最终目的,便是封印天之裂痕,将遗留于人间的混沌恶魔赶尽杀绝。   这也为何在锡安的大教堂门前,会设有一尊艾尔维娜的雕像,而在艾尔维娜的身边,则依次排列着其余十三使徒的雕像。   因为对于整个西方文明来讲,艾尔维娜便是带来整个文明脱离苦难的唯一真神,而那十三位勇敢追随艾尔维娜的使徒,更是人们所需要去敬仰的存在。   但是,也不知为何,在神选者们好不容易带领人类文明脱离苦难,却不曾料到,原本应隶属于同盟的万机神宫,竟然背叛了所有的人,包括万机神宫所信奉的神选者。   没人清楚,万机神宫究竟为何会背叛人王氏族,甚至是背叛了神选者羲,甚至在《赫法希斯圣典》之中,对此也没有进行阐述和解释,而被圣典所记载下来的,除去最初的那些故事之外,这余下的便是万机神宫的陨灭了。   神选者羲与神选者玄女合力将万机神宫封印与地底深处,不予毁灭,也不予重生,就只是降下诅咒,让其族人生生世世地待在地底深处,永世不得翻身。   至此,这座见证了无数历史,见证了无数血与骨的古老城市,就这般的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而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数以万计的万机卫和数以百万计的木甲机关兽。   万机神宫,不,不对,最少在莉莉丝的眼里,这座亡者之城,这座帕尔修拉,理应深埋于地底才对,而绝非要被自己所侍奉的家族所守护。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莉莉丝一时间竟有些懵了,她完全就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所信奉的知识,到头来却只是一句谎言,自己所信奉的信条,到头来却只是一种错误,她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一直守护着这座被历史所背弃的亡者之城,她竟然会为了这处被《赫法希斯圣典》所唾弃的地方是为之付出了这么多的时间,她不能理解,她不能面对。   而就在莉莉丝为之苦恼不堪的时候,她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屁股是被人用脚狠狠地踹了一下,而这一脚更是将她给踹飞了出去。   本就被理智所蚕食的莉莉丝哪受得了这般的气,只见她顿时间便怒气满盈,可是真当她回过头去望向那位踹自己一脚的人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彼时心中这团刚被燃起的怒,竟然这般的可悲。   是吉尔·威勒的大哥……   踹自己一脚的人,竟然是吉尔·威勒的亲大哥,同样也是自己的爱人,只不过当莉莉丝发现了自己所爱之人的时候,她的眼眶再也绷不住了,豆大的眼泪就这般夺眶而出,而她的瞳孔更是开始不断颤抖。   因为吉尔的哥哥,就在莉莉丝方才站着的地方,被万机卫身上的一根触须是直接贯穿了身体。   任鲜血如注,任身躯狂颤……   “(夏索尼娅语):哥!!!”   而就在莉莉丝此刻所站着的地方不远处,吉尔·威勒更是为之破了音。 第六百二十六章 托比   昏暗的环境,吵闹的大厅,相互弥漫的酒精,以及那位特别爱吹牛的男子……   “(夏索尼娅语):快快快,我说托比,你这货是不是喝多了啊,怎么今天的表现就跟个软脚虾一样,赶紧的别让弟兄们瞧不起你,把你被子里的麦芽酒喝了呀……”   尽管说得人话,可是这说话的人,那嘴巴里的舌头早就打成了结儿,硬生生是将那本应优雅的家乡话,是说出来了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感觉就好似有人拿烙铁将嘴巴里的舌头给烫了一下,然后说出口的话都感觉烫口一般。   反正这话听到别人的耳中,当真是听得不大清楚。   “(夏索尼娅语):就是啊托比,你今天的表现,兄弟我拿屁股看你呢,你瞅瞅你,今天你还能干个啥,这才喝了几杯,你就成这副模样,莫不是你这小子在来之前,是背着兄弟们在莉莉丝家里偷喝了几杯不成?”   借着手中的酒,另一名长相彪悍的粗犷汉子是一把将另一名面向英朗的男子给搂在怀里,然后高举手中的宽大酒杯,眯着个眼,满身酒气的是对着自己怀中的人开着不痛不痒的玩笑话。   “(夏索尼娅语):我说你们一个个的老光棍,摆明儿了就是在嫉妒我,你们嫉妒我跟莉莉丝谈对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心里的想法,不过我今儿个也把话撂到这儿了,莉莉丝你们几个就别想了,那可是本少爷我的人,少爷我盯得紧着呢,瞧你们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模样,莉莉丝能看得上你们?来,继续喝!”   只见那名被众人唤做是托比的大男孩儿,是急忙的抄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一边眯着双眼,一边说着胡话,那番的模样,当真滑稽至极。   “(夏索尼娅语):得了吧托比,我们哥儿几个还不了解个你了,就你那能耐,人家莉莉丝能看得上你?你可别骗自己了,叫我说啊,大家既然是兄弟,那就亲兄弟明算账,莉莉丝可算得上是咱们村最漂亮的姑娘了吧……”   那位搂着托比的粗犷汉子说到这里,竟还向周围的伙计们使了使眼色,待周围的一遭人又开始起哄的时候,他这才继续扯着自己的嗓门喊道:   “(夏索尼娅语):咱们各凭本事如何啊,托比?敢不敢给哥哥我比一比,看咱俩谁能先追上莉莉丝?”   一边说着,粗犷大汉一边仰着脑袋,是将自己杯子中的麦芽酒给一口气儿喝了个底儿朝天。   “(夏索尼娅语):怕你不成?我相信只要莉莉丝没瞎眼,她就绝不可能看上你,你瞧瞧你,那胡子拉碴的,你小心把莉莉丝的小脸蛋儿给刮伤了着……”   反观托比,亦是在酒精的刺激下,是仰起头来,将自己杯中的麦芽酒给一饮而尽,完了之后竟还当着一众人的面,是将手中的巨大酒杯给倒扣在自己的脑袋上,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夏索尼娅语):兄弟们都瞧见了没,小托比在给咱们哥儿几个下战书呢,老板,再来两斤麦芽酒,今晚上我就不信了,我还喝不趴个他了……”   就这样,嬉嬉闹闹之中,众人皆是沉醉在自我的幻想世界当中,你趴着我,我趴着你,任由那些洒出来的麦芽酒浸湿自己的胡须,浸湿自己的衣衫。   至于空气中,则只余下弥漫已久的酒精气味,以及男子们所散发出来的汗臭味。   啊,莉莉丝,我心中的女神,你的美貌就像初春时节的花苞,就像夏日盛开的油穗,就像深秋微红的枫叶,就像冬寒降下的白皑。   啊,莉莉丝,我最为牵挂的爱人,我对你的爱,就如同天空中的繁星般永恒,就如同山涧中的流水般细腻。   只要有你在,我每天都充满了阳光;只要有你在,我每天都洋溢着幸福;只要有你在,我的心中对未来就充满了希望;只要有你在,我就无时无刻的不在盼望着你我未来的生活。   只要有你在莉莉丝,我方才能知晓,自己究竟为何而活。   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   只要有你在……   我所爱的人啊……   (一盆冷水,顺头浇下)   好家伙,这一桶冰水,是直接将托比·威勒给从自己的美梦里浇回到现实中来,可以说这一桶冰水浇下去,咱们这位心怀梦想的少年当场差点儿灵魂出窍了。   “(夏索尼娅语):谁……谁……谁敢袭击老子……”   瞬间睁开双眼,也顾不得自己有多么的狼狈,便见托比·威勒就这般一个挺身,就从地上给跃了起来,顺手抄起地上的一个大大的木酒杯,然后就这般的警惕地环顾四周。   “(夏索尼亚语):威勒少爷,老族长请您过去一趟,说有重要的事儿要与您商量……”   只不过当托比·威勒是看清了眼前的几个人之后,又看清了那位此时还拎着水桶的男人,他原本因此而激出来的火气是立马就消失了一多半,至于那余下来的火气,也就只好是撒在了那几名依旧躺在地上,流着口水呼呼大睡地好兄弟的身上了。   要知道,此时男人手中的这桶冰水只是针对托比·威勒,所以这一桶冰水浇下去,是直接将咱们的威勒少爷给从睡梦中浇醒了,但是对于其他那几名陪着托比·威勒醉酒的人,却是丝毫没能被这桶冰水所侵扰其美梦,是该抠肚皮的依旧在扣着自己的肚皮,该磨牙吧唧嘴的依旧在磨牙吧唧嘴,该左摇右晃的寻找更舒服睡姿的依旧在左摇右晃的寻找着更为舒服的睡姿,总体来讲,男人手中的这桶冰水,当真就只是针对托比·威勒一人。   所以临走之时,咱们的托三岁更是忍不住地对着其中的一名醉汉(那名一直要扬言要与托比·威勒一较高下的人,同样也是自诩自己是莉莉丝的追求者的人)的肚皮,是狠狠地踹上了一脚,只不过他这一脚下去,貌似并没有给对方带来很重的打击,最起码醉汉的反应,竟没有丝毫的便会。   “(夏索尼娅语):小托比,再喝一杯呀……”   甚至当托比·威勒这一脚下去,醉汉竟然还呢喃起自己梦中的醉话,而他此时所展露出来的模样,此时这般的场景,当真是让托比·威勒哭笑不得。   自己这都交的是什么狗屁朋友啊……   就这样,托比·威勒是带着一肚子的抱怨,以及醉酒后的那阵虚浮感觉,是跟着男人朝着村子中心的那座简陋教堂走去。   此时的天尚未放亮,可以说眼前的路当真昏暗无比,若不是男人手中举着火把,相信以托比·威勒现在的宿醉状态,定会在这村子里栽上好几个跟头。   而借着火把的微亮,托比·威勒不免得是让自己的目光开始凝聚不远处的那座小小教堂,他的父亲,就在那里。   黑暗?说实话我不喜欢黑暗……   相较之黑暗,我更加喜欢光明,我喜欢带着吉尔晒太阳,我喜欢在阳光明媚的午后,蜷缩在大树桩下给莉莉丝吹牛,我还喜欢在盛夏的早晨,去跟老乔尔偶尔说上几句荤笑话,总得来讲,我还是很喜欢白天时候的模样,最起码我能借着阳光,看到我爱的人。   什么?   你说老威勒?   得了吧,拜托,我真的跟那个老古董没啥好说的,那个老家伙一天到晚地就知道找我的事儿,反正就是他看我不顺眼,我也看他不顺眼。   行了吧你别给我说老威勒是我的父亲,嘿兄弟,我说你什么时候见到过自己的父亲把亲儿子往死里揍呢?   什么?我的妈呀,我没听错吧,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我说兄弟,你不会是喝多了在这给我扯犊子呢吧,要想让我认可这个父亲,你得先把老家伙手里的拐杖给拿走再说。   行了我知道,吉尔还小,我这做叔父的得给吉尔做好榜样,我也知道吉尔的父母走得早,吉尔这孩子打小就可怜,可是你总不能让我照顾吉尔一辈子吧,我也得有我自己个儿的生活才对啊。   行了老乔儿,怎么你今儿个废话这么多,要么继续喝,要么咱今天就到这儿得了,我真是不想再谈起那一家子的破事,烦心啊。   不过老乔尔,你一说到吉尔,我这心里啊,就难受的不成,我一想到大哥为了我而牺牲,我一想到大嫂临走时候的嘱托,我这心里就跟塞了块秤砣一样,当真压抑的我想哭却哭不出来,我憋屈啊老乔尔。   你也知道的,不是说我不愿意照顾吉尔,只是我也没当过父亲,我甚至连媳妇都没有,你让我一个老光棍如何去扮演好父亲的角色,这些年要不是有莉莉丝在帮我,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活,算了算了,不说了,一提起吉尔,我就忍不住地想哭,来,别说了,今晚儿你就陪我喝酒,我先干了。   望着眼前那座立于昏暗之中的小小教堂,望着男人高举在半空之中的微弱火把,跟在男人身后的托比·威勒,是忍不住是回想起来方才自己再跟老乔尔喝酒的时候所说的话。   其实那些话,并不是醉话,最少在托比·威勒自己看来,不是醉话。   面对吉尔·威勒,面对自己的这位侄女,托比·威勒当真有着太多的困惑。   终于,在托比·威勒满心忧愁的时候,那个男人,是在没有征得任何人的同意的前提下,是伸出手来,轻轻地推开了教堂的木门。   吱……吱……吱……   老旧的木门传来了一阵阵的嘶响,就好似在向世人宣告,自己的使命依旧还在一般。   “(夏索尼娅语):托比?”   借着教堂内那些昏暗的烛光,老族长这才缓缓地合起了自己面前的那本厚重的书,眯起自己的眼睛,好让自己可以看清这位逐步走向自己的年轻人。   托比…… 第六百二十七章 赫法希斯   这是十三使徒的命运……   亦是我的命运……   我决不允许灾祸再度降世……   我决不允许封印再度破裂……   被世人所遗忘又能怎样?   被史书所歪解又有何妨?   除了默默无闻的守护之外……   赫法希斯……   如今统治七城联盟的圣教廷的前身……   “(七城联盟通用语):今天,我将在你们当中选出十三勇士,这些勇士将会代表我们心中的勇气、代表我们心中的无畏、代表我们心中的智慧、代表我们心中的坚韧、代表我们心中的希望、代表我们心中的信仰、代表我们心中的冷静、代表我们心中的奉献、代表我们心中的救赎、代表我们心中的审判、代表我们心中的愤怒、代表我们心中的反抗、代表我们心中的执着……”   高举手中炽热的烈炎,背后是六翼更是铺展开来,艾尔维娜就停留于半空之中,让身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的身上。   “(七城联盟通用语):今天,我将吹响反击的号角,我们的文明不可被磨灭,我们的尊严不可被践踏,我们的天性不可被屈服,我们势要与天地抗争,我们势要与命运相搏,我们永不为奴……”   艾尔维娜此时这番激昂的话语,当真是刺激着她身下所有注视着此时神迹的人们,尤其是当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在人群之中更是频频爆出无比亢奋的怒吼。   “(七城联盟通用语):今天,我宣布,赫法希斯教会就此建立,只要在这人间尚存一丝深渊的气息,赫法希斯的教众都不会停下前行的脚步,只要在这人间尚存一只灭世的恶魔,赫法希斯的教众都不会收回宣判正义的利刃,赫法希斯终将会成为深渊眼中的恐惧,会成为恶魔眼中的绝望,我们必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这一刻,在艾尔维娜的颈后,竟爆出了一阵比烈日还要耀眼万倍的光辉,而她身下的人们,更是沐浴在这一阵的光华当中,感受着来自神选者的赐福。   “(七城联盟通用语):今天,赫法希斯在此宣誓,除魔卫道,不息不灭!”   这一刻,雷霆都为之动摇,天地都为之震撼,可以说艾尔维娜仅凭借着她自己,就做到了其他神选者所没能做到的奇迹。   将彼此敌视了数个世纪的世仇们组成联盟,将碎片化的西方文明进而统一,可以说自这一刻开始,艾尔维娜当真就成为了七城联盟之中的唯一真神。   而在之后的数年间,在艾尔维娜的带领下,赫法希斯教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是从各地涌现,无数心怀救世之大志的年轻人,皆是自愿的加入到赫法希斯教会之中,从最低阶的僧侣,到最高阶的审判官,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在深渊地注视下茁壮成长。   至于被艾尔维娜亲称为十三勇士的人,更是在赫法希斯教会之中成为了中流砥柱,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十三勇士都能够对得起自己所肩负的盛名和责任。   代表了我们内心之中勇气的矮人狂战士,锐砾·红须。   代表了我们内心之中无畏的血族仲裁官,伦纳德·帕克子爵。   代表了我们内心之中智慧的人类大秘术师,夏索尼娅·瑞斯汀。   代表了我们内心之中坚韧的矮人守御官,马萨·金盾。   代表了我们内心之中希望的人类先知,霍普金斯·帕奎尔。   代表了我们内心之中信仰的夜精灵祭祀,拉尔诺希·皎月。   代表了我们内心之中冷静的夜精灵神射手,博尔拉·鹰眼。   代表了我们内心之中奉献的人类药剂师,凯伦·威勒。   代表了我们内心之中救赎的血族长者,特瑞·拉凯文斯伯爵。   代表了我们内心之中审判的血族剑舞者,泰里安·玛莎。   代表了我们内心之中愤怒的发明家,沃尔·铜栓大工匠。   代表了我们内心之中反抗的人类指挥官,比利·瑞安。   代表了我们内心之中执着的矮人火炮师,乔纳斯·漕鼻。   可以说在常人的眼里,这十三个人,当真是名副其实,尤其是夏索尼娅·瑞斯汀和比利·瑞安俩人,更是一度的被人们所神话。   一位是统领整个赫法希斯教会的指挥官,一位是赫法希斯教会里最具有天赋的秘术师,可以说夏索尼娅·瑞斯汀和比利·瑞安,当真是赫法希斯教会的脸面了。   甚至有些好事之人都在传,只要战争过去,只要和平再度降临,那么夏索尼娅·瑞斯汀和比利·瑞安这俩人就一定会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毕竟这郎才女貌的爱情故事,谁不喜欢?   只不过,没等众人将心中的美梦化为现实呢,现实便给了这些喜欢白日做梦的人狠狠地一巴掌。   当艾尔维娜不顾先知霍普金斯·帕奎尔的预言和警示,执意要率领赫法希斯的教众进攻深渊,甚至为此还降罪于霍普金斯·帕奎尔,若不是比利·瑞安从中协调,相信在那时候,这位名誉天下的先知定会被艾尔维娜清理出十三使徒之列。   无论霍普金斯·帕奎尔如何去劝说这位来自至高天的神选者,可艾尔维娜终究还是听不进去一位凡人的劝说,彼时在她的眼里,只有不断地征战,只有无尽的愤怒,只有将自己心中的火焰付诸于深渊之中,方才能抚平她心中的创伤和怒火。   至此身为赫法希斯教会的先知,霍普金斯·帕奎尔便清楚了一点,那就是这位掌管整座教会的神选者,已经被深渊的力量所腐化了,艾尔维娜的心智已经开始出现了偏执和怨念,这位至高天的神选者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霍普金斯·帕奎尔对于艾尔维娜心智的变化很是熟悉,可是他人言甚微,甚至在十三使徒的序列之中,此时还能听信他所言的人是少之又少,所以可以预见的是,当他执意要阻止艾尔维娜进攻深渊位面的时候,他所接收到的回馈,只是一通的埋怨,以及不解。   最终艾尔维娜还是带着比利·瑞恩等一众使徒进攻深渊位面,而只将霍普金斯·帕奎尔、夏索尼娅·瑞斯汀和马萨·金盾留在了七国,以镇守自己的大本营。   就这样,在艾尔维娜的带领下,赫法希斯教众是浩浩荡荡的朝着东方进发,欲要赶在东方人的前面杀进深渊之中,只不过这位至高天的天使没有想到,在深渊的位面之中,等待着她们的,乃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屠杀。   当时间之力突破了宇宙的禁锢,当她们的身体不再被这个世界所守护,那么等待着她们的,便只有窒息,只要死亡。   甚至绝大多数的赫法希斯教众都没能突破两界位面的限制,就以死在了路途之中了,而诸如像比利·瑞恩这般的强者,也在重进深渊位面的那一刹那,便察觉到了所谓的不同。   首先带来的第一反应便是失重,在这个位面之中,任何的重量都没有了意义,不能跳,不能跑,甚至连动一下身体都会极为的费劲。   而第二反应便是缺氧,比利·瑞恩发现,若不能很好地去控制自己摄入氧气的速率,那么很快自己就会因为缺氧而陷入昏迷。   第三反应便是瞬间失压所带来的肿胀,因为瞬间的失压,让自身体内所存有的压力是要远高于深渊位面所存有的压力,而若不能瞬间将这股压力排出体外,那么等待着的下场,便是血管爆裂而死。   总之就是当艾尔维娜率领赫法希斯教众重进深渊位面之中,她这才明白,自己所认为的正义,竟然在这宇宙万道之前没有丝毫的意义,而那股不断诱导她前来挑衅深渊的声音,竟只是一个圈套,等到她和她的使徒们在深渊的位面之中节节败退的时候,她们一行人这才明白,自己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为了能活着逃离深渊的束缚,可以说整个赫法希斯教会近乎被毁,甚至为了能让艾尔维娜顺利脱困,特瑞·拉凯文斯和沃尔·铜栓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替大部队垫后,这也导致了在最终诀别之时,这二人是联手将深渊的位面给直接炸毁。   不能进,也不能出。   等到艾尔维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了现实,这才发现,整个七国除了夏索尼娅·瑞斯汀所驻守的天堂岛之外,已是尽数地被深渊所吞噬,而彼时的天堂岛,也危在旦夕。   若不是夏索尼娅·瑞斯汀一个人在苦苦坚持的话……   现在我们将时间线从太古时期拖回现实,将时间线重新落在玉林山脉,落在托比·威勒眼中的这座破旧不堪的教堂之内,落在挑灯夜读的老族长杰克·威勒的眼前……   煤油灯的光线,正在不断地跳动,就好似夜里调皮的精灵,是发出微弱的声响。   缓缓地将书页翻至后一页,杰克·威勒便再度细声细语地逐字逐句呢喃起来。   而就在这时,那扇并不算完整的门,就这样的被人给从外推开了。   “(夏索尼娅语):托比?”   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眼睛花了,又或者是因为夜里人的视野本就收到了约束,总之当那扇门被人推开之后,杰克·威勒是朝着门口的位置瞄了一眼,待借着昏暗的烛火看清了远处的两道人影之后,他不免轻声问道。 第六百二十八章 父亲与孩子   如果说在这个世上,还能够找出这样一种情感,它可以影响到你的行为和习惯,可以影响到你的思维和判断,那么在我看来,这样的一种情感,便是亲情。   而在亲情的范畴之中,又被细分了其余的几种,诸如母爱、父爱、对子女的爱,以及对爱人的爱。   现在对于托比·威勒来讲,老杰克的这一句轻声的问候,就足以让他的眼眶湿润起来。   昏暗的烛光,破旧的房屋,迎风一吹都会吱吱作响的老旧门窗,还有老杰克那副苍老的面庞……   可以说托比·威勒平日里不愿意跟老杰克有过多的拉扯,归根结底的来讲,还是因为在他的心里,他始终都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父亲正在日益老去的现实。   在托比·威勒的心里,他的父亲就应该一直活下去才对,他的父亲就不应该渐渐老去才对,老杰克在他的心里,就犹如一座高山,一座他毕生都在攀登的高山,可如今,随着时间无声略过,随着他的个头不断长高,随着他下巴上的胡须渐渐浓密,他这才发现,老杰克的腰背,也在这岁月的变迁之中,是变得越来越驼了。   皱纹在不知不觉之中爬满了老杰克的脸庞,褶皱的皮肤就这样贴满了老杰克的手臂。   前几年还好,那个时候老杰克还没有今时的这般苍老,可是现在呢,每当托比·威勒看到自己的父亲,他都忍不住地想要骂娘,因为他当真接受不了,万一到了那一天,到了老杰克和他说再见的那一天,他真不知到时候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虽然在绝大多数的时候,托比·威勒都在给乔尔这帮人灌输自己是如何如何的能行,是如何如何的不怕老杰克,是如何如何的在无视老杰克的指令和任务,可是深知他性格的乔尔,是对他这般的胡话不予为真的,只因乔尔明白,不管他如何的吹嘘自己,他始终都是老杰克的儿子,是将来要服侍老杰克人生末路的人。   也正因为这样,乔尔才会对托比·威勒报以真心相待,因为相比较伪君子,乔尔还是更喜欢真小人,像他这般心性的真小人。   只不过在老杰克的眼里,乔尔就是托比·威勒身边的损友,还是十分典型的那种。   除了吃就是喝,除了喝就是玩,一天到晚除了四处惹祸之外,当真是没有一点用处,总之在老杰克的眼里,自己的儿子就是被乔尔这帮人给带坏的。   当然了,这一切也只是老杰克对于乔尔的偏见,如果说让他站在托比·威勒的角度去看待问题,相信他也一定会选择自己儿子所选择的那条路吧。   “(夏索尼娅语):托比?”   单此一句,便足以让这位满脸胡髯的汉子动容侧泪。   “(夏索尼娅语):父亲……”   这一声细微地回答,是一个孩子对于孝这个字最为贴切的解释,也是托比·威勒对于老杰克最为真实的感情回馈。   稍微地扑打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就好似托比·威勒并不想让自己就这样风尘仆仆地去来到老杰克的面前,待三两下的拍打之后,他这才是缓缓地走到了老杰克的面前,是以一种半跪着的姿势,单膝跪倒在了老杰克的面前,伸出手去,将老杰克那双苍老的手是温暖地窝在自己的手心,然后是牵引着老杰克的双手,来到自己的心房。   在这一刻,托比·威勒抛弃掉自己往日那副飞扬跋扈的伪装,换上身为人子的那副真挚,一言不再发出,只是双眼直勾勾地仰视着自己的父亲,仰视着自己心中这块最后的软弱。   杰克·威勒……   “(夏索尼娅语):托比,我的孩子……”   待四目相视,老杰克终究还是无法割舍他与自己的儿子之间的那股羁绊,自己先从椅子上率先站起,随后更是带动着半跪在地上的托比·威勒一同起身,待他眼瞅着自己儿子的眉宇是超过了自己的个头,待他眼看着自己的鼻翼只能顶在二儿子托比·威勒的胸口,他再也无法忍住自己内心之中的这股亲情,一边轻声呢喃,一边将自己的双手是从托比·威勒的胸前抽了出来,不等托比·威勒反应过来呢,他便率先地将自己的儿子拥抱在怀内了。   “(夏索尼娅语):父亲……”   这一声之后,托比·威勒的拥抱的更为用力了。   至于那名替老杰克传话的人,则早已顺势离开了这间老旧的教堂,只见现场留给了这对儿许久都未曾见过面的父子二人了。   要知道对于老杰克和托比·威勒来讲,二人平日的工作差异,就造成了俩人若是想要单独见上一面,其实还是挺困难的。   由此当托比·威勒是从自己的大哥手中接过了安保队长一职务后,他的日常安排就更为满了,白天的他几乎就没有闲暇时间,他除了要带队下到万兽窟底去执勤,他还要时不时地去确保那些被老杰克所布置在村子四周的结界防御,可以说单就这两项事物,就能够将他的生活给占去七七八八的时间。   每当到了晚上,还不等托比·威勒自己张罗,他手下那些一天到晚都处在亢奋期的手下则会提前地给他将这夜里的事儿给一并安排了,要知道只要他夜里被拉出去喝酒,就一定会喝到让他怀疑人生,在这里尤其要点名老乔尔,那老酒鬼的实力和酒量,当真能让他做到百战百败的程度,每一次都是他先醉倒,从未有过先例说是老乔尔会赶在他前头醉倒。   也正因为托比·威勒的生活都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给安排得满满当当的,这也就造成了如今三十多岁的他,还依旧跟老乔尔一样是打着光棍,虽然在他的心里,他已经有了自己所要去追求的目标,可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忙了,再加上他那一到人前就拿不出手的扭捏性格,当真是急坏了与他一同经历了无数次生死的兄弟。   莉莉丝·奎因,这位让托比·威勒魂思梦绕的女人,这位能被老杰克都赞赏有加的天才少女,这位被村子里的大多数年轻人都视为梦中情人的女人……   每当托比·威勒在面对莉莉丝·奎因的时候,他都会因为自身的紧张而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更有几次他因为工作的原因,进而是接触到了对方的身体(最多就是拉了拉手而已),单就这样的刺激,就足以让这位长得五大三粗的莽撞汉子,是出了撒腿儿就跑的事儿来,这可当真是闹了个大笑话。   要知道在这村子里,满打满算也就那千八百号人,当真是属于那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种情况,试问一下,托比·威勒,这位头顶偌大光环的家族二少爷,在其身上竟也会爆出这般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话出来,这样的经历,无疑便成为了众人在茶余饭后所用来相互开涮的段子。   当然了对于这类的段子,托比·威勒本人并没有太在意,而他之所以不在意别人对于自己的议论,是因为他生性就这般地洒脱,他不在乎别人是如何看他的,也不在乎别人是如何议论他的,他唯一所在乎的,便只有老杰克是如何看待这个事情,便只有自己的妹妹吉尔·威勒是怎么看待自己这位二哥的,便只有自己心中所牵挂的人莉莉丝·奎因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除此之外,托比·威勒就完全不在乎别人所言,不在乎别人所视。   对于老杰克来讲,他的日常工作,便更多了。   每日,老杰克都要在自己醒来之后去独身前往万兽窟深处,吃过了早饭,他便会着手开始准备,准备要一个人深入帕尔修斯·亡者之城的内部去,待他亲眼确认了封印的结界尚存,他这才会重返地表。   待老杰克穿过地底之中相互纵横的昏暗隧道,待他是重新地来到了地表之上,他才会进而选择重新进食休息,而往往在绝大多数的时候,他一天之中的第二顿饭,都已经是到了下午的时候了。   吃过了所谓的午饭,老杰克便会自己躺在他院子里的那副藤椅上打个盹儿,这个盹儿不长,有时半个小时,有时一个小时,而在这段时间内,他就会安静地享受午后的阳光所带给自己的那份滋养。   等再度睁开眼睛,老杰克便会继续他的工作了。   在那堆儿被无数任先祖和前行者们所带到此地的文卷之中不断查阅,以希望能从这些被历史所记载下来的文字中窥伺到任何的有关家族使命的信息,而老杰克之所以会如此执着于在先祖们的文字里寻找真相,其原因还是在于,早在几个月之前,他便已经发现,那道被封印与地底深处的封印,竟然是有了松动的迹象。   为了探求真相,为了让出现松动的封印重新稳定,他必须要获取到任何对此有用的信息是为他所用,他不能就这般放任松动的迹象日益加重,他不能就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所信奉的家族使命在眼前不断消亡,在无形之中,这样的压力是逐渐地在他的心里形成了一道坎儿,最少在老杰克的心里,以他现如今的知识,这道坎儿他迈不过去。   所以对于托比·威勒来讲,他已经记不起来,自己上一次见到老杰克的时候,是在哪天哪月了,而当此时的他又一次的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当他发现自己的父亲竟然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模样还要苍老上一些,他内心之中的这股伤感,他心中的这股无奈,是差一点儿就将他给彻底吞噬了。   当父亲这俩字轻声地从托比·威勒的口中唤出,他的双手,却是将老杰克衰老的身躯是拥抱地更紧了。   “(夏索尼娅语):我的孩子,我之所以深夜叫你过来,是有一件事要说与你听……”   既然自己心中的那副亲情得以满足,那么对于老杰克来讲,他就得跟自己的儿子说一说正事了,若不是为了这所谓的正事,本就感到时间不够用的他,是铁定不会专门托人去将醉酒熟睡的托比·威勒给叫到自己身边的。   “(夏索尼娅语):父亲,您是想给我说有关地底封印松动了的事儿吗?”   只不过令老杰克没有想到的是,托比·威勒竟然也知道了这件旁人所不可能知晓的秘密。   “(夏索尼娅语):这事儿是谁告诉你的?”   凝重地仰头直视着自己的孩子,老杰克的语气顿时就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变得有些紧张……   变得有些敏感……   还变得……   有些惊恐…… 第六百二十九章 丁   没有人知道,当年自创世纪之战后,身为赫法希斯教会的首席药剂师凯伦·威勒会替自己的家族接下这样一个出力不讨好的任务。   没有人知道,凯伦·威勒为了完成艾尔维娜所交付给自己的任务,是为之付出了家族之中一代又一代的子嗣。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艾尔维娜会让一个西方人去驻守于东方的大地上,为什么东方的神选者竟对此不闻不问。   更没有人知道,身为当时赫法希斯教会的炽天使艾尔维娜,是如何做通了那几位常驻于东方上空的神选者的思想工作的,代表了整个玄月宫势力的九重天·玄女,代表了炎庙势力的智上神·羲以及生命之母·娲。   试想一下,一个外来的和尚,却要在本地人的眼里扎根钉子,这是要有多么大的魄力和能力啊。   可偏偏这位来自至高天的炽天使艾尔维娜就做到了这般的神迹。   让威勒家族镇守万兽窟,这一镇守便是几千余年的光景。   世世代代,绝不停歇。   而凯伦·威勒和其家族内的子嗣,更是怀揣着艾尔维娜的希望和勇气,朝着陌生又遥远的东方大地,派去了一代又一代的勇者。   这一路,当真不近。   从夏索尼娅帝国出发,中途要横穿拉凯文斯公国和莫亚群山,进而才能进入圣驹汗国的领地。   待好不容易穿越了茫茫的大草原,等待着这些长途跋涉之人的,便是那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沙漠,被誉为阻断了东西方文明的死寂之地,伽蓝沙漠。   其实对于这些前往东方的勇者来讲,自打这群人前脚离开夏索尼娅帝国,他们的冒险路程便已经开始了,可是等到他们亲眼见证了这片连烈日的余晖都能吞噬的伽蓝沙漠,这帮人才明白一点,原来真正的冒险,这才刚刚开始。   即便是按照商旅们所行进的路线来行走,依旧还是有不少的人是葬身在了这片茫茫的沙海之中,等到威勒家族的族人们好不容易穿越了这片沙漠,这才发现,原本出发的人数,早已是锐减到令人生怕的地步。   可以说一趟旅程下来,还未走到东方大地,就已经出现了大规模的折损了。   而对于这些人来讲,冒险依旧存在,因为紧邻着这片沙海的,便是那座将整个太古大陆一分为二的世界禁忌之地,那座被东西方文明皆附上了神话色彩的第一高山,伽蓝群山。   作为太古大陆上的制高点,至今都未能有人是活着攀登到伽蓝山的顶峰,至于威勒家族所选择的线路,更是尽可能地让大伙避开险要之地,是走伽蓝山的山根,进而达到穿越整座伽蓝山脉的目的。   可是等这群勇敢的旅者好不容易从伽蓝山脉东进,进而抵达吐斯汗国的领地,蓦然回首这才发现,原本就折损过半的队伍,此时也留不下多少人了。   至此以往那些带队的老族长们这才明白,原来被家族历代相传的典故中为何会安排数万人一同东进了,因为先祖们明白,这数万人的队伍想要活着抵达东方,最终能余下个千八百号的人,就已经算得上是老天开恩了。   这也难怪夏索尼娅帝国会如此重视威勒家族的人丁产量,试问一下,就这一趟看似简单的旅途,便能吃进去威勒家族好几千号人的性命,而这些被历代族长所亲选的勇者,可都是家族中最骁勇善战的一波年轻人,可以说若是威勒家族没有一个极为强大的帝国所庇佑,若没有一个极为强大的后盾在为其支撑,单就这人口上的损耗,就绝不是一个家族所能够应付得了的。   艾尔维娜的任务依息尚存,即便千年之后的七国早已没了当初的辉煌,即便在现如今的七国之中,很多年轻人甚至一度认为,这位来自至高天的炽天使只是被人们所神话了的假象之人,认为艾尔维娜和她身后的十三使徒都是圣教廷杜撰出来的,可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些往事,都是历史,都是真相。   所以对于这番看似极为不人道的任务,身为十三使徒之一的威勒家族,并没有摒弃自己家族所应肩负起来的责任和义务,这群勇敢的人依旧会每二十年就朝着东方的那座村庄派去数以万计的家族弟子,以确保那处被家族所镇守的封印得以完存。   而对于夏索尼娅帝国的王室来讲,对于熟读《赫法希斯圣典》的夏索尼娅帝国的国王来讲,不断地给威勒家族输送新鲜的血液,不断地给威勒家族派去更多的新丁,便是其首当其冲的任务了。   不姓威勒这个姓氏?   简单,由国王亲自下令,由王室亲管的户籍处亲自督办,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一个人改姓威勒。   不相信《赫法希斯圣典》中所记载的历史?   简单,由圣教廷亲自出面,由异端审判教团亲自批捕,要不改信,要不受刑受罚,就这么直截了当。   总之就是一句话,为了给威勒家族填补这几千年来的人口漏洞,可以说无论是圣教廷,还是夏索尼娅帝国,都是无所不用其计,而这两拨人的目的也十分的简单,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确保威勒家族每二十年就要去面临的东进任务,只要能每二十年替威勒家族凑出这万八千号的勇者,那便足以。   所以试想一下,此时能活着相拥在一起的托比·威勒和老杰克,是多么的幸运。   组起码这俩人当初可没死在这半道儿上。   “(夏索尼娅语):这事儿是谁告诉你的?”   这边老杰克的话音刚一落地,屋外的大公鸡,却也伴着黎明前的黑暗,是打起了鸣儿。   “(夏索尼娅语):上个礼拜我带人下去例行视察的时候,队伍遇到了袭击……”   虽说托比·威勒讲的看似轻描淡写的,但是身为父亲的老杰克还是能够大致的猜出来,自己儿子口中的遇袭,怕是没有那么的简单。   或许……   “(夏索尼娅语):没受伤吧……”   关切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老杰克更是不断地用自己那双早已褶皱的双手,是在托比·威勒的双臂上不断摸索着,就好似在检查着托比·威勒的身体,生怕留下来一丁点儿的伤痕。   “(夏索尼娅语):我没事,不过凯勒家的那两个兄弟就没我这么的好运气了……”   抚住自己父亲的关怀,托比·威勒继续轻声说道:   “(夏索尼娅语):凯勒俩兄弟,都死了……”   说到这里,托比·威勒不仅有些伤神。   “(夏索尼娅语):我就说,怎么最近这些天没见这俩臭小子,原来是这样啊……”   也不知是因为自身的情绪到位了,还是因为托比·威勒所阐述的这件事本身就足够压抑,总之便能看到,老杰克的心情,是不免得有些低沉起来。   “(夏索尼娅语):哦对了,那他们俩的后事,你这边都给操办了吗?”   突然,老杰克就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是急忙拉着托比·威勒的胳膊就着急地问了起来。   “(夏索尼娅语):这个我都已经安置好了,父亲,您就不想知道,我们当天遇到了什么吗?”   安抚了一下老杰克的心绪,托比·威勒轻声问道。   “(夏索尼娅语):还能有什么,不就是一些从封印的那头儿溜过来的玩意儿吗?”   只不过对于老杰克来讲,他好似已经猜出了自己的儿子在当天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敌人一般,那般笃定的表情,那般肯定的话语。   “(夏索尼娅语):这次不一样的父亲……”   可是托比·威勒好似并没有想要去刻意隐瞒这件事的意思,最起码在这会儿与老杰克的谈话中,他是想到了什么,就会去说什么的。   “(夏索尼娅语):哦?有什么不同?”   听着托比·威勒的话,倒还真是勾起了老杰克的一丝好奇。   “(夏索尼娅语):以往我们巡逻队所遇到的,无外乎只是一些被封印的力量所腐化的野生动物,而那天我们所遇到的,乃是真正被具象化的深渊之物,也正因为如此,方才您问我,说有一件事要说给我听,我估摸着您所说的事,应该跟我前些天所遇到的事差不了太多,所以我才会回答您,说是不是关于封印松动一事的。”   至此,托比·威勒这才算是彻彻底底地向老杰克给交了个底儿。   “(夏索尼娅语):具象化?托比你先等等……”   而当老杰克方一听到托比·威勒所说的话后,他先是为之一愣,紧接着他的神色就立马变得有些紧张,紧张之中还伴有一丝的焦躁,只见他急忙的将方才桌上的那副老花眼镜儿给重新地带到了自己的鼻梁之上,然后就这般当着自己儿子的面,是蹲下身去,在身后那一堆儿被放置在角落里的书卷中不断摸索起来。   就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一样……   “(夏索尼娅语):父亲?”   看着老杰克竟有着这般大的反应,身为儿子的托比·威勒不免得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夏索尼娅语):我分明记得就在这里放着呢啊……”   可是老杰克却只是蹲在那堆书卷的面前,不断小声呢喃着……   “(夏索尼娅语):我前几天还翻到过的啊,怎么会不见了呢……”   老杰克的呢喃,与托比·威勒的紧张,竟在这小小的老旧教堂内,是有着如此鲜活的对比。   “(夏索尼娅语):奇怪了……到底在哪呢……我也没乱放啊……”   就这样,老杰克就这般弯着腰在地上寻找着他所需要的那册书卷,而托比·威勒就只能干站在原地等着自己的父亲。   “(夏索尼娅语):父亲,您要寻找什么,您告诉我,我来帮您找找看吧……”   因为实在是太过于心疼老杰克了,托比·威勒也不由得挨着老杰克的身边是蹲了下去,一边开始翻着自己眼前的那堆书卷,他一边扭着头,关切地询问着自己的父亲。   “(夏索尼娅语):那卷书你没有见过的,我也不曾告诉过你它的村子,你是找不到的,奇了怪了,究竟会跑到那里去呢……”   只不过老杰克地回答,当真是让托比·威勒心塞地不行,他没能想过,原来他父亲的心里竟然还存有秘密,还是不愿意告诉他的秘密。   “(夏索尼娅语):啊,找到了,我就说么,一定会在这里的,我记得前些天是翻看过的……”   而就在托比·威勒为之郁闷不已的时候,老杰克是怀抱着一本封皮沾满了浮灰的厚重书册。   (呼……)   借着晨曦之中的光芒,老杰克就这般将它给搬到了教堂中间的讲台上,待这卷书刚一被放好,他便是对着其封皮是狠狠地吹了一口气。   (咳……咳……咳……)   这一口下去,当场是呛得老杰克和托比·威勒不停地咳嗽。   “(夏索尼娅语):父亲,这是?”   不断挥舞着自己的手掌,好让扬在自己面前的浮灰是尽快地远离自己,拧巴着个眉头,托比·威勒是一脸嫌弃的问起了自己的父亲。   “(夏索尼娅语):托比,你来看看,你们所遇到的,是不是它……”   老杰克并没有正面地去回答托比·威勒的提问,只是当着他的面,不断地翻着页,直至当老杰克在书中的某一页停下之后,这才指着书中的那副插画,问起了他。   而当托比·威勒看清了插画上锁画着的事物之后,他的瞳孔顿时开始出现微颤。 第六百三十章 涟漪之中的幽兰   “(夏索尼娅语):兄弟们,待会儿上去了,咱们去痛痛快快地喝上一杯怎么样啊,我可是听说了,‘珍妮老爹’她们家,是又酿出来了几桶新酒呢……”   昏暗之中,伴随着无尽孤独的,便只有男人们这粗犷的声线了。   “(夏索尼娅语):得了吧,你上一次的亏还没吃够呢?还去他们家?叫我说呀,咱们待会儿上去了,就去‘胖子兄弟’他们家,先不说这酒的味道了,最起码我在‘珍妮老爹’她们家喝一杯的钱,够我在‘胖子兄弟’他们家喝上四杯的了……”   水滴依旧顺着山岩不断滴落,潮湿的岩壁依旧默默地在替苔藓们孕育温床,而当一双双脚依次的踏过这一小片低洼的凹陷,是将凹陷内所积攒下来的山岩之水给溅得到处都是,男人们的声音是接二连三的嬉笑着。   “(夏索尼娅语):‘珍妮老爹’?得了吧,要不是人家店里的老板是个水嫩嫩的小姑娘,你这老梆子会对她们家的酒感兴趣?叫我说啊,‘珍妮老爹’她们家的酒,味道淡的就跟马尿一样,难喝的要死,还真不如‘胖子兄弟’他们家的酒味道来得猛啊……”   虽说在这地底的深处是充斥着孤独,充斥着冰冷,充斥着无尽的黑暗和未知,可是一旦让男人们相继地挨在一起,一旦让他们相互的打趣到对方,那么在孤独的深渊,在黑暗的世界,他们都不会再感觉到丝毫的畏惧。   “(夏索尼娅语):哈哈哈,我说你们这帮货,也忒不地道了,给这臭小子好歹也留点面子啊,人家这才刚刚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对爱情的向往,那可是处在最为纯真的时候呢,老这么打击人家干嘛?你们这帮老帮菜,都没年轻过还是怎么得?啥人么,叫我说咱们待会儿上去了,就去‘珍妮老爹’,我倒是觉得,这酒的味道淡了,倒是更能品出酒里的那股麦芽香味了……”   虽说四周的环境昏昏暗暗地,可是这话里的情,却是充满了光亮,充满了力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欢声笑语……   男人们继续着他们手头上的工作……   继续在这深不见底地地下洞窟之中,一个个是默默地守护着自己的村子,守护着自己所信奉的教条,守护着自己所坚持的家族使命。   在这地底之下,这群男人早已没有了他们各自的名字,一旦他们进入洞窟之中,那么对于他们来讲,就只有一个代号了,而这个代号,将富有使命感,将富有责任感。   只因这个代号,叫做‘威勒’!   茫茫沙海都穿越过来了,高不见顶的屋脊都坚持过来了,可以说在这群男人的心中,早已没有什么事是要比自己心中所信奉的使命还要具有深意了,这样的使命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弥漫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间,越是时间长远,就越感到荣耀。   再也没有什么事,是要比自己所坚守的使命要来得重要……   以前不曾有……   以后也不会有……   因这样的使命而心生骄傲……   因这样的坚持而感到自豪……   因为自己所信仰的,乃是赫法希斯教会的遗志……   因为自己所身处的,乃是十三使徒的延续……   因为自己身负‘威勒’之名……   因为自己正是见证十三使徒荣光的追随者……   执行者!   “(夏索尼娅语):行了吧老乔尔,你就别拐着弯儿地打趣哈里斯了,我弟弟他今年才十七岁,见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了,难免的会因此而产生一些想法,这太正常不过了,倒是你们,我也是服了,一提到珍妮,你们一个个的就跟喝了一大碗鸡血一样兴奋,到底是我弟弟爱慕珍妮,还是你们几个爱慕珍妮,真是把你们一个个的服地够够的了……”   一把推开自己身后的那名壮汉,然后便看到托比·威勒是将一名脸庞还很是稚嫩的青年给搂在了自己的怀里,满目亲情地继续对着怀中的哈里斯·威勒轻声说道: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你别听这帮老家伙给你胡指路,哥给你说,既然你看上了那丫头,你就要大胆地去向人家姑娘表白,把你的自信拿出来,把你的魅力拿出来,让人家姑娘能从你的身上看到闪光点,别一天到晚地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不拉几的,你这样的一种状态,可追不上自己喜欢的人啊……”   嚯……   感情身为光棍一族的托比·威勒,此时正在给自己的亲弟弟传输如何追女孩的经验的,只不过这经验究竟好不好用就难说了,毕竟莉莉丝·奎因,这位感情自称极为丰富的哥哥,可是追了两年半了,这两年半来,别说是正儿八经地跟人家莉莉丝·奎因谈对象了,就连拉一下手的机会,都少得可怜,再别说更进一步的事儿了。   只不过从哈里斯·威勒望向自己哥哥的那副满眼皆是无比崇拜的神色来看,小家伙铁定还是沉沦在了托比·威勒所替自己谋划好的虚假未来之中了。   可怜的哈里斯·威勒……   就这样,兄弟俩人就这么相互搂着,是跨过了一个个水洼,走过了一处处险要,这才抵达了这一队人的最终目的。   万兽窟的最深处……   封印万机神宫的那扇巨大石门……   哦,不对,对于威勒家族来讲,这座被石门所封印起来的地方,乃是被《赫法希斯圣典》所指代的亡者之城,帕尔修拉!   “(夏索尼娅语):伙计们都打起精神来,我们到地儿了……”   仰着脑袋,托比·威勒就站在这扇阻隔了生死两界的巨大石门,低声呢喃。   “(夏索尼娅语):行了托比,赶紧把今儿个的活儿干完,我晚上还答应要带我们家的那位小老虎去河边捞螃蟹呢……”   不等托比·威勒开口呢,便看到老乔尔是两三步的就跨到了他的身旁,友好的瞥了一眼他身边的哈里斯·威勒,这才快速说了起来。   “(夏索尼娅语):那行,咱们也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咱们这就进去,不过我可提前说好,进去之后,你们……”   然而还没等托比·威勒将自己的这句话给说完呢,他面前的这扇石门,竟开始不断地泛起涟漪,而涟漪所向之处,竟同时地开始泛起微微地幽兰之光。   待涟漪的中心变得无比激荡,不等诸人反应,一道黑影,便直接从面前的这阵涟漪之中刺出,而那位可怜的勇士,自己还没说一句话呢,就这样直接被这道黑影给刺穿,然后老老实实地被钉在了其身后的岩壁之上。   “(夏索尼娅语):奇袭……”   托比·威勒不愧是村子里的安保队长,最起码这份临场镇定的心性,就远不是其他人能够与之比拟的,如果说在眼前的这堆儿人里非要挑出来个继任者的话,那么除了老乔尔之外,当真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慌忙之中,托比·威勒一把将自己的弟弟哈里斯·威勒给护在身后,然后立刻从自己的腰间扯下号角,是想也不想地就将号角放在嘴边,鼓起自己的腮帮子,悠扬的号角声便瞬间传出。   至于老乔尔这帮人,则早已一个个地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是朝着那道黑影挥剑下去。   咆哮……   激怒!!!   不过众人还是太过于小瞧了这道黑影,因为……   待这阵幽兰的光瞬间大盛,待石门外的涟漪变得沸腾,一个黑影瞬间便从石门外的结界中给窜了出来。   至此众人这才看清了它的容貌。   怪物长得十分有特点,其自身的个头要远超于一名正常的人类男性,最起码以眼前的这头怪物的高度,托比·威勒等人是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   仔细一瞧,不多不少,八根粗壮的触须链接着怪物的身体,其中有四根触须是被怪物用以代替人类的双腿在支撑着自己,而余下的四根,有一根此时正插在那名可怜的勇者胸腔之中呢,至于剩下的三根,则早已跟老乔尔那帮人相互缠斗到了一起。   整体上看,这头从封印之中窜出来的莫名怪物,就好似一头超大号的章鱼,而它不同于章鱼的地方便是,在章鱼的触须上,依附的乃是一个个吸盘,而在这头怪物的触须上所依附的,乃是一根根看得人头皮发麻的尖刺。   怪物本身并没有所谓的躯干,就如同章鱼一般,在托比·威勒的眼里,这头怪物的躯干就只是一个大大的脑袋,软软地,不断地蠕动地,撒发着一股子腥臭气味的大脑袋。   怪物是没有双眼的,更准确地讲,在托比·威勒的眼里,这头怪物除了其腹腔上所长着的那副犹如绞肉机一般的利口之外,当真就没有所谓的五官一说了。   也就是说,这样的一头怪物,是没有视觉,没有嗅觉,没有听觉的。   但是虽说这头怪物缺失了这些感官,可是它的灵敏程度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迟缓起来,相反地托比·威勒发现,以老乔尔这帮人的能力,其挥剑速度竟然还没有这头怪物的反应快,由此可见,对于危机的感应,这头怪物的反应是要远远超出众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即便全副武装,即便身着重甲,可是这头怪物的触须,依旧可以轻而易举地刺穿勇者们的甲胄,依旧可以在混乱之中给予托比·威勒极大的威胁,可以说稍有不慎,这帮人便会被这头怪物给团灭。   这边,老乔尔刚一剑挥出,是将一根触须斩断,可是那一边,另一根触须却是直接将一名勇者给卷了起来,其触须上所附着的尖刺更是直接将那名被卷起来的勇者给刺穿,待下一秒过后,这名可怜的勇者便已经是被这头怪物给送到了自己下腹的位置,待口器瞬息张开,那长满了口器之中的尖牙,是瞬间就将那名勇者给吞了下去。   “(夏索尼娅语):詹姆斯……”   一看自己的伙计瞬间便被这头怪物给撕咬咀嚼,老乔尔的眼睛顿时红了,一声怒吼之后,他便借助着一处凸起的石块,是让自己高高跃起,而他手中的剑,则直勾勾地对准了那头怪物的巨大脑袋。 第六百三十一章 夏索尼娅   老乔尔成功了吗?   当然没有!   最少老乔尔是不可能完成一个人的壮举的。   “(夏索尼娅语):乔尔……”   眼看着老乔尔就要被那根在其身体旁边舞来舞去的锋利触须给纠缠上的时候,托比·威勒急忙地给身边的哈里斯·威勒是递过去了一个眼神。   而读懂了自己哥哥心中意思的哈里斯·威勒,则瞬间一个后撤步,是让自己暂时地撤出了交战区域,将交战区域交给了自己的哥哥托比·威勒。   至于托比·威勒……   (啊……啊……啊……)   一声咆哮,将托比·威勒此刻内心之中的那股狂躁怒意给彻底宣泄出来,就在触须即将要把深陷危局之中的老乔尔给缠绕住的时候,这位年轻的安保队长,其人,其剑,其意志,便早已杀了过来。   不等老乔尔反应过来呢,那根一直在与他不断纠缠的触须,便被托比·威勒给一剑砍伤了。   吃痛之下,怪物的身躯是扭曲地愈发厉害了,而它余下来的那些触须,更是扭动地愈加频繁了。   横扫……   拍击……   碾压……   可以说随着托比·威勒这一剑下去,是让整个现场的局势变得更加地混乱不堪了。   而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很明显这头怪物已经被托比·威勒方才的举动给彻底激怒了,只见它浑身顿时散发出一阵阵刺眼的妖异红光,而它余下的触须上,那些附着在其表面的尖刺则变得更为锋利和尖锐。   粗壮地触须开始无差别地进行攻击,这种进攻是全方位的,是无死角的,最起码在托比·威勒看来,一时半会儿之间他是没有办法找出这头怪物的破绽了。   “(夏索尼娅语):没事儿吧……”   趁着这头怪物攻击的间歇时间,托比·威勒是一把将老乔尔给拽了回来,待老乔尔是因为他手中的惯性而被动地撤离出了死亡的威胁之后,他这才是快速地瞄了对方一眼,便不再注视着老乔尔这个老战友了,而是将自己的注意力再度地放到了眼前的这头怪物身上。   看似漫不经心地询问,实则已是将自己心中想要去表达的关心给讲了出来。   这便是托比·威勒的性格,也是老乔尔最为之看好他的原因。   “(夏索尼娅语):早着呢……”   而老乔尔地回答,同样是这般令人摸不着头脑,不过当他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刚一说完,他身边的托比·威勒脸上的神情,便没有方才那般的严峻了。   当然了,以当下众人所面临的局势来看,危险依旧存在,危机依旧傍身。   “(夏索尼娅语):那就陪老子再打一轮……”   话音刚落,托比·威勒便再度握紧手中的长剑,是借着怪物发狂的间隙给直直冲了过去。   “(夏索尼娅语):来啊,谁怕谁啊……”   那边托比·威勒刚刚潇洒狂奔,这边老乔尔同样紧随其后,是压根儿就从他的眉宇之间看不到任何的恐惧。   “(夏索尼娅语):为了夏索尼娅……”   待老乔尔和托比·威勒是双双地同时贴近了那头怪物之后,在远处躲着的哈里斯·威勒便听到了这声源于内心之中地呼唤。   哈里斯·威勒知道,这样地呼唤,来自于谁,源自于何方,源自于哪里……   那是源自于夏索尼娅地呼唤……   那是源自于威勒家族的荣耀……   那是源自于自己内心之中的张狂……   那是源自于自己内心之中的信仰……   “(夏索尼娅语):为了夏索尼娅……”   待一声高呼……   一阵极为耀眼的强光便出现在哈里斯·威勒的指尖,而若仔细去看,这才发现,原来散发阵阵强光的源头并不是他自己,而是那根被他一直紧握着的权杖身上。   权杖的光,顷刻间将这昏暗的地下洞窟给映射地如同白昼一般,而这样的光,更是将现场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彰显了出来。   不再隐藏于昏暗之中……   不再沉沦于深渊之下……   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此刻都写满了坚毅和勇气……   在每一个人的眼中,此刻都充盈着无畏和不屈……   在每一个人的心里,此刻都坚定着信仰和决心……   此战,必胜!   为了艾尔维娜……   为了夏索尼娅……   为了见证威勒家族的无上荣光……   在这瞬间,时间就好似被定格了一般,是将这一幕给永远地暂停了下来,就好像时间要将眼前的这一幕铭记于历史的绘卷之中一样。   无论是此时张着嘴巴一脸怒容的托比·威勒,还是双目怒瞪咬牙坚持老乔尔,亦或者是内心无比坚定地信仰的拥护者哈里斯·威勒……   可以说在这些人的脸上,在这些人的眼中,皆已看不到所谓的恐惧了。   因为在这些人的眼里,能看到的,只余下无上的荣光,已经那条能够让自己见证历史的大道。   就如同哈里斯·威勒最后所发出的那声咆哮一般。   为了夏索尼娅!   在这个紧要关头,这句话已不仅仅只是一个口号了,在众人的心里,这句话早已成为了一种信仰,成为了一种信念,成为了一种希望,成为了一种活下去的渴求。   夏索尼娅·瑞斯汀……   这位在西方文明的历史之中最伟大的秘术师,这位独自一人在面对深渊联军的进攻时还选择在苦苦坚守的人类英雄,这位最为忠心的艾尔维娜的追随者,这位以自己的名字来命名一方水土的传奇……   在这一刻,夏索尼娅这个名字,俨然成为了众人心目中的唯一希望,成为了众人心目中的唯一诉求。   为了……   夏索尼娅!!!   ……   低头望去,当托比威勒就这般安静地看着老杰克,看着自己父亲所亲手指着的那副古老插画,他的瞳孔顿时开始出现微颤。   而心思如此细腻的老杰克当然能感受到自己儿子此时情绪上的转变,由此他更能确认自己心中的想法,以及能够确认自己接下来所需要去做的事情。   “(夏索尼娅语):父亲……”   满眼的疑惑,满心的不解,可是即便如此,托比·威勒并没有一上来就直接去质问自己的父亲,反而是选择了让自己潜下心来,是以一种绝对谦卑地姿态去尝试索求。   索求自己所渴望的知识……   索求自己所迫切的真相!   “(夏索尼娅语):这样的怪物在《赫法希斯圣典》里被教众们称之为,沉沦魔。”   待老杰克从托比·威勒的眼神里确认了怪物的身份之后,他便再度地将这本古典给合了起来,待书册重新合上之后,他这才将自己方才弯着的腰给直起来,当然了这顺带着也就将托比·威勒的手给连同着一起牵住了。   “(夏索尼娅语):托比,我的儿子,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你绝不能再告诉第三个人,因为接下来我所要讲的内容,是绝密,是连圣教廷都无法知晓的真相,同样这样的真相,也是我们威勒家族所世代用性命去守护的真相,是只要下一任族长才有资格去聆听的真相……”   饱有深意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老杰克缓缓地说着。   “(夏索尼娅语):族长?父亲,族长不都是在夏索尼娅才……”   然而还不等托比·威勒讲完呢,他便被自己的父亲给打断了思路。   “(夏索尼娅语):托比,你说得没错,对于以往来讲,下一任族长肯定是不会从咱们这里选出的,下一任的族长肯定会从夏索尼娅的老家哪里选出,会由家族内的长老会联名选择一位当下最具天赋的那一位,然而托比,现在的时局已无法让我们坚持到下一任族长的到来了……”   一边说着,老杰克的眼里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担忧神色。   “(夏索尼娅语):父亲,我不理解……”   听着老杰克的话,托比·威勒不解地问道。   “(夏索尼娅语):你迟早会理解的,托比,我想说的是,不管你是不是族长,我也不管你今后会不会继任下一届的族长之位,此时我都要将这个秘密说与你听,因为你也看到了,来自深渊之中的警示已经显现,这也就是说,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只是一头沉沦魔,就能让你和你的手下损失成那样,那若是从裂隙之中冲出来一整队的沉沦魔,亦或者冲出来一直深渊大军,别说是你们那帮人了,就算加上咱们全村人的性命,也没办法去阻止灾祸的降临……”   说到这里,老杰克不由得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待这口气呼出之后,他这才继续说了起来:   “(夏索尼娅语):托比,你知不知道,我们威勒家族为什么要不远万里的前来东方,来选择驻扎在这里?”   屋外已经彻底天亮了,没有了黎明前的那阵压抑,有的便只是清晨所带来的舒爽和迷醉,可是在这般凉爽的清晨,托比·威勒的心却始终不能平复下来,更准确地讲,他的心因为老杰克的这一番话,而变得无比地躁动和不安。   “(夏索尼娅语):我不知道……”   对于托比·威勒来讲,他知道的事,他一定会去争个正确,而对于他不知道的事,他也就如实地告诉别人,自己并不知道这件事,这是他的性格,也是他的缺陷。   说好听点儿,叫作为人直率,说不好听点儿,叫一根筋儿。   “(夏索尼娅语):这事关于我们威勒家族世代所守护着的秘密,也事关于圣教廷所一直不愿意去接受的真相……”   说到这里,老杰克不由得一阵心悸。   “(夏索尼娅语):圣教廷?真相?”   而对于托比·威勒来讲,他更是被老杰克讲的一头雾水。   “(夏索尼娅语):没错,真相,关乎于炽天使艾尔维娜堕落的真相……”   …… 第六百三十二章 堕落者   随着老杰克的回忆,这一段连历史都不愿意去提及到的过往,就这样被缓缓地浮现在了托比·威勒的脑海之中。   太古之战的末期……   深渊之征的失败,是给艾尔维娜带来了空前绝后的打击,原本信心满满的她,是因此而差点陨落,至于她手中的那支赫法希斯教会,更是因为她的一意孤行而近乎被毁,若不是特瑞·拉凯文斯和沃尔·铜栓这俩人,相信连她自身都会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当然了,身为神选者的艾尔维娜,又怎么会轻易地去承认自己的失败?   可以说深渊之征带给艾尔维娜的,早已不是战败这般的简单了,深渊之征的失败,是让这位高傲的炽天使开始产生了质疑,产生了对生者世界的质疑。   一方面,艾尔维娜在面对东方神选者的立场问题上,她开始变得极为冲动,她开始不断地向东方文明施压,以各种的理由去公开质疑玄女和羲,这其中就包括为何在她出征深渊位面的时候,身为神选者的玄女和羲不来援助自己。   在艾尔维娜的认知里,如果当初的深渊之征,玄女和羲哪怕二者有一人前来支援自己,那么自己也不会落得个惨败的下场,自己手中的那支赫法希斯也不会被击溃地那般迅速。   而正因为在深渊的位面中,艾尔维娜和她身后的赫法希斯教众是一直都处在一种孤立无援的境地,这才会让这位高傲的神选者认为,自己的失败全部源自于盟友的背叛。   在艾尔维娜看来,第四次生物大灭绝已然开始,那么作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灵,作为被初诞者所选定的神选者,她就有义务去守护这个世界,她就有责任去守护这个新生的家园,如若神选者不能很好地起到守护的作用,那么神选者的身份也就失去了本应被赋予的权利。   很明显这不是艾尔维娜所希望看到的一幕,在她的眼中,即便世人皆有罪,即便文明因人类的过度索求而变得动荡,可是曾经的她始终都对人类心怀希望,她始终认为,终有一天人类会在希望之中感悟,会在感悟之中获得新生。   所以正因为有这样的一股希望之力在支撑着艾尔维娜,这才得以让她对自己所作出的决策是毫不质疑,甚至已经让她觉得,自己所认可的道理,才是唯一的真理所在。   在艾尔维娜的心里,她始终都认为,自己所做出的一切牺牲,都是为了人类的明天会更加美好,自己所作出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世界的将来会更加和平,所以自己才会不断地负重前行,才会不断地在坚定之中寻求真理所在的方向。   但是艾尔维娜不知道,越是对希望这般的执着,她越是沦陷的迅速,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那悄无声息的转变,和愈发激进的行为。   不知从何时开始,代表着爱与希望的这位至高天的天使,竟逐渐地变为了主张战争与狂热的炽天使。   以至于最后,在艾尔维娜的眼里,已不再拥有爱,已不再拥有希望,有的只是对于深渊无尽的恨,以及对于人类文明无尽的失望。   而这一切因果的爆发点,便是深渊之征。   在出征之前,艾尔维娜是将三名对此事抱有怀疑态度的三名使徒给留在了七国境内,而自己则是带着其余的十人,带着数以千万计的狂热教众,是浩浩荡荡地朝着东方进发,朝着那处被神选者所撞断的承天柱位置进发。   这一路上,艾尔维娜都是抱有绝对的信心,因为在她看来,世上所有的神选者都应是一家人才对,因为神选者的责任乃是守护这个世界,所有天下的神选者就不应该分出个你我来,而是应该同仇敌忾,在面对同一危难之时,是抱有绝对统一的立场才对,最起码在当时,她之所以会选择率领那么多的赫法希斯教众前来东方大陆,其目的就是为了帮助东方的神选者来快速抚平世界的伤口。   只不过令艾尔维娜没有想到的事,整个东方文明不仅没有人前来援助自己,竟然还因此是陷入了两方不断内斗的局势之中。   当玄月宫和炎庙因为承天柱一事而彻底撕破了脸面……   当数以百计的神选者在东方大地的上空各显神通……   却不曾有一位神选者站出来,是选择与艾尔维娜站在一条战线之上……   至此艾尔维娜这才失望地发现,原来自己的想法竟然是这般地幼稚,原来有心守护这个世界的,竟只有自己一个人,原来自己所希望的一切,皆是幻想。   这一刻,艾尔维娜的世界观为之裂开了,但是真正让她的世界观为之崩塌的,还是在她从深渊的位面中逃出来之后的事的。   深渊顷刻间吞噬掉数以千万计的赫法希斯教众,更是将十位使徒差点团灭,若不是特瑞·拉凯文斯和沃尔·铜栓这俩人最终的牺牲,艾尔维娜和其余的几人是铁定逃不出来的,毕竟她们当时所面对的,已不再是所谓的深渊军团了,她们所面对的,乃是无尽的深渊,乃是深渊的本身。   孤寂……   黑暗……   死亡……   除去了这些,艾尔维娜当真是再也没有其余的感受了。   而当艾尔维娜好不容易逃离了深渊,等她再去重新质问玄女和羲,她得到的答案,却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   “我们东方文明的事儿,凭什么让你一个西方的神选者来掺一脚,你不觉得多余吗?”   是啊,玄女的话,说得也极为在理。   断裂的承天柱位于东方,天之裂隙的位置也位于东方,甚至大灭绝起始的地方也在于东方,试问一下,这东方的神选者都没有因此而着急呢,凭什么一位西方文明的神选者就要带着数以千万计的教众前来增援?   在玄女看来,如若不是要进行文明入侵,当真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理由出来了。   要知道在艾尔维娜履行深渊之征之前,她手中的赫法希斯教众的人数,可是号称数以千万计的。   所以对于艾尔维娜的深渊之征,在玄女看来,当真是别有深意,只不过她的这句话,却是为日后动荡百年的局势是提前埋下了引线。   是的,艾尔维娜也因为玄女的这句话而心生崩溃,她当真不能理解,为何自己的好心,最终竟会落得个这般的下场,为何自己的善意,最终竟会产生这般的结果?   她不甘心……   她真的不甘心!   所以艾尔维娜才会认为,深渊之征的失败,其根本原因就是出自于这里,出自于盟友的背叛,出自于信念的丧失,出自于对自己权利的亵渎。   当然了,自深渊之征之后,艾尔维娜手中的战力可以说是被腰斩了,彼时地她可当真没有那个实力去叫板玄女和羲,更别说去直接与其俩人产生冲突了,她只能说是先率领残存的人灰溜溜地逃回七国,待休养生息之后,再来与玄月宫和炎庙重新理一理双方的恩怨。   只不过艾尔维娜没有料到的是,深渊的报复竟然来得这般迅速,七国之中,除了天堂岛之外,其余六国皆已沦陷,一路上,这位代表着爱与希望的炽天使所看到的,只有不断被焚毁的村庄,只有被烧成灰烬的躯干,只有被深渊所践踏过的家园。   至此,艾尔维娜心中的怒火,终究被彻底点燃。   她洁白的双翼顷刻间附满烈火,她原本深邃的双眼顿时间布满仇恨,她手中那柄代表着希望和爱的权杖,顷刻间便成为了审判诸罪的雷霆,而她目光所向之地,皆顿时天地变色。   艾尔维娜的转变,更是让余下的赫法希斯教众感到惶恐不安,因为在这些教众的心里,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经历了这么多的挫折,自己心中所信奉的这位神选者,已经变了。   她变得不再温和……   她变得不再善良……   她的眼神告诉世人,罪终将会得到审判……   她的怒火告诉诸世,恨终究会得到惩罚……   而她已然与这股恨中变得堕落……   终将堕落成那名审判世人灵魂的神明……   而彼时还在天堂岛拼死抵抗深渊大军的夏索尼娅·瑞斯汀并不清楚,自己接下来所要去直面的,乃是来自艾尔维娜的审判。   因深渊之征,是让艾尔维娜的心性大变,而另一方面,在她尚未对天堂岛展开全方位审判的时候,她已经是避开赫法希斯教众的眼线,于当今的圣驹汗国境内,秘密组建了一支新的组织,而这个组织则被她命名为,隐山会。   “(夏索尼娅语):托比,咱们威勒家族,便是隐山会的成员之一……”   看着自己的儿子,老杰克缓缓地说道。   “(夏索尼娅语):那么父亲,我想问一下,隐山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这个组织所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当然了,托比·威勒所抛出来的这个问题,是他再三思索过之后,这才向老杰克提出的,而他之所以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还是因为他始终感觉,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告诉自己实情,并没有把全部的真相告诉自己。   “(夏索尼娅语):隐山会所存在的目的,便是制衡赫法希斯教会,也就是今日的圣教廷,而我们威勒家族所存在的意义,便是替隐山会来镇守这处封印。”   当然了,老杰克地回答,也是为之斟酌过的。   “(夏索尼娅语):父亲,这里到底封印了什么?封印着谁?”   既然老杰克又提到了这里的封印,那么作为与沉沦魔直接战斗过的人,托比·威勒肯定是要问个清楚的。   “(夏索尼娅语):艾尔维娜……”   只不过当老杰克说出了那个神选者的名字,托比·威勒立马就不淡定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 大活儿   如果说当你有一天发现,你所一直信奉的希望皆为假象,你所一直追溯的本源皆为虚妄,你所一直知晓的知识皆为谎言,那么这般的打击,无疑是最为致命的。   托比·威勒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家族所守护着的秘密,竟然是这样。   艾尔维娜……   这名带领着西方文明勇敢抵抗深渊恶魔的炽天使,这位亲手创立了统治七国数千年之久的超级势力赫法希斯教会,这位被圣教廷奉为圣母的救世者。   “(夏索尼娅语):不……不……不……这一定是假的,父亲,这一定不是真的,艾尔维娜是带领我们走出阴影的圣母,是带领我们突破迷惘的真神,这里所封印的一定不是她,一定不是……”   双眼瞬间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见托比·威勒就如同犯了失心疯一般,不断地摇着脑袋,不断地小声呢喃。   “(夏索尼娅语):托比……托比……你要振作点托比……”   一看到自己的儿子情况不对劲,老杰克立马停下了自己接下来所想讲的话,而是开始不断地呼唤着自己孩子的名字。   一遍……   又一遍……   “(夏索尼娅语):不会的……不会的……她不应该被封印起来……她是带领我们走向光明的神……是带领我们见证荣耀的神……这一定不是她……这一定不是她……一定不是……”   只不过相较之老杰克的这般镇定,托比·威勒就显得慌张了很多,最起码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位年轻的安保队长,未来要去成长的路还很长很长。   我曾经以为,我所信奉的教条才是真理,我所看到的现实才是真相,可是现在看来,我的生活,我的见证,皆为假象,皆为谎言。   那么,在这个世界上,究竟什么才是真的,究竟什么才是假的?   我已经分辨不出,因为连被自己所信奉了大半辈子的真神都是假的,那么对于我来讲,还能有什么事会是真的?   在我的眼前,前途一片黑暗……   在我的脚下,道路充满曲折……   在我的身边,命运遍布荆棘……   在我的心中,希望终究倒塌……   这一刻我终究理解,为什么艾尔维娜会对背叛者如此痛恨,因为此时的我感同身受,可背叛我的不是人,而是神……   至此我还能去信任什么?   至此我还能去选择什么?   至此,我就只是一个小丑,一个被谎言和虚假所捆住身躯的小丑……   (迷迷糊糊之中,一个声音从眼前虚无的黑暗里飘了过来……)   “(夏索尼娅语):托比……托比……你要振作点托比……”   这是老杰克的声音……   “(夏索尼娅语):托比……稳住你的心神……”   老杰克……   “(夏索尼娅语):我的儿子……坚持住……你一定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坚持住啊托比……”   父亲……   父亲……   我看不到你的身影……   我看不到……   “(夏索尼娅语):坚持住托比……信仰不能将你击溃……你也不能沦为疯狂的奴仆……坚持住我的儿子……坚持住……”   暖暖地?   很舒服?   这是母亲身上的淡淡花香……   母亲……   我已经不记得母亲的样子了……   “(夏索尼娅语):以吾之血……明澈天地……以吾之眼……窥破迷惘……降临吧……来自至高天的神光……降临吧……”   降临吧……   ……   翌日……   头痛欲裂。   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给爬起身来,托比·威勒就一个人坐在床沿边上发起愣来。   也不知是因为那些残存在血液内的酒精在作祟,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总之这会儿的托比·威勒,看什么东西都感觉是模模糊糊的,就好似有人在他所看到的世界上,是刻意地裹上了一层厚重的磨砂薄膜,不管他怎么去揉搓双眼,可这样的情况是丝毫没有任何的好转。   “(夏索尼娅语):我去,下次可不敢跟老乔尔再这么拼酒了,再这么喝下去,老子迟早得喝挂掉……”   双手不断地揉搓着自己的脸颊,以至于他的脸皮是被自己那一双布满了老茧子的手心给搓的来回变形,至于他那一头早已油乎乎的头发,更是被他游到额头的指尖给拨弄地肆意炸起。   待一声久违的长呼之后,他这才独自嘀咕起来。   而就在这时,一个久违的声音是从托比·威勒的身前传来。   “(夏索尼娅语):嗨,我说老伙计,你这是怎么了?你现在怎么会弱成这副样子?咱俩这才喝了多少,你就能给兄弟们喝得躺了四天,你可真是有够牛的了!”   得……   一听这损了吧唧的口气,托比·威勒就知道,这货铁定就是那位把自己给喝趴下的乔尔·布洛林了。   “(夏索尼娅语):我去,我说是谁呢,这口臭的就跟吃了(不可描述之物)一样难闻……”   当然了,像是这样亲切的问候,无论是托比·威勒,还是乔尔·布洛林,俩人都习以为常了,毕竟对于两位糙汉子来讲,这样的问候,听起来还是很亲切的。   “(夏索尼娅语):呵……就你嘴巴干净……我去,我说托比,你这货是有多久没洗澡了,瞧你那油乎乎的头发,头油都能给你炒盘菜了,这味道真是,我就快要把早上吃的饭给吐出来了,赶紧地别赖床了,兄弟这就带你去洗一洗,咱们今天还有大活儿要干呢……”   虽然嘴巴上说得极为的粗鄙,可是这行动上,却是格外的感人。   只见乔尔·布洛林是丝毫不嫌弃一身味儿的托比·威勒,就这样地走到了他的挚友身边,缓缓地弯下腰身,是让自己的脑袋刚好能顺着托比·威勒的腋下钻过去,也不顾托比·威勒愿不愿意,就自顾自地将颓废的托比·威勒给从床上驾了起来。   “(夏索尼娅语):谢了……乔尔……”   瞥了一眼身边的老乔尔,托比·威勒也就不说什么了。   “(夏索尼娅语):得了吧,这点事不算个啥……”   至于乔尔·布洛林,则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没想到在这小小的村子里,威勒家族当真是有些本事,这不光建立有好几家酒吧,而且还建有专门为下坑作业的勇士们用来沐浴的洗澡堂子,虽说只是一座极为简陋的露天池子,而且池子里的水还是凉水,可是有总比没有的强。   最少这些勇士能够在这里褪下自己一天的疲惫,光着身子的泡在池子里,让池子里的水漫过胸膛,将脖子上搭着的那块布子放在池水里浸湿,这才再度将其捞出,就这么放在脸上一抹,甭提有多爽快了。   能活着……   真好!   “(夏索尼娅语):什么?你没带钱?”   而就在众人享受着闲暇的宁静,托比·威勒的声音便径直地将这份宁静给打破了,甚至情绪激动之余,他是一个起身,就这般直晃晃地杵在了老乔尔的面前。   那般的刺眼……   那般的令人无语……   “(夏索尼娅语):我靠,你赶紧地给老子坐下来,你那破玩意儿直晃得老子眼睛疼……”   什么叫作刺瞎眼……   或许这便是。   “(夏索尼娅语):你懂个屁,老子这叫宏伟……”   当然了,托比·威勒嘴巴上说得硬气的不行,可是这行为上,还是稍微地收敛了一些,毕竟这会儿的他也发现,此时在池子里泡澡的好几个人,是向他甩过来了一副瞬间厌恶的表情,一个个的模样,就好似吃了两口黄连一般的难受。   “(夏索尼娅语):我快要吐了……”   反观乔尔·布洛林的神情,更是如此。   “(夏索尼娅语):少废话,乔尔,我可跟你兜个底儿,我今儿个是个啥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也没带钱,所以你自己就好好地琢磨一下,看着洗澡的钱咋办吧……”   说完了这句后,托比·威勒就这般大摇大摆地让自己飘在了池子里,仰面对天,感受天地万物。   至于那令人厌恶的小物件儿,则随波逐流,打着摆子……   “(夏索尼娅语):老子今天血亏啊……”   看着托比·威勒是这么一副死不要脸的模样,乔尔·布洛林的内心当真在滴血。   “(夏索尼娅语):行了,这趟我请,这总成了吧……”   无奈之余,老乔尔这才为之妥协。   “(夏索尼娅语):这就对了嘛……”   一听老乔尔妥协了,死皮赖脸的托比·威勒是一个翻身,整个人就朝着老乔尔所躺着的地方划了过去。   “(夏索尼娅语):老乔尔,我算是看明白了,在这个世上,就属你对我最好,你这个兄弟我可没白交,够义气……”   一边嬉皮笑脸地跟老乔尔打趣,托比·威勒一边开始给老乔尔捏肩捶背。   “(夏索尼娅语):得了吧,你可别再恶心我了成不,赶紧麻溜地洗完,还有大活儿等着咱去干呢……”   白了一眼托比·威勒,乔尔·布洛林无奈地叹着气。   “(夏索尼娅语):大活?什么大活?你看你这大活大活的是在我的耳朵边儿上念叨了一路,给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大活?”   说到这里,托比·威勒就好似被老乔尔给唤起了第二春一般,那一双眼珠子的蹭蹭的散发着光。   “(夏索尼娅语):哎呀你别问了,你待会儿跟着我就行了,到了地方你自然就清楚了。”   只不过面对托比·威勒的质问,老乔尔并没有直接回答。   当然了,老辣的乔尔·布洛林是肯定不会通过自己的口去告诉托比·威勒,这个大活,是跟老杰克有关。   因为此时的托比·威勒还不清楚,在自己昏迷的这几天里,村子里是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几起大事儿,而在这些所谓的大事儿中,最为令村里人所关注的,便是杰克·威勒的失踪一事了。   现在有情报显示,杰克·威勒很有可能独自一人前往万兽窟底了,为了搞明白这一系列事情的真相,村委会是让乔尔·布洛林牵头来调查此事,当然了,在村委会没有决定让老乔尔来督办这件事之前,他们这帮人的第一人选可是杰克·威勒的亲儿子,托比·威勒。   只不过也不知道乔尔·布洛林是出自好心,还是出自私心,总之他并没有将自己此行的任务是告知于托比·威勒,而只是告知于对方,将有个大活儿要去干。 第六百三十四章 三秒钟   托比·威勒就这么啥也没说,跟着老乔尔就去干所谓的大活儿去了,甚至在他离开村子的时候,他都没有刻意地去找哈里斯·威勒嘱咐几句,就这般地选择了离开。   只不过托比·威勒不清楚的是,他这一去,就是足足将近二十多天。   二十多天啊……   这不是一天两天的工夫,这可是足足二十多天的时间,要是哈里斯·威勒再不对这件事予以重视的话,那么天知道在这处小小的村子里还会爆发什么样的冲突出来。   “(夏索尼娅语):别给老子再灌输你们那些老旧的思想了成吗?你们几个就给我来一句准话,看护队你们到底是交还是不交?”   依旧是老杰克那夜与托比·威勒谈心的老旧教堂,只不过这一次在这间老旧教堂里坐着的人,却不再是以往的人了。   小哈里斯·威勒此时就站在人群的中间,怒瞪装双眼,双手环顾在自己的胸前,俨然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而此时将他给围起来的,便是如今替老杰克掌管村子日常运维工作的村委会成员。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我们知道此时的你无比心切,也知道老族长和托比此时深陷险境,急需我们的救援,可是以我们对地下的了解,若没有一个完全的计划,你让我们怎么派人施救?”   一名胡子花白的老者率先说着。   “(夏索尼娅语):是啊哈里斯,你在这里干着急,我们几个老家伙是比你还要着急,村里还有很多的事物急需你父亲来定夺,你父亲一天不回来,这些事儿就得急需停摆,再加上如今托比人也不在村里,没有托比的印章,是没人有这个权利去随意调动村里的看护队的,我想这些你也应该很清楚才对,所以你此时把我们几个老家伙给囚禁于此,是没有任何的意义的啊……”   花白胡子的老者刚一说完,另一名满脸褶子的老妇便接着说道。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威勒,你别以为你是老族长的后人,就可以在此对我们几个长辈指手画脚,你还远远不够资格,想当初我们几个人跟着老族长一同从夏索尼娅的老家出发,这一路上经历了多少苦难和折磨,这才得以如愿地来到这里,之后又是为了整个家族的使命而将自己的余生都奉献给了这片土地,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们?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禁锢我们?”   老妇尚未说完呢,第三位老者便抢着说到,只不过从他所说的话里的意思来看,想必这位老者的脾气并不算太好。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我的孩子,奶奶知道你心里着急,可你在此光着急是没有用的,想要救回老杰克,想要救回托比,你就必须要动用你的智慧,动用你的人脉,动用你此时所能支配起来的一切力量才行,不过你放心,此事你大胆地去做,奶奶都会为你撑腰的,如果说你能拿出一份相对完善的营救计划,那么你且放心,村委会的人,奶奶会替你搞定的,所以哈里斯,想要救回你的福气,想要救回你的哥哥,就全靠你了……”   当那位脾气不太好的老者说罢,这话引子便从他的嘴边是转移到了最后一位两鬓斑白的瘦小老妪身上了。   是的没错,哈里斯·威勒眼前的这四人,便是替老杰克运维村子日常的村委会成员了。   “(夏索尼娅语):甭给我来这套,小爷我不吃这一套,我就只给你们几个老家伙五分钟,五分钟过后,若你们几个还是死鸭子嘴硬,还是选择不交出自己手中的看护队,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救人心切的哈里斯·威勒,这一次当真是被逼急了,以至于这会儿的他早已因内心之中的焦急而变得口无遮拦起来。   “(夏索尼娅语):心狠手辣?哈里斯·威勒,莫不是你还敢朝我们动刀子不成?反了天了你,真是老杰克和托比不在村里,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奶娃娃就敢无法无天了……”   哈里斯·威勒蛮横,而那位脾气暴躁的老者比他更是蛮横数倍有余,只见老者三言两语之间,便将其道德高度给瞬间拔高了很多,以至于这话品到最后,竟让他还感到些许的惭愧。   只不过像是这般地精神攻击对于哈里斯·威勒来讲,其可造成的伤害还远远不足,最起码这会儿不够。   “(夏索尼娅语):看来我对你们几个还是太仁慈了,五分钟实属多余,既然如此,那么也就多说无益了,我数十下,时间一到,我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是什么高贵的身份,在我的眼里,就统统只是个屁,识相的就速度交出手中的看护队,好让我下去救人,对于你们消极对待我父亲和我哥哥的这件事,我既往不咎,可若你们几个老家伙还想负隅顽抗,那就别怪我将你们关一辈子了,好话赖话我都说了,你们自己选吧……”   哈里斯·威勒脑袋一转,便开始继续数起数来,甚至在此期间,还若有所思的盯看着那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老妪一眼。   “(夏索尼娅语):一……”   当哈里斯·威勒口中这‘一’刚一落地,此时站在他身后的那五六名精壮汉子,便一个个的是瞬间就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就这般直晃晃地握于手心之中。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你疯了,我们是你的长辈……”   一看哈里斯·威勒开始跟自己玩儿真的,那名脾气暴躁的老者顿时变得有些不淡定起来,情急之余他更是用手指着小哈里斯,手指更是因为过于激动的情绪而不断颤抖。   “(夏索尼娅语):二……”   只不过对于这般毫无意义的威胁,此时的哈里斯·威勒已经完全不惧了。   “(夏索尼娅语):你知不知道你这会儿正在做些什么……”   依旧是脾气暴躁的老者,依旧是不假思索的质疑。   “(夏索尼娅语):三……”   当哈里斯·威勒口中的‘三’落地,一直都站在他身后的那几名壮汉,便开始猛地朝前跨出一步,而就单单只是一步,便已让那四名村委会的长老们一个个脸色煞白了。   沉默……   除了沉默,村委会的四名长老当真无话可说。   “(夏索尼娅语):不说话了?呵呵……那好啊,你们不说,我说,四……”   这一刻,这四名村委会的长老们突然发现,不知从何开始,他们心中那个人畜无害的小哈里斯已经渐行渐远了,而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可以为了自己的亲人而去打破传统的思想禁锢之人,是一位可以为了自己的家族而去冲击传统的礼仪局限之人。   这一刻,四位长老突然从小哈里斯·威勒的身上,是看到了当年老杰克的身影,而这样的身影,他们四人可从未在托比·威勒的身上看到过。   “(夏索尼娅语):五……”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多半,可是四位长老依旧没人选择退一步。   “(夏索尼娅语):六……”   这一刻,就连哈里斯·威勒的表情都变得极为难看,在他看来,自己若没有村里看护队的帮助,别说是救回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了,就是让他下到地底深处,他都不可能办得到。   要知道,此时的封印已经出现了不规律的紊乱,上一次的记忆此刻还历历在目,甚至于都过去了这么些天了,可是哈里斯·威勒依旧可以很清楚的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回忆起那头从封印之中杀出来的恶魔。   它的腥臭……   它的恐怖!!!   小哈里斯不同于托比,他没有托比那般健壮的体魄,也没有托比那般灵敏的步伐,更没有托比那般冷静的思维,若是真要在他的身上找到闪光点,找到比托比更为优异的地方,那么相信除了他的年龄,他当真是再也找不出一点能够比不上自己的这位亲哥哥的。   而现在的实际情况是,就连这位被自己崇拜了好多年的偶像都拿眼下的困局没有一丝办法,就连托比这样伟大的人都因眼前的困局而消失二十多天,试问一下,若是真要让哈里斯·威勒前去救人,那么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当真可能吗?   这不就是自欺欺人的行为吗?   所以在这二十多天的等待中,小哈里斯明白,如果他真地想要下坑去将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救回来,那么他就必须要找到帮手,最起码得找到能陪着他一同下坑去的队友才行。   因为之前为了秘密营救老杰克,为了不让老杰克失踪的事在村子里传开,托比·威勒和老乔尔在离开之前,是早早地就将村子里那些最有战斗力的年轻人的召集到了一起,趁着天还没亮,就浩浩荡荡地下坑救人去了。   只不过二十多天过去了,这随着托比·威勒下坑救人的这支队伍,竟没有一人回来,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这些人的集体失踪,这才是让小哈里斯为之警觉起来。   地下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否则不可能说是这么多天人还选择待在地下,而不是选择回到家中。   二十多天的时间啊,这人在地下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   为此小小的哈里斯·威勒当真不敢去想,他害怕自己越是朝深了想,自己的三观就约会被击溃成渣。   所以对于小哈里斯来讲,眼下他的当务之急就是救人,除了这件事儿以外,其他的什么都已不再重要。   所谓的礼仪?   所谓的地位?   皆已不再有任何的意义!   “(夏索尼娅语):七……”   就只剩三个数了……   就只剩下三秒钟了……   对于哈里斯·威勒来讲,三秒之后,他该如何抉择此事?   对于这四名村中长老来讲,三秒过后,他们四人又该如何处理这接下来所要爆发的冲突危机?   三秒钟……   不多……   不少……   足够一位成年人去思考的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我的意志,坚如钢铁   就在哈里斯·威勒以自由为筹码的在要挟村中长老的同时,在一处村内小屋里,同样是爆发着一场异常激烈的争执。   在这座简陋的小屋里,为了自己心中观念而不断产生摩擦的两个人,正是威勒家族在这个村落里年纪最小的成员吉尔·威勒。   以及被杰克·威勒亲自点名让其负责吉尔·威勒日常生活起居的监护人,莉莉丝·奎因。   作为本·威勒的亲闺女,杰克·威勒的亲孙女,托比·威勒和哈里斯·威勒的亲侄女,可以说小小的吉尔·威勒,当真是村子里一众人心中的明珠。   可是现在,这颗明珠正躺在地上不断撒泼……   谁让这颗明珠此时的年纪还不足十岁,谁让这颗明珠此时的心智还只是个孩子……   (P.s.注意,在这个时间轴内,吉尔·威勒的年纪也就只有七八岁大小,而此时的大背景设定,还在灵剑宗爆发黑潮一事之前,也就是说,此时爆发于玉林山脉之底的事件,还要早于灵剑宗所爆发出来的那场黑潮事件。)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你个大坏蛋……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跟着三叔下去……我就是要去救爷爷和二叔……我不管……我要去……”   已经不能用嚎啕大哭来形容此时的吉尔·威勒了,尽管从面儿上来看,这位面容稚嫩娇俏的小可爱正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小的眼珠子更是哭得通红,那泪花儿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是一颗接着一颗的顺着脸颊滑落,因为无处宣泄的悲愤和苦恼,更是折磨的这位小可爱,是躺在地上不断地摆动着自己的手脚,就好似不断地在抽搐一般。   只不过吉尔·威勒这般的表演,貌似并不被身边站着的莉莉丝·奎因所看待,最起码从莉莉丝·奎因的眼神里,是看不到任何的感情波动的,至于她此时这番卖力地哭相,充其量只能被莉莉丝·奎因视为是一种毫无演技的拙劣表演罢了。   毕竟莉莉丝·奎因的年纪可是与托比·威勒差不了多少的,一个年过三十,一个即将三十,也就是说,这位被老杰克厚以众望的女子,这位把托比·威勒迷得不知所以的女人,当真对吉尔·威勒此时的这般耍赖是见怪不怪了。   因为明眼人都能知晓,吉尔·威勒此时这般无赖的样子,充其量只不过是一种小孩子用来与大人们相互博弈的一种媒介和手段罢了,是做不得数的,更别说对带孩子这方面有着将近四五年经验的莉莉丝·奎因了。   “(夏索尼娅语):吉尔,我数三下,你若是还不起来,那就别怪我了,一……”   面对躺在地上不断耍赖的吉尔·威勒,莉莉丝·奎因只是双手相互交叉于胸前,是极为冷静地盯着地上的小可爱,一边淡定地向吉尔·威勒阐述着自己的观点,一边欲要朝着屋内的某处缓缓挪步。   至于此时还躺在地上的吉尔·威勒……   趁着莉莉丝·奎因话音刚落的瞬息,咱们可爱的吉尔·威勒便借着自己抽泣的间歇,是偷偷地瞄了一眼这个女人,偷瞄了一眼这个在这些年里一直默默照顾她的女人。   只不过当吉尔·威勒是发现,莉莉丝·奎因竟然没有武德,不讲套路,说好的数三下呢,可这才刚数了一下,那根平日里用来教育她的藤条便已经被莉莉丝·奎因给握在手中了。   这还得了……   还不等莉莉丝·奎因口中的‘二’讲出来呢,咱们的这位吉尔小可爱便一股脑儿地从地上给翻坐起来了,其速度之快,当真令人结舌。   “(夏索尼娅语):我还以为你今儿晚上准备睡在地上呢……”   莉莉丝·奎因并没有直接看向吉尔·威勒,反而是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这根藤条上,她并没有刻意地去向吉尔·威勒说着狠话,只不过从她那不断抚摸藤条的小动作来看,其威慑力在小小的吉尔·威勒的心里,当真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强。   最起码这片刻的工夫,莉莉丝·奎因就能让吉尔·威勒止住哭啼。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我告诉你,你别想着那根儿破藤条,本小姐就会怕了你,我告诉你,即便你今天把这根儿藤条给抽断了,也不能磨灭我心中的诉求,我一定要跟着三叔下坑去,我是不会因你手中的武力而屈服的,我的意志坚如钢铁!”   说罢,小小的吉尔·威勒更是目光不惧,选择直视莉莉丝·奎因手中的那根藤条,而不敢去直视莉莉丝·奎因本人。   “(夏索尼娅语):说得好,就凭你刚才的这句话,我都觉得自己手中的这根有点细了,早知道我就编一根儿更粗的了……”   一听到吉尔·威勒用那无比稚嫩的口音在说着那般成熟的话语,这样的对比当真是给莉莉丝·奎因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和乐趣,以至于这会儿的她早已没了想要去教育熊孩子的想法,于心中只留有一丝想要去逗熊孩子的天性了。   “(夏索尼娅语):别,我觉得莉莉丝你手中的这根儿已经够粗的了……”   儿当吉尔·威勒一听莉莉丝·奎因的话,说是要去再换上一根儿更粗的藤条,小小的她当真是被对方的话给吓了一大跳,情急之余急忙开始给自己找退路了。   “(夏索尼娅语):不对吧吉尔,你刚才不是还当着咱俩的面说,你的意志坚如钢铁吗?怎么,怕了?”   面对像吉尔·威勒这样的熊孩子,当真是越逗越想逗,越逗越可乐。   “(夏索尼娅语):怕?笑话,本小姐身为堂堂的威勒家族大小姐,在人生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个‘怕’字的,不就是一根儿藤条吗,我会害怕?”   然而令吉尔·威勒没有想到的是,站在她对面的莉莉丝·奎因就跟个变戏法儿的一样,是借着自己说话的这一刹那的工夫,就不知道从哪里有掏出来了一根儿比之前那根儿还要粗上两三根儿指头的新藤条,可以说莉莉丝·奎因这番的操作,当真是看呆了稚嫩又可爱的她。   一时间,目瞪口呆……   “(夏索尼娅语):赶紧放下……你没有看到吗……我都已经开始发抖了……”   除了歇斯底里,除了扯着嗓门儿的朝着面前的莉莉丝·奎因大声喊道,小可爱吉尔·威勒当真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让自己免于这顿打的奇思妙想之计了,甚至她的这番挣扎听到莉莉丝·奎因的耳朵里,竟然有些破音。   “(夏索尼娅语):那你还声音这么大?”   好笑又好气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吉尔·威勒,莉莉丝·奎因不仅快速质问。   “(夏索尼娅语):我这不是怕你听不见吗……你赶紧把东西放下……我就快抖的站不住了……”   不过从吉尔·威勒此时的条件反射来看,估摸着平日了这位在村子里一向无法无天的小魔女,当真是没少挨莉莉丝·奎因的打。   只不过吉尔·威勒自己并不清楚,莉莉丝·奎因的这番教育,可是被老杰克授了权的,要知道自从本·威勒因为封印的事而牺牲之后,在这个村子里,就当真找不出第二个能去治吉尔·威勒毛病的人了。   老杰克虽说对于吉尔·威勒是极为的宠爱,但是睿智的他心里还是明白,自己身边的这位孙女若是一直这般生活下去,那么直至吉尔·威勒成长为大人,吉尔都很难有所作为,甚至可以说除了一身的平庸之外,就只余下满腔的浮躁了,很明显这不是老杰克所愿意看到的未来。   毕竟因为本·威勒的牺牲,是让全村的人都对吉尔·威勒是心生怜悯,尤其是她的两位亲叔叔,托比·威勒和哈里斯·威勒,更是把她给惯得不像样子,可以说只要是她开的口,无论有多为难,无论有多离谱,她的这两位亲叔叔都会想尽办法地去满足她的愿望。   而托比·威勒和哈里斯·威勒之所以会如此,全是因为,吉尔·威勒就是他俩人心目中的明光,是指引他俩在黑暗之中孤独前行的灯塔。   指引吉尔·威勒已经在无形之中成为了整个村子里的希望象征,成为了村子里所有人心中最为柔软的那处港湾。   也正因为如此,这才有了全村人对吉尔·威勒的偏爱和放纵。   当然了,对于老杰克来讲,失去了自己的大儿子本·威勒,他就已经伤心欲绝了,而为了这样的悲剧不再重演,他当真是在吉尔·威勒的身上赋予了很大的期望,他不希望有朝一日,小吉尔是因为自己那一身孤僻又奇怪的性格而误入歧途,所以他就必须要提前为吉尔做好人生的规划。   趁吉尔·威勒如今还小,替她在村子里寻觅到一个能够震慑住她的人来。   不过好在命运还是很偏袒这个苦命的家族的,就在老杰克心生放弃念头的时候,莉莉丝·奎因的出现,当真是给了他一个超大的惊喜。   其一,莉莉丝·奎因是年纪跟吉尔·威勒去世的母亲的年纪是相仿的,也就是说,莉莉丝的年纪,会让吉尔从内心之中去接受这个女人。   其二,莉莉丝·奎因的性格跟吉尔·威勒的生母性格很是相近,俩人都是那种雷厉风行的人,只要是被这俩人所认可的事,无论结局怎样,这俩人都会全力以赴地去直面,而不会显得拖拖沓沓犹犹豫豫。   其三,莉莉丝·奎因是托比·威勒的暗恋对象,这一点虽然托比本人不说,可是老杰克对此还是心知肚明的,而有了托比这一层的关系,他相信莉莉丝在照顾和指引吉尔的事情上,就会变的更加得心应手起来,要知道在平日了,莉莉丝对托比的态度,可是不怎么好的,而这也是他选择莉莉丝的原因之一,村里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迎接过新生命的到来了,而眼下最有可能孕育新生命的人,就是莉莉丝和托比俩人,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替自己的二儿子来牵这根红线。   最后一点,也是老杰克最终决定要启用莉莉丝·奎因的一点,就是因为莉莉丝这个女人,她真的敢下手去揍吉尔,但是每一次当她揍完吉尔后,她都会苦口婆心的去告诉吉尔,自己为什么会出手,自己会因为什么样的缘由而出手,她都会从一点一滴的事情里去引导吉尔,去为吉尔铺展一个正确的三观出来,也正因如此,老杰克这才认为,让莉莉丝·奎因成为吉尔·威勒的监护人,是上天的恩赐,是最好的礼物。   当然了,每一次莉莉丝·奎因因为吉尔·威勒的事而大发肝火之后,老杰克基本上第二天也就知晓此事了,包括自己的孙女为了什么事儿而挨的揍,有包括莉莉丝·奎因究竟是选择怎么揍,只不过对于这种教育孩子的事儿,睿智无比的他是不怎么想参与进去的。   以前没人管……   以后就全指望莉莉丝·奎因了。   最少这一点,老杰克是心知肚明的,想指望托比和哈里斯去教育吉尔,别做梦了,带偏了还差不多…… 第六百三十六章 十七岁的花季   “(夏索尼娅语):七……”   可以说当哈里斯·威勒数到这里的时候,他心中的那股底气正在随之消散,甚至从他的眼神里,都能察觉到那丝时刻都会与之动摇的慌张神色。   也许他并没有看上去那般坚强……   也许他并没有看上去的那般镇定……   也许眼前的嚣张只是为了掩饰他无助的内心……   也许当下的暴戾只是为了遮掩他痛苦的折磨……   七……   要知道,此时的哈里斯·威勒,也不过只是一位刚刚十七岁的大男孩,虽然在辈分上来讲,他的辈分足够让比他小了近乎十岁的吉尔·威勒喊自己一声三叔,可是若只是论年纪,他的年纪,依旧还只能算是一个孩子。   十七岁的花季,应该是充满了阳光,充满了天真,虽说偶尔会出现所谓的叛逆,但是纵观十七岁,这样的叛逆更是为整段人生增添了更多的遐想和精彩。   可是对于哈里斯·威勒来讲,他的十七岁,竟会这般的开始。   可以说在哈里斯·威勒的眼中,这个世界本就对他太过不公平了,无情的命运是一次接着一次地从他的身边掠夺,掠夺走那些本应该被他所牢牢拥抱住的幸福,掠夺走那些本应该被他所拥有的珍贵感情。   越是活着,小哈里斯·威勒就越是觉得压抑,尤其是当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大哥就这么选择了牺牲的时候,年纪尚小的他就只能安静地站在托比·威勒的屁股后面,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本·威勒被身前的封印所撕碎成一片一片的时候,他的世界观为之彻底崩溃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伙不前去将自己的大哥救回来,反而就这般一个个都跟根儿木头一样立在那里,任由自己的大哥被身前的封印所撕碎。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大哥愿意去挑这个头儿,愿意去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来替大伙去填补这个明知不可为却还要去为之的坑。   他不明白,为什么众人对于本·威勒的牺牲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可以做到面无表情,甚至是一向以感情深厚著称的托比·威勒,也都显现的那般冷漠。   对于这一系列的变故,彼时年纪还尚小的哈里斯·威勒压根儿就看不明白,而那时的他唯一能够看懂的,便只有那份隐匿于家族使命之后的人情冷漠。   是啊,在家族的使命面前,人的性命,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哪怕这位作出了选择的人,是自己的家人,是为了固守心中使命而自愿牺牲的亲人……   本·威勒就这般的牺牲了,他的人生就如同昙花一般,只在其人生的最后一瞬间,是绽放出来了那瞬息之间的美,而待这阵美丽衰败之后,余这个世上,便不再会有人记住他的名字了。   最少在哈里斯·威勒的眼里,当时的他的的确确是这么看待这个事情的。   不过好在命运并没有将哈里斯·威勒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命运选择了此时,选择了在他人生的低谷之中,是赠予了他一份最为珍贵的礼物。   吉尔·威勒……   哈里斯·威勒没有料到的是,就在自己的大哥牺牲后不久,他的大嫂便为他们家族诞下了吉尔,要知道,在这远离了夏索尼娅的东方大地上,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诞生过新生命了,这里所居住的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跟着大部队从夏索尼娅一路走来的人,只有很少数很少数的人,是诞生于这里。   而在这座小小的村落中,新生率之所以会如此的低,其根本所在还是因为地底下的那处封印,正是因为那处封印,是给予了这些默默守护封印的男女施以诅咒,诅咒这里的人们断子绝孙……   试想一下,这是多么恶毒的一种诅咒啊,尤其是像本·威勒那样的看护队成员,更是深受诅咒的影响和危害,毕竟纵观整个村落,真正能做到每日每刻都在封印周遭溜达的人,也就只有村里的看护队了。   可就是在这般的诅咒之下,本·威勒的爱人还能够在此诞下吉尔,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啊,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吉尔是诞生于这样一种极为特殊的背景下,至此那些村里的人,也就私下给小吉尔起了一个寓意很好的小名儿。   希望……   是的,没错,吉尔·威勒的小名就叫希望,因为她的诞生,是给守护在这里的威勒家族带来了希望,更是为哈里斯·威勒带来了新的曙光。   只可惜的是,命运的希望虽说降临到了这个小小的村落,其光辉所覆盖的地方,却将吉尔·威勒的生母给偏偏遗漏掉了。   就在吉尔·威勒尚未百天的时候,她的母亲便因产后的长期抑郁而选择了自杀,是将小小的吉尔给一个人留在了生者的世界。   如果说本·威勒的牺牲是命运所向的话,那么吉尔母亲的事,就真的是因为意外和疏忽了。   没人能够理解,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座小屋内所传来的痛苦哀嚎,也没人能够理解,当人们施以善意的时候,吉尔的母亲所流露出来的那股悲伤的笑意。   以至于当哈里斯·威勒如今回想起来,他都能从记忆之中感受到自己大嫂眼中的那份对于生者的悲凉。   本·威勒牺牲了,这无疑是对吉尔的母亲最大的打击,可以说在这个世上,当真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够给她带来如此巨大冲击的事情了。   哪怕是吉尔的降临,也不行……   所以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傍晚,吉尔的生母以替厨房打水为由,是将还在襁褓之中的吉尔·威勒是交给了年幼的哈里斯·威勒,然后就这样背着全村的人,一个人下坑去了。   然而等到村里的人发现了异样,都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了。   在村里找不到人,那就去墓坑里找,这不找不知道,一找还真让看护队是从墓坑里找到了吉尔的母亲,只不过彼时的她,却早已是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了,从脖子处的伤痕还要手中紧紧握着的那柄沾满了鲜血的小匕首来看,一切都已无需解释了。   现在,对于哈里斯·威勒来讲,已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自己心中的迫切,已没有任何人可以劝说自己心中的炽烈。   因为失踪的人是自己的父亲,杰克·威勒!   因为失踪的人是自己的二哥,托比·威勒!   所以在哈里斯·威勒的心中,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亲自率队下坑,去将自己的父亲和二哥救回来。   只因在哈里斯·威勒的心里,他已经无法再次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了,如今除了吉尔·威勒之外,他最关心的人,就只剩下老杰克和托比·威勒了。   “(夏索尼娅语):八……”   这一次,就连哈里斯·威勒都显得底气不够了,以至于当口中的‘八’尚未落地,他的声线都显得开始有些飘起来。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你不要白费劲了,看护队是村子里最后的一道防线,是确保村子不收外敌所侵扰的最后一道防线,没有老杰克的手谕,谁都无权去私调看护队……”   要不怎么说相由心生,暴躁老大爷的面相就说明了他是一个性子偏急的人。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若是这看护队再丢了,咱们村子可就当真就没有任何的防备能力了,说句不好听的,届时只要龙寰国的人想要抹除咱们,他们就随时都有可能将一村人的性命都抹掉,所以哈里斯,给自己留一条活下去的后路啊……”   暴躁老大爷刚一说完,那名胡子花白的老者便继续说道。   “(夏索尼娅语):九……”   只不过,如今的哈里斯·威勒已经听不进去这番长篇大论了。   他没有这个耐心……   也没有这个时间了!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威勒,你当真要这么做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距离下一次人员轮换还要过好几年的时间,你当真要将事情做得不可挽回吗?你当真就不怕被家族中的长老所宣判吗?”   这一次开口的,乃是那名满脸褶子的老妇。   “(夏索尼娅语):十……”   快速转过身去,然后欲要离开,只不过在离开之余,那满腔的怒火,是顷刻间喷洒出来。   “(夏索尼娅语):任何胆敢靠近这座教堂的,杀无赦!”   一语说罢,哈里斯·威勒便独自离开,只将那几名拔剑的壮汉给留到了老旧的教堂内。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你XXX疯了!!!”   只不过,暴躁老大爷的这句谩骂,哈里斯·威勒早已听不见了,因为此时他若想继续去实施营救计划,他就必须要得到一个人的帮助才行。   莉莉丝·奎因,这位统领着村里农耕和纺织行业的大姐大。   既然你们几个老家伙不愿意主动上交看护队,那么对于哈里斯·威勒来讲,他就得立刻寻找到一条新的出路,寻找到一条可以继续实施营救计划的新路子。   毕竟有些时候,曲线也能救人。   就比如莉莉丝·奎因这个人……   就比如像是枕边风儿这样的行为……   试问一下,看护队的人,谁还没有个媳妇儿了……   所以在哈里斯·威勒这边刚一失败,他就立马想起来这位把自己的亲哥哥托比·威勒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   莉莉丝·奎因…… 第六百三十七章 有多爱,就有多恨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你就是个大坏蛋,吉尔讨厌你……”   看着眼前的莉莉丝·奎因是丝毫没有想要将自己手中的那根粗壮的藤条给丢掉的意思,这可把小可爱吉尔·威勒给气得不行,瞪红个双眼,崛起个小嘴巴,她就这般气呼呼地朝着莉莉丝大声喊道。   “(夏索尼娅语):随你的便,只要你能不掺和这摊浑水,别说是抽你一顿了,就是把你腿给打折了,我相信老族长也会原谅我的。”   然而莉莉丝·奎因压根儿就不怕被吉尔·威勒所威胁,毕竟在她的手里,可是紧紧握着一根尚方宝剑的。   一根杰克·威勒亲自颁给她的一柄尚方宝剑。   “(夏索尼娅语):以后对于吉尔·威勒的管教,我希望在座的各位皆不要去插手,既然咱们已经开会决定,让莉莉丝来看管吉尔,那么我们就应该选择相信莉莉丝,而且我坚信,只要有莉莉丝在,吉尔的未来就不会误入歧途的……”   这可是杰克·威勒亲自当着村委会众人的面,当着托比·威勒和哈里斯威勒俩人的面,是说给莉莉丝·奎因的原话,也正因为有这样的一种承诺,这才是让她在这些年的管教生涯里,是当真做到了尽心尽责这四个大字。   只不过貌似小可爱吉尔·威勒对于莉莉丝·奎因所信奉的这四个字,是产生了不小的曲解。   “(夏索尼娅语):啊……吉尔最讨厌莉莉丝了……莉莉丝就是个超级大坏蛋……吉尔的屁股蛋儿今晚又要开花儿了……莉莉丝最讨厌了……”   一看自己的威胁手段并不见效,聪明的小可爱吉尔·威勒立马调转自己的策略,是开始准备打柔情牌。   “(夏索尼娅语):继续,我就看今天你还能给我作出什么妖来……”   不过从莉莉丝·奎因的话里,她还当真是软硬不吃的主,难怪她会被老杰克所相中呢,相信只要有她在,小可爱吉尔·威勒想学坏都很难很难。   而就在这时,就在俩人相持不下的时候,有人来了。   是一脸郁闷的哈里斯·威勒。   “(夏索尼娅语):二叔……救我……”   眼尖的吉尔·威勒一看到哈里斯从屋外走了进来,她就跟撒欢儿了的兔子一样,是从莉莉丝·奎因的身边闪身越过,然后一边喊着,一边张开了自己的双臂,是给了尚未完全进屋的哈里斯一个大大的熊抱。   至于哈里斯·威勒本人,则是完全没有理清眼前发生了什么呢,他便听到了一声无比稚嫩的童音,还未等他看清楚小可爱吉尔的面容呢,他就察觉到,一道黑影是迅速地越过了莉莉丝的身边,是朝着自己飞扑而来。   或许是因为本能的反应,亦或者是因为血脉之中的牵连,总之方才还一脸郁闷的哈里斯·威勒,是瞬间变了脸色,其转变之快,当真令人称奇,而他接下来的动作,也是极为的宠溺,只见他快速的蹲下,然后双手这么简单一送,就将小可爱吉尔给拦腰抱在了怀中。   “(夏索尼娅语):是谁又在欺负我们的小可爱吉尔了?”   一看到自己怀中的吉尔·威勒此时那双还红彤彤的双眼,对此心知肚明的哈里斯·威勒还是装模作样的大声质问起来。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你怎么来了?”   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哈里斯·威勒,心性本就敏锐的莉莉丝·奎因是立马就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同,只见她随手这么一抛,便将自己手中的那根藤条给抛到了屋脚处,之后就直勾勾地盯着怀抱吉尔的哈里斯,轻声地询问起来。   “(夏索尼娅语):嫂子,我需要你帮我……”   开门见山,并没有想着藏着掖着,这便是哈里斯·威勒的脾气,毕竟在他看来,眼前的莉莉丝·奎因迟早都会成为自己的二嫂子,迟早都会被自己的二哥托比·威勒所娶回家的,所以对于这样的一个女人,他并没有对其选择任何的隐瞒。   “(夏索尼娅语):你知道的哈里斯,我不喜欢你这么称呼我……”   一听到哈里斯·威勒的称呼,莉莉丝·奎因免不了得为此皱起了眉头,毕竟此时她跟托比·威勒只是朋友关系,即便她很清楚托比对自己的爱意,可是她知道,只要那根存在于俩人心中的刺无法消散,那么别说是恋人了,就单纯只是朋友,都已让她感到极为的不舒服,所以当她此时再一次的听到哈里斯的称呼,她不免得有些不开心。   “(夏索尼娅语):好吧莉莉丝,我遇到大麻烦了……”   当然了,身为弟弟的哈里斯·威勒,其实并不清楚这一切,最起码在莉莉丝和托比俩人的感情之中,他对此也是一知半解的,他并不清楚为何莉莉丝一直在拒绝着自己的二哥,为何莉莉丝对自己的二哥如此没有耐心,反观之自己的二哥,又为何对莉莉丝如此的偏袒和宠爱,可不管怎么说,身为局外人的他还是能够嗅得出来,藏匿于莉莉丝和托比俩人之间的那股甜腻的酸臭气味。   可不管怎么就,哈里斯·威勒明白,眼前的这位犹如冰山一般的女子,在其心里,其实是深爱着自己的二哥托比的,只不过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知道是哪一环出了故障,这才导致了如今的这个尴尬局面。   既然莉莉丝·奎因不愿意听,那么聪明的哈里斯·威勒也就顺口改了称呼,是直呼其名,他知道,在这个时候,直呼其名是能化解方才尴尬的最为有效的一个小计俩。   “(夏索尼娅语):这样啊……”   听了哈里斯·威勒的话,又从对方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些许的意思,莉莉丝·奎因这才低眉嘀咕了一句。   “(夏索尼娅语):吉尔,今天的事儿就这么着吧,你自己个出去玩会儿,我跟你二叔有事要谈……”   也不知莉莉丝·奎因是担心着什么,是在担心她和哈里斯接下来的对话会对幼小的吉尔产生心灵上的冲击,还是在担心吉尔会因为接下来二人的对话而产生心理的负担,总之在她看来,或许自己接下来和哈里斯所说的话,小可爱吉尔并不适合再去听了,所以她才会板着个脸地让吉尔·威勒先独自出去玩一会儿,等到自己跟哈里斯把事儿都说清楚了后,自己再出门去寻吉尔·威勒。   “(夏索尼娅语):我不,凭什么你说啥我就得跟着做啥,我偏要搂着二叔,我偏要听听看,你到底能跟我二叔说啥秘密……”   只不过,貌似有了哈里斯·威勒在身边,小可爱吉尔就好像是有了靠山一般,就连说话的口气,都变得充满底气,试想一下,方才在哈里斯还未进门的时候,她敢这么跟莉莉丝以这种嚣张的口气去对话吗?   不能吧……   别说是以这种嚣张至极的口气来对话了,就单单别让自己的双腿打摆子,就已经不错了。   这足以见得,小可爱吉尔·威勒,竟然还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   “(夏索尼娅语):看来晚上的这顿打是跑不掉了,吉尔·威勒,我数三下,你自己掂量掂量吧,一……”   一看吉尔·威勒那般的模样,身为监护人的莉莉丝·奎因就气不打一处来,以至于她就当着哈里斯和吉尔的面,欲要去将那根儿被她给扔掉的藤条给重新拾回手里。   其实对于吉尔·威勒,莉莉丝·奎因当真是爱到骨子里去了,她当真是将吉尔视为了自己的亲生闺女,而她自己也希望能够有朝一日可以亲口听到吉尔所唤出的那声‘妈妈’。   而莉莉丝·奎因之所以会对吉尔如此的严厉,也是因为她对于吉尔的爱,早已大大的超出了众人的理解,她对于吉尔的爱,早已在无形之中升华到了母爱的层面上。   试问一下,当爱升华到了母爱,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就再没能有一种力量可以将其摧毁。   至于莉莉丝·奎因为何会如此珍重吉尔·威勒,全是因为托比·威勒这个男人,而对于这根刺,可能除了老杰克之外,全村人就在没人能知道这件事了。   是的没错,莉莉丝·奎因曾经怀上过托比·威勒的孩子。   只不过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莉莉丝肚子里的这个还能没能有吉尔这般的幸运,而身为始作俑者的托比·威勒,却对此事一无所知。   在莉莉丝·奎因在刚刚显怀的时候,睿智的老杰克便已有察觉了,甚至他还私下对此调查过,毕竟莉莉丝是他之前内定好的儿媳妇,他可不能说是让自己的儿子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娶回家一位身怀鬼胎的女人。   不过好在老杰克在随后的调查中也相继的查明,莉莉丝·奎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托比·威勒的,那也就是说,除了吉尔·威勒之外,他们家的香火,就又要有新的继承了。   然而心思大条的托比·威勒竟然对此毫不知情,他甚至都察觉不到莉莉丝所对自己的变化,依旧每日跟着老乔尔这帮老光棍是混迹在村里的酒吧中,除了醉生梦死,就是下坑执勤。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句话用来放在莉莉丝的身上是再好不过了。   眼看着自己的肚皮是一天天的变大,可是托比·威勒就是对此视而不见,无论莉莉丝是如何的放低自己的姿态,可是这位大男孩就是认为莉莉丝是矫情导致。   终于在一个傍晚,托比和莉莉丝是在‘珍妮老爹’的酒吧铺里大声地争执起来。   俩人争执的源头,如今已经无从追溯了,可是这争执的结果,却成为了俩人之间一根永远都无法去弥补的伤痕。   于争执之间,醉酒的托比·威勒失手推了莉莉丝·奎因一把,也正因为他这一推,是让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再也无法见到人世间的光明了。   大出血……   这么多年过去了,莉莉丝·奎因始终都无法让自己迈过去这道坎,而身为老族长的杰克·威勒,也因此感到愧对她,甚至老族长还曾当着她的面,去一鞭子又一鞭子的抽着托比·威勒,可是这些事情,都无法去填补她失去孩子的创伤。   即便之后托比·威勒是从自己父亲的口中得知,那一夜自己是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就如同现在的莉莉丝·奎因,如今的她有多么的爱吉尔,那么她就有多么的恨托比。   相爱……   相恨……   当然了,这一切,身为弟弟的哈里斯·威勒并不知晓。   “(夏索尼娅语):我的话听不进去吗?二……”   看着无动于衷的吉尔·威勒,莉莉丝·奎因的脸色是立马垮了下来。 第六百三十八章 女人与孩子   女人与孩子?   纵看历史长河,不难发现,在这张宏伟的记忆绘卷之中,刨除了那些功成名就的男性之外,其实在绘卷之中被命运和生活给予了更多笔墨的主角,乃是那些一直都在画卷的深处默默无闻为其生活无私奉献的女人和孩子。   当然了,说到这里就会有人质疑,这女人是为了生活奉献了什么?这孩子又是为了生活所奉献了什么?   其实一个男人的成功,是当真是离不开女人的,也离不开孩子,因为一个人的成功,其实并不算成功,真正的成功,应该是那种能被自己的女人所崇拜,应该是那种能被自己的孩子所敬仰的,只有这样的成功,才能真正被称其为成功。   而在这成功的路途中,一个睿智的女人,往往对于男人来讲更为重要。   若没有这些女人在其背后默默付出,若没有这些女人替其不断打点家中琐事,若没有这些女人孜孜不倦地替其教育下一代,试想一下,这样的一个男人,当真能够成功吗?   家里的琐碎事务,邻里之间的矛盾口舌,精力旺盛的孩子等等这一系列的困难,还不得让男人们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只不过相对于那些功名利禄来看,女人的这些付出,都是私下的,都是背地里的,就如同潺潺的溪水,看似平淡无奇,却又丢失不得。   对于孩子来讲,他们对于男人的成功,则更为重要,毕竟男人们之所以希望自己能够成功,很大程度上还得归功于自家的女人和孩子,若不是为了自己这个家,若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女人能够有钱花,若不是想让自己的孩子能够有学上,谁家的男人不愿意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做着白日梦呢?   出门寻求成功,就代表着风餐宿路,就代表着世事无常,若连这一点的胆魄都没有,又有何等的脸面去谈及自己家庭的未来?   所以,对于男人来讲,成长和顿悟往往都在一夜之间,而能给予这般机会的人,便只剩下孩子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像孩子那样的充满活力,更没有人能像孩子那样对未来充满希望。   所以,无论是女人,还是孩子,这是多么伟大的两类人。   在成人的世界里,孩子代表着天真,代表着浪漫,代表着无暇的纯真与梦想,这种感觉就如同阳春三月里的山花,虽说稚嫩娇羞,却充满神圣。   可是女人却没有这般的纯真感觉,在成人的世界里,女人所代表的,是极为两极分化的。   未为人母的女人,在这类人的身上,更多所充斥其心智之间的,乃是对于感情的奢望,对于爱情的期盼,对于美好未来的憧憬与假设,这类的女人,就好似一摊春水一般,不断地在人世间摇曳着腰身,以至于希望能透过自身的舞姿,来讲周遭的环境摇出一丝丝地涟漪。   然而对于已成人母的女人来讲,爱情固然重要,感情固然珍贵,可是在这类人心中,最为珍贵的感情,早已是在不知不觉当中,是由自身流转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流转到了那个经由自己苦苦怀胎十月这才终得结果的孩子身上。   所以也正因为如此,这才有了这么一句老话。   女人本为水,为母则为钢。   对于一位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来讲,最大的欣慰,亦是最大的荣耀,便是将自己肚中的孩子能够顺顺利利地生下来,不管自己是否罪孽加身,不管自己是否拥有极高的社会地位,也不管自己是否心存信念,总之在即将临盆的这一刻开始,在小生命即将降临的那一两个月开始,这类的女人便早早地将自己的全部身心是投放进了提前临盆的准备之中了。   孩子,便是希望,便是自己最终的期许,对此相信世间任何一位母亲,对此都心存坚定。   也正因为在这类女人的心里是存有这样的一种强大力量,正因为她们有着这般力量的加持,这才会让她们的心智变得无比强大,让她们在面对任何风雨的时候都可以无往不利,都可以披荆斩棘。   不为了别人……   就只为了自己肚中那尚未降临的孩子!   十月怀胎,怀的可不止是一个幼小的新生命,怀的还有自己即将成为一名母亲的渴望,还有自己即将逝去的记忆岁月,还有自己即将忘却的滚热青春。   怀的是新希望,怀的也是过去。   也就是说,在一位准妈妈的世界观里,尤其是当她快要步入临盆期的时候,她满脑子所想的人,便只有自己肚子里那位尚未出世的孩子了,彼时她的全部身心,也都因这个孩子而被牢牢地禁锢在了一处地方。   最起码莉莉丝·奎因,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只不过莉莉丝·奎因做梦都没有想过,她最爱的人,是狠狠地朝着她的心口扎了一刀。   当托比·威勒就那般涨红个脸,是朝着她的肩头狠狠一把推了过来,当她因突然遭受到的暴力而让自己瞬间失衡,最终因为这样的失衡而跌倒一旁的桌角上,最终因为如此剧烈的撞击,造成了她下腹瞬间大量出血……   当殷红的鲜血是瞬间染红了她的裙子,当她就那般的被一群醉汉给围在原地,当莉莉丝·奎因就如同被人给抽走了灵魂一般的呆傻在那里,孩子的父亲,托比·威勒却依旧嘴巴里骂骂咧咧,依旧没有上前去扶她一下。   甚至连一句安慰人的话语都没有……   至此莉莉丝·奎因便明白,自己今后的余生,便不会跟眼前的这个男人再有任何的瓜葛了,因为自己心底对托比·威勒所滋生出来的爱,在这顷刻之间便消散地无影无踪了。   对一个人的惩罚,不是仇恨,也不是怨恨,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是漠然,是冷淡,是最终变为陌生人。   莉莉丝·奎因离开了,她拖着满身是血的残败身躯离开了,而她留给这个男人的,只是那个不断发出微微颤抖的背影,只是那个拖着血印子在缓缓离去的身姿,只是那个一声不吭却双眼满是仇恨之火的愤怒。   当然了,那时的托比·威勒并不知道,自己竟然在醉酒之余,是亲手将自己的孩子给推至到了深渊之中,而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也因为他的这一鲁莽行径,是让他跟莉莉丝·奎因之间,瞬间便形成了一道俩人毕生都无法再去越过的裂痕。   托比·威勒终究还是为自己的鲁莽买了单,当他从自己的父亲口中得知到了真相,当他从老杰克的眼底看到了失望和无奈,他无法接受现实,他无法接受自己亲手毁掉的一切。   可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卖,事情一旦发生了,就再也无法去挽回。   虽说莉莉丝·奎因本人并没有因为此事而离开村子,但是托比·威勒还是能从对方看待自己的眼神里察觉到,那逐渐淡去的热情,以及那不断滋生的冷漠。   原本应该是幸幸福福的一家,却因为自己的莽撞,而发生了这般大的变故,可以说因为这场意外的出现,人生因此而出现转折的人,已不再只是莉莉丝·奎因一个人了。   托比·威勒,孩子的父亲……   杰克·威勒,孩子的爷爷……   哈里斯·威勒,孩子的叔叔……   可以说但凡是跟这个孩子能扯上关系的人,皆替这场意外买了单。   直至吉尔·威勒的出现,这样的一种漠然情况这才得以稍加缓解。   可以说吉尔是完美地化身为了托比与莉莉丝俩人之间的黏合剂,是将这个原本早应破碎的家庭,是勉强地重新黏合到了一起,即便这样的黏合看上去并不结实,可是有总比没有的强,最起码现在的生活,还多多少少有些起色。   虽说在平日的管教里,莉莉丝·奎因并不会因为吉尔·威勒的特殊身份而高看她,可以说对于她来讲,一旦她因为某件事而犯了错的时候,莉莉丝·奎因手中的那根藤条,可当真被少挨。   “(夏索尼娅语):我的话听不进去吗?二……”   看着无动于衷的吉尔·威勒,莉莉丝·奎因的脸色是立马垮了下来。   试问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如果非要让小可爱吉尔·威勒去排出一份名单,去排出一份自己最为畏惧的几个人,相信在她的这份名单里,莉莉丝·奎因的大名一定是排在首位的。   毕竟纵眼望去,敢真下手打的人,也就剩莉莉丝·奎因一个人了,其他的人对于小可爱吉尔来讲,那个不是将她当小公主一样的护着,可以说在村里人的眼里,小小的她当真就活得跟只螃蟹一般,是在村子里可以横着走的,直到老杰克是将她的监护权委托给了莉莉丝·奎因之后,这一现象终才得以改变。   是的没错,自打莉莉丝·奎因从老杰克的手里接走了小可爱吉尔·威勒之后,咱们的小吉尔,她的生活自此便大为不同了。   “(夏索尼娅语):吉尔才不会怕你呢,你个老巫婆……”   只不过,此时的小可爱吉尔好似因为哈里斯·威勒的到来而变得有些底气十足的模样,最起码当莉莉丝·奎因板下脸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往日的那般怂,而是将哈里斯的肚子给抱的更紧了,甚至还朝莉莉丝撇过去了一种极为嚣张的眼神。   果然,女人之间的战争,无时无刻不再蠢蠢欲动。 第六百三十九章 每个人心中的那份烦恼   因为有护犊子的哈里斯·威勒在一边不停地劝,这才得以让自己的侄女吉尔·威勒是免了这顿打。   当然了,说不准哪天小可爱吉尔·威勒又开始调皮捣蛋的时候,她今日所欠下来的这顿打,搞不好莉莉丝·奎因会想起来。   “(夏索尼娅语):这烦人精在这儿,你看这事儿还咋谈?”   双手环胸前这么一交叉,莉莉丝·奎因是不免得翻了一下白眼儿,继而朝着小哈里斯·威勒无奈地叹着气。   当然了,作为年龄本就不算大的哈里斯·威勒,又能指望他来替莉莉丝·奎因分担什么呢?   思来想去,还是不要太过于为难自己……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要不就这么说吧,吉尔也不小了,我想有些事,她也需要知道了,你觉得呢?”   哈里斯·威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其实是挺没用底气的,毕竟以他的年龄和他的阅历,让他当着莉莉丝·奎因的面是讲出这般太过于大道理的话来,或多或少的还是会让他感到一阵怪异,可这样的怪异感觉他又没有办法在一时半会儿之间摸得透彻,这也让他的心里对此是更加发憷。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果不其然,还不等小可爱吉尔发言么,莉莉丝·奎因的脸色变立马不对劲了。   不过这样也能想得明白,毕竟放到现在,在莉莉丝·奎因的心里,当真就只活吉尔·威勒一个人了,可以说吉尔的命,现如今就是她的命,吉尔的生活,现如今就是她的生活,是她的全部,如若让她发现,有人胆敢对吉尔·威勒产生一些歹念的话,不需要别人出手,她自己就先出手了。   由此便可以见得,在莉莉丝·奎因的心里,吉尔·威勒究竟是占据了多么大的份量。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你应该明白的……”   对于莉莉丝·奎因心中对于吉尔·威勒的执念,哈里斯·威勒其实或多或少地也能从平日里俩人的交涉过程中感受到一些的,所以此时当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其神色是在瞬间发生了变化之后,他急忙地开始为自己解释起来。   “(夏索尼娅语):行了哈里斯,我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也不在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如今的吉尔还太小,有些事不应该让她知道,尤其是那些大人们才应该去面对和处理的难题……”   若有所思地看了哈里斯·威勒怀中的小可爱吉尔一眼,莉莉丝·奎因这才继续说道:   “(夏索尼娅语):大人的事,就应该大人去办,而不应该让这样的压力出现在一个孩童的身上,哈里斯我希望你能明白,孩童的世界应该的阳光的,是充满希望的,而绝非是充满算计,以及仇视……”   可还未等莉莉丝·奎因说完呢,小可爱吉尔便插了一句:   “(夏索尼娅语):坏莉莉丝,我已经不小了,再长几年就要十岁了,二叔之前可是答应过我的,说等我到了十岁,他就教我骑马,我这可天天算着日子过呢……”   童声……   稚语……   当莉莉丝·奎因听到了吉尔·威勒所说的这句话后,让她原本心底的那座冰山,竟因小可爱吉尔的这番稚气未脱的言语而顷刻间融化起来。   “(夏索尼娅语):你怎么这么爱接人的话把子……”   溺爱地望着眼前的吉尔·威勒,莉莉丝·奎因眼底的爱意都快溢出眼眶。   “(夏索尼娅语):二叔还答应过我,说等我再过几年长大了,就让我加入看护队,让吉尔变成跟他一样的大人,这样吉尔就可以用自己的拳头来保护村子了……”   说着说着,吉尔·威勒还攥紧了自己那双肉乎乎的小拳头,是当着莉莉丝·奎因的面挥来挥去,甚至有几拳是直接招呼到了哈里斯·威勒的怀里。   当然了,作为吉尔·威勒的三叔,心智要更为成熟一些的小哈里斯·威勒,还是装模作样地演了起来,那龇牙咧嘴的模样,当真可以给他颁一个影帝的奖杯。   “(夏索尼娅语):吉尔,我希望你能明白,大家真的很爱很爱你,也正因为在大家的心里存有这样的一份爱,这才是让大伙可以无条件的去包容你的错误,你指点你的行为习惯,去引导你朝着一个更为光明的未来前行,但是现在的你还太过稚嫩,还太过弱小,此时的你就如同鸟巢之中那些尚处在嗷嗷待哺的幼鸟,所以在这个阶段里,我们身为大人,就理应要做到保护你,而这样的保护,已不只是保护你的人身安全,这样的保护,更多的则是保护你的心智,保护你所认事认物的准则,保护你的童年不被困扰所侵占等等,因为在大人的眼中,像你这样的孩子,理应有一个更加如梦如幻的童年,理应有一个更加快乐的回忆,所以吉尔,我真心是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成长,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来硬的吉尔·威勒不吃,那么老练的莉莉丝·奎因便开始给小可爱吉尔上软套路了。   只不过……   “(夏索尼娅语):坏莉莉丝,我今年还不到八岁呐,你这话我怎么可能听得懂……”   随着吉尔地回答,莉莉丝·奎因当真是哭笑不得,感情她方才的那番真情流露,是对牛弹琴呢。   (噗嗤……)   至于小哈里斯·威勒,更是忍不住地笑场了。   (哎……)   一声长长的叹息……   “(夏索尼娅语):吉尔啊吉尔……”   也许这便是成长的烦恼,在成长的阶段里,孩子又孩子的烦恼,大人又何尝不是有着同样的苦恼吗?   “(夏索尼娅语):算了吧莉莉丝,既然吉尔不愿意离开,那咱就直接说吧,你也知道的,如今这二十多天过去了,这些前去坑底的人都没个音信,我真怕这些人出了什么意外……”   既然吉尔·威勒不愿意离去,那么小哈里斯·威勒也就顺势的将自己怀中的这个小吊挂给朝怀内又提了提,好让小可爱吉尔·威勒能够在他的腿上坐稳,待其坐稳了之后,他这才开始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夏索尼娅语):村委会的人怎么说?”   稍微地让自己的思想停顿了数秒,待自己是从小哈里斯的话里稍加地琢磨了一会儿之后,莉莉丝·奎因这才轻声询问起对方来。   “(夏索尼娅语):那帮老家伙还能怎么说?死活不松口呗……”   当莉莉丝·奎因是将一系列的源头又重新地引到村委会的那帮长者的头上,小哈里斯·威勒不由得对此是连连叹气。   “(夏索尼娅语):没有可谈的空间跟余地了吗?”   至于莉莉丝·奎因,则继续追问。   “(夏索尼娅语):这怎么可能嘛,莉莉丝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帮人都顽固的厉害……”   当然了,这莉莉丝·奎因所希望听到的答案,并不是小哈里斯·威勒此时所说的这一句。   “(夏索尼娅语):你有没有按照我之前所教你的话,去跟他们这群人沟通呢?”   皱着眉头的琢磨了一阵子,莉莉丝·奎因这才继续深追。   “(夏索尼娅语):说了,你教我的,我都说了,可是一点用都没有,甚至老班尼都差点跟我动起手来,我寻思着这帮人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是村委会的长老,一个个就有恃无恐的看我笑话,依我看来,他们这帮子人是巴不得我父亲和我二哥再也回不到这村里呢……”   说着说着,小哈里斯·威勒口中的怨气味道就愈发重了起来。   “(夏索尼娅语):哎,哈里斯,这话你可不敢乱说,眼下正值用人之际,又连连遇到这种怪事,此时断不能因为自身的怨气而引发不必要的争端,哈里斯你要清楚,你的身份可跟我们这些人的身份不一样,你是老族长的儿子,可以说在这个村里,除了老族长跟托比·威勒,就当属你权势最大了,所以你的一言一行,盯得人可多着呢,你一定要谨言甚微才可以,眼下对于你来讲,最重要的不是去抱怨别人,而是要让你尽快地通过这件事是成长起来,说句不好听的,老族长和托比·威勒已经失踪了这么多天,其实村子里但凡是个明白人都很清楚,这人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样,所以此时的你就必须要更为坚强才对,你可以去阐述你的观点,你可以为救回老族长和托比·威勒去游说他人,但是你也要做到让别人开口才行,因为哈里斯,你终究没法做到让全村的人闭上嘴巴的……”   一听小哈里斯那满肚子的埋怨,莉莉丝·奎因不仅急忙制止了对方,更是好言相劝。   “(夏索尼娅语):这我又何尝不知呢,可是莉莉丝你也知道,以前我大哥还活着的时候,这村里大大小小的事可都是我大哥在张罗着,自从我大哥不在了之后,他手中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的挪到我二哥手里去了,这不这前前后后的好几年过去了,我二哥也是把这些事儿给弄得妥妥当当的,现在我二哥出了事,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也搞不顺畅这些事儿的,依我看呀,眼下说别的都没啥用了,最主要的还是要抓紧时间,尽可能地去凑出一支队伍来,随我一同下坑,我认为我父亲和二哥,他们都还活着,对此我坚信……”   虽说在莉莉丝·奎因的眼里,此时坐在她对面的小哈里斯·威勒其脸上的稚气都尚未褪干净,可是眼下的时机已经不允许她去思考更多的事情了,要么跟村委会的长老一样看热闹,要么就得想尽办法地去替小哈里斯·威勒凑出一整支下坑救人的队伍出来。   可现实的情况却是,如果村委会的几名长老不联合点头,那么服务于村委会的看护队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去私自调动,也就是说,即便小哈里斯·威勒头顶威勒家族正统的头衔,他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私自调动村里的看护队,可若没有这些看护队的帮助,他就压根儿不可能下坑救人,这又是一个闭环。   而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此时的她所要去做的工作便只余下两项了,这第一项工作便是想尽办法地去替小哈里斯·威勒凑出一支可以下坑救人的队伍,这第二项工作便是在小哈里斯·威勒下坑之后,她得尽可能地去将小可爱吉尔·威勒的善后事给做完善了。 第六百四十章 七魔王(1)   黑暗正在靠近,可对于整个威勒家族来讲,竟然就只有老杰克一人对此有所警觉。   昏暗的烛光……   渐凉的夜风……   老旧的讲台……   破败的残卷……   可怜的老杰克就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消化着这本古典之中的禁忌知识,然后不断地在心里祈祷着末日不要这般快速的降临。   不断地在呢喃,以祈求神选者们可以睁开双眼……   不断地在祈祷,以希望新的转机可以降临世间……   而杰克·威勒之所以会显得如此神经兮兮的,就只因为一件事。   存于地底的封印已经松动,甚至连介于现实与混沌之间的深渊位面都已经开始朝着封印薄弱的地方发起冲击,那头突破了位面限制的沉沦魔便是最好的例子。   被时间的力量所禁锢的领域……   因混沌的无序所衍生的位面……   由深渊的低语而疯狂的文明……   世界末日!   甚至在绝大多数的时候,老杰克都会有这样的一种错觉,究竟在神选者的结界之后,到底是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文明制度?   如果能够跳脱出这个禁锢着自己的天地,如果能够跳脱出这个限制着自己的躯壳,那么当自己的灵魂冲破帷幕,彼时所能看见的,又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所以说对于杰克·威勒来讲,对于这一位早已睿智而出名的智者来讲,有时候他所思考的问题,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窥破得了的。   而此时,当看护队的眼线回报了地下所发生的事后,老杰克当然是再也坐不住了,为了能彻查此事,为了能防患于未然,他已经是将自己关在老旧小教堂内好些天了。   这些天里,杰克·威勒并没有去让人将自己的二儿子托比·威勒给传唤过来,甚至他还曾专门下过一道命令,若没有他的允诺,任何人都不能去请托比·威勒前来,一旦让他发现有人胆敢违背此令,那自当会以家法伺候。   杰克·威勒之所以会下这样的一道命令,全是因为他想在见到托比·威勒之前,是对这深渊之后的事能再多了解一些。   被《赫法希斯圣典》所记录在册的那段禁忌文字……   被圣教廷视为异端的禁忌知识……   那隐藏于深渊之中的眼……   那隐匿于原罪之中的言……   七魔王!   而在这本被知识所诅咒的法典里,其实是对这深渊七魔王,有着详细地介绍和阐述。   比如代表了人类原罪之一的贪婪,而享有贪婪之名的王,便是阿努拉!   这位曾经守护永夜林数以万年之久的神选者……   这位曾经被永夜之灵视为万灵之王的守护神……   贪婪之王·阿努拉!   在《赫法希斯圣典》中,对这位贪婪之王是如此描述:   阿努拉是一位擅于运用罪恶的操纵者,是一位精通腐败之法的堕落者,他的贪婪,跟他的计谋一样令人感到害怕。   他是七魔王之中最富有个人魅力的一位,他喜欢将自己所看到的事铭记于心,然后让这些事情走向极端,可以说在他的心中,一切的罪恶都将显现。   因心中对于罪的极度贪婪,导致了阿努拉格外痴迷于见证他人的失败。   他是引领人堕入深渊的大师,是指引人走向黑暗的原罪,他能够最精确的洞察到人们心中的渴望,也能够最精确的捕捉到人们心中的执念,尤其是当这份执念能跟自我心中的贪婪挂钩的时候,这能是能被他洞悉清楚。   而作为生存于现世之中的人类来讲,人类心中对于贪婪的那份渴望,无疑成为了阿努拉去播撒其手中堕落种子的绝佳土壤,至此他坚信,只要低语还在,只要贪婪之心尚存,那么这份堕落便会永无止境。   《赫法希斯圣典》里说,在深渊的位面,在那个被人类所称之为梦魇国度的地方,这位贪婪之王的领地,是七位魔王之中占地最为广阔的。   如果非要用人类的言语去进行概述,那么这位贪婪之王所占有的疆域,其面积可是要比整座太古大陆的面积还要大上许多,那时一个包罗了无数原罪的修罗地,是一处将心中贪婪发挥至极致的屠宰场,灵魂在此是争先恐后的将其心中的贪婪推至顶点,然后再不断地放纵中彻底沉沦为魔。   《赫法希斯圣典》里还说,阿努拉的宫殿,正建在那座被沾满了鲜血的金币所堆砌成山的山巅上,第一眼望去,其金碧辉煌的模样,当真与那终日都浸泡在血与骨的暗红世界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可若盯得久了,本就因罪而堕落至此的灵魂便再也无法挪动其注视着的眼神了。   越是沉沦,就越是深陷……   直至灵魂在毫不知觉的情况下,走到了那座金光闪闪的大殿面前。   这是一座迷宫,一座可以将心都为之禁锢住的迷宫,推开宫殿大门的那一刹那,生活之中的所以贪念将会纷纷涌向灵魂深处,是顷刻间便将弱小的灵魂吞噬殆尽,而这般的欲望迫使着这些灵魂无法抗拒,只能任凭这股贪婪将其自身逐渐腐烂,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能动,不能后悔,就只能这样,直至身躯彻底腐烂,直至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这便是阿努拉最为厉害的地方,他可以将贪婪的欲念直刺灵魂的深处,而那根刺一旦被植入内心,就再可不能被拔出来。   除了在腐烂之中死去,当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暴虐之王·苏哈坦!   在《赫法希斯圣典》中,对这位暴虐之王是如此描述:   或许对于太古大陆上所存有的人类文明来讲,苏哈坦这位神选者,人们并不了解,不管是代表着七国联盟的西方文明,还是代表着龙寰诸国的东方文明,都是如此。   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苏哈坦这位神选者并不是出身于太古大陆之上,更为确切地讲,他并不是太古大陆上的神选者,这位暴虐之王在尚未完全堕落之前所守护的大陆,正是位于这个世界上的云杉古陆。   一处跟太古大陆疆域面积差不多的古老陆地……   一处比太古文明还要古老的国度之地……   而尚未堕落的苏哈坦,便是守护这片希望之地的神选者。   当然了,这都是在这位暴虐之王尚未堕落之前。   而如今的苏哈坦,早已是没了往日的那般高贵身姿了,在《赫法希斯圣典》中,他的模样早已是变了。   神的印记正在随着时间飞速消逝,直至在苏哈坦的身后,是出现了一头无比巨大的鳄鱼。   这条从地底深渊钻出来的巨鳄,就这样一口将高贵的大祭司给吞了下去,然后便重回地底深处。   待十日之后,地动山摇,天地裂变,滚红的熔岩突破山巅,然后就如同雨一般倾洒而下,燃烧着烈火的巨石,一颗接着一颗地从天而降,点燃了稻田,焚毁了村庄,人们在绝望之中哭喊,孩子在痛楚之中死去。   而在这末日一般的景象之后,有一道身影,竟赤脚踩着滚烫的岩浆而走来,待人影终究被看清楚,高耸的城郭早已沦为一处废墟。   苏哈坦就以这般的新姿态重生……   他已经没有了身为大祭司的模样,此时的苏哈坦,更像是一头会直立行走的鳄鱼,只不过与鳄鱼有所不同的是,在他的下腹地方,是生长着数跟锋利无比的尖刺,这些尖刺就好似他的足,是支撑着他不断前行。   苏哈坦的双手早已得到变异,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对极为夸张的巨大钳子,就好似海中的螃蟹钳子一样,是那般的令人生畏。   他的牙齿肆意生长,他以坚固的鳞甲自夸,紧紧闭合,封得严实。   他打个喷嚏,就可以喷出数道火龙,火龙肆虐之地,树木土地皆会陷入火海,久久不能平息,而他的呼吸,同样极为致命,那股浓郁的硫磺气味,更是会随着他的一呼一吸而喷薄出来,零星的火花会伴随着身下的熔岩不断翻滚,直至寻找到鲜活的生命为止。   他的气息就好似几千度高温的热浪,每当他开口说话,火焰都会从他的口中发出,而每到这时,他的鼻孔都会冒出大亮的浓烟,就如同烧开的锅一般。   他浑身上下的肌肉紧密相连,再搭配上那一身令人胆颤的鳞甲,当真是应了那句心如磐石的老话。   他的下腹尖如刀片,每当他走过,他身后的土地就如同被乱刀犁过了一般,纵使他如何让自己显得更为轻盈,可是他身下的足,都不允许这样。   虽说他的样貌如此令人胆战心惊,但是作为代表暴虐这一原罪的使徒,他更喜欢以智慧自居,在他看来,所谓的知识也只不过是他亲手中下的葡萄树罢了,摘葡萄的人是他,酿葡萄酒的人还是他,也就是说,自从藤蔓上的枝条生根土壤,那么这结出来的果实,便会自带暴虐这种原罪。   无论这样的原罪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呈现……   也正因为如此,真因为苏哈坦是这样的一位堕落者,所以每当他现身之时,世界都会为之沸腾,就如同油锅之中的膏脂,会将本就陷入苦难的人间再度点燃。   或许没人能够联想的到,这位暴虐之王,在曾经的岁月之中,却也默默守护着云山古老很久很久。 第六百四十一章 七魔王(2)   痛苦之王·墨菲!   在《赫法希斯圣典》中,对这位痛苦之王是如此描述:   墨菲本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灵魂,在墨菲所生活的世界里,它的本体其实就是一只蛆虫,只不过像它这般身型肥硕的蛆虫,当真是极为的罕见。   或许是因为身为蛆虫的习性导致,墨菲是极为热衷于研究残虐一学的,无论是什么样的生活,无论是什么样的灵魂。   墨菲最喜欢干的事,莫过于给它的猎物施加最为痛苦的折磨,而往往这样的折磨,其惊悚程度当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甚至在有些时候,当它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地施虐对象的时候,它甚至会以自残的方式来给自己的心灵填充足够的痛苦和满足。   这样的行径,在七魔王的队伍中无疑是最为另类的一种,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墨菲对于痛苦的渴求已经达到了极致,这也导致了其余的六位魔王是瞧不起它的,当然了,这瞧不起它的主要原因并非痛苦这般的原罪,或许很大原因还得归于它身为蛆虫的身份。   然而对于墨菲来讲,它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出身而看低自己,甚至在它的眼里,因欲望而衍生出来的原罪,最为高尚的便是它所信奉和实施的痛苦之罪了。   因为墨菲不仅可以折磨猎物们的身躯,还能够压榨猎物们的灵魂,可以说一旦这些坠入深渊的灵魂被它给盯上,那么等待着灵魂们的结局,便只有无尽的折磨和哀嚎了。   只不过对于墨菲而言,越是凄惨的嚎叫,就越是悦耳的歌声。   而说到疆域,墨菲并没有像贪婪之王·阿努拉那般奢华的宫殿,也没有想暴虐之王·苏哈坦那样的熔岩地窟,它所身居的地方,其实就是一个又大又潮湿又臭又阴暗的洞穴之中。   但是可千万不要小瞧了这样的洞穴,要知道像墨菲这样的七魔王身份,可不会只让自己身居于此的,而在它的洞穴深处,其实还另藏玄机,至于它的洞穴,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入口罢了,至于入口的另一端会通向何处,就连这位痛苦之王都没有权限去试探和过问。   而在洞穴之中,则是被墨菲摆放上了各种用来虐待灵魂的刑具,从巨大的酷刑架,到微小的透骨钉,从满是荆棘的铁处女,到布满倒刺的烙木马,可以说一件比一件诡异,一件比一件变态。   数以万计的沉沦魔们选择生活在这座彻响哀嚎的洞穴之中,在不分日夜的享受着自身的身体与灵魂所因不停地折磨而带来的快感,至于这位痛苦之王,则更是乐于看到身边的这些变态景象,因为越多的痛苦,墨菲就能感到愉悦。   当然了,对于墨菲这样的一个超级变态来讲,它的喜好,别的魔王当真是不敢苟同,虽然对于原罪的痴迷,七位魔王的态度都差不了太多。   可如若去让墨菲这样的魔王去做出选择的话,而这样的选择又是出自于肉体与精神,那么相信它一定会更加倾向于精神施虐。   毕竟作为痴迷痛苦原罪的使徒,精神折磨所能带给它的愉悦感,是要远超于肉体折磨所能带给它的愉悦感的。   所以对于墨菲来讲,它还是操纵灵魂内心之中悲苦情绪的大师,是擅长替身怀罪孽的灵魂筑梦的架构者。   当灵魂步入了这座洞穴,则会感到痛不欲生,整个心灵都会被自己内心之中的痛处所淹没,那压倒性地绝望痛苦会让灵魂们的心智在瞬间得以扭曲和颠覆,直至在不断地折磨下沉沦于此。   而那些被墨菲的痛苦所淹没的灵魂,往往会在其心智被摧毁的刹那间,整个灵魂也会为之震溃,可怜又无助的孤魂,会在其自身的心灵被满满的负罪感折磨殆尽之后,是选择将自己的全部奉献给这位施行痛苦的魔王,以寻求肉体上无尽的摧残。   可以说,对于冲突和悲剧,墨菲是无比向往的,这种向往简直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它可以为了去寻找无助的流亡之魂而不断徘徊于生死之间,也可以为了寻找那些脆弱的心智而不断游荡在黑白之界,总之一句话,就是当它开始变得犹豫不决之时,那必是因为它又要开始去寻求新的猎物了。   傲慢之王·艾尔维娜!   在《赫法希斯圣典》中,对这位傲慢之王是如此描述:   贵为至高天大天使的艾尔维娜,生前曾是心怀善念的神选者,是引领西方文明步入摇篮之中的圣洁之躯,然而因为不断地征伐,因为深渊位面不断地侵蚀,最终导致了那份隐匿于她皮囊之下的原罪得以释放。   傲慢!   可以说因为其心底的这份傲慢,是让艾尔维娜在不知不觉之间得以堕落,甚至当她亲手朝着她招募的十三使徒宣读审判的时候,她都不曾发觉,自己彼时的行为早已是偏离了最初的道路。   当审判降临到天堂岛……   当毁灭如海啸般磅礴……   在夏索尼娅·瑞斯汀的眼中,她所信奉一生的炽天使,彼时早已忘记了其自身所守护文明的使命,是彻彻底底地沦为了被深渊和原罪所奴役的大魔王。   审判的长枪终究还是将天堂岛给刺穿,而来自天宫之上的烈火也顺着长枪宣泄大地,雷霆不断地在人间咆哮,闪电不断地在林地之间闪烁。   至于艾尔维娜本人,则在她满眼的傲慢之中,是亲眼见证着天堂岛的陨落,亲眼看着夏索尼娅·瑞斯汀在她的身前化为飞灰。   然而审判并没有结束,反而是迎来类更为夸张的疯狂。   而这疯狂的源头,便是因为赫法希斯教会,这处由艾尔维娜亲自组建的机构,只不过与最初不同的是,此时的赫法希斯教会,早已成为了部分使徒眼中的另类,成为了灭绝人性的异教徒。   除下几名极端的拥护者外,大部分的使徒则是在天堂岛刚一被毁的时候,便宣布了退出教会,甚至连隐山会这样的秘密组织,也开始逐渐地远离赫法希斯教会,只因为隐山会的高层认为,如今那位代表了爱和希望的炽天使艾尔维娜,早已死去,而如今的她,只代表着傲慢,以及无尽的战祸与悲惨。   而完全被傲慢所侵蚀的艾尔维娜,其实她的终极目的看上去竟然十分的简单,因为她的目的其实就是单纯的毁灭。   因傲慢而自大,因自大而逞能,因逞能而目空一切……   包括天性……   包括法理……   包括秩序!   所以在艾尔维娜看来,一切由秩序所搭建起来的文明国度都必须要毁灭,任何胆敢阻拦她前行的灵魂皆是身背罪孽的灵魂,而在罪孽面前,万灵万物皆平等,至于最终的下场,则只有被天火所审判这一条路。   逐渐地,那份隐匿于艾尔维娜心底深处的傲慢,便进而的发生了转变。   执念……   是的,当傲慢已无法填补艾尔维娜心中对于正义的偏执,那么执念这般的原罪,亦会在她的心中相继滋生。   执念的出现,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因为执念的力量,可要比傲慢的力量大上许多,而艾尔维娜也因此是收获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当然了,对于像她这样的堕落的神选者来讲,执念这种力量,是让艾尔维娜摧毁文明的步伐更进一步的加快了。   可以说因为心中对于正义的执念,因为心中对于美好的傲慢,这才导致了本应享有爱和智慧的艾尔维娜,是开始变得痴迷于战争,变得开始享受厮杀的快感。   尤其是和至高天的厮杀,可以说这样的快感,当真是让她无比兴奋,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到处破坏,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四处摧毁,她可以将好不容易建造起来的文明无情践踏,可以说彼时在她的心中,无序才是她真正被信奉的信条。   然而读到这里,若是还将艾尔维娜视为一头发了狂的野兽,视为一个头脑简单的疯子,那么这可就大错特错了。   要知道在艾尔维娜尚未堕落之前,在至高天的群体里,她可是一直都享有爱与智慧的美称的,而如今她已经堕落,可虽说人是堕落了,但是这心智却依旧还是保留着无上的智慧的,也就是说,她虽然因傲慢和执念而疯狂,可是这样的疯狂,她却对此一清二楚。   那么这又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呢?   明知道自己所行之事乃是错误的,可是自己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是进一步地让自己的疯狂行径愈演愈烈,甚至整个人都为之彻底疯癫……   试想一下,连如此疯狂的心都能知晓,艾尔维娜的城府该有多么的深!   这也难怪,在七魔王的口碑里,身为傲慢之王的艾尔维娜,是其余六位魔王均不想去主动招惹的魔王了。   尤其是上古之战(一场爆发于太古时期,在龙寰疆域内的所爆发出来的一场神魔内战,其参战双方是同为神选者的玄月宫与炎庙,影响力之大,足以影响东方大陆数千年的生养),从她对着蛮王一脉低语开始,就可以看出艾尔维娜在运用战术和欺诈的能力上,当真是有着无与伦比的心计的。   要知道,在艾尔维娜的心中,除非玄月宫和炎庙的人全部死绝,否则她就不会放弃对东方文明的蚕食,而她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在她尚未堕落的时候,东方的神选者们没有选择随她一同进攻深渊位面,而是选择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她的赫法希斯教会惨败。   所以由此可见,这位被心中的傲慢所击溃的神选者,究竟有多么令人感到畏惧。   也可以说正是因为她心底的这份傲慢,因为她心底的这份执念,这才得以让艾尔维娜的名声是一下子就天下皆知了,甚至连至高天(P.s.在东方的背景里,西方的至高天就是东方的九重天宫)都已知晓了她的所作所为,同样也知晓了她所犯下的屡屡罪行,以至于最后,当太古之战的尾声,整个东方疆域内的神选者是摒弃前嫌,一同合力将其封印在了玉林山底,至此才得以暂缓她心中的疯狂。   然而没人能够预料得到,究竟会在哪一天,这道封印这艾尔维娜的结界会消散,而这位傲慢之王又会在何时选择重现人间? 第六百四十二章 七魔王(3)   恐惧之王·玛拉达!   在《赫法希斯圣典》中,对这位恐惧之王是如此描述:   恐惧,其实就是一种深藏于内心之中的心理活动的状态,可以视为一种情绪,亦可以视为一种感官。   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恐惧是与勇气相互羁绊衍生的,也就是说,当人在面临某种危险的情境的时候,勇气也同样会在悄无声息之间衍生出来。   透过更多的办法,采取更为高效的行动,进而让自己企图摆脱当下的惊吓,而不是让自己再懦弱与胆怯之中不断压抑自身的情绪。   若以一种更为直白的辞藻来去形容恐惧,那么与之能相互对应的,便是‘害怕’了。   若再往深处了去想,当一个人所为之建构起来的世界观遭到质疑,当这个人所为之拼命守护的内心遭到唾弃,在这个人的心中所理解的三观被证明是无效亦或者是不再附有价值的时候,心底的那丝恐惧便会应运而生。   而在恐惧产生之时,当事者通常会伴有一系列的生理变化。   或心跳加速……   或心律不齐……   或呼吸短促……   或血压升高……   或嘴唇颤抖……   或身冒冷汗……   或四肢无力等等。   可以说这些生理上的变化,这些反映到肢体上的紊乱现象,往往都会因心中的这份恐惧而引来更多不必要的身体疾病。   另一方面,当人已经处在恐惧的环境当中,那么这个人的五感知觉、记忆思维等等皆会因此而发生不同程度上的偏斜,这些灵魂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丧失分析事物的能力,他们会丧失判断的思维,丧失协调肢体行动的能力。   就如同人们在惊慌失措之中,往往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另类行为一样。   紧张……   不知所措……   以及惊魂等等……   可以说恐惧身为人类自身的一种原始情感,它当真是有着非同凡响的力量,如若有人能驾驭这份力量,那么这股狂暴的能力,当真足以摧毁整个现世文明。   很不幸的是,在被深渊的力量所腐化的七位魔王之中,便有一位魔王是极为痴迷于研究这份恐惧之力的。   她就是被《赫法希斯圣典》誉为七魔王之中的最强者,玛拉达!   玛拉达能操纵世间一切的恐惧力量,换句话来讲,或许她本身便是心中恐惧的根源,是世间恐惧的源头。   要知道在玛拉达尚未被时间之力所腐化的时候,在她尚未被深渊的阴暗所凝视的时候,她在至高天的地位,可远要比艾尔维娜高得多,艾尔维娜在她的面前,充其量也就只能算是个妹妹。   在至高天,代表着爱与智慧的艾尔维娜,也不过只是一个四翼天使罢了,而在同时期的时候,玛拉达早已成为了代表着勇气与无畏的八翼炽天使,是统领整个至高天天使集团的最高领袖。   当艾尔维娜被至高天下放至人间界的时候,当这位爱与智慧的四翼大天使开始准备带领西方文明步入希望的时候,那时的玛拉达依旧在九层天上,是带领着手下无数的英勇战士去直面深渊的侵袭。   起源之战……   是的,这场在至高天与深渊之间所爆发的战争,当真的打了太久太久,这场战争甚至已经久到星辰陨灭,已经久到宇宙迷弥。   已经没有所谓的神能记得起这场战争地起源,也已经没有所谓的魔能记得起这场战争的原因。   当这场爆发于神与魔之间的战争,早已没了所谓的对与错。   这是两个族群之间的战争,更是两个意识形态之间所爆发的冲突。   代表了至高天无上神力的生命之力……   以及代表了深渊无上神力的时间之力……   一阳……   一阴……   一光明……   一黑暗……   对于玛拉达来讲,也许是因为她厌倦了这才无意义的争斗,也许是因为她对于这场起源之战心生怀疑,总之就是当玛拉达带着不计其数的堕落者亲手攻下至高天的神座的时候,没有一位神选者猜到那般的结局,甚至是对于她的疯狂行径,竟然没有一位神选者可与之匹敌。   至高天就这般支离破碎……   而从那次背叛之中所幸活下来的神选者,则是灰溜溜地朝着另一处庇护之地逃离。   那是东方的九重天宫,亦是管理东方文明的孕育之地,九重无极天!   而在那里,在无极天,则同样生活着一群神选者与守御者,只不过这群因玛拉达的背叛而被迫选择逃亡的天使们并不清楚,在这九重无极天下,则同样有着一位被冠以灭世之子的可怜人。   鸿蓬!   这位亲身撞断承天柱的守御者!   这位因爱而陷入癫狂之中的灭世神!   这位因心中的恨而由神坠魔的可怜人!   至高天就这般的陨落了,而与之的结果,便是玛拉达亲自坐上了那副宝座,那副足以掌管整个文明的宝座。   而当艾尔维娜得知了至高天陨落的情况的时候,玛拉达早已是通过不断地低语,开始将这位本应心存善念的四翼大天使逐步腐化,以准备去实施她心中的那份大计划。   所以在《赫法希斯圣典》所记载的文献中,在有关七魔王的描述里,玛拉达绝对是下笔最重的一位,因为她是唯一的一位被《赫法希斯圣典》列为大魔神的堕落者,她的力量、她的远见、她的魄力、她的手段、她的心智以及她的创造力,都是其余六位魔王无法与之比拟得了的,可以说她在尚未堕落之前便已经有了足以开天辟地的本事,现如今被时间之力所腐化的她,其身上的本事,当真可以被称之为毁灭万事万物的大魔神了。   因毁灭而胆颤……   因黑暗而恐惧……   而最为世间恐惧的核心所在,玛拉达就在那里,就在她的王座之上,就在那座被天火所包围的至高天之中。   谎言之王·爱丽丝!   在《赫法希斯圣典》中,对这位谎言之王是如此描述:   她……   亦或者可以成为他……   又或是它!   她有很多很多的名字,爱丽丝·伟伦?巴瑞·特纳?拉斐尔·列多维斯?蒲华?安娜等等……   不过在诸多的名字里,她最为喜欢的,还是爱丽丝·伟伦,因为这个名字,是她的第一个名字。   诞生在塔斯古陆的拉奥多拉公国的爱丽丝,其所在的伟伦家族的名望,当真可以让她衣食无忧,即便是每天挥霍无度,也都丝毫不会影响到她的生活。   从小的时候,爱丽丝就展现出来了惊人的语言天赋,她可以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便学会一门语言,可以在短短数月的时间内便能将自己所学会的新语言融会贯通,也正因为小小的她有着天才一般的语言天赋,这更是为整个伟伦家族带来了无上的荣光。   以至于在爱丽丝刚刚度过自己的十六岁生日的时候,拉奥多拉公国的国王便亲自出面,是替自己的三儿子前来说个婚约,因为在这位老国王的眼里,在当时的环境下,整个公国都再找不到比爱丽丝·伟伦更加优秀的适嫁女孩儿了。   然而这一切都是假象!   这一切都是爱丽丝·伟伦的谎言!   是的没错,爱丽丝·伟伦可没有告诉他人,有关她心底的那份秘密。   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所能听到的那阵低语……   每当微风袭来的时候,所能看到的那副身影……   至于低语的内容,爱丽丝·伟伦就更不会对外人说起了,因为这是她的秘密,是只属于她的秘密。   从小到大,爱丽丝·伟伦所给大家带去的感官都是极好的那种,即便是被整个公国都冠上了天才少女的名头,可这样大的一顶帽子,她戴起来却是异常的轻松,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丝毫的压力,而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一种心理素质,就完全因为她的真实本性。   那个极度痴迷诡计和欺诈手段的她。   说一个谎言,就需要自己再去说出十个谎言来弥补这个最初的谎言,可如果一个人能将这一个谎言说上成千上万遍,可以说到几十年如一日,可以说到让周围的所以人都为之信服,那么这样的谎言,便是真实。   而对于这个道理,小小的爱丽丝·伟伦是极为的信服的,以至于当她逐渐长大之后,她所主张的理念依旧还是每夜低语里的内容。   认知即实在,真相即谎言!   所以在爱丽丝·伟伦成长的这些年里,她自始至终其实都只在忙活一件事,那便是通过对别人的整体认知的操纵和欺骗,已达到在悄无声息之间,在他人每夜发觉之前,进而去改写对方所认为的真相,进而让对方在无形之间觉得,她便是真理所在,她所说出的话,便是最为崇高的信念。   这一定毋庸置疑是最为疯狂的,只不过对于绝大多数的信徒来讲,信徒们对于爱丽丝·伟伦的话,当真是没有任何的怀疑,即她的话,便是天命,便是正途。   而爱丽丝·伟伦之所以会如此痴迷于欺诈之道,其最为根本的原因便在于,这样左右人心的行为,会让她产生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精神快感。   谎言之王最大的快乐,便是当信徒们发现了他们自己被骗了的时候,那种无助、那种背叛,以及那种不知所措的惊慌和内疚。   也就是说,信徒们在察觉到自己被欺骗的时候,其心中所滋生出来的那种内疚感和无助感,无疑是成为了刺激爱丽丝·伟伦为之愉悦的重要因子。   所以在爱丽丝·伟伦因过度的蚕食着信徒们的理智,进而导致了整个拉奥多拉公国的毁灭,这才得以是为她招来了杀身之祸。 第六百四十三章 七魔王(4)   所以对于这位谎言之王来讲,爱丽丝·伟伦只不过是一个伊始罢了,那么这既然只是个开始,那便绝不会是末途。   最起码在人间的谎言尚未消亡之际,爱丽丝·伟伦便不会真正死去。   即便反叛军在攻破了拉奥多拉公国的皇宫,在亲手斩杀了那位昏庸至极的老国王,在亲手将爱丽丝·伟伦给拿下的时候,一切都看上去竟然是那般地顺利。   没有所谓的阻挠,也没有所谓的挣扎!   以至于当反叛军们就这么将爱丽丝·伟伦给控制住的时候,那些因命运的不公而选择另一种活法的战士们,一个个的皆是对此心生质疑。   毕竟在这群反叛军的眼中,爱丽丝·伟伦,这位当时最为阴狠狡诈的阴谋家,可当真不是眼前的这般好抓的。   然而事实便是,爱丽丝·伟伦非但没有在战争爆发之初选择逃离王城,反而就这般的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老国王的王座上,就如同抚摸自家猫咪那般,是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自家怀中的那位早已失去心中信仰的老国王,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反叛军们杀入王宫。   而在此期间,爱丽丝·伟伦的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她就是这般的不断抚摸着老国王的脑袋,一遍又一遍。   拉奥多拉公国就此消亡了,而让这个伟大的过度消亡的罪魁祸首,也得到了她应得的审判。   反叛军就这样将爱丽丝·伟伦绑在了绞刑架上,然后在光天化日之下,是活活的烧死了她。   然而令当时在场是所有反叛军都为之恐惧的是,被烈火所吞噬的爱丽丝·伟伦竟然没有哀嚎一声,反而是不断地大笑着,不断地向眼前的这些战士们施下最为恶毒的诅咒。   大火就这样足足烧了一天一夜,这才将爱丽丝·伟伦的罪恶一生进而了结,只不过当时的人没有料到,他们所焚毁的,不过只是谎言之王的一副躯壳罢了,只要在这个世间还存有欺瞒,只要在这个文明的国度内还存有诡计,那么她就不会就此消亡。   所以在《赫法希斯圣典》中,对于这位谎言之王的地域描述,也是极为诡异的。   谎言之王的疆域是一片幻觉所衍生出来的虚假领地,在那处幻觉之中,一切都看上去是那般的祥和与宁静,绿意盎然的森林,被乳白色玉石所堆砌而起的王宫,潺潺不断的小溪,还有哪些欢舞在森林深处的精灵。   一切都看上去极为美好,一切也都看上去那般平和,然而实际上,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皆是假象,是心灵与感官彻底混乱之后所衍生出来的绝望地牢。   步入辉煌无比的王宫,却发现这里的世界就如同镜中的一样,原本应该处在头顶的华美吊灯,就这般直立立的被蹲在地上,原本那副绝美的油画,此时也被倒挂在面前,走廊的旋转楼梯,竟然是那种可以正反两面都能走的,只不过没人知道,这楼梯的尽头,究竟会通向何处。   性感的女仆端着一盘子的美味来到面前,那都是一些人们从未见过的美食,被烤制金黄色泽的香酥面包,被香料刷满表面的大块儿烤肉,被用无比精美的器盏盛满鲜红的醉人美酒,至于女仆本人,更是露出一丝足够让人想入非非的媚笑,一切都看上去是那般的荒唐,一切又都看上去是那般的诱惑。   手中的水果看上去是那般的诱人香甜,可当人们准备咬上一口的时候,咬痕处的果子竟然已经腐烂到那般地步,甚至每一口都能咬出好几条不断蠕动的虫子来,再加上那一层又绿又霉的样子,当真令人作呕。   前一秒还神圣无比的独角兽,却在手指刚一接触的刹那间,其温顺的表面便会在瞬间脱离,然后露出表皮下所包裹的腐烂血肉,无数的蛆虫就这般在腐烂的血肉之上相互扎堆儿,苍蝇嗡嗡地在眼前乱舞,一股腥臭的气味顿时传入鼻间。   至于那位性感的女仆,则在触摸到她们的一瞬间,立刻就变成了一副副皮肤干瘪的干尸,而方才满盘子的美味,更是变得爬满蛆虫。   除了幻觉,眼前的这座王宫便是禁锢灵魂的绝望地窟。   她有很多个名字,也有很多个身份,但是对于这位掌管了世间所有诡计和欺骗的谎言之王来讲,她最为喜欢的名字,便只有这个爱丽丝·伟伦。   因为这是一切谎言的伊始,更是一切诡计的初端。   嫉妒之王·巴瑞达斯!   在《赫法希斯圣典》中,对这位嫉妒之王是如此描述:   嫉妒,是文明所产生的原罪之一,更是唯一的一个能够与恐惧与背叛所匹敌的原罪。   而巴瑞达斯,这位原至高天中代表着信念与坚定的八翼炽天使,便是如今这位被深渊所吞噬殆尽的嫉妒之王。   在巴瑞达斯看来,燃烧着烈炎的至高天王座,本应由他来坐,而绝非是由哪个又下贱,又粗鄙的玛拉达去座。   甚至就连起源之战,巴瑞达斯都始终认为,自己所率领的无畏神庙是死伤最重的一处神庙,然而当战争逐渐平息,他并没有换回应得的荣耀,反而是眼睁睁地看着玛拉达捧起了自己心中那座早已心心念念已久的金杯。   对此,嫉妒的原罪,便在巴瑞达斯的心中扎了根,发了芽。   因嫉妒而心生怨愤……   因怨愤而心生憎恨!!!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真得存在燃烧地狱的话,那么巴瑞达斯的领域,就是一座地地道道的燃烧地狱,而他本人更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地狱魔王。   凭什么在至高天的战争之后,玛拉达去座那处高高在上的神座,而他就得被下放至深渊的最底层,终日都要去翻滚的熔岩为伴。   凭什么在七魔王的排序上,他的名字还会在墨菲那样的一只又丑又臭又臃肿的蛆虫身后?   凭什么其余的六位魔王都有无比辽阔的疆域,以及无数可供奉纳的灵魂,而到了他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岩浆,就是岩浆,除了贫瘠,就是贫瘠?   自己是第一位相应深渊召唤的神选者,是第一位堕落为魔的先驱,可最终自己所换回来了,却只是那孤独的地下王座,还有那孤独的地心之王?   可以说在巴瑞达斯的眼里,他当真是对此极为不解,为了相应深渊地呼唤,为了推翻至高天的独裁,他可以说是第一位抛弃神选者身份的神,为了心中的大志,他可以选择抛弃信奉着自己的无畏神庙,为了让混乱降世,他可以伙同玛拉达一同背叛至高天,可是这忙前忙后的几个纪元,最终他所换回的,却只是这一眼望不到边的滚烫熔岩。   这事儿放到谁的身上,相信都会不爽,更别说是一位堕落的深渊先驱了。   所以在亘古不变的时间里,巴瑞达斯最为喜爱的,也只是拿手的伎俩,便是唆使他人,让别人为了某一件事而反目成仇。   甚至连艾尔维娜和玛拉达这两位大魔王,也都因他的算计而大打出手过。   时至今日,这位嫉妒之王的最大乐趣,就是在凡间散布谣言和憎恨,让所有的人都相互怀疑,相互敌视,进而因心中的恨,是爆发出更多的战争。   巴瑞达斯甚至将文明所孕育生命的土壤视为自己的后花园,进而是尽情地在其土壤之中播撒仇恨的种子。   当然了巴瑞达斯最恨的人,相信就是那位与他一直相互争宠了数个纪元的玛拉达了,甚至连玛拉达的后人,他也与之一同憎恨,他企图将诅咒是降在那些奉玛拉达为救世者的凡间信徒们的身上,通过不断的低语来蛊惑信徒们的心智,以希望能在凡间推翻玛拉达的统治,可是最终他所换回的,却是一次又一次来自至高天的裁决。   而玛拉达对于巴瑞达斯的裁决,无疑是让这位嫉妒之王是对至高天和她更加心生怨恨了。   为了能让心中的嫉妒之火焚烧,巴瑞达斯甚至不惜以自身为媒介,是将凡间的力量引致至高天,以企图将这些信徒转变为讨伐玛拉达的利刃,只不过这些最终都失败了。   在深渊的庇护下,如今这处被玛拉达所统治的至高天,坚不可摧!   因心中的憎恨而结怨……   因相互的结怨而衍生同盟……   可以说对于巴瑞达斯来讲,但凡是那些被其余六位魔王所不待见的灵魂,他都会将其引渡至自己的国度,进而让这些连深渊都为之抛弃的灵魂在自己的疆域中安家,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国度,也是充斥着最多孤魂的疆域。   灵魂多了,纷争和争斗自然也就多了,再加上这些灵魂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试想一下,能被深渊所遗弃的灵魂,能被六道轮回所不再接纳的灵魂,能被命运所视为背叛的灵魂,又能安分得到哪去?   所以在巴瑞达斯的疆域内,当真是存在着太多太多的阵营和帮派,这些阵营和帮派相互利用,相互敌视,相互在怀疑之中彼此仇视,可以说在巴瑞达斯这位嫉妒之王的统治下,嫉妒的原罪在这里疯狂滋生,结盟和背叛近乎都已成为了家常便饭一样。   现在,深渊的位面正在不断地朝着新世界的位面发起冲击,甚至在裂隙之中都已经有沉沦魔重新降世,这样的事态,当真已经不是某个人能够左右的了的了。   身旁的油灯早已不知换掉了几茬儿油,而老杰克的眼中,忧愁并没有因为这些被新添的油而淡去多少。   “(夏索尼娅语):托比……”   待夜色彻底降下帷幕,杰克·威勒的眼中不仅开始思索着什么……   “(夏索尼娅语):我要见托比,立刻,马上!”   待心中已然确定了某件事之后,老杰克这才猛地合起这册古卷,是双目坚定地望着眼前的那位精壮大汉。   “(夏索尼娅语):是!”   而精壮大汉地回答,干净利落,待他令了老杰克的命令之后,这才大步的朝着‘珍妮老爹’的酒馆走去,而他之所以会朝着那里走,是因为他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托比·威勒,此时正在那里跟老乔尔拼酒呢。   此时,正是老杰克消失的前夜…… 第六百四十四章 真实的谎言   “(夏索尼娅语):托比?”   ……   “(夏索尼娅语):托比,快醒醒……”   ……   “(夏索尼娅语):托比,你快醒过来啊……”   ……   “(夏索尼娅语):托比……”   ……   托比……   无论老杰克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可是他的二儿子托比·威勒依旧是选择昏死过去,而不是立马从他的怀中醒过来。   即便为了唤醒托比·威勒,老杰克甚至还动用了他几十年都尚未用过大巴掌,是朝着自己的二儿子两边的脸蛋儿连续地招呼,可是托比·威勒依旧没有一丝想要苏醒的迹象。   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托比·威勒,看着这位即便是深陷昏迷,却依旧紧皱眉头的孩子,老杰克的心里当真不是个滋味。   然而生活便是如此,生活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喜好而改变什么,也不会按照一个人的习惯去转变什么,生活就是这般的简单,就是这般的强势,它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快乐还是忧愁而让自身发生一丁点儿的变化。   换句话来讲,那便是原本的生活该如何过,那么无论在这段时期内,究竟会因种种的原因而爆发出一系列的变故,都不会去影响到生活的本质。   只因生活的本质,便是平淡,是空无。   就如同文明的诞生,如同人类的降临一般。   从空空如也,到一无所有!   “(夏索尼娅语):看样子家族所守护的这个秘密,对他来讲还是有些言之过早了,是我大意了……”   除去心中的懊悔之外,在老杰克此时的脸上,当真是再没有第二种表情了。   “(夏索尼娅语):老族长,有些事儿,依我看来,还是得早点儿去跟小少爷们讲清楚,否则我真的担心,您说万一有一天,这地底下的封印再出现个什么幺蛾子的话,万一这封印之后的东西再被村子里的人给知晓了,那么这些年里,咱们所不对外公开的家族秘密,就迟早会在村子里蔓延开的,这一传十,十传百的,难免的就会有人要拿这些道听途说的秘密来做做文章呀,如果真是到了那个时候,这局势可就两说了……”   快速地走到了老杰克的身旁,想也不想地便单膝跪在了老杰克的一边,一边从老杰克的怀中准备接过昏死过去的托比·威勒,一边看似有些焦急地轻声说道。   定眼一瞧这才发现,原来这位精壮汉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应老杰克的委托,是前去‘珍妮老爹’酒馆去请托比·威勒前来这间老旧教堂的中年汉子。   “(夏索尼娅语):巴恩斯,眼下的这些事儿,哪有你想得那般简单,你跟着我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会看不清楚当下的局势吗?艾尔维娜的事,不是谎言,但也不是真相,可以说她的存在是必然的,但也是偶然的,而我们威勒家族的命运,只不过是在这偶然之间所产生的一种必然结果罢了,换而言之,即便此时守护这道封印的人不是我们威勒家族的人,那么相信以东方人的能力,他们也一定会派出拥有足够份量的人或者势力前来镇守这里的……”   顺势地将自己怀中的托比·威勒给挪腾到了那位被他唤为巴恩斯的中年大汉的怀中,老杰克这才一边活动着自己的双肩筋骨,一边看似抱怨的回应着对方。   “(夏索尼娅语):是啊,隐山会叫我们前来东方,叫我们在这东西两地的交界处,是呆在这里好监视这片古老国度的动向,然后好高价将这里的情报是转手卖给他国之人,当真是好算计啊……”   只见巴恩斯并没有打算当着老杰克的面去藏着掖着,他就是这般直率地直言他的观点,直言他的看法。   “(夏索尼娅语):巴恩斯,有些事你现在看不懂,那很正常,不过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以你现如今的成长速度,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们威勒家族为何会接下这样一个出力不讨好的任务的……”   只不过老杰克并没有选择直接去回答之巴恩斯的提问,反倒是转弯抹角地去吹捧了一下对方。   “(夏索尼娅语):老师,学生当真就不明白了,要说我们威勒家族在整个七国联盟之中,尤其在夏索尼娅,那个是皇族之一,无论在哪里,我们威勒家族的名号那都是响当当的存在,可为何家主会应下隐山会这般的任务呢?而且还要披上一个不被天下人所能认可的由头?什么艾尔维娜?什么《赫法希斯圣典》?这些理由在学生的眼里,那当真是漏洞百出啊,可是学生不理解的是,为何那些王公大臣们明明知道这些传说都是假的,这些被记载在《赫法希斯圣典》里的故事都是后世之人所杜撰的,可为何就没人来直接戳穿圣教廷的这个弥天大谎呢?以至于这千百年来,整个七国联盟都要因圣教廷的存在而变得畏首畏尾?”   一看老杰克并没有直接去回答自己的问题,学生巴恩斯便再次向他的人生导师再度抛出来了一个更为惊叹的质疑。   “(夏索尼娅语):巴恩斯,有些时候,有些事,是不能莽干的,是要讲究技巧和策略的,尤其是那些能够驱使人类文明缓缓前行的事,更是如此,而如今的圣教廷所沿用的,便是人们心中对于信仰的坚持,他们将这股力量融会贯通,他们将这种知识深深地刻画在了当今这个时代下的所有年轻人的心中……”   说到这里,老杰克稍加地停顿了片刻,然后继续缓缓说道:   “(夏索尼娅语):巴恩斯,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当一种信仰变成了能够推动历史前行的工具,那么在这种大时代的背景下,这种被人们所神话了的信仰,其本身的性质就会因各种各样的历史事件而被迫发生转变……”   看着眼前的巴恩斯,看着这位自己从夏索尼娅的皇家秘术师学院亲自挑选出来的学生,老杰克不仅将这份沉重的话题是再度踢还给了对方。   “(夏索尼娅语):这个道理我懂,当工具变为武器……”   听着学生巴恩斯的回答,老杰克的眼底满是欣慰。   “(夏索尼娅语):是啊,巴恩斯,你说得不错,当工具变为武器,那么一切的性质就已截然不同,现实亦是如此啊……”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老杰克不由得是又朝着巴恩斯怀中的托比·威勒瞥了一眼。   “(夏索尼娅语):老师,您说这东方人还当真奇怪,这个文明的君主就当真愿意咱们生活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吗?还是说这些人其实压根儿就不清楚咱们具体的任务呢?只以为咱们是单纯为了这处可有可无的封印?”   用力地将自己怀中的托比·威勒是朝上端了端,学生巴恩斯这才继续说道。   “(夏索尼娅语):隐山会的具体任务,相信这些东方人还不清楚,不过对于隐山会的存在,我想这群东方人是肯定清楚的,毕竟你也知道,就如同真实存在于历史之中的赫法希斯教会一般,在这远离故土的东方大地上,那传闻之中的玄月宫和炎庙,甚至包括之后异军突起的剑藏山和神印阁,这些超级势力可都是真实存在的,哪怕就算是东方的王权,在这些势力的眼中,都已没有那般的重要了……”   说到这里,老杰克还若有所思地轻轻拍了拍学生巴恩斯的肩头,这才继续说道:   “(夏索尼娅语):所以巴恩斯,我们作为外来者,作为东方文明的侵入者,我们自身一定不能对此掉以轻心,对于当地的官府机构,我们该恭敬还是得恭敬,该缴纳还是得缴纳,不仅如此,我们还得因外来者的身份而去让自己变得更为卑微才行,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被东方的势力所盯上,只有让我们活成了透明人,我们才能更好地去完成家族所赋予我们的任务,这些,你都听明白了吗?”   说罢,老杰克便抬起头来,是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夏索尼娅语):学生都听明白了,那么老师,接下来的事儿,你看我这边儿该怎么弄?”   顺着老杰克的目光,巴恩斯同样是将自己的视野拉至室外,轻声询问。   “(夏索尼娅语):接下来我会潜心研究此处封印松动的事,而你则需要帮我跑一趟了……”   郑重其事地望着眼前的巴恩斯,老杰克眼底是无比坚信,他坚信自己的学生巴恩斯不会拒绝自己,他坚信自己的选择不会出现偏差。   “(夏索尼娅语):老师需要学生去哪里?”   果不其然,近乎是同一时间,巴恩斯便回应了老杰克的话。   “(夏索尼娅语):我需要你去一趟南方,那个地方被当地人称之为鹤州,在鹤州的东南部,有一处地方,被东方人成为药谷,而在药谷之中则有一位被称为当代医圣的年轻人,至于你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个人,然后将这本书亲手转交与他便可,至于别的,能不要说,就尽量不要说,切记一点,事情办完之后,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回来,这些你都听明白了吗?”   一边说着,老杰克便走到方才那本被他给合上的典籍面前,是双手将那本典籍给碰到怀中,然后就这般地直视着他的学生巴恩斯。   “(夏索尼娅语):巴恩斯,你一定要切记,能不要开口,就尽量不要开口,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个医圣是一位东方人,就对他掉以轻心,你要明白一点,这个人是可是当今教皇安东尼的挚友,是通晓咱们七国语言的人,所以等你到了药谷之后,无论这个人问你什么问题,你都不要回答,最好的办法就是全程装聋作哑,清楚了吗?”   老杰克就好似不放心一样,是一再的强调着。   “(夏索尼娅语):学生明白了,我这就启程……”   至于巴恩斯,则快速的回答。   因为自己此时还怀抱着深陷昏迷的托比·威勒,所以最终这本典藏还是被老杰克给亲手塞进了他的内衣兜里,待俩人最终相互注视之后,巴恩斯这才转身离开。   而这一眼,却是俩人之间的最后一次对望。 第六百四十五章 独行   有些时候……   有些话……   是不能当真的。   尤其是在命运变迁的时局之中,就更是如此了。   相信就连如此忠心的巴恩斯都未能想到,老杰克所告诉自己的事,对于他来讲,竟只是一句谎言,一句善意的谎言。   当然了,没人能够清楚,为什么在眼下的这个关口里,老杰克是将自己手中唯一的学生巴恩斯给支走了,更没有人能懂得,为何老家伙要在用人之际,却将巴恩斯这样一位他用着十分趁手的大将给放离。   对于村子来讲,对于驻扎在玉林山脉的威勒一族来讲,对于年迈的杰克·威勒来讲,眼下的时局,当真已是快到了命运相互抉择的一刻了,而身为老族长的他,相信对于这一点那定是看得极为透彻才对,可是令人不解的是,他在明知道不可为的情况下还作出那般令人匪夷所思的决策,当真是耐人寻味。   而巴恩斯的离开,预示着外姓人的离去,也预示着本家人的未来,预示着接下来,在这处被历史所遗忘了的古老遗迹之下,定会有大事发生,只不过对于眼下的村中人来讲,能唯一对此有所警觉的人,便只有老杰克一人了。   巴恩斯就这般地安静离开了,带着老杰克的信物,是独自朝着遥远的南方进发,至于接下来的事,便不是他这么一位外姓人能够掺和得了的了。   因为没人知道,这杰克·威勒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可话又说回来了,在巴恩斯离开之际,他所向老杰克抱怨的那些话,当真对吗?   而老杰克所回答巴恩斯的话,又有多少的真实性呢?   已经沉沦于历史之下的赫法希斯……   被阴谋论所笼罩的圣教廷……   已无法去分辨其善恶的艾尔维娜……   以及守护了一个秘密近几千年的古老家族……   这一切的一切,就是哪个是真实?又有哪个是虚假?   相信除了老杰克之外,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当真是在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理清这些故事了。   深渊……   位面……   时间的力量……   堕落的神明……   在巴恩斯的眼中,眼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传播在人们心里的传说故事罢了,可是在老杰克的眼中,在他的心里,这些传说故事,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呢?   然而睿智的杰克·威勒并没有将全部的心事告诉巴恩斯,对于这位学生,他并没有将自己所知道的都清盘说出,即便巴恩斯是自己最为信赖的人之一,可他却依旧对其有所保留,他没有告诉巴恩斯真相,最起码在这地底深处所藏着的秘密,他是没有对自己的这位学生说真话。   要知道,但凡那些在民间所能流传下来的故事,其实大多都是有历史原型的,无论是故事的本事,还是故事中所出现的人物,都可以去追溯其起源的,那么也就是说,关于艾尔维娜的那些传说,也一定是有人物原型的,只不过也不知后世之人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得以将这些故事进而改编,让其成为了更偏向于坊间神话的这类故事。   对此巴恩斯不了解,可是对于杰克·威勒来讲,他对于这古老的传说,还是理解的极为透彻的,毕竟他的先祖也是追随过艾尔维娜的十三使徒之一,而他的家族,更是因这样的传说而因此获利的一员。   艾尔维娜的故事是真实的……   赫法希斯的历史也是真实的……   因疯狂而分裂的七国联盟更是真实的……   可以说因为其心中的傲慢,因为其心中对于正义的极端信念,是让艾尔维娜陷入无限的疯狂之中,而随着天堂岛的陨落,随着夏索尼娅·瑞斯汀的身死,更是让原本固若金汤的七国联盟瞬间崩坏,让其成为了动荡整个文明的导火索。   对于那段黑暗的历史,杰克·威勒并没有当着巴恩斯的面讲过一字一句,每当巴恩斯问起这段历史的时候,他都是尽可能地插科打诨,尽量地避开这段故事。   没人知道为什么老杰克不愿给巴恩斯讲述这段历史,也没人清楚,他对于这里的故事,为什么要选择对其隐瞒,而唯一能知道的是,对于巴恩斯无比信任的他,却独独是对这一段历史是极其避讳的。   眼下巴恩斯是听信了杰克·威勒的话而选择了离开,那么对于这位年迈的长者来讲,他接下来的任务,其思路便清楚很多了。   真切地深入到地底深入,去亲眼探究一下那道松动了的封印,如若有这个必要的话,他定会不惜余力的去将其松动的封印给重新稳定下来。   只因为……   这是威勒家族的使命……   是杰克·威勒心中所认定的唯一任务!   这样的守护,这样的责任,这样的压力,这样的荣光,只应属于威勒家族,而绝非是一位外姓人。   虽说在夏索尼娅的皇室,其皇室成员为了满足威勒家族巨大的人口空缺,是不惜斥巨资,以招募那些外种姓人群入驻威勒家族,之后更是为其改名换姓,进而让这些外来人群是清一色的统一改姓威勒,可是这套皇家专订的政策却在杰克·威勒的眼里,都是那种压根儿就不能治本的方法。   在这位睿智的老族长眼中,唯一能替威勒家族解决几千年来的困扰,唯有两条办法,也只当这两条办法均已实现,那么才能说是从根儿上解决了其家族所背负的这般沉重的历史任务。   第一、保证天底下那些因太古之战所破裂的封印得以完善,只要还有一处封印处于蠢蠢欲动的状态,那么对于威勒家族来讲,又或者对于千千万默默背负压力和职责的卫道者来讲,都是一种折磨和负担。   第二,在太古大陆之上绝不允许再爆发战争,尤其是针对那些因不同的文明而相互产生分歧的战争,可以说只要这天下还在打仗,那么对于威勒家族来讲,对于这群远离家乡来到东方这片陌生之地的外乡人来讲,他们其肩头所承担的压力也不会彻底消散。   而对于这两点,杰克·威勒当真是比谁都清楚,然而现实却是,他自己清楚归清楚,可却无法因自己心中的这份清楚而去改变这个濒临枯败的世界。   哪怕是一丝一毫……   或许这便是真正地生活吧!   现在,既然巴恩斯已经按照自己的要求离去,既然他已经将自己想要说得话去转交给住在药谷的那位人,那么自己接下来所要去做的事,便只余一项了。   转过身去,不舍得看着眼前的这座老旧教堂,杰克·威勒便在一声声地唉声叹气之中,其身影逐渐淡去,直至彻底消失于街角处。   翌日……   “(夏索尼娅语):什么?”   也许是因为自己心中所感到的这份的震惊,亦或者是因为自己因眼前人所说出的话而于心底滋生出瞬间的惊愕,总之当老乔尔听到了少女所向自己汇报回来的内容后,他的瞳孔瞬间涣散,而后又在下一瞬间再度焦距起来,至于他本人,更是噌地一下便从‘珍妮老爹’的吧台上给站了起来。   “(夏索尼娅语):队长,是真的!”   反观这位少女,则表情是极为的严肃,而她的神色,更是彰显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压力。   “(夏索尼娅语):我日,这下可就麻烦了啊……”   待少女是再三的确认了自己彼时所汇报回来的事情后,老乔尔不免得连连叹气数声。   杰克·威勒失踪了!   不!   更为准确的去讲,是老族长背着村子里所有的人,是独自下坑去了,独自去面对时刻都濒临破碎的封印,独自去寻找重新加固封印的办法去了。   可以说这一个消息,当真是给老乔尔当头一棒,是将原本这位尚处于一种宿醉状态下的精壮汉子给瞬间吓了个激灵。   “(夏索尼娅语):这事儿是你亲眼所见,还是听别人说的?”   皱着个额头,紧锁着眉宇,老乔尔就这般不加令色地注视着少女,一字一句地询问起来。   “(夏索尼娅语):不是我亲眼所见,但是苏查给我说,是他亲眼所见的……”   而少女则是不敢对此有任何的隐瞒,是一五一十的如实汇报。   “(夏索尼娅语):那苏查脑子里都装的是屎吧,看见了都不去追?”   只见老乔尔听到此时,是经不住地连爆粗口。   “(夏索尼娅语):队长,追了,苏查他说,他刚一发现老族长的身影,他就去追了,可是还没等他追上呢,老族长便不知怎么得,是径直地在他的眼前消失了,这下他就当真慌了神,连C区都没去巡逻,便慌里慌张的跑回来给我说这事儿了,我一听这还得了,就找到你给你说了……”   虽说老乔尔的粗口,听得少女是直直皱眉,可是不管怎么说,老乔尔始终都是她的直属上级,她可不敢将自己心里的这份埋怨给表现出来,所以她只能是强忍着心中那份想要去反驳和制止的冲动,是对着老乔尔继续汇报着。   等等……   消失?   这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消失呢?   苏查的话应该也不假,这臭小子也断不敢拿老族长的事乱开玩笑,给他个胆子,估计他也不敢,由此可见,老族长出现在地下肯定是确有其事的,也就是说,老族长一定是因为前几天的有关封印松动的事儿,而下坑去寻求答案去了。   可是眼下这地下并不太平,多出封印都已出现了松动的迹象,尤其是地宫入口处的那道封印,更是品品传出异响,如果说老族长在探求真相的时候,那些怪物再冲出封印,那还得了?   还有就是,也没听说过老族长会秘法啊,怎么老族长就会在苏查的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呢?这地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老族长究竟还瞒着什么秘密?以至于这样的秘密不能被公开,只能是逼迫的老族长以身犯险?   这封印的背后,到底封印着谁?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管,我得去找托比商量此事!   对……   托比!!!   我得去找托比!!!   我得立马去!!!   看着眼前的少女,老乔尔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还不等少女想将这肚中的话再度讲出口呢,他便只给了少女一个离开的背影。   “(夏索尼娅语):队……”   只可惜,直到老乔尔的身影远去,少女口中的这个‘长’字都没能说出来。   托比……   你这家伙死儿哪去了……   老族长出事了……   你知不知道呀……   托比……   刚开始还是属于一种快步竞走的状态,可是没等老乔尔走几步呢,这般的碎步小跑,便成了大步飞奔了。   “(夏索尼娅语):托比!!!”   一边在村里飞奔,老乔尔一边是扯着嗓门儿的开始大喊起来。   至于咱们的托比·威勒……   此时却还深陷噩梦之中不可自拔! 第六百四十六章 枕边风   如果说在这个世上,有一种本事,亦或者可以理解为一种功夫,它能杀入于无形,能在顷刻间便摧毁一个成年人的意志,能在悄无声息之间便可左右一个正常人的思维,试想一下,这样的功夫,那得有多么的厉害啊。   然而在这个世上,还当真是存有这样的一种功夫的,只不过想要练成这种天下神功的,那可是有诸多的限制,不是谁都能练的,最起码这男人,就练不得,因为即便是练成了,那一旦当这个男人使出这套无敌的功法,可换回来的却并不是所谓的操纵人心,蛊惑思维,可能换回来的,更多可能会是一顿毒打。   因为这套神功,名为:   枕边风!   是的没错,就是这套全天下的妻子都能融会贯通的神奇功法,这套全天下的妻子都会在深夜的某个时间段内,在自家男人的枕头边儿上不断呢喃的要命神功。   要知道,在哈里斯·威勒因动员不到下坑的人,从而迫使自家得去找莉莉丝·奎因寻求帮忙的时候,那时距离老杰克失踪已经是过去了二十多天了。   而当莉莉丝·奎因是将眼前的这七八十号双目呆滞的精壮汉子们给带到哈里斯·威勒的面前的时候,也不过是用掉了一天半的工夫。   才一天半的工夫……   要知道,当初哈里斯·威勒为了动员这群人,可没少费口舌,可以说他为此而来回游说的话,当真可以把他的嘴皮子给摩秃噜皮了,可最终的结果,却是一个人都不愿意随他一同下坑去,而给出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   不是说要给自家后院种下的庄稼浇水,就是说自己不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从而导致了自己连续拉了好几天的稀了,要不就是说他要听老婆的话,没有老婆的话,他不敢擅自出门。   而哈里斯·威勒所听到的诸多借口当中,最为令他无语的乃是这么一句:   “(夏索尼娅语):我家的狗最近在学说话,我得在家教狗说话……”   天哪,听听,这都是什么奇葩理论啊!   虽然此时的哈里斯·威勒年纪尚轻,甚至在这群常年将自己个儿的性命是绑在裤腰带上的看护队员的眼里,他都还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罢了,更别说在他的前面,还杵着一位本事可要比他大上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二哥托比·威勒,所以无论这些看护队员怎么去看,这群人都以为,以他现有的资历和本事,是完全不可能领导得了村里的看护队的,更别说是让这群粗鄙大汉们对他心服口服了。   即便此时的托比·威勒因去救老杰克而一并失踪,可是只要村委会没有直接下令,只要托比·威勒没有亲口承认,只要杰克·威勒没有亲自颁布,那么这掌控村里看护队权利的人,就绝不可能落在老三哈里斯·威勒的脑袋上。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一种局面,就全是因为,老三哈里斯·威勒,其个人的名望还不足,其个人的本事还不够,说句再直白一点儿的话,那就是他还不够格儿!   对此其实哈里斯·威勒也明白,他其实也很清楚,为何村里的人会这般地不屈支持他的想法,明知村里都出了这般大的事儿,可就是不作为,不仅自己不作为,还伙同着别人跟着自己一起不作为,甚至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阻挠他,可是这又能怎么办呢?他还是没有办法去做通村委会的工作,没有办法去直接调动村里的看护队。   然而现在,当莉莉丝·奎因就这么领着七八十号的看护队成员,是当着哈里斯·威勒的面给依次排开的时候,他的眼眶瞬间变得湿润起来。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心中因过度的激动而变得亢奋,嗓子因过度的亢奋而变得沙哑,身子因过度的感激而变得颤抖……   总之当哈里斯·威勒因眼前的这一幕而感到一股由衷的震撼的时候,一时间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向莉莉丝·奎因表达自己的情感了,嘴巴不断地微微张开,却又会在下一瞬间再度闭合,如此反复,却再也呢喃不出任何的字句了。   “(夏索尼娅语):行了行了,赶紧把自己的情绪调整一下,然后给大伙儿讲几句,我可给你透个底儿,这帮人都是受不了家里的那位而被迫出来寻清净的,所以你待会讲话的时候,尽可能地抓重点讲,千万别啰里吧嗦地讲个没玩,我的话你都听明白了没?”   而就在莉莉丝·奎因是趴在哈里斯·威勒的耳边小声呢喃的时候,在场的一众人皆没有发现,一个身型时无比瘦小的影子,是嗖的一下便隐没进了大队伍中,头上戴着一顶制式的头盔,身上穿着与大伙一同款式的皮质铠甲,就这么藏身在一众人高马大的看护队伍之中,一时半会儿地还当真是揪不出来这个人。   “(夏索尼娅语):行,我明白了……”   说罢,便看到哈里斯·威勒是立刻扬起了自己的脑袋,然后又用手背是挨着俩眼眶,来回的胡乱摸了一通,这才作罢。   就这样,当日头逐渐开始朝西下沉,当村门口的大黄狗开始不断乱吠,当村里挨家挨户地开始亮起煤油灯,当妇女们开始站在街道上大声喊着让自家的男人回家去吃饭的时候,哈里斯·威勒却正在口舌生兰,是激情澎湃地对着众人宣讲着自己心中的营救计划。   翌日……   村子的东口……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你要是跟着我过来,那吉尔咋办?她你都安顿好了吗?”   看着身旁同样身披甲胄的莉莉丝·奎因,小哈里斯·威勒不免得有些开始担心起自家的那位烦人精。   “(夏索尼娅语):我让邦德婶婶代我照顾几天吉尔,我跟邦德婶婶都说好了,等我回来我就回去将吉尔给接回来,在此期间,我每天都会按一个银币的费用给邦德婶婶记账,等我回来了一并与她结清……”   要知道,在这个时候,一个银币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而为了吉尔,为了能让莉莉丝·奎因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不曾想过她竟然会想到个这般的办法出来。   “(夏索尼娅语):一天就一个银币?我的妈呀,这可不少钱呢,要知道我哥他们去‘珍妮老爹’家喝个大醉,一晚上也不过才一个银币,这邦德婶婶也太黑了吧,一天就要咱一个银币?”   而当哈里斯·威勒听到了莉莉丝·奎因的话后,不由得一阵惊呼。   “(夏索尼娅语):就这还都是收费最低的了,眼下村里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经知道,我会随着你一同下坑去救老族长,所以大伙儿也都明白,我这一离开,吉尔就立马没人照顾了,所以大家伙儿的也就开始坐地起价,你不知道,就我家隔壁的那户,就是那个露西大妈,人家给我开口直接就是一天三银币,当时就直接把我给整懵了……”   可接下来莉莉丝·奎因所说的话,听得哈里斯·威勒当真感到极为玄乎。   一天三银币?   这露西怎么不去直接抢呢?   一个震惊!   一个无奈!   是啊,谁让这便是生活!   就这样,整队营救小队开始陆陆续续地朝着村子的东南面走去,穿过不怎么生长草木的石山,走过一眼望去尽显贫瘠的沙地,进而来到了那处隐藏于两山之间的地窟入口。   “(夏索尼娅语):介于之前的袭击,待会儿咱们下坑之后,务必要打起精神来,咱们的目的是为了救回老族长和托比·威勒一行人,所以咱们的动作一定要快,能不去接触的战斗,尽可能地不要去接触,不要给队伍添不必要的麻烦,眼下对于咱们来讲,时间紧迫,不容有半点的闪失,大伙儿都听明白了吗?”   站在地窟的入口处,朝着眼前那条黑漆漆的通道,哈里斯·威勒不免得朝着众人大声喊道。   “(夏索尼娅语):听明白了!”   ……   “(夏索尼娅语):了解!”   ……   “(夏索尼娅语):行了,大伙儿都是老油子了,心里的点儿都门儿清!”   ……   “(夏索尼娅语):知道啦!”   ……   一时间,众说纷纭,但是这话里的意思,也大多都能被归纳为一类,那便是关于哈里斯·威勒方才所讲的那一通话,大伙儿都心知肚明。   毕竟这深坑之下的秘密,大伙儿虽说了解得不多,却也知道的不少,所以这该注意的事项,尤其是能跟自己的性命安危扯上关系的,大伙儿心里都无比的清楚。   “(夏索尼娅语):随我下坑救人!”   至于哈里斯·威勒,则高举起手中的火把,是第一个朝着眼前黑漆漆的通路走去,至于他的声音,更是从地窟的入口处给瞬间传来。   至于眼前一抹微弱的火光!   然而,哈里斯·威勒此时并没有想到,危险正在悄然靠近,它潜伏在身边的黑暗当中,潜伏在脚下的虚妄之上。   当封印再度泛起涟漪……   当山岩上的滴水再次逆向窜流……   待手中的火把疯狂挥舞……   杀局已现!   地窟·石门入口处!   “(夏索尼娅语):备战!!!”   一声高呼,集体备战!   只不过在黑暗之中,就好似有无数根长满了獠牙的触须,是朝着哈里斯·威勒的大队疯狂袭来,霎时间,哀声肆起!   沉沦魔!   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这石门入口处的封印便再度震荡,而又有一头沉沦魔,就这般借着眼前的这股震荡,而从深渊的位面逃脱到了现世之中! 第六百四十七章 轮舞之花   当黑暗之中再度的泛起幽兰……   当深渊之语再度的咏讼疯狂……   沉沦再现!   待一阵惊魂失措之后,便只有因恐惧而滋生出来的勇气与无畏了。   因为对于眼下的哈里斯·威勒这帮人来讲,不是生,便是死,不拿起长剑拼死抵抗,便只有任妖魔肆意宰割的下场了。   自己的父亲尚未救出,自己的亲哥尚不知去向,自己此行的目的乃是为了寻找失踪已久的亲人,所以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因眼下的困难而停下脚步,别说是一头沉沦魔了,就算是面对深渊的大军,相信以此时哈里斯·威勒的心境来讲,他也会对其勇敢地说不!   “(夏索尼娅语):全体备战!!!”   瞬间抽出那柄挂于自己腰间的长剑,扯着嗓子呐喊一通,便能看到哈里斯·威勒是高举起自己手中的那柄火把,让其火把上那股微弱的火苗儿能够照亮自己面前的毫厘之地,待他能隐隐约约的发现沉沦魔的触须,也不管自己所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另一只握剑的手便瞬间发力,锋利的剑刃便朝着自己目光所视之地是狠狠地劈了过去!   看着率先冲出去的哈里斯·威勒,莉莉丝·奎因的眼底不免流露着一阵欣慰,一种震撼,一种不愿意屈服的意志,甚至在这一刻,从她的眼底,还蕴含着一股正在逐渐使自己变得狂热起来的疯狂,而在这抹疯狂的映射下,是她对希望坚定地信仰,是她对未来的勇敢追寻。   而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她,一名真正的战士,一名心存荣光的英雄!   在此一刻,或许世人已不知她的名字,她的性别,她的身份,她的家族,人们只知道她冲向深渊的身影,只记得她毫不畏惧黑暗的勇气。   这一刻,她的名字必当会被历史所记载,莉莉丝·奎因!   “(夏索尼娅语):为了夏索尼娅!!!”   端正自己所戴着的面盔,握紧手中的双匕,待足下开始酝酿发力,一声代表了希望的口号,是从莉莉丝·奎因的口中激昂喊出!   至此,这群因营救计划而凝聚在一起的众人,一个个皆变因莉莉丝·奎因方才的这声口号而变得有些躁动起来,汉子们皆在瞬间红了眼眶,抽出自己的武器,就这般叫嚣着朝着哈里斯·威勒所奔去的方向疾行!   “(夏索尼娅语):为了夏索尼娅!!!”   而在诸多的口号之中,稚嫩的童音,是顷刻间便被淹没于浪潮之中!   冲进真正的交战区域,哈里斯·威勒没有任何的顾忌,只见他当真是憋着一股子气,一人一剑一,就这么在那头沉沦魔的身旁来回闪躲,或跳闪,或左右侧闪,或前后翻滚着进行闪躲等等,至于他方才手中握着的火把,早就因过度的激烈交战而遗落到了一处的角落里去了,是在哪里继续散发着它的残余微光。   不过有一说一,别看莉莉丝·奎因是个女儿身,可是她的进攻,其凌厉的程度,当真是要比哈里斯·威勒这个半吊子武者要强上不少,最少能从她的身法和其选择的进攻时机上来判断,她当真可以称得上是一名经验极为丰富的老牌刺客了,那两柄匕首在她的手里,当真是能被她给玩儿出不少花儿来。   以至于当那些平日里对她了解并不多的看护队成员们是亲眼看到了她的英勇战技之后,一个个皆是无比地心惊,因为在场的人都没有料到,这个平日里对人对物还算温雅的女人,这下起手来竟然会是这般的老辣和凶狠。   闪躲……   瞬身……   俯冲……   背刺……   可以说但凡是莉莉丝·奎因出手,就没有击不中的时候,这一来二回的,竟直接透过自己手中的那两柄不断闪着寒光的锋利匕首,是将眼前这头沉沦魔的两根触须给硬生生地斩断了。   而这,还明显没有到达莉莉丝·奎因的底线!   当然了,对于莉莉丝·奎因如此英勇的身姿,远在人堆儿之间的那双眼睛,可当真是不断地涌现着盲目地崇拜之光。   天啊……   这还是她吗?   她的身姿……   她的身影……   怎么会这般的迷人……   只不过对于这阴影之外的崇拜,当事人莉莉丝·奎因并不清楚而已,她依旧是紧咬着牙关,一企图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了结此事。   托比……   你这个混蛋……   ……   战斗在继续,虽说在营救大队这边,因莉莉丝·奎因的英勇表现,是给大伙打足了气,可是要知道,这头能冲破位面限制的沉沦魔,本就属于一种极为厉害的生物,试想一下,在这个世上,就连那些身处在分界协议之内的先天强者,都不能说是让自己突破位面的限制,从而让自己去进入到另一个维度之中,更别说自身实力都尚未触碰到先天之境这个大门槛里的人了。   可以想象,此时这头正在与众人拼死一战的沉沦魔,其自身所拥有的势力,定是要比那些所谓的先天强者还要厉害的,否则这头怪物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即便有莉莉丝·奎因这个大杀器在队伍中,可是队伍的成员也因这头沉沦魔的攻击而在锐减,从战斗开始,至此时的中途,就已经有三四名看护队员是因此而命丧于此了。   可惜!   可叹!   可是人活着,就不能屈服于黑暗,就不能屈服于死亡,人得为自己而活,得为家人而活,为希望而活,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咬牙坚持下去!   待又一名看护队员是因自身的大意而被这头沉沦魔的触须给缠上的时候,已不需哈里斯·威勒给予提醒,便看到莉莉丝·奎因的身影是老早的就出现在了一众人的视野之中。   轮舞之花!   莉莉丝·奎因的成名绝技!   要知道在当年,在是因为这一招,是让托比·威勒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都势必要追上这名身怀绝技的女子,因为这一招,实在是太厉害了!   没有所谓的高呼自己的招名儿,也没有所谓的施招儿之前的酝酿,一切都在这眨眼之间便已完成,一切都在这瞬息之时便已将至。   一瞬间,黑暗之中的寒意大盛,无数道寒光是从莉莉丝·奎因的手中绽放,而她本人更是因此而变得无比圣洁,就如同一朵绽放于黑暗之中的彼岸花,是那般的妖异,是那般的绝美。   而就在大伙儿开始无心战斗,而只知道去欣赏这份突如其来的绝世之美的时候,众人便发现,莉莉丝·奎因手中的匕首,其锋利的匕首尖儿早就对准了那头沉沦魔的脑门儿。   下一秒,半空之中的寒光顿时收缩不见,而等到它再度现身的时候,莉莉丝·奎因早已是单膝跪在了那头沉沦魔的身躯之上,至于她手中的匕首,更是狠狠地(插)进了沉沦魔的身躯之中,而那些随之显现的寒光,更是在这一瞬变得更为耀眼,不仅耀眼,还很致命。   只因这些寒光开始不断旋转,围绕着莉莉丝·奎因的身躯开始不断旋转,就如同盛开的花瓣,就如同正在绞肉的徒架!   可是,莉莉丝·奎因还是不能伤到这头沉沦魔的根基,因为……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随着哈里斯·威勒的一声惊呼,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为何,众人眼前的这头沉沦魔突然开始发狂,只见它挥舞触须的频率开始越来越快,而与此同时,此前被莉莉丝·奎因给好不容易才斩断的触须断口处,竟然就这般当着一众人的面,是重新又生长出来了两根儿更为粗壮的带刺触须。   不等莉莉丝·奎因反应过来呢,她那极为敏锐的第六感便已告知了她接下来的危险,可是她还是没能快地过这头已然因她而发了狂的怪物。   即便是瞬息提起了气,即便是早已做好了准备,可是当冲击来临之际,当三根触须同时朝着莉莉丝·奎因所在的方向瞬间拍击过来的时候,她还是被破了防,待双方这才刚一接触,她立马就感觉到,此时的自己就如同被一枚正在高速行进中的炮弹给击中了一般,那般剧烈的冲击感,她至今都尚未体验过,至于她本人,更是因此而不断飞速倒退,直至自己的后背,是实打实的锤在了身后的山岩崖壁上。   轰……   与之而来是,更是一阵瞬间扬起的尘烟。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而在人群之中,那声稚嫩的声音,不免得随之惊呼。   “(咒语):Aear WaDa ShaRuer……”   这是古老的语言,更为准确地说,是一种比天堂岛还存留已久的记忆。   而这般的语言,更是整个夏索尼娅的核心所在,因为整个夏索尼娅的秘术师,皆因这种语言而存于世上。   只因它是万物之父所创造的语言,是这位初诞之神所创造的文字。   古达尔塔德语,又被《赫法希斯圣典》称之为,古精灵语!   远在太古时期之前的混沌领域,达尔塔德的精灵因神灵的指引而创造了最初的文明,他们身居于深林之中,进而创造了文字,创造了语言。   这里是太古大陆上所诞生的诸多文明的摇篮,是所有精灵的故乡。   即便是后世所传出的其他语种,夏索尼娅语、拉凯文斯语、拉尔诺希语、北境语、莫亚语、圣驹汗语以及七国通用语等等,皆是从古达尔塔德语种里是进行了借鉴的,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古达尔塔德语的存在,那么现如今的所谓的七国,当真就会是另一种样子了。   而现在,当莉莉丝·奎因被沉沦魔给直接击中其身的时候,有人便选择站了出来,接过莉莉丝·奎因手中的接力棒,是为现在还活着的一众人寻求新的希望。   而这个人,正是在村子里一直都不被大伙儿所看好的,哈里斯·威勒!   “(咒语):Aear WaDa ShaRuer……”   剑尖所指,便是一道雷霆。   而哈里斯·威勒则是剑指目标,这道雷霆更是顺着他的手心遍布整柄长剑,待咒语落地,这道雷霆是又急又准地直接轰在了那头沉沦魔的口器之中。   轰!!!   这一次,更大的扬尘因此溅起! 第六百四十八章 威勒之光   神说……   要有光!!!   于是在这黑暗的世上,第一缕光辉刺破了层层迷雾,映射在身下的土地。   神说……   要有火!!!   于是在眼前的混沌中,第一束火焰照亮了脚下的路,人们的眼睛至此明亮。   神说……   要有雷霆!!!   于是在哀嚎遍野的尸骨堆上,第一道雷霆从天而降,法度和秩序的概念至此建立。   神说过很多很多……   很多很多……   ……   “(咒语):Aear WaDa ShaRuer……”   剑尖所指,雷霆万钧!   当这道无比霸道的雷霆是不断闪烁着天怒的余威,就这般的朝着那头沉沦魔的下身口器呼啸而去的时候,哈里斯·威勒的模样,更是在这瞬间便被雷霆所赋予的光芒所笼罩,是那般的威严,是那般的不可被亵渎。   这样的能力,毕竟早已超出了人们对于本事的理解了。   要知道,彼时从哈里斯·威勒手中所激射出去的,乃是一道正儿八经的雷霆,是一道闪电,而绝非只是一柄飞刀,一块石子儿。   就连熟悉其为人的莉莉丝·奎因,也都在这瞬息之间感到阵阵心惊。   这就是哈里斯·威勒?   这就是那个平日里就只会呆头呆脑的跟在托比屁股后面的傻小子?   这就是那个被村里人誉为威勒之耻的无能小辈?   天呐!   如果说哈里斯·威勒是无能小辈的话,那么自己又算得上是什么?   只能是个屁吗?   而那些并不怎么了解哈里斯·威勒这个人的看护队员,又或者是对于他的了解还只是停留在村子里的舆论层面上的看护队员,此时皆因他方才的这一招雷霆万钧之势,而由衷的改变了其每个人所对他的看法。   原来,他并不是最废物的那一个……   原来,他竟然也有着如此非凡的能力和本事……   原来,他不是威勒之耻,而是威勒之光!!!   错了……   都错了……   一切都大错特错了!   待雷霆夹杂着呼啸,是顷刻间隐没于沉沦魔的口器之中的时候,在场的众人都以为,这一仗自己这方是铁定要胜利了,可是他们对于深渊之物的看法,还是太过浅薄了些。   因为……   (嗷……)   ……   (嗷……)   ……   (嗷……)   ……   这是一连串好似婴孩儿啼哭的声音,只不过在场的众人皆心里明白,眼下的队伍里,是没有婴孩儿的,更确切的来讲,眼下的这支营救队伍,是没有一位能发出如此哭啼声音的人,由此可见,这样的声音,定是那头因雷霆之力而痛苦哀嚎的深渊之物的。   果不其然……   这般地哭啼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到了后边,其啼哭声的尖锐程度,更是刺激地众人不免得都龇牙咧嘴起来,有的更是早早地就将双手捂在自己的双耳边儿上,一企图来阻拦下这股令人心中发毛的尖啸。   尖啸不断,试图粉碎生者的意志亦是不断!   方才因为莉莉丝·奎因的一击,是让这头沉沦魔为之狂暴起来,而当它在经住了哈里斯·威勒的这一击后,它的情绪是更加地不稳定起来。   即便哈里斯·威勒的雷霆之力是近乎将这头沉沦魔的整个口器给炸毁掉,可是生命力本就无比顽强的它,还是让自己挺了过来。   那么既然挺了过来,这接下来的反击,就要接踵而至了。   动了……   它动了……   至此一刻,包括哈里斯·威勒在内的所有人这才知道,原来这头沉沦魔竟然还会移动,要知道在之前的时候,无论他们怎么进攻,无论他们怎么想法子,可是他们都没能迫使这头沉沦魔挪动一丝一毫的地方,以至于在他们的心里,都一直以为这样的沉沦魔是不会移动的,就如同生长在墙角处的青苔那般。   然而令一众人都不敢相信的是,大伙儿眼前的这头深渊之物,不仅会移动,而且移动起来竟然还这般的迅捷,以至于很多人都尚未反应过来呢,一个个地便已经成为了沉沦魔的口中美食了。   是的没错,触须这么一缠,一名名可怜的看护队员,便直接被沉沦魔给送进了其下身的口器之中,经由那一层层如同尖牙地狱般的口器咀嚼,是显然活不成了。   沉沦魔彻底暴走了!   不管不顾……   大杀四方……   好在因为哈里斯·威勒方才的那道雷霆,是直接炸毁了这头沉沦魔三根触须,是大大的减轻了队伍此时所要去面对的生存压力,可是即便如此,巨大的生存压力依旧存在,众人依旧还得去面对余下的五根粗壮触须,可是随着队伍人员的锐减,对着不断攀升的伤亡数字,哈里斯·威勒心里明白,如若自己再不能找出一个办法来解决掉眼前的这头怪物,那么别说是进入亡者之城的内部去营救老杰克和托比·威勒了,就单说自己这些人还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成了问题了。   眼下的困局必须要破解,不能再任由看护队员出现任何的伤亡了,本就没多少人组成的营救队伍,就单单因为这一头沉沦魔,便迫使哈里斯·威勒这边是付出了近乎十几条人命的代价,对于他来讲,对于他这位临时被赋予队长一职的年轻人来讲,他当真是死不起任何的人了,因为他压根儿就不清楚,在这石门之后的地方,在那座被《赫法希斯法典》誉为亡者之城的帕尔修拉,其内部还会有多少的困难和险阻在等待着他。   所以此刻的哈里斯·威勒心里很是着急,以至于当他这第二句咒语尚未念完的时候,他便被一个人给直接扑倒在地上了。   定眼一瞧,这才发现,扑倒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此人正是莉莉丝·奎因,自己心中唯一的二嫂子。   (轰……)   还来不及道上一声谢,一声轰鸣便从哈里斯·威勒的裆部位置给传了过来,借着散起的扬尘,他这才看清,一根长满了尖刺的触须,就这般的直愣愣的(插)在了自己下身之外的位置处,不偏不倚,整好一巴掌大的间距。   瞬间,哈里斯·威勒的冷汗就顺着他的脑门儿,是哗哗的开始淌了下来。   “(夏索尼娅语):不要命了?怎么这时还敢分心?”   莉莉丝·奎因并没有看着身旁的哈里斯·威勒,而是依旧直勾勾地凝视着眼前的危机,只见她的嘴巴是不停地说着,而她的身体则是不断地发力,以企图将彼时骄还躺在地上的哈里斯·威勒给再朝后面拖上一拖,毕竟在场的人里面,可没有未卜先知之人,所以对待危机的处理办法,便是提前预警,提前部署,提前做出最为合理的规避。   将哈里斯·威勒给拖拽至一旁,其意义便是如此。   而当哈里斯·威勒这边急忙从湿乎乎地上爬起身来,他这才借助那些散落了一地的微弱火光,是看清了自己手掌上锁沾染上的东西。   原来那股湿乎乎黏糊糊的,是血……   是看护队员身体内所淌出的鲜血!   “(咒语):Aear WaDa ShaRuer……”   没有丝毫的停顿,没有丝毫的保留!   “(咒语):Aear WaDa ShaRuer……”   没有丝毫的怜悯,没有丝毫的同情!   “(咒语):Aear WaDa ShaRuer……”   只余心中的恨,只余心中的怒!   “(咒语):Aear WaDa ShaRuer……”   当手中的雷霆不断闪现,当呼啸的天怒不断喷薄,一遍又一遍,一道又一道!   触须!   口器!   身躯!   可以说在哈里斯·威勒的眼里,他眼前的这头怪物,就只配成为见证他手中雷霆的烂肉,就只配与身下这冰冷的山岩为伴。   然而,顽强地生命力造就了像沉沦魔这般的生物,是很难被人所杀死的,即便是身受重伤,但只要尚存有一口气息,这头来自深渊位面的物种,就能恢复如初。   沉沦魔有近乎于无限的体能,可是哈里斯·威勒却没有,不断地念出咒语,不断地朝着眼前的怪物释放其心底的怒火,这般不计后果的宣泄,早就让他油尽灯枯,以至于当他还妄想着将这咒语再念一遍的时候,他的咒语还未说出一半儿来呢,整个人就白眼儿一翻,是瞬间瘫软地昏死了过去。   当哈里斯·威勒因过度的脱力而昏死过去的时候,原本因雷霆之威而蜷缩在一起的沉沦魔,则要开始绝地反击了。   “(夏索尼娅语):照顾好威勒少爷!”   情急之下,莉莉丝·奎因也顾不得自己后背的伤势了,只见她咬紧牙关,是将自己脚下昏过去的哈里斯·威勒给用力地朝着一旁猛踹了一脚,好让哈里斯·威勒可以不当自己的道,待她这边刚一吼完,她便再度脚下发力,是朝着眼前那头欲要展开新一轮攻势的沉沦魔再度出击。   轮舞之花再现,只不过这一次,莉莉丝·奎因当真是拼尽了全力,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的这一击还不能杀死这头沉沦魔,那么大伙儿就都得死在这里,可是她现在还不想死,更不能死,威勒家所欠自己的债,都还没能还清,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得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她才能为自己拿尚未出生便已遭到不幸的孩子讨回个公道。   而这也是莉莉丝·奎因之所要跟着哈里斯·威勒一同下坑的原因,因为她要亲手找回托比·威勒这个人渣,然后让这样的内疚折磨托比·威勒一生一世。   仇恨的最终,便是遗忘,可是在这通往遗忘的路途之中,则依据会被仇恨所牢牢占据。   “(夏索尼娅语):去死!!!”   寒光……   再现…… 第六百四十九章 众人眼里的你   让心中的怒火化为锋利的匕首吧!   让手中的匕首斩开面前的荆棘吧!   让脚下的荆棘见证悲戚的苦楚吧!   让苦楚的历练成就遗忘的如今吧!   让心底的愤恨,在此尽情抒发!   让心底的怨怒,在此肆意挥洒!   让心底的委屈,在此喷薄释放!   托比·威勒……   让我对你的恨,让我对你的怨,让我对你的爱,让我对你的这些诸多感情,都在此刻变为加持我的力量,助我披荆斩棘,助我无往不利!   “(夏索尼娅语):去死!!!”   寒光……   再现……   轮舞……   之花!!!   至于后面的事,哈里斯·威勒也记不大清楚了,他最后的记忆,依旧的停留在自己昏死过去的那一瞬间,只不过等到他再度醒过来的时候,早已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当山岩上的水珠滴落在他的眼皮……   当若有若无的回音响在他的耳边……   手指微弱的在地上胡乱的抓上一把……   手指所传来的感觉,却只是一股无比粘稠的泥泞感觉……   是血?   还是水?   对此还处于半昏迷半苏醒状态下的哈里斯·威勒是不清楚的,而此时的他唯一清楚的事,就是自己不能再继续睡下去了,因为……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一声微弱的惊呼,哈里斯·威勒这才猛地抬起了自己沉重的眼皮,只不过映入眼帘的景象,依旧还是最初的那股昏暗世界。   哈里斯·威勒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湿乎乎的地上躺了多久,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深陷昏迷之后,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此时的他唯一能知晓的,便只有他所能看到的一切。   断肢散落各地……   血骸遗落眼前……   而那些与自己一同下坑的伙伴们,则一个个双目失神,就如同呆傻了一样,是静静地靠在某处角落,也不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至于莉莉丝·奎因……   哈里斯·威勒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找到她!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这一次,哈里斯·威勒的声音更大一些了,而因他此刻所发出的声音,已经是成功地吸引到了一些看护队员的注意,有些看护队员更是欲要朝着他此时所躺着的方向走来。   然而,此时的哈里斯·威勒好像并不怎么关心自己的情况,从此刻他的模样来看,从此刻他焦虑的眼神来看,此刻的他更为关心的,恐怕只有莉莉丝·奎因这个可怜女人了,如果说莉莉丝·奎因真的因为这次的事故而遇到了不幸,他真的就没脸再去面对自己的二哥托比·威勒了。   毕竟在哈里斯·威勒的心中,不管莉莉丝·奎因和自己的二哥托比·威勒产生了怎样的矛盾和误会,可在他的心里,莉莉丝·奎因始终都是自己的二嫂,这一点谁都无法去改变它。   所以对于哈里斯·威勒来讲,如今自己的二哥因封印松动一事而失踪,他就有这个责任去照顾好莉莉丝·奎因,因为在他的心中,莉莉丝·奎因早已成为了他的自家人。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奎因……”   ……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奎因,你倒是回答我啊……”   ……   哪怕是被前来观察情况的看护队员给搀扶了起来,可是哈里斯·威勒却依旧在不断地朝着眼前的黑暗之地呼唤着,呼唤着莉莉丝·奎因的名字,呼唤着自己心中的那份歉疚。   喊着喊着,一滴泪水,便顺着哈里斯·威勒的眼角滑落,而他却对此毫不知情,他依旧在扯着自己沙哑的嗓子,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不停止,不停歇!   因哈里斯·威勒这边所闹得出动静,在场还有幸活下来的看护队员们,一个个因他心中的那股焦急,便相应地是动起身来,拾起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火把,将那些被血和水浸泡湿的火把给扔掉,只留下那些尚可以被重新点燃的,一个个抽出了火折子,这才将眼前的昏暗勉强照亮。   既然要开始寻找,那便仔仔细细,那便认认真真。   在场的每个人心中其实都明白,从明面上来看,这支队伍的领队人是哈里斯·威勒,可是在这些人的心里,这支营救大队的真正队长,便只有莉莉丝·奎因一人,若不是莉莉丝·奎因的话,相信以哈里斯·威勒的名望和本事,是断不可能组织起来这支营救大队的。   所以当哈里斯·威勒那边因莉莉丝·奎因的失踪而变得无比焦急的时候,方才这些大脑还深陷空白之地的看护队员们,一个个是变得立马精神起来,是陆陆续续地加入到了寻找莉莉丝·奎因的任务中去了。   而在诸多搜救队员之中,那名个头儿最小的,也是加入到了整个的搜救计划之中。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你不要吓我啊……你要是出了事……我可要怎么去跟托比说啊……莉莉丝……莉莉丝……”   无助地蹲坐在一旁,看着眼前不断挥舞着火把的搜救队伍,哈里斯·威勒的心中当真是愧疚极了。   其实对于莉莉丝·奎因为什么要这么帮助自己,哈里斯·威勒的心里还是极为明白的,要知道莉莉丝·奎因作为一名外姓人,她本就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来帮助自己,也大可不必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耀而让自己深陷泥潭之中,再加上她与托比·威勒之间那近乎不可能被协调的矛盾,她更没有理由去这么的支持自己。   可是现实却是,莉莉丝·奎因不仅选择了帮助自己,还选择去打了头阵,她这样的选择,她这样的行为,无疑是让哈里斯·威勒极为感动的。   现在,因为之前那头突然杀出的沉沦魔,是让大伙儿都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而此时此刻,既然沉沦魔已经被众人联手消灭了,那么众人接下来的工作,便是清点损失,然后继续上路。   毕竟众人此时选择下坑的唯一目的,还是为了救人,为了救回失踪已久的老杰克和托比·威勒等人。   “(夏索尼娅语):找到了……”   ……   就在哈里斯·威勒因莉莉丝·奎因的事儿无比懊恼的时候,远处的一声惊呼,是将他无所适从的心神给重新拉扯回了现实之中。   “(夏索尼娅语):找到了……找到了……是莉莉丝·奎因……”   ……   这一次,不会错了!   而当哈里斯·威勒听到了这个被其他人确认了的消息之后,他当真是难掩心中的那份窃喜,欲要朝着声音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只不过这会儿的哈里斯·威勒还是太高看自己了,因为方才他与沉沦魔之间的战斗,是让此时的他早已油尽灯枯,尽管他从昏迷之中苏醒了过来,可是眼下的他还依旧出于一种极为虚弱的状态,在这样负面的状态下,别说是迈开步子跑起来了,就单说走几步,也足以让他累得气喘吁吁汗流不止了,所以能显而易见的是,还没等他跑上两步呢,他便突感自己的双脚一软,整个人的重心是瞬间失衡,是朝着自己面前的地面给狠狠地摔了出去。   可是当人心中有了希望,那么这摔得一下,便不会那般的痛了。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趴在地上,龇牙咧嘴,仰着满是血泥的脸蛋儿,哈里斯·威勒不断轻呼……   还是有人将自己的注意力是一直都放在了哈里斯·威勒的这边,当那个人是亲眼看着他因脚步虚浮而摔出去的时候,那个人是想也不想地便直接朝着他所趴着的地方冲了过来。   俯下身去,将哈里斯·威勒的肩头给顶住自己的腋窝,然后咬着牙,大吼一声,便硬生生地将这个体态肥圆的威勒家的三少爷给扛了起来。   是的没错,作为老杰克的老三,哈里斯·威勒的体态,一直都是老杰克心中的一块儿心病,因为他真的是太胖了,而且他胖的程度,早已超出了常人所能够接受的程度,单就站在那里,他体型的宽度,就足以顶莉莉丝·奎因两个半,或许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不愿意去学习武技,不愿意让自己像两位哥哥那样的英姿飒爽吧。   而更令人感到后怕的是,已经如此之胖的哈里斯·威勒,其年纪还处在一个青少年状态,也就是说,如果再不对他的体重进行管控的话,天知道等他真正成年之后,他的身材会是何等的夸张。   当然了,这人一胖,也就心无旁骛,也就没有杂念了,因为满脑子装着的,便只有各种的饭食和美味了。   而对于哈里斯·威勒来讲,他最爱的便是莉莉丝·奎因所做的饭菜了,可以说这些年里若不是因为他和吉尔·威勒,若不是这俩拖油瓶是天天拖着莉莉丝·奎因的后腿,相信以莉莉丝·奎因当年的火爆脾气,定当不会再留在村子中了。   然而有人好吃,有人又厌食。   对,说厌食的那位,正是吉尔·威勒。   若套用小可爱吉尔的话来讲,那便是:   “(夏索尼娅语):我就喜欢看三叔吃饭,看三叔吃饭,我就觉得这饭菜特可口……”   而与之相生的,便是哈里斯·威勒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以及满嘴挂油的满足。   由此可见,莉莉丝·奎因在哈里斯·威勒的心中,是要有多么的重要了吧。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快……扶我过去……”   虚弱的哈里斯……   可怜的哈里斯……   好吃的哈里斯……   懒惰的哈里斯……   没有什么坏心肠的哈里斯……   天真单纯的哈里斯……   吉尔·威勒眼中搞笑的哈里斯……   托比·威勒眼中不求上进的哈里斯……   杰克·威勒眼中失望透顶的哈里斯……   莉莉丝·奎因眼中堪称挚友的哈里斯……   以及……   看护队眼中能够成为威勒之光的哈里斯·威勒! 第六百五十章 活……   莉莉丝·奎因的命还真够大的,在与沉沦魔的交战当中,她当真是冲到了第一位去了,可以说她以一己之力,是硬抗下了沉沦魔的绝大多数的攻击,更是继哈里斯·威勒之后,是给予了这头沉沦魔第二多的伤害。   只不过,当战斗逐渐落于尾声,当众人皆要喘口气儿的时候,后背传来的剧烈痛处,是撕扯地她举步维艰,就连想要顺顺当当地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都会让她感到心肺之间会传来阵阵的刀绞之痛。   终于,在整个威勒家族中其战斗力都名列前茅的莉莉丝·奎因,就这般地倒在了伤痛面前,倒在了那头沉沦魔的身边。   只因她,真的再也走不动了,后背所传来的剧烈痛处,是折磨得她连眨巴一下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这样吧……   尽了力……   回想方才……   那凌厉的最后一击……   那绽放于黑暗之中的彼岸之花……   让心中的恨化为前行的轮……   让心中的怨化为飘逸的舞……   让心中的怒化为绝美的花……   绽放吧!   绽放吧!   绽放……吧……   “(夏索尼娅语):找到了……”   ……   昏昏沉沉……   虚虚妄妄……   ……   “(夏索尼娅语):找到了……找到了……是莉莉丝·奎因……”   ……   虚虚假假……   真真实实……   ……   “(夏索尼娅语):你们下手都轻一点……”   ……   是哈里斯的声音……   啊,没错,是这个家伙,这个贪吃的小讨厌……   只不过,他的声音,为何如此虚弱……   ……   “(夏索尼娅语):快……快……轻一点挪……快把她放到那一处去……哪里能干燥一些……”   ……   啊,贪嘴的小家伙……   能听到你的声音,真的是太好了……   只可惜,我太累了,要不然我还会为你去做你最爱吃的饭……   也许吉尔没有告诉过你,我也喜欢看你吃东西,因为你吃得越多,吃得越香,我就越有成就感,我就越开心……   啊,我的小哈里斯,你是不知道,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开心过了……   ……   “(夏索尼娅语):有没有了解急救的……我这里需要医生……立刻……马上……”   ……   医生?   我可怜的小哈里斯,你这是怎么了?   为何会如此的焦急?   为何会如此的焦虑?   是你生病了吗?   ……   “(夏索尼娅语):那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去村子里把威尔斯医生请过来,没看见她在出血吗……”   ……   越说越急……   我可爱的小哈里斯,你究竟怎么了?   这外面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   扭曲的四周,破碎的时空,而唯一不变的,便只有被黑暗所笼罩的人,便只有满眼焦急的哈里斯·威勒。   “(夏索尼娅语):不行啊哈里斯,眼下咱们距离村子实在太远了,以她现在的出血速度,没等我们几个跑到地上呢,她体内的血就得流的干干净净的了……”   拧巴着眉宇,那名看护队员的双手是不断地交叉变换,很明显从他的手法和技巧上来看,此人定是懂得一些战场上的急救知识的。   而地上躺着的,则是正在接受心肺复苏的莉莉丝·奎因,只不过此时,在她的两肋之间,数道伤口正在不断地朝着体外涌着鲜血,尤其是当那名看护队员用力地朝着她的心口按下去的时候,她都不由自主地一阵抽搐,之后便会从口鼻处再度喷出更多的血渍。   这一幕,当真极坏了在场的所以人,更是吓坏了那名瘦小的看护队员。   咕噜……   咕噜……   因为在莉莉丝·奎因的嗓子里是始终含着一股血沫子,这也导致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听清楚她究竟想说些什么,即便在昏暗的火把下,众人皆能发现,她的眼光正在逐渐涣散,她的身躯正在逐渐僵硬。   “(夏索尼娅语):来不及了哈里斯,你快想想办法啊,在这么下去,她就真得救不活了啊,哈里斯……”   那名看护队员着急,哈里斯·威勒比他更为着急。   “(夏索尼娅语):都他妈的给老子让开点儿,别他妈的挤在这儿了,给患者让出点儿空间来,气儿都不够了……”   一看哈里斯·威勒在那犹豫来犹豫去的,那名急救看护队员,心里更是无比焦急,而他心中的这股焦急情感,更是逼得他直接爆了粗口。   怎么办……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莉莉丝……   托比……   吉尔……   父亲……   你们快告诉我……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做才能救回她……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哈里斯……”   忽然,就在哈里斯·威勒因为莉莉丝·奎因的伤而手脚无措的时候,他是猛然听到了那名急救看护队员的大喊,而他也因这瞬间的大呼,而迫使着自己的实现是再度挪到了莉莉丝·奎因的身上。   然而就是这一眼,便吓得哈里斯·威勒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只见躺在地上的莉莉丝·奎因开始剧烈颤抖,整个人更是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态在不断持续着这股颤抖,而她口鼻处所喷出的血渍,其出血量更是远要比之前的那会儿多。同时她的双眼开始不断上翻,眼瞅着瞳孔就要上翻不见了。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想好了没有……我们没有时间里……”   濒死!   弥留!   这是一场与时间在赛跑的游戏!   这是一场与生死在博弈的棋局!   救?   还是不救?   怎么救?   如何救?   ……   “(夏索尼娅语):吉尔,去告诉哈里斯,说饭马上就做好了,让他赶紧地把手洗了过来端饭……”   看着锅里那热腾腾的蘑菇汤,莉莉丝·奎因的眼底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满足,还有一丝期许。   “(夏索尼娅语):啊,怎么莉莉丝今天又做的蘑菇汤啊,吉尔不想喝蘑菇汤,吉尔想吃烤羊肉串儿……”   踮起脚尖儿,瞥了眼锅里面咕噜咕噜不断翻滚的蘑菇汤,吉尔·威勒的眼里尽是失望,因为此时的她真的不想再通过喝蘑菇汤来填饱肚子了,此时的她最想念的,便是当初托比·威勒带着她出门去替村里采办物资的时候,在祁水郡所吃得烤羊肉串儿了。   那烤羊肉串儿,是真得香!   “(夏索尼娅语):吉尔乖啊,眼下咱家的物资有限,就只剩下这些蘑菇了,等下个月村里种的棉花收成了,我就把咱家种的棉花拿到镇子上去卖,把卖来的钱拿出来,带你去祁水郡好好地吃一顿馆子怎么样?”   手中不断地摇晃着汤勺,以避免锅里的躺因过热的温度而洒出来,眼中心疼地看着吉尔·威勒,莉莉丝·奎因的心中,当真是因小可爱吉尔方才的那句话而感到一阵的内疚。   只因在莉莉丝·奎因的心中,她本应能给小可爱吉尔带来更加美好的生活的,可就是因为自己的这个臭脾气,就因为托比·威勒那个人渣,这才导致了小可爱吉尔是这般地跟着自己受苦。   哎……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下个月吉尔也帮你下地里去收棉花吧,吉尔现在长大了,能动手干活儿养活自己了呢,到时候莉莉丝再带着吉尔去郡上,吉尔也能吃得问心无愧呀……”   一边说着,吉尔·威勒便蹦蹦跳跳地朝着屋外走去,去寻找那位整日里都不学无术,就只知道那根儿断木枝儿,然后在院子里不断练习着古老咒语的三叔哈里斯·威勒了。   果不其然……   “(夏索尼娅语):三叔,吃饭啦……三叔,吃饭啦……”   这是吉尔·威勒的童言童语。   “(夏索尼娅语):哎呀,我说吉尔,我这才刚起了点儿状态,你就又把我的冥思给打断了,按照这个进度,你三叔我何年何月才能把这心学的咒融会贯通嘛,烦死人了,要吃你去吃,我今儿个非得把这段咒给背过去……”   这是小哈里斯·威勒的埋怨声音。   “(夏索尼娅语):真的吗?三叔您不吃吗?那行吧,那您就在这儿好好练吧,吉尔去喝莉莉丝刚出锅的蘑菇汤去啦,好喝的蘑菇汤哟……又油……又香……有好喝……好喝的蘑菇汤哟……”   说罢,吉尔·威勒便一蹦一跳的欲要离去。   “(夏索尼娅语):啥……啥……啥……蘑菇汤……吉尔你等等三叔……吉尔别跑啊……我的蘑菇汤啊……”   ……   不断地摇晃着手中的汤勺……   眼底尽是对幸福未来的期许……   然而……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想好了没有……我们没有时间里……”   不断地用力按压着莉莉丝·奎因的胸口,不断地替她两肋之间的伤口更换着新的布条(布条都是那名会急救知识的看护队员从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的身上用蛮力扯下来的)。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没时间了……快啊……”   莉莉丝·奎因的弥留之际愈来愈短,她所流出血的速度也逐渐变得慢了起来,看到此时,那名看护队员知道,时间真的不多了,只因这出血量,已经无法控制了。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   这是最终的呐喊,是最后的咆哮,是绝望之中的反抗,是黑暗之中的崛起!   “(咒语):Balaer Dshi Alo Wa Weiha……”   强行地提起自己心口的最后一股气,强行的将自己的手指触碰到了莉莉丝·奎因的眉间,随之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于心底的这股声音,呐喊咆哮!   这是属于古达尔塔斯的荣光……   这是属于十三使徒的倔强……   这是属于威勒家族的不屈……   这是属于哈里斯·威勒的坚强……   此时,此刻,此地,此人!   这才是真正的威勒之光……   这才是真正的威勒男儿……   这才是真正的哈里斯·威勒,是不被众人所重视的天才少年!   “(咒语):Balaer Dshi Alo Wa Weiha……”   一抹暖阳,一束暖流,瞬间滋养众人,瞬间沐浴众生。   这是属于光明的力量,是打破眼前黑暗的武器!   活过来吧!   莉莉丝·奎因! 第六百五十一章 幻视   “(夏索尼娅语):蘑菇汤……我最爱的蘑菇汤……好喝有营养……多(汁)有美味……我最爱的蘑菇汤……”   人尚未至,先闻其声。   这说的便是小哈里斯·威勒。   “(夏索尼娅语):行了行了,别唱了,唱得那么难听,赶紧去把手洗一洗,然后过来帮我把桌上的面包切一切……”   眼神中充满了希望,充满了温馨,充满了对生活的期许和盼望,莉莉丝·奎因就这样,简单地晃动着手中的汤勺,说着并不复杂的话语。   “(夏索尼娅语):我刚才都洗过手了……”   至于咱们的小哈里斯·威勒,则刚一说完就欲要抓起桌上的黑面包,就要将其朝着自己的深渊大口里送去。   只不过……   “(夏索尼娅语):讨打呢你,赶紧去洗手,你是长辈,是三叔,你可要给吉尔带个好头儿呢,要不你可别怪我下手狠呀……”   只不过还没等哈里斯·威勒得逞呢,莉莉丝·奎因手中的那柄木汤勺便早已将他那长的大大的嘴巴给一下子堵死了。   委屈地看了眼身前的莉莉丝·奎因,看了眼这位将来的二嫂,小哈里斯·威勒只能是崛起个嘴巴,然后屁颠屁颠地又拉着小可爱吉尔的手,是双双地朝着屋外的水池走去。   而在屋内看着两个远去的孩子,彼时莉莉丝·奎因的心里,当真是感到了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如果时间就此能够打住……   如果历史就此可以暂停……   那么在这个浑浑噩噩的世间……   或许便不会有那般多的苦恼和烦忧了吧!   “(夏索尼娅语):洗好了就赶紧过来哟,要不蘑菇汤就要凉了……”   微笑着,然后对着屋外大声喊道。   或许,这便是人们所向往的生活吧,简单朴素,却充满情感,充满血肉,而绝非是那种虚假的繁华与奢靡。   耷拉着尚在滴水的手,哈里斯·威勒就这么跟小可爱吉尔是一同跑了回来,俩人甚至还不约而同地在进门的那一刹那,急忙地将自己那双湿乎乎的手,是挪到了自己的屁股后边儿,来回地擦了个干净,这才重新回到了自己本该坐着的地方。   彼此环视一笑……   然后心照不宣……   也不知怎么得,这小吉尔就特别喜欢哈里斯·威勒,即便她平日里要把哈里斯·威勒成为三叔,可是在莉莉丝·奎因的眼中,这俩人就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是同一个时代背景下所诞生下来的孩子。   只不过小哈里斯·威勒能稍微地大上那么几岁而已。   (P.s.小哈里斯·威勒比吉尔·威勒大了整整十岁,由此可见,杰克·威勒的身体还是硬朗,他硬是在前往东方的旅途当中,是让自己的第三任妻子,在那漫天白皑的伽蓝山脉之中,替自己诞下了小哈里斯·威勒。)   餐桌……   “(夏索尼娅语):蘑菇汤……我最爱的蘑菇汤……好喝有营养……多(汁)有美味……我最爱的蘑菇汤……”   一边快速地将那块儿黑面包是切成好几片儿,小哈里斯·威勒一边儿又开始哼起了自己原创的那首歌谣。   只不过每当小哈里斯·威勒唱起这首歌的时候,一旁的小可爱吉尔总会不由自主地嗤嗤狂笑,就好似吃了鸽子屁一样,止也止不住。   也不知是该夸小哈里斯·威勒的歌声动人,还是该夸小可爱吉尔的笑点太低。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赶紧把桌子收拾一下,蘑菇汤要来咯……”   说着说着,便看到莉莉丝·奎因是极为小心地端着那不断冒着热气儿的锅,是迈着小碎步的一路小跑到了餐桌前面,尽可能地避开小哈里斯·威勒和小可爱吉尔,是急急忙忙地将那口热腾腾地锅给端到了餐桌上面。   待手中的锅刚一放下,莉莉丝·奎因这才急忙地将自己的两只手给放在脑袋两边的耳垂处,是来回地搓着自己的两处耳垂。   这一幕,当真太过于生活了,也太富有烟火气息了。   “(夏索尼娅语):你俩再等等,这会儿这蘑菇汤还太烫了,我还做了土豆派,你们俩先吃土豆派和黑面包,等蘑菇汤稍微凉一些了,我再给你俩乘……”   然而……   (呼噜……呼噜……)   (吧唧嘴巴的声音……)   还没等莉莉丝·奎因的话说完呢,她和小可爱吉尔便看到,贪嘴的小哈里斯·威勒便已经将木勺伸进了锅里,整个人压根儿就没坐在椅子上,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然后快速地舀了一勺蘑菇汤,也顾不得烫嘴,就这般当着其余俩人的面儿,是一边儿吹着气儿,一边呼哧呼哧地将那勺烫嘴的蘑菇汤给喝下了肚子里。   待这一勺蘑菇汤下肚之后,小哈里斯·威勒竟还刻意的吧唧了下嘴巴,还流露出了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   “(夏索尼娅语):我的妈呀,哈里斯你疯了吧,这汤刚出锅的啊,小心把你的嘴给烫出个疱儿来……”   亲眼看着小哈里斯·威勒那般的疯狂举动,莉莉丝·奎因也因此流露着一股不可思议的神情出来,只不过小可爱吉尔发现,她在莉莉丝·奎因的眼中,还看到了骄傲和满足。   那是食客对于美食的认可,是食客对于厨师的认可。   而这样的认可,才是对于一位厨师最大的敬重。   “(夏索尼娅语):蘑菇汤……我最爱的蘑菇汤……好喝有营养……多(汁)有美味……我最爱的蘑菇汤……”   只不过,此时早已喝汤上头的哈里斯·威勒,是压根儿就听不进去莉莉丝·奎因的劝说的,只见他也不客气,端起桌上的碗,就一勺接着一勺地给自己的碗里舀着蘑菇汤,一边舀,一边哼唱。   “(夏索尼娅语):我就喜欢看三叔吃饭……”   笑眯眯地看着小哈里斯·威勒那囫囵吞枣般的饮食方式,小可爱吉尔不由得在此感慨起来。   “(夏索尼娅语):啊,我的土豆派……”   就在此时,在莉莉丝·奎因的身后,是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声响,而当她猛地听到了这股声音之后,她的神色立马就变得极为紧张,只见她快速地转过身去,是朝着身后的那口蒸锅大步跨去,一边奔跑,一边喃喃自语。   而当莉莉丝·奎因这边刚把做好的土豆派给端到俩孩子的面前的时候,她不由得被小哈里斯·威勒的战斗力给震惊住了。   是的没错,是震惊住了。   因为……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三叔这会儿都喝了七碗了……”   双手托着自己的腮帮子,满眼都是喜欢的小星星,小可爱吉尔就是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小哈里斯·威勒,以至于她碗里的蘑菇汤,到现在都没动一口,要知道,她面前的这碗蘑菇汤,可是方才小哈里斯·威勒给她亲手盛的。   “(夏索尼娅语):行了哈里斯,别老喝汤了,土豆派蒸好了,你也吃吃这个吧……”   喜笑颜开的莉莉丝·奎因,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切好的土豆派是放在了桌上。   “(夏索尼娅语):啊,莉莉丝,我最爱吃你做的土豆派了,天啊你真好……”   还不等自己说完呢,小哈里斯·威勒便一手一片儿,是左一口右一口的开始疯狂咀嚼起来了。   这般进食的样子,真的太可爱了。   “(夏索尼娅语):慢点吃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不够了我再去蒸……”   看着小哈里斯·威勒此时的模样,莉莉丝·奎因的心里当真是喜欢极了,如果她的孩子还活着的话,相信也一定会长得跟小哈里斯·威勒一样白白胖胖的吧……   “(夏索尼娅语):哎我说吉尔,你倒是吃呀,你老盯着哈里斯干嘛,赶紧地,给!”   说罢,莉莉丝·奎因便用手撕下来了一小块儿热乎乎的土豆派,是递给了小可爱吉尔。   一旁是不够吃的小哈里斯·威勒,另一旁是基本不开口的小可爱吉尔,一看到吉尔并不怎么动碗里的蘑菇汤的时候,莉莉丝·奎因不免得有些担忧,因为她很明白,六七岁大的孩子,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正是在生长身体的时候,而以往孩子们到了这个年龄阶段,更是需要不同的食物摄入,来确保自身的身体发育可以健健康康,所以当她看到小可爱吉尔并不怎么喜欢吃饭的时候,她当真是为此担忧极了。   所以莉莉丝·奎因为了能让小可爱吉尔吃饭,当真是为此想过不找套路,只不过在最初的时候,她所找的这些套路都不怎么管用,吉尔该不吃还是不吃,直到有一天,她猛然发现,吉尔竟然喜欢看别人吃饭,尤其是喜欢看小哈里斯·威勒吃饭,每当小可爱吉尔与小哈里斯·威勒同坐一桌开始吃饭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吉尔往往会比平日里要多吃上一些,也正因为如此,自那时开始,她心里就生出一计,她开始频繁地约小哈里斯·威勒回家吃饭,这一二来去的,她跟小哈里斯·威勒的关系也就更加活络了。   当然了,这哈里斯·威勒也没把莉莉丝·奎因当做外人,这一来二去的拉扯,还真把莉莉丝·奎因的家当作自己的家了,是将莉莉丝·奎因这个可怜女人,当做了自己的真正亲人。   “(夏索尼娅语):今天的味道还行吧……”   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两位正在进食的孩子,莉莉丝·奎因不免得轻声询问。   “(夏索尼娅语):凑活吧,就那儿样……”   这是小可爱吉尔地回答,缓缓地咀嚼着自己手中的土豆派,偶尔才会喝上一口碗里的蘑菇汤,一切都看上去那般的淡然,那般的寻常。   “(夏索尼娅语):嗯……嗯……呼噜……呼噜……吧唧……吧唧……”   这是小哈里斯·威勒地回答,即便他什么都不说,莉莉丝·奎因也心中开心,因为他的行动,便已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夏索尼娅语):慢点吃……慢点吃……哈里斯你小心噎着了……”   这……   或许才是生活……   ……   当幻视不再……   当一切重归现实……   当眼底的虚无逐渐弥留……   当人性之中的余光正在黯淡……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   这,是人性的余温,是现实的回馈,是不愿屈服命运的挣扎与呐喊!   于黑暗之中重现光明!   于破裂之痕重塑新生!   “(咒语):Balaer Dshi Alo Wa Weiha……”   活过来吧!   莉莉丝·奎因! 第六百五十二章 星辰   我原以为,所谓的战斗,不是这样!   我原以为,所谓的勇敢,也不是这样!   我原以为,所谓的风光无限,更不是这样!   我原以为,我自己可以为自己的错误去买单,我可以为自己的行为去负责,可是我错了,我原以为的正确的事,放现在看来,只不过是童言无忌的笑话罢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世界……   莉莉丝……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求你活过来吧……   求你醒过来吧!   ……   “(夏索尼娅语):赶紧放下……你没有看到吗……我都已经开始发抖了……”   除了声嘶力竭的嘶吼,小可爱吉尔·威勒当真是再也找不到一种途径来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了,当然了,声音越大,也就代表着心中的恐惧越深,毕竟咬人的狗,是不会朝人乱吠的。   “(夏索尼娅语):那你还声音这么大?”   看着此时因心中的恐惧而不断发颤的小可爱吉尔,莉莉丝·奎因也不由得有些好笑,只不过在这份好笑之后,还夹杂着更多的无可奈何与无处安放。   “(夏索尼娅语):我这不是怕你听不见吗……你赶紧把东西放下……我就快抖的站不住了……”   什么叫作说着最硬气的话,流露出最憋屈的神态。   这便是。   小可爱吉尔·威勒此时的样子,便是!   由此可见,在平日里,莉莉丝·奎因这位监护人,还当真是尽心尽责啊。   ……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你就是个大坏蛋,吉尔讨厌你……”   瞪红个双眼,崛起个小嘴巴,气呼呼地模样,这便是此时的小可爱吉尔,然而她并不清楚的是,几天之后,她便会对自己此时的态度而感到自责和内疚。   “(夏索尼娅语):随你的便,只要你能不掺和这摊浑水,别说是抽你一顿了,就是把你腿给打折了,我相信老族长也会原谅我的。”   而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她更不清楚,自己会因为这段回忆而心生崩溃,会因自己的行为而感到羞耻。   ……   “(夏索尼娅语):吉尔,今天的事儿就这么着吧,你自己个出去玩会儿,我跟你二叔有事要谈……”   往事在一幕接着一幕的回放,就好似正在倒带的胶片,正在重温的故事,充满了令人怀念的温度,却又用一层厚厚的玻璃将其分隔开来。   “(夏索尼娅语):我不,凭什么你说啥我就得跟着做啥,我偏要搂着二叔,我偏要听听看,你到底能跟我二叔说啥秘密……”   也许吉尔·威勒不能未卜先知,也许她压根儿就不会明白,有些事一旦逝去,就无法挽回,就只能接受,然而等到她某天真的能明白这个道理,那么那些该逝去的人,终究会离去,该消逝的时间,也终究会消散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   “(夏索尼娅语):我的话听不进去吗?二……”   也许到了最终的时刻,莉莉丝·奎因会因她的这番行为而感到自责,可是她会因此自责,却不会因此而后悔,因为对于她来讲,吉尔·威勒就是她心中唯一的未来,是她眼中充满了希望的光芒,对于这一点,她始终都为之坚信着,从不产生怀疑。   “(夏索尼娅语):吉尔才不会怕你呢,你个老巫婆……”   也许到了最终的离别,吉尔·威勒也会因自己的这番行为而感到羞愧,会因此而感到沉重的负罪感,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她做不到让时间回转,也做不到让时间停滞不前,她唯一能做到的,便只有顺着时间继续活下去,替先人的梦想而活,替自己的未来而活,除此之外,她又能怎样呢?   也许,对于吉尔·威勒来讲,她什么都做不了!   ……   “(夏索尼娅语):吉尔,我希望你能明白,大家真的很爱很爱你,也正因为在大家的心里存有这样的一份爱,这才是让大伙可以无条件的去包容你的错误,你指点你的行为习惯,去引导你朝着一个更为光明的未来前行,但是现在的你还太过稚嫩,还太过弱小,此时的你就如同鸟巢之中那些尚处在嗷嗷待哺的幼鸟,所以在这个阶段里,我们身为大人,就理应要做到保护你,而这样的保护,已不只是保护你的人身安全,这样的保护,更多的则是保护你的心智,保护你所认事认物的准则,保护你的童年不被困扰所侵占等等,因为在大人的眼中,像你这样的孩子,理应有一个更加如梦如幻的童年,理应有一个更加快乐的回忆,所以吉尔,我真心是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成长,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一刻,是属于真情流露的一刻,是属于莉莉丝·奎因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而她之所以会当着吉尔·威勒的面,是将自己的脆弱展现,其目的就是为了能告诉对方,在她的心里,对方是占据着怎样的位置,在她的心里,对方是拥有多么重要的份量。   这份爱,当真无可替代!   “(夏索尼娅语):坏莉莉丝,我今年还不到八岁呐,你这话我怎么可能听得懂……”   或许在将来的某一时刻,吉尔·威勒会因自己所说过的这些话而痛苦,会因自己所犯下的过错而埋怨,可是做了就是做了,它无法再时间的印记上被抹去,也无法在记忆的存储中被删除,它只能静静地待在深处,被逐渐地遗忘,被逐渐地淡然。   ……   当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地淡忘,或许唯一不会因淡忘而遗失的,便只有心中那份因为愧疚而滋生出来的悔恨吧。   所以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吉尔·威勒便是她心中最不能割舍的人。   而对于吉尔·威勒来讲,莉莉丝·奎因更是她心中最不能被遗忘的人。   这是一种跨越了家族荣耀的感情,是一种人世间最为真挚的感情。   而这样的感情,便是母爱。   是一位母亲对于自己孩子所为之付出的爱,是一位孩子面对自己母亲所真情流露的爱。   这样的爱会让人感到无比地沉重,却又会让人感到无比地安心。   只因为这样的爱,全天下就只有一份,遗失了,就再也寻不回了。   只不过对于吉尔·威勒来讲,年纪尚小的她还不能明白,莉莉丝·奎因对于她来讲是有多么的重要,甚至她都不能明白,为什么在自己的生命当中,会出现莉莉丝·奎因这样的一位角色。   这样的角色,有时会让她感到无比地厌烦,有时又会让她感到无比的亲近,有时更是会让她感到无比的难过与伤心,而对于这种复杂的感情,以现阶段的吉尔·威勒的心智来讲,她还不能够完全了解,可是好在一点,她还小,她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研究这份爱,她还有大把大把的机会去揣摩这份情。   可是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她就没有吉尔·威勒这般的幸运了,因为她压根儿就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自己究竟是因什么事情,而让吉尔·威勒这个外人,是扎根在了自己的心房之中。   不能被拔出,只因这感情的根一旦被拔出,她就会死。   不能被舍弃,只因这彼此的羁绊一旦被舍弃,她就会疯。   不知从何时开始,莉莉丝·奎因就真当自己是吉尔·威勒的母亲,所以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来拆散自己,她决不能容忍任何人去伤害到吉尔·威勒,而她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那蕴藏在她心中的爱,那份无法隐藏的母爱。   女人本为水……   为母则成钢!!!   这句话若放在莉莉丝·奎因的身上,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因为在这个世上,当真已没有一种感情,是能够超越她对于吉尔·威勒的这份爱了。   “(夏索尼娅语):吉尔,听我的,这次你就安安心心地待在家里等我回来,你就在邦德婶婶家好好住着,我都跟邦德婶婶说好了,这几日会由她来照顾你的,你不要担心,哪也不要乱跑,知道吗?等我帮哈里斯将老族长寻回之后,我便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好吗?”   吉尔·威勒已经记不清楚,莉莉丝·奎因接下来所给她说过的话了,她此时唯一能记得的,便只有心中的那份祈求,那份渴望。   她渴望莉莉丝·奎因回到自己的身边,她渴望莉莉丝·奎因能够再多和她说几句话,她不会再向对方吐槽说蘑菇汤难喝了,她也不会再上蹿下跳的去躲开对方手中的藤条了,只要莉莉丝·奎因能回来,她一定会改变自己,会让自己活成对方眼中的希望。   只要人能回来……   只要人能活着……   那么对于吉尔·威勒来讲,她就愿意为莉莉丝·奎因而改变自己,让自己活成对方眼中的样子。   我原以为,所谓的战斗,不是这样!   我原以为,所谓的勇敢,也不是这样!   我原以为,所谓的风光无限,更不是这样!   我原以为,我自己可以为自己的错误去买单,我可以为自己的行为去负责,可是我错了,我原以为的正确的事,放现在看来,只不过是童言无忌的笑话罢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世界……   莉莉丝……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求你活过来吧……   我愿为你而改变……   我愿为你而重生……   我愿成为你的骄傲……   我愿成为你眼底的璀璨星辰……   但我只求一件事……   就只有一件事……   求你醒过来吧!   求你……   妈妈!!! 第六百五十三章 英雄梦   废物?   垃圾!   懦夫?   耻辱!   不管他人如何看我,不管别人如何非议。   我,就是我!   我是哈里斯·威勒,我是心系家族荣耀的光。   我……   不后悔……   不气馁……   也不屈服!   坚持自己所认可的信仰,坚守自己所认定的目标,一往无前。   然后毫不保留地让自己散发余热,让自己挥洒余光!   我是哈里斯·威勒,是老族长杰克·威勒的三子,是家族之中唯一的一位执着研究太古秘术知识的后辈。   不同于大哥本·威勒那样的稳重与沉着,不同于二哥托比·威勒那样的冲动与强势,更不同于父亲杰克·威勒那样的睿智与富有远见。   我,就是我,一个有着自我追求的男人,一个有着天大志向的男人。   我是哈里斯·威勒,我是威勒之光!   ……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这一次你若是再挑战失败的话,相信父亲一定会关你的紧闭的……”   这是大哥平日里所对我说过得最多的话了。   在我的回忆之中,我依稀能够记得,大哥的话,还有他彼时眼底所流露的那抹无奈。   因我心中的这份执着,大哥为我而感到骄傲。   因我心中的这份坚持,大哥为我而感到惋惜。   因我心中的这份固执,大哥为我而感到不值。   因我心中的这份信念,大哥为我而感到自豪。   我亦是如此!   我为自己能够冠以威勒一姓而感到光荣,以前如此,以后亦如此!   即便我身为家族的异类……   即便我并不热衷家族的本源……   可以说,那枚被夏索尼娅视为最高荣誉象征的银狮子徽章,是因我而蒙羞。   只因我是整个家族之中,极为少数的那一类人。   我……   还有我的父亲……   可以说我们俩当真就是同一类人。   同样痴迷于研究夏索尼娅的古老秘术,同样厌恶刀枪棍棒的打打杀杀……   同样的执念……   同样的执着……   同样的痴迷……   同样的热爱……   可以说这份对于知识的渴望,已在岁月的流逝之中,逐渐衍变为了自我的枷锁,衍变为了自我的牢笼。   我逃不出去……   也不想出去!!!   最终,整个家族却因我和我父亲这两个异类而蒙羞,而父亲这一血脉更是因我的执念而遭家族之中的年轻一辈所唾弃。   这般想来,当真令人唏嘘不已。   可是在我的心里,我还没输!   最少在此时,在此刻,在眼前的昏暗面前,我还没输!   因为我是哈里斯·威勒!   因为我是威勒家族的荣光!   因为……   因为!!!   “(咒语):Balaer Dshi Alo Wa Weiha……”   当这句古达尔塔德语再次的从小哈里斯·威勒的口中迸发,此时还活着的众人皆发现,一抹足够耀眼的金黄光芒,是顿时间在他的眼底弥漫开来,还未等众人为之惊叹之余,这抹金黄色的光辉,便如同一根根离弦的利箭般,是朝着莉莉丝·奎因的额头处疯狂(射)去了。   (阿……阿……阿……)   (极为虚弱的挣扎嘶吼……)   (是莉莉丝·奎因的绝吟……)   当这抹金黄色的光辉在众人的眼下是顷刻间就钻进了莉莉丝·奎因的眉宇之间,她整个人也在这瞬间便传来了异样,除去了疯狂的颤抖之外,她那尚处于弥留之际的迷茫眼神,是顿时便来了精神,只不过这股精神来得很快,去得更快,还没等身边的众人随之惊喜的时候,她的神色便再度成为了灰褐色的弥留之色。   “(夏索尼娅语):不……不……不……”   看着眼前的这个可怜女人,看着她那令人生怜的熟悉眉宇,在小哈里斯·威勒的脸上,当真是布满了倔强的神色,还有不愿服输的样子。   猛地将触碰在对方额头处的手指抽回,然后随之再度猛吸一口气,便再度出手。   依旧是方才的那句没人能听得懂的古老咒语……   依旧是方才的那道令人如沐春风的金色光辉……   依旧是眼前的这位令人心生犹怜的可怜女人……   依旧是眼前的这位时常遭到人们唾弃的无能少爷……   这一次,这一刻,这一时,没人想要放弃,只因此时此刻,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憋着一股劲儿,都憋着一股由心中的念想和脑中的信仰所支撑起来的一股狠劲儿。   莉莉丝·奎因,这位为了大伙儿的安危而不顾一切地女人,这位为了大伙儿都能活下去而奋不顾身的女人,绝不能死!   没错,她绝不能死,无论如何,她都要坚持下来,她都要活下来。   掌心内传来的心跳正在逐渐变弱……   嘴唇边传来的呼吸正在逐渐便微……   时间……   当真已没有时间了!   “(咒语):Balaer Dshi Alo Wa Weiha……”   这一次,歇斯底里!   这一次,不计后果!   这一次,仅一次,为了我,为了二哥,为了父亲……   更,为了吉尔!   你一定要活过来啊!   莉莉丝!!!   ……   封印的力量正在变弱,在这数百米深的地下世界,已经有数道封印有了裂隙,而从眼下的情况来看,相信要不了多久,整道封印皆会形同虚设,如若这道封印当真薄得如同蝉翼一般,那么届时那些因这道封印而被埋葬于时间之中的秘密,也就会大白于天下了。   所以,当这处分隔两界的封印变得愈加不够稳定的时候,自然是让某些真正的大能者开始为之留意起来。   高山之巅……   真正的云麓所在……   神印阁!   “眼下这玉林山的封印,时刻都将面临崩溃,如果我们再不将其重视,我们再不对其开始商讨,若真当那里的封印被彻底蚕食,恐在这人间界内,会出大事的!”   可以从少年的眉间发现,他此时的神色,已是极为地严肃了,再考虑上他此时所待着的地方,考虑上他此时所隶属的势力,单就从这些表象上来看,也都能从他的口中听出来,此刻所被他提出来的这件事,其事态的严重性是多么的严峻了。   而这一切问题的根源,皆指向了玉林山脉,指向了那座被诸多神选者联合封印起来的堕落之地。   万机神宫!   “万机神宫的封印,是断不可能出现松动的,当年我们几个皆是亲眼见证了其大阵的威力,可以说,如果冲阵者没有初诞者的实力,那是绝不可能让守护大阵的封印被蚕食和腐蚀的……”   然而无论少年怎么去解释,可是那四位高高在上的人,却是对他方才的那般说法,一个个是表露出来了一股极为不屑的态度出来。   “可如果说那个疯婆子有了初诞者的实力呢,如果她当真有能够腐蚀封印的实力呢……”   然而,少年并不死心,他依旧想为自己再博一次。   “胡扯!!!”   只不过,少年所等来的,却只是这般的羞辱和谩骂。   “九金星锁大阵,乃是我创派祖师亲手所建,其威能堪比宇宙洪荒,试问一下,如此威力的大阵,又岂是她一个发了疯的洋鬼子可以挑衅的吗?再说了,当年为了将她封印于混沌的位面,我们为此更是牺牲掉了数十位的神选者,我们、炎庙、玄月宫,哪怕是非我族类的神木山和九番旗,也都是为了保全这个天下,从而被迫加入到了那次的合力封印的事件之中,客现如今你却告诉我们几个老家伙,说万机神宫的封印有了异样,你说说,我们几人如何信得?”   如果说让少年此时挑出一个词语来去形容他的这几位师尊的话,那么相信在他的心中,便只有顽固这一个词语,是能够完美的去契合现如今的几位高高在上的师尊大人了。   “可是师尊……”   可还未等少年把他想说的话给说完呢,他便被一声呵斥给打断了思路。   “够了!!!”   而当这声呵斥响于耳边的时候,与之一同吹来的,便是那股少年完全就无法去抵御得了的罡风,这股罡风更是直接将他给送出了大殿之中,是将他给瞬息吹到了立着山门二字的地方。   这是踏足神印阁的山门,是通往天宫之路的必经之处,而此刻的少年,便身现此地。   仰头望去,那是自己曾经无比向往的地方,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归宿之地,可如今的这个地方,却让少年是头一次的感到陌生,以及一种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疏远感觉。   难道这人世间的万灵万物,当真就不足以我们这些守御者们去珍惜的吗?   望着眼前的高山之巅,望着眼前的这座令人感到冷漠的归乡之居,少年的心中在滴血。   既然天道如此……   那我便逆天而行!!!   既然天道无情……   那我便化身为有情之人!!!   不再身为神……   而是堕为人!!!   我要看看……   如果没了这人世间的魂……   如果没了这红尘内的情……   这所谓的天……   还能不能再被称其为天!!!   万机神宫的事,我管定了!   这一次,少年是头也不回的便朝着高山之巅的西南方向飞驰而去,而他所要去的地方,便是遥远的仓州,至于在仓州这片荒凉的戈壁之下,便隐匿着他心中所要去寻求的答案。   只不过少年不知道的是,当他刚要离开山门处,方才还在呵斥着他的几位师尊,便瞬息出现在了那里。   “这孩子还是去了……”   ……   “他这个性格,当真是像极了大师兄……”   ……   “若不是有协议在身,我们又何尝不愿意去管啊……”   ……   “隐山会的眼线无处不在,我敢说,只要我们露面去管了这摊子事,相信赫法希斯的那帮疯子肯定会跳出来的,这东西方的矛盾才刚缓和了这几百年的时间,我们真当背不起这撕毁协议的罪人啊……”   ……   “是啊,如果说我们强行的掺和到了这件事里,指不定炎庙那帮伪君子还会拿这件事再做些什么文章呢,毕竟这些年来,咱们可没少被炎庙的人下绊子……”   ……   “是啊,可是这些事,咱们都不能去告诉这孩子,哎,指不定这孩子这会儿在心里是怎么骂咱们几个老家伙呢……”   ……   “但愿他能一切顺利吧,这样吧,咱们明面上不能出人,可是这协议里可没说过,咱们这暗地里不能救人吧,再说了,这臭小子如今还没有正式的挑战过诸王试炼,还不算是咱们神印阁的人,充其量就只能算是一个自家的晚辈,所以我觉得吧,这一次咱们几个人就这么着吧,反正这次咱们几个怕是要被那臭小子给记恨下了,拿也就无所谓了,这次就权当是让那臭小子下山历练历练,等到这臭小子在万机神宫那儿吃了瘪,咱们再将他给救回来,这样一来,咱们可以顺势的将万机神宫的危机给解决了,还能让这臭小子明白什么叫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们几个觉得呢……”   ……   “要说老奸巨猾,还是老李头你厉害啊……”   ……   可怜的少年并不知道,自己身后所站着的这几位老怪物,究竟是个什么样了不起的存在,而此时的他心中只余下一个目标,彻底调查清楚万机神宫的秘密,彻底解决万机神宫封印松动的危机。   毕竟在少年的心中,是一直都存有一个了不起的英雄梦的。 第六百五十四章 两个世界,两个人   救……   还是不救……   看着眼前那些因那个女人而濒临崩溃的一众人,少年的心中也不免得开始有些打起鼓来。   只因在少年的心中,他还是对之前的历史是有着些许的了解的。   那是一段没有被两个文明记载于册的黑暗历史……   那是一段没有被时间涓流铭留于石的浑噩世代……   当因心中的执念而陷入疯狂的艾尔维娜开始朝着自家的人民挥下手中的屠刀的时候,当赫法希斯的那些狂热教徒开始逐渐地在疯狂的边缘四处游走的时候,整个西方文明彻底因此而陷入混乱之中。   第一个因赫法希斯的反噬而濒临崩坏的国度,便是拉凯文斯公国。   作为赫法希斯教会的大本营,作为艾尔维娜证道步入至高天的家乡,可以说拉凯文斯公国当真是成为了这场疯狂的第一个牺牲品。   整座王国自上而下无一不备这股疯狂的念想所吞噬,从拉凯文斯公国的老国王,到他的街边子民,皆是因受到赫法希斯教会的蛊惑而选择了背叛。   杀戮……   征伐……   毁灭……   焚烧……   一切都好似末日一般……   一切都好似地狱一样……   而作为拉凯文斯公国的邻邦,拉尔诺希是第一个遭殃的国度。   在老国王的亲自指挥下,在无数巨型攻城机械是没日没夜地开始朝着古老的森林发出咆哮,当可怜的盖尔森林被烈火所覆盖,那些可怜的木精灵,只能看着自己的家乡被烈炎逐渐蚕食,只能看着自己的圣地被狂徒疯狂践踏,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助的躲在角落,静静等死!   还不等圣驹汗国的援军赶来,拉尔诺希便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绝大多数的木精灵都因那场大火而死去,而那些有幸活下来的木精灵,则是纷纷开始逃窜,或北上逃亡北境公国去,或东逃到圣驹汗国的领土中去,更有胆子大的会选择拖家带口的穿越里海,是朝着大海另一面的猎鹰帝国逃去,总而言之就是,当拉凯文斯公国在赫法希斯教会的怂恿下,是将原本的盟友拉尔诺希给灭国了。   一看势头不对,一看这股疯狂的火苗开始朝着自家的土地上燃来,这群身居于莫亚群山之中的矮人坐不住了,他们一个个的皆拿起了武器,穿起了战甲,选择正面抵御这场来自同袍之间所爆发的战争。   只不过这群莫亚矮人还是太小瞧赫法希斯教会的本事了,更确切地讲,他们所引以为傲的科技,在已经坠入魔道的艾尔维娜面前,压根儿就不值一提,可以说赫法希斯所过之处,除了臣服于疯狂于傲慢,便只余下死亡和无息。   顶不住压力的莫亚矮人选择重回到地下去,回到那处曾被自己视为粗鄙之地的地底深处去了,去那里躲避艾尔维娜的疯狂,去那里躲避赫法希斯的蛊惑,更是去那里休养生息,去那里等待东山再起。   在之后的时间里,猎鹰帝国和北境公国纷纷锁国,两国冰释前嫌,并重新组建了新的同盟,将两国所有的战士都派往了东方和南方的前线边境,以抵御赫法希斯教会这一次的疯狂反扑。   虽说猎鹰帝国和北境公国在节节败退,可是这样的结果,总比拉尔诺希和莫亚群山的结果要好得多。   一看西方的阵线无法再短时间内持续推进,这帮疯狂的教徒们便将自己的视线是朝着南方的天堂岛和西方的圣驹汗国瞄了过去。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因地势的原因,让天堂岛独木难支,夏索尼娅·瑞斯汀是拼尽了全力,也都没能在这场疯狂的罪行之中守护住自己的家乡,天堂岛与夏索尼娅·瑞斯汀一同被无尽的烈炎所淹没,直至消亡。   至于西方的战线,圣驹汗国也没能顶住这场疯狂的罪行,圣驹汗国的可汗只能是带着人民不断地朝着伽蓝山的方向逃去,他们是想也不想地便一头扎进了漫天黄沙的伽蓝沙漠,生死未卜。   而对于东方的文明来讲,在当年,在那个混乱的年代,这里其实也层遭遇过赫法希斯的疯狂罪行,也正因为如此,在这片古老的文明国度里,是极为的厌恶西方来客的,这是一种流淌于血脉之中的恨意,是一种不可能因时间的消亡而被淹没的恨意,这股恨早已因当时的罪行而被凿刻与东方先祖的骨子里,抹不掉,也除不去!   这也为何说,艾尔维娜最终会被封印到万机神宫的地下,因为在那个不被历史所铭记的年代,正是她和她身后的赫法希斯教会,是差一点儿就将东方的文明给淹没了。   若不是那些个神选者联合起来将其封印于此,相信单凭一家,是绝不可能敌得过这位因傲慢而逐渐疯狂的女王的。   所以说,威勒家族身居于这玉林山脉之中,身居在东方文明的土壤之内,他们这群外来者当真得夹起尾巴做人,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说老杰克但凡嚣张一点儿,那么等待着他的,估计就会是龙寰朝廷所派往村子里的官兵了,而陆锋之所以会漠视这个村子,也是因为这位龙寰帝王知道,那个掩埋于地下的秘密。   封印需要人来时时刻刻的进行看守,如若封印出现了异样,定要在第一时间将其修补,断不能让封印出现裂隙,为此陆锋宁可放任威勒家族将其自家的子弟派往仓州,也不愿真正的危机降临于这片古老的国度之上。   反正看护封印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么作为陆锋来讲,死七国联盟的人和死龙寰的人来讲,他还是希望死的人不是自己家的人。   而现在,对于少年来讲,他便遇到了人生之中的一个大难题。   救?   还是不救?   如若不救,那么万一在后续的进展之中,自己需要这帮人的帮助,那不就很扯吗?   可如若要救,那么要如何救,要怎么救,要采用什么样的时机去救等等一系列的问题,都需要他去为此斟酌,如若一个不留神,这人若是没救回来,自己此时所要去面对的,可就不仅仅是封印一事了。   所以这转来转去,少年还是在为此纠结,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而就在这时,少年惊奇地发现,那位其貌不扬的小胖子,竟然也有那般光辉伟岸的时候。   “(咒语):Balaer Dshi Alo Wa Weiha……”   虽说少年听不懂胖子的此时所嘶吼出来的这句话,但是他还是能敏锐地察觉到,那一丝象征着生命的力量正浮游于四周的空间之中,尤其是当那抹金黄色的光辉是瞬间涌入女人的眉间,这样的感觉他更是感同身受。   “仙法?”   胖子的这一手施法,当真是惊住了少年,因为在他的心中,他依稀还能记得,上一个施展仙法的人,还是他的师尊,可即便强如他的师尊,其所施展出来的仙法,也都没有胖子此时所施展出来的这般富有生命之力,所以当胖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嘶吼,手中的金黄光辉不断闪耀的时候,他当真是大为吃惊。   可最终的结果,却不尽如如意。   因为胖子自己也失败了,女人最终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她依旧躺在地上,她依旧双眼弥留,而胖子更是因过度的发力而造成了瞬间脱力,是瞬间陷入了晕厥之中。   看着眼前的这一系列的变故,又将自己的视线是挪到了一旁那头早已凉透了的深渊魔物的身上,少年的眼中随即变得坚定起来。   救!   一定要救!   不为别的,不为仇恨,只因眼前的这个女人,她与自己一般,都是信仰着知识文明的人类,单此这一点,他都得救!   而还未等众人从眼前的惊愕中缓过神儿来呢,一道身影便从身后的阴影里冲出,是直接钻进了小哈里斯·威勒的身旁。   “(夏索尼娅语):敌袭!!!”   或许是因为方才的战斗实在太过于凶险,亦或许是因为莉莉丝·奎因这些勇敢的战士们即将逝去,总之就是在彼时,在这伙儿营救老杰克和托比·威勒的看护队员的心中,当那道身影瞬息出现在每个人的眼前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拔剑相向,是用剑尖直指黑影所在。   “我不是敌人……我不是敌人……我是来救人的……来救人的……”   一看情况不对,少年急忙举起手来,不断地大声喊道,不断地用眼神示意着身下即将逝去的莉莉丝·奎因。   只不过在这群看护队员的眼里……   少年:@……$!@$^!@……%#@#……&*%&!@……   是的,因为文明的不同,因为信仰的不同,因为所学的知识的不同,也就造成了极为大的文化差异,最少在这语言上,这帮看护队员是着实听不懂眼前的这位少年在说些什么。   “(夏索尼娅语):退后……离她远点儿……退后……”   所以,当少年不断地捏着手中的银针在大声喊着的时候,他所换回来的,便是他眼前的这帮看护队员的不断紧逼。   “操!!!”   或许少年自己也清楚,这语言的不同,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和危险,可是他同样也明白,如果自己再不施针下去,他身下的这个女人就当真是一点儿活过来的机会都没有了,可如果他这一针下去,不说活得长久了,这多活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他对此还是很有信心的。   所以在少年看来,无论如何他都要给身下的这个女人施针。   这是一场与时间在赛跑的游戏,谁输了,可就输的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夏索尼娅语):退后……离她远点儿……退后……”   而这些看护队员,却依旧步步紧逼。   “滚开!!!”   可少年也绝不客气,暴喝一声,袖摆一甩,便将这群看护队员手中的剑给纷纷击落,而他也趁着这片刻的间隙,是接连好几针,朝着莉莉丝·奎因的脑袋上楞直扎了下去。   这一幕就这般的被她所看在眼里……   少年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别人则是在不断紧逼着少年……   少年依旧说着她完全就听不明白的语言……   而那些大人手中握着的剑,就这样被少年给纷纷击落……   他是谁?   而她,又是谁? 第六百五十五章 在生与死之间的抉择   抉择,自古以来都是伴随着生,伴随着死,伴随着日月的变迁,伴随着亘古的更迭,伴随着你,伴随着我,伴随着眼睛所能看到的世界,伴随着手指所能触碰的须臾。   而在这鸿蒙初开的世界里,对于我们来讲,当真是时时刻刻都有抉择相伴于侧,或美好,或哀愁!   现在,此时,对于少年来讲,他便面对心中的抉择。   是救……   亦或者是不救……   不过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少年还是没能割舍掉自己身而为人的那份本性,他还是依照着自己的本心,是让自己朝着心目中的向往缓缓前行。   “滚开!!!”   虽说两个文明制度下所衍生的语言不同,可是少年此刻的气势和态势,却是让这些西方来客们迟疑了起来。   而少年则趁着这稍纵即逝的瞬息,手中的银针便快准疾地出现在了它们本应就该出现的地方。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至于她,则不由得惊呼一声。   虽说已经足够细微,但是她的声音,还是被少年给敏锐地捕捉到了。   小孩儿?   这般危险的地方,怎么会有小孩儿?   这帮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们怎么就这般的心大,是让一个小孩儿跟着自己个儿来到这地底深处?   可是想归想,少年并未停止自己手上的动作。   随着银针越施越快,很快的众人便看到,原本莉莉丝·奎因的身上,便被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透过孱弱的火把光芒,倒是将这些银针给映射出一股神秘的东方韵味出来。   久居于此的威勒家族的子弟这时才清楚一点,原来少年竟是为了救人。   (P.s.因长时间的久居于玉林山脉,威勒家族的人其实是知道中医的这个医疗概念的,也有些看护队员会在自己的假期里,是三五结队的在乡里的药铺里去进行针灸,以缓解自身因常年的训练而落下的疼痛。)   时间一点一滴地在流淌,少年的额头上开始布满汗珠,这一刻,空间都好似被众人所停滞了一般,众人皆屏气凝神,没有一个人敢打断少年的思路,而所有的人在此刻皆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让身下的可怜女人活过来。   可是,并没有奇迹发生。   无论少年如何努力,无论他如何的在想办法,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这一次,他没能战胜时间,没能战胜死神。   莉莉丝·奎因的瞳孔开始逐渐地呈现出一股死寂般的灰褐色泽,而她的身躯也开始逐渐地变得僵硬起来,随着她的胸膛不再起伏,众人皆已明白,她正当着大伙儿的面在独自离开。   而就在大伙儿准备放弃的时候……   “妈的……”   只剩下这最后一手了……   如若还是不成的话……   少年不敢再想,因为他很清楚,他若想进入到这座被历史所遗忘的残垣,他若想挖掘出这座被时间所淡忘的古迹,他若想探究得到真正的历史和真相,那么他就必须得替自己找到一位合格的向导,替他打开眼前的封印,让他能顺顺当当的前往万机神宫中去,如若不然,别说他心中的理想了,别说他迫切的愿望了,单就这一扇巨大的石门,就足以绊住他前行的脚步。   只因少年压根儿就不知晓打开封印的办法和口诀,若没有他人帮助,他压根儿连万机神宫的大门儿都见不到。   而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这群世世代代守护这个秘密的威勒家族。   所以对于少年来讲,无论如何他都要将莉莉丝·奎因给救起来,不为别的,就只为了自己,他都得这么干。   猛地抬起头来,却让自己不去看任何一位看护队员,而是让自己的目光穿透人群,去直视那位安静地躲在大人身后的孩子身上,待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那丝肯定之后,少年这才站起身来,不断地挥舞着双臂,以施以围靠在自己身边的看护队员们可以稍微地散开一些,好给自己接下来的工作挪腾出更多的空间出来。   而少年之所以会这般的古怪,完全是因为一点,因为他很清楚,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这堆人里,只有两个人是真正的在关心着此时还躺在地上的可怜女人,一位是方才因救治女人而再度深陷昏迷的胖子,另一位便是这位一直都躲躲闪闪的孩子。   虽然少年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有一位孩子出现在队伍之中,哪怕这个孩子是踩着高跷,哪怕她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大人衣服,哪怕她一直都沉默寡言,甚至是连头都不敢真正的抬起过一次,就这么借由那顶厚实的头盔来保护着自己,可是少年还是从她那清澈的眼神里看出来她的年纪,以及看出来她心中的那份细微变化。   既然决定了……   那么便不要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   得罪了……   祖师爷!!!   “以吾之血,引渡亡魂,以吾之源,敕令哀骨!”   这是神印阁的绝学,更是心王一脉的传承!   源自于生死的力量,源自于血骨的哲学。   待双指间的那股灰暗气息涌现,然后便顺着莉莉丝·奎因的口鼻处悄然隐没,在场的一众人皆不清楚,少年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少年一动不动,宛若一尊石雕一般,而他双指之间的那股灰暗气涌,却不曾停止,不断地从少年的指尖涌现,不断地顺着莉莉丝·奎因的口鼻消散。   如若说在这个环节之中唯一的变化,恐怕便是少年那愈发惨白的脸色吧。   是不曾感想,如今这座能与玄月宫和炎庙相互制约的超级势力神印阁,其前身竟然是源于太古时期的古老传承,源于那早已被历史所淡忘的心王一脉。   神印阁,竟也是与炎庙和玄月宫一般身份的守御者,其宗门之内的弟子竟也是默默守护这个凄苦世间的守御人。   快……   再快……   还是不够快……   再快点……   再快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的身子开始出现了剧烈的颤抖,豆大的汗珠就如同脱了线的珠子,是一颗接着一颗地顺着他的两鬓低落,他此时的脸色已经没了血色,是煞白煞白的,就好似被人恶意地擦抹了一层厚厚的粉,看上去是那般的凛人,而他的瞳孔更是在剧烈的颤抖中变得通红,就好似好几个月没有好好休息过的那般,是布满了鲜红的血丝,至于他的嘴唇更是因惨白的脸色而一并变得没了颜色。   总之就是当少年此时变成了这般地恐怖模样的时候,当真是吓坏了一众的人,众人压根儿就没能明白,怎么前一秒还看着很是健康的人,为何会在这瞬息之间便产生这般巨大的变化。   少年不说,这些看护队员也看不明白。   即便少年说了缘由,可是因为两种语言的限制,相信这帮看护队员也听不懂。   所以,说了也是白说。   只不过此时对于少年来讲,他当真是有些着急了,因为他找到了莉莉丝·奎因不能醒过来的真正缘由。   那犹如无尽般的深渊……   那犹如黑洞般的撕扯……   因为彼此间灵魂的接触,是让少年头一次遇到了这般的情况。   有一股极为夸张的吸引力,正在疯狂地吞噬着莉莉丝·奎因身上的生命力,甚至包括了少年所渡给莉莉丝·奎因的生命力,也都在瞬息之间被这股吸引力给吞噬殆尽,而这还不是最夸张的,最夸张的是,无论他如何想要让自己摆脱这份吸引力的牵制,可是他就是无法令自己逃脱,说句不好听的,因为这样的一股力量在牵制着他,此刻的他当真是被迫地将自己与莉莉丝·奎因捆绑为了一个共同体。   一生共生,一死共死!   所以对于此时还尚能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少年来讲,他除了豁出命去,来不断地朝着莉莉丝·奎因的体内去引渡过去自己体内的生命之力之外,他当真是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   然而,面前的这股力量,当真无穷无尽,无论少年如何去控制,他都无法真正的做到能让自己全身而退,而随着他体内的生命之力在转瞬即逝,这样的无助感觉他更是清楚得很。   除了坚持下去……   当真别无他法!!!   “醒来吧,女人!!!”   ……   面前的黑,宛若深渊……   而我,却孤独的站在深渊之前,不敢吭声……   只因我知道,在这深渊的背后,是无数双眼睛,是无数根触须……   是我生命的终点,是我人生的末路,是我意志的最终灵瓮!   可是我还没有活够,我还有太多太多想要去考证的真相,所以我不能死,所以我不能死!   我要坚持下去,我一定要坚持下去,不为了别人,就只为了自己。   无论如何,我都要坚持着活下去!   我是南宫战,是神印阁的弟子,是守护这个世界的卫道者,我,绝不能死!   “醒来吧,女人!!!”   这是少年最后的呐喊,因为当他喊完了这句话后,他整个人就如同哈里斯·威勒一般,是径直地倒到了地上,是昏死了过去。   为了救人,少年当真是豁出去了。   为了能探究真相,少年当真是不管不顾了。   而为了能够稳住封印,少年当真是拼尽一切。   只为自己心中的理想,只为自己心中的抱负,只为自己心中的渴望。   不过要记住,少年的名字,叫南宫战。   来自于神印阁的南宫战。   来自于心王一脉的南宫战。 第六百五十六章 连接着旋涡的心房   当无助的坠落……   就宛若没有重量的羽毛……   就犹如没有光彩的气泡……   身下是望不到边际的深渊……   眼前是看不到边缘的浑噩……   只余下那股不断滋生的恐惧……   只余下那股不断衍化的惊变……   我在哪?   我是谁?   我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我也感触不到丝毫的触碰……   一切都变得这样的诡异……   一切都变得这样的虚假……   而唯一真实的……   便只有心中那股逐渐消散的彷徨……   只有脑里那股不断消逝的记忆……   当心中不再有了光……   那么对于我来讲……   便已失去了任何的意义……   可是……   我却始终无法忘记那双渴望知识眼神……   起舞额始终无法忘记那副渴求被爱的嗓音……   吉尔……   ……   吉尔……   ……   “(咒语):Balaer Dshi Alo Wa Weiha……”   ……   于身边的无尽黑暗之中,我仿佛看到了一抹光亮,虽然极为微弱,但是我很清楚,眼前那不断微闪的亮点儿,正是我要前去寻求真相的方向。   黑暗的光,是多么的富有特性,是多么的令人痴迷,这就好似在饥饿的临界,人们能亲口品尝到食物的味道那般。   而对于眼下的我来讲,这么点儿的光,便已足够了。   它能指引着我开始前行,它能给我在黑暗之中指出离开这里的道路。   它是给我指路回家的灯塔,是给我带来祥和的希望。   我不知道这抹光为何会现在出现,我只知道,我能通过这抹光而寻回自己家的方向。   冥冥之中我能感到,眼前的光点正在不断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正在不断地号召着我的灵魂,而这股源于灵魂深处的力量,让我已无旁顾忌,让我已足够向往。   即便我不清楚,这抹亮光的背后,究竟是谁在那里等着我,但是我明白,那里是我来的地方,也是我离开的地方,我遗失的回忆,在那里,而我牵挂的人,也在那里,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前去那里,去寻找我的本源,去探究我的真心。   可当我还距离眼前的光很远很远,当我还没能挣脱身上那些被黑暗所禁锢住自身的锁链,眼前的光,便消失不见了。   它消失的那般突然,它离开的那般突兀,以至于我还尚未挣脱枷锁,它便再也不见踪迹了。   它,终究还是舍弃了我,舍弃了我这样的一个人,舍弃了我这样的一个没有本事的负罪灵魂。   哪怕我无助的呐喊,我无声的哀求,可现实却不再给予我任何的机会了。   是的,当眼前的光逐渐黯淡,以至于最终与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此时我便明白,这一路,或许是我走得太慢了,亦或者是我的灵魂还不够资格。   是因为我身前所犯下的罪过于沉重,这才导致了我的灵魂被黑暗所牢牢禁锢?   还是因为我没能尽到自己身为母亲的责任,我没能保护住自己肚中的孩子而得到的惩罚?   对此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灵魂不能被轮回的彼岸所接纳,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命运不能被引渡的光辉所带走,我只知道,最终我还是没能被希望之光所引渡,我也没能被信仰之光所接纳,那么留给我的,也许便是这无尽的坠落,便是这永远不能见底的沉沦。   也许,这便是我应去独自面对的世界吧!   忽然,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我听到,耳边开始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声响,虽说眼前的黑暗遮蔽了我的双眼,导致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我能从那些细微的声响里听出来,那些被黑暗所掩盖住的过往,那些被混沌所隐藏的回忆。   那是我的回忆,那是我的曾经,那是我心中永远不能割舍掉的珍贵宝藏。   我能从耳边的回忆里听到那份被言语所遮盖住的思想,我也能从耳边的回忆里听到那份被时间所铭记的感情,而我真正想要去触碰到的回忆,却只有她。   吉尔……   我余生视为珍宝的人,我心中视为唯一的人。   我的女儿……   我的孩子……   我的……   吉尔!!!   我知道,其实这一路上,你都在偷偷摸摸地跟着我们,想来也是可笑,你那般拙劣的表演,又怎么可能欺骗的了我们,可是哈里斯却说,有些事,是到了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了,因为你迟早有一天要长大,因为你迟早有一天要从他的手里接过家族的使命和责任,因为在你的体内,流淌着威勒家族的血脉,而正是这份高贵的血脉,才得以让你必须要去扛起这份沉重的担子。   所以吉尔,所以我的孩子,这一路上我们并没有拆穿你的谎言,我们依旧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冷静,让自己保持淡定,可是当那头怪物突然出现,当我们大伙儿都不能与之正面抗衡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没有及时的拆穿你的伪装,我没能及时地让你回到家去,是我今生所犯过的最为严重的一次错误。   原来当危险真正降临的时候,我真的没有那个本事去保护你。   吉尔……   我的孩子……   请你原谅我……   请你原谅我……   请你……   原谅我……   “以吾之血,引渡亡魂,以吾之源,敕令哀骨!”   ……   “醒来吧,女人!!!”   ……   而就在我准备放下过往,就在我准备接受现实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回忆之外的声音,那是一句我完全就听不懂的语言,我不知道它源于何方,我也不知道他去往何处,我唯一能知道的,便是当这句话刚一出现,我眼前的黑暗顿时开始变得扭曲起来,无尽的黑暗正在以我心口的位置开始疯狂坍缩,直至最终在我的心间浓缩成为一个黑点。   至此我才能看清我所存在的空间。   那是无边无际的灰白世界,那是没有任何色彩的灰白空间,而一位少年,更准确地来讲,是一位衣着东方打扮的少年,就这般独自一人站在我眼前不远处的地方。   我不知道他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我却能从他刚一出现的瞬间便能捕捉到他的想法,能获悉到他的思维。   这一刻,我竟然能听懂他心中的语言,我竟能明白他心底的那份交迫。   无数的知识开始涌入我的大脑,开始在我的脑袋里疯狂流窜,在诸多繁杂的知识面前,我压根儿就没有一丝的抵抗能力,我只能任由这些思想在我的大脑里汇聚成一处又一处的风暴,任由这些风暴在我的大脑里肆意狂刮。   我多么想大声的朝着少年大喊,可无论我如何努力,声音总是卡在我的嗓间,是让我无法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我多么想向着少年奔跑,可无论我如何努力,我的双脚就如同被深深的泥潭所包裹住,是迫使我无法朝前迈动一步。   我多么想让少年朝着我所在的方向看来一眼,可无论我如何努力,少年的目光总是凝视着他眼前的那股巨大旋涡,却丝毫不朝着我这边看来一眼。   然而我并不知道,少年眼前的那股旋涡,在其旋涡的中心处,正有一根淡淡的丝线,是直接连接在了我心口处的这枚小黑点儿上。   原来……   我便是少年眼前的旋涡……   我便是衍生此时这一切的根源……   原来……   我便是眼前无尽的黑,我便是身边无穷的灰……   当无助的坠落……   就宛若没有重量的羽毛……   就犹如没有光彩的气泡……   身下是望不到边际的深渊……   眼前是看不到边缘的浑噩……   只余下那股不断滋生的恐惧……   只余下那股不断衍化的惊变……   我在哪?   我是谁?   ……   手指抖动的频率愈发的强烈,额头淌下的汗珠愈发的夸张,而少年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越来越坚决,直至他最终的倒下,直至他最后的瘫软。   “(夏索尼娅语):快……路易斯……快来看看这个孩子……路易斯……”   一看到南宫战因自身的脱力而让自己陷入到了与哈里斯·威勒一般的境地之后,那帮之前还围着他的看护队员们则一个个的快速蹲到了他的身边,一边扯着嗓门的大声喊着,一边开始纷纷出手,是将南宫战给从冰冷的地上抬了起来。   “(夏索尼娅语):你们几个,赶紧过来搭把手,还有那边儿的几个,赶紧去收拾一下现场,等哈里斯醒过来,咱们就得穿过封印了……”   很明显,那位被众人成为路易斯的人,便是此时这支队伍的头儿了。   在哈里斯·威勒尚未苏醒之前,这位路易斯便是这支营救队伍的临时队长了。   (P.s.这位路易斯便是之前一直替莉莉丝·奎因做心肺复苏的战时急救医生。)   然而众人并没有察觉,那费尽了心思才争取回来的异样。   莉莉丝·奎因……   这位可悲的女人、这位可怜的女人、这位被命运所不断鞭挞的女人、这位被不公所不断践踏的女人、这位被历史的重任所压迫的无法喘息的女人……   这位失去了自己孩子的女人……   这位视吉尔·威勒为亲生女儿的女人……   她那早已僵硬了的手指……   动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 血傀   有些时候,僵硬的已不仅仅只有身躯,与之一同变得僵硬的,还有我们彼此的灵魂!   当命运之轮开始重新扭转,当时间之隙开始重新张开,当早已弥留的眼神开始变得灰褐,却是将早就僵硬的身躯变得再度柔软。   可是,命运软化了僵硬的身躯,却没能软化将死的灵魂,以至于当这副破败的身子重新伫立,却已没了一丝一毫的生性。   是的,生性,源于万物万灵的灵魂深处,源于血骨铸造出来的根源,源于生者的那份姿态,源于活人的那份傲然。   十三……   眼前的旋涡停止旋转,就好似时间在此戛然而止,而活又在下个瞬间,开始再度启程,只不过这一次,旋涡所旋转的方向开始改变,旋涡开始逆向旋转,甚至包括眼前所能看到的这个灰白世界,也一并的开始飞速倒退,从灰白,到黑暗,从稳定,到坠落,直至心神能够感触到生者的世界,直至耳边能够响起他人的呢喃,直至鼻尖能够嗅出四周鲜血的刺鼻气味。   十二……   这是一份前所未有的感触,是一趟从未走过的旅程,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自己就好似重新降生于世一般,对身边的一切都感到那般的疏远,这种疏远源于内心,而绝非只停留于表面之上。   十一……   是谁唤醒了这副身躯?又是谁叫醒了这个沉睡的灵魂?没人知晓,也不必知晓,只因对于眼前的人来讲,对于眼前的事来讲,此时此刻都已变得不再重要了,一切终将会过去,一切苦难终将会消散,就好似曾经所拥有过的生命,以及所见证过的美好时光一般,一切都好似漂亮的泡沫,一刺便破。   十……   手指已经可以微弱的颤抖,是那般的悄无声息,是那般不容易被人注意,在眼前的这昏暗之中,在身旁这潮湿的黑暗之内,微微的,无序的,一点一滴,一下,又一下……   九……   手指的活动已经无法再得以被大脑所满足,从现状来看,大脑最想要控制的,还是整个身躯,而绝非只是那十只孱弱的手指,而率先能体现出此刻大脑活动的,便只余下那双陷入了灰褐世界的双眼,以及尚在遮蔽这个世界的眼帘,瞳孔早已不再拥有颜色,而是让其保持着与变灰的眼白一般的颜色,没人清楚,这样的瞳孔,这样的心里窗户,还能否再看清眼前的这个悲惨世界,甚至连时间都已无法确定,那微微颤抖的睫毛,究竟是因为其眼皮下的瞳孔导致,还是因为其时不时所刮来的阴风所导致。   八……   因为过量的失血,导致了整个身躯的皮肤早已失去了健康的色泽,彼时的身体所呈现出来的颜色,是一种说不上来的颜色,似灰非灰,似青非青,似白非白,又因大量的失血,更是让皮肤下所掩盖着的血管被逐一暴露于表皮,哪怕是平时那些不易被察觉到的血管,此时也如同被人用画笔给一一描绘在肢体之上,而随着时间在一点一滴的往后推移,越来越多的血管被暴露在其身躯之上,看上去是那般的令人心底发寒。   七……   过量的失血,让身体的肌肉组织开始迅速退化,而衰老化则是第一个被展现出来的,机体开始疯狂萎缩,从尚处于饱满状态下的身子,到瘦骨嶙峋般的可怜模样,也只是在须臾之间便完成了其转化,脸颊开始不断内陷,眼窝开始变得深邃,甚至连嘴唇都已无法完全包裹住上下牙床,只因到了这个阶段,有没有嘴唇的保护,对于牙床和牙齿来讲都已变得不再紧要了。   六……   彼时,沉寂已久的胸膛,是迎来了久违的起伏,可是也就是一口气而已,待这口气无声无息地宣泄完,胸膛的起伏也就彻底落入帷幕之中了,变得平坦,变得不再那般充满活力,而只余下的,便只有那再也撑不起来的家族皮甲,还有那件穿在身上都会钻风的肮脏服侍。   五……   手指已经可以很灵活地来回控制了,甚至连脖子也已可以稍加挪动了,耷拉着的眼皮也已睁开,透过灰褐色的眼珠,是死死地盯看着那藏身于阴影之中的希望,即便身躯变了模样,可是那份被深藏于心底的爱,却始终不曾发生任何的变化,因为从其眼睛之中还能看到,那份无法被藏起来的爱,那份源于天地之道中最伟大的爱。   四……   艰难地爬起身来,艰难地注视希望,艰难地在众人那匪夷所思的眼神下挺起胸膛,即便自己变了模样,可那代表着家族的责任和使命却依旧被铭记于心中,片刻不能忘,也丝毫不敢往,只能重新拾起遗落在脚边的武器,只能重新捡起遗落于人间的这份承担,只因心未死,只因志未灭,只因在其不再起伏的心间,还存有那份对这个世界还尚未尽完的责任和义务。   三……   当于眼前的人对视,当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当手中好不容易被捡起来的匕首再度跌落脚下,当好不容易挺起的胸膛再度萎靡,当眼前的人朝着此地开始狂奔,心底的那份爱再也无法掩盖,哪怕变了模样,哪怕没了温度,此时也没了任何的阻碍,只因在爱的面前,众生平等,人人一致,没有所谓的高低贵贱,没有所谓的三六九等。   二……   消瘦的脸颊贴紧怀中人的面盔之上,嶙峋的双臂瞬息搂住怀中的希望,甚至担心怀中人的厌恶,是两只手相互的死死牵住,彼此锁住对方的手腕,以希望自己再也不跟怀中的人分开,任凭旁人如何叫嚣,任凭他人如何看待,可是自己就是死活不松手,只因在心中,当真是让自己无法做到舍弃这份爱。   一……   我,于阴影中降生,又于希望中泯灭……   如今,我再度驾着黑暗重生,再度从亡者的国度徐徐走来……   我是莉莉丝·奎因,是守护明日希望的监护者,是被生者所诅咒的未亡人!   深渊……   我来了……   ……   这是源于心王一脉的秘术,源于太古时期生死法典的禁术。   血傀!!!   要知道在当初五王乱世的时候,心王·薆之所以能有与其余四王共分东方世界的资本,就全凭借着他身上所精通的这份太古秘法,与其说是秘法,倒不如说是仙术更为贴切。   因为能将灵魂硬生生地从亡者的国度给拽回现实世界的,除了心王一脉之外,在那时的东方大地上,还当真没人能有这个本事。   不过虽说这生死法典能够将亡者换回于现世之中,可是这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极为大的,这样违背天道轮回的秘法,不仅会让施术者受到一系列的天道惩罚,而且那些被生死法典所唤回的亡者,其所被赋予新生的身躯也会因现世的腐化而最终消亡,也就是说,亡者终归还会归于尘土,而绝非留于现世之内。   不过当初就因为心王一脉所掌握的生死法典,当真是差一点儿就让人王一脉跌了大跟头,若不是万机神宫实在是再过强势,其宫内所铸造出来的万机卫太过霸道,其所拥有的木甲机关术太过凌厉,可以说如今的这个世间,可就不会是现在的这副面貌了。   而之所以能将万机神宫几次逼入绝境,这心王一脉依靠的,还是那数不尽的人傀,无穷无尽的人傀,可以说只要是有人在战场之上阵亡,那么这些阵亡者便能被生死法典所将其灵魂给重新唤回到生者的世界,当真是数不尽,杀不完。   现在,南宫战为了挽回莉莉丝·奎因,为了能博得威勒家族的信任,为了能让眼前的这群人替他打开封印,为了能真正深入到万机神宫的内部去,当真是豁出命了。   要知道,自古以来,生死法典都是不被世间所能接受的一种秘术,而神印阁这般的神通更是被炎庙和玄月宫联名抵制,更有甚至是给此秘术冠上了邪术一名。   再加上经由亡者转为生者,经由生死法典所转换的灵魂,其自身皆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因为那些被唤醒的人,早已没了人样了。   可是这却是唯一能让莉莉丝·奎因重新再活过来的机会了,即便这样的活法充满了代价。   至于莉莉丝·奎因……   “(夏索尼娅语):我就不该同意哈里斯的理由,我就不该让自己假装发现不了你,我就应该把你锁在家里,让你哪儿都去不了,吉尔……我的吉尔……我的孩子……”   因生死法典的代价,是让莉莉丝·奎因喉间的肌肉群是出现了大面积的萎缩,进而又因为这样的萎缩而逐步腐烂,可是她还是强忍着自身所转变的一切,是蹲在那里,是搂着孩子,一遍又一遍地在自责,一遍又一遍地在哀求。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而对于吉尔·威勒来讲,此时的她才不管莉莉丝·奎因变成了什么模样,她才不管此刻牢牢搂着她的这个人究竟还是不是以前的人,她只知道,此时搂着她的,是她为之心心念念的人,是她心中最为渴望的人,是她今生最爱的人,更是她余生唯一会回忆起来的人。   只因这个人,名叫莉莉丝·奎因……   只因这个人,是她心中的妈妈,是她心中不可被替代的人。   将脑袋微微的斜靠在莉莉丝·奎因那消瘦的肩头,吉尔·威勒不断地在哽咽着,以致到了最后,已然放声大哭……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大坏蛋……莉莉丝是大坏蛋……吉尔还以为……还以为莉莉丝不要吉尔了……还以为莉莉丝要抛下吉尔一个人走了……只留吉尔一个人在这个世上……莉莉丝怎么能这么狠心……莉莉丝是大坏蛋……”   哭得越凶,却搂得越紧,就如同莉莉丝·奎因一般,双手牢牢地握紧手腕,死也不松口。   “(夏索尼娅语):我是大坏蛋……我是大坏蛋……我的……吉尔……”   虽说此时的莉莉丝·奎因,因生死法典的禁锢而再也无法让自己落下一滴眼泪,可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从她的神态里看得出来,也都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得出来,她心中的那份愧疚,已经她心底的那份难过。   原来,母爱也是这般的伟大,是这般地让人感触。 第六百五十八章 来生   假如人能拥有来生,那么就理应可以去避免更多的遗憾。   假如人能拥有往世,那么就理应可以去规避更多的后悔。   可是人却只能活这么一辈子,没有所谓的来生,也没有所谓的往世,有的便只是眼前的这片须臾时光,有的便只是身前的这抹淡淡记忆。   除了让自己牢牢地将心中的不舍拥抱于怀,莉莉丝·奎因当真是再也不想去考虑更多的事了。   什么家族责任,什么历史使命,什么封印,什么深渊,这些在吉尔·威勒的面前,都已变得不再重要了,只因在莉莉丝·奎因的心中,她在经历了生死徘徊之中,终于大彻大悟,她终于明白,原来自己所追求一生的渴望,竟是眼前这个身高还不及她胸口处的孩子。   原来,你比这个世上任何的一处风景都要美丽……   原来,你比这个世间任何的一杯美酒都要香甜……   原来,你才是我心中最为渴望的诉求……   原来,你才是我梦中最为魂牵梦绕的身影……   我的孩子……   我的吉尔……   我的爱……   即便化身血傀,可是这份浓郁的爱,却丝毫无法被已经出现了异化的身躯所掩盖,甚至当她的眼神变得无比温柔,当她泛着死灰般的眼珠开始流露悲伤,此时围绕着俩人的看护队员们,更是能从她的眼中读懂那份爱的责任,读懂那份爱的牵挂,而她,而莉莉丝·奎因,却无法让自己像怀中的吉尔那般,是让自己心中的那抹情绪给流露出来。   假如人能拥有来生……   相信这便是莉莉丝·奎因最想要的梦吧。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吉尔错了……你……骂我吧……打我吧……我只求你……不要再离开我的身边了好吗……你不知道……当我看着你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时候……我真的害怕极了……我害怕你会跟父亲一样离开我……我害怕你会撇下我一人……求你了好吗……求你了……我不想一个人活着……我不想一个人活着……”   一边哽咽着,一边抽泣着说着心中想说的话,这便是孩子的心,这便是吉尔·威勒的心。   这么多年了,其实在小可爱吉尔·威勒的心里,她早就当莉莉丝·奎因是自己的母亲了,因为自打她开始认事开始,莉莉丝·奎因便已出现在了她的世界之中,甚至直到此时,她都能回想的起来俩人之间所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半夜她因肚子饿而嗷嗷大哭的时候,是莉莉丝·奎因顶着一头如鸟窝般的头发,开始于黑夜之中是替她寻找可以用来替代母乳的羊奶……   半夜她因尿湿了床单而嗷嗷大哭的时候,是莉莉丝·奎因一遍又一遍地替她更换尿布,更换床单,更换被自己尿湿的衣物……   半夜她因拉了一身黏糊糊的臭臭而嗷嗷大哭的时候,还是莉莉丝·奎因不厌其烦地替她做着清洁,然后是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哼唱家乡的民谣,来哄她能继续入睡……   可以说自打小吉尔能够真正看得清楚她眼中的这个陌生世界后,她所看清楚的第一个人,便是这位满脸痘挂满了疲惫,却又对她喜笑颜开的莉莉丝·奎因。   至此她便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便是她今生的羁绊,是她生命中无法割舍的存在。   而她唯一能够与之作出的回应,便只有伸出自己稚嫩的小手,是牢牢地握紧莉莉丝·奎因所探向自己的手指,一刻也不分开。   就如同此时的莉莉丝·奎因一样,是牢牢地搂着怀中的吉尔·威勒,一刻也不分开。   就如同画了一个大大的圆,而身处在这个圆之内的,便是莉莉丝·奎因和吉尔·威勒两个人。   假如人能拥有来生……   相信这便是吉尔·威勒此刻最想要的愿望吧。   可是现实哪有那么多的美好,现实往往是与残酷挂钩,是与人们最不想要去直面的残忍相伴。   所以,强忍着心中的哀伤,莉莉丝·奎因是逐渐地将吉尔的小脸庞,是从自己的肩头给挪到了自己的面前。   “(夏索尼娅语):吉尔,接下来的路,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离开我的身边了,听清楚了吗……”   苍白的脸色,消瘦的脸颊,早已没了神色的双眼,可是就是这样的一副恐怖脸庞,却没有让吉尔感到一丝的害怕,这样的脸庞,这样的话语,反而是让吉尔的心里顿时涌入一阵暖流。   吉尔知道,这样的感觉,便是爱。   “(夏索尼娅语):吉尔答应莉莉丝……”   说罢,吉尔·威勒便自主的将脑袋顶儿上的那顶面盔给摘了下来,然后也不顾他人异样的眼神,是朝着面前的莉莉丝·奎因给附身过去,直至自己的嘴巴贴住了莉莉丝·奎因那消瘦的脸颊。   而就是这一吻,就是这一简简单单的吻,便足以让蹲在吉尔面前的莉莉丝·奎因浑身剧颤。   这一吻,莉莉丝·奎因当真是等了太久太久。   “(夏索尼娅语):吉尔……”   除了感动,便只有那因这一吻而衍生出来的更多守护之爱。   就在这时……   “(夏索尼娅语):他醒了……”   也不知是谁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是将这短暂的温存给打断了,所以与之换来的,便是吉尔·威勒那双恶狠狠的眼神,以及莉莉丝·奎因那双埋怨的神色。   可是她俩也都清楚,这会儿可不是让她俩在此继续温存的时候,因为她们此行的目的依旧没变,哪怕是大伙儿在此遭受到了这般巨大的冲击,可是她们心中的目标依旧还是以救回老杰克和托比·威勒一行人为主,初衷即为此,又谈何生变呢?   所以哪怕自己的心里再是不快,吉尔·威勒和莉莉丝·奎因这俩人还是选择了让彼此暂时地脱离对方的怀抱。   至于莉莉丝·奎因,更是在她即将站起身来的前一秒,是重新捡起了地上那两柄匕首,而后她便快速起身,一边起身,一边也就顺道儿的将手中的匕首给再度(插)进了自己两腰之间所挂着的皮套儿里。   一步……   又一步……   可以说莉莉丝·奎因的这几步走下来,所带给她的压力,当真是她毕生都不曾有过的感受,只因她很清楚,自己所欠他的这份人情债,她这辈子都还不上了。   至于眼前的这个男子为什么要选择救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将自己炼制成血傀,莉莉丝·奎因目前还不太清楚,不过她清楚的是,若不是因为他,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吉尔·威勒,也不可能去将自己心中的爱去表达给吉尔,更不可能让吉尔感受到自己心中的那份情。   这是自己欠他的……   这是莉莉丝·奎因欠南宫战的。   “(夏索尼娅语):谢谢……”   所以当莉莉丝·奎因终于走到了南宫战的身前,她也没有了过多的表示,只是将自己的脑袋微微低下,然后轻声说着,她知道,她此时所想表达的这个意思,对方能听得懂。   因为在莉莉丝·奎因的内心世界,俩人便已经有了灵魂上的共鸣。   “血傀因其自身的问题,是无法永久保存的,我想这点,你都清楚吧……”   待自己能稍微地缓过了劲儿,南宫战也就顺势地从地上给爬了起来,当他直面莉莉丝·奎因的时候,当他直面自己亲手所炼制出来的血傀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就那般淡然地对着莉莉丝·奎因轻声说道。   只不过南宫战此时所说的话,相信在场的一众人里面,也就只有莉莉丝·奎因能够听得明白了。   “(夏索尼娅语):我……明白……”   听着南宫战的话,莉莉丝·奎因不免又有些伤神,而这样的情绪,更是导致了她在说完了这句话后,是忍不住地再次看向了一旁的吉尔·威勒。   “以我的能力,我最多只能让你维持血傀状态三天,也就是说,三天之后,你依旧会死,而在此期间,你的身体会因自身肌体的腐烂而不断破败,而你也得因此而承受自身肌体腐烂所带来的痛楚,这些,你也都清楚吗?”   顺着莉莉丝·奎因的目光,南宫战也一并地让自己的目光是落在了不远处的吉尔·威勒的身上,而通过莉莉丝·奎因此刻的反应,他大致地也就猜出了莉莉丝·奎因和吉尔·威勒之间的微妙关系,所以在他认为,有些事自己还是当着对方的面,是给莉莉丝·奎因说清楚。   “(夏索尼娅语):我……能感觉得出来……它……正在蚕食着我的身体……正在蚕食着我的灵魂……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没去做完……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说清……先生……您能不能再想想办法……让这个时间再朝后延一延……求你了……”   在莉莉丝·奎因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是刻意的让自己距离南宫战近一些,而自己所说的话也是尽可能地在控制音量,是努力地做到这句话只能够被面前的南宫战听见,而不让身后的吉尔·威勒给听见。   “如果是我师傅来施术,或许你在血傀的状态下还能多活一些时日,可是你也应该清楚,我的能力有限,以我现在的能力和本事,三天便是我所能办到的极限了,所以我觉得,有些事,有些话,你该说还是得说,不能再藏着掖着了,毕竟三天对于你来讲,当真不多了……”   待南宫战说完了这句话后,他又是免不了得让自己再度瞥了一眼莉莉丝·奎因身后的吉尔·威勒。   “(夏索尼娅语):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听到这里,莉莉丝·奎因的心,再度坠落。   “我尽力了,对不起……”   而南宫战地回答,更是替莉莉丝·奎因亲手关上了一扇希望的门窗。   “(夏索尼娅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谢谢您先生……谢谢您给我三天的时间,好让我能去做接下来的事,至于您心中所想的事,我也会等哈里斯醒来后去跟他说清楚,您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安全地让您通过封印,进到帕尔修拉的内部去的,这是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   我,一定会还……   包括先生您……   也包括我的挚爱……   吉尔…… 第六百五十九章 值不值   既然莉莉丝·奎因已经醒来,既然南宫战也已经醒来,那么对于营救小队来讲,他们就只需等待哈里斯·威勒醒来,便可以前去开启石门上的封印了。   然而在等待哈里斯·威勒醒来的这段时间内,对于此时石门外所驻留的这些人来讲,还有很多的准备工作是需要他们去做好的,以备不时之需,以防突然之变。   毕竟在经历了之前的沉沦魔袭击事件之后,对于这石门之后的情况,其实在每个人的心里都在为之打着鼓,因为没人清楚,在这石门之后的地方,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在等着他们,究竟还会有什么样的怪物这等待着他们,所以为了以防不测,这前期的准备工作,还是得做扎实一些才行。   毕竟对于村子里的这些看护队,其平日所需要巡逻的范围,最深也只是抵达石门以外的范围,至于石门之后的地方,看护队员是不予巡逻的,因为这些看护队员是无法开启石门封印的,如果没有找到相对应的机关,也不会开启封印法阵的口诀,是绝不可能穿过石门上的这道封印的,而整个村子里能够知道这个口诀和机关的人,除了老杰克之外,也就只剩下托比·威勒和村里的几个长老知晓了,甚至连哈里斯·威勒这个级别的人,也都没有这个权限去知晓这个口诀。   不过好在哈里斯·威勒在临出发之前,是软磨硬泡地从几位长老的口中得知了口诀和机关的秘密,当然了,可能这位三少爷当时所采取的办法,或许会略显的有些过激。   现在,众人就等着哈里斯·威勒苏醒过来了,因为眼下这堆人里头,也就只有他能有这个本事是替众人打开这扇被历史所尘封了数千年的古老遗迹了。   背靠在湿乎乎的岩壁上,不断地用磨刀石在磨着手中的匕首……   “(夏索尼娅语):吉尔,待会儿你全程跟在我身后,我去哪儿你去哪,前往可别乱跑了,知道了吗?”   这一次,莉莉丝·奎因并没有看着吉尔·威勒说话,而是只专注于自己眼前的那柄匕首,那模样就好似她的眼里只有那柄匕首一般,而她所说出来的话,也只是对着那柄匕首在说一样。   只不过吉尔·威勒心里倒是清楚得很,莉莉丝·奎因越是显得这样,其实就是越担心自己,而莉莉丝·奎因之所以会不看着自己说,而是盯着手中的匕首说,也是在向自己传递着一种信号,传递着一种我可以保护你的安全信号。   所以对于莉莉丝·奎因此时这样的行为,吉尔·威勒不仅不怨怒,反而还很欣喜,因为这是她都一次从莉莉丝·奎因的身上感受到了那股浓郁的保护欲。   “(夏索尼娅语):哎呀,知道啦知道啦,只要莉莉丝你别赶我走,我保证,我绝对不离开你半步,如果我敢瞎跑,你就把我的狗腿子打断怎么样,我这个保证,份量够足了吧……”   说着说着,吉尔·威勒便欲要靠在莉莉丝·奎因的肩膀边上。   只不过,还未等吉尔·威勒靠实呢,一旁的莉莉丝·奎因便忽然猛吸了一口凉气。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你怎么了?”   看着莉莉丝·奎因此时所流露出来的那副钻心的痛苦神色,一旁的吉尔·威勒是逐渐地慌了神,因为在她的心里,她始终都在害怕着一件事。   一件足够她后悔一生的事。   “(夏索尼娅语):没事……我没事……我没事……”   而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她是让自己接连的去重复了两句同样的话,也许以此时吉尔·威勒的心智,或许还听不懂她方才这句话的意思,可是距离她并不远的南宫战却是听得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   这第一句我没事,或许是再说给吉尔·威勒听,而她的这第二句我没事,十有八九是给自己的一种心理暗示,而她之所以会忽然之间爆发出这般的痛苦神情,以南宫战的经验来看,估摸着是因为在莉莉丝·奎因的体内,其所掌控的那副肌体已经开始出现腐烂坏死的情况。   疸疽……   便是肌体坏死的最初形态,而令南宫战没有料到的是,在莉莉丝·奎因的身上所爆发出来的疸疽,其出现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这一刻南宫战忽然明白,原来自己还是太过于稚嫩和天真了,原来这个真实的世界,是远要比他所认为的世界残酷得多,也瞬息的多。   一切都在变……   一切又好似没变……   “(夏索尼娅语):真的吗莉莉丝,你真的没事吗?要不我去把路易斯大叔给叫过来,帮你再看看吧……”   情急之下,吉尔·威勒更是激动地一把抓住了莉莉丝·奎因的胳膊,极为关切地说着。   只不过当吉尔·威勒的手是刚一触碰到莉莉丝·奎因的胳膊的时候,这位从亡者的国度被遣返回人世间的可怜女人,是再度地传来了一阵阵的猛吸凉气的声音,同时她那泛着死灰色泽的瞳孔,更是在这瞬间变得无比颤抖。   这是一种足以钻心的痛苦,是一种犹如刮骨的折磨。   然而这一切,此时发生在自己身体上的这一切,莉莉丝·奎因并不想让吉尔·威勒知道,她不想让吉尔为自己担心,也不想让吉尔知道自己身体所产生的一系列变化,她只想让吉尔看到自己体面的一面,而绝非是当下的这样。   “(夏索尼娅语):吉尔……相信我……我真的没事……我只是还不太习惯现在的这个样子……这样吧吉尔……你去那边儿看看……看看哈里斯醒过来了没有……眼下的时间对于我们来讲太过宝贵了……我们是等不起的……老族长此时还在石门之后……所以我们就必须要加快进度……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趁着自己说话的间隙,莉莉丝·奎因是在吉尔·威勒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是将吉尔握着自己胳膊的手给拽了下来,只不过在她拽下吉尔手掌的那一瞬间,那股钻心的痛处,便再一次的于她的心间猛地传来。   这一阵钻心地痛,更是差一点儿就让莉莉丝·奎因给活生生地晕死过去。   “(夏索尼娅语):那莉莉丝你就等着我啊,我这就去看看三叔那边……”   待吉尔·威勒离去之后,南宫战这才两三步的走来。   安静地坐在了莉莉丝·奎因的身旁,也顾不得对方的感受,就直接一把拽过了莉莉丝·奎因的胳膊,是将其衣袖给撸到了肩膀处。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怎么会这么快?”   拧着眉头,南宫战的语气相当严肃。   “(夏索尼娅语):我……也不清楚……在刚开始的那会儿……我感觉还好好地……最多……也只是感到身体……有些异样……就好像是……被蚂蚁之类的昆虫……在啃噬一般……可是就在刚才……我突然就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处是……传来了一阵钻心的剧痛……这种感觉……我之前是没有过的……先生……我的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   忧心忡忡地望着身边的南宫战,莉莉丝·奎因的心里当真是害怕极了。   “按照我的预计,像你这种程度的疸疽,理应会出现在第二天才对,可现在还只是刚开始,你怎么就会出现这种程度的疸疽?”   说着说着,南宫战更是直接伸出食指,是轻轻地按压了一下莉莉丝·奎因胳膊上的坏疸组织。   这一按下去,更是疼得莉莉丝·奎因双脚一阵抽搐。   “(夏索尼娅语):先生……您的意思……是不是我的身体……可能坚持不了三天的时间……”   即便身体正在承受着自己压根儿就无法承受得住的痛苦,可是在莉莉丝·奎因的心中,她所最为担心的事,却不是自己身体的痛苦,而是时间,是关乎于她与吉尔·威勒之间所能共享的剩余时间。   “我一定会让你坚持三天,为了孩子,我答应你……”   说罢,南宫战是急忙地将自己的衣摆给随手扯下来了一大片儿,然后就这么胡乱的一揉,待手中的布片儿被他给揉成了一团儿疙瘩之后,他便想也不想地就将手中的那团儿布疙瘩给塞到了莉莉丝·奎因的口中。   “咬住,接下来可能会很疼!”   待南宫战说完了这句之后,莉莉丝·奎因便看到,自己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从其的怀内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还没等她看清楚那个瓶子呢,南宫战便将小瓶子的塞子给拔掉,然后将瓶子内的一股黑色粉末,是一股脑儿的撒在了她胳膊上的坏疸组织上。   这一下,更是疼得莉莉丝·奎因几近崩溃。   因为那股疼痛,早已超出了人类所能够去承受的极限,那股疼痛直钻脑门儿,然后又顺着神经是瞬间传遍全身上下,可以说这样的痛苦,当真犹如被人凌迟一般。   “忍着,不能让孩子发现了……”   而南宫战,则相当严肃,一边焦急地说着,一边又祭出了自己的银针,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扎满了莉莉丝·奎因的胳膊。   带做好了这些之后……   “以吾之血,逆转阴阳,以吾之志,重塑肉骨!”   说罢,莉莉丝·奎因便看到,南宫战竟然脸色瞬间变得蜡黄,而后更是朝着她坏疸处的位置是猛喷一口鲜血,而当南宫战的这口(精)血刚一接触到她坏疸的组织,神奇的事情便发生了。   莉莉丝·奎因坏疸处的组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还没过多久的,坏疸处的组织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与其他地方的皮肤近乎一样的全新肌体。   只不过对于南宫战来讲,他此时的情况,可是非常的不好。   满头的冷汗……   鼻孔和耳边都已渗出血渍……   扶着莉莉丝·奎因的肩头……   开始大口大口的地喘着粗气……   烫金色的脸当真是没了一点儿血色……   看着南宫战此时的模样,莉莉丝·奎因的心里也开始打起了鼓。   他这么做,当真值当吗?为了一个信念,为了所谓的责任,他这么的消耗自己的生命力,当真值当吗? 第六百六十章 人间路   吉尔·威勒回来了。   她带着哈里斯的消息回来了。   只不过令莉莉丝·奎因较为失望的是,哈里斯·威勒此时并没有苏醒,也就是说,众人此时还得在此继续等待,等待着哈里斯是醒来,因为只要哈里斯不醒来,众人就无法找到那处机关,更无法知晓那句穿过封印的口诀。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他怎么成这样了?”   而当吉尔·威勒看到此时扶着莉莉丝·奎因的肩膀在大口喘气儿的南宫战,幼小的她情不自禁地问了起来。   只不过就在莉莉丝·奎因想要去回答吉尔·威勒的问题的时候,她猛地感到,自己的肩头是传来了一丝的异样,而她顺着这股异样,是看到了微微摇着头的南宫战,从南宫战的眼里,她读懂了些许的意思。   不要告诉吉尔真相……   就让吉尔活在自己所铸造的梦想之中……   “告诉孩子,叔叔这是之前太累了导致了,没大碍……”   尽管此时对于南宫战来讲,他为了能让莉莉丝·奎因多拖上几天,而为此搭进去了不少的阳寿,可是当他看到吉尔·威勒那充满了阳光的眼神之后,他感觉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当的。   因为孩子,是这个世界的未来,是这个世界的希望。   虽说在刚一开始的时候,莉莉丝·奎因在听到南宫战的这句话的时候还略显得有些迟疑,可是她也在这片刻的停顿之后,是明白了南宫战为何会选择这么说了。   是啊,原来这天底下,都一样。   爱孩子的人,无论如何都会以孩子为指向的。   “(夏索尼娅语):吉尔……叔叔说他没关系……就是之前太过累着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虽然南宫战并不能很好地去听懂莉莉丝·奎因此时所说的话,但是也不知为何,他就是明白对方所说这句话的内容,就好似在一瞬间,他就能很快地捕捉到莉莉丝·奎因所要表达的意思,当真神奇的厉害。   虽说南宫战也明白,一旦施术者决定要将一位即将濒死的人炼制成一尊人傀,那么在其炼制的过程中,施术者会因其开始不断引导生死法典中的阴阳之力,从而可以让其获悉到人傀生前的一系列的回忆,可是这些也都是他从师尊们的口中所获悉的,他可没有真正地实践经验。   如今,当南宫战下定了决心想要踏足万机神宫这片禁地,当他铆足了勇气是选择要去将莉莉丝·奎因给从生死线上拽回来的时候,他当真没能料到,自己之前所修习的这门神通,竟然会如此的神奇,竟然会让施术者和人傀之间产生如此多的涟漪和共鸣。   难怪南宫战的师尊曾经叮嘱过他,一旦决定要去炼制人傀,那么这人傀在施术者的眼里,就只能算得上是一种工具,是断不能对人傀产生感情了,因为一旦施术者对人傀产生感情,那么这尊被炼制出来的人傀,就会成为施术者的噩梦,它们会将施术者的生命之力无休止地去榨干,直至施术者被榨干成为一具干尸,而人傀也终究还会腐烂消亡。   对于这样的警告,曾经的南宫战还不以为常,以为这些都是他的师尊故意吓唬他的,可是如今,当他亲手去炼制莉莉丝·奎因,当他亲手去引导对方成为人傀的时候,当他第一次在面对莉莉丝·奎因心中的那个回忆旋涡,他竟然在这旋涡之中便看到了这个悲惨女人的一生。   可以说在炼制人傀的过程中,莉莉丝·奎因当真是被南宫战给看了个晶透,从其出生,到其消亡,一幕又一幕,如同放映的电影,如同跳转的胶片。   对此莉莉丝·奎因是并不清楚的,她只是知道,在自己以现如今的这个姿态重新活过来的时候,不知为何她就是能听得懂南宫战所讲的龙寰话,尽管若是想要让她去直接讲出龙寰话,这对于她来讲是压根儿不可能办得到的,因为她有没有系统地去学习过龙寰语,所以想要让她去讲出一口流利的龙寰语,这无疑是在难为人,可是不会说,并不代表听不懂,因为生死法典的引导,是让她在瞬间便能听得懂南宫战话里的意思。   也许正是因为自己看到了莉莉丝·奎因的过去,这才是让南宫战晓得,此时他眼前所跑来的小女孩,对莉莉丝·奎因有多重要,可以说在莉莉丝·奎因的心里,他当真再也寻找不到另一个能够代替吉尔·威勒的人或者是事了,也就是说,在莉莉丝·奎因的心里,那被隐藏在其心中最深处的人,便是眼前的这位吉尔·威勒了。   所以,南宫战才会那般的去解释自己。   “(夏索尼娅语):哦,好吧,莉莉丝,你还疼吗……”   疑惑地望了一眼南宫战,吉尔·威勒便又将自己的视线是挪到了莉莉丝·奎因的身上,对其上下不断地大量,轻声地对其询问着,眼中的关切之意是那般的浓郁,是那般的真实。   “(夏索尼娅语):好多了……吉尔……”   而当莉莉丝·奎因说罢,她便顺势的一把拽着吉尔·威勒的手,是将其拽到了自己的怀里,极为温柔地抚顺着小可爱吉尔的一头秀发,让自己显得是那般的爱溺。   “你的情况应该已经稍加稳定些了,那你们俩就好好地聊聊吧,我去那边,去看看那人的情况……”   看着眼前如此温馨的一幕,南宫战也就不准备在这里继续充当电灯泡的角色了,只见他用手撑住自己的双膝,是晃了好几下,这才强撑着让自己站了起来,待他的身子彻底地不再来回摇晃了,他这才是看了莉莉丝·奎因一眼后,是对其轻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还象征性地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哈里斯·威勒,已好向对方表明自己此时的想法。   “(夏索尼娅语):谢谢您……”   看着脸色蜡黄的南宫战,莉莉丝·奎因的心头就好似被人给用重锤狠狠地连锤了好几下一般,那种令她感到极为压抑的感觉,当真是让她极为不舒服,而这样的感觉让她在去面对南宫战的时候,显得更为真实,尤其是当她看到此时的南宫战,看到这名本应与她完全不会产生焦急的大男孩,却因种种的变故从而让彼此的命运相互产生了交织的时候,她心底的那份愧疚和感激,是更为强烈了。   再三的犹豫,再三的不知所措,莉莉丝·奎因终究明白,她此时所能去向南宫战表达的话,便只有这三个最为简单的词了,只因在此时,在此刻,再多的话,也是不合适的,而最为合适的话,便只是这三个字。   谢谢您……   “小意思!”   而当南宫战明白了莉莉丝·奎因的意思之后,也就想着对方递去了一个极为自信的眼神,轻声地嘟囔了一句之后,便独自离开了。   望着逐渐离去的南宫战,莉莉丝·奎因的眼底好是复杂。   “(夏索尼娅语):是不是莉莉丝喜欢上他了呀……”   而就在莉莉丝·奎因不知如何去处理南宫战这个问题的时候,吉尔·威勒这冷不丁给冒出来的一句话,是差点儿没惊掉她的舌头。   “(夏索尼娅语):呸呸呸……你瞎说什么呢……小脑袋瓜儿的一天到晚地不学好……怎么净想一些胡事呢……”   朝着吉尔·威勒的额头处是快而迅捷的弹了一个脑瓜儿崩,莉莉丝·奎因这才有些恼怒地看着怀中的人,是急忙地开口解释。   (哎呀……)   一声吃痛,只见吉尔·威勒是急忙用双手是捂住自己的脑门儿。   “(夏索尼娅语):要不怎么说莉莉丝是个大笨蛋呢,吉尔都能看得出来,莉莉丝铁定是喜欢上那个人了呢。”   贼兮兮地偷偷瞄着一脸嗔怒表情的莉莉丝·奎因,吉尔·威勒是选择了再度出击。   “(夏索尼娅语):吉尔……你再给我瞎说……我生气了啊……”   也不知是被吉尔·威勒给猜透了自己的心,还是因为被对方的话给惹恼了自己,总之这会儿的莉莉丝·奎因,还当真是有些失了分寸,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还会被一个七八岁大的奶娃娃给捏住了七寸。   “(夏索尼娅语):难道不是吗?难道莉莉丝你不喜欢他吗?喂,你可要想清楚啊,英雄救美啊,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遇上的啊,莉莉丝你别怪我没给你提醒啊,这一旦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有这个店儿了呢,你别老想着我还是个小孩儿,然而我可给你说,有些时候,有些事儿,我们小孩可比你们这些大人还要看得明白呢。”   依旧捂住自己的脑门,吉尔·威勒却嘴巴不饶人,或许这爱听八卦爱看八卦这种事儿,当真是天下所有女人的通病吧。   “(夏索尼娅语):让你再瞎说……我让你再瞎说……”   既然言语无效,那便只能动手动脚了。   这就是莉莉丝·奎因所作出地回答。   最终,南宫战也是因为身后那一系列极为爽朗的笑声而选择转过身去,是静静地注视着此时相互扭打到了一起的俩人,看着相互闹着玩着的莉莉丝·奎因和吉尔·威勒,这位来自神印阁的大男孩儿,心中当真不是个滋味。   在这一瞬间,南宫战突然感觉到,原来自己所要修行的路,并不是看上去的那般坦途,只因自己所选择的这条大道,名为,人间。   既为人间,便有生,有死,有哭,有笑……   以至于到了现在,南宫战都已经不敢去直视吉尔·威勒的双眼,因为他真的害怕,一旦莉莉丝·奎因现如今的这副人傀身子因彻底地腐烂而消亡,那时的他,又该如何去给吉尔·威勒解释。   这事儿南宫战解释不清楚,也无法解释,因为无论他怎么去给吉尔·威勒解释,在小姑娘的眼里,他都终将会成为杀死莉莉丝·奎因的凶手。   这种被道德所制约的罪名,南宫战真心感觉自己背负不起来。   可是如若当初南宫战选择了不去救莉莉丝·奎因,那么他也就失去了如今这个能顺理成章进入万机神宫的机会,进到万机神宫是他毕生的愿望,探究历史所不予记载的真相是他毕生所要去突破研究的课题,对此他是绝不可能让自己放弃的。   其实这么看来,无论南宫战之前怎么选,他都输了。   或许在命运的面前,没有人会赢。   包括南宫战,包括莉莉丝·奎因,也包括吉尔·威勒。   因为他们几个人,这一阵都输了,虽说他们三人与之对应的结果稍有不同,可仔细看来,他们三人却要为对抗命运去付出相同的代价,而这般的代价,便叫做未来。   在未来,有人身魂皆死,有人变得低沉,而有人,则会让自己陷入绝望的泥沼之中! 第六百六十一章 想要更多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总之当哈里斯·威勒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在场的众人皆是相互依偎在一起,都在陷入沉睡之中。   而现场之中唯一没有睡去的人,便只有莉莉丝·奎因一个。   因为生死法典,是让已为人傀的莉莉丝·奎因舍弃了绝大多数身为人类的情感和机能,也就是说,此时的她,已经无法去用一个人类的标准来对其衡量了。   此刻的莉莉丝·奎因只是让吉尔·威勒就这般安静地躺在自己的怀中睡去,而她自己则是重新地撩起自己的袖子,是不断地在凝视着自己的手臂。   那是她之前滋生坏疸的地方……   是折磨得她痛不欲生的地方……   而如今,那个地方却显得极为寻常,没有丝毫的异样。   南宫战……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救我?却又为何只给我三天的时间?   你到底是本着善良之心?还是实施着邪魔之行呢?   你救活了我,你将我从亡者的世界再度引渡回生者的人间,对此我很感激你,可是你却只让我在这个人间活三天,对此我又很恨你,因为在我看来,三天的时间还远远不够,还远远不够,三天,能干什么?   你这样的行为,不是在施舍我,而是在惩罚我,但是我却无法对你下手,无法对你挥下屠刀,因为我很清楚,你所救我的初心,是真挚的,是不夹杂任何的杂质。   所以南宫战,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所身处的势力,又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而当三天一过,又会发生怎样的变故呢?   吉尔怎么办?她还小,接下来的路,她还如何去独自前行?   南宫战,我需要你的答案,我需要你的选择,只不过这一次,我希望你的选择不是我,而是吉尔。   如果封印终究崩塌,我希望你能带吉尔活着离开这里,带吉尔前往你们所居住的世界,让她好好活下去……   南宫战……   就在莉莉丝·奎因心事重重的时候,她敏锐地听到,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是传来了一丝细微的声响。   或许是因为早些时候沉沦魔的突然袭击,是让此时莉莉丝·奎因的应激反应变得有些过于紧张,可是扪心自问,相信但凡是一个人在经历了这般大的变故之后,那么这个人的应急处理铁定也好不到哪里去的。   双目死死地锁定音源所在的方向,然后极为轻微地将怀中的吉尔·威勒给挪到了一旁,待她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莉莉丝·奎因这才迅速站起身来,其身就犹如一道黑夜中的精灵,是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而当莉莉丝·奎因是看清了眼前的声源之后,她这才是重新收回了自己的戒心。   原来只是一头误闯到这里的野兽……   就在这时,哈里斯·威勒那边是传来了再度的声响。   “(夏索尼娅语):水……水……”   哈里斯……   当莉莉丝·奎因是听出来,这股声音是那般的熟悉,是那般的令她感到亲切的时候,她心中的喜悦当真是无法再去掩饰,她也顾不上眼前的这头野兽,便急忙朝着哈里斯·威勒所躺着的方向狂奔过去,因为在她看来,哈里斯·威勒可要比眼前的这头野兽要重要得多。   而当莉莉丝·奎因是重新回到众人所围靠在一起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有好几名看护队员是将极为虚弱的哈里斯·威勒给扶着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这名小胖子是毫不顾忌自我形象地坐在那里,是在大口大口地喝着被他人给端在面前的清水的时候,至此她一直都悬起来的心,这才得以暂且放下。   就在这时……   “(夏索尼娅语):什么……莉莉丝她活过来了……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啊……我当初已经尽了全力了啊……她在哪……快……你们快扶着我……我要去找到她……我要去找到她……”   然而当哈里斯·威勒是见到了现在这副模样的莉莉丝·奎因的时候,他是压根儿就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位骨瘦嶙峋的人会是他心中的二嫂。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也不知是过于激动,还是因为过于震惊,总之当哈里斯·威勒看着眼前的这个熟悉的人,他是双手开始出现剧烈的颤抖,那是一种他已经无法依靠自己的意志力去控制得住的颤抖。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   反观莉莉丝·奎因,却是淡定得多,也许在她看来,她的那份激动,早已是倾诉到了吉尔的身上。   “(夏索尼娅语):不……不……不……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不……莉莉丝……不……天呐……你这个样子……我要怎么去跟二哥解释啊……我成了家里的罪人了……我成了家里的罪人了啊……天呐……莉莉丝……在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啊……不……不……不……”   瞬间瘫软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哈里斯·威勒是久久不能释怀,他双眼顿时变得空洞起来,只是不断地在小声呢喃,一遍又一遍。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对不起……”   而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此时她所能做的,便只有这么多了。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而就在这时,莉莉丝·奎因忽然听到了吉尔·威勒的这声惊呼,而后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呢,她便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是飞快的穿越过人群,直接扑进了她的怀中。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是大坏蛋……莉莉丝是大坏蛋……”   用力地拽着莉莉丝·奎因的衣袖,吉尔·威勒紧闭着眼睛,豆儿大的泪珠是一颗接着一颗的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而她则是将自己的脑袋不断地朝莉莉丝·奎因的怀内钻去,那样子就好似是她费尽了心思才寻回了自己心中最为真爱的人,所流露出来的感情,是那般的不舍,是那般的令人感到心碎。   “(夏索尼娅语):吉尔……”   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看着自己大哥的女儿,身为孩子三叔的哈里斯·威勒,至此才敢真正确认,此时站在他眼前的这个骨瘦嶙峋的女人,正是他的二嫂,莉莉丝·奎因。   “(夏索尼娅语):我在呢……我在呢……怎么了……谁又惹我们的小可爱生气了吗……”   当吉尔·威勒再度占据了莉莉丝·奎因的内心世界,那么在她的眼中,便再也看不见其余的人了,只见她极为宠溺地将吉尔·威勒给抱在怀中,不断地对其进行安抚,不断地对其进行开导,那样子,俨然就是一位母亲,是一位不断在替自己的孩子进行心理疏导的母亲。   “(夏索尼娅语):吉尔……吉尔梦到……梦到莉莉丝你离开了我……梦到莉莉丝你不要吉尔了……不管吉尔怎么喊你的名字……可是莉莉丝就是听不见……就只会朝着吉尔的前方跑去……可是莉莉丝的速度太快了……吉尔跟不上……吉尔跟不上啊……”   然而当吉尔·威勒是当着大伙儿的面说出了自己的梦境,在场的所有人皆在这瞬间便感到一股压力,那股压力在每个人的心间徘徊,就如同卡在每个人喉间的鱼刺一般,是刺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包括了哈里斯·威勒。   原来,对于吉尔·威勒来讲,对于这个生命还处在新生期的孩子来讲,在她的心中,她最为在意的,竟是这般坚定的诉求,不含有任何的杂质,不含有丝毫的贪婪,就是这般纯粹的感情。   而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吉尔·威勒的话,更好似在给她敲了醒钟,好似在给她做着提醒。   我不能死……   我绝不能死……   哪怕刮骨割肉……   哪怕抽筋碎魂……   我也绝不能死……   为了吉尔……   为了我的孩子……   我……   绝不能死……   绝不能死!!!   “(夏索尼娅语):吉尔乖啊……莉莉丝这不是就在你身边吗……我没有离开你……也不会离开你……今生今世……莉莉丝都会陪着吉尔……陪你长大……好吗……”   说着说着,便看到莉莉丝·奎因是将怀中的吉尔·威勒给环腰给抱了起来,只不过众人皆能发现,待她重新站起身来的时候,她的眼神所望向的方向,正是南宫战所在的方向。   当然了,因为彼时间的这阵骚乱,是让原本已经睡着的南宫战给醒了过来,然而当他再度对视上了莉莉丝·奎因,对方眼神里所想要传递给他的信息,他也是在第一时间便已知晓。   是啊,因为吉尔·威勒,所以莉莉丝·奎因绝不能死,对此南宫战心里也很明白,可是即便此时的他再是明白也无济于事,因为他已经无法依靠自己的能力去阻止莉莉丝·奎因身体上腐烂的速度。   人傀的腐烂是必然的,毕竟向生死法典这样的神通,已经是跨越了生死两极,是不被天道轮回所祝福的行径,更是被六道所诅咒和唾弃的行径,可是现在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彼时能将她从亡者的深渊给救回来的办法,便只余下人傀这一种了,但凡能有别的办法,相信南宫战也会拼死一试的,可就是因为没有别的办法,这才迫使他最终选择了人傀这一条路。   现在,莉莉丝·奎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告知自己,三天的时间远远不够,为了怀中的吉尔,她所想要的时间,是三年,是三十年,是三百年。   可是以南宫战此时的本事,别说是三年了,就单说这三天的时间,都是以消耗他自身的生命之力为代价而换回来的,说句更为直白的话,那就是假若当初南宫战不选择消耗自己的寿命去救回莉莉丝·奎因,那么以他当时的状态和本事,是压根儿就驾驭不了炼制人傀这一仪式的。   也正因为当时的南宫战是救人心切,正因为当时的他是一门儿心思地想要借助救回莉莉丝·奎因这件事,从而让自己达到穿越石门封印的目的,所以才有了之后的那一系列的操作。   而这般的仪式,是以损耗南宫战自身生命为代价的,可现在莉莉丝·奎因却以眼神告知他,对方还想要更多的时间。   为了目的……   为了孩子……   南宫战又该如何做出选择?   是牺牲自我?   还是…… 第六百六十二章 谢谢你   呼吸……   深深地呼吸……   伸出手去,抚摸着眼前的古老印记,感受着身前的岁月流觞,然后不免得为之感叹!   曾经的这里是多么的辉煌,如今的这里就是多么的破败,曾经的这里是多么地骄傲,如今的这里就是多么的消沉,曾经的这里是多么的高调,如今的这里就是多么的冷清,曾经的这里是多么地令人向往,如今的这里就是多么的令人望而却步。   一切就好似轮回一般,或站于河东,或行于河西,或相望于左右,或顾盼于前后。   原来,命运便是左右更迭,便是前后变换……   原来,人生无常便与之相同,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也许在将来,人们并不会记得,曾经有这么一类人,他们为了守护这个世间而选择了牺牲小我,他们为延续这个文明而选择默默无闻。   也许在将来,他们的名字不会被历史的卷宗所铭记,甚至连他们的碑文也都不会出现自己的姓名,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在这段历史中,他们来过,这便足够。   现在,当历史的车轮开始停滞不前,当命运的齿轮开始不停转动,等待着他们的,便是对于自我命运的选择,便是对于明天希望的坚定。   唯有牺牲,才能换来更好的未来,才能为子子孙孙拼出更好的未来。   因为未来已经不再属于他们这群年过半百的人群,因为未来只属于那些蓬勃生长的孩子,属于那些心生希望的稚童。   因为那些孩子,就如同清晨里的阳光,就如同刚刚破土的嫩芽,蓬勃的生命力在这群孩子们的身上肆意展现,而这,才是活下去的希望,才是真正所要去探究的真相。   真相,即未来!   所以,这些不被历史所记载的故事,这些不被时间所流芳的人群,终究会随着岁月的变迁而逐渐老去,逐渐化为脚下的灰土,直至清风徐来,直至飘洒大地。   “(夏索尼娅语):准备……”   抬头望去,看着眼前这扇巨大的石门,看着眼前这层封印着石门的涟漪屏障,哈里斯·威勒淡淡地说着,死死地盯着,不松懈一口气,不怀疑一个人。   而当哈里斯·威勒这边刚一说完,其余的一众人,便笔直地站在了他的身后,他们这些人,彼此手拉着手,是让大伙儿融为了一个集体。   是的,此时的人群,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之后,早已成为了一个集体,成为了一个共享彼此生命的集体。   可以说这样的集体,无坚不摧!   而作为希望的象征,所在人们心中对于未来的渴求,小可爱吉尔·威勒的左手是被莉莉丝·奎因所牵着,而她的右手,则是被南宫战所牵。   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一股决绝的神色,即便是小可爱吉尔·威勒,也是如此,而众人之所以会流露出这般的神色,就是因为在此的每个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一旦封印被打开,一旦自己踏足到了石门之后的亡者之地,那么等待着他们的,便只有不停地前进,不停地前行。   只因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便没有了退路。   对于这一点,包括小可爱吉尔·威勒在内,心里也都是明明白白的,由此可见,像这样的一个集体,是有多么得令人心生畏惧。   “(咒语):A Shi-Tech Malar Houda……”   古老的咒语开始响起,从哈里斯·威勒的嘴中开始被不断地重复起来,而那两名被安排开启石门两侧机关的看护队员,也于一并开始卖力地拉拽自己手边的那根巨大螺杆。   咬着牙……   卖着力……   可无论如何使劲,无论哈里斯·威勒这边如何唤醒着这句古老的咒语,可是大伙儿眼前的这扇石门,却纹丝不动,甚至连石门上的这道封印,也不曾泛起任何的涟漪,不曾出现任何的变化。   依旧是泛着微弱的淡绿光华……   依旧是如同流水一般的在其表面不断浮荡……   渐渐地,在这个集体之中,是出现了别的声音。   哈里斯·威勒明白,这是质疑的声音,而他绝不允许在这支营救队伍里出现质疑的声音,只因他很清楚,如果此时自己不能将这股声音给压制住,那么等待质疑之后,便是大规模的骚乱和逃离了,一旦局势失控,一旦这些人开始出现逃离,那么对于他来讲,他所为之做出的所有努力,都将化为泡影,都将成为一个笑话。   所以,他必须要提起精神来,他必须要在队伍之中的质疑声还尚未卷起波澜之前,是要将这股质疑给压制下去。   而想要将这股质疑声给压制下去,最好的办法,也是最快的途径,便是打开封印,让大伙儿通过眼前的这扇石门。   “(咒语):A Shi-Tech Malar Houda……”   ……   扭过头去,看着身边的这个女人,看着身边的这个人傀,南宫战的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自打南宫战读懂了莉莉丝·奎因所向自己投(射)过来的眼神,这股感觉就愈发地感到明显。   我救了她……   没错,是我救了她,是我给了她三天的喘息时间,是我给了她去了解身后事的机会,所以我不欠她……   可是,也是我将她炼制为了人傀,是我让她饱受自身不断腐烂的痛楚,更是我亲手为她创造了生离死别的困局,是我害了她……   然而这一切我都无法去直接告诉孩子,我无法去面对吉尔·威勒所看向自己的眼神,我不知道这是愧疚,还是自责……   对于这个孩子,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   如果我真的以身换身,以血换血,那么我就会死……   对于莉莉丝·奎因这个外来者来讲,我这么做,当真值不值……   我还有自己的血海深仇没有报,我还有太多太多的困惑没有解开,如今的我还不能死,如今的我还不能死啊……   但是我更受不了内心之中的这份谴责,我受不了莉莉丝·奎因所看向自己的那份渴求,我更受不了吉尔·威勒所向自己表达出来的那股善意,这些情感我承受不起……   我感到,自己就像个罪人,身背着一副足以压垮我的枷锁,让我站在道德与生命的十字路口,强迫着我去做出选择……   我究竟该选择道德,然后舍弃生命……   还是该选择生命,然后背弃道德……   师傅……   如果你是我,你该如何选……   扭过头去,看着莉莉丝·奎因,看着骨瘦嶙峋的她,南宫战的心里就犹如被人拿刀捅了一般,千疮百孔,无法复原。   “(夏索尼娅语):怎么还是没有变化呀,莉莉丝,你说三叔会不会把咒语给记错啦?”   蹙起眉头,小可爱吉尔·威勒是一会儿看看身边的南宫战,一会儿又踮起脚尖,是看看身前还在喃喃自语的哈里斯·威勒,一会儿又扭过头来去看看莉莉丝·奎因,总之当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流逝,小小的她还是没能扛得住这份无聊,是极为小声地在跟莉莉丝·奎因抱怨着。   “(夏索尼娅语):他不会记错的……”   只不过小可爱吉尔·威勒并没有等到莉莉丝·奎因的安抚,反而是等到了对方这一句陈述式的表达。   “(夏索尼娅语):那怎么这么久啊,天呐好烦呀,吉尔站得腿都酸了,我站不动了……”   说着说着,吉尔·威勒便要趁势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可还未等她伎俩得逞呢,她便感觉自己是腾空而起了。   定眼一瞧,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被南宫战给抱了起来。   “你给孩子说,我家有句老话,叫抱得高,看得远,我这么抱着她,她也就能看到我们眼中的这个世间了……”   向身旁的莉莉丝·奎因流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然后趁着怀里的吉尔·威勒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南宫战是急忙地开始给莉莉丝疯狂递话,而他之所以会选择自己去抱吉尔,而不是选择原地看戏,等着让莉莉丝去抱起孩子,只是因为他不希望莉莉丝在抱孩子的过程中,再诱发什么新的创伤,毕竟这副人傀身躯,他也是第一次进行炼制,对于这人傀的肌体机制,他也还没能搞明白。   要知道在之前的那会儿,南宫战为了修补莉莉丝·奎因手臂上的坏疸组织,是差一点儿就把自己的小命儿给搭进去了,所以此时的他当真是不敢再拿莉莉丝的身体做赌注了,与其让莉莉丝再受累,然后在其肌体上不断爆发新的坏疸,还不如让自己就这么一路抱着孩子,虽说身体是累了些,但也好过丢掉小命儿啊。   讲真的,对于南宫战来讲,他当真是不想再为了处理莉莉丝·奎因身上的坏疸组织而拼命了,因为这般的行为在他看来,当真就属于那种无用功。   而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南宫战此刻的这番行为,还当真是看得她有些迷惑,不过聪明的她还是在这瞬间便想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对此,莉莉丝·奎因便依着南宫战的意思,是向准备进行挣扎的吉尔·威勒开始进行解释。   待吉尔·威勒不再来回扭动,待孩子开始一脸欣喜地搂着南宫战的肩头眺望远处,莉莉丝·奎因这才温柔地看着眼前的这位翩翩少年。   “(夏索尼娅语):谢谢你……”   这一次的感谢,源于内心之中那处最后的柔软之地,源于内心之中那处最后的温暖之地。   这一次的感谢,源于真心,源于真意。   谢谢你…… 第六百六十三章 我自己的歌   不管你怎么想   不管你如何看   这一首歌   只写给自己   不写别人   不写他方   这首为了自己而唱的歌   唱过之后   便跟以往的自己说再见   便跟从前的过去说不送   这一刻   感觉时间都已变得须臾   感觉空间都已变得凝实   这一刻   这一时   忘记曾经所遭受到的白眼   忘记曾经所遇到过的非议   仿佛窗外的夜色都已不再黯淡   仿佛窗内的深情都已不再重要   或许在月色的照耀之下   终才能真正地去认清   自己所遗落在脚下的身影   这一刻   这一时   竟再也无法认得身影下的这个人   竟再也无法听清月色下的这首歌   也许需要从记忆的最深处去仔细回想   去慢慢回味   去从平日里容易被忽略的光阴中找寻温暖   找寻曾经   找寻那些陪自己走过人生每一段陌生路程的熟人   旅客   至此   请放慢前行的脚步   请调准未来的方向   请让自己的目标变得清晰   然后勇敢地去选择直面人生   选择对的事情   选择对的人   梦为信仰温了床   为真理筑了墙   为自己所认为的正确建了廊   为心中所坚守的正义画了框   为一直地努力在浇水   为一直地不懈在施肥   然后在一次又一次的徘徊之中   让心中的这股爱   渐渐地   缓缓地   朝着心中的沙滩徐徐前推   当我抬起头   才发觉   不管我会忘记谁   不管我会怎么走   我都会为自己心中的那份抉择而承担   即便累到整夜无法入睡   即便累到浑身没有力气   即便累到已经无法言语   可是我依旧会选择坚持下去   只因我坚信着   无论我行走到哪里   无论我脚下踩着何方的土地   当我抬起头来   眼中的星辰都会极美   眼前的夜色都会昂沉   不管你怎么想   不管你如何看   这一首歌   只写给自己   不写别人   不写他方   这首为了自己而唱的歌   唱过之后   便跟以往的自己说再见   便跟从前的过去说不送   ……   当抱着吉尔·威勒的南宫战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站在与莉莉丝·奎因比肩的地方,他的眼中,除了逐渐下定了决心的诚恳之外,莉莉丝·奎因当真已无法再从他的眼中看到任何的杂质了。   是的,到了最后,南宫战所选择的,还是本心,还是他怀里所一直抱着的孩子。   或许对于南宫战来讲,假若没有吉尔·威勒,假若没有怀中的这位小可爱,相信以他平日里的秉性,他还当真未必会替莉莉丝·奎因做出这般大的牺牲。   当彼此的生命之力得以共享……   当彼此的以后彻底羁绊到了一块儿……   当彼此以一种全新的个体而存活……   这样的牺牲,不可谓不巨大。   没人能够真正地去理解南宫战,就好比没人能够理解当初那位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天下的南宫煌。   (P.s.南宫煌,南宫战的生父,也是如今这几位神印阁长老的同门师兄弟,是神印阁历代里最有希望突破守御者界限,以一介肉体凡胎去臻达神选者行列的不二天才。)   而现在,同样的选择,却落在了同源同脉的儿子身上,这样的结果,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总之,当石门上的那抹淡绿开始四散开来,当众人皆被眼前的这种异样之光给包裹起来的时候,南宫战依旧是俯下脑袋,让自己的目光是牢牢地落在了怀中孩子的脸蛋儿上,片刻都不曾挪开过一下。   就如同南宫战最喜欢的这首歌……   就如同这首歌里所唱出的歌词……   不管你怎么想,不管你如何看,这一首歌,只写给自己,不写别人,不写他方。   这首为了自己而唱的歌,唱过之后,便跟以往的自己说再见,便跟从前的过去说不送。   梦为信仰温了床,为真理筑了墙,为自己所认为的正确建了廊,为心中所坚守的正义画了框,为一直的努力在浇水,为一直地不懈在施肥,然后在一次又一次的徘徊之中,让心中的这股爱,渐渐地,缓缓地,朝着心中的沙滩徐徐前推……   而在这一刻,这样的感觉,更是强烈。   当时间变得开始无序起来,当四周的感知在某一时刻开始变得不再准确,当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南宫战知道,真相,是距离他已经很近很近了。   爹……   儿来了……   来寻找当年的真相……   来寻找当年的您……   二十年了……   儿让您在此孤独地等待了二十年……   如今儿已经学艺有成……   儿一定会找到真相……   一定会替天下还您一个公道……   儿不会让您就这么背负着罪名继续活下去……   继续以这般的骂名存世下去……   爹……   儿来了……   等我……   等我!!!   当双脚能够重现地感受到身下的土地,当眼前的世界已不再是那般的昏暗,当南宫战被自己此时所看到的一切所深深震撼的时候,他至此才明白,为何这里会被称之为生命的禁地,会被称为亡者永世无法安息的故土。   只因这里,是生命的起源之地,是文明的诞生之地,更是未来的延续之地。   只因这里,是被历史所遗留在人间的璀璨遗珠。   “(夏索尼娅语):哇,这里也太美了吧……”   当此时还被南宫战给抱在怀里的小可爱吉尔·威勒是瞪大个双眼,然后在不经意间是流露出一股不可思议的模样,小小的她,是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这股震撼,极为惊叹地念叨着。   而同样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深深震撼到的人,可不止小可爱吉尔·威勒一个人,可以说此时的这群人,包括了存世经验十分老辣的莉莉丝·奎因和南宫战俩人,也都被眼前的所见所闻给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也许是因为眼前的所见与自己心中的认知是出现了极大的出入,也许是因为眼前的所闻与自己心中的笃定是出现了极大的反差,总之就是当这些从未来到过这里的人,是亲眼见证了这处被时间和历史所唾弃的生命禁地的时候,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写满了震惊二字。   只因在他们的眼前,在他们所看到的这一切景象,在其心里,都压根儿不能跟亡者产生关联,更别说是人们心中所对于死后世界的范范理解了。   眼前的昏暗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幕极为神秘且神圣的敬仰。   远处更迭不断的高山,还有那郁郁葱葱的古老森林,云雾就徘徊在山腰处,无论耳边的清风如何吹拂,也都不会将这些云雾给吹散开。   时不时地,就会有一辆群叫不上来名儿的候鸟群,是叫喳喳的快速掠过众人的头顶,然后便一头扎进了远处的天边,扎进了那五彩绚烂的朝霞云端,消失不见。   脚下的石板小路,弯曲又曲折,而所通向的地方,并不是什么羊肠小道,也不是什么古迹深林,脚下的古老印记所通往的地方,是一处早已被时间所蚕食地不像样子的巨大山门,而在山门之上,还能隐约从岁月的斑驳印记中看到它以前的辉煌。   万机神宫……   这处遗落于人间的隐秘之地……   这处被时间所唾弃的亡者之城……   “(夏索尼娅语):这里……就是……帕尔修拉……”   而此时的莉莉丝·奎因,更是因眼前的这一幕无限地绿色世界而口齿不清。   万机神宫……   与之一同被深深震撼的人,还有为之呆滞的南宫战。   最终,第一个从心中的震撼清醒过来的人,还是南宫战。   南宫战之所以会最快的从眼前的这幕虚假景象中清醒过来,其实也跟他的个人经历是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的,虽说此时的他还尚处在极为年轻的年纪段内,可是幼年突逢大变的他,还是遇到了很多人都压根儿不可能遇到过的事情,可以说正是因为他幼年的这些经历,是给他打下了一个极为坚定的内心世界,如若他不是遇到了那种足以在瞬间便摧毁他内心世界的事情,那么他一定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让自己做好调解。   眼下便是最好的例子。   “该出发了……”   幸好在当时选择站位的时候,因为要怀抱吉尔·威勒的原因,是导致了莉莉丝·奎因就挨着南宫战,这才能让他是在第一时间清醒过来之后,是好意开始提醒身边的莉莉丝·奎因。   伸出脚,然后用脚尖不断地轻轻踢着莉莉丝·奎因的小腿肚子,以希望对方能够快点醒来。   好在莉莉丝·奎因也是一位经验老到的人了,她还是能在南宫战的不断提醒下,是第二位让自己的内心是从震惊转而回到现实。   既然有了第二位,便会有第三位,第四位,第五位……   直至所有的人都已魂回现实……   直至所有的人都已开始整装待发!   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直勾勾地望着眼前所要前行的方向……   “(夏索尼娅语):继续……出发……”   看了眼身后又因脱力而深陷昏迷的哈里斯·威勒,莉莉丝·奎因只好是扛起了这支营救队伍的临时队长一职,然后便看到,她口中的话刚一落地,她整个人便率先地朝着万机神宫的深处走去。   而选择在第一时间紧跟莉莉丝·奎因的,便是这位依旧将吉尔·威勒给抱在怀里的人,来自东方文明的这个男人,来自那个声名狼藉的神印阁的这个男人,南宫战。   为心中的所想……   为心中的所盼……   为真相大白于天下……   为公道清还于人间……   即便累到整夜无法入睡,即便累到浑身没有力气,即便累到已经无法言语,可是我依旧会选择坚持下去,只因我坚信着,无论我行走到哪里,无论我脚下踩着何方的土地,当我抬起头来,眼中的星辰都会极美,眼前的夜色都会昂沉……   这是属于我的歌……   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歌……   我是南宫战……   我是来替父亲寻求答案的儿子……   我是来替父亲洗刷污名的儿子……   我是南宫战……   我是勇士! 第六百六十四章 身骑白马的人   我曾以为,自己所深爱的人,会是他,会是那个令我魂牵梦绕的男人。   我曾以为,自己所不忘的人,会是他,会是那个令我伤心欲绝的男人。   我曾以为,自己所不能割舍的人,会是他,会是那个令我痛彻心扉的男人。   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心中的他,不是那个我痛恨的人,不是那个毁了我一生的人。   我心中的他,是选择了与我站在同一阵线的陌生人,是选择了与我有着一样三观的错过人。   我心中的他,是我今生都无法去触碰的可怜人。   只是不知道,这可怜的人,是我,还是他。   我也年轻过,我也为爱疯狂过,我曾经天真地认为,我爱谁,由我说了算,我恨谁,也由我说了算。   可是真当我拖着下身的血缓缓站起身来的时候,我才明白,我终究是为了自己的幼稚而买了单。   自以为自己就这样抓着过去不放,孩子就能回到我的身边。   自以为自己就这么抓着痛苦不放,心中对于那个伤我的人的恨意便不会这般折磨我。   可是就在这小小的弹丸之地,我又能躲到哪里?   现实躲不了,难道回忆就能给我挤出这样的缩身之处吗?   曾经的偏执终究变为了禁锢我灵魂的枷锁,曾经的爱终究变为了遥望的漠然,直至这样畸形的爱在我的心里彻底消散,直至我真正地爱悄然到来。   我曾以为,因为我不堪的过去,我的余生会这般碌碌无为的过去。   我曾以为,因为我痛苦的回忆,我终究会窝在心中的那处暗无天日的地窖内舔舐伤口。   我曾以为,我的余生将不配被爱,将不配再拥有心里所渴望的那份情感。   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不是我遇不到爱,而是因为我亲手用自己的双手,去遮蔽了自己的眼睛。   是我,选择了将自己受过伤的心保护起来,不与这个世界再接触,不与这个世间再有任何的瓜葛。   这是对我的自我保护,也是对我的自己禁锢,这样的保护,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为了一座伴随着我日日夜夜形影不离的牢笼,而更为可怕的是,我早已习惯了身居在这处看不见的牢笼内,日夜更迭,不知疲倦。   只可惜,当我再次能亲手触碰到这样珍贵的感情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心中的他,是我今生都无法去直视的人。   是他救了我,即便这样的日子,只有三天。   是他给了我第二次与吉尔说再见的机会,可是这样的时间对于我来讲,还是太少太少。   不过我并不怪他,我也不可能去怪他,因为眼前的这种种事情,早已让我的身心都已被捆绑在了他的身上。   因为我知道,单就是这三天,就已经让他是为之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这样的情债,恐今生今世,我都无法再偿还得清了。   曾经以为,我心中的他,会骑着白马,驾着七彩祥云前来娶我,可是现实却教会了我,梦终究是梦,它不是真实的。   不会有人骑着白马而来,也不会有人驾着七彩祥云而来。   来的人,不是心欠情债的债主,便是心欠恨债的怨人。   命运就好似被诅咒了的玻璃樽,而我,就好似玻璃樽中永远被孤独隔离的老旧帆船。   这样的玻璃樽,阻挡了我的一切,阻挡了我可能去为爱而再度动心的可能。   然而就在我选择让自己活在真实的世界中,你却在这样的背景下靠近了我。   你突然的出现,让我们的心灵得以相互交错,更让我看清了你内心之中真正的渴求。   我虽未说,但是我愿意用自己余下的性命来替你保驾护航,直到你找到心中的答案为止。   待眼前的荒漠不再贫瘠,待脚下的流沙不再荒凉,待耳边所传来的风声不再萧瑟,待我终究停下了追随你的步伐,待心中的时间被永恒地凿刻在了三天后的光景,我突然发现,原来我的淡然都是假的,原来我真的很在意这些时间,我真的很在意你在身旁的日子。   既然选择了让我再爱一次,命运却为何不愿意给我更多的时间?   我不懂?   我不懂!   我曾以为,我曾经有很多天真地以为,我以为这件事是对的,我以为那件事也是对的,而去评断对错的唯一标准,便只是我心中对于这件事的喜恶程度罢了,现在回想起来,我曾经那么多地以为,竟是这般对于幼稚。   我曾以为,一个女人的幸福,是等来的,只要等到心爱人的回头,只要等到幸福时日的降临,可是现实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幸福并不是我所以为的那样简单。   而现在,从他抱起吉尔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突然醒悟过来,原来幸福不是靠等就可以等来了,幸福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回来的。   所以这三天,对于我来讲,已经足够了。   我可以在这三天里,好好地在为了心中的爱而疯狂一次,而这一次,我希望我的表现,足够满分。   打分的人,依旧是我,表演的人,也还是我,而唯独不一样的,是看客,是观众,是在我余生的舞台上,注视着我一举一动的他。   这场生命中的最后一舞,我希望自己能够完美谢幕,我希望自己能够跳得出彩。   所以这一次,换我来。   我身骑白马,我独闯三关。   我改换素衣,我重走归路。   我卸下负担,我只想眼前。   我勇敢直对,我只愿相信。   我拥抱爱,爱不负我。   我坚信爱,爱不负我。   而这一次,我愿为了心中的爱而战,我愿意为了你而战!   南宫战!   我余生所要为之守护的人,我余生所要为之坚持的人。   我知道,我这样的爱,可以沉默,可以无声,可以在阴影之中苟延残喘,也可以在这副亡者身躯之中逐渐腐烂,但绝不会消散,绝不会让你感到这份爱的负担。   绝不会!   绝不!   “(夏索尼娅语):继续……出发……”   看了眼身后又因脱力而深陷昏迷的哈里斯·威勒,莉莉丝·奎因只好是扛起了这支营救队伍的临时队长一职,然后便看到,她口中的话刚一落地,她整个人便率先地朝着万机神宫的深处走去。   虽然不说,但是莉莉丝·奎因还是知道,此时跟在她身后的人,便是她心中所向往的那个大男孩,那个亲手将她从死神的手中给拽回现实里来的东方人。   这一刻,托比·威勒的名字在莉莉丝·奎因的心中已变得不再重要了,甚至连回想起这个男人的心劲儿,她都没有了,只因在她的心里,她早已有了新的期许,而这样的期许,是有时间的限制了,此时的她,当真得让自己抓紧时间,因为她怕自己的时间不够,因为她怕自己会在接下来的舞台上犯错。   莉莉丝·奎因不想让自己再丢分了,哪怕一分都不成,哪怕她很明白,因为血傀的原因,是让此时的她早已成为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可是这依旧无法阻挡得了她为爱前行的脚步,而她这一次之所以会这般疯狂,全是因为,这些年来,她当真是过得太过艰辛了,她当真是太希望自己能够再度拥抱爱了,所以这一次,既然命运选择眷顾了她,那么她就绝不会再让自己退缩一步了,一步也不可能了。   哪怕身为血傀,那也要让自己成为南宫战心中最强的那尊血傀,让自己成为他心中最美的那尊血傀。   这,便是爱的力量。   它可以跨越生死,可以跨越文明。   只不过莉莉丝·奎因自己并不清楚,南宫战此时的选择。   因为吉尔·威勒……   因为……   ……   万机神宫,奈落长廊……   富丽堂皇的长廊,布满了璀璨无比的珠子,假若有真正识货的人在此,定会认得出来,原来在这长廊之中,其镶嵌在脚下石板内的珠子,竟要比世上最为贵重的夜明珠还要珍贵千倍有余,而这一眼望去,满地这样的珠子。   而在如此金贵的地方,却是歪七扭八的躺着六个彪形大汉,他们一个个皆是脸朝着地,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过从其所穿的甲胄服饰上来看,这些人竟也是穿着看护队的制式皮甲,由此便可以见得,这六个大汉,定是之前随托比·威勒和老乔尔一同下坑的随行队员了。   只不过令人不解的是,从其趴着的身型来看,在这六个人里,是没有一个人与托比·威勒能对上号的,也就是说,托比·威勒并不在此。   可是托比·威勒不在此列之中,并不代表着老乔尔不再,而之所以会如此肯定,只是因为,在其中一名大汉的皮质腰带上,是挂着一个小小的绳艺挂坠。   那是老乔尔平日里最为珍惜的挂坠了,只因那件儿挂坠,是他死去的女儿所亲手为他编织而成的,在大雪漫天的伽蓝山腰,他的女儿亲手将自己所编织好的挂坠,是交到了老乔尔的手上。   所以在平时,老乔尔都是将这个挂坠儿给别在自己的裤腰带上,哪怕是泡澡呢,也都不摘下来,由此可见,这样的一个富有意义的挂坠,对于他这样一位重情重义的中年男性来讲,是有多么的重要了。   而此时,在那名手握断剑的大汉的皮质腰带上,便别有这样的一个挂坠,那么其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忽然,就在一切都显得如此安静的时候,一阵淡绿色地光晕,是从长廊的尽头缓缓飘来,最终是钻进了这六位大汉的后脊背处,消失不见。   而取而代之的,则是老乔尔瞬间的睁开双眼。   那双眼睛,没有眼球,有的,只有无尽的空洞,以及对于深渊的窥伺。   乔尔·布洛林…… 第六百六十五章 素裹的风信子   当你凝视深渊之时,深渊同时也在凝视着你。   所以,看可以,但别看太久。   别太久。   当漫天飞舞的雪遮蔽了望去的眼……   当白皑素裹的山阻挡了前行的路……   当耳边所传来的只有夹杂着呼啸的狂风……   当脚下已再也无法寻到真正通向彼方的路……   “(夏索尼娅语):后边儿的拽紧腰绳,千万不敢再掉队了……”   于山腰之间,于风雪之下,于漫无边际的素白当中,走在这支大部队最前头的那名大汉,一边艰难地在抵御面前所刮过来的凛冽寒风,一边在扯着脖子不断喊着,那费劲的模样,当真无比的真实。   不断地用手中的木棍(插)进身前的雪中,然后待身前的雪将手中的这根木棍吞噬近半,大汉这才敢在朝着自己所探出来的方向挪去半步。   就这样,整支队伍在大汉的带领下,是艰难地在雪中漫步着,一寸又一寸……   而将视角从那名大汉的身上挪开,将视角是顺着盘曲的队伍不断后延,透过厚实的云层,透过纷杂的飞雪,透过天地之间最为纯洁的银装,最终让视角落在队伍中间的位置上,落在那两个人的身上。   一名同样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以及一名身型稍加瘦小一些的女孩儿。   没错,正是女孩儿,因为透过了世间的滤镜,是能从她的脸上,看到那些尚未褪去的稚气。   “(夏索尼娅语):拽紧了艾比,千万别松手……”   行于漫雪之中的彪形大汉,是踩着自己前面人的脚印,一点点地在引导着他身后的人们,而这名被他称之为艾比的女孩儿,此时便身于他的身后。   “(夏索尼娅语):就这点儿雪,有啥好怕的,我说父亲,您能不能别老把我当成一个孩子看啊,我都快二十的人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心里都清楚着呢,而且我也知道,在面对困难和危险的时候,自己该如何去保护自己,所以您真的不用为我操心……”   原来,她是他的女儿,他是她的父亲……   而此时女儿的回答,却是听得这位父亲一阵皱眉。   “(夏索尼娅语):你懂个屁,别废话,给我拽紧腰绳,妈的,这暴风雪究竟还得刮多久……”   咬着后槽牙,说着不满话,这就是这位父亲为人处世的态度。   而就在这时……   “(夏索尼娅语):乔尔……乔尔……乔尔·布洛林……乔尔·布洛林……”   就在彪形大汉开始不断地小声谩骂他眼前的这场暴风雪的时候,从他面前的方向,是幽幽地传来了一声呼唤,隐隐约约之间,他仿佛能听得见,这声呼唤所指的人,好似就是他本人。   果不其然……   “(夏索尼娅语):我的妈呀,终于找到你了……”   当少年是眯着个眼睛的挪到了大汉的身边,这才让他心中的那阵猜测落了地,因为那声呼唤,是真实的,因为那声呼唤所指的人,正是他自己。   “(夏索尼娅语):托比?”   不曾敢想,这位横穿风雪的少年,便是日后与乔尔·布洛林并肩作战很久很久的战友,老杰克的二儿子,托比·威勒。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此刻的风雪变得更为猛烈了,总之就是当乔尔·布洛林在回答托比·威勒的时候,他的眼睛也是因为不断刮来的风雪而眯地睁不开,而他的眉毛和睫毛,也都被厚实的飘雪所覆盖住了。   即便已经是做了极为严实的防护,可是这些肆意飞扬的风雪还是沾满了乔尔·布洛林的眉宇之间,沾满了他坚毅的脸颊之上,沾满了他戴着的厚毛皮帽子,更沾满了他所穿着的这件无比臃肿的严实大袄。   “(夏索尼娅语):本,是他叫我过来找你的,说有事儿要跟你商量……”   一边说着,托比·威勒一边用手指着队伍最前方的位置。   “(夏索尼娅语):本·威勒?他没给你说,找我是准备说什么事儿吗?”   用手压住方才差点儿就被风雪给吹跑的厚毛皮帽子,乔尔·布洛林是扯着嗓子地在跟托比·威勒与之交谈。   “(夏索尼娅语):他没说,他就是先让我到后面来找到你,说见了面儿再详谈,我寻思着就先按着他的意思来,等你过去了,你这不就啥都清楚了吗?”   说着说着,托比·威勒就要去伸手解开乔尔·布洛林腰间的锁扣,是要让乔尔·布洛林彻底与大部队脱离出来。   “(夏索尼娅语):行了,我知道了,你去给本带个话儿,就说我马上就过去找他,让我跟艾比再交代几句,我就过去……”   只不过乔尔·布洛林是急忙地打断了托比·威勒的行为,并在言语上是对自己的这番行为给予了相对的解释。   “(夏索尼娅语):那行,你这儿快点儿啊,我就先过去给你回话儿了……”   这句说罢,托比·威勒是用手重重地拍了拍乔尔·布洛林的肩膀,然后这才让自己的视线是从乔尔·布洛林的身上,是挪到了艾比·布洛林的身上。   “(夏索尼娅语):艾比,眼下这暴风雪太大了,你可得把腰绳给拽紧了啊,这后面还有不少人跟着你呢,你可不得把心提起来呀……”   跟乔尔·布洛林一般,托比·威勒是一手按住自己脑袋上所戴着的那顶厚皮毛帽子,他一边是朝着艾比·布洛林大声喊道。   “(夏索尼娅语):知道啦,知道啦,你们快去忙你们的事儿吧,这后边儿的事儿,你们就不用操心啦,有我呢……”   而艾比·布洛林所回答的话,也是相当地诚恳和坚定。   “(夏索尼娅语):那行,艾比你要多留心呐,那我就先过去了……”   说罢,托比·威勒便再度离开,是朝着队伍的最前方再次迈出了步子。   “(夏索尼娅语):艾比,这下你都听清楚了?”   脚下依旧在缓慢地前行,可是这脑袋,却是朝着身后的方向转了过去,当然了,乔尔·布洛林若是想要彻底看清身后的女儿,他除了在转动自己的脑袋是同时,还得去转动着自己的腰胯,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能用余光去看得清身后的家人。   “(夏索尼娅语):什么?”   只不过因为此声的暴风雪是越刮越烈了,导致了艾比·布洛林是压根儿就没能听得清楚方才乔尔·布洛林所说的话的内容。   “(夏索尼娅语):我说,你要拽紧腰绳呢,千万不敢松手啊,这后头还有好几千人呢……”   这一次,乔尔·布洛林的声音是明显大了一些。   “(夏索尼娅语):我知道啦,你赶紧去吧,别让本·威勒这帮人等着急了,我这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出不了事儿的……”   说着,乔尔·布洛林便能用余光看到,艾比·布洛林是用腰绳,将自己的手臂给来回地打了两个结儿,然后还象征性地当着他的面,是用力地来回拽了拽。   “(夏索尼娅语):你看,很结实呢,赶紧去吧,我这边儿没事儿的……”   既然艾比·布洛林都这般表示了,那么身为父亲的乔尔·布洛林也就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他快速地解开了自己的腰扣……   “(夏索尼娅语):等我回来啊……”   说罢,乔尔·布洛林便转过身去,是朝着托比·威勒离去的方向,开始大步向前。   而望着自己父亲离去的背影,艾比·布洛林的眼中,当真是泛着一股极为浓郁的崇拜感。   那是少女对于自己父亲的敬重神情,更是少女对于自己父亲的仰望神色。   这样的情感,纵观整个世间,也都再找不出第二种了,只因这样的情感,源于父女之间的羁绊,源于同根之间的血缘。   可是,人活着,就很难有两全其美的事,也很难有天随人愿的事。   人活着,终究会去面对种种的困难,会去面对一系列的变故,而人之所以会变得强大,便是因为那些生逢变故的人,都会让自己在一系列的变故之中进而改变,他们不会去试图改变这个世界,也不会去试图改变这个制度,他们唯一会与之做出改变的,便只是去改变自己,便只有去让自己学会适应新的生活。   所以,当正在与队伍最前方的本·威勒等人商讨后续的事儿的乔尔·布洛林,在他听到了队伍后方的那一阵剧烈声响,当他是感受到了身后所朝着自己这方刮过来的劲风,他便瞬间明白,后方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夏索尼娅语):艾比……”   也顾不得什么,就看到乔尔·布洛林是直接扔掉了手中的那份地图,整个人瞬间调转方向,是头也不回地便朝着艾比·布洛林所身处的后方奔去。   尽管身下的雪漫过双膝,尽管头顶的天还挂着风雪,可是这些都不能阻止乔尔·布洛林,都不能掩盖住他焦急的内心。   “(夏索尼娅语):乔尔……”   ……   “(夏索尼娅语):乔尔……”   ……   而就在乔尔·布洛林刚一撒腿离开,战在他身后的本·威勒和托比·威勒便瞬间齐呼。   出事了……   出大事了……   艾比……   艾比!!!   书中说,当你凝视深渊之时,深渊同时也在凝视着你。   所以,看可以,但别看太久。   所以,研究可以,但是别触碰其中。   只因……   一旦触碰,便是死局!   当漫天飞舞的雪遮蔽了望去的眼……   当白皑素裹的山阻挡了前行的路……   当耳边所传来的只有夹杂着呼啸的狂风……   当脚下已再也无法寻到真正通向彼方的路……   当心中的焦急掩盖了世间万物……   艾比……   艾比!!!   “(夏索尼娅语):艾比……”   这是源于父亲的呐喊,源于血缘的挣扎! 第六百六十六章 雪崩   那是父亲的背影……   那是布洛林家骄傲的脊梁……   父亲……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不会……   “(夏索尼娅语):后面的,拽紧腰绳……”   手中持续发力,将身子逐渐弓下,然后一步一个脚印,艾比·布洛林是继续朝着梦中的方向徐徐前行。   只不过,于风雪之中的艾比·布洛林并不知晓,一场巨大的灾难,正在悄然靠近。   从覆盖着白雪的山坡上部开始,于不断呼啸的风声中,原本为一个整体的雪盖,先是出现了一条并不怎么明显的裂缝。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也不知是不是此时的风雪实在太过猛烈,总之这样的一条裂缝,竟在这瞬间,便从其相互交错的拐点处,是进而又滋生出来了数条新的裂缝。   这就如同病毒式的覆盖,从一变多,从多变更多,直至整层雪盖,尽是爬满裂缝。   接着,巨大的雪盖瞬间崩裂,就如同一块亘古不变的山岩,在瞬间化为尘埃一般,而与之一同相伴的,还有那地动和山摇。   雪崩!!!   令艾比·布洛林没能料到的灾难,便是如此。   这一刻,原本温顺的雪变得无比狂暴,往日平缓的它,此时竟也能爆发出如此夸张的破坏力来,其气势汹涌的程度,就好似要把身下的这座山巅给劈开一般,要让身下的土地永远地被积雪所覆盖一样。   下滑的积雪,有时就像是一堆堆尚未凝固住的石块儿,是彼此间相互交融,进而朝着山下的方向迅速流动,有时它们又会因障碍物的阻拦,而相继地迅速堆积起来,待那处的障碍物再也无法承受其堆积起来的重量,便会再次爆发大规模的崩泄。   而那些看上去较为松软的积雪,亦会在雪崩初期,是伴随着不断倾下的雪潮,而让自己舞动于这才灾害的舞台之上。   可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乃是那些伴随着雪崩一同快速下坠的冰块儿和冰锥。   是的,当裂痕瞬间爬满了厚实的雪盖,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那些深藏于雪盖之下的冰层,以及早已因大地的震怒而衍生于冰层之上的裂痕。   当山体发出了怒吼,当大地展现出震怒,这些平日里隐藏起来的冰层,便成为了足以要人性命的利剑。   最少在艾比·布洛林看来,整支队伍的后方,最少有七八成的人,都是死于那些从天而降的巨大冰锥的。   “(夏索尼娅语):雪崩!!!”   可还未等艾比·布洛林与之预警呢,那些不断落下的积雪,便将整支队伍的中后段给彻底掩盖住了。   其速度之快,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这还是平日里温顺的雪吗?   这还是平日里被孩童们以习为常的雪吗?   杀人与无形之中……   灭口与瞬息之下!!!   仅仅一个瞬间,便生吞数千名生灵的性命和灵魂,是让这些无辜的人,永远被冰封在这片严寒之中。   轰……   一声巨响……   源于身后的方向……   “(夏索尼娅语):艾比……”   一声轻呼,扔下手中的地图,乔尔·布洛林是想也不想地便转过身子,是朝着身后的坍塌之地撒腿儿跑去。   一切都来得这般迅捷,一切又都走得那般迅速,以至于当乔尔·布洛林是重新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当他是重新地赶到了队伍的中间位置,他却再也看不到所谓的队伍了。   “(夏索尼娅语):艾比……”   双膝瞬间跪在雪中……   “(夏索尼娅语):艾比……”   也顾不上他人的呼喊,也顾不上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来的第二波雪崩……   “(夏索尼娅语):艾比……”   乔尔·布洛林就这般跟疯了一样,开始不断地刨开他面前的积雪,以试图能从身下的积雪层内发现自己女儿的踪迹……   “(夏索尼娅语):艾比……”   只不过,不管乔尔·布洛林如何去挖,不管他挖出来了几个人,可都没有艾比·布洛林,都没有他的女儿……   “(夏索尼娅语):艾比……”   不断地呢喃,不断地挖掘,哪怕十指早已鲜血淋漓,可是乔尔·布洛林就是这么一直挖着,一直挖着……   艾比……   艾比!!!   头顶的暴风雪依旧在肆虐,身旁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传来微弱的呼救声,这样的氛围,也不知过了多久,而就在活着的人们都以为一切危险都已过去的时候,一声巨大的声响,是再度从山的背面传来。   “(夏索尼娅语):雪崩!!!”   这一次,脚下的震动更加猛烈,耳边的呼啸更加张狂。   而对于乔尔·布洛林来讲,他却丝毫都不在意身处的危险环境了,因为此时的他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找到自己的女儿,找到艾比·布洛林。   “(夏索尼娅语):乔尔……”   看着不远处的乔尔·布洛林依旧在不断地刨开身下的积雪层,此时已经准备暂且撤离此地的托比·威勒不免大声吼道。   只因托比·威勒看到,就在乔尔·布洛林脑袋的正上方,已经有好几块儿巨大的积雪层是开始朝着下方迅速坠落。   “(夏索尼娅语):操……”   而对于大哥本·威勒来讲,他所给出的答案,却是这般的简单。   疾驰而出,本·威勒是不等乔尔·布洛林为之反应,便托着自己怀中尚且在不断挣扎的乔尔·布洛林,是硬生生地给其拽到了暂时安全的地方。   接下来的一幕,天地变色。   积雪就如同潮涌一般,是顺着山体不断宣泄,那样子,宛若末日一般。   天终于晴了,之前的暴风雪也一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便只有眼前一望无际的白,便只有脚下圣洁无比的纯。   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那声音就好比来自天宫之中的仙音,是那般的洗刷人们心中的罪孽。   当太阳的光照射在身前,竟还能让人产生一种眩晕的感觉,而对于这些老江湖来讲,这样的雪盲症状,还尚不能对他们产生丝毫的影响。   既然天晴了,那便该救人的救人,该整顿的整顿,待一切重整之后,让队伍继续朝着东方进发。   或许是因为之前所发生的两次雪崩,是让那根被每个人所系在腰间上的腰绳,是尽数地断裂掉了,所以对于进行搜救的人来讲,他们想要在这茫茫的积雪层内进行搜救工作,无疑是极为困难的。   可是对于这些人来讲,对于这些像乔尔·布洛林这样在这两次的雪崩事件中失去亲人的战士们来讲,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希望都不曾泯灭,他们都坚信,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妻子,自己的丈夫,自己的亲人,都还活着,都还在厚重的积雪层下,等待着自己的救援。   所以,没有人害怕,没有人后退,也没有人拒绝。   每个人都在疯狂地挖掘着身下的积雪层,以企图能寻找到生命的印记。   一分……   又一分……   一时……   又一时……   不断地有人挖出新的尸体,也不断地有人挖出新的活人。   雪崩是可怕的,是充满了毁灭力量的,要知道在雪崩尚未形成规模的时候,也是大自然所能给予给人们的最佳逃生时间,因为其落下的积雪层和冰层的下坠规律,这就导致了若想要在雪崩中增大存活率,就一定不能让自己是闷着脑袋的只会朝山下跑,因为冰雪也会径直下落,而且时速早已快过人的双腿,这就导致了朝山下跑,更为危险,向两旁跑,避开积雪层和冰层所下坠的空间,或者朝两侧较高处跑,才是明智之选。   而在奔逃的过程中,尽可能多的是将身上的笨重物件给舍弃掉,因为若是在奔逃的过程中还带着这些外在的东西,无疑会让自己的逃跑时间进而压缩的。   如果雪崩的面积实在过大,而自己又离雪崩的边缘线还很远的时候,这时就不能再说是让自己朝着两侧逃跑了,因为此时已经不再具备任何的逃跑路线了,唯一能够得以自救的,便只有尽可能地去寻找到一处就近的掩体,如凸出来的山岩,亦或者是能够进行藏人的山体凹面,而在无任何掩体可依之时,一定要让自己保持着身体前倾,双手捂脸的姿态,因为这样的姿态可以很好地去避免自身吸入过量的冰雪,进而引发一系列的肺部窒息,也便于在雪崩停止之后,手部的活动以及自救工作。   如果不幸被雪崩冲下山坡,那么对于那些尚还能活着的人们来讲,就要尽可能地去爬上流雪层的表面,用爬行姿势在雪崩面的进而活动,在流学层尚未彻底凝固之前,一定不能试图自救,一定要静心等待,等待流雪层彻底固化之后,再进行自救活动。   而一旦自身被雪掩埋时,一定要冷静下来,让口水流出,进而去判断上下方向,然后找到上方,奋力挖掘,逆流而上,而在选择逆流而行的时候,也要做到尽可能地用双手去阻挡面前所随时可能袭来的冰块儿与石头。   如果不能从雪堆中爬出,就要减少活动,放慢呼吸,节省体能。   而现在对于乔尔·布洛林来讲,时间,便是生命!   艾比……   坚持住,艾比……   坚持住,我的孩子……   坚持住……   坚持住!!! 第六百六十七章 前行者   孩子……   坚持住……   坚持住……   我在这……   我就在你身边……   我不允许你死……   我不允许你死!!!   孩子,坚持住!!!   坚持住啊!!!   当那声一连串儿的巨响从乔尔·布洛林的身后瞬间传来,他整个人的心顿时间便慌了,因为他很清楚,艾比·布洛林此时所身处的方位,是有极大的可能遭遇到这波雪崩的袭击的,而且还是无法去避开的那种袭击。   所以,乔尔·布洛林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留,他便直接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腰绳,是不顾自身的安危,朝着身后雪崩所爆发的位置疯狂前行。   野蛮地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嘴巴里不断地谩骂着阻碍自己前行的人,风雪阻碍了他前进的步伐,那么他便会踩碎眼前的白雪,同袍阻碍了他前进的步伐,那么他同样会毫不留情地去践踏他人的一切,哪怕是生命。   而乔尔·布洛林此时之所以会有如此疯癫的行为,全是因为,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是存在着一位时时刻刻都在牵挂着他内心的人。   艾比·布洛林!   要知道,艾比·布洛林自小便失去了母亲的庇佑,可以说她之所以能够长大,全是靠着乔尔·布洛林一点一滴的给拉扯大的,也可以去理解,在她的人生轨迹里,乔尔·布洛林是又当爹又当妈,那是当真的辛苦和尽职尽责。   同样的,对于乔尔·布洛林来讲,他将自己对于妻子的眷恋和回忆,是尽数地倾洒在了艾比·布洛林的身上,他对于艾比·布洛林的守护,当真是已被做到了极致,他甚至是给艾比·布洛林拟定出了好几条让常人看起来都感到匪夷所思的禁令,一旦艾比·布洛林违反了这些禁令,都会换回他的一阵暴怒,由此可见,对于艾比·布洛林这个孩子,他是有多么的予以重视了。   本来,这次东行的队伍名单里,就没有艾比·布洛林,可是乔尔·布洛林当真不放心把自己的亲闺女是留在夏索尼娅,所以他为此事来回走动了多层关系,这才是在大队伍临出发的前一天,才替艾比·布洛林是办好了东行的手续,以及替自己的孩子拿到了东行的通行证。   可是乔尔·布洛林做梦也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偏见与执念,正是他手持的那份东行的通行证,是给自己的女儿亲手拨响了生命的倒计时钟。   现在,对于乔尔·布洛林来讲,眼下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他只想找到艾比·布洛林,只想找到自己的孩子。   他除了发了疯似地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刨着身前的积雪层,乔尔·布洛林当真是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啊……”   一边刨,一边呐喊……   “啊……”   一边刨,一边心碎……   “啊……”   一边刨,一边落泪……   “啊……”   一边刨,一边惧怕……   然而,乔尔·布洛林努力了,他也尽力了,可是真当他挖出了早已被积雪所覆盖了好几个小时的艾比·布洛林的时候,可怜的艾比·布洛林早已失去了呼吸。   身体僵硬的艾比·布洛林,甚至连死去的时候,她都是死死地拽着自己腰间的那根腰绳,都没有将其松开。   艾比……   “(夏索尼娅语):艾比……”   望着身下的孩子,乔尔·布洛林的眼泪,是一颗接着一颗地滴落在身下的雪中,是在其纷乱的雪面上,滴出了一个又一个小坑。   “(夏索尼娅语):艾比……啊……啊……啊……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啊……啊……啊……艾比啊……”   怀抱起艾比·布洛林冰冷的尸体,乔尔·布洛林当真心都碎了,他不断地用自己的脸去触碰着艾比的脸,一遍又一遍地跪在地上轻声呼唤着艾比的名字,微微地摇晃着自己的身子,就好似在迎风飘舞的风信子,而他知道,这是艾比生前最为喜欢的花了。   “啊……啊……啊……啊……啊……啊……”   当哭到声嘶力竭……   当哭到悲愤交加……   当胸中只余下这点点滴滴的嘶吼……   当心底只余下这片刻之间的呢喃……   作为艾比的父亲,作为看护队的成员之一,乔尔·布洛林只能无力地跪在厚实的积雪面上,软弱的就好似一个孩子,他只是抱着艾比的尸体,口中不断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哀鸣。   而这样的悲剧,却不只是发生在乔尔·布洛林一个人的身上,纵眼望去,大把大把的人是如同他一般模样,跪在雪中,哀鸣不起身。   原来,我命由我不由天,是假的……   原来人们在大自然的面前,屁都不是……   什么天下之大由我做主,什么我欲张狂天下无双,原来都只是一些骗人的话罢了……   原来在天灾面前,再坚强无比的人,也会变得软弱不堪……   长了一身横炼的肌肉又能怎样?   还不是没能救回自己的孩子?   最终能够换来的,还不是一声声痛苦的哀嚎,一次次噩梦中的惊醒?   “(夏索尼娅语):乔尔……”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还会再过多久,总之当托比·威勒是轻轻地蹲在了乔尔·布洛林的身边,年轻的托比这才发现,他眼底的那抹光,再也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便只有迷茫,以及对于未来的失望。   “(夏索尼娅语):我很抱歉,乔尔……”   手就这么扬了半天,可最终托比·威勒还是没有选择将其拍下去,没有选择将其手心是拍在乔尔·布洛林的肩头,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在半空之中收回手掌。   “(夏索尼娅语):没什么好抱歉的托比,谁遇到了这事儿,都会是这个样子的,所以你不必抱歉,真的……”   心死,才是最为悲哀的伤痛……   心死,才是最为折磨得内疚……   缓缓地扭过了头,面无表情地望着身旁的托比·威勒,乔尔·布洛林淡淡地回应着对方,就好似他完全就不认识对方一样。   “(夏索尼娅语):可是乔尔……”   可还没等托比·威勒将他的话说完呢,他便被乔尔·布洛林给生生打断了。   “(夏索尼娅语):好了托比,这事儿,就这么着吧,求你给我点时间,我还想再跟艾比说几句话,你放心,你去告诉本,我会追上大部队的……”   说罢,乔尔·布洛林便将自己的视线,是从托比·威勒的身上给重新挪到了自己怀中的艾比·布洛林的身上。   不一会儿的工夫,在乔尔·布洛林的脸上,是一会儿笑,一会儿哀,就好像疯了一样……   乔尔……   而看着此时的乔尔·布洛林,托比·威勒的心里当真是不好受,因为在他的认知了,乔尔·布洛林并不是这般的性子,更多的时候,乔尔·布洛林的性子就跟自己的性子很相近,俩人都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子,可是现在的乔尔·布洛林,给他的感觉就好似在这一瞬间便变了个人一般,这样的乔尔·布洛林,让他感到一阵陌生感。   是的,这就是一种疏远感,一种刻意被认为制造出来的疏远感。   风雪虽然停了,可与之一并停滞于此的,还有这些因这场连环雪崩而永眠于此的人们,或许随着时间的推延,活下来的人们会不再记得这场事故,可是对于历史来讲,却不可能将此忘却,只因事情一旦发生过,便会在时间的绘卷上留有一笔痕迹。   以前如此,以后同样如此。   艾比……   艾比……   轻轻地将怀里的孩子放置于一旁的积雪上……   俯下身,弯起腰,一爪,又一爪……   冰冷的雪丝毫不能掩盖住内心的火……   眼前的白皑丝毫不能遮掩住心中的赤红……   直至亲手刨出来了一个墓坑……   一个用来埋葬自己亲生女儿的墓坑……   “(夏索尼娅语):艾比……”   最后一次抱起孩子,最后一次亲吻额头,最后一次将艾比散落开来的秀发给梳妆整齐,最后一次将心中的爱沉落于此……   直至眼前的人,与身边的雪合二为一,直至身后的人,与苍茫的天地合为一体,直至……   乔尔·布洛林亲手将艾比手腕上所绑着的那根皮质饰带给解了下来,然后缓缓地穿在了自己的腰扣上,最后又重新地打上了一个死结。   轻轻地……   慢慢地……   乔尔·布洛林开始将墓坑边缘的隆起积雪给用双手重新推回到坑里,从艾比的双脚处开始,一点点地朝着胸口蔓延。   直至当白皑的积雪已经将艾比·布洛林的大半个脸颊都覆盖住,乔尔·布洛林这才暂以停手。   深情地注视着被白雪所包裹住的艾比·布洛林,看着与身旁的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孩子,乔尔·布洛林不忍地闭上了双眼,豆大的泪珠是从他的眼角滑落,然后垂直滴落到了艾比·布洛林的眼皮上。   最终,雪依旧还是在这处山腰间鼓起了包,不过大眼一瞧,却也与眼前的风景融为了一处,到没有显得多么特别。   乔尔·布洛林走了,他跟着大部队继续东行,因为在不远的东方,有他的使命,有他的责任,还有他未尽完的义务。   而他所带走的,便只有自己的勇气,以及那束被风雪所包裹住的风信子…… 第六百六十八章 错爱   “(夏索尼娅语):我就是想去,你凭什么管我?”   拉扯之间,少女是一脸怒容地瞪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甚至于言语之中,是凶恶得不行。   “(夏索尼娅语):你再给我说一遍?”   而对于这位中年男子来讲,他的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夏索尼娅语):你当我不敢吗?臭老头儿你凭什么管我,我如今都已经长……”   然而,还没等少女是将她所讲的话给说完呢,她所换回的,却是实打实地一巴掌。   啪!!!   清脆,又干脆!   “(夏索尼娅语):你……你打我?”   急忙地用手握住自己的右脸颊,感受到自己的右脸颊处是瞬间所传来的那阵火辣辣的痛,少女眼底的凶历之光是愈发的浓郁起来,以至于此时的她就宛若疯子一般,所说出的话都有些不正常起来。   “(夏索尼娅语):艾比,你要是再敢当着我的面胡说八道,我还会选择打你,你给我听清楚了吗?”   然而对于少女的眼神威胁,中年男人并不为所动。   “(夏索尼娅语):我妈当年是不是就是被你给打跑的?”   这一次,少女的气势明显要更为张狂一些了。   “(夏索尼娅语):艾比,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你,也没必要去回答你……”   只不过中年男人的回答,却是听得人感触颇深,仔细去琢磨琢磨,便不难发现,这句话内的那股隐秘韵味。   “(夏索尼娅语):那就是真的了?好啊乔尔·布洛林,当年你把我妈打跑了,怎么,今天你还准备把你的女儿也打跑吗?好啊,成啊,我就如了你的愿,乔尔·布洛林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艾比若是还回你这个破家,就让我横尸街头不得好死……”   原来,少女竟然是艾比·布洛林,而中年男人竟是乔尔·布洛林。   只是还没等艾比·布洛林的话给讲完呢,便看到乔尔·布洛林的巴掌是再一次的呼在了她的另一侧脸颊上。   啪!!!   “(夏索尼娅语):艾比我刚才已经说了,你要是再当着我的面去胡说八道,我就接着揍,直到你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止。”   随着这一巴掌落下,乔尔·布洛林也是把自己的话给再次挑明。   “(夏索尼娅语):我恨你!!!”   一句撂下,艾比·布洛林是直接一把推开了乔尔·布洛林,是转眼就消失在了街角的拐弯处。   而看着夺门而出的女儿,乔尔·布洛林的心里当真是五味陈杂,至于今日他为何会对艾比·布洛林发这般大的火气,全是因为他这位不让他省心的女人,竟然背着他,是跟着镇子里的一帮小混混去组建了一个什么乱七八糟佣兵团,然后去城外的商道做起了截商的事情。   要不是那支被这个佣兵团给截住的商队里是有着一名乔尔·布洛林的老伙计,若不是这个人一眼就认出了佣兵团内的艾比·布洛林,若不是这个人将整个佣兵团给抓了起来,然后将艾比·布洛林是直接压回到他的面前,相信那会儿的他也不敢去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   自己的女儿竟然背着自己去干打家劫舍的买卖,这还得了?这要还不去加以管教,那这孩子还不得反了天了?   所以在乔尔·布洛林看来,对于这样的事,是没什么好商量的。   可是,艾比·布洛林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是他现如今唯一能够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希望,所以当他的巴掌是实打实地扇在了艾比·布洛林的脸上,他的心里其实也在滴血,也在饱受煎熬。   可是,艾比·布洛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若是不能给予孩子一个正确的引导,他若不能去让孩子真正的认识到自己所犯下的错误,那么对于他来讲,对于乔尔·布洛林来讲,他就是失职的。   所以在乔尔·布洛林看来,这一顿胖揍,是必需的,也是必要的,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看来一切都合情合理的事,其结果却是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   因为艾比·布洛林当夜是真的没有按时回家。   当窗外都已从深夜跨进黎明,当自家后院所养的大公鸡都开始不断打鸣儿,坐在院子里等了一夜的乔尔·布洛林是再也坐不住了,一脸胡渣的他是急忙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夺门而出,去找寻自己的女儿去了。   “(夏索尼娅语):对不起……对不起……请问您……您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女孩……她大概有这么高(说到此处,乔尔·布洛林是用手在自己的眉毛边儿上来回地比划了一下)……然后穿了一件素布裙子……她是我的女儿……”   随手抓住一名男人的胳膊,乔尔·布洛林都因自己过于焦急的内心而变得有些结巴起来。   “(夏索尼娅语):神经病……”   只不过乔尔·布洛林所换回的,只是这名男子的一记白眼,以及一句谩骂。   “(夏索尼娅语):对不起……对不起……请问您……您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女孩……她大概有这么高……然后穿了一件素布裙子……她是我的女儿……”   若放在平时,以乔尔·布洛林的火爆脾气,他肯定是受不了这般的侮辱的,他一定会选择以最为直接的方式去回敬对方,对,他的回敬,便是拳头,你敢骂我一句,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可是现在呢,对于乔尔·布洛林来讲,他的心境早已因离家不回的艾比·布洛林而变得无比紊乱,以他此时的心态,他早已无法去正常地甄别好坏话了,所以他并没有回敬对方,而只是慌里慌张地松开了此前拽着对方的手,是急忙地又拽过另一个人的胳膊,是匆忙问去。   “(夏索尼娅语):对不起,我没有见过您所形容的这个女孩,抱歉啊……”   可是换回的,却依旧是那句令乔尔·布洛林心生胆颤的话。   ……   “(夏索尼娅语):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您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女孩……她大概有这么高……然后穿了一件素布裙子……她是我的女儿……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家了……我是她的父亲……请问您有没有见过她……”   ……   “(夏索尼娅语):先生……先生……请问下您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女孩……她大概有这么高……然后穿了一件素布裙子……她是我的女儿……我是她的父亲……”   ……   “(夏索尼娅语):小姐……小姐……请问您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女孩……她大概有这么高……打我眉毛这里……然后她穿了一件素布裙子……她是我的女儿……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家了……都怪我不好……我不应该打她的……请问小姐您有没有见过她……”   ……   “(夏索尼娅语):先生……先生……我是住在镇子东面的铁匠乔尔·布洛林……我的女儿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家了……请问您有没有看到过她……她大概有这么高……然后穿了一件素布裙子……我是她的父亲……您若是见过她的话……能不能请您帮我向她带个话……就说只要她能回家……我原谅她的……求您了先生……”   ……   “(夏索尼娅语):大娘……大娘……我是咱们镇子东面的铁匠乔尔·布洛林……我家就在咱们东面的风信子街87号……我的女儿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家了……请问您有没有看到过她……她大概有这么高……然后穿了一件素布裙子……我是她的父亲……”   ……   乔尔·布洛林不知道自己向多少人低下了头,他也不知道自己遭受到了多少人的辱骂和轻蔑,他更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地去帮助他,他唯一能够知晓的,便是他的女儿艾比·布洛林,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家了,也就是说,他的女儿,已经失踪了一整天的时间了。   这一刻,乔尔·布洛林真的后悔了,他后悔自己的鲁莽,也后悔自己不去给艾比·布洛林解释的机会,他就只会一昧的以父亲的地位来压制艾比·布洛林,他就只会这样。   现在,艾比·布洛林选择了离家出走,这对于乔尔·布洛林来讲,其所造成的影响无疑是非常巨大的,甚至巨大到足以影响他今后的生活。   可是乔尔·布洛林并没有打算要放弃,在没有找回自己的女儿之前,他决不放弃,所以,他依旧站在街道的中心,不厌其烦地去重复着一句话,然后再让这样的重复不断上演。   以至于乔尔·布洛林压根儿就没有发现,在街巷的某处,一双眼睛早已通红无比,眼泪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是一颗接着一颗的朝着脚下滴去。   此人正是艾比·布洛林!   ……   现在,当乔尔·布洛林重新站起了身,当他是亲手将艾比·布洛林的皮质饰带给死死地系在自己的腰扣上,他的眼中只余下一抹光。   那是艾比·布洛林在生前的时候所说过的一句话而衍生出来的光。   “(夏索尼娅语):如果我到了东方,我就一定要去见识见识东方的大皇宫,我可是听镇上的人说过,说东方的大皇宫,可要比咱们夏索尼娅的皇家秘术学院还要大上好几倍呢,我真想去亲眼看看……”   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去看的……   我一定会带你去……   我发誓……   我发誓!!!   轻轻地抚摸着腰扣上的皮质饰带,乔尔·布洛林是目光坚定地朝着大部队的前方快步跑去。 第六百六十九章 徘徊于生与死之间   艾比……   (极具摇晃的视野,猛烈又频繁的喘息声音……)   艾比……你在哪……   (脚下的石板路,是那般地令人感到一阵熟悉,却又是那般地令人感到一阵陌生,熟悉的是那些青石板上的花纹,而陌生的是那些青石板所指引的方向……)   艾比……你到底在哪……   (猛地推开眼前的这一扇厚实的门,却发现自己竟再次地来到了梦苏醒的地方,一样的白皑世界,一样被雪花尚未铺满的青石板路,一样地一条路,一样得没有尽头……)   艾比……我的艾比……你到底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除了重新的选择迈起步伐,选择让自己的视野再度变得摇晃,选择让自己喘息的声响再度泛起,选择让自己顺着脚下的石板路继续狂奔,当真再别无他法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又是同样的一扇门,又是同样的一处阻碍,同样的是此景,同样的还是此人,除了咬紧牙关,继续用力地推开这扇同样的门,还能做什么吗……)   艾比……我来了……我来了……别害怕……爸爸来找你了……这一次……爸爸一定会带你回家……回我们自己的家……   (尽管知道,推开了这扇门,在这门的背后,还会存有另一扇与之一模一样的门,海魂存有另一段与之一模一样的石板路,可是在没有找到艾比·布洛林之外,行为依旧要继续下去,寻找依旧不能停下……)   艾比……我的孩子……我的……艾比……   (不断地开始重复,就好似坠入到了一个永远都在不断循环的时间流里,出不去,也进不来……)   可是现实却是另一番的景象。   当那阵淡绿色的光晕缓缓地从长廊的尽头飘来,然后是尽数地钻进了这六位大汉的后脊背处的时候,一切都显得是这般的自然,一切又都显得是那般的怪异。   光出现的时候,是安静的,是缓慢的,就好似时间都被刻意地延缓,可是当光消失的时候,整个事情又变得嘈杂起来,而嘈杂的根本,便源于那六名大汉自身。   因为,当死去的人重新站立起来,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无法用科学去解释地通了,再别说是这六位浑身上下皆有严重损伤的亡者了。   第一位站起身来的,便是失去了双眼的乔尔·布洛林。   空洞的眼眶内,没有眼球,有的只是宛如深渊一般的色泽,以及对于生者的那股愤怒。   或许,这条奈落长廊,其本身便已经是属于那种生者所不能抵达的禁地了。   而现在,莉莉丝·奎因这波人马,这波为了营救老杰克和托比·威勒一行人而临时搭建起来的营救队伍,此时正朝着这条生者禁地的方向快速赶来。   缓缓的站起了身,却依旧能从这六个人的身上,是看到一些他们生前的姿态来,那是一种令人道不清言不明的感觉。   因为此时这六人所带给别人的第一感受,已经不再是平日里所贯彻于他们自身的那种勇气,也不是平时所能带给大伙儿的那种爽朗了,此时这六人所带来的那种感觉,是让他人能在瞬间便感受到的一种恐惧,一种折磨,一种不敢直视的疯狂。   果然,当人们在选择凝视深渊之时,深渊也同样在凝视着注视着它的人,看可以,但别看太久。   因为一旦被深渊所捕获,那么接下来的那种源于内心之中的疯狂念想,便会彻底失控,便不再那种只依靠着自身的意志力,就能去与之抗衡得了的了。   乔尔·布洛林就是例子,一个最为直接的例子。   要知道在村子里,乔尔·布洛林的本事和能力,那都是经过了众人的认可的,可以说在整支看护队成员里,除去了早些年就已经英勇牺牲的本·威勒之外,就当属他的名望最高了,哪怕是本·威勒的亲弟弟托比·威勒,在其名望和个人能力上,也都不是他的对手,二者更是不再一个平台之上,如果非要在村子里找到一个人来去跟他在名望上与之抗衡的话,这一时半会儿之间还真找不到这么一个人出来。   由此可见,乔尔·布洛林在看护队员的心中,那可是当真意义上的第一人,是队长所在,只不过因为村委会的强行干预,这才最终是让这队长一名,是落在了托比·威勒的头上。   只不过若是在看护队里待过的人都很清楚,这支队伍的真正队长,就能是乔尔·布洛林,只能是他,甚至就连托比·威勒,在平日的任务和行动中,也都得老老实实的听他的安排和部署。   而现在,乔尔·布洛林却因其心中的那份不愿被提及的黑暗回忆所腐化,成为了阻碍莉莉丝·奎因这伙儿人前行的威胁。   尤其是当生者变为亡者,尤其是当身体失去五感,尤其是当心中只余疯狂……   让自己徘徊在这条生者的禁地之中,以无声的守护着长廊尽头所隐藏的秘密,不允许任何人去触摸真相,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断仪式。   这,便是此刻的乔尔·布洛林所要去做的事,也是如今的他唯一所要去做的事,只因在他的心里,深渊的力量早已将他的心智腐化,早已让他堕落为追随深渊步伐的狂热分子,早已让他认为,自己身后所守护的,并不是什么所谓的秘密,而是那位早已于伽蓝山上便已死去的女儿,艾比·布洛林!   而这些变化,是让乔尔·布洛林的认知观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因他认为,艾比·布洛林的灵魂此时正隐匿于长廊的尽头,而任何生者都不得去打扰其清梦!   而与乔尔·布洛林一同坠入深渊的其余五人,也都是在平日里与他关系最好的几个人。   瑞奇·比尔博……   埃拉·蒙奇……   罗尔·帕拉蒙德……   詹姆斯·马丁……   维基·阿尔德里奇……   至此,这六个亡者,便是挡在莉莉丝·奎因前行路上的阻碍,是足以威胁到其生命的祸根。   只不过这一切,莉莉丝·奎因并不知道,她并不清楚,在她身前已经不远的地方,是有一处新的威胁在等待着她,在等待着她身后所跟来的一众人马。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他还没醒吗……”   再度将手中的匕首是放在磨刀石上不断磨来磨去,莉莉丝·奎因是对着她眼前的那名看护队员轻声询问。   “(夏索尼娅语):还没有。”   或许是这一路走来,大伙儿已经习惯了这般模样的莉莉丝·奎因,亦或者是因为在平日里,莉莉丝·奎因就与大家伙儿的媳妇儿们是保持着相对友善的关系,总之就是在这会儿的时候,大家已经不那么在意她如今的这副模样了。   尤其是在莉莉丝·奎因开始接过哈里斯·威勒手中的指挥权,进而选择带领大伙儿继续去执行营救计划的时候,大家伙儿对她的态度,是更加地拥护起来了。   而大家伙儿之所以会如此拥护莉莉丝·奎因,就是因为在大伙儿的眼里,莉莉丝·奎因本就是威勒家族的核心成员,她本就应该是托比·威勒的结发妻子,哪怕众人皆清楚,当年那件发生在她身上的悲剧,可是这样的认知,却丝毫不会去左右大家伙儿对她的看法和认知。   再加上现如今的哈里斯·威勒,是因为一系列的事情而深陷昏迷之中,在场的每个人都不清楚,哈里斯·威勒究竟会在什么时候醒来,不清楚这位威勒家的三少爷还能不能醒过来,那么对于大家伙儿来讲,此时的这支营救队伍,就急需一名新的领导者站出来,来带领大家伙儿继续去执行任务,而这位新上任的领导者,必须要获得大家伙儿共同的认可才行。   就在大家伙为之一筹莫展的时候,好在南宫战出现了,虽然对于这位东方面孔来讲,彼时的大伙儿还对他是心生芥蒂,生怕他会趁火打劫,可是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位来自东方文明国度的年轻人,并没有干出什么令人不齿的事情来,反而是在众人不解的当时,是选择出手将即将濒死的莉莉丝·奎因给救了回来。   尽管大家伙儿并看不懂南宫战所用以救人的手段,可是大伙儿都明白,眼前的这位东方人,不是敌人,当然了,队友这个称呼,也称不上。   既然莉莉丝·奎因又活了过来,而且还比以前更为强大,那么这新接任的领导者,便非她莫属了。   所以当莉莉丝·奎因是选择接过哈里斯·威勒手中的这杆大旗,是选择了继续带领队伍实施营救计划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提出质疑,而是选择了绝对的拥护。   只因这支营救队伍,当真是太需要一名队长来接管大局了。   “(夏索尼娅语):南宫先生……他之后就没再去看过哈里斯了吗……”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太过于长了,导致了莉莉丝·奎因在说完这句话后,是不免的露出了一阵不太舒服的样子,甚至当话音还未落地呢,她便不断地开始吞咽起唾沫来,因为她的嗓子,真的已经很痛很痛了,而且她最为担心的,还是自身所存在的坏疸问题,她害怕自己一旦过度用嗓,再导致坏疽在她的喉部爆发,那就真的要坏事儿了。   南宫战可以选择救她一回,也可以选择救她两回,但是莉莉丝·奎因心中压根儿就没底儿,她压根儿就不相信南宫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选择救自己,所以此时她必须要让自己活得极为谨慎才行,尽可能地去保证不再过度地消耗自身,尽可能地去保证坏疸不要大面积的爆发,仅此而已。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你没事吧……”   而当那名队员是发现了莉莉丝·奎因此时的异样之后,他不免得关心地问了起来。   急忙地对着那名队员挥了挥手,莉莉丝·奎因是选择了不再开口。   “(夏索尼娅语):那行吧,你一定得照顾好自己,吉尔还小,她还需要你照顾呢,对于你刚才问我的,我之前也去看过了,先生自己的身体都已经很虚弱了,尤其是刚才那会儿,更是走两步就会歇上一会儿,所以先生也就没有那个精力再去哈里斯那边儿了。”   那名队员说罢,便关心地注视着眼前的莉莉丝·奎因,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可是莉莉丝·奎因却是在听完了眼前这名队员的话后,是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目光是落在了队伍一侧的那方,在那里,是坐着她此时最为关心的两个人。   一个是此刻正斜靠在一处石墩边儿上大口喝水的南宫战,而另一个则是依靠着南宫战身旁的吉尔·威勒。   只不过,莉莉丝·奎因的眼中,焦虑和忧心,是远大于欣赏和关爱。   先生…… 第六百七十章 奈落   人世无常,皆有因果,亦有善恶,奈何兮,叹悲兮?   路途之遥,皆见起落,亦见始终,奈何兮,叹悲兮?   这里是阻隔生与死的长廊,亦是引渡亡者前往新世界的必经之所,可是在这长廊之中走过万千的魂,却始终都没有一个人去潜下心来询问,那些一直徘徊于长廊之中的魂,他们这些魂的今后,又会如何?   最终,当魂穿过了长廊,渡过了冥水,被一个个的安全引渡到了用于往生的那个空间,这条长廊之中的事,也就不会再记得任何的片段了。   而现在,长廊就在眼前,至于它的名字,唤为奈落!   无可奈何之地,人生起落之源!   “(夏索尼娅语):醒了……醒了……哈里斯……哈里斯他醒了……”   喘着粗气,眉宇之中充满了藏不住的喜悦,这名看护队员是扯着嗓子,开始在一众人的耳边挨个打招呼,或许在他看来,哈里斯的苏醒,无疑是给此时的这支队伍重新的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顺着这股声源,还在想着接下来策略的莉莉丝·奎因是免不了得将自己的视线给挪到了哈里斯·威勒的那边去了。   而作为唤醒了莉莉丝·奎因的男人,作为整支队伍里唯一的一副东方面孔,南宫战却是在听到了这一连串儿的喜悦呐喊之后,反而是将自己的目光给重新落到了莉莉丝·奎因的身上,待反复地琢磨了片刻之后,这才若有所思地将探出去的目光给收了回来。   “@%@#……%%@#&#……@#*&!@……”   南宫战听不懂怀中的小可爱吉尔·威勒此时在说些什么,不过他倒是能从吉尔·威勒那逐渐松弛开来的眉宇猜到一些。   低头看着怀中因这声喜悦之声而变得异常兴奋的吉尔·威勒,南宫战的心里不由得产生出一股令他都无法在瞬间解释地清楚的情愫,是不舍?还是嫉妒?   对此南宫战不清楚,也不敢去深究,他生怕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眼下对于他来讲,他已经不能去放心大胆的爱了,时间已不允许他再去爱上别人,命运更是为了阻碍他心中对于爱的向往而设置下了一重又一重的考验,假若他不能突破这些考验,那么别说是爱了,就是想安安心心地活下去,怕是都很难很难!   “%……!**@#……@%*@……!%&@……”   小可爱吉尔·威勒越说越兴奋,而南宫战的心却是越来越变得微妙起来。   其实南宫战可以说完全就听不懂夏索尼娅语,也就是说,当莉莉丝·奎因在说起夏索尼娅的家乡话的时候,单从这行文语句上去讲,他是完全就听不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而眼下他之所以会理解莉莉丝·奎因的话,而且能够可以让自己很快地去适应莉莉丝·奎因的思考方式,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生死法典所致。   因为这本自太古时期便代代相传下来的秘法,可以说是让南宫战的灵魂是与莉莉丝·奎因的灵魂彼此有了交集,也正因为这股看不见的羁绊,这才让他与莉莉丝·奎因可以进行无障碍的沟通,也可以简单地去理解为,当俩人开始进行交流的时候,对方话里的意思,能够在瞬间便被自己的大脑所捕获,进而很快地便能在自己的脑袋里算化出对方话里的意思。   但是这样的沟通,也仅仅只能在他俩人之间进行,换句话来讲,就是说当别的人在与南宫战进行交流的时候,当别人再当着他的面继续说着夏索尼娅语的时候,他其实是听不懂的。   所以,当他看着这会儿的吉尔·威勒,当他的耳边开始不断地传来吉尔·威勒那尚未褪去的小奶音的时候,留给他的也只是干着急罢了。   “(夏索尼娅语):吉尔在埋怨呢……”   或许是看出了南宫战此时的窘态,亦或者莉莉丝·奎因本身就想再跟南宫战产生一些交集,总之就是当她无意间发现了南宫战这边的变化之后,她并没有选择直接去看望刚刚苏醒过来的哈里斯·威勒,反而是选择了背道而驰,选择了来到南宫战的身边。   “埋怨?”   听着莉莉丝·奎因的解释,南宫战也不仅是流露出了一丝的困惑和不解,毕竟在他的眼里,小可爱吉尔·威勒此时的神态,可压根儿跟埋怨是扯不上一丁点儿的关系的。   “(夏索尼娅语):小家伙……在埋怨哈里斯呢……对了……你也听到刚才那个人的喊叫的话了吧……”   用手指了指方才那位大呼小叫的看护队员,莉莉丝·奎因并没有直接去解答南宫战的疑惑,反而是在试图引导着对方的注意力。   “听到了,对了,方才这个人,究竟在喊叫些什么呢?你也知道,你们的家乡话,我是听不懂的……”   眼中除了困惑,更多的便是对于未知的那股好奇,以及那一丝被隐藏的极好的小嫉妒。   当然了,对于与南宫战进行了好几次灵魂交互的人来讲,莉莉丝·奎因还是能够从他的眼中挖掘出这点儿小秘密来,只不过莉莉丝·奎因并没有直接拆穿他心中的这点儿小秘密,反而是微笑地开始替他翻译起来。   “(夏索尼娅语):那个人……就是在……告诉……大伙儿们……说哈里斯……他醒过来的事儿……”   也许是这几句话当真太长了,总之在莉莉丝·奎因这句说完之后,她又是露出了一丝的痛苦样子,紧皱着个眉头,是久久不能舒展开来。   “嗓子很痛吗?”   看着眼前的莉莉丝·奎因,南宫战也猜出了个大概,只见他在问完了这句话之后,便轻轻地拍了拍自己怀中的吉尔·威勒,是给对方递过去了一个眼神。   而在这抹眼神之中,南宫战其实打心眼儿里希望小可爱吉尔·威勒能够明白,接下来自己所要去做的事,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莉莉丝·奎因,为了她吉尔·威勒。   不过从吉尔·威勒那瞬间有些迷茫的眼神里,南宫战知道,他心底的这股希望是再次破灭了。   毕竟当两个人是处在一种语言不通的大环境下,所需要去解决的困扰,可不是一件两件事儿就能够梳理得清楚的。   “(夏索尼娅语):吉尔……过来……”   看着眼前犯了难的南宫战,莉莉丝·奎因只好是强忍着自己嗓子的痛楚,是对着吉尔·威勒连连招呼。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你怎么了,怎么老是皱着个眉头呢?是不是身上哪块儿还在疼呢?”   而当莉莉丝·奎因这边话音刚落,小可爱吉尔·威勒便从南宫战的怀里给站起身来,然后一边朝着莉莉丝·奎因的方向望去,一边就准备开始往莉莉丝·奎因的怀里再度钻去。   没办法,谁让小可爱吉尔·威勒此时还是个孩子,对于成年人的拥抱,她还是极度地渴求的。   “(夏索尼娅语):吉尔……莉莉丝现在的嗓子……有些不太舒服……想让先生替我看看……所以你就在一旁待会儿……好吗……”   为了打消吉尔·威勒心中的困惑和不解,莉莉丝·奎因是再度地说起了长句子,而当她这句话讲完之后,她的神色是愈加地痛苦了。   “行了行了,你这会儿也别说话了,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哎,我真的不知道,当初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   一边说,南宫战一边再度从自己的衣袖内,是快速地掏出了他随身装着的银针囊,待一根根银针就这般地展现在吉尔·威勒的眼前的时候,当真是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而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她对于南宫战的这番行为,并没有感到太过吃惊,或许是因为她本身就是成年人,而成年人该有的定力,她还是具备的,甚至可以说,具备得非常好。   “我会暂时封住你的痛感神经,然后还会封住你用来讲话的神经,待这两条神经处于麻痹状态下,我便会开始检查你的喉部,届时我便需要你配合我,我让你发声,你便发声,我让你闭口,你便闭口,莉莉丝,你若是听懂了我说的意思,你就连眨三下眼皮儿,不必开口回答。”   在吉尔·威勒那不可思议的神情下,南宫战是快速地捏起了一根银针,然后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是当着她和莉莉丝·奎因的面儿,娓娓道来。   一下……   两下……   三下……   令人欣慰的是,莉莉丝·奎因还是听懂了南宫战的话,最少是听懂了他话里的内容,单就这一点来讲,他就足以感到欣慰了。   只不过此时发生在莉莉丝·奎因与南宫战之间的这段小插曲,是好巧不巧的被方才苏醒过来的哈里斯·威勒给撞了个正着。   对于在莉莉丝身上所发生的事,哈里斯并没有说什么,不过明眼儿人还是能从他对南宫战的态度里察觉到那一丝细微的敌意,或许在他的眼中,南宫战的出现,对于他来讲,甚至对于自己的二哥托比·威勒来讲,当真都算是一个极为危险的讯号,毕竟救人一命的事儿,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算得上是最大的事儿了,再别说这件事儿的主角,还是自己一直都很在意的莉莉丝·奎因。   在哈里斯·威勒的心里,莉莉丝·奎因就只能是自己的二嫂,即便在他的心里,他对自己心中的这位二嫂是产生了些许异样的感情,可是他也明白,自己心底的这份异样感情,他没办法说出来,更没办法做出来,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自己心底的这份感情给强行压下去,然后选择独自一人的站在莉莉丝·奎因与自己二哥的身后,去默默地祝福他们二人。   除此之外,哈里斯·威勒当真是不敢再去逾越雷池半步。   可现在呢,却因为一系列的变故,而半路杀出来了一个南宫战,尤其是在莉莉丝·奎因的感情上,是让哈里斯·威勒头一次感到如此的棘手,他很清楚,如若自己再不去做些什么,如果自己再不去挽回些什么,那么以现如今莉莉丝·奎因和南宫战的发展速度,保不准大部队还没救出托比·威勒呢,在莉莉丝·奎因的心里,就会率先地放弃掉他的这位二哥,而这样的事情,他绝不能让其发生。   哪怕再说一句无比现实的话,以现在这支队伍的人员配置来看,不管怎么讲,莉莉丝·奎因始终都是这支营救小队里自视本事最厉害的那个人了,也就是说,哈里斯·威勒能不能顺利地救出自己的父亲和二哥,还真得继续仰仗着这位他心中的二嫂,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让莉莉丝·奎因的心是因南宫战这个人而产生丝毫的动摇。   所以,当南宫战是选择让莉莉丝·奎因扬起脑袋,然后准备朝着她脖颈处的位置扎下银针的时候,哈里斯·威勒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瞬间站起身来,然后一路黑着个脸,是朝着三人所在的方向大步迈去。   而对于南宫战来讲,当他是看清了莉莉丝·奎因喉间的异样之后,他眉宇之间的神色,顿时间便变得极为严峻起来。   看来,还是没能坚持太久…… 第六百七十一章 图什么   “(夏索尼娅语):三叔?”   就在南宫战准备再继续施针的时候,哈里斯·威勒却是伸手阻止了他,顺着握住自己手腕处的那只手寻去,他便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冷漠,以及绝对的不信任。   当然了,在小可爱吉尔·威勒的眼中,哈里斯·威勒依旧还是那个将自己捧在手心儿里的三叔。   “(夏索尼娅语):吉尔,你去那边儿帮三叔和莉莉丝拿一些吃的东西过来吧。”   瞥了一眼身下还蹲在莉莉丝·奎因面前的南宫战,哈里斯·威勒便将自己是目光是落回到其俩人身后的吉尔·威勒的身上了,淡淡地说了这句话后,就这般直勾勾地盯着小可爱吉尔,只不过他并不知道,他这会儿的目光,是那般的令人感到害怕。   “(夏索尼娅语):三……三叔?”   就连神经大条的小可爱吉尔·威勒,也不免得因为哈里斯·威勒此时的冷峻眼神而心生担忧。   “(夏索尼娅语):怎么?”   冷不丁地被小可爱吉尔这么一问,倒是问的哈里斯·威勒为之一愣。   “(夏索尼娅语):没……没事……没事了……那三叔……莉莉丝……我……那我就先过去了……”   歪着个脑袋,然后不舍得看了一眼此时已经端坐好的莉莉丝·奎因,又求救似的看了一眼与之一旁的南宫战,可是她从这俩人的身上,是没能获取到一丁点儿能够允许她继续留在这里的讯号的时候,这让她不免得有些暗自伤神起来,以至于在她接下来的言语之中,尽显落寞之情。   “(夏索尼娅语):那我真的过去咯……”   这是吉尔·威勒最后的挣扎,她真得很希望在这会儿的时候,有人能站出来为她说句话,有人能站出来试图挽留住她,因为她真的不想离开莉莉丝·奎因的身边,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替她出口,都没有人替她说话。   就这样,吉尔·威勒独自朝着自己的三叔所指引的方向慢慢走去,只是在她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夏索尼娅语):你……没事吧……”   看着扎了半个脸颊银针的莉莉丝·奎因,哈里斯·威勒这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和心态,眼神里皆是满满地关心。   “(夏索尼娅语):我……”   可还不等莉莉丝·奎因开口说完呢,她的话便被南宫战给硬生生打断了。   要说南宫战的手段有多硬呢?便看到他是没有给莉莉丝·奎因丝毫准备的机会,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莉莉丝·奎因,然后当着哈里斯·威勒的面,是对着莉莉丝·奎因微微地摇了摇头,一边摇着头,一边将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双唇边上,以示意莉莉丝·奎因此时要保证安静。   “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坏疸组织已经开始在你的嗓子部位感染,如果你还想多活一些时日,那么我建议你,从此时开始,就不要在开口继续讲话了,因为你每一次讲话,都会迫使着你去使用你喉间的肌肉组织,这样的行为,无疑会让你喉间的坏疸组织进而发酵,如果你执意要一意孤行的话,那么别说是我了,就连我的师尊来了,想必也救不了你了,这些你都听明白了吗……”   歪着个脑袋,好让自己的目光可以斜视着看向哈里斯·威勒,待南宫战的目光与对方再次撞上之后,他这才大声地说了起来,甚至是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都没有去看身边的莉莉丝·奎因一眼,他全程都在保持着与哈里斯·威勒对视的状态,就好似他方才的这句话,就是说给哈里斯·威勒听得。   只不过,对于南宫战口中的话,相信在这支营救队伍里,也就只有莉莉丝·奎因一个人能听得懂吧。   当然了,南宫战此时的话听到哈里斯·威勒的耳中,却是这么个样子。   “¥……@!@#*&%……@#¥%……!@##@*……¥@#”   “(夏索尼娅语):你究竟想说什么……”   听着南宫战的话,听着自己并不能听得懂的龙寰语,哈里斯·威勒的眉宇逐渐地拧巴到了一起,因为彼此间的交流是出现了极大的障碍,这也导致他原本就较为烦心的心态,是瞬间炸裂了。   “我原本还以为,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从你此时的眼神里,我才明白,或许事情并没有我看到的那般简单……”   只不过,对于此时的南宫战来讲,他可不在乎哈里斯·威勒这会儿的心态是怎么样的,他依旧试图用言语来替自己解释,也依旧试图用言语来替哈里斯·威勒阐释。   只不过,这样的一种选择,当真好吗?   “(夏索尼娅语):先生……”   看看哈里斯·威勒,又看看南宫战,这样的感觉,当莉莉丝·奎因感到极为的不舒服,而这股感觉并非来自于她的身体某处,而是源于她的内心之中。   “闭嘴……”   ……   “(夏索尼娅语):住口……”   ……   令莉莉丝·奎因没有想到的是,当她这才刚一开口,所换回的,却是异口同声地叱责。   或许在这一点上,南宫战和哈里斯·威勒倒是有着相同的认知。   这一下,当真是让莉莉丝·奎因不再开口了,因为她很清楚,如若自己再尝试着开口讲话,那么等待着她的,可就不是一言两语便能说得清楚的了。   “(夏索尼娅语):龙寰人,你给我听好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但愿你不要犯错,若是让我抓住了你的歹心,可别说我到时候对你不客气。”   缓缓地朝前跨出一步,好让自己与对方的距离是拉得足够近,距离之近,就差彼此的鼻尖想碰触了,可就是这样,哈里斯·威勒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南宫战,一个字一个字的在从他的嘴里往外蹦着。   “如果你胆敢阻碍我的计划,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我说到做到!”   至于南宫战,则在他说完了这句话后,他更是当着哈里斯·威勒的面,是逐渐地眯起了自己的双眼,以至于他眼底的那副杀气,更是浓郁。   而就在这时……   就在哈里斯·威勒和南宫战彼此皆不选择后退的时候,出事了。   只见一名看护队员是一脸焦急地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呵嗤呵嗤地喘着粗气,豆大儿的汗珠是顺着自己的脸颊滑落地面,时不时地吞咽几下自己的口水,眉宇之间尽是写满了担忧和后怕,总得来讲,当这名看护队员来到了三个人的面前的时候,在三个人的心里,皆是咯噔一下。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不好了哈里斯……前面出大事了……前面……喝……喝……喝……前面出大事了……”   一边喘着粗气,那名赶来给三个人报信儿的看护队员一边艰难复述着。   “(夏索尼娅语):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说得再详细一些……”   刻意地瞥了一眼南宫战,哈里斯·威勒这才急忙地将自己的目光是转移到了那名看护队员的身上,焦急地问到。   也不知是因为哈里斯·威勒此时的身体状态还处于一种虚弱的状态下,还是因为这瞬间所爆发出来的事儿是扰乱了他的心神,总之在这一会儿,他的脸色是异常的难看,说不上煞白,也说不上蜡黄,总之在他的身上,此时就是散发着那种看起来特别不健康的神气儿。   而对于南宫战来讲,他虽说听不懂夏索尼娅的方言,但是他还是能从几个人的眉宇之间猜出个大概。   “(夏索尼娅语):这事儿……一时半会儿地说不清楚……哈里斯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多带些人……你坚决不可以一个人前去……就这样……我还得去通知其他人……先走了……记住我的话啊哈里斯……千万不要逞英雄……千万不要一个人前去……”   说着说着,那名看护队员便离开了这里,继而是朝着吉尔·威勒所身处的大部队方向狂奔而去。   低下了眼皮,仔细地回味了一下看护队员的警示,待稍微地想通了一些,哈里斯·威勒这才重新地将自己的目光是落回到南宫战的身上。   “(夏索尼娅语):你……好自为之……”   言尽于此,哈里斯·威勒也就不再对着南宫战多说什么了,他重新望向莉莉丝·奎因,言语之中尽显温柔和愧疚。   “(夏索尼娅语):前面出了点儿事儿,我这就带人去看看,你呢就好好在这儿休息片刻,照顾好吉尔,别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至于这个男人,我奉劝你还是多留个心为好,毕竟此人非我族类,其动机,其心计,都不是我们能猜得透的,眼下对于我们来讲,还是得以老族长和托比他们的性命为己任,断不能因为这些不必要的人而忘记呀,莉莉丝……”   说罢,哈里斯·威勒这才收回自己的望向莉莉丝·奎因的眼神,只不过在他离开之前,他还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南宫战。   “我猜这小子应该不怎么喜欢我……”   一声苦笑,当真是道尽了南宫战此刻的心境。   而就在莉莉丝·奎因准备替哈里斯·威勒解释几句的时候,南宫战又打断了她的思路。   “此时的你千万不能再开口讲话了,你的喉部已经出现了坏疸的迹象,如果你还不听我的,等到这部分坏疸传染至你身体别的器官上,那么我当真就没有一点儿办法了,不过好在眼下的这部分坏疸区域并不是很大,我想我还是能够依照之前的办法来替你暂且镇压住,不过我真的希望你能听我一回,就当做是为了拯救自己也好……”   说到这里,南宫战便欲要再度施法了。   可是,南宫战的话,却让莉莉丝·奎因心中对于他的愧疚是愈发强烈起来了。   以至于当南宫战这边刚一说完,便看到莉莉丝·奎因是当着对方的面,是直接站起了身,她直勾勾地看着南宫战,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夏索尼娅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么做……究竟图什么……”   强忍着自己嗓子眼儿里的巨大痛苦,莉莉丝·奎因还是选择将自己心中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我……我……”   可以说莉莉丝·奎因的这一系列的提问,当真是问得南宫战为之一时语塞,只见他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回答莉莉丝·奎因。 第六百七十二章 误解   图什么……   是啊,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南宫战的所作所为,她当真是看不懂,即便她的灵魂已经与南宫战彼此起了羁绊,可是她依旧不能真正地去读懂南宫战的心,她依旧对自己眼前的这位小自己几岁的男人是一知半解,而说实话,她并不想这么糊里糊涂的活下去,对于她来讲,她十分迫切地想要去了解南宫战,想要去让自己成为对方生活中的一道缩影,而绝非只是现在的这般生疏看客。   所以,莉莉丝·奎因并没有依照着南宫战的话而让自己闭嘴,反而是鼓起了勇气,去选择了这么一条直面未来的下场。   “(夏索尼娅语):先生……为什么……”   这一次,莉莉丝·奎因的语气更为坚定,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敢去想,本以为化身为人傀之后的她,因其泪腺的萎缩,是不再会产生眼泪,然而当她在面对南宫战的时候,她眼底的泪,竟也能如同活着一般,是顺着她干瘪的眼眶缓缓下坠。   “莉莉丝……”   看着眼前的莉莉丝·奎因,看着眼前的这位因自己心中的计划而衍生出来的作品,一时间南宫战竟然语塞了。   “(夏索尼娅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先生……我……我……我不想治了……”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南宫战并没有去正面回答自己的提问,随着莉莉丝·奎因心中的那团希望之火逐渐被熄灭,她眼底的那份爱意,也逐渐地在淡去,直至最终恢复到原本的死灰色泽。   脸颊的泪痕依旧浅浅挂着,可是眼底的感情,却已经被重新尘封了起来。   原来,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妄想……   原来,一切都只是虚假的欺骗……   就如同泡沫一般……   看似五彩缤纷……   却一扎就破……   既然这样……   那为何还要去让两个人一起遭罪呢……   既然自己已经死过一次……   那么再死一次……   又有何妨……   原来,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般的假象……   一声苦笑,莉莉丝·奎因这才缓缓道来。   “莉莉丝……”   看着眼前的莉莉丝·奎因,南宫战当真不知该如何去解释了,他并不想告诉莉莉丝·奎因真相,因为在他看来,他心中的真相,是残酷的,是不近于人情的,他压根儿就不敢去想,一旦让莉莉丝·奎因知道了真相,一旦让眼前的这个可怜女人知道了自己的目的,那么对于接下来的计划,还能不能再去实施的通。   对此南宫战不敢冒险,他更不敢将自己的所有筹码尽数地压在眼前的这个可怜女人的身上,因为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必胜的把握了,因为此时的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去与时间赛跑了,他只能在命运与抉择上进行一次豪赌。   如果这一次他赌赢了,那么对于南宫战来讲,他就距离自己心目中的真相更进一步,而如果这一次他赌输了,那么他输掉的,可是自己的全部。   可是,当莉莉丝·奎因就这般直接地向他甩过来了一系列的疑问,尤其是向他甩过来了这一张又一张的感情筹码的时候,南宫战当真有点儿应接不暇,一方面来讲,他不想告诉莉莉丝·奎因真相,另一方面来讲,他还不认为自己与莉莉丝·奎因之间的感情是已经深厚到了这种程度。   所以当莉莉丝·奎因是以这样的一种姿态来向他提出疑惑的时候,南宫战的心里当真是被这一系列的问题给击打的束手无策。   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南宫战此时所表露出来的这股犹豫,这才是让莉莉丝·奎因的心里感到一阵刀割,这种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哪怕在托比·威勒的身上,她也都没有这般痛心的感觉。   所以,当南宫战再一次轻声唤着莉莉丝·奎因的名字的时候,所换回来的,却只是对方的后退一步。   殊不知,这一步,跨过的乃是俩人之间的生死,更跨过了接下来爆发于俩人之间的羁绊。   也正是因为这一步,才得以让之后的吉尔·威勒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身为钥匙的责任。   “(夏索尼娅语):先生……谢谢您……可是我意已决……您……不必再劝我了……我……不想再治了……您也不要再为我……费心费力了……不值得的……”   说罢,莉莉丝·奎因便强忍着自己喉间的痛处,是选择了离开,而她离去的方向,正是之前哈里斯·威勒所离去的方向。   “莉莉丝……”   看着莉莉丝·奎因离去的背影,南宫战的心就好似被人用重锤给狠狠砸击了一下一般,那种说不上来的痛苦,当真是让他无比心疼,以至于这种心疼,更是引至他的脑中。   “啊……啊……啊……”   瞬间所爆发出来的剧痛,是让南宫战都已无法直立,直接他就这般蹲在地上,如同一位收到了伤害的孩童一般,剧烈颤抖的双手就这般牢牢地捂住自己的脑袋,而他则是在这一阵剧烈的痛苦中紧闭双眼,咬紧牙关,豆大儿的汗珠就跟不要钱似的,是死命地从他的皮肤下层涌现,顷刻间便已经布满了他的额间,甚至连所发出的声音,都也因这股剧痛而变得嘶哑起来。   “啊……啊……啊……”   ……   “(夏索尼娅语):就这么点儿吗?”   看着手里的那两个刚被烤熟的芋头,小可爱吉尔·威勒的脸上当真是浮不出一丁点儿的笑容,她皱着个眉头,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夏索尼娅语):好我的吉尔啊,咱们是出来执行任务的,怎么可能带平日里咱们吃得饭食,这行囊里所装的,都是这些容易储藏的事物,而且再说了,行囊里的食物数量,那都是有计划的,要不是看是你来了,我还不给呢……”   说着说着,便看到那名看护队员,是急忙地将板儿车上的那口大口袋给重新用麻绳儿系紧。   “(夏索尼娅语):可是你就只给我两个芋头,你让我怎么回去跟三叔交代嘛,莉莉丝现在的这个情况,你们大伙儿也都看见了啊,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呢,这就给我俩芋头,你们这不是为难我呢嘛……”   说罢,小可爱吉尔·威勒更是将自己手中的那两个芋头,是再度展示给其他人看,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当真令人心生怜悯。   “(夏索尼娅语):好我的姑奶奶啊,那口袋里的干粮,我不是都让你看过了吗,里面也都是一些芋头啊,土豆呀什么的,真的没别的吃食了,我求求你,你就放过我行不行啊,我说你也别老揪着我不放啊,是不是看我老实好欺负啊……”   可是从那名看护队员的表情上来看,他所说的也都是事实,是没有掺杂任何的水分的。   “(夏索尼娅语):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   可还没等小可爱吉尔·威勒讲完呢,一名浑身冒着热气儿的看护队员,是喘着粗气地来到了这里。   “(夏索尼娅语):喝……喝……喝……赶紧地……收拾好行装……前面……前面出事儿了……哈里斯……哈里斯他已经带人去前面应援了……你们几个也抓紧时间……大部队……大部队马上就要开拔了……喝……喝……喝……”   小可爱吉尔·威勒看到,当这名头冒仙气儿的看护队员是喘着粗气地说着话,他脑袋上的热气儿,当真是一缕一缕的。   “(夏索尼娅语):啊?”   而对于那名被吉尔·威勒给纠缠了半天的看护队员来讲,他所给出的反应,才是最为真实的反应。   那种质疑,那种质疑后的紧张,那种紧张后的清醒,皆是被那名看护队员给展现得淋漓尽致。   “(夏索尼娅语):啊什么啊呀……赶紧……赶紧收拾呀……”   就这样,小可爱吉尔·威勒就这样被一众大人给再度撵走了,当她怀揣着那两个已经变得冰冷的芋头,欲要朝着莉莉丝·奎因所在的方向走去的时候,她这才发现,在最初的地方,已经看不见莉莉丝·奎因的身影了,唯独还能够在原地看到的,便只有蹲在地上的南宫战了。   奇怪……   莉莉丝人呢……   三叔他人呢……   怎么一转眼儿就不见了……   还有……   他怎么双手抱头的蹲在地上了……   他怎么了……   小脸儿一平,眉宇一皱,小可爱吉尔·威勒也管不了那么多,就朝着南宫战所在的方向快速跑去。   “(夏索尼娅语):你,没事儿吧?”   当小可爱吉尔·威勒是重新地回到了南宫战的身边,当她是注意到南宫战此时那副无比痛苦的神态,小小的她急忙关心地问道,甚至在这会儿的时候,她因自己心中的这抹关心之情而忘记,她与南宫战之间此时还尚存有语言不通的这个大问题。   只不过南宫战并没有回答吉尔·威勒的关心话,因为此时他早已无暇顾及其他的事了,脑袋里所传来的那股剧痛,是折磨的他连呼吸都感到极为的艰难,更别说是与人正常的交流了。   “(夏索尼娅语):你……你可别吓我啊……你这是怎么了啊……喂……你倒是回答我一句啊……你这个样子……你吓住我了……喂……喂……”   因为南宫战此刻的样子,是吓得吉尔·威勒怀中的芋头是瞬间跌落至地上,而她本人,更是开始惊慌起来。   其实对于吉尔·威勒来讲,她是打心眼儿里不希望自己所关心的人再出事了,之前因为莉莉丝·奎因的遭遇,是让年幼的她头一次经历了所谓的生离死别,而对于这样的打击,她当真是再也受不了了,她无法在承受自己所关心的人倒在她的面前,所以当南宫战此时以这般痛苦的模样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时候,她真的慌了心神。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对……莉莉丝……我得找到莉莉丝……我得找到她才行……吉尔……你一定要镇定……你一定可以的……莉莉丝……你在哪……”   也顾不得什么,慌了心神的吉尔·威勒是左看看右瞅瞅,直至她将自己的目光是落在了不远处的那座巨大建筑内,因为她发现,正在有不好的看护队员,是朝着那座建筑物内部狂奔而去,所以她坚信,莉莉丝·奎因也一定是去了那里。   “(夏索尼娅语):你再坚持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罢,吉尔·威勒便朝着面前的那座巨大建筑狂奔而去。   你不能死……   你绝不能死…… 第六百七十三章 认不出,识不得   出事了……   而且是大事……   非常大的事……   “(夏索尼娅语):乔尔,你疯了吗,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看着此时早已血流了一地的奈落长廊,看着长廊尽头那六个熟悉的身影,看着乔尔·布洛林那面无表情的样子,从一具尸首处缓缓站起了身的哈里斯·威勒,是扯着嗓子地对着长廊尽头的乔尔·布洛林大声喊去。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哈里斯你别喊了……”   而就在哈里斯·威勒这边刚一喊完,他便感觉到又一股力量,是从自己的手肘部位频频传来,还未等他扭头看去呢,他的耳边便传来了这句话语。   说话的人,乃是哈里斯·威勒的心腹,也是这些年里一直陪伴着他的儿时发小。   “(夏索尼娅语):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拉文?”   不过好在,此时的乔尔·布洛林并没有选择去袭击哈里斯·威勒这帮人,而只是以身躯守护着长廊的尽头,一动不动,就宛若一尊尊由血肉所铸造而成的雕塑。   “(夏索尼娅语):老乔尔他是听不见的,所以你喊了也是白喊,没用的,这招儿我们都试过很多次了。”   一脸委屈的模样,拉文·霍都拉斯就这般直视着长廊尽头的六人,心中当真是说不出的憋屈。   “(夏索尼娅语):什么意思?”   也不知是因为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太过离奇,还是因为拉文·霍都拉斯所说出的话太过匪夷,总之当这些因素被摆在哈里斯·威勒的面前的时候,对此他当真是有些摸不着头绪。   哈里斯·威勒只能看到,在自己的身前,是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名重伤濒死的看护队员,甚至有几名队员已经快要不行了,而对这些看护队员痛下杀手的,正是自己所认识的乔尔·布洛林等人,而他之所以如此肯定,就是因为他看到,在乔尔·布洛林手中的钢刀上,此时正朝着地下滴着鲜血,这是血淋淋的铁证。   “(夏索尼娅语):是这样的哈里斯……”   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哈里斯·威勒,又让自己的目光是落回到乔尔·布洛林的身上,拉文·霍都拉斯这才娓娓道来。   几个小时之前……   “(夏索尼娅语):快……快……快……趁大部队还休息的时候,咱们一定得找到深入帕尔修拉的道路出来……”   看着随后跟上的九名看护队员,拉文·霍都拉斯的脸上当真是写满了焦急二字,而他之所以会如此焦急,全是因为这次的营救事件所导致。   不过好在上天还是很垂怜于他的,最少在探路这方面,就没怎么让拉文·霍都拉斯多绕路,因为他还是从数条错综复杂的分叉路中寻找到了那条最正确的路。   是的没错,拉文·霍都拉斯在那座巨大的建筑群中,找到了那条通往万机神宫内部的唯一通道,奈落长廊。   只不过令拉文·霍都拉斯没有想到的是,这条奈落长廊,是给了他当头一棒。   “(夏索尼娅语):乔尔?”   眯着眼睛,看着长廊尽头的那些身影,拉文·霍都拉斯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完全就不能理解,为何乔尔·布洛林等人会在这条璀璨无比的长廊尽头等待着他,而巨大的喜悦,更是直接将他的理性给冲毁了。   虽说嘴巴里所说出的话是一种疑问似的口吻,可是拉文·霍都拉斯的行为,却是实打实的选择的信任,因为他并没有停下自己前行的脚步,反而是越走越快,越走越近。   当然了,心怀喜悦之情的人可不止只有拉文·霍都拉斯一个人,可以说此时在这条奈落长廊中的所有人,皆是无比的兴奋和喜悦。   要知道,乔尔·布洛林可是与托比·威勒一同下坑的人,而如今大伙儿是在这条奈落长廊处遇见了乔尔等人,那是不是就等同于说,托比·威勒就距此不远了呢?那如果说托比·威勒都已距此不远了,那是不是也能大胆猜测,距离寻找到老族长杰克·威勒,也就不遥远了呢?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过,在这份巨大的喜悦下所隐藏着的,就是好事,还是坏事,究竟是希望,还是绝望。   对此,拉文·霍都拉斯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彼时的他唯一所需要的考虑的,便只有当面去质问乔尔·布洛林,去从对方的口中得知这一系列事情的起因和真相。   只不过,幸运并没有随之降临,而随之降临的,便只有杀戮和弯刀。   啊!!!   一声惨叫,是硬生生地将深陷幻想之中的拉文·霍都拉斯给拽回了现实,而当他亲眼看到,一柄钢刀,就这么直愣愣的劈在了自己手下人的肩头上的时候,在那一瞬间,他的一切幻想皆顷刻破碎了。   “(夏索尼娅语):闪!!!”   对于拉文·霍都拉斯来讲,好歹他也是正儿八经的经过培训过的看护队员,所以当这一系列的变故突生的时候,他在第一时间便已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是让自己在瞬间便已进入到了战斗状态。   可是,拉文·霍都拉斯强,并不代表着其余跟着他一块儿来探路的看护队员是跟他一样强,而这样参差不齐的整体实力,在乔尔·布洛林等六人的考验下,更是直接给其每个人的实力打出了分。   “(夏索尼娅语):罗尔……是我们啊……”   一脚狠狠地踹在罗尔·帕拉蒙德的腹部,然后皆有双方巨大的冲击力,是堪堪地将其刀下的看护队员给一把拽离至安全区域后,拉文·霍都拉斯这才一脸愤怒地朝着对方怒吼道。   可是,作为曾经的队友,罗尔·帕拉蒙德似乎并不想跟拉文·霍都拉斯去沟通什么,他只是极为机械地再度高举手中的钢刀,脚下瞬间发力,是朝着拉文·霍都拉斯再度挥刀砍去。   叮……   一声清脆的声响,是从俩人手中的钢刀所传来,而与之一同传来的,还有那股瞬间所爆发出来的反震力道。   这股力道,直接将拉文·霍都拉斯的虎口给震裂了,瞬时间鲜血四溅。   可这些对于拉文·霍都拉斯来讲,尚能承受得了!   急忙地脚下发力,好让自己和怀中的战友能够躲过接下来的袭击,待站稳了身型之后,以腰轴为圆心,是握紧手中的钢刀,朝着自己的反方向狠狠横向劈去。   叮……   又是一声清脆的声响……   而这一次,从钢刀上锁传来的反震力道是更加的强劲了,巨大的反震力,更是逼迫地拉文·霍都拉斯接连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堪堪站稳了身型,可还未等他完全稳定住自身呢,罗尔·帕拉蒙德的攻势便再度袭来。   这当真可以说是一刀借着一刀,刀刀烈火!   一刀……   又一刀……   一退……   再退……   可以说在双方的正式接触中,拉文·霍都拉斯当真是一点儿便宜都没能沾上,不仅没有沾上,更是为此而让自身落下了好几道新伤,要知道这些伤,毕竟都是正儿八经的血肉之伤啊,那股剧痛,当真是令人愈发疯狂。   随身穿着的甲胄开始迅速被鲜血所染红,手握的钢刀也已因为不断地接触而卷了刃,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眼下所四溅的鲜血愈发的多了起来,总之在拉文·霍都拉斯看来,在他的亲身体验下来说,他感觉到罗尔·帕拉蒙德的进攻是愈发的强劲起来,其所挥出来的刀劲是越来越大,所挥刀的频率是越来越高,所挥刀的角度也是越来越刁钻。   在刚开始接触的时候,拉文·霍都拉斯还能依靠着自己这些年的所学,是勉强的去抵挡下罗尔·帕拉蒙德的刀劲,可是越接触,他就越发感到奇怪,因为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接不住罗尔·帕拉蒙德的刀劲了。   直至最终,当罗尔·帕拉蒙德的刀再度朝着身下的拉文·霍都拉斯狠狠劈下来的时候,他手中的刀,瞬间崩坏,破裂的刀刃四散各处,更有甚者是直接反向洞穿,是将他的脸颊和肩膀划出了好几道新的伤痕。   而这该不够!   借着这股力道,是让拉文·霍都拉斯急忙倒在了地上,然后赶在罗尔·帕拉蒙德的刀重新落下的间隙,是猛提起一口气,接连好几个侧向翻滚,这才得以让自己是从对方的刀下勉强苟活下来。   只不过这一次,拉文·霍都拉斯是苟活了下来,可是对于之前的那名队友,可就没有他这般的走运了。   罗尔·帕拉蒙德这一刀,是径直地将那名可怜的看护队员给一刀劈成了两半,足以见得,方才的这一刀,其所施展出来的力道,是多么的恐怖了。   “(夏索尼娅语):华伦……”   看着至死都将眼睛瞪得无比之圆的队友,堪堪躲过了死亡的拉文·霍都拉斯不免得一声怒嚎。   而在另一方,杀戮同样没有停止。   乔尔·布洛林犹如天神降临一般,是以一人之威,硬生生阻挡着三名看护队员的前行方向,而瑞奇·比尔博、埃拉·蒙奇、詹姆斯·马丁、维基·阿尔德里奇这四个人,同样也是在挥刀阻拦着一名看护队员的前行路径。   每个人的身上,均是出现了不同程度上的伤,甚至连方才躲过了死亡的拉文·霍都拉斯,也都在随后的战斗里,是被罗尔·帕拉蒙德给伤到了好几处,若不是他趁势溜得快,想必他一定会跟自己的队友一般,是落得个悲惨下场。   现在,当哈里斯·威勒是重新带着人来到了这条奈落长廊的时候,当拉文·霍都拉斯看到了此前为自己撤退,而选择拼死拖延六人的队友的时候,他终于是看明白了眼前的局势。   如果不想办法打败这六个人,如果不想办法击溃乔尔·布洛林这六个疯子,那么别说是穿越奈落长廊了,就单说能不能活着回去,都得两说。   可是,想要击败乔尔·布洛林这六人,谈何容易?   要知道这六人,可是看护队的老成员了,尤其是乔尔·布洛林,更是看护队里的传奇人物,是拉文·霍都拉斯和哈里斯·威勒的教导老师,也就是说,拉文·霍都拉斯和哈里斯·威勒的战技都是师承他的,这让学生遇上老师,这该如何去打?   再别说经由深渊之力加持过的六人了,最少从方才的那波接触来看,在拉文·霍都拉斯的心里,当真是想不出一个能够迅速击溃乔尔·布洛林这六个人的办法了。   只能拼了……   “(夏索尼娅语):怎么会这样……”   而当哈里斯·威勒是仔细地琢磨了拉文·霍都拉斯的话后,他不免得紧锁眉头,喃喃自语。   是啊……   怎么会这样…… 第六百七十四章 极致的痛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感到心痛……   为什么我会感到委屈……   我和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本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我怎么敢去奢求那些本就不属于我的幸福……   莉莉丝啊莉莉丝……   你真的是太过于不自量力了……   你的这番鲁莽行径……   只会让他更加的轻视你……   只会让你的价值变得更加渺小……   可是为什么……   我好想哭……   好想哭……   当莉莉丝·奎因就这般倔强地选择了转过身去,当她强颜欢笑地制止了南宫战的善举,当她的心开始入同刀割般绞痛,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深陷进去了。   原来这场游戏,自打一开始,自己就已经输了。   趁着一切都始于懵懂,就这样吧……   既然老天爷只允诺了莉莉丝·奎因三天的光景,那么对于她来讲,她也该收收心了,也该收回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让自己重新活于现实里,去端正自己看待现实态度,因为,她已经心死,而如今唯一能让她坚持下去的人,便只剩下吉尔·威勒一人了。   至于南宫战……   这个男人本就不属于她,本就不属于莉莉丝·奎因。   既然如此,何必强求……   所以当下最好的选择,也是最好的结局,便是放手。   不再让自己的这副残缺身子成为爱人的拖累,至于其他的,就这么算了吧……   可是莉莉丝·奎因并不清楚,南宫战之所以对她隐瞒,之所以不告诉她真相,只是因为,有些话,当真是说不出口。   一路上,莉莉丝·奎因发现,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朝着不远处的那座巨大建筑里跑去,虽说对此她心存疑虑,可是当她一联想到方才哈里斯·威勒的那番神情,她便很快地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是跟随着大部队的步伐,朝着那座巨大的建筑跑去。   瑰丽的门就这么敞开着,而顺着门的两侧,还能很清楚地看到石墙上的那些浮雕,从石雕上锁凿刻的绘画来看,应该是在描述着一些不被历史所记载着的故事吧。   就好像夏索尼娅皇家秘术学院里的雕塑一样,每一座雕塑,都是一段传奇故事,都是一段精彩历史。   快步的跨过门槛,莉莉丝·奎因这才是真正地进入到了这座建筑物内,看着脚下那些精致无比的石砖,看着眼前被肆意安装在墙体上的琉璃碧盏,一时间她真得是看得如痴如醉。   不是说,帕尔修拉是亡者之城吗?是生者不能给予进入的禁地吗?可是为何这样的一处禁地,竟也如此富丽堂皇?   疑惑着……   不解着……   甚至是惊叹着……   赞美着……   总之在莉莉丝·奎因的脸上,此时当真是写满了震惊之情,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她心中的这座帕尔修拉,竟然与现实里的这座亡者之城是有着天地之差。   因为在莉莉丝·奎因的心里,她所理解的亡者之城,应该是无比破败的,是阴森恐怖的,理应是遍地白骨,满山血骸的恐怖景象才对,可是随着她一步步地深入,她对于死后的世界,当真是有了一种全新的认知和改观。   令莉莉丝·奎因没有想到的是,这座亡者之城,竟然如此山清水秀,竟然如此富丽堂皇,这里不仅有着外界压根儿就没办法看到过的古老山峦,还有在贫瘠的玉林山脉压根儿就不可能出现的郁郁葱葱的古老森林,而在这森林之下,还存有这一栋栋已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恢弘宫殿,以及写满了历史铭文的古老浮雕。   总之当莉莉丝·奎因越发的深入到这座亡者之城的时候,她心中对于以往的死后世界,其改观就越发的大了起来。   这里,压根儿就不是什么亡者之城……   这里,也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生者禁地……   这里,就只能算是一处遗落于世间的太古遗迹……   这里,就只能算是一处被历史所遗忘的古老之所……   单就说这样子,哪还有什么亡者一说?   郁郁葱葱的森林,时不时所传来的鸟鸣,还有那山涧流淌的溪水,如此生机勃勃的场景,何谈死后的世界呢?   然而,莉莉丝·奎因并不知道,她此时所看到的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只因为……   啊!!!   一声惨叫,是从墙壁之外的地方传进了莉莉丝·奎因的耳朵里,而当她听到了这声惨叫声后,她是瞬间便清楚了一点,那就是眼前的这座瑰丽王宫,并没有看上去的那般友善,甚至可以说,眼前的这一切,都只是用来掩盖其残酷悲惨的假象。   眼前的这一切,就如同一座巨大的牢笼,你看不见它的边缘在哪里,你也看不见它的尽头是何方,你唯一所能知道的,便只是你身在其中,无法逃离。   这是一座被装裱地无比精彩的虚幻世界,是一座能影响每个人心智的痛苦监牢。   哈里斯……   一时间,哈里斯·威勒的样子是浮现在莉莉丝·奎因的脑海之中,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真实。   直至真实到,莉莉丝·奎因甚至觉得,方才的那声凄惨叫声,就是源自于哈里斯·威勒的口中,而这事儿再经由她这么一瞎猜,更是吓得她花容失色。   不行……   我得去救哈里斯……   我得去救他……   下意识地去摸了摸自己之前因为爆发坏疸而变得有些虚软的手臂,又急忙地甩了甩头,以希望自己能够通过这不断地甩头,而将南宫战方才所叮嘱过自己的话是甩出脑海,可是无论莉莉丝·奎因如何努力,南宫战的话就好似用刀刻在了她的心里一般,是忘不掉,是甩不出的,无奈执行,她只好是选择将其先暂时放下,重新地抽出了那两柄被她挂于腰间的匕首,目光随之变得坚定起来,只后脚下瞬间发力,整个人形如鬼魅一般,是快速地穿梭于眼前的这处瑰丽宝藏之中,转眼就消失在了远处的尽头。   与此同时……   在巨大的建筑外……   寻找莉莉丝·奎因的吉尔·威勒同样满心焦灼。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一边奔跑,小可爱吉尔·威勒一边儿是用双手放在了自己的嘴巴边儿上,那样子就好像一个小喇叭一般,不断地大声呼喊着,不断地四下张望着。   说实话,她真的太担心南宫战了,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自打南宫战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对方所给她的那种视觉上的冲击力,都是无比剧烈的,可以说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南宫战的出现,当真是给她平静已久的心,是带来了滔天巨浪。   这是一个小女孩儿对于一名成年男性的盲目崇拜,更是一个弱小的个体对于强者的无比癫狂。   讲真的,在看过了这么多的人情冷暖之后,尤其是当小可爱吉尔·威勒的亲身经历了莉莉丝·奎因的变故之后,她当真是希望自己能够变得跟南宫战一般的有本事,她希望自己可以为大家伙出一份力,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地只能成为大家的累赘。   小女孩儿当真是太要强了,但就说这一点,还真是有莉莉丝·奎因的影子,不过这也难怪,谁让小可爱吉尔·威勒打从一出生开始没过多久,就被老族长是安排给了莉莉丝·奎因了呢。   毕竟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伙儿也都该懂的。   而现在,在吉尔·威勒的心里,她就只佩服两个人,一个是一直养育着她成长的莉莉丝·奎因,另一个就是能将莉莉丝·奎因从濒死的世界给拽回现实中来的南宫战。   如果说非要让吉尔·威勒在这俩人之中选出来一个最敬佩的人,那相信她一定会将这张选票是投给后者南宫战,毕竟能让濒死之人活过来的这种本事,可不是一般人就能拥有的,当然了,她也不清楚,想要习得这样的神通,其背后所需要的为之付出的代价,是何等的惨烈。   所以对于吉尔·威勒来讲,她的打心眼儿里不希望南宫战出事的,因为她还想巴结巴结南宫战,说不定还能从南宫战的身上学得一些个防身的手段呢,毕竟拿一手将莉莉丝·奎因给救活过来的本事,当真神奇的厉害。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不断地奔跑,不断地呼唤,或许在此时吉尔·威勒的心里,眼下能帮助南宫战的人,也就只剩下能跟南宫战无障碍交流的莉莉丝·奎因了。   可此时对于南宫战来讲,他所要去面临的困难,却远比吉尔·威勒所认为的要严重得多,毕竟他的身体状况,他才是最为了解的那个人。   “啊……啊……啊……啊……”   脑袋里所传来的这股冲击,近乎是要摧毁掉南宫战的意志,若不是他一直憋着鼓劲儿,若不是他一直都在死死坚守着自己内心深处的底线,相信他一定会顷刻间便被脑袋里的这股痛楚所淹没殆尽的。   蹲在地上,双手握拳,不断地朝着自己的脑袋挥拳,不断地捶打着自己的额间,然而这些外在的手段,都不足以舒缓南宫战此刻的痛苦,甚至他的额头都已经被自己的拳头给锤出了好几处小包儿来,也都不能缓解掉他此时的脑袋里所传来的剧痛,那种涨痛,当真是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而这还不算结束……   只因这股剧痛……   方才开始……   因为南宫战突然发现,一股钻心地痛,是于自己的肩头和手肘处开始蔓延开来,至此他明白,该来的,始终会来,并不会因为他而缺席。   坏疸……   之前爆发于莉莉丝·奎因身上的坏疸,此时已经是在南宫战的身上为之体现了,而随着这股剧痛的愈发强烈,他也在瞬间体会到了当初莉莉丝·奎因所强忍着的那般痛苦折磨。   感受着自己的肌体组织在一点点儿的在腐烂病变,自己却拿这些坏疸组织没有一丁点儿的办法,这种非人的折磨,试问在这个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够抗的下来?   原来,莉莉丝·奎因彼时所存有的坏疸并没有消失,而是被南宫战施以秘法的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原来,有一种感情,是唤为沉默。   可是令人不解的是,南宫战为何要这么做?他为何要去转移莉莉丝·奎因身上的坏疸,进而是让这股折磨是转嫁到自己身上?   想必如果说是南宫战不讲,那么在这个世间,就当真没人能够清楚得了了。   可这一切的一切,吉尔·威勒并不清楚,莉莉丝·奎因也不清楚,而为一清楚的人,便只有此时蹲在地上苦苦挣扎的南宫战。   “啊……啊……啊……啊……”   ……   多么极致的痛……   多么磨人的苦…… 第六百七十五章 我……愿意……   有人说,极致的痛,并不是源于身体上所传递给大脑的痛,而是源于心里所传递给大脑的痛,这种痛,直击人内心最为脆弱的那处领域,是那样的痛彻心扉,是那样的歇斯底里。   也有人说,极致的痛,源于内心,始于情感,爆发于爱与恨之间,彼此形成两种闭环,可这两种闭环却又相互交织在了一起,没有哪一方可以吞噬对方,也没有哪一方可以占得先机。   我不知道哪一种说法是正确的,我也不清楚此时的痛更能归于哪一种类型,我唯一能够清楚的事,便是这种痛,几乎要了我的命,是痛到我连呼吸都不敢为之放肆,痛到我整个精神世界都为之扭曲。   这种痛,来自我的心底,来自我的意识,来自我最不想被世人所窥破的脆弱伪装。   这种痛,让我不能释怀,不被原谅。   没人能够体会我的这种痛苦,就好似我永远也不可能体会到她人身上的那种可悲一样,   说到底,我们,终究还是两个个体,是两个并不会产生交集的平行之人。   即便为心中的志向而走到了一起,可是这最终的结局,还不得彼此分离?   所以这样的结果,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对于我来讲,除了眼前的真相之外,已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够去左右得了我了,毕竟对于一位行之将死的人来讲,如今能够活着,就已是极为的幸运了。   不敢贪图任何的妄想,就好比即将溺死于湖中的飞鸟,不敢在对湛蓝的天空抱有幻想。   可是命运就是这般的捉弄你我,它将你我的一生玩弄于股掌之间,乐此不疲,不知疲倦,它让我好不容易沉浸下来的心,却因你的出现而再度泛起了层层涟漪。   原来,我还想继续活下去啊……   原来,我并不想就这么孤单的死去……   有人说,当一个人在经历死亡的时候,大多都会经历三次死亡。   这第一次的死亡,被称之为自然死亡,也就是说,当一个人正在经历自然死亡的时候,这个人的躯壳便会随之时间的推移而腐烂,直至最终化为来年孕育大地的春泥。   这第二次的死亡,被称之为社会死亡,也就是说,当一个人正在经历社会死亡的时候,也是这个人被社会文明正式冠上了亡者之称,而大多数对人之将死的概念,也都是出自于这个阶段,而当这个人已经身处于社会死亡的范畴里时,那么时间对于这个人来讲,就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   至于这第三次的死亡,则被称之为最终死亡,顾名思义,当一个人在经历了自然死亡和社会死亡之后,便会开始进入人生中真正的倒计时,因为从步入社会死亡的那一刻开始,还能记住这个人生前过往的人,便会逐渐稀薄起来。   直至最后一名能够记得起这个人生前过往的人也一并死去,到了那时,这个人所能在当下的社会中留下的印记,便会被时间彻底吞没,从而在这个人间,便再不会有人能够记得起来,原来在某年的某月,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   如今的你,正在经历着自然死亡这一过程,而如今的我,却对你的这般遭遇束手无策,我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延缓你自然死亡这一进程,让死亡同样降生于我身,也好让你能够多活一些时日。   毕竟对于我来讲,活着的唯一目的,已经就要达成,而在我原本的计划内,也是如此。   寻找到当年的真相,挖掘出当年的历史,替父亲沉洗冤屈,然后让最后的时日,伴随着孤独度过。   可是命运却让我在生命的终点遇到了你,遇到了她,而当我亲手抱起她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生命的终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起点,重要的是我怀中的将来。   生命反复无常,生生不息,永不休止,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轮回一般,总要有人去为了未来而奋斗,也总要有人去为了历史而抒写,至此我才明白,为了未来而奋斗的人,是你,也是我,而威勒历史而抒写的人,却是我怀中的她。   至此我突然明白了,原来我存活的意义,便是如此。   在生命的终点,见证一段新希望的伊始,在人生的末途,指引新生灵的去向。   我,愿意成为她人生旅途里的指向标,这一次,我是真心的!   莉莉丝……   对不起……   我多么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犹豫,对于我来讲,你的感情就如同汹涌的潮水,来得是那般的突然,来势是那般的凶猛,站在这股浪潮之间,我似乎都已经能感受得到那股气盖天地般的威力,可是我明白,就我这么个病秧子,就我这么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资格再去谈及人间所爱呢?   我承认,起初在选择救你的时候,我是夹带了很多私心的,我很清楚,你是带领我步入万机神宫的那把钥匙,是我当下唯一能够完成心中梦想的机会,对此我不愿放弃这个机会,就如同我不愿放弃你一般。   可是当我真正地走进你的内心世界,真正地在你心的旋涡之中看到了你的过往,看到了你所经历过的曾经,我才发现,原来的你,竟然是这样一位敢作敢为的女子。   为了爱,你可以不顾一切地去拼搏,去奋斗,去与天下世俗的眼光去抗争,即便最终的结果是惨淡的,可是对于你来讲,却是问心无愧的。   可以说,你活着,当真是坦坦荡荡,当真是明明白白。   而我呢,仔细回想,却很难再记得起年幼时的我是个什么模样了,我唯一还能记起来的,便只有满腔的仇恨,以及对于这个不公世界的憎恶,为了达成心中既定下来的目标,我做过太多太多为人不齿的事情,我偷过,我抢过,我还曾为了某一件自以为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而杀过,可最终我所换回来的,却只是无边无际的孤独,以及逐渐病变的躯壳。   我明白,我的问题,本就是老天爷在惩罚我,谁让我这辈子,亏欠了太多的人,做过了太多的恶事,也活该临了临了,我才发现,脚下的黄土,早已在不知不觉之间,是掩盖到了我的眼前。   是时候了,是时候为我所犯下的罪去赎罪了。   是时候了,是时候为我所犯过的错去买单了。   是时候了,是时候为我所亏欠过的世界去偿还了。   是时候了……   是时候了……   莉莉丝,如今我唯一能做的事,也是我唯一想做的事,便是拖延你的自然死亡,让你能够将你心底的话讲给她听,让你能够将你心底的爱环抱给她去感受。   即便对于我来讲,你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位过客,甚至在此之前,我都不认为自己会在有朝一日去结识你,可是命运就是这般的有趣,它往往会在不经意之间,去将两个完全陌生的个体相互交织起来,就好比你和我,就好比我和她。   我从未想过,我这样的一个烂人,竟然会因为她的存在而改变自我,莉莉丝,我不想骗你,也不想骗我自己,我如实地讲,也正是因为她,正是因为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对于死亡的恐惧,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对于活下去的希望,这才导致了我会选择去救你,殊不知,我那时救得人并不只是你一个人。   原来我救的,还包括我自己。   是她,拯救了我的灵魂……   是她,带领我脱离了痛苦的深渊……   是她,给我替这个世界从新塑起了希望的方尖碑……   是她,替我在心底的伤疤处贴上了暖心的膏药……   是她,终才让我的世界变得完整……   是她,终才让我明白,原来爱真的可以改变世界……   改变你我……   莉莉丝……   请你原谅我的虚假,也请你原谅我的谎言,现在,我选择直面自己的命运,所以今后的我,不会再骗你,不会再骗她。   因为她是我唯一坚持下去的希望,是我心中唯一尚在熊熊燃烧的火苗。   我真心地希望,在我生命最后的这段旅程里,有她能陪在我的身边,我更清楚,我若想让她陪在身边,那我所需要的去做的,便是以自己的命,去换取你的命,以自己的时间,去换取你的时间。   说到底,这终究还是一场交易,只不过这一次的交易,是独属于我们三个人的。   以命换命……   以血换血……   以时间换时间……   以希望换希望……   或许对我来讲,行之将死的我,这样的选择,才是最优的吧。   莉莉丝,还请你能接受我的善意,还请你能接受我的方案,虽说这样的方案并不能真得挽救你,可是却能为你拖延更多的时间,而这些对我来讲,却是能让我完成自我救赎的关键所在,所以我由衷地希望你能回来,让我治好你身体上的创伤,让我转移你身体上的痛苦。   只因我明白,你的痛苦,会衍变为她的痛苦,而她的痛苦,亦会衍变为我的痛苦,那么与其这样,倒不如干脆一点,让你的痛苦,直接成为我的痛苦,最起码这样来说,她便不会再被波及其中了,而这也是我目前能想到过的最为优的点子了。   莉莉丝,其实我一直都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只有我才知道的秘密。   我知道,你因你肚中的孩子而心存芥蒂,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原来的我,曾经也有着一个温馨的小家,我的妻子,曾为我诞下了一对儿极为可爱的双胞胎,直至今日,我都能回想起那一日,回想起我抱起自己孩子的时候那种喜悦的心情。   可是美好的日子总是很短暂,因为一场瘟疫,我的小家没了,甚至连我心里的这个大家,也都在一夜之间被这个世间所毁,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叔辈,我的妻子,我的两个女儿,都被这场瘟疫是夺取了生命,而这场瘟疫的源头,便是我们此时所脚踏着的地方。   万机神宫……   这处引导了人类文明历史中第四次生物大灭绝的起始点,这处记载了人类最为黑暗的历史之城……   而我之所以拼死都要进到这处生者的禁地,就是为了探明当年的真相,就是为了知晓,当年那场祸乱了天下几十年之久的瘟疫,究竟是怎么爆发出来的,而我的父亲,当年在这万机神宫内究竟遇见了什么,这才导致了他在回到家不久后便因惊吓过度而愤然离世,甚至为此还背负了千古骂名。   莉莉丝,这些都是我心底最为隐秘的秘密了,而现在,我愿意将这个秘密分享给你,分享给她。   莉莉丝……   吉尔……   感谢命运让我在余生的黄昏中与你们相遇……   感谢上苍让我在将死的边缘与你们的命运起了交织……   这一次……   我不想留有遗憾……   就算是为了我自己……   就算是为了我死去的家人……   所以……   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吉尔的未来……   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让吉尔看清楚这个世间的本质……   所以莉莉丝……   请你原谅我……   请你帮帮我……   “啊……啊……啊……啊……”   愈发的痛苦,让南宫战愈发的明白,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绝不能就此倒下! 第六百七十六章 梦的小院儿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你在哪儿……”   ……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我是吉尔啊……你到底在哪儿啊……”   ……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我需要你啊……莉莉丝……”   ……   回声缓缓地荡漾在耳边,甚至当脚踩上身前的那块璀璨石板的时候,足底所传来的清脆声响,也都会泛起微微的回荡。   而小可爱吉尔·威勒,正一个人孤独的行走在这座空荡又瑰丽的巨大建筑物内,谨慎地选择前行,却又肆意地在大声呼唤。   听那些不断朝着这里涌入的看护队员们说,有人曾看见了莉莉丝·奎因是前往了这里,也正因为这句话,这才导致了我们的小可爱吉尔·威勒是冒死前来。   就跟莉莉丝·奎因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差不多,吉尔·威勒也被她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给深深震撼到了,年幼的她完全就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是伫立在这群山之间。   而吉尔·威勒之所以会有如此大的震撼,更多地还是因为,此时她所看到的这些,乃是她自打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见到过的景色,可想而知,这种视觉上对她所造成的冲击,这种触觉上对她所造成的冲击,这种听觉上对她所造成的冲击,是有多么的强烈。   因为吉尔·威勒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景色,她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在这个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绚丽多彩的琉璃,竟然还有如此梦幻多姿的玛瑙,她完全就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她完全就没有办法去接受,原来她所生活过的整个世界,并不只是一沉不变的灰白色,并不是只有看不尽的沙砾,以及那一眼望去连绵不绝的石山。   原来,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多姿多彩。   原来,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丽动人。   原来,自己才是那只井底蛙,是那只可怜的守旧者。   所以对于吉尔·威勒来讲,她的注意力很快地便被自己身边的这些琉璃碧盏给吸引去了,以至于将此时尚需要她帮助的南宫战给忘得一干二净。   当然了,在这会儿的时候,寻找莉莉丝·奎因已经变得没有那般的重要了,因为此时她的注意力已经不再寻找莉莉丝·奎因了,而被她放在了欣赏眼前的绝世美景上了,不过这也没办法,这也不能去怪她,毕竟她还只是个七八岁大的孩子,还只是个一辈子都只活在那座小小村庄内的小女孩儿罢了,对于外面的这个花花世界,她当真是一丁点儿的抵抗能力都没有。   再别说这座宏伟的宫殿,本就被建地异常恢弘,无比大气。   从一条下倾式的拱桥走过,吉尔·威勒便来到了一座并不是很大的院子里。   这个院子虽说不大,可是却装潢地极为大气,在小院儿的四周,是分别墩着四尊不知用什么石材而雕刻出来的石像。   吉尔·威勒从未见过这样奇特的石像,似鸟非鸟,似龟非龟,似狗非狗,似蛇非蛇。   其实,在这个小院儿内,那四尊石像所雕刻的生物并不是什么寻常百姓家就能看到的生物,于小院儿的正东方,那里所墩放的石像,乃是一尊正儿八经的青龙雕刻,尽管此时这尊石像已经遭受到了极为严重的风沙侵袭,不过直到现在,吉尔·威勒还是能够从那些斑驳的印记里看出最初时的那种威武气势。   宛若真实般的鳞片,已经那栩栩如生的龙须……   在小院儿的正西方,则是白虎石像……   在小院儿的正南方,则是朱雀石像……   在小院儿的正北方,则是玄武石像……   每一尊都被雕刻地如此生动,就好似它们此时都还活着一般,以至于当吉尔·威勒缓缓走到白虎石像下的时候,年幼的她还不经的被这尊白虎石像给吓了个激灵。   而这还不算是这处小院儿最为令人感到震撼的一处了。   或许是因为这处小院儿在整座巨大的建筑群内并不突出,这才导致了这里所遭受到岁月的摧残是要比其余的地方要小一些,总之在这里,吉尔·威勒发现,这里一切就好似只是单纯的浮上了一层浮灰罢了,就好像只是被某些人刻意地按下了时间的暂停键罢了,假若在此按下按键,假若将这些浮灰打扫干净,那么这里还会将自身的那股雍容感觉是立刻散发出来的。   在四座石像的中心,则是被修建其了一座喷水池,乳白色的石盘,就这么屹立于水池的中心,虽说此时的石盘早已不再朝着水池喷水了,可是单从石盘的尊贵样子来看,也不难在脑中去浮现它当年的模样。   在石盘的外延,则是有十二座造型精美的花朵被墩在水池中,这些花朵依次排开,让彼此在无形之中是围绕成了一个圆,是将中心的石盘给包裹起来,而在这十二朵花的花心处,则是被拖着十二个玉盘,每个玉盘所采用的玉石皆不相同,这也导致了这十二个玉盘的颜色也是存有差异。   有的更绿一些,有的则更加泛白一些。   总之就是好看极了。   看到这里,吉尔·威勒不免会因眼前所看到的这些而浮想翩翩,她完全就不敢去想,在当年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配生活在这般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究竟是多么有权势的人,才配生活在这处精美十足的小院儿内。   对此吉尔·威勒不敢深想,只因她越是深想,她便对自己的生活越是唾弃,她便对眼前的这些越是渴望,她便对眼前的这些事物越是嫉妒。   因为吉尔·威勒明白,她此时多看到的这些,都不属于她。   不过要说也极为奇怪,无论吉尔·威勒怎么看,这座小院儿所给她带来的感觉,都是那种古老的感觉,是那种被时间所遗忘了的感觉,可是在这股古老的感觉中,却隐藏着另一股感觉,也可以说,却隐藏着另一种力量存在于此。   因为花,因为那一圈圈围绕着水池而肆意生长的花,一朵朵开得是那般的茂盛,一朵朵开得是那般的妖艳,这样的视觉冲突,更是为吉尔·威勒眼前的这座小院儿是附上了一层更为神秘的色泽。   在破败之中存有生命,在消亡之中存有希望……   在这个世间,还能找到第二处这般具有冲突色彩的地方吗?   优雅的石柱,威武的石像,神秘的花朵,象征日夜更迭的水池,以及那个见证了岁月变迁的石盘,无疑是让这座小院儿附上了一层更为传奇的色彩。   这也难怪,这里会让吉尔·威勒驻足于此了。   而就在这时,就在吉尔·威勒潜下心来去欣赏眼前的美景的时候,她猛地听到,一声细微的惨叫声,是从眼前小院儿的尽头传来,虽说声音听上去很是虚浮,可是她却知道,自己方才一定不是出现了幻听,也就是说,自己方才一定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有人的呼喊声。   对此仔细一想,吉尔·威勒不难发现,纵观整座宫殿,哪儿还有其他的人呢?所以那声惨叫,不就是自己这些人所传来的吗?那也就是说,看护队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甚至是这件事早已失去了该有的控制,这才会诱发了一系列的变故,如此的话,那么身为看护队的队长,她的三叔哈里斯·威勒,她的挚爱莉莉丝·奎因,不就危险了吗?   而吉尔·威勒更是因为那声虚无缥缈的惨叫声,是让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现实中来,当她想清楚了这些事儿后,当她再次的记起了宫殿外还被病痛折磨得直不起腰的南宫战,年幼的她,脸上再度浮现出了该有的焦急神色。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   “(夏索尼娅语):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可以在这里再浪费时间……”   ……   “(夏索尼娅语):吉尔啊吉尔……你怎么能这么不争气啊……他还需要你去找莉莉丝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啊……”   ……   “(夏索尼娅语):不行……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必须得赶紧找到莉莉丝才行……对……我必须得赶紧找到她……”   ……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你在哪儿啊……”   ……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我是吉尔啊……你到底在哪儿啊……”   ……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我需要你啊……莉莉丝……”   ……   临别之际,在此回头,只因吉尔·威勒知道,这一眼过后,她便与这里的一切说再见了,既然这里不属于她,那么她也就不想再为之留恋了。   不是自己的东西,若要还想争取过来,难为了自己,也难为了他人,与其这样,不如就让自己活得潇洒一些,坦坦荡荡的来,光明磊落的去,不要让自己留有遗憾,也不要让这里所看到的一切成为自己日后的心魔,只此便已足够了,最少对于吉尔·威勒来讲,便已足够了。   既然确定了方向,那么等待着的,便是再度启程!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双手捂住嘴巴的四周,好让双手能变得像个小喇叭一样。   莉莉丝……   莉莉丝·奎因……   你在哪……   你……   究竟在哪…… 第六百七十七章 镜中的囚牢   艾比……   我的孩子……   我的……   女儿……   (咚咚……)   黑暗之中,唯一能够听到的,便只有这一声的心跳声。   (咚咚……)   已无法感受到四周的一切,就好似身体本就与周遭的黑暗相互交融为了一体,就好似自己本就应该属于黑暗,属于眼前的这片混沌。   (咚咚……)   眼前没有所谓的光,眼前也没有所谓的希望,有的便只是无法窥破的黑暗,有的便只是无法刺穿的沉沦。   (咚咚……)   我……   终究还是死了吧……   原来我的死……   是这般的一文不值……   就像是尸首下的蛆虫……   肮脏……   又堕落……   周遭的黑暗,就这般包裹着乔尔·布洛林,而将视野拉远,直至尽头,也无法让视线逃脱出这股黑暗的牢笼,无法让他迎接所谓的光明。   乔尔·布洛林就这般如同婴孩儿一般的赤(裸)着身子,然后蜷缩在了一起,这么看去,竟是无比地孤独。   黑暗就这般包裹着他,而他就只能像个懦夫一样蜷缩在这里,一动不动。   没有人知道,乔尔·布洛林在这个空间内待了多久,也没有人知道,他还要在这里继续待多久,可能连他本人都早已忘记了时间,都早已忘记了自己本应存在的价值。   而唯一陪伴着乔尔·布洛林的,便只有那一声声细微的心跳声,除此之外,他便什么都不再拥有了。   这里的一切就好似一个只专注于关押那些心存原罪的牢笼,而眼前这些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正是这所牢笼所建造出来的枷锁,在无形之中是将犯了罪的灵魂进行收监。   可是乔尔·布洛林并不明白,为何会是自己?   为何命运会选择将他的灵魂给关进这座暗无天日的牢笼之中?   为何命运会选择让他的灵魂永世陪伴着眼前这无穷的黑暗?   按理来讲,他才是被命运所抛弃的那个人,他才是被命运所应去眷顾的那个人,可是他却看不懂命运的一系列操作,他压根儿就不明白,为什么生活要从他的手中夺去爱人的生命,之后又要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去,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要知道,当那场雪崩爆发之后,当他一点点地将手中捧着的雪是慢慢地盖在了艾比·布洛林的胸膛,他的世界也在那一刻开始为之彻底崩塌了,因为他知道,艾比的离去所代表的会是什么,而对于他来讲,在这个世上,他真的已经一无所有了,他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无法去守护,都无法救回,这样的事,无疑是让他对此开始心存芥蒂,而他自认为自己的这份无能,更是让他在之后的那些年里饱受心魔的折磨。   在刚开始的时候,乔尔·布洛林还能依靠着村子里繁重的劳动,来让自己心中的那份思念变得不再那般沉重,可随着村子逐渐地步入了正轨,随着所需要看护队去做的事情逐渐地变少,他内心深处的那份孤独,又逐渐地开始冒出头儿来。   他开始酗酒,他开始肆意的打人,他为了化去心中的那股剧痛,他不惜损耗着自己的身体,去完成那些看上去近乎都不可能去完成的任务,他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也越来越奇怪,所以在之后的这些年里,他身边的朋友是一个个的都选择了离他而去,或故意疏远了他,或压根儿斩断了彼此的关系,而在村子里唯一还能跟他有着相同臭脾气的人,就只剩下托比·威勒一个人了。   不过也因为乔尔·布洛林老是以哪种不要命一般的玩儿法去活着,也是为他在村子里是换回了该有的尊重和待遇。   在看护队里,乔尔·布洛林是唯一的一位能够与队长托比·威勒平起平坐的外族子弟,他更是村子里唯一的一位可以不通过村委会的决策便能任意调动看护队的外姓人。   由此可见,乔尔·布洛林的能力和本事,还是有的。   而现在,可悲的乔尔·布洛林就只能是让自己就这么一直保持个一丝不挂的模样,然后蜷缩在这处黑暗的空间中,不能动,不能活……   黑暗就这么包裹着他,就这么静静地在等待着时机的成熟。   就这样,时间在这片空间里,早已变得没有意义,以至于就连乔尔·布洛林本人都不清楚,他究竟在这个黑暗的空间内待了多久。   (咚咚……)   ……   (咚咚……)   ……   (咚咚……)   ……   直至他发现,当这一声心跳声刚一落地,他竟然能抬起自己那双早已变得无比沉重的眼皮。   原来……   这便是所谓的黑暗……   一眼望去,眼前尽是如墨般的漆黑,乔尔·布洛林完全就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即便他想要低下头去看看自己,也都办不到,因为在这黑暗的包裹下,他连自己的身子都找不见,都看不着,而他唯一能够知晓的事,便是自己的的确确的睁着眼睛在努力看着的。   眼前的黑暗,究竟是因为我瞎了,所以才导致的看不见,还是因为我死了,这才导致的看不见?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也是让乔尔·威勒为之思考了很久很久,而在此之间,他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姿态,他依旧让自己保持着蜷缩在一起的样子。   终于,在乔尔·布洛林不断思考自己究竟是生是死的时候,他所认为的希望,是降临到了他的面前。   当那抹淡绿色的光将他所身处的这处黑暗世界给打散,当他头一次看清了自己所身处的这个空间的时候,他才知道,为何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为何自己会一丝不挂的蜷缩在这里。   淡绿色的光,让这个空间瞬间变得有了生机,也让乔尔·布洛林是瞬间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那如同镜子一般的天地,那如同镜子一般的四周,而自己,就孤独的蜷缩在镜中世界的中心,与之一同陪伴着他的,还有一重重镜面所反射出来的自己。   大眼儿一瞧,竟也千千万万。   伸手一碰,这才明白,原来禁锢着自己灵魂的空间并没有自己所想象中的那般巨大,只因手臂都尚未甚至,乔尔·布洛林便能用手指触碰到镜中的结界。   原来,这里竟然这般拥挤……   不知道这道淡绿色的光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终究会去往何方,乔尔·布洛林就这么安静的蜷缩在这个狭小又拥挤的镜中世界,他就只能不断地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开始默默地数着数。   一……   二……   三……   ……   乔尔·布洛林不知道自己已经数道了多少,因为当他在数道千位数的时候,他便放弃了这个看似无比愚蠢的办法,所以在接下来的时光,他便不再继续数下去了。   而就在乔尔·布洛林以为自己今后的时光就会如此度过的时候,在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极为细微的破碎声响。   在起初的时候,乔尔·布洛林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即便他很清楚,自己的的确确是听到了这些声响的,可是不管他如何地去查看四周,他都在这个镜中的世界找不到任何可疑的线索。   而随着这些个声响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随着这些个声响变得越来越频繁的时候,乔尔·布洛林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面前的那些镜面,竟然均裂出了一道道极为细微的裂痕,如若不仔细去观察的话,这些裂痕还真得是很难被发现。   看着眼前的这些裂痕,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细微破碎,乔尔·布洛林明白,这是命运所给予他的机会,也是他能够完成自我救赎的最后方式,而对于命运所赠予他的这次机会,他是打心眼儿里是充满了感激。   再出伸出手指,然后轻轻地让指尖触碰在面前的破碎镜面上……   啪……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   没有丝毫的征兆……   也没有丝毫的预警……   可以说就在这一瞬间,乔尔·布洛林所身处的这个镜中世界,就这般瞬间炸裂开来,只不过不同于他所认知的那种爆炸,此时所爆发于他眼前的这股爆炸,并没有任何的声响。   而当爆炸过后,那些因爆炸而四散开来的镜面碎片,竟然在随后的时间里,是逐渐地化为了点点雪花,洁白,纯净,轻盈……   直至彻底地落在了乔尔·布洛林的身边……   直至将蜷缩的他整个人给彻底掩埋……   这一刻,乔尔·布洛林突然感受到了一丝的触感,那是寒冷所能够带给肌体的一种刺激。   终于,他能动了,他能没有任何顾忌的活动四肢了,而不是只能简单地伸伸手臂了。   乔尔·布洛林开始肆意的在茫茫雪海中不断挥舞着自己的四肢,以希望自己能够游出这片掩盖住自己的厚重雪层。   可是他并不知道,他越是卖力地朝着自己的上方游去,而飘落下来的雪花,就越变得疯狂。   直至原本还舒缓的雪,俨然是变成了一场破坏力无比之强的暴风雪。   而当乔尔·布洛林终于能够拨开他眼前最后一层积雪的时候,无比刺眼的光,是瞬间刺痛的他连想要去睁开眼睛的欲望都没有,直至他适应了很久之后,他这才是能真正的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原来,命运将他又带回了最初的地方……   原来,命运只想给他一个了解夙愿的机会……   只因眼前的一切都是那般的熟悉……   亘古不变的雪路……   茫茫白皑的山峦……   抬头望去,是漫天飞舞的花朵……   低头看着,是厚重无比的现实……   忍着身体上的痛处,乔尔·布洛林是选择无比艰难地爬起身来,只是他并不清楚,原来在他的身后,在他身后的积雪层内,是一并缓缓爬起了其余的五个人。   他们的身上,都被积雪所覆盖……   他们的眼神里,都被迷茫所覆盖……   瑞奇·比尔博……   罗尔·帕拉蒙德……   埃拉·蒙奇……   詹姆斯·马丁……   以及维基·阿尔德里奇……   “(夏索尼娅语):这里……”   是伽蓝山……   望着眼前的一切,乔尔·布洛林瞬间失语。 第六百七十八章 雪啊……雪啊   这里,是伽蓝山,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也是心中的梦为之碎裂的地方……   这里所发生过的,像是一切的伊始,更像是一切的结束……   转来转去,却不曾发现,自己始终都在原地踏步,让行走了大半辈子的轨迹,最终落为了一个圆,落为了一种闭环……   雪啊……   雪啊……   就这么漫无目的,就这般洋洋洒洒,缓缓地,慢慢地,飘落着。   它舞动在视野中的每处角落,飘飘摇摇,纷纷扬扬,就像点燃的轻烟一般,身姿是那般地轻盈,又像晶莹剔透的美玉,看上去是那般的高贵。   它就这般来自于苍穹之上,然后在无声之中,轻洒落下。   它是这样的寻常,却又是这样的不普通,它就这样亲吻着久别的大地,却又在情起之时消融于人间。   雪……   究竟去了哪了?   它是以另一种姿态存在于这个世间?   还是彻底地让自己渗入到你我足下的土地里?   殊不知,它就这样在你我的眼里,化为了清晨的雾,化为了傍晚的霞,化为了六月的甘霖,化为了腊月的记忆。   如今,雪,就这般地落在眼前,落在脚下,落在你我都能触碰到的地方,最终,落于指尖,消融为一滴冰冷的雪水。   或许这一刻,终才是它最后的归宿吧。   艾比……   我的孩子……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也年轻过,我也在年轻的时候无比憧憬着这个世界,我憧憬着这个世界的美好,我也憧憬着这个世界的阴暗,可以说对于这个世界来讲,我真的是太过于好奇了。   我曾走到过很多的地方,我见识过北境公国的茫茫雪原,我也遇到过拉尔诺希的古老印记,我曾见过拉凯文斯的神秘宫殿,我更见过莫亚的巍巍群山,然而我却从未见过这里的雪,我从未见过伽蓝山上的雪。   这里的雪,一望无垠,锆白千里,当太阳初升,那一抹初阳,更是能将这里的雪给涂抹上一层金色的光泽,看上去当真是能给人带来一种极为神圣的错觉。   我很庆幸,这样的美景,我能够与你一同欣赏,我能够与你一同见证。   艾比……   我的孩子……   你是否知道,当雪花就这么一瓣又一瓣的落在你的鼻尖,落在你的头上的时候,我的眼里,全是你欢笑的模样。   这一刻,我突然发现,你真的和你的妈妈长得太像太像了,甚至在某些时候,你们的相似,会让我产生瞬息的错觉。   不过我心里很清楚,你的妈妈,已经离开了我们,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我眼前的错觉,只会是你,我的孩子。   艾比,其实我知道,你并不喜欢长途跋涉,你也并不喜欢出远门,以你的性子,你更加喜欢一个人窝在田地里,种种庄稼,养养花鸟,可是你却因为我而选择与我同行,选择了舍弃你喜欢的一切,对此我只能说,谢谢你孩子,谢谢你所为我付出的一切。   看啊……   艾比,你快看啊……   看看眼前飞舞的雪花,看看眼前这些不断舞动的精灵,它,真的太美了。   从半空里落下,随风轻轻地卷起,眼前的雪,当真就好似活着一般。   看啊……   艾比,你快看啊……   看着大雪漫天的奇景,感受着这份来自大自然的蔚然魄力。   这,才是真正的力量,才是不可被人类所驾驭的力量。   漫天飞雪,天地不分。   白刷刷,雾蒙蒙。   看啊……   艾比,你快看啊……   看啊……   孩子,爸爸求你了,求你睁开眼,再看看啊……   求你了……   求你了……   这里,是伽蓝山,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也是心中的梦为之碎裂的地方……   这里所发生过的,像是一切的伊始,更像是一切的结束……   转来转去,却不曾发现,自己始终都在原地踏步,让行走了大半辈子的轨迹,最终落为了一个圆,落为了一种闭环……   雪啊……   雪啊……   “(夏索尼娅语):艾比……”   看着眼前这令乔尔·布洛林无比熟悉的场景,感受着身边不断落下的雪花,这位许久都没有落过眼泪的男人,终究还是流下了泪。   只因当乔尔·布洛林重新踏足这里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艾比·布洛林的身影,女儿的眉宇,女儿的微笑,甚至连女儿往日的欢声笑语,也都逐一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久久都不能散去。   而就在这时,就在乔尔·布洛林还沉浸在往日的痛苦回忆中的时候,在这片茫茫雪海之中,是发生了突变。   雪族……   令乔尔·布洛林不敢相信的是,原来在这伽蓝山上,当真是存有雪族这样一个不被世人所知晓的族群。   传闻里,这些雪族一个个都身材高挑,容颜更是极为俊美,假若在这个世上当真存有仙人仙资一说,那么想必就是在形容这些雪族之人吧。   同时还有传闻说,这些雪族人生性淡泊,对待陌生人的突然造访,说不上有多么热情,但也不会说是将拜访者拒之山门之外。   只不过此时出现在乔尔·布洛林眼前的这些雪族,看样子却并不是那般的友好,在这些雪族异常俊美的容颜下,是蕴含着一股无法散去的怒意,以及试探。   还不等乔尔·布洛林反应过来呢,他面前的这些雪族,便率先地朝着他和其余五人是展开了攻势。   一声轻哼……   乔尔·布洛林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开始,詹姆斯·马丁的肩膀,被一名雪族人手中的锋利冰棱给直接捅出来了一个大窟窿,那个窟窿之大,当真吓人。   然而让乔尔·布洛林大为吃惊的是,在遭受到如此伤害的詹姆斯·马丁,其人竟然连坑都没坑一下,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如此的反常行为,不由得令他感到极为的反常。   要知道在平日里,以乔尔·布洛林对詹姆斯·马丁的了解,但凡詹姆斯·马丁是遭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哪怕就是手指头被木枝儿给扎破了,这家伙都会一顿大呼小叫,生怕没人会注意到他的伤势呢,再别说像现在这般的严重伤势了。   在乔尔·布洛林看来,以詹姆斯·马丁现在所遭受到的伤,还不得疼的这家伙原地螺旋蹦起来,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詹姆斯·马丁不仅没有螺旋升天,反而是一声不吭,依旧在手握钢刀,不断地在与众人面前的雪族人展开殊死抵抗。   光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乔尔·布洛林开始质疑起他此时所看到的这一切了。   这里的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是现实是丝毫不想让乔尔·布洛林窥破真相,还未等他开始仔细琢磨的时候,雪族人的攻势,便又朝着他的面门直呼而来。   乔尔·布洛林不知道与面前的这些雪族人打了多久,他只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可面前的这些雪族人就好似无穷无尽一般,无论他怎么砍,都砍不完。   毕竟乔尔·布洛林也是个人,而是个人,就总会有力气用完的那一刻,毕竟他的体能可不是无穷无尽的,他还是存在着肌体极限这一说法的,所以当他不断地在舞动着手里的钢刀,以希望能击退这群来犯的雪族怪物的时候,他的体能也在随之飞速的下降着。   直至乔尔·布洛林突然发觉,自己手中的钢刀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无比沉重,而眼前不断飘舞的飞雪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杂乱无章。   而这,便是体能趋于极限的表现。   “(夏索尼娅语):罗尔……瑞奇……”   无奈之下,乔尔·布洛林开始企图获得同伴们的帮助,然而直当他喊了好半天,他都没能等罗尔·帕拉蒙德和瑞奇·比尔博的回复。   “(夏索尼娅语):罗尔……”   艰难地举刀挥下,好不容易让面前的雪族怪物暂且得以被驱赶开,乔尔·布洛林急忙朝着罗尔·帕拉蒙德所身处的方向瞥了一眼,语气之中已经不再包含着肯定的味道了。   然而在乔尔·布洛林的眼里,他发现罗尔·帕拉蒙德就好似完全听不见自己所说的话一般,即便他能很清楚地发现,对方脸上那愈发凝重的压力,可是罗尔·帕拉蒙德就是不予回应自己。   “(夏索尼娅语):瑞奇……”   一看这边的罗尔·帕拉蒙德是个这种状态,趁着面前的雪族怪物尚未对自己发起新一轮的攻势,乔尔·布洛林急忙向另一侧的瑞奇·比尔博看去,一边看,一边疾呼。   只不过这一次与方才的结果基本一致,回应给乔尔·布洛林的,依旧只是沉默,以及逐渐出现败势的疲态。   本来乔尔·布洛林还想再多些尝试,可是他面前的这群雪族怪物是压根儿就不想给他营造出这样的机会,这前前后后也就最多几秒钟的工夫,雪族的攻势便再度朝着这位老兵袭来。   “(夏索尼娅语):欺人太甚啊!!!”   无奈之下,乔尔·布洛林不仅一阵暴怒。   待面前的这名雪族人前脚刚一踏足乔尔·布洛林的攻势范围,这位盛怒的汉子是没有丝毫的保留,只见他足下突然发力,整个人就如同一头暴怒的水牛,是在瞬息之间便以自己的身躯,是直接撞在了那名朝他冲过来雪族人的身上。   这还不够,待乔尔·布洛林这边刚一撞到那名雪族人,便看到他是直接举起手中的钢刀,以刀托儿为一个基准点,是想也不想地便朝着怀中的那名雪族人的脑袋顶儿狠狠砸去。   “(夏索尼娅语):啊!!!”   这一砸,当真气盖世! 第六百七十九章 背水一战   脚下发力,腰盘扎稳,于大开大合之际,手中的刀是贴着自身的腰间,在这漫天的飞雪当中,划出一道又一道犀利的虹。   手中发力,虎口不懈,于开山劈地之势,眼前的敌人顷刻间震溃四散,在这白皑皑的天地中,劈出一道又一道霸道的印记。   “(夏索尼娅语):啊……”   不断地咆哮,不断地挣扎,不断地让脚下的鲜血将这冰雪的世界所染红,然后于心底的愤怒之中,将自己对于这个无情世界的怨愤全部倾出。   既然这个世界如此不公,既然人生命运如此多变,那么对于一位已经走投无路的人来讲,他唯一能够去做的事,便是通过不断地努力,试图让自己的名字得以被时间所接纳,得以让自己的身份被历史所铭记。   可是对于此时的乔尔·布洛林来讲,他早已没有这般的机会了,只因在他的身上,时间早已将他遗忘,历史也早已将他尘封与无法去丈量其厚度的尘埃之中,可以说对于他来讲,他此时唯一的使命,都已显得不再重要了。   最起码在这会儿看来,已然是不重要了。   可是,这位被命运折磨了一生的男人,却不愿意让自己妥协,不愿意让自己去屈服于天道轮回,不愿意让自己去屈服于人世命运,只因他曾当着自己女儿的面发过誓,无论如何,他都会好好活下去,即便双手沾满鲜血,即便身背万人性命,他都会好好活下去。   如今,当现实与自己的生死开始挂钩,当事物已然开始对自己的生命发起威胁,那么对于这位饱经风霜的男人来讲,也就没有那般的顾忌什么了。   所以对于此时的乔尔·布洛林来讲,除了杀,就是杀。   只因在这场风暴当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乔尔·布洛林,并不想让自己成为后者。   所以……   “(夏索尼娅语):杀!!!”   大力一挥,用手中的刀是奋力地弹开了面前的这位雪族人手中的锋利冰棱,然后便看到乔尔·布洛林是没有丝毫地停顿,整个人便如同一头发了狂的公牛,脚下猛地发力,其连人带刀便径直跃起,是朝着他面前的雪族人,劈天盖世地便是一刀砍去。   这一刀,其力量之大,当真恐怖至极,最起码从观察者的角度来讲,随着乔尔·布洛林这一刀劈出,竟将那名雪族人身下的厚实积雪层给直接劈裂,一眼望去,那被劈开的裂隙少说也得有好几米深。   不过好在那名雪族人的身法也当真奇妙万分,是堪堪地闪躲过乔尔·布洛林的这一刀,如若不然,如果真让这名雪族人是被他的这一刀给砍中了,相信就单单这一刀下去,非得把这名雪族人给一刀砍成两半儿不可。   而当乔尔·布洛林这一刀劈下之后,他甚至能从面前的雪族人的眼中读出那阵心惊和震撼,当然了,作为此时的生死仇敌来讲,他是不打算给这名雪族人第二次的机会。   “(夏索尼娅语):喝……”   随着这一声的暴喝,便看到乔尔·布洛林是手中钢刀突然自转一圈,是让原本的刀背转而变为刀刃,而原本的刀刃自然转为刀背,不夹杂任何多余的动作,也不夹杂任何的花哨表演,就是实打实的朝着自己面前的那名雪族人再度出击,一记超级夸张的横扫,是对着面前的敌人拦腰砍出。   要知道,方才的那一记劈砍,就已经让这名雪族人是感到一阵心悸,若不是其鬼魅的身法,若不是其灵敏的脚步,相信单就方才的那一劈,就足以让自己命丧黄泉了。   而方才的那一劈,也只不过是乔尔·布洛林是纵向劈砍,虽说其角度刁钻了一些,其力道也霸道了一些,可是纵向的劈砍终归还是太受其施展面的影响了,这也导致了乔尔·布洛林方才的那一记的劈砍,其看起来无论如何威武霸道,可是在这名雪族人的眼中,终归还是存有漏洞的,一旦被识破了这般的漏洞,那么想要合理地闪过这一招,便只是手生手熟的问题了。   不过好在那名雪族人是对于自己的身法和脚步是极为自信的,最起码现实里也却是如此,她的的确确是完美地闪过了乔尔·布洛林的这一刀,毕竟老乔尔方才的这一刀,可当真是有很大的空间能让她去施展自己的身法和脚步。   可是当乔尔·布洛林选择突然变招,随着原本不断下劈的刀意是突然转变,由纵向变为了横向,可以说这样的转变,是在瞬息之间,便将那名雪族人能够进行闪躲的后路是完全堵死了。   当然了,乔尔·布洛林之所以会选择临时变招,也是因为他并不打算再在这名雪族人的身上去浪费过多的时间了,毕竟这会儿的他打心眼儿里也十分着急,他是眼看着身边的弟兄们是一个个儿的身负重伤,而他却依旧被面前的这名雪族人给拖住了手脚,这种憋屈的感觉,当真是令他如鲠在喉一般的难受。   “(夏索尼娅语):啊!!!”   所以,随着乔尔·布洛林的突然变招,随着原本下劈的刀劲是突然转向,竟令他面前的那名雪族人是瞬间汗毛炸起,身上的冷汗就跟不要钱似的,是瞬间便将全身浸湿。   当然了,这一切乔尔·布洛林并不清楚,他唯一清楚的事,便是无论如何都要一击必杀,都无比要做到一招制敌。   叮!!!   一声无比清脆的声响……   这声音并不像是刀刃看在冰冷上的声音,这声音更像是短兵相接的时候所爆发出来的声响,只不过对于此时的乔尔·布洛林来讲,对于这样的一股声响,早已无法左右他的思维判断了,只因这会儿他的思维早已成为了定式,是容不得他人私自左右的,更别说只是这样一股在瞬息之间所爆发出来的细微声响了。   一刀挥出,定眼一瞧,乔尔·布洛林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面前的那名雪族人竟用手中的冰棱,是双双抵在了他手中的钢刀之上,至于那名雪族人,则是与其手中的冰棱是一并被自己手中的钢刀给一刀挥了出去,直至飞出了好几米之远,这才极为尴尬地落在雪地之中,又接连翻滚了好几圈,终才得以停下身来。   可惜……   看到这一幕,乔尔·布洛林对此是深感可惜,因为他明白,随着自己面前的这名雪族人是在瞬间选择了硬抗下自己方才的那一挥击,他是再没有这个可能,说是单就只依靠着自己一身的蛮力和技巧,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可击溃这名令他感到极为棘手的敌人。   那也就是说,在乔尔·布洛林看来,这名雪族人的临战思维能力是极为优秀的,对方对于战局的把控,对方对于出招收招的自我把控,对方对于拆招解招的时机选择,都是远要强过自己的,毕竟出招容易拆招难,这样的道理,但凡是个习武之人都会懂。   而当乔尔·布洛林是眼看着自己的兄弟们一个个地都为之露出了败姿,又当他看着眼前正缓缓爬起身来的那名雪族人,他的心里当真不是个滋味。   这……   该怎么办……   可还未等乔尔·布洛林心中拿定接下来的主意呢,他便发现,不知何时,他眼前的那名雪族人竟然原地消失不见了,而当他对此大感疑惑的时候,一道凛冽的劲风,是贴着他的后脖子处迅速袭来。   “(夏索尼娅语):啊!!!”   盛怒之下,便看到乔尔·布洛林是以自身为轴心,他是连看都不看,便脚下画圆,整个人是在瞬息之间便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转身,还不等对方的攻势袭来,他便率先地将手中的钢刀是瞬间护在自己的面门之前。   叮!!!   这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内。   可以说,若是乔尔·布洛林但凡慢上半拍,又或者说他若是转身的速度再慢上片刻,那么此时的他,就已经是一具死尸了,而不会说是依旧站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了。   只因,于乔尔·布洛林手中的钢刀面儿上,一对儿锋利无比的冰棱,此时就实打实地贴在那里,不断地朝前试探,不断地朝他的喉间发力试探。   “(夏索尼娅语):喝!!!”   随着一声暴喝,乔尔·布洛林再度猛提一口气,以试图用自身的力气,是将这名雪族人给震开,最起码也得为自己争取到一丝可以与其进行纠缠的机会吧。   然而令乔尔·布洛林没有料到的是,还未等他使劲呢,还未等他将自身的力量是传导到手中的钢刀面儿上呢,他便感觉到,一股剧烈的痛感,是从他的小腿肚子那里传来。   原来,不知从何时开始,那名与乔尔·布洛林不断拉扯的雪族人,竟然是在这眨眼的工夫里,是让其身影,是从他的正对面儿瞬间消失不见,而后又在这喘息之余,是出现在了他的右侧后方,不等他回过神来呢,便看到那名雪族人,是快狠准地探出了自己手中的那两柄冰棱,是想也不想地便朝着他的右后小腿处连划数道儿。   一瞬间,鲜血瞬间涌现,只不过乔尔·布洛林自己并不清楚,从他的小腿处所涌出体外的鲜血,并不是鲜红色泽,而是一种泛着淡淡绿色光芒的血液,这种绿色,看上去竟然异常妖异。   “(夏索尼娅语):啊!!!”   瞬间地吃痛,是让乔尔·布洛林更为愤怒了,而他手中的刀,其挥出的力道,也是越来越大了。 第六百八十章 冰棱   它,晶莹透亮。   它,无比锋利。   在风雪的面前,它就如同鬼魅的影子,它就如同灵动的精灵。   在阳光的面前,它就如同璀璨的珍宝,它就如同遗落人间的明珠。   无论从哪个层面去看,它都是那般的令人痴迷,无论是从哪个方面去看,它都是那般的令人陶醉。   只因它那独有的美,当真在这世间都难以再去寻觅。   它就如同上苍所遗落于人世间的最终惋惜,充满了怜悯之意,却将这份心生怜悯的感情寄托于无比冰冷的身躯之中。   它,晶莹透亮。   它,无比锋利。   它,便是这漫天飞雪的最终警告,也是这茫茫白皑的临终一息。   它,是噩梦的伊始,也是希望的终结。   最起码对于乔尔·布洛林来讲,当真如此。   当这两柄无比锋利的冰棱是划伤他的小腿跟腱,这位行走了大半生的男人,终究明白了,原来,自己并没有忘记所谓的痛楚,只不过对于他来讲,对于乔尔·布洛林来讲,真正的痛,源于内心之中,而当下身体上的痛,只不过是诱发心中的痛的一道引子罢了。   艾比……   “(夏索尼娅语):艾比!!!”   一声暴喝,随之而来的,便是乔尔·布洛林更为狂怒地反扑。   是的,没错,正是反扑。   只见乔尔·布洛林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小腿跟腱处此时究竟是被那名雪族人给用冰棱划伤了多少,他也不在乎自己今后还能不能再继而行走,此时的他唯一在乎的,便只有活着,便只是活下去。   因为,活着,是乔尔·布洛林唯一能够去承诺给女儿的事儿了。   因为在乔尔·布洛林的心里,如今地活着,已不单单只代表着其字面上的意思了,这两个简简单单的字,代表着他心中最后的倔强,也代表着他心底最终的希望。   因为这两个字,是艾比·布洛林最终的梦,也是乔尔·布洛林所割舍不下的梦。   既然乔尔·布洛林无法做到让自己割舍下女儿,既然他无法做到让自己割舍下曾经的梦,那么他自然也就无法做到去割舍这简单却又无比复杂的梦了。   活着……   活下去……   “(夏索尼娅语):啊!!!”   手中的钢刀开始肆意挥舞,早已没有所谓的招数,也不会有所谓的套路,有的便只是本能在驱使着自己的愤怒,以及愤怒所在驱使着自己的灵魂。   而在乔尔·布洛林的眼中,此时早已无法看到所谓的理智,唯有的,便是在无尽地冲动,以及深不见底地深渊。   艾比·布洛林……   她的身影开始于乔尔·布洛林的眼前浮现虚影,然后尽数地被映射在他的眼中,久久挥散不去,久久不能释怀。   可是对于那名刺伤了乔尔·布洛林的雪族人来讲,当她一看到这边已然发了狂,其手中的刀更是变得不再具有章法的时候,聪明的她也是选择了避其锋芒,是将自己的目光不再锁定到这个男人的身上,而是将自己的目标,锁定到了男人身旁的另一位苏醒者的身上。   埃拉·蒙奇……   乔尔·布洛林和托比·威勒俩人共同的好友……   不等乔尔·布洛林这边意识到此刻的危局的时候,对于埃拉·蒙奇的杀局,便已降临了。   一时间,竟然出现了五六名雪族人,是在忽然间便将埃拉·蒙奇给包围了起来,不给他为之反应的机会和时间,数十道闪光是瞬间出现,而当闪光漠去,与之而来的,便是这数十柄冰冷的冰凌,只见这些冰凌,是直勾勾地(插)在他的身上,是将这位方才从黑暗中苏醒过来的可怜人给捅的如同个冰雕刺猬一样。   而在诸多伤势之中最为致命的,便源于她手中的那两柄冰凌,一柄自上而下,从天灵盖处直接贯穿脑子,另一柄则是横向刺出,直接是将埃拉·蒙奇的后颈给彻底洞穿。   试问一下,如若一个人再是遭受到了如此严重的伤势,那么这个人就铁定活不成了。   所以对于埃拉·蒙奇的最终下场,也是显而易见的,虽说在此期间,他也是亲手干掉了好几名雪族人,但是奈何他的体能终归是有限的,他的反抗力量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消散,直至自己彻底没了力气,直至自己彻底魂归死亡。   “(夏索尼娅语):埃拉!!!”   眼瞅着埃拉·蒙奇双膝跪地,乔尔·布洛林不由得一声怒吼,只不过他的这般怒吼,对方是再也无法听见了。   逐渐地低下了头,然后至死都不曾闭上双眼。   不过,埃拉·蒙奇的下场,只是开始,不是结束。   因为正当乔尔·布洛林准备朝着埃拉·蒙奇的方向奔去的时候,因为小腿上的伤痕,是让他没跑几步便一跟头直接栽倒在身前的积雪堆里,至于其他的人,他便只能是眼睁睁地去看着了。   既然噩梦要选择在此时上演,那么这梦就得继续下去,不管做梦的人究竟还想不想继续下去,命运都得让做梦的人去看得清清楚楚,去看得明明白白。   “(夏索尼娅语):维基……”   猛地抽出手中的冰棱,然后不等其他雪族人,乔尔·布洛林便看到那位令他无比头疼的雪族人,是一个闪身,其身影便已出现在了维基·阿尔德里奇的身后,待对方手中的冰棱再度出现,就只是简简单单地接触,这位可怜的战士,便遭了殃。   随着一道寒光闪过,维基·阿尔德里奇手中的钢刀,便安静地落在了他身下的积雪上,而与之一同落下的,还有他那紧握着钢刀的右手。   没有了武器,也就失去了抵抗力,尤其是在眼下这种生死之局的面前,更是无比现实。   当那名雪族人是仅依靠着自己的实力,便直接斩断了维基·阿尔德里奇的右手的时候,这又是几十道寒光瞬闪,待寒光逐一散去,几十柄冰棱便已刺穿了这位可怜的战士,眼看的活不成了。   “(夏索尼娅语):维基……”   趴在雪中,就这么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的好兄弟遭异族之徒屠戮,乔尔·布洛林的心中已然开始在滴血,他多想再站起来战一次,他多想能带着自己的兄弟躲过这些生死之劫,他多想让自己不再遭受生离死别的痛苦,可是他却明白,自己是做不到这些允诺的,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事,便是让自己继续承受着心里的这份巨大痛苦,让自己继续去背负起那份足以压抑地他无法喘息的内疚与自责。   所以乔尔·布洛林就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呼唤着他兄弟们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一遍又一遍……   然而雪族人的杀戮并不会因为乔尔·布洛林地呼唤而停止……   随着瑞奇·比尔博和詹姆斯·马丁是相继步入了维基·阿尔德里奇和埃拉·蒙奇的下场,随着乔尔·布洛林是亲眼见证了这帮雪族人是如何将瑞奇·比尔博的脑袋给砍了下来,随着他是亲眼看到了这帮雪族人是如何将詹姆斯·马丁拦腰斩成了两半,他心底的怒火,当真差点儿就焚尽了他的灵魂。   至此眼下还活着的,便只剩下乔尔·布洛林和罗尔·帕拉蒙德俩人了。   只不过还不等乔尔·布洛林是艰难地从身下的雪坑里重新爬起来了,罗尔·帕拉蒙德的双眼,便被那名领头的雪族人给直接刺瞎了。   当两柄锋利的冰棱是直接刺穿了罗尔·帕拉蒙德的眼眶,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里一切的乔尔·布洛林便清楚,自己的这位好兄弟,也到了要离开自己的时候了。   最终,这个世界还是抛弃了自己……   最终,这段希望的回忆还是回归了真实……   最终,自己依旧还是一无所有……   最终,自己依旧还是一丝不挂……   怎么来,便怎么去……   所以在乔尔·布洛林的心里,眼下除了怒,便只剩下哀了。   怒的是这个世界,怒的是这份不公,怒的是对于这个人间的憎恶,怒的是对个天下的怨愤,而哀的,则只是自己,因其悲惨的过往,因其负罪的人生……   不知何时,乔尔·布洛林是选择重新站了起来,即便此时的他早已变得摇摇晃晃,可是他还是选择了站起身来,而不是继续趴在雪中。   “(夏索尼娅语):为……”   重新站起来,那就代表着让自己继续投入到战斗之中……   “(夏索尼娅语):了……”   重新握紧钢刀,那就代表着让自己继续选择这条不能回头的路……   “(夏索尼娅语):夏……”   重新让自己站稳身子,那就代表着让自己继续信奉心中的理念……   “(夏索尼娅语):索……”   重新让自己弓下腰身,那就代表着让自己继续坚持一生所追随的信仰……   “(夏索尼娅语):尼……”   重新让自己足下发力,那就代表着让自己继续奉纳心中的正义……   “(夏索尼娅语):娅……”   重新让自己朝着面前数倍于自己的雪族人,重新让自己正视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可是,这里的一切,真的就只是记忆吗?   为了夏索尼娅……   “(夏索尼娅语):为了夏索尼娅!!!”   手托着钢刀,以至于让身下的刀,是在这白皑的雪中拖出了一道深深地痕,而在痕的前方,是不断袭来的雪族人,是不断晕开的淡绿色血迹……   而乔尔·布洛林,则早已义无反顾的往前冲着,一边发出最终的怒吼,一边拖着残缺的身躯,这是一场意志的战斗,从开始到结束,都是如此! 第六百八十一章 梦……终究会醒过来   噩梦……   白皑的雪,鲜红的血,一切都是如此的刺眼,一切却又是这般的正常,没有所谓的违和,也没有过度的美感……   噩梦……   这是一场刀与冰雪的抗争,更是一场人与自然的抗争,而这抗争的源头,或许早已被双方所遗失,而留下来的,便只有彼此对于对方的仇恨了……   噩梦……   当冰棱刺穿了肩膀,可我却丝毫都感觉不到痛,当冰棱刺穿了肋间,可我却没有感到任何的痛苦……   噩梦……   就仿佛在这一瞬间,我的身体丧失掉了痛感的神经,就仿佛这一瞬间,就只是单纯的噩梦,就只是噩梦……   噩梦……   假若我的噩梦会如此痛苦,那就让这份痛苦快速过去吧,因为当噩逐渐被我所淡忘,那么剩下的,便只可能是逐渐变好的事物了……   噩梦……   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噩梦……   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折磨……   醒来吧……   不要再让自己成为一名沉睡者……   醒来吧……   不要再让自己成为一名沉默者……   醒来吧……   醒来吧!!!   “(夏索尼娅语):为了夏索尼娅!!!”   乔尔·布洛林压根儿就不知道,已经有多少血沫子是从他的口鼻处是喷了出来,他更不清楚,此时在他的身上,是已然有着多少个血窟窿。   此时的他,就好似压根儿就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疼痛一般,他依旧在咬牙抵抗着此时所发生在他身上的这一系列的事,在咬牙抵抗着这份被他视为噩梦的痛苦。   只见他依旧死死地握着自己手中的钢刀,即便此时的这柄刀早已卷起了刀刃,可是他还是选择将其紧紧地握于手中,然后当着这边所有的来犯者,是不断地奋力挥舞着,是不断地挣扎着。   可是自古都有这样的一个大道理,那便是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此时围绕在乔尔·布洛林身边的雪族人,少说也得有好几十号人。   这不,当这边儿的乔尔·布洛林刚刚用手中的钢刀是挡下了面前的这一击的时候,他的后背,他的四肢,他此时所能暴露于空气之中的肌肤,是顿时间便会遭到好几十道寒光所侵袭,要知道,这几十道的寒光,便是几十个冒血的血窟窿啊。   然而对于自己的身体所出现的这些伤,此时的乔尔·布洛林早已感知不到了,他就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一边不断地叫喊着自己心中的那份执念,一边继续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钢刀。   而乔尔·布洛林此时的这番模样放在这群雪族人的眼中,却只能表达出一种思想,那便是此时的他,早已失去了灵魂,早已失去了思维,也就是说,此刻的他已不能再被称之为人了,充其量只能被称之为,发了狂的野兽。   既然野兽已经发了狂,那么对于这些雪族人来讲,就必须要更为注意一些,毕竟这发狂的野兽,其破坏力也会更为惊人的。   这不,眼下就有几名雪族人,是因为自己一时的大意,是让自己彻底地与这个世界绝缘了。   而对于此时发了狂的乔尔·布洛林来讲,那当真是一刀一个小朋友,转眼间就将两三位雪族人给直接劈成了两半儿。   这一系列的突变,更是让那名连续手刃了数名敌人的雪族人是为之惊愕不已。   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想过,这发了狂的乔尔·布洛林,尽然会如此难搞,眼下这乔尔·布洛林的身上是遭受到了这般多的致命伤,却都还能在这瞬息之间便连斩数人,这般看来,若是全盛时期下的乔尔·布洛林,其实力应该是更为恐怖才对。   毕竟此时的乔尔·布洛林,其年纪也已经马上进入为人不惑的阶段了,由此可见,只能说马上五十的他,当真厉害啊。   对于乔尔·布洛林最终的发狂,这些雪族人在这一时半会儿之间也拿不出更好的应对之策来,她们就只能说是让自己去打一张机会牌,不断地尝试着新的进攻,然后在双方为之接触的时候,是尽可能地去寻找到新的机会,进而做到斩敌的目的。   可是随着乔尔·布洛林手中所挥舞的刀,其挥舞的速度是越来越快,其所覆盖的面积也是越来越大,直至还不出片刻呢,他全身上下的所有方位,便尽数被他手中的刀影所占据了。   若从远处去看,乔尔·布洛林此时就如同一枚扎满了钢针的鸡蛋一般,是令面前的这群雪族人是束手无策。   毕竟以此时的这些刀影来看,无论是谁上前去与之正面接触,这换回来的下场,怕都得落下个非死即伤的下场。   然而与眼前的这些困难想必,有一件事却更令那名雪族的领头者为之担忧,那便是她已然发现,随着乔尔·布洛林手中的刀影越来越快,乔尔·布洛林所身处的位置,也已开始出现了挪动,而且以其规律来看,这般的挪动,将会越来越迅捷。   也就是说,如果再不强行介入,如果再不想办法让乔尔·布洛林停止挥刀,那么他此时所挥舞出来的这些刀影,完全有可能在几分钟之后,便形成一道由刀影所组成的猛烈飓风,一旦这般的飓风形成,别说是这些雪族人了,相信就连此时众人所待着的地方,也得遭殃。   所以,对于这些雪族人来讲,当下之际最为要紧的事儿,便是想办法让乔尔·布洛林停止挥舞。   随着乔尔·布洛林所挥舞的刀影是越来越快,这道由刀影所形成的飓风也是开始初现规模,甚至有一两名雪族人,因其方才的站位比较靠前,是导致了的其本身因为这道飓风的牵扯力,而在顷刻间被绞进了这道飓风当中。   一瞬间,鲜血就如同一朵瞬间绽放的牡丹,是于这半空之中猛然四散开来,而血雾则与周遭的飞雪,是一同缓缓落下。   飓风越来越猛烈,而对于这些雪族人来讲,新的危机则刚刚浮现。   如若不想办法快速解决掉这道飓风,那么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不过对于这些,乔尔·布洛林才不考虑,毕竟这里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噩梦,所以在这个梦里,他才是真正的王。   “(夏索尼娅语):跑吧!!!逃吧!!!像个老鼠一样畏惧吧!!!”   不过当乔尔·布洛林是喊出这一句的时候,众人便已明白,他,真的已经疯掉了。   而且是很彻底的那种疯掉。   “(夏索尼娅语):懦夫!!!”   只不过还不等这群雪族人为之闪开的时候,又有一名雪族人是被乔尔·布洛林所挥出的这道刀之飓风给撕扯成为碎片,而当血雾再度降下的时候,老乔尔的怒吼是再度响起。   这也就眨眼的工夫,就又有人惨死于乔尔·布洛林的刀下,若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不消多久,此时这些尚还活着的雪族人,可就当真剩不下几个人了。   “(夏索尼娅语):感受来自夏索尼娅的愤怒吧!!!”   而就当众人都以为,眼前的这股飓风就只有单纯的刀影的时候,一道最为纯正的烈炎,竟然就这般从乔尔·布洛林手中的钢刀处猛然浮现,来不及与之反应,这道烈炎便如同一根被用力甩出的鞭子一般,是直接抽打在了身前的积雪层上,这一鞭下去,竟让这所附着于刀身上的火焰,是在这厚实的积雪层上永驻,是久久都不能熄灭。   这第一鞭的出现,便会有第二鞭,第三鞭,直至将乔尔·布洛林眼前的这些雪族异类彻底杀光为之。   一时间,对于这些雪族来客来讲,竟当真是对乔尔·布洛林束手无策了,眼看着一名又一名雪族人是被老乔尔的这股飓风给撕碎,可是这些雪族人就是拿不出一丁点儿的好办法来,他们就只能任凭着这股飓风愈演愈烈,他们就只能任由着夹带着烈火的长鞭愈来愈张狂。   可就在这时,就在众人皆以为自己就要死定了的时候,一道闪电,是如同游蛇一般,是吐着银白色的信子,径直地劈到了乔尔·布洛林的身上,也正因为这道闪电的突然出现,是让这股无法与之正面相抗衡的飓风是得以短暂停歇。   而这短暂的停歇,对于她来讲,对于这位带领雪族人继续前行的她来讲,已然足够了。   还不等这道闪电为之消散呢,一道寒光便已杀到了乔尔·布洛林的眼前,仔细一看,竟然还是她。   熟悉的面容……   熟悉的身姿……   熟悉的招数……   熟悉的角度……   熟悉的人……   熟悉的物……   以及……   熟悉的恨……   和熟悉的惋惜……   待手中的冰棱再度浮现,待那抹寒光再度惊起,一切就如同一朵于夜里绽放的昙花,虽说只是一现,却以足够炫彩。   就如同在轮回之中不断舞动的花……   终于,飓风湮灭了,而留下的,便只是两具不再活动的身躯。   缓缓地低下头,迷茫地凝视着心间所(插)着的冰棱,他,终究还是笑了起来。   “(夏索尼娅语):梦……终究……会醒……会醒……”   笑着笑着,也就哭了,而当乔尔·布洛林的眼泪落在他心口处的这两柄冰棱之上的时候,周遭的所有竟然瞬间变换。   心口处的冰棱开始纷纷破碎,就如同烧焦了的纸片,开始纷纷上扬,而足下所踩着的白皑积雪,也在这一瞬间开始变了颜色,从无暇的白,至幽暗的红。   原本还不断飞舞的飘雪,此时也不再继续飘着,取而代之的,便只有不断散开的扬尘,以及弥漫于空中的那些尚未散去的血气。   原来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幻觉……   原来这一切,都是无辜的念想……   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战战巍巍地将手按在心口的那两柄匕首上,乔尔·布洛林的眼里,尽是解脱。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请……原谅……我……”   原来,并没有所谓的雪族人……   原来,并没有所谓的伽蓝山……   一切的一切,都还只是在这深邃的地宫之中,都只是在这幽暗的奈落长廊……   原来,所谓的雪族人,便只是与之赶来救人的莉莉丝·奎因一行人。   原来,真正的怪物,是我自己……   原来……   我才是那个该死之人……   艾比……   等等我……   等等我……   父亲……   这就来陪你……   等我……   我的女儿……   我的……   艾比…… 第六百八十二章 探路者小队   有人说,靠得越近,就越难发现事情的真相,离得越远,就越有可能发现所谓的真假。   或许这句话并不适用于绝大多数的人,可是若是将这句话放在此时的莉莉丝·奎因的身上,那还是相对比较贴切的。   只因……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   随意的一扫,莉莉丝·奎因便已经发现了此时被好几个人给团团护住的哈里斯·威勒,只见到她是没有任何的停顿,其人便朝着哈里斯·威勒的方向再度疾驰而出,一边是迅捷地迈自己的开双腿,一边是强忍着嗓间的痛苦而轻声地呼唤。   只不过,对于此时的莉莉丝·奎因来讲,她的嗓子真的是太疼太疼了,即便就只是眼下的这三个字,便已经让她的眉宇是皱到了一起去,甚至如若观察地在细致一些,都能从她的太阳穴方位是看到一两颗正在酝酿开来的汗珠。   也不知这样的汗珠,是因为她一路的奔袭而累出来的,还是因为她方才的那声轻呼而痛出来的。   而这般的痛苦,也就给莉莉丝·奎因无声地传达过去了一个这样的讯息,那便是她方才的那声轻唤,就站在理她不远处的哈里斯·威勒并没有听见。   哈里斯·威勒依旧是保持着让自己是呈现出一种自我防御的体态,至于此时围着他的那几名看护队员,同样如此,而他们几个人之所以会让自己以这样的一种自我防御的体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全是因为此时正挡在众人面前的这六位杀神。   以乔尔·布洛林为首的堕落者小队,以这条似乎都望不到尽头的长廊为根基的奈落议会。   唯有亡者可以进入奈落长廊……   也就是说,但凡是有一口气儿没咽下去的,都没有这个资格进入到奈落长廊的背面去。   如若有生者执意要硬闯奈落长廊,那么对于看守着这条长廊的乔尔·布洛林来讲,想要去解决掉这个问题,其实也很简单,挥下手中的屠刀,让生者变为亡者,此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而从眼下的实际情况来看,从此时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的几名看护队员来看,乔尔·布洛林实际上也是这么做的。   拒绝生者进入奈落长廊……   “(夏索尼娅语):眼下这可怎么办啊,哈里斯,你打小儿就要比我们这帮人聪明,你赶紧地给大伙出出主意呀,这老族长和你二哥此时就在这长廊的后面,我们在这干等也不是个事儿啊……”   用手背将自己脸颊上那尚未干涸的血迹给胡乱地一通乱抹,拉文·霍都拉斯将自己的嘴巴是差一点儿就贴实在了哈里斯·威勒的耳朵边儿上,是不断地朝着他的这位发小儿的耳垂处的吐着热气,一个劲儿地在不断抱怨着。   可对于哈里斯·威勒来讲,他并没有去接自己发小儿所抱怨的话,而是将自己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乔尔·布洛林的身上,片刻都不曾挪开,甚至连方才莉莉丝·奎因轻声唤着他的名字,他都未曾听见,可见此时的他,其专注度是有多么的高。   而就在哈里斯·威勒正在抓紧时间分析着眼前的这个微妙局势的时候,他猛地感觉到,他的肩膀,是被人给轻轻地拍了几下。   要知道,当一个人的注意力是保持着高度集中的时候,那么但凡这个人的周遭环境是出现了一丁点儿的变化,这样的变化都会在瞬间影响到这个人的情绪,进而是打断这个人的思维方式等等。   所以当哈里斯·威勒是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给轻轻地拍了拍后,随即便能看到,他是一脸不爽的快速扭过头去,是想看清楚究竟是谁是这么没有眼力见儿。   只不过,当哈里斯·威勒看到,原来轻拍自己肩头的人不是别人,此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二嫂莉莉丝·奎因的时候,他这瞬间冒起来的一肚子火气,是直接蔫儿了一大半儿。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原地休息吗?”   歪着个脑袋,不解地望着眼前的人,哈里斯·威勒不免心生疑惑地连续发问。   可莉莉丝·奎因并没有回答哈里斯·威勒的灵魂三问,反倒是用手指了指此时正挡在俩人面前的老乔尔,其眼底的意思是不言而喻了。   “(夏索尼娅语):也不知道老乔尔是中了什么邪,不管我们……”   还没等哈里斯·威勒这边的话说完呢,现场的局势便再一次的发生了转变。   是的,纷乱的风暴是在这条昏暗又狭窄的长廊中是再一次的刮起。   这一次,以乔尔·布洛林为首的六人议会,是近乎在同一时间便发起了联合攻势,而他们这六个人的目标,便是此时闯进这条长廊中的所有生者。   六柄钢刀,就如同六股压根儿就不可能去贯穿的飓风,是将这条奈落长廊的尽头给彻底封死了。   而此时那些尚未及时后退的看护队员,则是在瞬间便被这六柄钢刀给硬生生地撕碎了。   “(夏索尼娅语):探路者,备战!!!”   一看情况突变,拉文·霍都拉斯是急忙大吼一声,随即莉莉丝·奎因便看到,这位在她的眼里就跟哈里斯·威勒一般地位的小瘦子,是从地上顺手就捡起来一柄不知道是谁的佩刀,然后便义无反顾地再度朝着乔尔·布洛林等人的方向是冲了出去。   而随着拉文·霍都拉斯这边是率先杀出,又有几名胆子大的看护队员,是紧追他离去的步伐,一个个便手握武器的朝着乔尔·布洛林的方向再度出击。   一时间,这钢刀与钢刀之间的碰撞声音,是在这狭窄的奈落长廊中便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探路者小队,可是哈里斯·威勒手中的这支营救队伍里的真正精锐,可以说整支营救队伍里最为厉害的那一小撮人,是尽数地被他给安排进了拉文·霍都拉斯所率领的这支探路者小队中。   毕竟对于实际的情况来讲,探路者小队的任务可是远要比大部队的任务要重要得多,如何让大部队少走弯路,如何替大部队甄别出没有危险的路,如何在昏暗的地底世界替大部队寻找到生者的路等等这些,都是这支探路者小队所要去考虑的事儿,而作为这支小队的队长,拉文·霍都拉斯所肩负起来的责任,更是丝毫不比哈里斯·威勒所肩负起来的责任要少。   如今,这还没见到老族长的影子呢,整支队伍的可战斗力便呈现出了跳崖式的下跌,光是与沉沦魔的战斗中,就已经让营救队伍是损失掉了好几十人,而在这好几十人当中,更是有好几名队员是隶属于拉文·霍都拉斯手中的这支探路者小队的。   而现在,因为老乔尔的阻拦,是让整个营救队伍是步入到了一个瓶颈处,更是让这支探路者小队是停滞不前,尤其对于拉文·霍都拉斯来讲,因为乔尔·布洛林与他的关系实在是太过于亲密,这样的感觉更是让他觉得无比憋屈,毕竟此时挡在大伙儿面前的可是乔尔·布洛林,可是自己的老师呀。   这上吧,可站在自己对立面的是曾教导过自己的老师,这不上吧,这大伙儿便会因为老乔尔的原因而就此打住,这一前一后的顾虑,当真是让拉文·霍都拉斯感到一股的无奈,这种感觉,就好比一群人围在一起吃鱼,然后说着要让大伙儿去注意鱼刺儿,结果自己先被这鱼刺儿给卡住了喉咙。   所以说,这犹犹豫豫的下场,势必是不会太好的,尤其是眼下的这种特殊局面,更是如此。   最终,这现实的结果呢,便会给这犹豫的人一记闪亮的大嘴巴子,是将这犹犹豫豫的人给扇的清醒过来。   只不过对于拉文·霍都拉斯来讲,现实所给他的这一巴掌,可谓是极为的残忍和真实。   一声又一声的惨叫,是从拉文·霍都拉斯的耳边传来,一片又一片的血雾,更是让这条狭窄的长廊是瞬间涌现出一股无法散去的血腥气味。   鲜血就这般安静地铺在众人的脚下,然后将这条精美的长廊是映射出另一种妖异的美感。   屠杀……   真的,眼下的这幅场景若是要让莉莉丝·奎因去看待的话,那么眼前她所看到的这一切,都是能被称之为屠杀,而且还是单方面的屠杀。   拉文·霍都拉斯手中的探路者小队,压根儿就没有所谓的还手余地,基本上就是一个照面儿,就会落得个人死魂消的下场。   至于拉文·霍都拉斯本人,若不是莉莉丝·奎因及时出手,想必这位哈里斯·威勒的发小儿,也得死在当场。   趁着间隙,莉莉丝·奎因是身行数变,其鬼魅的身法更是肉眼难辨,转眼之间,便看到她是已经出现在了拉文·霍都拉斯的面前,祭出手中的匕首,然后在眨眼之间便将手中的匕首送到面前……   叮……   一声清脆的声响……   那是钢刀与匕首之间的碰撞……   而莉莉丝·奎因则是借着老乔尔所劈出来的这股力道,是趁势借力,一把搂过差点儿就死翘翘的拉文·霍都拉斯,然后俩人是迅速后退。   什么叫千钧一发?   当莉莉丝·奎因和拉文·霍都拉斯这边儿刚一后撤,便看到老乔尔手中的那柄钢刀,便直接从半空之中劈下,其刀下的威力,更是在瞬间变将原本精美平展的地面给直接轰裂开来。   轰……   看到这一幕,莉莉丝·奎因不由得心惊无比。   乔尔·布洛林何时有了这般大的力气了?   一边逃命,莉莉丝·奎因的脑袋里一边开始快速运转。 第六百八十三章 天鹅湖   “(夏索尼娅语)拉文……”   ……   “(夏索尼娅语)霍都拉斯……”   ……   一声声的惊呼,却丝毫不能替这位勇敢的战士带来生的希望,因为,当乔尔·布洛林是直接一个跨步便冲到了拉文·霍都拉斯的面前的时候,此时他的精神状态都是恍恍惚惚的,也就是说,此刻的他,整个人都还算昏昏沉沉的,毕竟就在方才,他为了让莉莉丝·奎因躲开乔尔·布洛林的刀锋,是实打实的被老乔尔给撞飞了出去。   要知道,乔尔·布洛林可是整个村子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如若让他这么一撞,当真是不死也得残啊,更别说如今的他可是被深渊所唤醒的人,其自身的力道和速度,更是远要比平日里的他劲儿得多。   而现实中,当拉文·霍都拉斯被乔尔·布洛林给直接撞了个满怀之后,在二者刚一接触的瞬间,他就感觉自己在那一刻,仿佛是被一块儿巨大的山石所撞击到了一般,那种由里向外所散发出来的痛感,当真是令他瞬间失神。   可就是这瞬间失神的工夫,便足以要了拉文·霍都拉斯的小命儿。   因为当拉文·霍都拉斯此时还在努力地与自我昏沉的意识相抗衡的时候,便看到乔尔·布洛林是瞬间便借着惯性是冲到了他的面前,不等他回过心神,乔尔·布洛林便已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刀,以刀托儿为一个基准点,将刀托儿处是狠狠地朝着他的天灵盖方向砸去。   随着这一声闷响,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拉文·霍都拉斯,这位探路者小队的队长,就此彻底陨落了,而随着他的身死,整支探索者小队,也都尽数消亡,是不复存在了。   “(夏索尼娅语):拉文……”   看着自己的发小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哈里斯·威勒当真因其心底的恨而瞬间失了声,无论他如何的癫狂,无论他如何的呐喊,可是这拉文两个字,就始终徘徊在他的嗓子里,而不是随着他的行为而喊出来。   至于莉莉丝·奎因……   随着她的足下是再度发力,是让莉莉丝·奎因的身形已臻达无形之地,这般快捷的身法,这般鬼魅的步伐,这般多变的套路,当真是让彼时的乔尔·布洛林是丝毫抓不住她的行动轨迹。   时不时地便能看到,在这鬼影重重的时下,一道寒光是瞬间闪耀,而随着这道寒光重新隐没于眼前的昏暗世界中,在乔尔·布洛林的身上,就会出现一道新的伤口。   只不过令莉莉丝·奎因没有办法去理解的是,每当她在乔尔·布洛林的身上刻画上了一道新的伤口,在新伤口的位置处,便会从其体内是瞬间滋生出一根肆意扭曲的粗大触须,那来来回回不断扭曲着身躯的触须,当真是看得莉莉丝·奎因一阵头皮发麻。   这不一会儿的工夫,在场的众人便看到,原本还有个人样的乔尔·布洛林,却因莉莉丝·奎因的这番进攻,是让自身是长满了大大小小好几十根触须,当真就犹如一头可以直立行走的鱿鱼。   同样的变化,也在其余四人的身上出现。   瑞奇·比尔博……   罗尔·帕拉蒙德……   埃拉·蒙奇……   詹姆斯·马丁……   以及维基·阿尔德里奇……   可以说随着双方战斗的愈发白热化,以乔尔·布洛林为首的这六个人,在其身上是或多或少地都滋生出来了这些触须,这般令人感到极为不适的场面,当真看得人几番反胃。   虽说莉莉丝·奎因本人因为其血傀的秘法而让自己的体能是出现了不寻常的提升,可是她的体能终归还是有个度的,一旦她打破了这个平缓,一旦她跨越了这个度,那么她还是会因为自身体能的下降而出现战斗力的折损。   而从现场的实际情况来看,莉莉丝·奎因的身形,是越来越清晰了。   也不知是因为现场的人早已习惯了她的速度,还是因为她的体能正在飞速流逝。   DUANG……   随着这一击无比霸道的刀劲是贴着莉莉丝·奎因的左侧位置呼啸劈下,可以说乔尔·布洛林的这一击劈砍,当真是惊得她为之咋舌了半天。   单单就只有一刀的力道,便已经将自身脚下的石板给劈碎了好几十块,甚至当这股刀上余震尚未完全散去的时候,那漂浮于半空之中的扬尘,更是不断地泛起层层波澜。   不能再拖了……   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她不能在跟乔尔·布洛林继续耗下去了,如若她真的想战胜眼前的老乔尔,以她一个人的本事,已然是无法做到了,所以她必须要改变自己的进攻策略,她必须要寻找到能够顺利吸引乔尔·布洛林注意力的人,然后待乔尔·布洛林的注意力是从自己的身上挪开之际,在寻求新的制敌时机。   所以……   随着鬼魅的身影重新显现,莉莉丝·奎因是直接出现到了乔尔·布洛林的身后,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更多的言语,就是手起刀落,只此两下,便用手中的匕首,是将老乔尔的两条小腿的跟腱给直接斩断了。   而莉莉丝·奎因则是趁着乔尔·布洛林因自身跟腱的断裂而无法直立之余,是将自己的目光进而转移。   只不过,令莉莉丝·奎因完全没有料到的是,在自身跟腱已然断裂的如今,乔尔·布洛林竟然并没有按照她预期的那般趴在地上,而是选择双膝跪下,然后手中的钢刀更是无规则的疯狂舞动。   这一刻,乔尔·布洛林手中的刀早已没了所谓的招数,也没了所谓的套路,有的便只是本能在驱使着自己的愤怒,以及愤怒所在驱使着自己的灵魂。   有的,便只有深渊所蕴含的冲动与堕落。   一看到这一幕,莉莉丝·奎因心中的压力是瞬间便减轻了不少,毕竟她在刚才的交手过程中也发现了,在除去了乔尔·布洛林之外,这其余的五人,她还是很有信心能够将其拿下的,所以她接下来的战略,便是趁着这个间隙,趁着乔尔·布洛林尚未恢复之余,是做到让自己尽可能地解决掉这其余五个人。   而莉莉丝·奎因首选的目标,便是埃拉·蒙奇!   “(夏索尼娅语):包围……”   一声敕令,便看到莉莉丝·奎因是径直出现在了埃拉·蒙奇的身后,而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五六名距离埃拉·蒙奇本就不太远的看护队员。   而随着莉莉丝·奎因这边刚一下令,便能看到,数柄钢刀就这般横七竖八地劈在了埃拉·蒙奇的身上,而这位老乔尔的挚友,竟然连避让都没有,就这么选择了硬抗。   当然了,如若只是单纯的这些刀伤,其实是要不了埃拉·蒙奇的性命的,可是就在他以为一切都会按部就班的时候,莉莉丝·奎因的匕首却冷不丁地出现在了他的脑袋顶儿上,一柄自上而下,是将他的天灵盖给直接捅穿,而余下的一柄,则是自左向右横向刺出,是将他的颈部给一分为二。   这一下,埃拉·蒙奇是铁定活不下来了。   而埃拉·蒙奇的下场,只是开始,不是结束。   只见莉莉丝·奎因干净利落地抽出埃拉·蒙奇身上所(插)着的匕首,然后不再停歇,是朝着维基·阿尔德里奇的方向直接冲了过去,一边狂奔,一边依靠着自身的速度,是将手中匕首上所沾染的血渍给甩了个干干净净。   既然噩梦要选择在此时上演,那么这梦就得继续下去,不管做梦的人究竟还想不想继续下去,命运都得让做梦的人去看得清清楚楚,去看得明明白白。   只因这梦,并不是这般容易地就能醒来!   对于乔尔·布洛林如此,对于莉莉丝·奎因同样如此,而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这般的噩梦,源于这两个独立个体的本身。   也就是说,这段噩梦的根源,便源于乔尔·布洛林和莉莉丝·奎因。   有些时候,高效的进攻往往都只发生在这一瞬间,就好比现在,莉莉丝·奎因仅仅一个闪身,待这抹寒光乍现之后,便能看到,可怜的维基·阿尔德里奇便中了招,而对于斩断了他双手的莉莉丝·奎因来讲,这样的招式,简单粗暴,却又无比高效。   而对于维基·阿尔德里奇来讲,失去了双手,便代表着与之同时失去了抵抗力,失去了与莉莉丝·奎因等一众人正面抗衡的资本,所以这之后的结局,也就极为明朗了。   待寒光逐一散去,又是好几柄钢刀,是直接将维基·阿尔德里奇给乱刀砍翻在地上了,其挥刀之恨,更是将那些生命力本应很旺盛的深渊触须给一根根剁成了肉泥,明眼儿人一看就能清楚,这样的人铁定是凉的透透的了。   杀戮继续……   从未停歇……   最少在莉莉丝·奎因看来,如若乔尔·布洛林等人不死的话,那么这死的人,可就是她们这些前来实施营救计划的看护队了。   所以,对于眼下的局势来看,当真就应了那句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随着瑞奇·比尔博和詹姆斯·马丁是相继步入了维基·阿尔德里奇和埃拉·蒙奇的下场,随着莉莉丝·奎因是大发神威,是一个个地将强敌斩落于马下的时候,可怜的老乔尔·布洛林却还在与自己的另一半灵魂在为之奋战。   只见数根粗壮的触须是从他的后背顿时滋生,然后就好似跗骨之蛆一般,是将可怜的乔尔·布洛林的双腿给直接缠住,然后顺着他的双腿,是不断地开始吞没整个身躯。   当然了,对于乔尔·布洛林此刻的异样,莉莉丝·奎因可是没有那个时间去与其关注,因为她明白,不合力将这阻碍众人前行的六人给逐个击破,那么她就完全没有可能继续再深入这座太古时期的遗迹。   而现在,随着乔尔·布洛林这边是突现突变,现在的局势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也就顺势地给她撤了压,给她得以去击破他人的机会了。   鬼魅的身影不断穿梭于整个战局之中,一道道的寒光将此处的昏暗长廊给频频照亮,每当光影隐没,就都会滋生出一根新的触须,每当寒光乍现,那些触须又都会纷纷被斩落,直至最后,直至莉莉丝·奎因亲手将詹姆斯·马丁给拦腰斩成了两半,直至她将瑞奇·比尔博的脑袋给直接削了下来。   而在此期间,莉莉丝·奎因的身影,就宛若那湖中游戏的天鹅,是那般地优雅,是那般的尊贵,是那般的不可被侵犯。   (宛若野兽一般的怒嚎……)   可是当莉莉丝·奎因尚未将自己探出去的匕首收回,一根无比粗壮的锋利触须,便已经是从她身后的方向瞬间袭来。 第六百八十四章 风中那朵盛开的花   是罗尔·帕拉蒙德……   原来触须的尽头,便是这位熟悉的面孔,便是莉莉丝·奎因本应去敬重的长辈。   而莉莉丝·奎因之所以要去敬重此人,她之所以要去对罗尔·帕拉蒙德心怀绝对的感恩和尊重,全是因为这一路走来,这位年长的老战士,当真是把她当成了亲生的闺女一般看待的。   要知道,当莉莉丝·奎因是跟着大部队离开夏索尼娅的老家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对于未来的认知,都还处于一种极为朦胧的概念,也就是说,那个时候的她,是压根儿对自己的未来是没有规划的。   那时候的莉莉丝·奎因,当真就如同一张白纸一般,对未来充满迷茫,对今后不予承诺,只活在当下,只活在此时,便好!   可是随着大部队开始深入沙漠,随着大部队开始涉足草原,随着大部队开始勇攀雪山之巅,她才从这一路上所看到的点点滴滴中明白,原来人生的路若想要走得顺畅,当真不易。   所以她找到了本·威勒,希望自己能够加入到看护队,希望自己能够依靠自身的所学来为整个家族带来荣光。   只不过当本·威勒是看着她这般的一位女子,是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她,而本·威勒所给出的理由也是极具有说服能力。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奎因,不是说我不同意让你加入看护队,只是你仔细看看咱们威勒家的族史,这前前后后几千年的家族历史,却从未听说过有女子加入到看护队里来的,你再看看你现在的这个状态,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到了看护队里能干什么?绣花吗?还是裁衣做饭呢?”   看着本应对未来一脸憧憬的莉莉丝·奎因,看着随即神色开始变得黯淡起来的她,本·威勒却没有给她留予任何的情面。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看护队的职责是战斗,任务是守护,可以说无论发生了什么样的状况,看护队的成员都必须去冲到第一线上,在面对危险的时候,这些看护队员要化身为守护家族的铜墙铁壁,在面对分歧的时候,这些看护队员则要化身为指引家族朝着正确的方向继续前行的指示标,所以莉莉丝,像你这般的女子,是进不了看护队的,我希望你不要灰心,也不要难过,因为我所说给你的,都是真话……”   至于本·威勒之后的话,其实莉莉丝·奎因早就听不进去了,因为在她的潜意识内,她早已认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对于她申请加入看护队的这件事,本·威勒是义正词严地当面拒绝了她。   看护队的职责……   是战斗……   是守护……   是让隐蔽在身后的爱得以保全……   得以继续在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中坚强活下去……   而对于这一点,最起码在莉莉丝·奎因本人看来,她坚定拥护。   手无缚鸡之力?   那好,那么从此时此刻开始,我便会让自己化身为冰冷的匕首,会让自己成为世间最为锋利的刀刃。   绣花?   做饭?   裁衣?   对不起……   对不起,本……   这些不是我所钟爱的,这些也势必不会占据我今后的世界……   因为在我的世界里……   只有忠诚……   只有战斗……   而我,必将会成为那朵绽放在遥远他乡的彼岸之花!   我……   坚信!!!   之后的事,便只能用以艰苦与乏味来去形容了,因为随着本·威勒拒绝过莉莉丝·奎因之后,这位心存大志的女人,便改变了自己的策略,而所被她给盯上的人,便是人近中年却膝下无儿无女的孤独刀客,罗尔·帕拉蒙德。   而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她接下来所要去做的工作,大致上去讲也就细分为三个步骤。   这第一个步骤,便是她必须要想尽办法地去接近罗尔·帕拉蒙德,她必须要让罗尔·帕拉蒙德对她的态度是变得亲昵起来,只不过这种亲昵却不同于暧昧,因为在她的心里,她始终都对未来那份独属于自己的爱十分憧憬,所以她可不会将自己心中对于爱情的那份憧憬,是就这般不负责任的投身于罗尔·帕拉蒙德的身上,尤其是当这位孤独的刀客的实际年龄,恐怕要比她的亲生父亲还要大上几岁。   而当莉莉丝·奎因撬开了罗尔·帕拉蒙德的心扉,那么对于她来讲,这第二个步骤相较于第一个步骤来讲,就会显得稍加得有些难度了,因为这第二步,便是她必须要说服固执地罗尔·帕拉蒙德,她必须要让这位老刀客是真心实意地去传授一些本事给自己,或求生本领,或杀人手段,等等……   如若一切顺利的话,当莉莉丝·奎因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的话,那么以那时的她所拥有的天资和勤奋的程度来看,她迟早都会在整个村庄内大放异彩的。   果不其然,当莉莉丝·奎因是选择了在一个略加有些阴沉的天气下去实施了自己的最后一步计划,当她是没有给老杰克留一点面子,就这么当着村委会一众长老的面,那般干净利落的以一敌二,让一直以来对她都心存偏见的本·威勒和托比·威勒是同时吃了瘪,那一手神乎其神的战技,再加上那一身形如鬼魅般的身法,当真是给整个村子里的女子长了脸。   尤其是莉莉丝·奎因自创的杀招,更是差点惊得本·威勒是咬了舌头。   轮舞之花……   在悄然之中绽放……   又在绽放之中枯败……   直至最终……   直至生命的起点终归终点……   而对于罗尔·帕拉蒙德来讲,当他就这般看着自己的干女儿是大杀四方的时候,他当时的那个表情,别提多舒爽了,那时的他,当真可以用一个词去完美形容。   小人得志。   是得没错,就是小人得志。   尤其是当罗尔·帕拉蒙德亲眼看着本·威勒是瘫在地上,然后就这般如同个失败者一样,可怜兮兮地仰着个脖子,目不转睛地盯看着其身前的莉莉丝·奎因,之后不断地去依靠着自己的双手,好让那时的自己可以缓缓后挪,不至于让自己的喉咙是被莉莉丝·奎因手中的锋利匕首给刺穿的时候,这位独孤的刀客的心里,当真是爽极了。   这也没办法,谁让在这看护队里,本·威勒是无时无刻地不压他一头,有些时候,甚至对于夜间偷懒儿去解个手这样的小事儿,本·威勒有些时候都会为此而大做文章,而对于本·威勒这样的管理套路,当真是让这位优秀的罗尔·帕拉蒙德和乔尔·布洛林等人为之大为苦恼。   而对于这些苦恼来讲,罗尔·帕拉蒙德只能是选择了忍耐,他可不敢让自己像老乔尔一般的莽撞,他更没有乔尔·布洛林那般的胆子,他充其量也不过是当着莉莉丝·奎因的面去发发牢骚,若真是将他给推到前面去,若真是将他给推至本·威勒的面前,那么以他的性子和脾气,站在本·威勒面前的他一定是连个屁都不敢胡乱地放一下的。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对于罗尔·帕拉蒙德来讲,最过幸运的无疑是这走了三十年水路的他,终于是能依靠着莉莉丝·奎因的帮助,是让自己走一走旱路了。   可以想象,当本·威勒和托比·威勒这俩兄弟,就这般如同懦夫一样的被莉莉丝·奎因给当面击倒的时候,罗尔·帕拉蒙德的心里,当真是出了一口恶气啊。   最终,在老杰克的从中协调之下,莉莉丝·奎因是如愿地进入到了看护队的编制当中,而她本人也是整个威勒家族的历史里,唯一的一名女性看护队员。   现在,当迷雾逐渐开始笼罩四周,当杀气开始沸腾漫起,当触须的尽头直击人心,当自己的恩人就这般像个怪物一样地站在眼前,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莉莉丝·奎因的心,犹如刀割一般的痛。   时间久了,以至于连莉莉丝·奎因自己都不知道,她彼时的心痛,究竟是因为眼前的人所导致,还是因为自身所剩无几的时间所导致。   只不过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无论她的心究竟是痛到了何等程度,有一件事她是看得极为透彻的。   那便是,只要不想方设法地击溃乔尔·布洛林和罗尔·帕拉蒙德,那么别说是让大伙儿继续深入万机神宫的内部,从而救出因封印一事而消失了大半个月之久的老杰克和托比·威勒了,就单说自己这行人能不能顺利走出这条昏暗的长廊,怕都得两说。   所以,即便心无比的痛,即便自己于心底已是无数声的道歉,可是莉莉丝·奎因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继续杀戮的脚步,因为她这一战,乃是为了希望而战,乃是为了生者而战!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   那么即便是死……   又有何妨……   一个闪身,避过袭来的刀锋!   一个跃步,偏过刺来的触须!   当手指的匕首寒光再现,这朵绽放于东方大地上的彼岸之花,再度向这个世间是点缀了其另类的美。   于天鹅的洁白羽翼之下,再度绽放轮舞之花!   匕首,就这般刺穿了罗尔·帕拉蒙德的双眼,而在下一个瞬间,一朵鲜红地血雾,瞬间绽放!   最终,这个世界还是抛弃了自己……   最终,这段希望的回忆还是回归了真实……   最终,自己依旧还是一无所有……   最终,自己依旧还是一丝不挂……   怎么来,便怎么去……   怎么生,便怎么死……   就宛若一朵花……   一朵静静开放于湖面之中的彼岸之花! 第六百八十五章 这……不是我的噩梦   每个人,都应对这个世间心怀敬意,而绝非是怒意。   因为心底的愤怒只会让人失去理智,它只会让人变得不可理喻,变得趋于疯狂,直至最终,人们会因为心中的怒而丧失人性,进而跌落深渊,成为一头彻头彻尾的怪物。   即便心中的怒是因这个世间的不公而起,即便心中的怒是因为这个人间弥漫的恶而生,也都不能将这份狂烈的怒释放出来。   只因这般的怒,等同于恶。   只因这般的怒,等同于罪。   而在这个世间,恶与罪,是撕扯人性的最终手段。   当身后的空间得以瞬间扭曲,当腥臭的气息是贴着自己的后脑勺疯狂袭来,当那根异常粗壮的触须是直接贴着莉莉丝·奎因的右臂猛烈探出,这位为了一众人的生死而选择拼死奋战的可怜女人这才猛地回过了头。   一切都变了……   一切却又都没变……   身边的空间因仇恨而变得扭曲……   可足下所踩着的地面却又实实在在地回答了自己,什么都没有变……   眼前的劲敌因一系列的变故而发生了巨变,无论是从形态上,还是从气势上……   可是那双空洞的眼神却又真真实实地告诉了自己,眼前的人依旧还是那位自己无比熟悉的人……   不等莉莉丝·奎因为之做出反应,便看到此时早已形容一头怪物一般的乔尔·布洛林,就这般肆意挥舞着身上的触须,朝着她所站着的方向疾驰而来。   每靠近一步,莉莉丝·奎因都能很清楚地听到,一声怒吼是从乔尔·布洛林的喉间发出,即便此时的老乔尔,从其变异的形体来看,是早已无法通过肉眼去甄别,哪处器官是喉咙,哪处器官是嘴巴了。   可是这样的怒吼,莉莉丝·奎因却听得极为真实。   甚至有些离乔尔·布洛林太过于近的看护队员们,则是在他朝着莉莉丝·奎因疯狂靠近的那一刹那,整个人便会被他身上的那些触须给瞬间缠上,而后包括莉莉丝·奎因在内的所有人便看到,他身上所滋生出来的那一根根触须,竟然开始二度变异,一张张长满了尖牙的利口,就这般径直布满了所有的触须表面,大眼一瞧,当真是又恐怖,又恶心。   而那些被乔尔·布洛林给控制住的看护队员们,一个个则是在极度的惊恐之中,其身躯便会被数根长满了尖牙利嘴的触须给完全缠住,待触须终究松开一刻,竟连白骨都不予剩下,唯一能证明这些看护队员活过的印记,恐怕便只有那顺着触须的边缘而不断滴落在地上的血迹了吧。   噩梦……   眼前的这一切,当真宛若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舞动的触须,就好似末日里的梦魇,一根根是那般的刺眼,是那般的令人感到窒息,这里的一切已经不能够用美来去形容了,如若非要在众多词汇中寻求一个足以贴切实际的词,那么思来想去,也只能给眼前的这一切冠上一个名,而这个名,便是地狱!   噩梦……   这是一场生与死的战争,是一场勇气与恐惧的战争,即便在抗争的尽头累满白骨,可是对于人性来讲,对于心存善念的信仰来讲,任何的牺牲都是值得的,都是值得被赞扬的!   噩梦……   当越来越多的看护队员是被眼前的触须所缠住了双脚,当越来越多的哀嚎是响在自己的耳边,可对于我来讲,我的眼中,只有对于胜利的渴望,只有对于勇气的坚定,我,不再惧怕任何的恐惧,我,不会再因眼前的噩梦所战栗。   噩梦……   一瞬间,触须已经来到我的眼前,而对于我来讲,不是生,便是死,而我,不能死,最少在这个时候,不能!   噩梦……   假若眼前的你便是我的噩梦,假若眼前的这份灾厄便是命运对我的审判,那么来吧,就让我们正大光明地打上一场,刀,对刀,命,拼命!   噩梦……   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噩梦……   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折磨……   醒来吧……   不要再让自己成为一名沉睡者……   醒来吧……   不要再让自己成为一名沉默者……   醒来吧……   醒来吧!!!   “(夏索尼娅语):为了夏索尼娅!!!”   一声高呼,便看到莉莉丝·奎因整个人顿时散发出一阵极为耀眼的光亮,而随着这抹光亮的突然出现,众人更是发现,原本因变为人傀而失去娇美容颜的她,其容颜竟然是瞬间便恢复到了最初的那般模样。   一双巨大的羽翼,就这般瞬间刺破了莉莉丝·奎因的后背,是将她原本所穿着的那副皮质铠甲的后背部分给直接震碎掉,就这般直愣愣地露出了她的背脊,以及那逐渐有了血色的肌肤。   不知何时,莉莉丝·奎因手中的双匕竟然变为了一双异常精美的短剑,其璀璨的华光之下,更是为她此时的怒容狠狠地填上了一笔无法用言语去赞美的英姿。   而当莉莉丝·奎因身后的那些看护队员是亲眼见证了这段奇迹时刻的时候,一时间,勇气的光芒是瞬间便击溃了恐惧,在场所有还能施以报复的年轻人,一个个皆变得无比英勇,是握紧手中的钢刀,毫不畏死地就朝着变异的乔尔·布洛林挥刀砍去。   为了……   夏索尼娅……   为了……   吉尔·威勒……   就让这朵残败的花……   再美丽地绽放一次吧……   可是,莉莉丝·奎因的突变,并没有给现实里的其他人带来更多的帮助,因为那些滋生于乔尔·布洛林身体上的触须,当真是斩不尽,砍不绝,每当看护队员们是拼死地用手中的钢刀是在老乔尔的身上造成了新的创口,那么不需要多久,一根全新的触须便会从老乔尔的新创口出瞬间滋生而出,而后是给彼时与老乔尔麓战的看护队员们是造成二次的打击。   这么一来,短短几个交手,便让更多的看护队员是因此而丧了命,以至于当莉莉丝·奎因是好不容易挡下了老乔尔的这一刀后,她惊愕的表情,就当真是活见了鬼一般。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看护队员是出现了重伤或是濒死,随着身边的哀嚎声是愈发的频繁,对于这样的局势,或许连莉莉丝·奎因本都未曾想过,这发了狂的乔尔·布洛林,竟然会如此难搞。   尤其是当莉莉丝·奎因一联想到,如今的乔尔·布洛林,其年纪早已是到达了不惑之际,马上五十的老乔尔,当真厉害啊。   既然越大这些伤人的触须越多,那么对于乔尔·布洛林这个大难题来讲,就不能再继续莽攻了,莉莉丝·奎因必须要寻求一个机会,一个能一招制敌的机会,如若不然,别说自己了,就算是现场的所有人加起来,相信也解决不了乔尔·布洛林这个大麻烦。   “(夏索尼娅语):多面佯攻……寻求……破绽……”   强忍着自己嗓间的痛楚,莉莉丝·奎因身后的光翼瞬间大盛,而她本人更是一个跃身,是让自己直接飞到了乔尔·布洛林的头顶位置,随着她这一声令下,她手中的双剑,更是犹如一道审判的雷霆,是朝着乔尔·布洛林的脑袋位置直接轰下。   可是,当莉莉丝·奎因手中的华光被眼前的这抹淡绿色的幽暗给震溃的时候,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开始,老乔尔身上的那些触须,竟然是将乔尔·布洛林给直接包裹成了一个球。   真的是一个球,一个体型极为夸张的肉球,一个通体长满了尖牙利口的杀戮之球。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就好比乔尔·布洛林的反扑,亦在这瞬息之间。   待这样的肉球开始瞬间发力,其肆意滚撞的频率,更是快到吓人,甚至一些体能有些异样的看护队员,是硬生生地被乔尔·布洛林给活生生地压死。   而这些还不够,因为莉莉丝·奎因发现,自从乔尔·布洛林是化身成为这样的一个大肉球后,一道淡绿色的光,便始终笼罩在乔尔·布洛林的身体四周,每当老乔尔身上的那些触须是缠住了一名看护队员的时候,这抹绿光便会趁机直接从看护队员的口鼻处是钻进其体内,而后便能看到,老乔尔之后的行动,便会更为疯狂。   所以,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当下之际最为要紧的事儿,便是想办法让乔尔·布洛林停止其疯狂的行为。   而就在莉莉丝·奎因欲寻求突破口的时候,在这一瞬间,鲜血就如同一朵瞬间绽放的牡丹,是于这半空之中猛然四散开来,而血雾则是缓缓落下,却终究未曾见到血肉与白骨。   又有一名可怜的看护队员,是死在了乔尔·布洛林的手上。   如若不想办法快速解决眼前的难题,那么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可就在这时……   “(深渊语):A-shiLa!!!Ve-Taha!!!Mi-LaiTiTak!!!”   当乔尔·布洛林是喊出这一句的时候,众人便已明白,他,真的已经不再为人了。   而且是很彻底的那种。   虽然莉莉丝·奎因此时并不能很好地去理解乔尔·布洛林所吼出的这句话,不过她还是能从现场的蛛丝马迹里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所赋予的含义。   那是对于死亡的一种敬畏,是对于生者的一种蔑视。   “(夏索尼娅语):快散!!!”   只不过还不等这群看护队员为之闪开的时候,又有一名可怜勇士人是被乔尔·布洛林给撕扯成为碎片,而当血雾再度降下的时候,老乔尔的怒吼是再度响起。   而随着这声怒吼,莉莉丝·奎因亲眼所见,那些原本包裹着老乔尔身躯的淡绿光帷,竟然瞬间突变,其附着于储蓄上的绿光,就好似一道道烈火一般,是夹杂着燃烧的咆哮,如同一根根被用力甩出的鞭子一样,是直接抽打在了长廊的四周各地。   这一鞭一鞭下去,整间长廊,顿时被这抹淡绿色的火势所弥漫。   一时间,对于莉莉丝·奎因和这些看护队员来讲,竟当真是对乔尔·布洛林束手无策了,眼看着一名又一名看护队员是被老乔尔的这股烈焰所吞噬,可是这些人就是拿不出一丁点儿的好办法来,甚至连她本人,也都不能在这瞬间给队伍提出一套更为优质的计策出来,她们就只能任凭着老乔尔愈战愈勇,就只能任由着夹带着烈火的印记愈来愈张狂。   可就在这时,就在众人皆以为自己就要死定了的时候,一道闪电,是如同游蛇一般,是吐着银白色的信子,径直地劈到了乔尔·布洛林的身上,也正因为这道闪电的突然出现,是得以让这股无法与之正面相抗衡的烈焰得以短暂消停。   是哈里斯……   是哈里斯·威勒……   “(咒语):Aear WaDa ShaRuer……” 第六百八十六章 复仇女神   莉莉丝……   我……   绝不会让你出事的……   绝不会……   绝不会!!!   ……   “(夏索尼娅语):拉文……”   可以说哈里斯·威勒的这一声呼喊,当真是听得人心都碎了,那种无能为力的可悲,那种痛心疾首的无奈,当真是在这一声的呼喊中是彰显得极为饱满。   可是,现实的轨迹并不会因为哈里斯·威勒的这声呼喊而就此停滞不前,他依旧得忍着心中的悲痛,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发小儿,就这么被乔尔·布洛林给就此斩杀。   “(夏索尼娅语):小心……”   而就在哈里斯·威勒是因为拉文·霍都拉斯的死而悲伤不已的时候,他猛地是听到了一声惊呼,而这声惊呼正是从他侧身不远处所传来,还不等他为之做出应有的反应呢,一道滚烫的鲜血,便直接呲了他一脸,是将他本就略显得有些肥胖的脸蛋儿,是呲得极为怪异。   这一瞬间的变化,是让年轻的哈里斯·威勒为之一愣,因为他不明白,这好端端的,为什么他就会被莫名其妙的呲上一脸的血,可是真当他开始为之仔细观察的时候,他这才发现,原来在他的身旁,一柄钢刀就浮现在他的脖颈处。   顺着自己脖颈处的这柄钢刀看去,这才看清,原来有一名看上去比哈里斯·威勒还要年幼几岁的看护队员,此时正在用双手死死地钳住那柄落下的钢刀,而因为其双手所钳住的位置正好是钢刀的刀刃处,这才是让他被瞬间呲了一脸的血。   而从少年那不屈的眼神和坚决的态度上,哈里斯·威勒是看到了那份独属于自己的责任,以及自己避无可避的义务。   活下去……   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带着这帮人活下去……   找到父亲……   找到二哥……   然后,带着这些人,活下去!!!   DUANG……   就在哈里斯·威勒因为眼前的这一切而深感震撼的时候,一声无比清脆的声响,是将他的注意力重新拽回到了现实中来。   原来,方才的那一声,是因为莉莉丝·奎因。   在哈里斯·威勒的眼里,此时的莉莉丝·奎因当真是极具魅力的存在,即便这位可怜的女人此时早已身为人傀,可是这并不会影响其在他心目当中的地位,更不会影响其在他心中的样子。   可以说在哈里斯·威勒的心里,莉莉丝·奎因依旧还是那个会对他笑,会给他做上一大桌子的好吃的,会不在乎他臃肿肥胖的模样,更不会强逼着他去修习那些他并不喜欢的武技和功法。   即便是莉莉丝·奎因成为了人傀,可是这些外在的,都不会影响到哈里斯·威勒的心,因为在他看来,在这个世上,就只有莉莉丝·奎因一个人是真心为他着想,是唯一的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   或许连哈里斯·威勒本人都没有察觉,他对于莉莉丝·奎因的感情,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畸形了。   莉莉丝……   看着莉莉丝·奎因和乔尔·布洛林在不断缠斗后,哈里斯·威勒的心里,开始琢磨着一件无比疯狂的计划。   那本被《赫法希斯法典》视为极端异教的禁忌秘术,那个被夏索尼娅皇家秘术师学院视为禁术的咒语……   复仇女神……   莉莉丝……   我的女神……   我愿成为您最忠实的奴仆……   只愿您将光明的希望降临人间……   只愿您能够带领我们脱离无边的苦海……   我愿用我的全部……   唤醒您体内的一切潜能……   哪怕是为之付出我的生命……   莉莉丝……   请带我们脱离苦海……   请带我们抵达彼岸……   也不顾那名替自己挡了刀的看护队员是死是活,便看到哈里斯·威勒是急忙地让自己挪到了一边,待他确认了自身的安全之后,这才缓缓吟唱:   “(咒语):VeLaShi MaTaha BoruweiLa Sha Nata……”   一边轻声吟唱,一边虔诚地跪在地上,从腰间抽出了那柄佩剑,然后毅然决然地将自己的手掌直接划破,待手掌中的鲜血瞬间涌现,便看到哈里斯·威勒是满眼的狂热,以及那一系列令人无法理解的行径。   只见哈里斯·威勒是用自己手中的鲜血,在地上快速地涂绘出一副看上去极为复杂的秘术阵法,有圆,有方,有三角,还有更多常人看不懂的文字与印刻。   而哈里斯·威勒则不断地用自己的鲜血去将这一的秘术阵法给绘制出来,一旦手中的鲜血变得有些干涸,他便会重新握住剑柄,是在自己受伤的手掌上,再划出一道新的伤痕。   直至一个极为复杂的秘术阵法出现,这才得以停手。   “(咒语):VeLaShi MaTaha BoruweiLa Sha Nata……”   待这样的秘术阵法得以完整,便看到哈里斯·威勒开始大声吟唱,是一遍又一遍。   在起初的时候,那些保护哈里斯·威勒人身安全的看护队员还会因他此时的怪异行径而心生鄙夷,可是当他身下的秘术阵法开始散发出一阵阵极为耀眼的金光的时候,这些心中的鄙夷,是顿时间烟消云散了。   “(咒语):VeLaShi MaTaha BoruweiLa Sha Nata……”   ……   “(咒语):VeLaShi MaTaha BoruweiLa Sha Nata……”   ……   “(咒语):VeLaShi MaTaha BoruweiLa Sha Nata……”   ……   一遍,又一遍,而身前的金光,则是在这一遍遍的吟唱中,变得更为厚实,也变得更为真实。   直至……   “(夏索尼娅语):为了夏索尼娅!!!”   ……   当这声高呼突然出现,当这一声象征着希望的信仰被她无限放大的时候,一道金光,是当着一众人的面,便瞬间涌入到了半空之中的莉莉丝·奎因的后背之中,而后又在那眨眼的工夫,金光乍现!   遥记当年,第一位被冠以复仇女神称号的人,便是天堂岛的最后一任守护者,夏索尼娅·瑞斯汀,而她正是因为被此秘法所加持,这才得以帮她苦苦坚守天堂岛,直至援军的回防,而她本人更是因此一战成名,成为了整个七国联盟中唯一的一位,以肉体凡胎便能与身为神选者的艾尔维娜与之一战的凡人。   哪怕夏索尼娅·瑞斯汀本身就强至十三使徒之列,可是在当时,若不是因为复仇女神的出现,相信彼时的天堂岛,其下场一定会跟拉尔诺希一般凄惨。   所以对于像复仇女神这样强劲的禁术,哈里斯·威勒当真是对其赋予了极大的信心。   莉莉丝……   我的女神……   我的……   主人!!!   可是令哈里斯·威勒没能料到的是,即便有复仇女神的加持,可是莉莉丝·奎因依旧无法战胜已然堕落的乔尔·布洛林,甚至当复仇女神降临之时,更是逼迫的老乔尔是进入到了一种更为狂暴的姿态之中,而这样的姿态,更是让现场的看护队员们苦不堪言。   哈里斯·威勒不断地听到有人哀嚎,他不断地看到半空之中那缓缓散落的血雾,当他看着这一切的时候,当他看着半空之中那朵绽放的彼岸之花的时候,他的思想,也开始为之起了变化。   而真正逼迫虚弱的哈里斯·威勒再度出手的人,却不是他眼前的这些看护队员,也不是半空之中为之麓战的莉莉丝·奎因,更不是之后赶过来的吉尔·威勒。   真正逼迫哈里斯·威勒出手的人,乃是这位艰难地扶着墙,然后一步步慢慢挪到这座长廊之中的南宫战。   只因哈里斯·威勒从南宫战的眼神里,看到了那抹关心。   看到了那抹不能被他所接受和承认的关心。   只因这关心的人,乃是哈里斯·威勒心中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既然如此……   哪怕丢了性命……   我也不能再给你继续深入的机会……   莉莉丝……   她是我的……   是我的……   哪怕因失血过多而脚步虚浮,哪怕脸色苍白到令人发指,可是哈里斯·威勒依旧选择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当着南宫战的面,整端了一下自己的衣饰,好让自己看起来能比对方更精神一些。   待哈里斯·威勒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多余动作之后,他这才重新握紧佩剑,然后剑指半空之中正与莉莉丝·奎因缠斗在一起的乔尔·布洛林。   剑尖所指,雷霆万钧!   洗刷罪孽,不予余地!   当这道足以洗刷世间罪孽的雷霆降临,当这道夹杂着不舍与决绝的闪电袭去,等待着乔尔·布洛林的,便是短暂的停顿,以及即将准备面临的审判。   “(咒语):Aear WaDa ShaRuer……”   ……   熟悉的面容……   熟悉的身姿……   熟悉的招数……   熟悉的角度……   熟悉的人……   熟悉的物……   以及……   熟悉的惋惜……   和熟悉的不舍……   待手中的双剑再度浮现,待那抹寒光再度惊起,当身后的羽翼瞬间绽放,这一切就如同一朵于夜里绽放的彼岸之花,虽说只是一现,却以足够炫彩。   就如同在轮回之中不断舞动的花……   再见了……   老乔尔……   再见了……   再见了!!!   终于,风,湮灭了,而留下的,便只是两具不再活动的身躯。   缓缓地低下头,迷茫地凝视着心间所(插)着的匕首,他,终究还是笑了起来。   “(夏索尼娅语):梦……终究……会醒……会醒……”   笑着笑着,也就哭了,而当乔尔·布洛林的眼泪落在他心口处的这两柄匕首之上的时候,他身上所滋生出来的那些触须,竟也跟着一同消散不见了。   身后的触须开始纷纷破碎,就如同烧焦了的纸片,开始纷纷上扬,而胸口处所流淌着的鲜血,也在这一瞬间开始变了颜色,从妖异怪诞的淡绿,至深暗的红。   原来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幻觉……   原来这一切,都是无辜的念想……   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战战巍巍地将手按在心口的那两柄匕首上,乔尔·布洛林的眼里,尽是解脱。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请……原谅……我……”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还只是在这深邃的地宫之中,都只是在这幽暗的奈落长廊……   原来,真正的怪物,是自己……   原来,我才是那个该死之人……   艾比……   等等我……   等等我……   父亲……   这就来陪你……   等我……   我的女儿……   我的……   艾比……   眼中的光逐渐淡去……   直至最终,跪在希望的面前…… 第六百八十七章 千绝之劫   谣传在九大内陆版块之外的地方,在太古大陆与极北永夜林相接壤的海域,有一块儿茫茫无际的洋流,这里的海域并不平缓,平静的海面时不时地便会因为种种的原因而波涛四起,卷浪滔天,也正因为如此,这片海域,则被世人称之为,千绝洋。   千绝洋,千绝洋,顾名思义也就是说,在这片海域,是有一千种办法可以让人断绝生死的,试想一下,一千多种啊……   而千绝洋的深处,有一处人类完全就无法涉足到的禁地,在哪里,在那个终日都被黑暗所包裹着的洋流深处,实则也是存有生命体征的个体的。   凡尔图拉海沟……   这个世界中最为靠近地核深处的地方……   要知道,凡尔图拉群岛本身所在的位置,便是位于千绝洋的中心腹地,此地距北境公国的北岸之域稍有些距离,但也不是距离太远,也就是说,当行船是从北境公国的海域一路北上,在其还未抵达极北永夜林腹地的时候,便能率先看到一系列的群岛,而这个群岛,便是凡尔图拉群岛。   在凡尔图拉群岛中,其大大小小的岛屿共计十三座,其中最为著名的几座,便有凡尔图拉岛,而这座岛之所以会在这世间如此出名,就是因为它本身乃是一座沉寂于海洋之中的死火山,而岛屿所凸出于海平面的部分,只是其整座死火山的山尖儿罢了,其绝大多数的山体面积,则均隐藏于海平面的下腹。   如果说在海平面之上的空间内,若要在世上的群山之中选出一座最为高耸挺拔的山脉,那么这个天下第一的冠名,百分之一百会被位于太古大陆上的伽蓝山脉所夺去。   可如若是要将这个评选界定从海平面之上挪到海平面之下,那么就算两座伽蓝山脉的高度加起来,恐怕也不足以与凡尔图拉这座死火山相抗争。   那深不可测的距离,光是说起来,就足以让人胆战心惊了,更别说潜入到海沟深处去了。   谁让凡尔图拉这座死火山,是这个世上已知的最深的一处海沟所在,在这里,已知的内陆人类是完全没有办法在此生活的,哪怕是半秒钟恐怕都不行,毕竟在这个完全被海水所封闭起来的空间内,其压力之高,恐怕是要比内陆上所存有的压力还要高上成百倍,而在如此高压的环境下,这里的温度却又低得离谱,再加上含氧量低与完全的黑暗,导致了这里的食物资源是极为的匮乏,因此凡尔图拉海沟也是这个世界上环境最为恶劣的区域之一。   可是,又有谁能够想到,就在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里,竟也存在着一个海洋国度,存在着一个信仰文明。   而在凡尔图拉海沟的表层,正生活着一个族群,生活着一个连龙覆海沟的海赤精们都不愿意去随意招惹的深海生物。   这个族群,被《赫法希斯法典》称之为,马纳拉尔……   马纳拉尔……   隐匿于深海之中的噩梦……   潜伏于黑暗之内的危险……   当年,若不是艾尔维娜的疯狂,想必马纳拉尔这个族群,是不会被世人所铭记的。   当翻涌的海潮是瞬间便淹没了北境公国的海岸线,当隐藏于深海之中的文明第一次的现身于众人的眼前,那位一直都在致力于守护北境公国的老国王,那位被七国联盟视为帝国之壁的男人,莱昂纳多三世,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国家被海潮所吞没,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子民被眼前的这群怪物所厮杀,而他对此,却无能为力。   至于那位被七国联盟尊为神的女人,那一次却是选择让自己站到了生者的对立面,是选择了亲自指挥这股源于地底深渊的力量,率领无穷无尽的马纳拉尔去突袭本应无比繁荣的北境公国。   蛇尾,人身,八臂,背鳍……   可以说从那一刻开始,人们便了解到,原来在这个美丽且富饶的土地上,并不是只生活着自己这一脉。   甚至对于人类抵抗马纳拉尔这一战,都被之后的圣教廷所刻绘于大教堂的墙壁之上……   面对无尽的波涛,面对无尽的野兽,勇猛的老国王,身披闪亮金甲,身骑威猛战驹,一人一骑,奋死抵抗!   而与莱昂纳多三世与之对位的,便是那位深受艾尔维娜信任的马纳拉尔族人,被《赫法希斯法典》称其为千绝之劫的女族长,波涛之母·基拉!   也许是因为那段历史实在是距离现在太过久远了,以至于现如今的年轻人都对《赫法希斯法典》里所记载的这段历史抱以怀疑的态度,毕竟对于当下的年轻人来讲,他们的的确确是没能亲眼见过所谓的马纳拉尔一族,既然不能眼见为实,那么对于其背后的这段历史,这些人也就半信半疑了。   所以当乔尔·布洛林就这般双膝跪在地上,就这般死在了莉莉丝·奎因的面前的时候,此时的这帮人并不知道,当她们好不容易解决了乔尔·布洛林这个大麻烦后,这接下来所等待着她们一行人的,将会是一个何等的困难,将会是一个何等严峻的考验。   那位被艾尔维娜一直待在身边的狂热分子……   那位被隐山会称其为第十四使徒的异教徒……   那位被深渊之力所腐化的马纳拉尔女族长……   那位被历史所逐渐淡忘的波涛之母……   那位被深埋于东方大地之下的千绝之劫……   基拉……   (快速地抽出乔尔·布洛林心口处的匕首……)   莉莉丝·奎因这才快速地直起了腰身,忍不住地再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老乔尔,她的心底当真是五味杂陈,一时间,她竟然会因老乔尔此时的下场而唏嘘不已。   或许在莉莉丝·奎因看来,乔尔·布洛林此时的下场,便应了那句老话吧。   英雄……   迟早都会因种种的因果而陨落……   无论是善……   无论是恶……   “(夏索尼娅语):乔尔……”   望着眼前这令人唏嘘的一幕,莉莉丝·奎因的心里,当真不是个滋味,因为她能够从乔尔·布洛林的身上看到自己接下来的影子,因为她能够从当下所发生的这一系列事件中窥破她之后所要去独自承担的苦果。   所要,当乔尔·布洛林背后的触须开始逐一化为了飞灰,当这位悲苦了大半辈子的男人终究选择了魂归大地,与之一同心死的人,还有此时的胜利者,还有这会儿的莉莉丝·奎因。   只不过,现在的结果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当真完美吗?   恐怕是未必的吧……   当莉莉丝·奎因站起身来,当她的目光是不由自主地汇聚到了远处的那个男人的身上,当她的双瞳随之变得有些炽烈,却又在瞬息将眼中的这份炽烈隐藏起来,进而让整个人的神情是重新归于平静的时候,她也明白了,自己这一辈子,是和她眼中的这个男人失了缘分。   至于被莉莉丝·奎因所心心念念的人,不是别人,此人正是最后赶来的南宫战。   莉莉丝……   已是极为虚弱的南宫战,就这么神情复杂地望着眼前的人,如若仔细的去观察他,不难发现,他此刻的瞳孔正在不断地散发出微微地颤抖,其目光就好似在向莉莉丝·奎因阐明着,此刻的他正在与自己的内心世界做着极为剧烈的思想斗争。   只不过,对于南宫战此时的微表情,莉莉丝·奎因并没有看得清楚,所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南宫战会在最后一刻赶过来,因为她不明白南宫战的意图,也不明白南宫战接下来会选择什么样的人生路,她唯一明白的,便只有方才的那段对话,便只有南宫战拒绝了自己的问题。   毕竟在这个世上,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   缓缓地将手中的匕首是重新地系在自己的腰间,然后将自己的目光是顺着乔尔·布洛林的身后方向所望去,看着眼前的这条长廊,看着眼前的这段路途,莉莉丝·奎因的心里不免得打起了嘀咕,眼前的路,是那样的深邃,而这条长廊的背后,又会是什么样的风景?又会是怎样的挑战?   在莉莉丝·奎因的心里,她其实对这一次的营救计划是抱有很足的信心的,即便她本人并没有下到过地宫的内部去,可是因为她对于自己的能力是有着绝对的信心,所以这也就导致了她在看待这一次的营救计划的时候,她不认为在这一次的计划里,是会出现令她感到困扰的事情的。   可是随着大部队的持续深入,随着大伙儿是来到了地宫的真正入口,随着沉沦魔的突然出现,莉莉丝·奎因这才瞬间明白了,原来这一次的营救计划,竟然会这般的凶险。   若不是南宫战的突然出现,想必这会儿的莉莉丝·奎因早就凉透了,所以当她缓缓地跨过乔尔·布洛林的时候,她对于这一次的营救计划,其心底是更加的没有谱了。   因为之前的沉沦魔和方才的乔尔·布洛林等人,是已经让原本人员充足的营救队伍是出现了大规模的人员战损,这无疑是给接下来的营救计划是带来了不小的挑战和麻烦,尤其是当莉莉丝·奎因开始重新清点人数的时候,当她在面对着重新整合之后的人数的时候,她心底的那份底气,是瞬间烟消云散了。   一百多人的队伍,现如今还能活蹦乱跳的,已不足四十个人了,也就是说,在之前的两波战斗中,是有六十多个看护队员是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这是个什么概念啊……   高达百分之六十的人员伤亡率……   所以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这接下来的路,该如何去走?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而就在这时,就在莉莉丝·奎因开始琢磨着这接下来的营救计划到底要不要继续的时候,小可爱吉尔·威勒的声音,是从她身后不远处的地方所传来,还不等她急忙寻找小可爱的身影的时候,她便感到,有一道黑影,是瞬间朝着她的怀内撞了过来。   想都不想,莉莉丝·奎因便急忙半蹲,然后张开胸怀,是一把将这朝着自己撞过来的身影给拥抱了个满怀。   “(夏索尼娅语):吉尔……”   歪着个脑袋,然后让自己消瘦的脸颊是亲昵地贴在吉尔·威勒那尚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儿上,微微地闭上双眼,随着一声轻唤,是不由得将心中一直被她所掉在心口处的那口气儿是长长呼出……   谢天谢地……   你还活着……   我的……   吉尔…… 第六百八十八章 稚言童语   “(马纳拉尔语):骗子……”   与黑暗之中,四周所传来的响声,除了空寂的风,便只余下那若有若无的铁链声响……   “(马纳拉尔语):骗子……”   锁链的声音一遍遍地从虚空之中传来,然后又会在黑暗之中沉寂,如此反复,不断循环……   “(马纳拉尔语):骗子……”   这是源于内心之中的恨意,更是源于言语之中的恶毒,试想一下,若不是遭遇了难以承受的苦难和背弃,又何谈这一声骗子……   “(马纳拉尔语):骗子……”   这该是多么大的恨啊,这又该是多么大的怨啊……   无数道锁链,锁住了身子,锁住了心灵,锁住了长久以来被怨怒所遮蔽的情感,更锁住了亘古都不会再变化的真相……   骗子……   骗子……   是谁骗了你……   是谁骗了她……   有人说,真相往往会以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样子而展现于人们的眼前,可是人的眼睛却只会相信那些所能被看见的事,而自动忽略掉那些并不易被人所察觉的事,如此一来,那些隐藏于阴影之中的真相,就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了性质,从所谓的真相,变为所谓的谎言,至于那些真实的谎言,却会随着阳光的照射,而逐渐变为人们心中所认定的真相。   所以,我们所看见的,真的就是真实的吗?   “(马纳拉尔语):骗子……”   手就那般紧紧地握着限制住其自由的锁链,然后于愤怒之中不断地让这些锁链得以被轻轻微晃……   “(马纳拉尔语):你曾经答应过我……”   半空之中,巨大的蛇尾就这般浮空吊着,而在蛇尾的尾端,其肌体的组织更是被无数根尖锐的钢钉所刺穿,至于那些连接着这些钢钉的锁链,更是贯通正片黑暗之地,直至这锁链的尽头是彻底地隐没于眼前的边际……   “(马纳拉尔语):你说过……要带领我们逃离深渊……要带我们远离黑暗……可是你……却欺骗了我们……”   于肩头,是被钢钉所贯穿,于手肘,是被钢钉所贯穿,于琵琶骨,是被钢钉所贯穿,于肋骨双间,是被钢钉所贯穿,于腰椎,是被钢钉所贯穿,于蛇尾骨,更是被钢钉所贯穿,可以说这些闪耀着幽兰之光的钢钉,当真是将半空中的她给扎的如同一头受了重伤即将濒死的刺猬……   “(马纳拉尔语):你……这个……骗子……”   迷离的双眼下,是对于曾经的失望,是对于未来的妥协,是对于自我的放弃,是对于现实的屈服……   “(马纳拉尔语):骗子……”   双唇微微张开,却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只因这亘古的囚禁里,她早已对声音的渴望是变得不再迫切……   基拉……   千绝之劫……   波涛之母……   是不曾敢想,这位曾经无比风光的国王,这位曾跟随艾尔维娜一同远征深渊的使徒,如今竟也落得个这般凄惨的下场,当真是可悲,可叹啊……   那么这话又说回来,究竟是谁欺骗了这位掌管波涛的族长?又是谁将这位神通广大的使徒囚禁于眼下的这座黑暗囚牢之中?   当真是不敢去深想啊……   而现在……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一声稚嫩地呼唤,是将思想神游的莉莉丝·奎因给从虚妄的思维空间中是拽回到现实中来,而她的大脑在接收到这一声稚嫩地呼唤之后,更是想也不想地便蹲下身去,然后张开自己的怀抱,以准备去迎接这心中最为迫切的想念。   而这一系列的行为动作,并不存在演戏的成分在里面,更多的成分,恐怕是出于自身的本能。   “(夏索尼娅语):吉尔……”   微微地闭上双眼,强忍着自己嗓间的疼痛,莉莉丝·奎因这才是将自己心里的一块儿大石头是得以放下。   谢天谢地……   你还活着……   我的……   吉尔……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就在莉莉丝·奎因正和小可爱吉尔·威勒得以短暂温存的时候,一名浑身沾满了鲜血的看护队员,就这般舔着个红脸儿,是出现在了这俩人的身旁,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就这般轻轻地用手拍了拍此时还沉浸于温存之中的莉莉丝·奎因,然后轻声说道。   “嗯?”   虽说此时的莉莉丝·奎因并没有真正地去回答这名看护队员的话,可是就单单只是她的这一句疑问式的呢喃,便听得那名看护队员的精神头儿是为之一振。   这是一种实打实的怪罪啊……   这是一种真真切切的恼火啊……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莉莉丝你快去看看哈里斯吧……他……他……”   为了不让自己是被莉莉丝·奎因所牵连,便看到那名看护队员是急忙地又将自己的话引子是朝着哈里斯·威勒的身上引去,只不过也不清楚他究竟是因为太过紧张,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事所影响,总之这会儿的他,说起话来那是相当的结巴。   不知不觉中,莉莉丝·奎因竟真的成为了这支营救小队的主心骨,也不知这样的事,究竟是好是坏。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   一边说着,莉莉丝·奎因是一边让自己微微倾斜了一下自己脑袋的角度,好让她的视线可以越过那名看护队员,从而是看清楚其身后的那一小堆儿相互聚在了一起的队友们。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他……怎么了……”   忍着嗓子的疼痛,莉莉丝·奎因是拧巴着个眉头,轻声询问。   而那名前来给莉莉丝·奎因汇报的看护队员,则是直接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是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她怀里的吉尔·威勒身上,这其中的含义,当真是不言而喻了。   “(夏索尼娅语):吉尔……等我……”   待说完了这句之后,莉莉丝·奎因这才缓缓地站起了身子,然后让吉尔·威勒继续待在原地等待自己,而她则是一个人率先的朝着哈里斯·威勒所在的方向迈出了步子。   “(夏索尼娅语):说吧……”   待她走了几步之后,莉莉丝·奎因这才借着余光,是瞥了一眼身后的吉尔·威勒,待她确定自己此时的对话吉尔·威勒已然是听不到的时候,她这才是继续开口询问道。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少爷他……”   而当莉莉丝·奎因开始继续深问的时候,那名看护队员反倒是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夏索尼娅语):快说……”   一看到那名看护队员是这么个神情,莉莉丝·奎因的心里一下子又慌了神,只见她不由地加快了行进的步伐,整个人的神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他……他可能快要不行了……”   果不其然,当莉莉丝·奎因是从那名看护队员的嘴里得知了所谓的真相,她心里那块儿刚被放下的石头,是再一次地被她给悬在了心口处。   “(夏索尼娅语):操……”   这是这些年里莉莉丝·奎因第一次因为某件事而爆粗口,要知道,自打托比·威勒是失手推了她一把,是将她的孩子给推没了之后,她原本那极为火爆的脾气是早已随着这些年的沉寂而逐渐消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沉默寡言和心态渐缓。   这些年里,莉莉丝·奎因逐渐地让自己的性格得以淬炼,是将原来动不动就爱与人起争执的个性得以收敛起来,当真是尽可能地让自己做到了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程度。   却不曾想今时今日,莉莉丝·奎因却因为哈里斯·威勒的这一系列的事,而再度爆出了粗口,由此也可以见得,此时她心底的那团火,究竟燃烧的有多么猛烈了。   只不过当莉莉丝·奎因亲眼看到此时的哈里斯·威勒的时候,她不由得被自己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给深深震撼住了。   哈里斯·威勒的手掌早已烂的血肉模糊,单就从其外在来看,早已数不清其掌面儿上的刀痕数量了。   而之所以那名前来给莉莉丝·奎因报信儿的看护队员会说哈里斯·威勒已经不行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名看护队员一看到哈里斯·威勒那犹如烂泥一般的手掌,再加上他那面无血色的模样和连说句完整的话都要穿上半天的样子,这才在心底给出了一个定论。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   一看到现在如此模样的哈里斯·威勒,莉莉丝·奎因的心里当真不是个滋味,要知道,她当真是把哈里斯·威勒视为自己的亲弟弟呀,尤其是在她人生最低谷的时候,若不是在当时哈里斯·威勒选择留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相信她一定不会那般简单的就走出自己的人生低谷的。   所以在莉莉丝·奎因的心里,哈里斯·威勒就是她的亲弟弟,而当姐姐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如今是受到了这般大的创伤,身为姐姐的她,其心里当真是五味杂陈,不是个滋味。   快速地蹲在了哈里斯·威勒的身边,双手于颤抖中是轻轻地捧起了对方那早已变得血肉模糊的手掌,不断地对着血淋淋的手掌呼着气,然后双眼之中尽是关心之色。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我……我尽力了……”   而作为当事人来讲,当哈里斯·威勒是亲眼看着莉莉丝·奎因是因为他的伤而黯自伤神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是空前的平静和欣慰,毕竟在这个世上,也就只有他自己才真正的清楚,自己于莉莉丝·奎因之间的所谓真情。   所以,当莉莉丝·奎因就这般安静地朝着他的手掌不断呼气的时候,哈里斯·威勒就这般安静地看着对方,直至在某一时刻,是将自己心底的那句话给讲了出来。   “(夏索尼娅语):还疼吗……”   瞳孔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通红,可尽管如此,坚强的莉莉丝·奎因还是坚持着没让自己的眼泪冲破眼眶,她就这般关切地直视着眼前的哈里斯·威勒,然后轻轻地问着。   “(夏索尼娅语):不疼了……”   是啊,对于哈里斯·威勒来讲,当莉莉丝·奎因是选择了他,而不是选择了南宫战的时候,他身上一切的伤痛,此刻都已不再散着疼痛了。   或许,这便是爱的力量吧。   只不过,这样的场景看着南宫战的心里,却是有些不舒服了。   “(夏索尼娅语):其实我能感觉出来,莉莉丝是爱你的,只不过她并不是一个喜欢表达自己内心的人,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我会帮你的,因为你帮了我,帮了莉莉丝……”   就在南宫战直愣愣地注视着莉莉丝·奎因和哈里斯·威勒这俩人的时候,他猛的听到了吉尔·威勒的这声童言童语,虽说他本人并不能听得懂此刻的小可爱吉尔究竟在说些什么,不过他还是能从小可爱吉尔的眼神里是或多或少的猜出来一些意思。   虚弱地扶着墙,然后让自己尽可能不摔倒的蹲在吉尔·威勒的面前,对其报以微笑,然后轻吻对方的额头。   而对于吉尔·威勒来讲,对于南宫战来讲,这一吻,便已足够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 欺骗者   骗子……   谎言……   虚伪……   其实在我们的身边,当真充斥着无数种各式各样的谎言,这些撒谎者往往会将自己所说出口的谎言是进而包装,用其华丽的外表来遮掩其内在早已腐烂不堪的真相。   直至当这些金絮其外的谎言将我们层层包裹,直至这些败絮其中的真相让我们为之信服,直至当我们已于谎言之中选择坚信,然后让自己的本质在一点点地随之消散,至此我们才会发现,原来所谓的真实,竟然也会变得如此脆弱,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而反观那些撒谎者呢?   他们又会面临怎样的结局呢?   喝不完的美酒,抱不完的美人,以及看似无比潇洒的人生?   其实不然,你我要坚信一点,命运永远都是最为公正的,也是最为公平的,也就是说,谎言永远都无法去代替真相,就好似在现实的面前,那些撒谎成性的人始终都站不住阵脚一般。   所以,当那些撒谎者的伪面被无情撕破的那一瞬间,那些华丽的谎言也会随之不攻自破。   现在,当莉莉丝·奎因就这般蹲在地上,然后关切地注视着眼前的哈里斯·威勒,南宫战便已然明白了一件事,他是瞬间明白了,他之前所说过的谎言,终究会在悄无声息之间,是逐渐衍变为杀死他的一柄利刃。   而那位手持利刃的刽子手,正是莉莉丝·奎因。   “(夏索尼娅语):你……太莽撞了……”   其实莉莉丝·奎因本想说给哈里斯·威勒的话是远不止这五个字的,可是她当真是无法忍受自己嗓间的那股剧痛,以至于就单单是这五个字,都足以让她整个人因过激的痛而身心剧颤,甚至当着简短的话刚一说完,哈里斯·威勒都能从她的眉间是看出那瞬间便激出来的冷汗。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你……”   看着此时的莉莉丝·奎因是瞬间流露出如此痛苦的模样,哈里斯·威勒的心都要为之碎了,可是他也明白,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只能是属于自己的二哥托比·威勒,而绝不是属于自己,因为这就是他的命,这就是他必须要去为之坚持的理。   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只能是自己的二嫂,而不能成为自己的爱人,即便哈里斯·威勒对于莉莉丝·奎因的爱早已超纲,甚至在他自己看来,在这个世上,就不会有第二个像自己这般爱莉莉丝·奎因的男人。   可是这些年里一直在困扰着哈里斯·威勒的难题,便在于他的年纪,在于托比·威勒是他的亲哥哥,而他身为老杰克的老三,在他的身上,乃是流淌着最为纯正的家族血统,所以他必须要为自己的家族负起责任来,可是这般的责任,乃是需要他为之牺牲太多的东西,威勒所谓的名声和礼法,为了所谓的荣誉和道德,他就必须将自己心中对于莉莉丝·奎因的这份爱而隐藏起来,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甚至连莉莉丝·奎因本人,也不行。   所以,当心中所爱的人此时是如此的痛苦的时候,哈里斯·威勒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就只能说着那些让莉莉丝·奎因听起来是那般不咸不淡的暖人心的话,除此之外,他当真不敢再逾越雷池半步了。   因为托比·威勒还没有死,最少在这会儿,在大伙儿的心里,这位曾经伤过莉莉丝·奎因的男人,还没死,那么这正主都没死,又怎么会将这份爱落于旁人之手呢?   尽管心中的爱是无法用双眼完全遮蔽起来,可是此时哈里斯·威勒所望向莉莉丝·奎因的眼神,早已是在无形之中说明了一切。   强忍着痛处,莉莉丝·奎因这才是对着哈里斯·威勒报以一个善意的微笑,待这笑了之后,她的眉头便又皱到了一起。   而当哈里斯·威勒准备再度开口询问的时候,众人便看到,莉莉丝·奎因是立马伸出手来,是用自己的手掌堵住了哈里斯·威勒的嘴巴,而这其中的意味,就已经很是明显了。   待莉莉丝·奎因再度确认了哈里斯·威勒的身体情况之后,她这才重新地站起身来,只不过当她欲要离去的前一刻,她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内心,是一个没忍住,让自己的目光是落到了南宫战的身上。   只不过让莉莉丝·奎因没有想到的是,南宫战就这般赤(裸)(裸)地迎接着自己所试探过去的眼神,不加任何的闪躲,不予任何的规避,就这般地直截了当,就这般地直击人心。   他……   他的眼里……   有我……   就仅此一眼……   便已无怨无悔了……   我……   知足了……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就这么草草了事的时候,就在吉尔·威勒还在心系着自己家的三叔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就在莉莉丝·奎因还沉寂于自我的喜悦之中的时候,就在哈里斯·威勒还在为了莉莉丝·奎因的异样为之猜疑的时候,南宫战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当真是让现场所有的人都大为吃惊,可以说他接下来的行为,当真是在这短暂的平静时间内,是直接从怀内掏出来了一根儿无比响亮的二脚踢,是将这份宁静给直接炸碎了。   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然后逐渐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待双眼之中的疑虑逐渐散去,只余下对于信仰的坚定,只余下对于希望的坚持,然后顾不得所谓的世俗眼光,三下两除二的便走到了莉莉丝·奎因的面前,不等对方开口,不给对方机会,不给这个世俗予以接受的时间,便看到南宫战是直接用双手捧起莉莉丝·奎因的下颚,然后在对方瞬间失了方寸的神色下,是重重地稳在了莉莉丝·奎因的双唇上。   久久不能松开。   “(夏索尼娅语):老子杀了你……”   这一声怒吼,源于哈里斯·威勒,源于这位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的小男人,源于这位将自己心中的爱选择不断压抑起来的大男孩。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而这一声惊呼,源于吉尔·威勒,源于这位将莉莉丝·奎因视为亲生母亲的小女孩,源于这位将自己的未来捆绑在南宫战身上的大姑娘。   至于其余的人……   便只余下震惊了……   因为……   从瞬间的惊喜,到随后的温柔,又从随后的温柔,变为逐渐地清晰,然后从逐渐地清晰,进而化为满心的怨愤,直至到了最后,到了这满心的怨愤化为震惊之余的愤怒,可以说这一刻,从莉莉丝·奎因眼中所能看到的神情,当真极为丰富多彩,而更令人感到心惊的是,这一系列的神态转变,都只发生在这转瞬之间。   既然因爱而怒,那么对于本就虚弱的南宫战来讲,他若是想要继续他的计划,他就必须要将此时逐渐变得有些失控的莉莉丝·奎因给强行按住,所以他所选择的方案,便是猛地伸出双手,然后将此时早已不断反抗着的莉莉丝·奎因给直接抱了个满怀,其拥抱的力度,更是让这会儿他的脑门儿是接二连三地爆出了好几根儿青筋。   “(夏索尼娅语):淫贼……放开她……老子叫你放开她……”   当哈里斯·威勒是亲眼看着南宫战吻住了莉莉丝·奎因,一时间他的情绪当真变得是极为激动,甚至于当他是要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继而想要依靠着自身的蛮力去阻止南宫战的行为的时候,他都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会儿他的状态,跟南宫战的状态可相差不了多少。   不过好在因为哈里斯·威勒这一闹腾,倒是给看戏的一众人是提了个醒,尤其是当他极为尴尬地连续摔了好几跤之后,那群尚且还幸存着的看护队员是立马就将南宫战和莉莉丝·奎因俩人给团团围住了。   可是令众人为之不解的是,就在大伙均以为莉莉丝·奎因铁定会因南宫战的疯狂行径而心生恼意的时候,却不曾想到,出手阻止众人行为的人,却正是这位此时正在被南宫战继续侵犯的女人。   依靠着自身的力量,强行地震开了南宫战所环抱着自己的双臂,然后自己并未直接推开对方,而是瞬间探出双手,是让自己是双掌直对那些朝着自己围过来的看护队员们,至于她自己,至于莉莉丝·奎因本人,其神情则是变得越来越震惊,而她的双眼,更是在这瞬间变得无比通红,转眼间,豆大儿的眼泪便直接突破了她的眼眶,是一颗接着一颗地直接当着一众人的面,是无声地滴落在脚下。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为什么要为我这么做……   你究竟在图了什么……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不懂……   我真的不懂……   既然你选择的人不是我……   可是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救我……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先生……   这一吻,当真是太过持久,久到众人皆因莉莉丝·奎因的泪而心生怜悯,久到躺在一侧的哈里斯·威勒都为之嘶哑。   而等到南宫战终将自己的双唇离开莉莉丝·奎因的唇边,这位来自东方国度的男人,就好似被人给瞬间抽了魂儿一般,是直接双脚一软,就这般地瞬间瘫坐在了地上。   不等众人为之反应,莉莉丝·奎因便丝毫不顾及南宫战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就极为野蛮的一把将南宫战给推倒在地上,然后更是当着一众人的面,是直接将南宫战此时所穿着的上衣给瞬间撕碎!   坏疸!!!   不曾敢想,此时的南宫战,浑身上下早已没了一处完好的肌肤,这一眼望去,在其身躯之上,竟然是遍布坏疸组织,甚至连他的喉间,也已经因为坏疸的蔓延而变得腐烂无比了。   呵……呵……呵……   人之将死,哪里还会顾及所谓的羞耻啊……   所以,当南宫战就这般被莉莉丝·奎因给当众扒了衣服后,他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是笑出了声来。   只不过,莉莉丝·奎因发现,每当南宫战笑出一声,南宫战的眉宇便会瞬间皱起来,此时的模样,竟像极了方才的自己。   “(夏索尼娅语):你……知不知道,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缓缓地蹲在南宫战的身边,不断地轻抚着对方那满身皆是的坏疸,莉莉丝·奎因压根儿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眶中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是一颗接着一颗地滴落在南宫战的身上,直到她的手抚在了南宫战的脸颊,直到她的眼抵在了南宫战的鼻尖,直到她轻声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话。   “莉莉丝……我……我这里……长了个东西……这病……治不好的……”   强忍着嗓间的剧痛,南宫战当着莉莉丝·奎因的面,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第六百九十章 执念的人,执念的心   在这个世上,谎言往往都是被人们视为邪恶的代表,被人们视为虚假的象征,可是当这谎言披上了善念的外衣,当这撒谎者的出发点却是因为扬善,那么对于被这段谎言而蒙蔽了双眼的人们来讲,这般地谎言,却也让人无法对其心生恨意了。   因为这样的谎言,是需要撒谎者本身就具有莫大的勇气的,若那撒谎的人自己先不能说服了自己,若那撒谎之人不能自己先舍弃了全部,他又怎么可能为了心中的那一丝善念,最终去选择向自己所爱的这个世界撒谎,从而以这一种方式去处理眼下的困难呢?   试想一下,一个连自己都能为之去欺骗的人,该有多么的可怜。   于这个世界来讲,这样的撒谎之人,无疑是被这个世界所抛弃的人,所以在这些人的心里,他们对于这个世间的看法,其实是异于常人的,最起码跟普通人比起来,这眼里所能观察到的这个世界,就很不一样。   所以,对于此时的莉莉丝·奎因来讲,她当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原来在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完美,而南宫战所对她说过的办法,根本就只是一个天大的谎言,这根本就只是一种以命换命的愚蠢故事。   他没有征得她的同意就擅自做了主……   她没有知晓他真正的意图便独自给予了答案……   这期间到底是他的错……   还是她的错……   是错在他的自负……   还是错在她的多疑……   可不管怎么说,当她丝毫不给他留有余地,当她就这么当众撕碎了他的衣衫,她这才瞬间懂得了,原来这般无声的奉献,才最为令人感到心痛。   眼泪就这么一颗接着一颗的落下,晶莹剔透的,就好似人间最美的玻璃珠一般,然后在昏暗的空间中,为之碎裂,为之绽放出其生命里最为美丽的瞬间。   他的行为,早已让她泣不成声,早已让她为之语塞,早已让她抛弃掉所有的礼节和制度,只因在她的眼里,此时便只有他了。   她是那般的痛苦,是那般的懊悔,但是她却为他什么都做不了,她唯一能为他而做的事,便只是将他的脑袋枕于自己的双腿之上,然后将其抱在自己的怀中,不断地抚摸着他的秀发,不断地轻拭过他的眉宇。   直至亲眼看着他因无法承受的痛处而晕厥过去……   直至莉莉丝·奎因亲眼看着,南宫战是为了自己而放弃了他的生命,放弃了他的未来。   为什么……   为什么……   莉莉丝·奎因根本就不可能在这瞬间之中就能够参悟明白南宫战的苦心,她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情去琢磨南宫战的想法,更没有这个世间去看透南宫战的意图,因为此刻的她满脑子都装的是南宫战方才的那副凄惨模样,满脑子都徘徊的是南宫战方才所说出的那句话。   看着怀中的人,看着怀中那即便是陷入到了昏厥之中都尚不能舒展眉宇的南宫战,莉莉丝·奎因的心,当真是碎了一地。   她的心,因爱的人而痛!   “(夏索尼娅语):先生……”   眼中除了这浓郁到化不开的爱意之外,在莉莉丝·奎因的眼底,当真就再也看不出其余的光彩了,不断地轻轻抚着南宫战的脸颊,她只是不断地轻声唤着南宫战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我……莉莉丝……”   用力地握紧双拳,双眼之中的怒火就差灼伤他人了,只见哈里斯·威勒也顾不上他人异样的眼光,就这般拖着个早已变得虚弱的身子,是一步一步地挪到了莉莉丝·奎因的身边,用血淋淋的手,就直接欲要将此时的莉莉丝·奎因和南宫战俩人给拉开距离。   “(夏索尼娅语):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然而令一众人都为之惊愕的是,就在哈里斯·威勒的手刚刚搭上了南宫战的肩头,众人便听到了莉莉丝·奎因的这句冷漠至极的话,而后大伙儿更是从不同的方向看到,她所说完了这句话后,其变得冰冷的眼神,以及眼神之后所蕴含的杀意。   长这么大,哈里斯·威勒从未见过这种状态下的莉莉丝·奎因,他从没有想过,他眼前的莉莉丝·奎因,有朝一日竟然也会对他讲出这般不负人情味道的话来,他更没有想过,莉莉丝·奎因竟然会因为一个外人而如此对待自己。   要知道在哈里斯·威勒的记忆里,可怜的莉莉丝·奎因当真是没有对他板过一次冷脸,每次他去找莉莉丝·奎因的时候,对方哪一次不是喜笑颜开的对着自己,哪怕自己再是说着看似过分的话,可是记忆里的莉莉丝·奎因始终都不会因自己的胡闹而迁怒自己。   却不曾想到,如今的莉莉丝·奎因却会因为一个方才认识了不久的陌生男人就这般对待自己,这般的感觉,这般的态度,当真令哈里斯·威勒感到自己的尊严正在被眼前的这个女人在无情地践踏着。   如果当一个人深爱着另一个人,可另一个人却将这份爱意熟视无睹的时候,那么这段感情,就迟早会成为埋在这两个人之间的定时炸弹,一旦因为一些事情而将这个感情扎堆引爆,那么对于这两个人来讲,都将会为此付出不小的代价。   尤其是因爱生恨,尤其是得不到,却又看得到的时候。   这样的感情,更为致命。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奎因……你是不是疯了……你……你竟然为了一个野男人……就敢这么对我……我……我……”   当莉莉丝·奎因方才的那句话是被哈里斯·威勒给悉数地听进了心里去,便看到这位三少爷,其眼中的爱,其眼中的火,是瞬间变得极为狂躁,尤其是当他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脸面,是一把拽着莉莉丝·奎因的手,就这样强迫着对方看着自己的时候,他这时的模样,早已变得扭曲起来了。   “(夏索尼娅语):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先生……不允许……”   任由眼角的泪继续滑落,任由心中的伤继续泛着痛苦,莉莉丝·奎因却没有让自己是避开哈里斯·威勒那般炽烈的眼神,她选择了去直面这份本就不应该出现的感情,她没有让自己退缩。   “(夏索尼娅语):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本就心中藏着一团火的哈里斯·威勒,更是被莉莉丝·奎因这一句话而彻底激怒了,只见他握着对方手腕的手,是愈发的用起力来,以至于身处一旁的别人都能发现这其中的异样来。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   ……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别激动……”   ……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先稳定下情绪啊……”   ……   一时间,众人皆开始出口劝着哈里斯·威勒,毕竟眼下的时局对于众人来讲,已当真不再那般的友善了,尤其是像方才的那般大战之后,更是不能因这类的事而影响到整支队伍的士气。   莉莉丝·奎因,这支营救队伍中中坚力量,哈里斯·威勒,这支营救队伍的明面儿上的指挥者,可以说在大伙儿的心里,当真是不希望这两个对于大伙儿来讲至关重要的人是再起无关的争执了。   可是大伙儿却不明白,哈里斯·威勒为何要对莉莉丝·奎因是保持个这般的态度,他又为何会如此敌视南宫战这位救活了莉莉丝·奎因的东方男人。   也许这其中的原由,只能由哈里斯·威勒自己才能说得清吧。   “(夏索尼娅语):都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本就烦躁的心,更是被当下这叽叽喳喳的话给触怒了,只见原本待人还比较温雅的哈里斯·威勒,竟然是破天荒的破口大骂,而他这一声怒骂,更是让现场的一众人为之瞬间心惊,然后整个现场顿时就变得安静了起来。   “(夏索尼娅语):三叔……”   而哈里斯·威勒的这冷不丁儿的怒骂,更是吓得小可爱吉尔·威勒是瞬间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奎因……你……当真要……为了……这个男人……而这么做吗……”   当心中的爱变为恨,当心中的恨变为怒,当眼底那抹温存最终被怒而取代,莉莉丝·奎因看到,她眼前的哈里斯·威勒,竟在这片刻之间是发生了转变,因为她从哈里斯·威勒的眼中,已再也无法看到所谓的亲情了,她只能看到哈里斯眼底那抹无尽的恨意,还有不断翻滚的执念。   “(夏索尼娅语):我说过……我……绝不……允许……”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莉莉丝·奎因这才淡淡回应。   “(夏索尼娅语):那……老子……就宰了他……”   而一听到莉莉丝·奎因是这般地回答着自己,本就心生怒气的哈里斯·威勒,更是不再顾及所有人的脸面,是直接抽出了自己腰间的短剑,欲要将锋利的剑尖是直接(插)进南宫战的心口处。   轰……   一切都发生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待这一声闷响传来……   待眼前的这阵扬尘散落……   众人这才发现……   本就虚弱无比的哈里斯·威勒,整个人竟然直接飞出去了好几米远的距离,至于方才被他握在手中的短剑,更是被直接轰碎成了好几段,而令哈里斯·威勒如此狼狈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刻欲要收回手的莉莉丝·奎因。   而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她此时的眼底,杀意更浓了。   “(夏索尼娅语):我说过……我……绝不……允许……” 第六百九十一章 因为,我爱你   先生……   既然你选择了我……   那么我一定会陪在你的身边……   我一定不会让你再承受丝毫的痛苦……   因为……   我爱你……   先生……   既然你选择了我……   那么我一定会用自己的性命去做赌注……   我一定会竭尽自己的全部来守护你的安全……   因为……   我爱你……   先生……   这一次……   请你相信我……   因为……   我爱你……   因为……   “(夏索尼娅语):我说过……我……绝不……允许……”   一招……   仅仅一招……   便看到莉莉丝·奎因是一掌就将盛怒状态下的哈里斯·威勒给直接击飞了出去,其力道之大,更是直接将圆润的哈里斯·威勒给震飞了好几米远。   要知道,就这还是莉莉丝·奎因在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出手力道,如若当真让她放开,如若当真让她用对付沉沦魔和乔尔·布洛林的力道去对付哈里斯·威勒,那么也不用多想,这会儿的哈里斯·威勒,铁定就只配成为一具温暖的尸体。   一掌,就单单只是一掌,便让哈里斯·威勒的浑身气血是不断地翻涌起来,此时的他就好似一尊不会动的雕塑一般,就只会瞪大个双眼,然后直勾勾地望着莉莉丝·奎因,一动不动,任由自己的鼻血开始缓缓流淌。   莉莉丝……   为什么……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选择我……   为什么你会变得这般残忍……   为什么你要为了那个男人,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伤害我……   为什么……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无视我对你的感情……   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的给我一个结局……   为什么……   为什么……   就因为我是托比·威勒的弟弟……   就因为我身上所流淌着的是威勒家的血脉……   就因为这些……   你就要拒绝我……   莉莉丝……   你知不知道……   我对你的爱……   你知不知道……   你对我来讲有多么的重要……   你知不知道……   你究竟知不知道啊……   莉莉丝……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不远处的莉莉丝·奎因,哈里斯·威勒是半天都没有为此而缓过神来,只见他就只是瘫坐在地上,双眼变得逐渐空洞起来,嘴巴里除了轻声地呢喃着对方的名字,整个人便如同失了魂儿一般。   这一幕来得是这般的突然,甚至突然到就连在场的一众人,都不能让自己是在这瞬息之间便看懂此事,众人唯一能够看懂的是,莉莉丝·奎因已经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向大伙儿表面了立场,那便是无论是谁,都不能再动南宫战一根手指头了,如若再有第二个想对南宫战下手的人,那么就别想她对这个人再客气了,若是不信,大可试试。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借着大伙儿都为之错愕的时候,小可爱吉尔是一步一颠儿的一阵小跑,转眼间就来到了莉莉丝·奎因的身边,她侧过了脑袋,然后是皱着眉头地看了眼此时还躺在莉莉丝·奎因双腿上面的南宫战,这才急忙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是让自己的视线挪到了莉莉丝·奎因的身上。   而吉尔·威勒之所以不再看南宫战,就是因为当她看到南宫战那满身的溃烂组织的时候,当真是看得她心底不停地生毛,那种令她感到极为不舒服的感觉,乃是由她的内心深处所滋生,然后在瞬间便侵蚀她的大脑,占据她的思想,之后让她在剧烈的视觉刺激下变得无措。   所以当小可爱吉尔·威勒是刚瞅了一眼莉莉丝·奎因怀中的南宫战的时候,她便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此时的模样给深深吓了一大跳,在惊魂失措的时候,她潜意识里便想快速地寻求到一处港湾,然后以希望这处港湾能够庇护自己。   对于吉尔·威勒来讲,莉莉丝·奎因便是她心中的港湾,是能够让她得以庇护的家人。   将自己的脑袋是贴实在莉莉丝·奎因的身上,然后伸出双臂,是用幼小的双臂将对方紧紧抱住,待一切都看上去是那般的安静,吉尔·威勒这才在对方的身边,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   轻轻地……   唤着她的名字……   唤醒她的内心……   莉莉丝……   “(夏索尼娅语):吉尔……”   虽说此时的莉莉丝·奎因并没有选择让自己去看向吉尔·威勒,可是她还是本能地让自己的脑袋是朝着身边的吉尔·威勒靠去,待她的脸颊是能感受到对方的秀发,她这才轻声地回应起对方的话,回应起吉尔·威勒所向她抛过来的心灵枝芽。   “(夏索尼娅语):先生,先生他这是怎么了?”   眨着眼睛,轻声地问,这样的一幕,让此时的吉尔·威勒看上去竟会那般的令人心怜。   “(夏索尼娅语):先生……”   而当吉尔·威勒是向莉莉丝·奎因问起南宫战的情况,当吉尔·威勒是将一切问题的根源给再度抛出的时候,她方才还在不断轻抚着南宫战秀发的手,就这般的停了下来,短暂地停顿,短暂的失神,之后便让自己的目光,是重新落到了南宫战的脸上,落在了这个男人的眼前。   即便这个男人,已然睡着……   “(夏索尼娅语):先生他……先生他为了救我……选择了牺牲自己……”   说着说着,莉莉丝·奎因便感到,她双眼的温度,是再一次的开始升温。   “(夏索尼娅语):啊???”   至于小可爱吉尔·威勒,则是在听到了莉莉丝·奎因的这句解释之后,整个人顿时显得有些不敢相信。   “(夏索尼娅语):吉尔……先生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都是……因为你……”   说到了这里,莉莉丝·奎因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是落到了吉尔·威勒的身上。   “(夏索尼娅语):为了,我???”   仰着个小脑袋瓜儿,小可爱吉尔·威勒当真是有些听不明白了。   “(夏索尼娅语):嗯……”   而莉莉丝·奎因地回答,虽说就只是一个字,却也向吉尔·威勒表明了,她方才所说的那句话,其真实的程度究竟是有多么的沉重。   “(夏索尼娅语):我,我不明白,莉莉丝,吉尔听不懂。”   莉莉丝·奎因的话,仿佛就像个挥舞着大铁锤的人,是在她幼小的心房上,狠狠地砸了一击重捶,这样的感觉,当真是让她觉得有些上不来气。   “(夏索尼娅语):吉尔……有些事……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懂了……现在你只需要知道……先生……他是个好人……而你要做的……便是记住此时……记住此刻……记住先生的名字……记住先生所为你做过的一切……记着这里所发生过的事情……然后将这份记忆深埋在自己的心里……独守住这份珍贵的回忆……这……便足够了……”   将手从南宫战的眉间抬起,然后又落到了吉尔·威勒的头顶,一遍遍地轻抚着孩子的秀发,莉莉丝·奎因开始轻声解释起来。   此时的她,嗓子早已恢复如初,不再会传出痛感,也不再会令她感到折磨。   “(夏索尼娅语):那莉莉丝,你能不能告诉我,先生他叫什么名字,我想记住这个名字,我不想忘记这里的事情。”   稍加地挪了挪屁股,好让自己可以更加地靠实莉莉丝·奎因,吉尔·威勒想了想后,这才快速说道。   “(夏索尼娅语):先生的名字……”   而莉莉丝·奎因则是在说完了这句话后,是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目光是重新落在了南宫战的脸上,看着对方的眉宇,看着对方的鼻梁,看着对方的双唇,她不由得露出一丝爱意的微笑。   “(夏索尼娅语):他的名字……叫南宫战……”   微笑着,微笑着,然后就再也无法控制住其内心深处的那股悲痛,豆大的眼泪,又是夺框而出。   “(夏索尼娅语):南宫战?真是个好奇怪的名字啊。”   听着莉莉丝·奎因地回答,小可爱吉尔·威勒不仅是对南宫战的名字感到有趣。   “(夏索尼娅语):是啊……真是个奇怪的名字……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莉莉丝·奎因的眼里,除了爱,便只剩下泪了。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伸出手来,然后用手接住了一滴落下的泪珠,当泪珠摔在手心里,当泪珠摔碎成一朵晶莹透亮的花,吉尔·威勒这才将这滴绽放的泪花给收了起来,若有所思地望着莉莉丝·奎因,轻声地唤着对方的名字。   “(夏索尼娅语):什么……”   至于莉莉丝·奎因,她还当真被吉尔·威勒这冷不丁的一声轻唤而失了心神。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你爱他吗?”   可对于吉尔·威勒来讲,她可不准备跟莉莉丝·奎因再浪费口舌,对于她来讲,眼下的她最想知道的事,便是莉莉丝·奎因的真正想法,除此之外,她当真是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看了。   “(夏索尼娅语):我……”   而莉莉丝·奎因做梦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会被吉尔·威勒给问住,她更没有想过,她会以这样的一种姿态而被对方的一句话给直接问住了。   “(夏索尼娅语):对,莉莉丝,吉尔问你,你究竟爱不爱他吗?”   一看莉莉丝·奎因开始为之变得犹豫起来,小机灵鬼吉尔·威勒继续追问。   看了看吉尔·威勒,又看了看南宫战,待自己的目光完全被南宫战所吸引,莉莉丝·奎因这才轻声地说:   “(夏索尼娅语):我想……我应该是爱的……吉尔……我爱他……而且从未这般地深爱着……我……愿意为他而死……就如同他愿意为我而死一样……”   是啊……   我愿意为了你而死……   就如同你所为我做的事一般……   因为……   我爱你……   既然你选择了我……   那么我一定会陪在你的身边……   我一定不会让你再承受丝毫的痛苦……   因为……   我爱你……   因为……   我爱你!!! 第六百九十二章 听,静静地听   听……   闭上眼睛,然后放下内心之中的疑惑,静静地听……   听风……   听水……   听耳边静悄悄的山林和云彩……   听耳边吵杂杂的溪流和草动……   听……   闭上眼睛,然后放下内心之中的迷茫,静静地听……   当门外的光映入眼帘,当眼前的景已不拘束于昏暗的长廊之内……   当再一次的能够看到天空漂浮的云……   当再一次能够感受到午后阳光的暖意……   一切,都将变得不再重要了。   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那般的缓慢,都是那般地让人感到一阵静惬。   多么美好的一天啊……   微微地歪着脑袋,好让彼时的阳光可以沐浴着自己,轻抿起嘴巴,随后深呼吸,将心中的不开心统统排出体外,这才可以真心的去享受眼下的这片短暂时光。   享受着微微吹来的清风,享受着这股清风吹拂脸颊的惬意。   伴随着淡淡的花香,伴随着优雅的韵味,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就这样缓慢却又徐徐前行着,待耳边的风吹乱了秀发,待这缕垂下的秀发于微风之中微微摆动,就好似迎春的风铃一般。   可以说,只有此时,只有此刻,自己的心,方才是最安静的。   啊……   这风,这云,这轻鸣的鸟叫,这醉人的微香,真的让人觉得好舒服啊!   听……   闭上眼睛,然后放下内心之中的不解,静静地听……   听风……   听水……   听云……   听人……   听……   静静地,慢慢地,放空自己,去仔细地听……   说真的,真希望这一刻可以多存留一些时光,因为,我舍不得这短暂的美好,我舍不得这片刻的宁静。   我舍不得……   舍不得。   偶尔间,在我的脑海里,还会因眼前的这一切美好而瞬间浮出一两段好听的旋律,我并不知道这样的旋律出自何方,我也不知道谱写出这般悦耳旋律的人究竟是谁,我唯一知道的,便只有眼前的景,与脑海之中的曲,彼此交融,彼此形成一个整体。   听……   闭上眼睛,然后放下内心之中的好奇,静静地听……   听听这溪水拍打在小路旁的声音……   听听这翱翔于天空之上的大雁那缓缓挥翅的声音……   听……   静静地听……   斜阳下,天空的云朵都在被沐浴在一层金色的光华之下,远远地望去,竟如同一颗颗大小不一的金玛瑙,当真是漂亮极了。   偶尔的也会有一辆群迷路的大雁,会一脑门儿的带着族人冲进云层,然后给那朵金色的云拖出一道长长的尾巴。   多么无聊的午后啊……   然而这样的无聊,却又显得是那么的珍贵……   这里,或许便是人生之中的起点吧,一切看上去是那般的美好,一切看上去是那般的令人痴迷,尤其是远处的那座大山,那座被云雾缭绕的大山,不知在那深山之中,会不会有仙人在哪里修习着。   天,逐渐地有些微微泛起红来,而这般的红,越来越艳,直至第一颗星,是俏皮地偷偷挂上了云端之上。   原来,寂静的夜,已然挂于枝头之上了。   脚下的路依旧在沉默之中前行,一块儿又一块儿的青石板是被自己的身影所掠过,直至回过头去,却只能感慨,自己所心心念念的那一块儿青石板,早就不知去了那里,而我也不清楚,自己接下来的路,要如何去走了。   我只能牵着她的手,只能静静地跟在她的身旁,已不能离开半步的距离了。   终于,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天空之中的最后一抹残虹是消失在了山的另一头,而脚下的身影,也已在无声无息之间,是由皎白的月光所照亮。   此时的耳边,已经听不到大雁地呼唤了,此时唯一能够听到的,便只有身旁那些不断燃烧着自我的火把,以及那些在黑夜之中照亮前方的火苗。   而我,依旧还是只能跟在她的身旁,跟着她继续朝着看不到尽头的前方徐徐前行。   忽然,我猛地想起了一个人,可是当我转过头去,这才发现,我心中的那个念想,却早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了,甚至远到我几乎都快看不见他了。   他佝偻个腰身,然后依靠着自己手中的那根儿不知从哪里捡回来的木棍儿,是缓慢地跟着大家伙儿继续前行,只不过原本我跟他的距离,已经逐渐地被拉开了。   我笑不出来,真的,这会儿我压根就笑不出来,尽管同行的人们在不断地讲着各式各样的笑话来抵抗着黑夜带来的无聊,可是我真的笑不出来。   这不是因为这些笑话不好笑,也不是因为这讲笑话的人功力不行,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之我这会儿就是笑不出来。   我的眼神,就只会停留在那三个人的身上,不是看看她,便是看看他,又或者,是看看他?   我听不懂大人们之间所讨论的话,或许是因为我的年纪还太小了吧,总之在我的世界里,在我的眼中,此时的全部,就只是她了。   不管白天还是黑夜……   不管生离还是死别……   听……   静静地听……   听着夜里的声音……   听着夜风所欢唱的曲调……   而我,却只会借着这股宁静的曲调,是胡乱的将自己那一身的尘土拍打干净,然后去选择一个自己感觉舒服的姿势,静静地躺在她的怀中,静静地听着她的歌声。   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么哄我入睡的。   闭上双眼,然后在心中默默地说一句,有你真好!   ……   听……   闭上眼睛,然后放下内心之中的伤痛,静静地听……   听潺潺的流水……   听哗哗的摆叶……   听耳边不断传来的笑骂……   听耳边许久不语的感慨……   听……   闭上眼睛,然后放下内心之中的不舍,去静静地听……   当那抹光刺破了眼前的昏暗,当脚下的路也随之变得更为明亮,当一只脚终究踩上了更为松软的土地,踩上了那些不知在何时被铺在这里的青石板上……   当再一次的能够看到天空漂浮的云……   当再一次能够感受到午后阳光的暖意……   原本以为的恨,却在这个地方,都将变得不再重要了。   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那般的缓慢,都是那般地让人感到一阵静惬,让人感到一阵慵懒。   多么美好的一天啊……   看着身旁的孩子,看着身后担架上的爱人,当真好想让这一刻的温存长久保留,让自己所爱的人沐浴在夕阳之下。   不再饱受苦难,不再饱受严寒。   在以后的余生,只存有温暖相伴。   这,便足够了!   微微地抿起嘴巴,然后深深地呼吸,好将这心中的不快是统统地排出体外,可当我为之做好了准备的时候,这才发现,我的这一口呼吸,是你所赠予的。   我所深爱的人啊……   耳边的风,就这样微微地吹着,吹在了我的耳边,吹在了你的脸颊,还吹在了孩子的额头。   这般的风,吹得人是那样的舒服,是那般的惬意。   慢慢……   慢慢……   慢慢地,我习惯了眼前的这抹寂静的味道,我也喜欢上了鼻间总是能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我喜欢当下这让人昏沉的慵懒韵味,我更喜欢这样的安静时光,陪在自己心爱人的身边,陪在自己孩子的左右。   待耳边的风吹乱了秀发,待这缕垂下的秀发于微风之中微微摆动,就好似迎春的风铃一般,而我,却轻轻地伸出手来,将这缕欢快的发,给俏皮地拨弄到我的耳后。   可以说,只有此时,只有此刻,自己的心,方才是最安静的。   啊……   这风,这云,这轻鸣的鸟叫,这醉人的微香,真的让人觉得好舒服啊!   听……   闭上眼睛,然后放下内心之中的迟疑,静静地听……   听着他的呼吸……   然后随着他的呼吸,进入到他的梦境之中……   听……   静静地,慢慢地,放空自己,去仔细地听……   说真的,真希望这一刻可以多存留一些时光,因为,我舍不得这短暂的美好,我舍不得这片刻的宁静。   我舍不得……   舍不得。   听……   闭上眼睛,然后放下内心之中的躁动,静静地听……   听听这溪水拍打在小路旁的声音……   听听这翱翔于天空之上的大雁那缓缓挥翅的声音……   听……   静静地听……   每一步,我都走的那般踏实,都走的那般轻松,忽然,我才发现,原来这些年里,我当真没有感到这般地踏实过了。   当斜阳将天边的云朵染得通红,远远地望去,这一朵又一朵的云彩,就好像被人排成了一排,是整整齐齐的。   偶尔的也会有一辆群迷路的大雁,会一脑门儿的带着族人冲进云层,然后给那朵金色的云拖出一道长长的尾巴。   那样的尾巴,竟也泛着金黄的光。   我喜欢这样的午后,喜欢这样让人静心的时候。   或许,这里便是我人生的终点吧。   这里的一切,看上去是那般的令人喜欢,令人痴迷,令人为之沉醉,尤其是这天边的云,这远处的山,这脚下的路,这隐藏于山林之中的潺潺小溪。   而在不知不觉之中,远处的天,逐渐地有些微微泛起红来,而这般的红,越来越艳,直至第一颗星,是俏皮地偷偷挂上了云端之上。   原来,寂静的夜,已然挂于枝头之上了。   看了看四周,原来伙伴们早已拿出了火折子,是将手中的枯败木枝给一一点燃了,那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竟与眼前的夜共同谱写出了一段异常美妙的乐章出来。   而我,却在这夜的脚下,是牢牢地牵着她的手,牵着心中的希望,是一步一个脚印。   终于,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天空之中的最后一抹残虹是消失在了山的另一头,而脚下的身影,也已在无声无息之间,是由皎白的月光所照亮。   此时的耳边,已经听不到大雁地呼唤了,此时唯一能够听到的,便只有身旁那些不断燃烧着自我的火把,以及那些在黑夜之中照亮前方的火苗。   孩子依旧在我的身旁,而那个令我心碎的爱人,也在我的身后。   这样的日子,真的美妙。   偶尔的,听着伙伴们在讲述着彼此儿时的糗事,我也会跟着笑出声来,可是笑着笑着,我便再也笑不出声来了。   因为,此时的你,依旧还在睡着……   因为,此时的你,依旧还处于自己的梦乡之中……   我不能跟你分享我的快乐……   我也不能跟你分享我的喜悦……   我所爱的人啊……   你何时才能醒来……   不管白天还是黑夜……   不管生离还是死别……   在我的心里……   余生,便只为了你……   只为了孩子……   听……   静静地听……   听着夜里的声音……   听着夜风所欢唱的曲调……   而我,却只会借着这股宁静的曲调,是缓缓地将孩子拥入怀中,轻轻地抚着她的秀发,然后轻声地哼唱着她小时候最爱听的民谣。   从小到大,我都是这么哄她入睡的。   闭上双眼,然后在心中默默地说一句,有你们,真好!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月色之下,吉尔·威勒的双眼亮得发光。   那是希望的光,是对于未来无比憧憬的光。   “(夏索尼娅语):怎么了?”   冷不丁地被吉尔·威勒给打断了自己,莉莉丝·奎因不解的轻声问道。   “(夏索尼娅语):没事了……”   微笑着,然后调转了一下自己的方向,好让自己的正脸儿可以彻底地面对着莉莉丝·奎因的肚子,快速地伸出胳膊,是牢牢地将对方拥抱住,甚至自己的手指,还死死地拽着对方的衣角。   没事了……   没事了……   “(夏索尼娅语):没事了……”   看着怀中的吉尔·威勒,莉莉丝·奎因不由得一声轻呢。   是啊,最少现在,没事了…… 第六百九十三章 这是一首歌   听……   你听见了什么?   闭上双眼,放空灵魂,让自己的精神是随着眼前的这一抹光芒四散,然后在虚无的时空之中遨游。   眼前的世界,将会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的人,也将会变得不再清晰可见,至于我,至于我……   当耳边只余下微风拂过的轻吟……   当身边之留有被历史所淡忘的痕迹……   听……   静静地去听……   你,究竟听到了什么?   是能听到静悄悄的鸟语,还是能听到不断流淌的小溪?   其实,如果心静不下,这在耳边响起的,除了自己的心跳,又还能剩下什么?   听风?   听水?   还是听头顶的夕阳和天边的云彩?   当那抹光刺穿了身边的昏暗……   当脚下的血亦在这点点滴滴之间逐渐干涸……   当你走在我的身前,然后是那般的决绝……   我唯一能够听见的,便只剩下自己微弱的呼吸声了。   听……   静静地听……   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心跳,然后一拍拍地数着心跳的速率。   听……   静静地听……   静静地……   望!!!   当这斜阳慵懒地映射在我的身上,当这份暖意开始流窜于我的指尖,可是我的内心,却丝毫感觉不到这一份的暖流。   我知道,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你,是因为他……   原来,当心中的梦回到现实之中,这一路走来的痛,只有自己才是最为清楚的。   原来,一切都不重要了。   微微地仰起头来,好让自己的双眼可以直视天边的云彩,轻张开嘴巴,想着是让自己美美地深呼吸一次,却发现,内心中的痛,早已让自己失去了为之深呼吸的力量。   而此时的风,已不再能让我感到舒爽和惬意了。   淡淡的花香,就这么在悄无声息之间传来,然后又在这一阵阵的清风之中散去,就好似我那尚未开始便已结束的爱……   就如同……   我!!!   我该如何去做?   这未来的路,我该如何去走?   在失去了你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发现,原来孤独就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从未离去。   啊……   这风,这云,这轻鸣的鸟叫,这令人落泪的微香,真的让人觉得心痛啊!   听……   静静地听……   静静地,慢慢地,放空自己,去仔细地听……   我舍不得你,真的,我舍不得放弃你。   我……   我……   我想……   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即便你是我二哥最心爱的女人……   即便你是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去染指的女人……   可是,我真的无法去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无法做到让自己不去爱你,对于我来讲,你就像我命中的劫,就像我人生旅途中的灯塔,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不能失去你……   我……   做不到!!!   耳边的风,只会让我不断地浮想起以前的日子,只会让我不断地联想起和你的曾经,我真的做不到让自己去率先放手。   因为我明白,一旦我放开了手,我便等同于放开了我曾经的过往,以及不想被遗忘的回忆。   听……   静静地听……   听听这溪水拍打在小路旁的声音……   听听这翱翔于天空之上的大雁那缓缓挥翅的声音……   听听这同行之人的笑话……   听听这你和我之间的淡漠……   听……   静静地听……   直至夕阳西下,直至这天边的云都被一层金光所沐浴,远远地望去,就好似你和我之间的所以记忆。   而当天边的大雁,是将金色的云层给拽出了一道深深的痕,那样的云痕,就好似你所伤过我的那一道痕迹。   多么安静的午后啊……   然而这样的安静,却又显得此时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珍贵……   这里,或许便是人生之中的拐点吧。   眼前的美只是一时的,因为在这美丽的背后,所隐藏着的乃是界定于生和死之间的一切事物,所以我知道,在那座大山的背后,所等待我的,除了生,便只余死了。   天,在这时偷偷地泛起了微红,直至第一颗星,是悄悄地挂上了云端之上。   原来,寂静的夜,已然降临。   脚下的路依旧在沉默之中前行,一块儿,又一块……   静静地望着心中的人,静静地让自己成为这黑夜之中的一处色彩,然后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不让其间的距离是变得再近一些。   终于,天空之中的最后一抹残虹是消失在了山的另一头,而脚下的身影,也已在无声无息之间,是由皎白的月光所照亮。   终于,我心中的光,再度消沉了。   此时的耳边,我唯一能够听到的,便只有身旁那些火把的自燃声,以及自己的微弱呼吸,还有心跳。   就在我以为一切的故事就此打住的时候,我却突然发现,孩子竟然还会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而这一眼的对视,足够了……   足够了!!!   即便此时的我,艰难地依靠着手中的木棍儿而跟着大部队继续前行,早已没了往日的那般风采,早已没了以前的那般潇洒。   黑夜的降临,并没有给同行的人带来些许的变化,我依旧能够听见,有的人在不断地向他人讲述着自己年轻时候所犯下的糗事,可是说句实在话,这些所谓的笑话,真的不好笑。   我笑不出来,真的,这会儿我压根就笑不出来。   也许,并不是这样的笑话不好笑,而是因为我这样听笑话的人,本身就活得好似一个笑话一样。   原来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是小丑。   不管白天还是黑夜……   不管生离还是死别……   听……   静静地听……   听着夜里的声音……   听着夜风所轻吟唱的曲调……   那是一首哀伤的歌!!!   ……   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因为在我的眼前,只余下黑暗,只余下彷徨,只余下对于死亡的恐惧,除此之外,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也什么都听不见了。   四周的一切就好似死寂一般,除了自己的心跳,就什么都没有了。   听?   听什么?   我不想听……   我不想听……   我不想听!!!   我,只想活着……   我,只想活下去,只想找到答案,只想搞明白,父亲当年究竟遇到了什么……   我的灵魂,正在加速下坠,我的身体,正在缓慢腐烂……   而去,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切,就只能像个早已腐朽的木头一般,任由命运肆意玩弄。   可是,我不后悔这么做。   我,不后悔!!!   我明白,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有着怎样的曾经,如今的你,始终都是替我寻找答案的那个人,可就是说,命运让你成为了那把钥匙,成为了那把可以打开我心中疑惑之门的钥匙。   而为了真相,我愿意做出任何的牺牲。   任何的……   牺牲!!!   有位伟人曾经说过,未来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不过归根结底的还会是你们的,因为你们就好比早晨的太阳,是即将冉冉升起的希望,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这样的希望,我还看到了这样的执着。   所以我才选择了你,选择了让这颗希望的火继续燃烧下去。   当灵魂开始不断下坠……   当四肢开始出现凋零……   然而我对于你的希望,却只会在这一阵又一阵的痛楚之中变得愈发坚定。   因为,你是我完成人生最后一步的关键所在。   听……   静静地去听……   你,究竟听到了什么?   是叽叽喳喳的鸟语?   还是潺潺流过的小溪?   闭上眼睛,然后放空自己,仔细地听,其实这些都只是生命的声音,是希望的声音……   也是……   你的声音!!!   听耳边的这一阵轻风……   听脚下的这一池溪水……   听飞过天空的大雁……   听逐渐落去的斜阳……   孩子……   这都是生命的呼唤……   是希望所能传达给你和我的告白……   所以……   闭上眼睛……   然后静静地去听,去感受。   摇晃着,摇晃着,我不知在何方,我不知在何地,可我却知道,无论我在哪里,希望都会陪伴在我的身边,只因,当我选择了坚信心中的这份希望,与此同时,希望也选择了守护我心中的这份执着。   孩子……   这,才是信仰的力量。   听……   静静地听……   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心跳,然后一拍拍地数着心跳的速率。   听……   静静地听……   静静地……   望!!!   忽然,黑暗的世界,变得有些温暖起来。   孩子,是你吗?   是不是因为你,是不是因为她,这徘徊于我身旁的黑暗这才逐渐散去?   如果是这样,那这样的神迹,不应该被我们歌颂吗?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给我带来这般温暖的人,一定是你,一定是她……   她……   还好吗?   原来,当心中的梦回到现实之中,这一路走来,竟这般的精彩。   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一切都注定会变得不再平凡,不再重要。   如果我还能看得到……   如果我还能听得到……   那该多好!   孩子,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的外面,有多美丽?   天空上是不是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云朵,而落下的残阳,是将这些云朵给晕得金黄呢?   淡淡的花香,就这么在悄无声息之间传来,然后又在这一阵阵的清风之中散去,而就这一丝丝的变化,我都能感同身受。   孩子……   快闻……   这,便是希望的气息!!!   就如同……   你在我心中的味道一样。   啊……   当心中的黑暗不再那般冰冷……   当下坠的灵魂不再那般无助……   当心中重新燃起了对于希望的渴求……   这样的期盼,当真让人为之心动啊!   听……   静静地听……   放空自己,去仔细地听……   孩子……   活下去……   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活下去,去坚守自己心中的正义,去为自己所认为的道义而奋战一生,然后,替我找到当年的真相,替我再将这份真相深深埋葬,最后再帮我向她说一声,抱歉。   我……   我……   其实我很想对你说一声抱歉,可是我明白,当你在质问我的时候,其选择了犹豫,我选择了逃避……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人,可是我向你保证,我也不是一个坏人。   我……   我想……   我只是一个急需寻求到真相的小人。   对不起……   请你原谅我……   对不起!!!   听……   静静地听……   女人啊……   这会儿的你就应该去静静地听……   听听这溪水拍打在小路旁的声音……   听听这翱翔于天空之上的大雁那缓缓挥翅的声音……   听听这同行之人的笑话……   听听这你和我之间的故事……   听……   静静地听……   不管白天还是黑夜……   不管生离还是死别……   听……   静静地听……   听着夜里的声音……   听着夜风所轻吟唱的曲调……   那是一首希望的歌!!! 第六百九十四章 出事了   这是一种自太古时期便流传下来的老传统,同样也是神印阁为了标记自家子弟而做出的一份双保险。   本命心锁……   可以说只要是出身于神印阁的弟子,都有一把自己的本命心锁,而心锁所放置的地方,便存于自家庄内的养心阁里,在那面写满了历史铭刻的古老墙壁上,竟也挂满了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的本命心锁。   在神印阁内,每当阁内是从坊间吸收到了新的弟子,阁内的长老们都会为每一个新入阁内的弟子去制作一把本命心锁,然后通过其门内的古老秘法,从而让其弟子们的生命力是尽数地浇灌于这把本命心锁上,只要人不出事,那么这把本命心锁也会完完整整地被挂在养心阁内,可如若自家的弟子一旦出了事,那么相对于的,这名弟子的本命心锁也会一同碎裂。   而神印阁之所以会将这样的老规矩是一代代的给传了下来,其最终的目的,归根结底地去讲,还是因为其门内要确保自己挥下弟子的人身安全,只有做到了实时的监控,才能在第一时间获悉自家弟子的人身状态,如若发生了任何的意外,这些常年身居于养心阁的长老们定会在第一时间便能知晓。   所以对于这把本命心锁,绝大多数的神印阁弟子是对此不反感的,因为在这些弟子的心里,他们便早就认为这把本命心锁,所连接着的早已不再是自己的性命了,这把本命心锁所连接着的,乃是神印阁的命脉,乃是神印阁的将来。   既然都已让自己成为了谱写将来的笔墨,那么对于这把本命心锁,这些神印阁的弟子便更为重视了。   而现在,当南宫战的本命心锁突然碎裂,然后从其古老的墙上瞬间跌落到了地上的时候,在这养心阁内,当真是因这一声的出现而顷刻间便打破了这里的一切宁静。   是南宫战的心锁……   寻声而来,于一脸震惊之余,是急忙地蹲在地上,捡起了早已摔坏掉的这把本命心锁,然后快速地去寻找那个铭刻在这把本命心锁上的名字,直至在心锁的背面,是寻找到了它的踪迹。   南宫战……   “战儿???”   当老者是看清了这把本命心锁上所铭刻着的印记,他的神情立马就变得极为严肃起来。   “坏了……出事了……”   火速的将南宫战的本命心锁给揣回到自己的衣服兜里,便看到老者是急忙地站起身来,然后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养心阁,是朝着自己心中的那份机要之地狂奔而去。   战儿……   以及……   堕落的万机神宫……   坚持住……   一定要坚持住……   等我们……   战儿……   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待耳边的风早已变得狂躁,待足下的景早已快至化为虚影,老者是丝毫不给屋内的人打招呼,就直接破门而入了。   “老家伙,出大事了!”   探出脚来,是一脚将面前阻碍着自己的房门给直接踹开,然后人都尚未露个照面呢,老者的浑厚声音便率先地朝着屋内散去。   与此同时……   近乎是在同一时间……   瞬间用力,然后将自己手中的那份密报给直接揉成了一团,只见女子的眼中除了些许的猜疑之外,其余的绝大部分,均已被不可置信的神色所替代了。   昏昏暗暗的屋内,闪闪烁烁的烛光,再伴以一桌子尚未进行烹饪的鲜活食材,是让眼前的这一切都看上去略显怪异。   这里是东方,是拉凯文斯偷偷建立在东方土地上的一处隐秘要处,除了绝对核心的有权之人外,在这个世界上,就当真没有人能知晓这里的人,以及这里的事了。   甚至对于外界来讲,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都是不真实的,甚至连驻扎在这里的人,也都不曾有着自己的名字,而唯一能够正面这些人活过的印记,便只有那一连串略显得有些冰冷的数字罢了。   而现在,当这份密报是从遥远的圣教廷传来,当少女就这般仔仔细细地读完了这份密报上所抒写的内容,她的眉宇便再也没有舒展开了。   出事了……   出大事了……   “(拉凯文斯语):是不是出事了?”   看着少女此时是那般的紧张模样,另一名面无血色的高瘦青年是急忙轻声问道。   “(拉凯文斯语):嗯……”   虽然少女并未正面地去回应青年的提问,可是她也变相地回答了对方。   “(拉凯文斯语):很严重?”   待高瘦青年是获悉到了他所想要得到的答案之后,他便继续试探性地追问起来。   “(拉凯文斯语):很严重,帕尔修拉出事了!”   而当高瘦青年是听到了少女的这般回答后,他整个人的表情就如同少女一般,是顿时间便变得极为紧张起来。   “(拉凯文斯语):帕尔修拉?那不是……”   可是当这话真得讲到了一半的时候,便看到这位高瘦青年就如同被人无形地给牵住了咽喉一般,是再也表达不出来这话后半部分的意思了。   “(拉凯文斯语):教廷降下了预言,说是在帕尔修拉的内部,不日便会重现深渊的影子,而夏索尼娅近千年来的努力都会在这一朝之夕化为泡影……”   于高瘦青年一般,当少女是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着相对的冷静去面对这一件剧变的时候,她却做不到让自己将这心里的话给说得完整。   只因这后面的故事,太过惨烈了。   “(拉凯文斯语):大主教这是准备让我们去支援威勒家的人?”   要知道,像少女与高瘦青年这般被自己的国家派来东方,但凡像她们俩这样的人,其个人的实力和本事,那在自己的国家内都是响当当的存在,无论是自身的能力,还是随机应变的本事,其天赋都是极为的优秀的。   所以当少女这边的话刚说了一半便就此打住的时候,高瘦青年是立马就猜到了这下半句话的内容了。   “(拉凯文斯语):你可以这么去理解。”   若有所思地盯看着自己手中的这份小纸团儿,少女继续轻声说道:   “(拉凯文斯语):但是却又有些不同……”   至于高瘦青年,其神色也在随着少女的话里的内容而变得愈发严肃起来。   “(拉凯文斯语):难不成除了去支援威勒家的人,大主教还给予了我们别的任务?”   这思来想去了一会儿的工夫,便看到高瘦青年是继续说道。   “(拉凯文斯语):支援威勒家的人只是顺道要去做的事,而大主教所给予我们真正的任务,乃是去帕尔修拉救一个人。”   让自己的目光是从手中的小纸团儿上挪到高瘦青年的脸上,然后让自己的目光是与对方的目光得以碰撞,待双方的思想相互交织,少女这才快速地解释起来。   “(拉凯文斯语):去帕尔修拉救人?”   而当高瘦青年是听到了自己接下来的任务之后,他整个人的声调是瞬间升高了好几个度,这其中不可思议的韵味,当真浓郁啊。   “(拉凯文斯语):没错,去帕尔修拉救人,你、我、以及咱们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去实施这一次的任务,而更确切地讲,大主教是让我们去帕尔修拉的内部,替教廷去救回一名孩子。”   既然说到了这一次的任务,那么少年也就不打算再对高瘦青年有所隐瞒,是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拉凯文斯语):什么?一名孩子?还是去帕尔修拉去救?叫我说,这圣教廷的人,一个个的都是吃饱了没事儿干了吧,他们不知道这帕尔修拉是个什么地方吗?让我们去这个地方救人,还是救一名孩子,这帮老家伙一个个的脑子都中了邪风了吧!”   可是真的当少女是如实的讲述着这一次圣教廷所派给她们的任务的时候,便看到这名高瘦青年是立马六露出了一万个不愿意的模样来。   “(拉凯文斯语):你疯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讲,你不想活了?”   一看到高瘦青年是说着这般丧气的话,吓得少女是急忙伸手将对方的嘴给捂上,一边说着,一边更是狠狠地瞪着他。   “(拉凯文斯语):班尼我告诉你,我不管夏索尼娅和咱们拉凯文斯是有着怎样的矛盾,我也不管他们威勒家族是与咱们有着怎样的冲突,我只知道,这一次的任务乃是安东尼大主教直接授予下来给我们的,要求我们务必在短时间内将其救出,而我们身为圣教廷的人,我们身为异端审判教团的一份子,对于这样的任务,我们责无旁贷,我不管这个任务有多困难,我都要将其完美完成,因为我要让那群背叛了教廷的夏索尼娅人好好看看,在大危大难面前,能够救他们一命的人,是咱们圣教廷,而不是他们所谓的隐山会!”   说罢,便看到这名少女,是缓缓地收回了自己所探出去手,是将方才自己捂住班尼嘴巴的手,是缓缓落到了身体的两侧。   “(拉凯文斯语):我又没说不跟你去,瞧把你紧张的,行了你且说说看,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儿?”   只见班尼是没有丝毫的恼怒,甚至其神色中除去了方才的那丝慎重之外,此时竟还有一丝窃喜与玩闹的神采。   “(拉凯文斯语):吉尔·威勒!”   一拳是软绵绵的打在了班尼的胸口处,少女这才快速回应。   吉尔·威勒?   听着这个名字,班尼不仅是陷入了一阵思索当中。   “(拉凯文斯语):哎,对了艾丽,你说这吉尔·威勒究竟是个什么来头,竟能让老安东尼这般的重视?”   是啊……   班尼说得是啊……   这吉尔·威勒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竟然还会让老安东尼如此慎重……   甚至为了救她,而不惜选择让自己所身处的这一处隐秘机构曝光……   吉尔·威勒……   你究竟是谁……   在你的身上,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望着眼前的班尼,少女的心思,愈发变得凝重起来。 第六百九十五章 同样的目的不同的人   也不知那老头儿是在屋内跟师尊讲了些什么,也不清楚师尊给那老头儿是交代了什么,总之在我的印象中,当我接到了手中的这个任务,当我知道了自己所要去前行的方向,当我明白,我即将要带着师兄弟们去万机神宫的内部,去将南宫战给接回到庄内的时候,我并不清楚,我的这一趟旅程,将会改变我今后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同样也会改变我对你的认知。   原来,所谓的缘分,当真就如上苍所提前注定好的一般,我坚信,如果这一次我没有接下师尊所交付给我的任务,如果这一次我没有选择亲自带队前往万机神宫,那么我也一定不会认识你,也一定不会因为你而改变我以往的认知。   感谢命运让你我相遇……   感谢生死让你我相知……   我记得,当我从师尊的小屋走出来的时候,我那会儿的心里,其实对这一次能不能顺利地救回南宫战,当真是没有太多的感触,即便对外宣称,南宫战是我的同门师弟,可是对于这么一位师弟,我当真是没有多少的好感,毕竟这神印阁内,我所谓的师弟没有一千也得八百,我当真是认不全这些个师兄弟们。   所以当师尊告诉我,让我带着一些人深入到万机神宫的内部,去将深陷于此的师弟南宫战给救回到神印阁的时候,我也只是很是敷衍的接下了这份任务。   殊不知,我的这一次敷衍,却是替我自己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却让我认识了你!   “快,快随我去讲武殿,我要去讲武殿要人……”   面色变得有些凝重,却也不是那种天塌下来的凝重,相信只要稍加地努力一点,也就能让自己跨过这一趟的浑水吧。   “讲武殿?喂,大(伟)哥,莫不是咱们又要出去跟谁干一架了吧,妈耶,光是听你说,我都感到好兴奋的呢!”   我能清楚地记得,当我就那般简单地拉着自己好兄弟的手冲向讲武殿的时候,我在好兄弟的眼里,看到的竟是那一抹的精光,以及对于之后所要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的憧憬。   他是我的好兄弟,是我自认为可以为之付出性命的人,他叫王小亮,当然了,从他的名字也能听出来,他还有一个大哥,一个比我都要年长几岁的大哥。   大亮,便是!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早在前些年里,王大亮因为赤精海潮的突然爆发而身陨在了尤东,当真是令人无比唏嘘啊!   不过好在小亮还活着,而对于我来讲,接替大亮哥的衣钵,将小亮继续照顾好,变成了我今后所要去做的最为主要的一项工作了。   哦,倒是忘了说了,我的名字,叫李伟,一名所谓的先天之人,一名被神印阁招纳的内门弟子。   “打个屁架啊,咱们是去救人的!”   一拳直接贴在了王小亮的肩头,然后更是将对方给直接捶打的接连后退了两步,便看到李伟是一脸嫌弃的模样看着对方。   “救人?大(伟)哥,咱们这回是救谁啊?这么严肃的,还要去讲武殿要人?当真少见哦!”   而作为一名地地道道的江南之人,作为一名正儿八经的夷洲人,在有些时候,王小亮的一些话里所夹带的语气助词当真是听得李伟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好在他在这些年里也多少的是习惯了这样的语气助词,要不然,他真的怕自己承不住王小亮有时候那嗲里嗲气的语气。   要知道在这些年里,李伟可没少因为王小亮的说话语气而胖揍对方,毕竟作为一名大凉来客,作为一名地地道道的北方汉子,他可当真对那些嗲里嗲气的说话语气没多少好脾气。   “我说你他娘的敢不敢好好说话,老子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一边说着,李伟便当着王小亮的面,是直接将自己的衣服袖子给撩了起来,然后好让对方看清楚自己此时那一胳膊的汗毛。   “大(伟)哥,我也有哟,而且还比你长呢!呐,你瞧!”   而王小亮就好似在故意恶心着李伟一样,还装模作样的也顺势撩起了自己的衣服袖子,是将自己那一胳膊汗毛的臂膀,是直接给量了出来。   这画面,当真是辣眼睛。   “好我的个亲娘哎,王小亮,你他娘的在给我嗲里嗲气的说话,老子我可就上手抽了啊,我的妈呀,你的话听得我心里真是硌得慌啊!”   两眼儿这么一翻,李伟当真就快被王小亮给气的背过气儿去了。   “好啦好啦,瞧大(伟)个你那熊样,真不经逗儿,没意思,说吧,咱们去讲武殿要人,是准备救谁?”   风情万种的白了一眼李伟,王小亮这才让自己是恢复到了个正常的说话模式。   “南宫战!”   而当王小亮是恢复了正常是说话口气,那么相对的李伟也就能顺心很多了,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座古老建筑,他这才缓缓地说起了对方的名字。   “南宫战?六师尊之前所招进来的那位内门徒弟?”   听着李伟的话,王小亮不由得是在自己的脑海里开始快速地计算着。   “嗯?你知道这个人?”   听着王小亮的话,李伟不由得轻声一问。   “不熟悉,平时不怎么拉扯,不过我知道咱们神印阁是有这么一号人物的。”   顺着李伟的疑惑,王小亮亦开启了自己传道授业解惑的业务。   “小亮儿,这南宫战到底是什么来头啊,竟能让咱们师尊为此开口求人,当真是有些本事啊。”   也不知是因为李伟才来到这神印阁不久,还是因为这些年里他就只专心于修炼自己,而错失了天底下的很多奇闻轶事,这才导致了他是对南宫战的了解,竟还不如自己的兄弟王小亮多。   “这个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倒是曾经听别的师兄弟们说起过这个人,说这个人的武学天赋很一般,而且用功程度也很一般,可是就是因为这个人的父亲乃是大师尊的关门弟子,这才是让这个南宫战得以继续留在咱们神印阁的,至于再多的细节,倒也是问不出来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南宫战,其个人的实力是连先天都不曾达到了,这一点可是被其他的师兄弟们所印证过的。”   两枚眼珠子就这么在王小亮的眼眶中不断地提溜,而他也将自己对南宫战的认知是一五一十地讲给了李伟听。   “啊,竟还有此等的事啊,那这就奇怪了,为何咱们的师尊要让我带人去将这么一个废物给救回来呢?以我对咱们师尊的了解,这万万不应该的啊!”   是啊……   以我对师尊他老人家的了解……   这……   万万不应该啊……   可是现实却是,我的师尊不仅采纳了那个老头儿所说的话,而且还安排了我前去实施这个营救计划,为此更是一路替我开了绿灯,竟然允许我直接去朝讲武殿要人,试想一下,自从赤精海潮的风波褪去,这都已经平静了多少个年头儿了,而在这些平静的岁月里,我可当真没有听说过,讲武殿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开门放过人的。   可如今,师尊不仅让我前去救回南宫战,更是给我开了这个特例,允许我去跟讲武殿要人,而在这般先河的背后,究竟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南宫战的特殊身份,难不成就因为他的父亲是大师尊的关门弟子,就可以享有这般的特殊待遇?   或许,一切的答案,都在那处堕落了太久时光的万机神宫的内部了。   想要破除眼下的疑惑,就必须要先深入了解。   南宫战……   你究竟何德何能,竟能让庄内的几位师尊变得如此?   这接下来的故事,便简单了很多。   我跟小亮就这么手持师尊所给予的一纸文书,是顺利地从讲武殿要来了好几位兄弟,甚至在这支为了营救南宫战而新组建的小队中,我更是有心地向讲武殿要来了数位平日里就与自己关系较好的伙伴。   王小亮、罗飞、潘嘉奎、郭泽明、魏健、司徒九、钱欣、周鹏……   以及,我……   九个人,九个名字,九个命运,却有着同一个目标,同一个方向,同一个故事!   与此同时……   “(拉凯文斯语):都准备好了吗?”   看着眼前的这八个人,看着眼前的这八位整装待发的同族之胞,艾丽的眼中,充满了笃定,充满了坚决,更充满了对于未来的希望,以及不愿屈服于命运的气魄。   “(拉凯文斯语):差不多了……”   开口在回应艾丽的人,正是之前跟她谈论营救计划的人,班尼·杨。   而挨着班尼·杨的位置所站着的,依次便是:卢卡·布朗尼、科林·斯塔德、保罗·皮迪克、克里斯蒂安·霍克、拉塞尔·洛奇、珍妮·芭芭拉以及贾维斯·格林。   “(拉凯文斯语):伙伴们,对于我们此行的任务目标,其实我并不知道这个名叫吉尔·威勒的孩子,究竟是长了个什么模样,甚至都不清楚这个孩子她是男是女,是高是底,是胖是瘦……”   左右环顾,艾丽·拉凯文斯继续快速说道:   “(拉凯文斯语):但是我知道的是,在这帕尔修拉的深处,是有这么一名孩子正在等待着我们的救援,既然圣教廷选择了将这份充满了神圣使命感的任务是交到了我们的手中,那么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要努力完成它,我们都要勇敢地战胜它……”   说到这里,艾丽·拉凯文斯更是有意地看了一眼队伍最边儿的珍妮·芭芭拉,然后再次开口说道:   “(拉凯文斯语):我们要让那些夏索尼娅人好好看看,能够带领他们族人脱离苦难的,只能是我们圣教廷,只能是我们异端审判教团的人,除了我们,没人能够做到!”   说到了这里,便看到艾丽·拉凯文斯是猛地抽出了自己的腰间细剑,然后用剑刃的位置实实的贴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拉凯文斯语):为了圣教廷!!!”   ……   呼啦一下,其余的八个人,皆是学着艾丽·拉凯文斯的模样,一个个是变得极为端庄。   “(拉凯文斯语):为了圣教廷!!!”   ……   一时间,情绪激昂!   为了同样的一件事,为了同样的一段故事,为了同样的一个地方,为了同样的一拨人,却能让两个不同的文明走向一起,让两个不同的制度相互碰撞,在古老的东方,那九个名字,那九个为命运而相互交织的年轻人,正在朝着他们的西方快速前行。   而在同样亘古的西方,同样有着九个心怀救世之心的少男少女,是朝着她们的东方飞速前进着。   然后,当两个文明就此相撞……   当两个制度相互遇见! 第六百九十六章 异乡之客   “鬼子!!!”   一声激昂地咆哮,便听到一阵临阵待发的兵戈之声!   “全体备战!!!”   待李伟的这一声呐喊过后,跟在他身后的其余八人是立刻警戒了起来,尤其是司徒九和王小亮这俩人,更是一脸的愤怒神色。   手中彼时所握着的刀剑,更是因其心中的这股愤怒而不断传出阵阵哀鸣。   而作为被李伟称之为‘鬼子’的这帮人……   就在艾丽·拉凯文斯准备带着她们这帮子人是进入到万兽窟底的时候,眼尖的她是立刻就发现了异样,可以说在这支营救小队里,她是第一个发现距自己这行人已不太遥远的李伟众人。   而就在艾丽·拉凯文斯还在犹豫要不要前去打声招呼的时候,她便看见,李伟这帮人是直接朝着她们亮出了手中的刀剑。   这下可还得了?   可以说,李伟的过激反应,当真是刺激到了艾丽·拉凯文斯,要知道一点,咱们的这位艾丽,她毕竟是被圣教廷派往东方的隐秘之人,而她本身的实力,更是老早的就已经突破了男爵之位了,也就是说,以她现如今的能力,不说是可以呼风唤雨,单就说是这徒手劈山裂地的本事,还是有的。   毕竟对于拉凯文斯这个古老的文明来讲,其国内的男爵实力,就等同于龙寰国内的先天之人了。   而眼下的艾丽·拉凯文斯,从其面向上来看,看着也就不到三十岁的模样,如此年轻的男爵,如此年轻的先天,其身后所隐藏着的天赋,当真恐怖啊。   现在,当李伟就这般地猛地拔出腰间的剑,那么对于这位来自拉凯文斯公国的男爵来讲,这接下来的事,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只因……   “(拉凯文斯语):集体戒备,准备迎敌!!!”   一语喊罢。便看到艾丽·拉凯文斯是率先地祭出了自己手中的那根细剑,然后剑尖直指面前已经落了位置的李伟众人。   这一次,是两个文明的冲突,更是两种制度的碰撞。   “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   一边竭尽全力地扼制住欲要冲到前面的王小亮和司徒九这俩人,李伟不仅扯这个嗓子,是面红耳赤地朝着面前的艾丽·拉凯文斯一通大吼。   只不过,对于艾丽·拉凯文斯来讲,她可是听不懂这来自东方的古老语言的。   “(拉凯文斯语):放下你们手中的剑,你们要是再敢朝前试探半步,就别怪我们了!!!”   而对于艾丽·拉凯文斯来讲,她其实压根儿就不想跟眼前的李伟这帮人是起任何的冲突,毕竟此时的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去做,她可不想将时间是浪费在这般的扯皮问题上。   更何况艾丽·拉凯文斯自己也很清楚,这东西方的矛盾自古就有,尤其是当艾尔维娜率领七国联盟进犯东土边界的时候,这位守御西方文明的神选者当真是将那时候的东方文明给彻底地得罪了。   所以对于艾丽·拉凯文斯来讲,她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是能够将这东西方的矛盾给直接抹平的,那么既然她抹不平这般的矛盾,那就索性地让自己假装看不见,反正这事儿吧对于她来讲,并不在她的职责范围之内。   艾丽·拉凯文斯深知这样的道理,李伟又何尝不知呢?   要知道,神印阁可是由太古时期的心王一脉流传下来,也就是说,当年的那次万物大灭绝事件,可是被实打实的记录在了神印阁的典藏之中,以供后世之人得以警记这件历史的悲痛时刻,而对于在那次万物大灭绝的大环境下,对于艾尔维娜这位来自异乡的神选者来讲,在神印阁的典藏里,对其的描述可当真不怎么友善。   再加上在之后几千年的岁月里,这两个文明也会时不时地爆发出一系列的冲突,尤其是当这两个如此强势的文明是仅用着那座伽蓝天险所分隔开来的时候,这样的冲突,就当真是在所难免的了。   而在李伟的队伍里,其队员王小亮和司徒九这俩人,可以说当真是恨透了这些肆意来犯的外族之人了。   只因在这两个人的家族里,都曾因这些外族来客的侵犯而受过不同程度的创伤,尤其是司徒九,他的亲生母亲,便是死在了异端审判教团的剑下,而年幼的他,却只能眼巴巴地躲在暗处看着这惨剧的发生。   所以当司徒九是看清了艾丽·拉凯文斯身上所印着的圣教廷的徽记,他心中的这股怒火,当真是难以压抑啊。   箭弩拔张!!!   此时用这个词,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有时候,战争所带来的苦果,已不再是人与人之间所犯下的罪过就可以去弥补得了的了,有些时候,这些创伤,这些哀怨,都会随着这一代代的子孙而流传下去,这对于战争的恨意,也会随着他们的血液而不断传承下去,直至某一方彻底陨灭。   即便李伟再是想方设法的去压抑住王小亮和司徒九俩人,可是就仅凭他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做到压住心怀仇恨的两个人呢?   所以当司徒九是终于突破了李伟的限制,是朝着艾丽·拉凯文斯一剑刺过去的时候,这场本就不必发生的争斗,就在所难免了!   “!@#*¥#!~……@!”   李伟压根儿就听不懂此时的艾丽·拉凯文斯在喊着什么,他此时唯一能知道的,便是如若不拔剑相抵抗的话,想必眼前的这些异族之客,定不会给自己留什么好果子吃的。   所以……   “杀!!!”   脚下发力,一剑刺出!   这,便是来自神印阁的李伟。   一时间,在这万兽窟外,这两个文明的碰撞,当真是无比的激烈,其往来的杀意,更是令这里的天地都要为之色变。   对于李伟来讲,他是对自己身旁的这些兄弟是抱有绝对的信心的,因为他知道,在这里,在这弹丸之地的上空,可不止自己一人是身处于先天之上的,这其余的八个人,每个人的实力都是与自己差不多的,也就是说,此时艾丽·拉凯文斯所要去面对的敌人,可是实打实的九位先天之人。   而对于艾丽·拉凯文斯来讲,她也对自己此行所带来的人是充满了信心,当然了,此处能被冠以男爵之称的人就只有他一人,至于其余的八个人,虽说一个个其实力也是极为得厉害,可是这余下的八人,却没有一人再有如此殊荣了。   毕竟在拉凯文斯这个国度之中,能冠名以男爵之称的人,本就不多。   不过好在这余下的八个人里,都实打实的是拉凯文斯的本国人,也就是说,包括艾丽·拉凯文斯在内,这九个人都是实打实的血族。   所以当李伟的剑是直接朝着艾丽·拉凯文斯的胸口处瞬间刺出的时候,他当真是被眼前的这一变化而吓了一大跳。   只见在李伟手中的剑刚一接触到艾丽·拉凯文斯的胸口处的时候,这位来自西方世界的男爵,其身体竟然是在瞬间便幻化出来了一堆黑色的蝙蝠,这些蝙蝠就这么在李伟的眼前扑腾地扇着翅膀,然后又在他身体的一侧方向继而幻化出来了一具新的人形。   “血族!!!”   一看情况竟然是个如此的态势,李伟当机立断,是没有丝毫的停顿,其嗓音更是随着他的行动而与之一同呼出。   一时间,这大大小小的蝙蝠堆,竟将李伟这九人给团团围住了,那黑压压的局势,当真不容乐观。   而就在众人在为之苦苦坚持的时候,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啸,李伟是瞬间发现,这帮飞来飞去的蝙蝠,其目的压根儿就不是自己这些人,这些蝙蝠的最终目的,竟是这面前的万兽窟。   坏了……   尤其是当李伟看到,已有大批的蝙蝠是朝着万兽窟的内部飞去的时候,他的心就好似是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一样。   “她们的目标是万机神宫!!!”   情急之下,李伟不由大惊。   ……   时间……   没有时间再跟你们这帮人浪费了……   天知道吉尔·威勒还能在帕尔修拉的深处坚持多久……   我不能为此去冒这个险……   我不能将手中的筹码是尽数的压在这么个夏索尼娅的娃娃身上……   速战速决……   只要能拖延住这些东方人便可……   只要进到了帕尔修拉的内部……   相信这些东方人也定不会跟着进来吧……   嗯……   就只能如此了……   “(拉凯文斯语):速战速决,切勿恋战,科林、拉塞尔,你们俩将敌人牵制住,其余的人,随我化形,直冲帕尔修拉!”   待李伟所刺过来的长剑是穿透了艾丽·拉凯文斯的胸口的时候,于她的心口处,是逐渐地发生了变化。   所谓的创口就如同一瓣瓣瞬间枯萎的花蕊,而后在这些缤纷散落的印记之后,一只暗红色的蝙蝠是直接朝着李伟的面门直飞出去。   一时间,异变!   而随着艾丽·拉凯文斯这边的信号发出,这其余的八个人,也都纷纷化形。   一切都按照着艾丽·拉凯文斯方才所拟定的那般继续。   是的,这便是艾丽·拉凯文斯的计划,也是李伟方才所没听懂的话。 第六百九十七章 可怜的五分钟   就在艾丽·拉凯文斯与李伟彼此缠斗的时候,这俩人并不知道,在这深深的地底,在这座被历史所遗忘了的故土之下,正发生着一系列不可逆转的事件。   “(咒语):VeLaShi MaTaha BoruweiLa Sha Nata……”   复仇的化身……   女神的愤怒……   让一切的恨化为手中的烈焰……   让一切的痛变为身前的利刃……   “(咒语):VeLaShi MaTaha BoruweiLa Sha Nata……”   艾丽·拉凯文斯并不清楚,为了活下去,吉尔·威勒究竟看到了什么,究竟参与了什么。   至于李伟,他也无法相信,身为同袍师弟的南宫战,究竟遇到了什么,究竟改变了什么。   ……   “(夏索尼娅语):小懒虫,我们该出发了……”   将用布子擦得铮亮的匕首是装回到自己的腰间,莉莉丝·奎因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还在熟睡着的吉尔·威勒是微微地晃了晃,其眼中的那份爱意,当真无法隐去。   “(夏索尼娅语):不嘛……莉莉丝就让吉尔再睡一会儿吧……再睡五分钟嘛……”   至于小可爱吉尔·威勒,则依旧紧闭着个双眼,然后让自己的脸蛋儿是继续枕在莉莉丝·奎因的腿面儿上,来回地挪了挪身子,嘴巴里不断地嘟囔起来。   “(夏索尼娅语):可你这都过去好几个五分钟了啊……”   而当莉莉丝·奎因是又一次的听到这句令她感到无比熟悉的话的时候,她此刻的表情,当真是有些无奈和宠溺。   “(夏索尼娅语):最后一个五分钟嘛……”   可是小可爱吉尔·威勒的回答,依旧是这般得让人无法去反驳。   原来,在这叫人起床的时候,尤其是在叫自家的熊孩子起床的时候,是都有这个磨人性子的五分钟啊。   “(夏索尼娅语):可是你爷爷还等着你去寻呢……”   然而还不等莉莉丝·奎因将自己心中的这句话给讲完呢,她便听到了怀中的小可爱吉尔·威勒的呢喃轻语了。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你就在让我安安静静地睡五分钟嘛……爷爷前些时日还在村口表演胸口碎大石呢……爷爷健壮着呢……”   小眉毛一挤,吉尔·威勒这会儿的模样当真是太可爱了。   “交给我吧……你去忙吧……”   而就在莉莉丝·奎因拿怀中的吉尔·威勒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时候,一旁的南宫战却用着自己无比虚弱的声音是轻轻地朝着她说道。   “(夏索尼娅语):可是……先生您的身子……”   说到这里,莉莉丝·奎因当真不忍心再说下去了,因为她知道,她接下来本要说的话,或许南宫战并不想听。   “没事的……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   较为艰难地让自己稍加坐得端正,然后便看到南宫战是朝着莉莉丝·奎因挥了挥手,其面儿上的意思便也清楚得很了。   “(夏索尼娅语)可是这……”   看着南宫战此时这般可怜兮兮的样子,莉莉丝·奎因当真是不忍心再让对方受苦了。   “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就让孩子……多睡一会儿吧……”   虽说南宫战此时说得完整,可是莉莉丝·奎因却很是明白,这心爱之人的嗓间,那盘附于那里的坏疸组织,正在随着他的声音而不断扩张,直至撕扯着他的灵魂,撕扯着他的意志。   而这般的痛苦,莉莉丝·奎因是切身遭受过的。   “(夏索尼娅语):就五分钟……不能再多了……”   实在是呕不过南宫战了,莉莉丝·奎因这才得以妥协,不过虽说她在吉尔·威勒赖床的这方面是为之妥协了,可是她也是给这份妥协定了一个期限。   五分钟……   就五分钟……   当真不能再多了……   因为她真的不想因为吉尔·威勒不愿意起床而拖延了大部队的行进速度,更不想因为吉尔·威勒赖床的毛病而给南宫战带来负担。   这不是莉莉丝·奎因心中所愿意看到的。   可是莉莉丝·奎因却架不住南宫战那迫切的眼神,更架不住对方那近乎于祈求的声音,她清楚,或许这位与自己相识并不太久的东方男子,对于吉尔·威勒的依赖是不亚于自己的,虽说她压根儿就猜不透,为何南宫战会如此重视这个孩子。   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屁股,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小可爱吉尔·威勒的小脑袋是放在了南宫战的怀里,待她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莉莉丝·奎因这才缓缓地站起了身来。   “(夏索尼娅语):谢谢你……”   不等南宫战回答,便看到莉莉丝·奎因就如同溃败的兵一般,是扭过头去,也不顾南宫战怎么看待自己,她就这般径直的溜了,只将这片刻的宁静是留给了南宫战,留给了此时还被梦境所困住的吉尔·威勒。   谢谢……   我???   不……   莉莉丝……   不应该你来谢我……   而是我去谢你……   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头一次距离真相这般的近……   谢谢你……   谢谢……   你!!!   收回望去的目光,然后让眼神焦距在怀中的孩子身上,从她的秀发,到她的眉宇,从她的鼻子,到她的嘴巴,南宫战并不打算放过任何的细节,只因他想在临死之前,记住吉尔·威勒,记住这个孩子。   “(夏索尼娅语):再睡五分钟吧……”   闭着双眼,轻轻挪动,然后在梦境之中,吉尔·威勒是轻声呢喃。   孩子……   没事儿……   有叔叔在……   你就再睡上一会儿吧……   缓缓地伸出右手,然后欲要将手轻轻地落在吉尔·威勒的小脑袋瓜儿上,可是当南宫战是看到了那长满了手背的坏疸之后,他便悻悻地将自己的这双烂手给重新收回到了背后。   “(夏索尼娅语):收拾一下,两分钟后集结!!!”   缓缓地走到了这位令她感到有些陌生的熟人面前,看着此时竟是这般颓势的哈里斯·威勒,莉莉丝·奎因的话里,竟也没了往日的那丝亲切感觉了,有的便只是冰冷的口令,以及没有什么人情味道的制度了。   “(夏索尼娅语):我不明白……”   也不知是因为自身失血过多,还是因为方才的那波争斗,总之这会儿的哈里斯·威勒,他的脸色是不太好看的,是煞白煞白的,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去直视着眼前的这位心上人,选择不去逃避眼下的真实。   “(夏索尼娅语):有什么不明白?”   莉莉丝·奎因其实已经知道了哈里斯·威勒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她却并不想去回答,因为她觉得自己就完全就没有必要去回答哈里斯·威勒的这个愚蠢的问题,她更没有这个义务去过多的考虑哈里斯·威勒的感受,这毕竟是关乎于她的感情问题,试问一下,当任何的问题再遇到了感情的这道坎儿的时候,究竟是面子重要,还是自我的感受更为重要一些呢?   所以莉莉丝·奎因就只是简单地回了这么一句,便准备离开了。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而就在莉莉丝·奎因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她又被哈里斯·威勒给径直叫住了。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莉莉丝·奎因并没有回过头去看着哈里斯·威勒,而是只给了对方一个背影。   “(夏索尼娅语):变得……没意思了吗?”   而当哈里斯·威勒是听到了莉莉丝·奎因方才的这句回答的话后,他的瞳孔瞬间颤抖,开始轻声地呢喃起来。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眼下的要是还要跟我扯这些,那么对不起,我当真没有时间再跟在这儿你耗着了。”   说罢,莉莉丝·奎因欲要离去。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那个男人,他究竟哪里比我优秀?你别忘了,方才在我选择救你的时候,那个男人他在哪儿?当你因托比的事而意志消沉的时候,他那会儿又在哪儿?”   一看到莉莉丝·奎因就要离去,情急之下的哈里斯·威勒开始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夏索尼娅语):这……就是你要问我的问题?”   果然,当哈里斯·威勒是将这话引子是引到了南宫战的身上,莉莉丝·奎因果然是停下了欲要离开的脚步。   “(夏索尼娅语):我不想输得不明不白……”   瞪着莉莉丝·奎因,南宫战的眼底开始变得冰冷起来。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我希望你能明白,眼下时间紧迫,老族长还等着你我,所以我真的希望你能够为大局去考虑,眼下相对于你和我来讲,我们还有更为重要的事去等着做,对不起……”   说罢,莉莉丝·奎因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哈里斯·威勒的这边,只将这片刻的孤独是留给了可怜的他。   “(夏索尼娅语):对不起???”   一声轻笑,随后便是一阵失神……   对不起……   莉莉丝……   你的确是对不起我……   你伤害了我……   伤害了我的感情……   伤害了我对你的念想……   可是我并不想听到你的道歉……   我想听到的那句话……   你为何就不愿意说于我听……   你明明就能感受得到……   可是为何你要假装不知……   莉莉丝……   我恨你……   我……   恨你!!! 第六百九十八章 负心者   淡去的指针   灼痛的眼神   逐渐变得冰冷的体温   逐渐偏离彼此的旅程   以及   这生不逢时的此刻   这欲言又止的此时   这让人愈发疯狂的本能   这让人倍感折磨的天份   逝去的戏份   夸张的上映   逐渐变得炽烈的舞动   逐渐偏离彼此的初衷   以及   这欲罢不能的贪婪   这令人成瘾的吸吮   这让人愈发坚持的偏执   这让人倍感兴奋的癫狂   痴心的霸占   固执的妄想   逐渐变得怪异的心性   逐渐偏离彼此的位置   以及   这近乎变(态)的欲望   这近乎痴狂的羡慕   这让人愈发堕落的嫉妒   这让人倍感焦虑的身心   直至最终的舞台   只余下你我二人   直至所上演的前生   化为了充满悲剧的眼下   不由分说的嫉恨   发自内心的怨怒   皆在这方寸半步的舞台上   一幕幕的开始演绎   只留下一扇虚掩的门   将心底的痛   尘封在门的后面   只奢求用自己的余生   去换回   眼前人的一个吻   为此我愿出卖自己的一切   包括我的灵魂   我愿用鲜血涂满双唇   我愿用尸骨堆满眼眶   我愿伤痕在自己的身上肆意停留   去撕碎我的良知   去践踏我的人性   每滴血都将见证我心中的爱   每份死亡都将证明我的价值   为此   什么样的痛   我都愿意承受   什么样的离别   我都愿意面对   只要能换回你   我愿为你堕落成魔   “(夏索尼娅语):哈里斯,我希望你能明白,眼下时间紧迫,老族长还等着你我,所以我真的希望你能够为大局去考虑,眼下相对于你和我来讲,我们还有更为重要的事去等着做,对不起……”   莉莉丝·奎因……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的这句话,才让我认清了现实,才让我明白了自己的真正使命。   原来,这才是我来到这座亡者之城的真正原因。   莉莉丝……   你听……   你快听啊……   你听到了吗?   它在召唤着我……   它在轻声地呢喃着我的名字……   莉莉丝……   你听到了吗……   然而,莉莉丝·奎因估计自己也没有想到,她因自己心中的执念,是亲手放出了这头沉寂于深渊之中的恶魔。   “(夏索尼娅语):先生……”   终于,当众人皆在莉莉丝·奎因的号召下是逐渐地收拾好了行装之后,这位心性坚强的女人,便再一次的来到了南宫战的面前,瞥了一眼此时还窝在南宫战怀中的小可爱吉尔·威勒,她不免得有些生气。   而莉莉丝·奎因之所以会有些生气,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吉尔·威勒这个小懒虫,这个小家伙到现在竟然还没起来,至于南宫战这个人,这会儿的她,可当真不敢再去指望南宫战能为她再多做些什么事情了,毕竟她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那浓郁到近乎化不开的宠溺,试问一下,在这般宠溺的眼神下,南宫战又怎么可能乖乖的去听她的嘱咐呢?   所以,此时的莉莉丝·奎因除了是不由地发出了这一声的抱怨之外,当真就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貌似……超时了啊……”   抬起眼帘,然后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面前站着的莉莉丝·奎因后,南宫战便再度的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是重新地落回到怀中的吉尔·威勒的身上,忍着嗓子里的疼痛,却让自己的神色不为之发生任何的改变。   “(夏索尼娅语):先生,您真的是有些过分了……”   至于莉莉丝·奎因……   只见她一边对着南宫战抱怨着,一边是快速地俯下身去,然后是一把将此时尚在梦境之中遨游的小可爱吉尔·威勒给拦腰提了起来。   “(夏索尼娅语):都多少个五分钟了,怎么还睡着,吉尔我可告诉你,你若是再不起来,我们就先走了,可就不等你了啊……”   拧巴着个眉头,便看到此时的莉莉丝·奎因,当真是没有丝毫要去宠溺吉尔·威勒的模样,更确切地讲,此时的她所给南宫战带来的感觉,更像是一位母亲,一位对自己孩子的烦人行为略显得有些束手无策时的模样。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不就是五分钟嘛……就不能让人家再多睡一会儿吗?”   睡眼蓬松的样子,再附带上那奶里奶气的抱怨,可以说此时的小可爱吉尔·威勒当真是显得有趣极了。   “(夏索尼娅语):还五分钟?我告诉你吉尔,别说五分钟了,就是一分钟,一秒钟,你都不能再睡了,赶紧地给我清醒清醒……”   说到这里,莉莉丝·奎因更是朝着一旁的一名看护队员大声喊道:   “(夏索尼娅语):扎克,给我摆一条湿毛巾过来!!!”   浑浑噩噩……   昏昏沉沉……   可以说在前一秒的时候,吉尔·威勒整个人都尚处于一种精神与肉体为之分离的状态下,可是随着那一丝的冰凉是从自己的脸蛋儿处传来,竟当真是直接将她四处神游的魂儿给拽回到了现实中来。   待自身的神气儿是彻底的清醒,吉尔·威勒这才发现,原来让自己为之清醒的竟然是这条湿毛巾。   胡乱的在自己的脸蛋儿上来回的擦拭,直至将自己的小脸蛋儿是擦得铮亮。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这毛巾都有些馊了呢……”   闻着这一股从面前的湿毛巾上所传来的淡淡霉味,小可爱吉尔·威勒的双眉是顿时拧到了一块儿。   “(夏索尼娅语):出门在外的,别讲究那么多了,等咱们将老族长找到之后,我带你去村子里好好地洗个澡,怎么样?”   说着说着,莉莉丝·奎因又是趁着小可爱吉尔·威勒为之不注意的时候,是将自己手中的湿毛巾再度的落到了对方的脸蛋儿上。   “(夏索尼娅语):嗯……真难闻……”   看着眼前的这对儿可人,南宫战的心竟然空前的平静,其实他也不太清楚,为何自己的心会如此的平静,不过有一说一,对于过惯了打打杀杀日子的他,竟然还十分的享受眼前的这片刻宁静,甚至可以说是,他对于当下的这份宁静,十分渴求。   而就在这时……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就在莉莉丝·奎因还在给吉尔·威勒用散了霉味儿的湿毛巾在擦拭脸蛋儿的时候,方才给她递湿毛巾的那名看护队员是再一次地来到了她的身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身下的南宫战之后,这才当着三个人的面儿,是趴在她的耳朵边儿上轻声数到。   “(夏索尼娅语):扎克,你有什么话就直说,都不是什么外人……”   斜挑着眉毛的瞥了一眼身旁的扎克,莉莉丝·奎因淡淡地回应起了对方,至于她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她的话语是暂且的告一段落了。   “(夏索尼娅语):拉文死了,包括他所带的探路者小队也都一并不再了,你看咱们要不要再重新组织几个人,然后重组出一支新的探路者小队,替大队伍继续探路?”   自己琢磨了一小会儿,扎克这才继续说到。   “(夏索尼娅语):扎克,我方才清点了一下咱们的人数,眼下咱们还能继续战斗的人,已不足三十人了,再算上那些受伤的,不能再战斗的,这整支队伍里满打满算都还不足五十人了,我认为如果再将这本就不富足的队伍进而拆解,那么一旦我们在遇到了强敌,那么届时我们的胜算就将微乎其微了……”   说道了这里,莉莉丝·奎因也为之想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说道:   “所以我认为,重组探路者小队是不科学的,也是不能被采纳的,眼下的我们只能是将手头上的有生力量相互捆绑到一起,是让这些力量被拧成一股绳才行,否则一旦力量涣散,这后果当真不敢设想啊……”   说罢,莉莉丝·奎因的目光也不由得是落到了那些欲要开拔的看护队的身上了。   “(夏索尼娅语):可是莉莉丝,如果没有探路者,那么我们所行进的速率肯定会下滑,你之前也说了,眼下的我们时间本就紧迫,我们当真不敢再绕一些远路了,所以你看……”   当然了,扎克也是将自己的顾虑是如实地讲了出来。   “(夏索尼娅语):扎克,绕远路和死,你想让兄弟们选哪样?”   一听到扎克是这般地看待着这个问题,莉莉丝·奎因也不准备再跟他废什么话了,直接甩出来一个只能单项选择的问题,然后让他去选择。   “(夏索尼娅语):这……”   果不其然,莉莉丝·奎因的这一招,竟真得让扎克为之语塞。   “(夏索尼娅语):扎克,我们不怕绕远路,也不怕走错路,对于我们当下来讲,我们最怕的就只有一点,那便是伤亡率,如果我们再不去重视这个问题,我们再一意孤行,再去将其手中本就不富足的兵力进而分散,这无疑就等同于让弟兄们去送死……”   说到这里,莉莉丝·奎因不由得深呼出来一口气。   “之前的事你也经历了,沉沦魔,老乔尔等等这些,扎克你仔细地回想一下,就单单只是这样的困难,就已经让我们的队伍出现了难以想象的伤亡,而这还只是帕尔修拉的外围阻碍,试想一下,若真当我们进入到了帕尔修拉的内部,那么我们皆是所遇到的阻碍,又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险阻困难呢?”   说到这里,莉莉丝·奎因这才是将自己心中的意思是递到了扎克的嘴边。   “(夏索尼娅语):那行吧,我听懂了,那我一会儿就去给大伙儿解释一下,哦对了莉莉丝,关于哈里斯那边,你看……”   哈里斯……   可是当扎克是当着莉莉丝·奎因的面儿,是再次说起了这个令她感到有些尴尬的人的时候,她的反应也是极为的真实,一阵短暂的迟疑,便是一声长长的惋惜。   “(夏索尼娅语):先不管他了,眼下对于咱们来讲,老族长更重要一些……”   是啊……   对于眼下来讲……   除了吉尔……   除了南宫战……   除了老族长……   已没有人能在我的心里扎根了……   没有了……   没有了!!! 第六百九十九章 万机铸造厂   万机神宫……   这座坐落于古老东方的隐秘之城,这座被时间所唾弃的亡者之地,这座被历史所尘封的堕落之源,终究还是被生者的足迹所沾染了。   只因……   “(夏索尼娅语):我的妈呀!!!”   看着眼前的一切,吉尔·威勒不由得被她眼前的视野所深深震撼住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情绪,双手不由得捂在自己的嘴前,然后连连惊呼。   至于心性沉稳的大人们,一个个的也都被自己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惊住,是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即便是经历了生死的莉莉丝·奎因,亦是如此。   只因此时展现在她面前的这一幕,当真无比震撼。   那数不尽的木甲机关兽……   那密密麻麻的万机卫……   那时不时便会探出一丝踪迹的机关……   那动不动便会露出一丝痕迹的隐秘……   这里,便是万机神宫的用来量产这些木甲机关兽和万机卫的地方。   万机铸造厂!!!   唯一的一条能够顺利通往万机神宫内部的必经之地,也是万机神宫用来抵御外敌入侵的最后一道屏障。   也就是说,当莉莉丝·奎因这一行人是抵达了万机铸造厂的时候,那么她们也就距离万机神宫的核心区域就已经不远了。   穿过了眼前的这一片茫茫的木甲机械,便只余下两处地方了,而再穿过了这两处地方,便能抵达万机神宫的核心区域了。   而在万机神宫的架构体系内,这余下的两处,其重要的战略地位,是丝毫不亚于莉莉丝·奎因眼前的这处万机铸造厂的,而这余下的两处地方,其中的一处便是万机神宫用以研发母盒科技的研究室,被坊间称之为心房的地方,至于这另一处,便是其通往核心的唯一通路,被坊间称之为永生者长河的一条深不见底的地之裂隙,而唯一能够通往内部核心区域的路,便是一座古老的石桥。   一旦莉莉丝·奎因这些人是渡过了这座古老的石桥,渡过了这条永生者的长河,那么她们便能顺利地抵达万机神宫的真正核心区域,也就是当初老人王用来淬炼天兵‘捍天尊’的神迹之地,神印台!   可是,这余下的三处地方,却并不好走,先不说用以研发母盒的心房和界定生死之性的永生者长河了,就单单只说众人眼前的这处万机铸造厂,就已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危险和险阻。   而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此时所能给她带来的最大威胁,已然在悄无声息之间,是被悄悄地激活了。   一眼望去,那些尚未被激活的木甲机关兽,当真是看得莉莉丝·奎因的头皮是一阵发麻,尤其是在这黑压压一大片的机关兽群里,还时不时地伫立着那二三十米高的万机卫,大眼儿一扫,单就这些尚未铸造成完全体的万机卫,少说也得有好几千架之多,如此看来,在太古时期,老人王之所以能够以一族之力而统一东方其余四族,当真是因为此处的这座被历史所掩埋的万机神宫。   要知道,这可是好几千年之前的科技啊,可即便如此,即便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可是在莉莉丝·奎因看来,若想要让现在的人们去仿造出眼前的这些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那是万万不可能做到的,即便时间在朝后推演,可是这科技却是越来越倒退了。   所以当莉莉丝·奎因是亲眼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切之后,于她的心底,竟会因为伽蓝山脉的阻拦而感到庆幸。   “(夏索尼娅语):这里,便是帕尔修拉……”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莉莉丝·奎因甚至都不能稳定住她的心神,继而导致了她在说出这般话的时候,其牙关都是处在一种微微打颤的状态。   “(夏索尼娅语):这里,就是生者的禁地???”   而对于扎克来讲,他的话就直白了很多很多。   “(夏索尼娅语):如果让眼前的这些东西活过来,那么对于我们来讲,无疑等同于噩梦降临啊!”   震惊的与自己身边的扎克是对视了一眼,莉莉丝·奎因这才不由惊叹。   “(夏索尼娅语):谁说不是呢,别说是咱们了,在我看来,就算是七国联盟的所有兵力加起来,都未必能打得过这些没有灵魂的机关野兽,毕竟这些物件儿,不会流血,不会痛苦,更不会死去啊……”   越说,扎克的心就越变得不可置信起来,因为他当真不愿意去做这个设想,不愿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当东西方的这两个文明是重新跨越了伽蓝天关,然后将战火铺满整片太古大陆的时候,眼前的这些密密麻麻的木甲机关兽,眼前的这些几十米高大的万机卫,会不会复活。   所以在扎克的心里,他宁可相信,眼前的这些东西,眼前的这些木甲机关兽和万机卫,都是假的。   “(夏索尼娅语):难怪当初在艾尔维娜率军进攻东方世界的时候,我们的这位神选者最终会失败了,哎,看来只要东方文明还拥有这般的科技,我们的文明就永远无法翻越这座伽蓝天关啊……”   望着眼前的这些木甲机关兽和万机卫,莉莉丝·奎因的心情,当真是变得跟扎克一模一样,都是那般的消沉,都是那般的不可思议。   “(夏索尼娅语):若不是有着伽蓝山脉,若不是有这座天险将两个世界分隔,相信就单以眼前的这些东西,便足以将整个七国联盟给连根拔起吧……”   望着眼前的这一切,扎克不由得连连感叹。   “(夏索尼娅语):是啊,谁敢去想,这古老的东方,竟然还会有着这般的科技水准,当真是令人惊叹啊!”   而莉莉丝·奎因同样发表着与之近乎是一样的看法和观念。   这边,因为眼前的这一幕,是让莉莉丝·奎因等人为之震撼,而在另一边,当眼前的这一幕是被南宫战给系数的看进了眼里,于他的眼底,一抹精光是频频四散。   南宫战之所以会如此的兴奋,皆是因为他明白,自己之前所作出的选择究竟是多么的正确,自己之前所推测出来的方向究竟是多么的精准。   没有想到,这传说之中的万机铸造厂竟然真的存在,既然这座万机铸造厂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也就是说,父亲的死因也是真实成立的,而绝非是师尊们所用来搪塞我的那些借口?   想到这里,南宫战甚至因为过于激动的心绪而有些呼吸急促起来。   “(夏索尼娅语):先生……”   一看到南宫战是涨红个脸蛋儿,其呼吸的频率开始变得极为不规律的时候,当真是吓坏了一旁站着的莉莉丝·奎因了,只见她急忙地蹲在南宫战的身边,一脸关心地急问起来。   “莉莉丝……我……我……我是对的……我是对的啊……”   情绪激动的是一把搂住莉莉丝·奎因所朝着自己探过来的双臂,南宫战竟开始有些结结巴巴起来。   “(夏索尼娅语):先生,什么你是对的?我实在是有些听不太懂啊……”   疑惑地望着眼前的爱人,莉莉丝·奎因不由得快速问道。   “我的父亲……我……心底的……仇恨……我……想要知晓的……真相……都是……真的……都不是……谎言……莉莉丝……我的猜测……是真实的……是真实的啊……”   说着说着,南宫战的眼眶逐渐变得微红起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是现在呢,南宫战却因眼前的这一幕而落泪,可见其心底对于所谓的这个真相是有多么的重视了。   “(夏索尼娅语):先生,我一定会替你找到真相,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的,请你相信我……”   郑重其事地看着情绪愈发激动起来的南宫战,莉莉丝·奎因开始当着对方的面直接起誓。   而就在这时……   一阵阵令人感到极为不适的声响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这般的声响,就好似又无数个人在用自己的指甲划着黑板,那种刺耳的声音,当真是听的人心底为之发毛。   “警报……警报……安全协议已被破坏……系统检测到生命体征……发现入侵者……入侵协议……艮……离……乾……坎……离……坤……”   就在大伙儿还为之略显迷惑的时候,一柄无比锋利的罡风,是从众人的面前直接挂了过来,那些反应较快的看护队员,则堪堪地躲开了这道罡风,而对于那些反应稍微慢了一点的,其下场就不会这般的幸运了。   待这股罡风散去,便有那两三个人,是直接被这道突如其来的罡风所腰斩了。   “(夏索尼娅语):小心!!!”   看着那瞬间喷洒了一地的殷红鲜血,莉莉丝·奎因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不好看了,心急之余,她更是为之不断大喊起来。   “是谁胆敢打扰主人的梦境!!!”   而就在莉莉丝·奎因这边刚一喊完,于方才的那道罡风的初始位置,是猛地传来了这一声的怒吼。   其声似人,却又非人,干干瘪瘪的,就好似一台机器一般   定眼一瞧,这还得了!   原来,就在方才罡风袭来的位置处,此时竟然是凭空出现了一台人偶,老远看去,光是其人偶的体型身高,目测便已经超过了两米多,再加上其表面是由数不清的青铜机关所铸造而成,这大眼儿一瞧,当真唬人。   而在人偶的两臂处,更是被安装上了两柄看上去就无比锋利的利刃,看来方才的那股威力无比的罡风,怕是便由此来吧。   对于方才的那声怒吼,莉莉丝·奎因便不知晓其中的奥秘了,至于是不是这尊人偶所发出的,遍不得知晓了。   相信莉莉丝·奎因做梦都没有想过,如今在这万机铸造厂的入口处,阻拦着她们继续深入万机神宫的人偶,竟然当年万机神宫用来保护老人王人身安全的特质战偶,而眼下的这一尊战偶,怕是当年被万机神宫所遗留下来的吧。   至于它的名字……   早已无人知晓了…… 第七百章 渡鸦   渡鸦……   在那个古老的时代,渡鸦是被人们视为不详的象征,每有战争降临,便能看到大规模的渡鸦迁徙而至,也不知它们所行的目的,究竟是战争本身,还是那些因战争而死去的腐肉。   于山崖上的亘古山岩,那不知何时被绘制其上的古老壁画,更是将那份被遗落于人间的记忆重新拾回。   古老的神王就那样的傲立于群山之巅,而那只黑色的渡鸦,就安静的栖息于这位神明的肩头。   望着……   看着……   等着……   之后猛地扬起头颅,一声哀鸣!   不过这些都只是一些传说罢了,尤其是当时间的齿轮是经历了如此之多的变故之后,像是这般的传说,就更不能当真了。   如今当人们再提起渡鸦的时候,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都只会认为这种古老的生物,也不过是一只通体乌黑的鸟罢了。   要知道,作为体型最大的雀形鸟类,绝大多数的渡鸦,其色泽都为黑色的,只有少数的一些亚种,其毛发会出现些许的紫色光泽,尤其是以两翅最为显著。   这些渡鸦的候补与胸前的羽毛皆呈现出一种类似于披针状样子,有时候当这些渡鸦遨游于天际的时候,天空中的那抹残阳会将这些羽毛映射的闪闪发光。   渡鸦的鸟喙厚,并且在其喙的表面还浮有一层类似于绒状的羽毛,其羽衣更为蓬松,亮度更为深泽。   大部分的渡鸦喜欢生活在草原的树林地带,亦或者是海岸的边缘区域,不过也有少部分的渡鸦群喜欢居于生存环境更为恶劣的高山区域。   这些渡鸦群通常情况下喜欢独栖,但也有个别的情况,是让这种习性得以被后天所改变,偶尔的,人们也会从璀璨的夜空之中发现那成群结队的渡鸦飞过头顶。   虽说渡鸦们喜欢独栖,但是在这个族群之中,却有着极为严明的社会性,也就是说,在渡鸦群中,这些生物的集群性是很强的,通常都会结群营巢,并在秋冬季节的时候混群游荡。   再加上渡鸦本身的行为习性就较为复杂,这就让这类的生物群是有着较强的智力和社会性活动。   如果说在这个世上的万千中鸟类里,哪一类的鸟是最能代表着一种分裂却又统一的思想,那么这样的异类族群,就一定非渡鸦莫属了。   渡鸦的分裂习性,已不再满足于表面之上,它们的分裂更是由心而发,喜独栖,却又空前集结,喜自由,却又异常群居,再加上其杂食性的特性,当真是一类足够特立独行的鸟类。   在一些地方,渡鸦的主要食物来源是那些尚未彻底腐烂的肉类组织,以及那些连带着虫蛆的草料,但是再另一些偏远地带,这群异类的族群其主要的食物来源也有可能是人类所种植的谷物和水果等等。   它们是天生的猎手,在饥饿的环境下,它们会成群结队的去捕猎那些落单了的生物,有无脊椎动物,也有弱小的两栖动物和爬行动物等等。   而当战争来临的时候,当大地皆被血骸尸骨所覆盖的时候,这时对于这些异类的鸟类来讲,便是一场饕餮的盛宴了。   当血色的天空开始出现第一只渡鸦,那么不用想便能猜到,这下一秒后,相信整个天空都会被渡鸦的身影所遮蔽,届时耳边所传来的声响,除了渡鸦群的鸣叫之外,就当真什么都听不见了。   一只……   一群……   暗影遮蔽了天空……   让眼前只余下黑暗!!!   所以,当后世的人用渡鸦来去形容某一件事物或是某一个人的时候,那么绝大多数的情况,皆是将这类的人和事是于心中给出了一个相对于的定位,而这般的定位,便是恶!   或许莉莉丝·奎因自己并不清楚,眼前的这尊人行战偶,其代号便为:渡鸦!   渡鸦,是万机神宫当年用来暗中守护老人王所铸造出来的人形战偶,要知道在太古时期,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身为一族之王的人,身边若是没有一两个超级能打的保镖,那是绝不现实的,尤其是各族之中那当层出不穷的杀手开始出没,这般的奉命暗中默默守护着王之命的护卫队,便被正式的请上了历史的舞台之上了。   而渡鸦,便是人王氏族用来暗中守护老人王的人身安全的护卫队之一。   不过这人王氏族与其余四王氏族不同的是,这其余的四王所拥有的护卫队,都是一些拥有生命体态的物种。   像是蛮王氏族的王命护卫队,其奉命暗中默默守护着历代蛮王的护卫队,皆是由身形无比矫健,群战武力更是极为夸张的狼行骑军组建而成。   而对于法王氏族的王命护卫队来讲,其奉命暗中默默守护着历代法王的护卫队,皆是由操纵着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的禅师所组建而成。   对于圣王氏族的王命护卫队来讲,其奉命暗中默默守护着历代圣王的护卫队,皆是由世代守护着炽夜仙野的狩猎人所组建而成。   可对于心王氏族的王命护卫队来讲,其奉命暗中默默守护着历代心王的护卫队,却是由数不清的血傀和夜魔所组建而成。   不过不断怎么说,这其余的四王,这其余的四族王命护卫队,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在其身上也都有着生命的气息,可是独独人王氏族,他们的王命护卫队,却是由一堆儿青铜木甲所铸造而出了。   名为:渡鸦!!!   渡鸦首次投入到实战之中的日子,早已没有了记载,不过时至今日,还是有些史学家们能够从往日的痕迹中查询出这一抹历史所遗留下来的闪光。   逐鹿之征……   老人王不顾天下忌讳,率先撕毁了五王盟约,是将数以千计的万机卫直接驻扎在了逐鹿一带,兵临城下,欲要一举歼灭蛮王氏族。   而就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局之中,渡鸦当真是大放异彩,尤其是当数百架渡鸦是指挥着数以万计的木甲机关兽横扫战场的时候,稚嫩的蛮王当真是连一点儿的招架之力都没有,转眼间,那被蛮王视为珍宝的狼行骑军便一溃千里。   尤其是当法王偷袭了老人王之后,暴走的渡鸦更是以一敌二,一举将本应胜券在握的法王氏族给直接击溃,不给对方丝毫地还手余地。   对于渡鸦这般的描述,都是被各族的壁画和史册所记载下来的内容,至于这真真假假的,便无从可知了。   不过有一说一,不管传说是怎样叙述,也都始终绕不开一个事实,那便是这被万机神宫所铸造出来的渡鸦,其战斗力当真恐怖如斯。   借着喘息的空隙,莉莉丝·奎因不免得开始对其上下大量。   渡鸦的头部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只不过其复杂的金属构造,是让渡鸦的头围看上去是要比一名成年的男性还要稍加的大上一圈儿,不过这般的头围,与之雄厚的身材,倒也不是那般的违和。   渡鸦的五官,就较之一名成年人是有着很大的出入,最起码这眼睛,就看得人很不舒服,因为一名成年人的双眼是正对着五官而生长的,可是在这尊战偶渡鸦的身上,竟然是在双眼的两侧,还密密麻麻的长满了一堆复眼,这一排下去,少说也得有几十双之多,这般地看着,当真令人感到极为的不舒服。   而在这一排复眼之下,便再无任何的器官了,因为自这一排复眼之后,本应安着鼻子和嘴巴的部位,则是被一块儿被切割得棱角分明的青铜面罩所覆盖,大眼儿一瞧,还以为其面容本就是一个整体呢。   渡鸦的脖颈处能够很清楚地观察到那些极为复杂的设计线路,而在这些线路之下,那不断转动的齿轮更是将其内部的复杂程度是进而升级,可以想象,单就这般复杂的构造,当真令人感到一阵咋舌啊。   顺着脖颈继续下看,便能看到渡鸦的身躯,虽说其身躯已经被设计为了一个整体,复杂的纹路和结构遍布在整个躯干之上,再加上其拟人化的样式,更是为渡鸦带来了一股极为未来的科技感觉。   各式各样的繁杂秘纹就这般被绘制在了渡鸦的躯干之上,好让其体内那些数不清的齿轮是能够通过这些秘纹的能力供给是给予转动,进而能够带动整个躯干的活动。   至于渡鸦的四肢,则更趋于一名成年的男性,袖长的双腿上是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巧机关,而那些所谓的活动关节的位置,则是被轴承所替代,进而能够让渡鸦可以更为灵活的操纵自身的躯体。   而在渡鸦的双臂两侧,是被安装上了两柄看上去就极为锋利的巨型镰刀,只不过这样款式的镰刀并没有握柄,镰刀的末端直接连接到了渡鸦的两个手腕处,只要渡鸦进入到了战斗模式,那么这两柄巨型镰刀便会瞬间从双臂的卡槽位置直接弹出,进而是被渡鸦所牢牢握于手心之中。   现在……   “是谁胆敢打扰主人的梦境!!!”   一声干瘪的哀鸣……   莉莉丝·奎因便再也找不到眼前的这尊渡鸦了。   只因……   “(夏索尼娅语):小心!!!”   只听到一声呐喊,便没有了下文。   因为莉莉丝·奎因发现,仅仅只用了半个呼吸的时间,方才还距离自己很远的渡鸦,便已经杀到了自己的面前,而方才的那声哀鸣,便源于自己的兄弟扎克,只不过这一会儿,可怜的扎克早已经被渡鸦手中的那两柄巨大的镰刀给直接开了膛。 第七百零一章 我欲成人(1)   叮……   当!!!   (重锤敲击过铁板的声响贯彻苍穹……)   ……   叮……   当!!!   (四溅的火星是将眼前的这份昏暗映射的通红……)   ……   叮……   当!!!   (结实的肌肉,覆盖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   叮……   当!!!   (紧缩的眉宇,却丝毫掩盖不住眼底的那份狂热……)   ……   叮……   当!!!   (你一锤,我一锤,他一锤,她又一锤,就这样单调的反复,直至眼前的物件儿变得通红炽烈……)   ……   叮……   当!!!   (没人对这样的繁琐工作抱有痛愤,更没有人对这般枯燥的生活抱有埋怨,在大伙儿的眼中,只有那对于未来的美好愿景,以及对于当下知足的感恩……)   ……   叮……   当!!!   (手中的铁锤被千万次的敲击而失去了锐度,铁锤上的握柄甚至已被油渍所浸染的无法清洗干净……)   ……   叮……   当!!!   ……   叮……   当!!!   ……   叮……   当!!!   ……   (喝……喝……喝……)   (一阵极为急促的喘息声音……)   而顺着这样的声音,便能看到她的身姿,便能看到这地底下方所盛开的那朵娇艳的花。   不断地加快自己的步伐,不断地依靠着自己的矫健身法去躲避那些正在日夜赶工的同袍,她就如同一只肆意舞动的蝴蝶,是让自己在这汗水与烈火所夹杂的地底世界下,不断飞舞,不断让自己的身姿是划出那一道优美的虹。   至于她最终的目标……   (嘭!!!)   一声沉闷的声响,便看到她就这般莽撞的是一把推开了阻挡在自己面前的那扇门,额头上的汗并不能继续阻挡她的意志,那些因汗珠而贴在脸颊的发丝亦不能成为阻碍她的绊脚石。   “出大事了……”   是啊……   出大事了!!!   当孤傲的王前往伽蓝山巅,当这位因战祸而不得不让自己双手沾满了血腥的女人选择了命运的殊途,当她叩响了九天星宫的山门,当她以自身的(精)血是唤醒了那尘封万年的远古记忆,是唤醒了那太古时代便已存于世上的古老神明的时候,整个天下的时局,是随着她的这一决定,而彻底地步入到了一个全新的黑暗世代之中。   五王……   乱世……   当雪女一族是从那座亘古都不曾变化过的雪山之巅入世,当这个神秘的族群是率领着数不尽的风暴下山,于那片浓雾之中,是让这杀戮的哀嚎声音响彻云霄。   而那位唤醒了古老神明的王,那位还依旧年轻的法王,却永远地留在了那座世界的屋脊上,直至冰霜将自身的血液冻住,直至寒冷将自己的灵魂冰封。   直至……   “(神选者):风……暴……”   当万钧雷霆突然降世,当那万千惊鸿瞬间肆虐,这片古老的大地上,顿时间,万物万灵皆沦了为焦土。   闪电就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是在这片焦土之上肆意横行,而满眼望去,那漫山遍野的银光,是那般的令人感到恐惧,却又让人觉得无比敬畏。   原来,这便是神选者的实力!   仅仅只有一个瞬间,万物万灵便沦为死寂。   败了……   真得败了……   所有参与到那场旷世之争的生灵皆没有一个人敢去相信……   风头无比强劲的人王氏族竟就这般的败了……   当大雾开始于整片逐鹿一带弥漫,当神选者的天威开始于整片焦土上扩散,人王氏族,这个始终让族人信奉着知识与智慧的古老氏族,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败了。   没有任何的征兆……   就如同他们本身一样……   没有任何的预见……   而作为一名所谓的旁观者,她就这么眼瞅着自己所身属的氏族是节节败退,而颓败之势无可避免,也无法挽救!   所以……   (喝……喝……喝……)   (一阵极为急促的喘息声音……)   她只能朝着身后的家疯狂奔袭,她只能选择迈开自己的步子,是将这里的一切是尽数地告诉那个人。   所以她开始疯狂地奔跑,开始朝着她眼前的目标疯狂地奔跑。   顾不上什么……   也没有什么好让她得以分心……   直至……   (嘭!!!)   “出大事了……”   当万机神宫知晓了前线的败迹之后,已是好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而在此期间,在她选择是将这份败退的消息是第一时间就往万机神宫所传递的时候,本应意气风发的人王氏族,却在逐鹿战场之上不断败退,直至整个氏族的痕迹,是彻底地退到了逐鹿以西的地方,退到了那个生者勿进的区域。   雷泽……   那传说之中巨兽横行的古老土地……   第一次逐鹿之争,老人王所亲率的氏族战士,就这么败了,尽管在老人王的手中是握有近乎于无敌天下的木甲机关兽和万机卫,可是这些外在的东西却始终不能让老人王在这场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要知道在刚开始的时候,虽说年轻的蛮王其手中的那支狼行骑军是极为彪悍,其来去如风般的战略思路更是让老人王在对付起来也颇感阵阵头痛,可是即便如此,胜利的天平却始终都是在朝着人王氏族的这一方微微倾斜。   可是当法王氏族开始介入到了这场战争之中的时候,当年轻的法王不惜牺牲自己去换得了雪女一族的支持,并以自身的(精)血是召唤出了那隐世依旧的神选者的时候,胜利的天平便被这位年轻的法王给瞬间击碎了。   当风暴瞬间汇聚,当审判瞬间降临,年迈的老人王当真抵挡不住这份来自苍穹之上的惩罚,甚至当他开始率领残存的氏族准备后撤的时候,同样的雷霆更是对他直接宣判。   待一声轰鸣响起……   待一阵尘嚣四溅……   待那一道白炽的雷霆穿过胸膛……   年迈的老人王是瞬间便化为了一阵扬尘……   不留给这个世界丝毫的痕迹。   而这一切的一切,万机神宫都不知道,身处这里的人所唯一知道的事,便是他们手中所铸造出来的万机卫,还不足以去帮助自己的王征服世界。   所以,万机铸造厂里的这些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必须要进行升级,必须要进行改善,最起码当雷霆再度降临之时,这些尚未出厂的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不能败的那般的快。   出大事了……   是啊……   连老人王都已经化为了渣……   试问一下,对于人王氏族来讲,对于万机神宫来讲,可不就是出了大事了吗?   “老张,怎么样了现在?母盒修正的进度到什么程度了?”   望着依旧没有任何起色的母盒,女人的脸色是相当得难看。   “夫人,眼下咱们的进度还是有些过于迟缓了。”   至于老张,只见他是顾不上自己脸上的汗珠,也顾不上自己那干裂的双唇,就这般当着女人的面,是用力地摊开了他手中的那份厚重的竹简。   “母盒的进度必须要加快了,眼下大王已经率第一批万机卫奔赴逐鹿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老张你必须得给我赶在月底之前,就得把母盒的修正校准工作完成才行,否则一旦母盒的进度跟不上,那就会直接因此而延误了大王的战机,你也清楚,这母盒可是我万机神宫用来改良第二代万机卫的核心所在,我们必须要赶在第二批万机卫被制造出来之前,就得确保母盒的生产供应能跟得上才行,老张,这还得在辛苦辛苦你,加紧修正校准的速度,不行了就让手底下的师傅们再辛苦辛苦,加加班什么的,毕竟这前线的战事,可不会因为你我的厌恶而停滞些许时候呀。”   对于老人王的死讯,女人并没有告诉老张,而且她不仅没有告诉老张实情,反而依旧以老人王还活着的消息是继续期满着老张,谁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只不过从女人眼底的那丝担忧和无奈来看,想必她此时的心态,定没有看上去的那般好吧。   所以对于女人来讲,眼下最主要的事,便是预防他族之人的反扑,毕竟逐鹿一争所带给人王氏族的打击,是空前绝后的大,而能不能替老人王守住这份家业,能不能替身后的这些子民守住这份太平,就全依仗着她了,亦或者可以这么说,眼下的人王氏族能不能继续生存,就全仰仗着万机神宫的研发进度了。   而女人作为万机神宫的主人,对此心知肚明。   “夫人,眼下我手头上的人,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好好睡过一次觉了,也不能因为这个母盒而让这些师傅们一个个的不休息轮轴转吧,他们这些师傅们可都是那活生生的人,是咱们人王一脉的族人,我真的做不到让这些可敬的师傅们不吃不睡的去为了一个母盒而拼掉自己的性命,即便我心里清楚,眼下这个母盒对于大王当下的战斗是多么的重要,可是夫人啊,研究母盒,修正母盒,校准母盒,这都是需要时间的,都需要去为之做无数次的准备工作才行,而这些工作,都是急不得的啊。”   当然了,对于万机神宫首席架构师的老张来讲,很多事情他是不清楚的。   所以当老张是选择为日夜加点儿的师傅们吐露心肠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女人眼底的那丝决绝与不妥协。 第七百零二章 我欲成人(2)   老张啊老张,你此时所说的话,我又何尝不知呢?可是敌人此时就盘踞于我们的身旁,就躲在我们眼前的黑暗之中,如若我们在不加紧研发的进度,那么对于我们来讲,我们未来的下场,就会同牺牲的老人王一般模样。   老张啊老张,可是这些话,我并不能说与你听,因为我很明白,此时你肩上所背负的压力已经够大了,我不想再让这些烦心的事儿去侵扰到你本应专注的内心,你的视野就应该放在母盒的研究之上,而不是应该与我一样,是将自己的视野锁定到那股面前的黑暗之中。   老张啊老张,虽然我清楚,我此刻的欺瞒迟早会被真相给揭穿,可是为了整个氏族的未来,我宁可让自己成为那个被顶在耻辱柱上的可憎女人,我都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家园沦为焦土的地狱,只因这里是我的家,是我需要用自己的性命去守护的地方。   老张啊老张,即便我知道,这样对你是残忍的,可是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欺瞒,是善意的。   所以老张,假如你知道了真相,我希望你能不要恨我,因为我的出发点,是为了整个氏族,是为了我们心中的那股希望。   “哎,老张啊,你说得我何尝会不知道呢?可是我希望你也能明白我的苦衷,明白大王的苦衷,眼下距离大王开拔已经快要一个多月了,若是按照往常的行军速度,相信再有个俩月,咱们的战士们便能抵达逐鹿一带,而到了那个时候,相信便是两族爆发大战的时候了……”   说着,女人的眼底不免得流露出了一丝的哀伤,只不过这一抹哀伤,她面前的老张并没有发现。   “老张,你也知道,若论这单兵的身体素质和潜能,我人王一族的战士们,是万万不可能会比那蛮王氏族的战士们还要厉害的,这一点你清楚,我也清楚,相信我们的大王更是清楚,那么我们若是想要赢得这一次的胜利,当真就不能去太过指望咱们的战士们,你得去指望着咱们万机神宫所派往前线的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才行,而你手中的这份竹简,才是能帮助大王打赢这场战争的唯一武器啊。”   女人的话,说的是那般的真实,说的是那般地让人易懂,以至于就连老张这么一位战争的门外汉,也都感同身受,而随着她的这一番话语下来,老张当真就感觉彼时的自己就已身在前线了一般。   只不过老张并不清楚,女人此时所说的话,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因为此时的逐鹿,哪还有什么大战啊,此时的那片土地,早已被烈焰所吞没,让本就贫瘠的大地,变得更为荒凉,除了一望无际的焦土之外,就当真什么都没有给这个世界留下了。   而作为战胜的一方,年轻的蛮王早已整装待发,是与法王氏族的战士们彼此集结,开始朝着太古大陆方向的人王氏族徐徐逼近了。   这一切的真相,女人都不曾说起。   “哎,夫人着急,说实话我比夫人更着急,这母盒一天不能通过校准,我这心里头呀,就一天不能安心啊,说句不怕被夫人笑话的话,我现在就连去一趟茅房都不敢呐,我生怕因为自己的这一点懈怠,而坏了大王的大事啊,可是眼下的实际情况是,我们对于母盒的研究,已经是钻进了一个死胡同里,并且还不停地在这个死胡同里来回打转,无论怎么去想,无论怎么去尝试,我们都无法解决母盒材质过于薄脆的问题啊……”   是啊……   看似无比勇猛的万机卫,看似无比刚硬的木甲机关兽,却有着一个极为致命的缺陷,那便是所用以铸造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的材料,其自身的(硬)度是始终都无法达到女人心目当中的那个标准的。   尤其是的当雪女一族的强势介入,当神选者的雷霆瞬间降临逐鹿,当那道道天罚是瞬间将本应势不可挡的万机卫给直接轰碎,女人的心里便很是清楚,眼下的这些铸造材料,必须要舍弃掉了,她必须要替万机神宫寻找到一种全新的材料来用以铸造那些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才行。   所以当老张是开始吐槽着时下的材料的时候,女人的心里也开始为之琢磨起来。   “若我们还是一味地采用云杉木来做尝试,一昧的采用这种类似于铁木的材料来校准母盒,以万机卫那种转速的核心轴承来看,这样材质的母盒,压根儿就没办法长时间的成为万机卫能量源的供给装置,要知道,彼时的它连自身的寿命都保证不了,又怎么可能去保障那做功更加复杂的万机卫呢?”   借着女人为之思索的时候,老张继续说道:   “若是无法解决原材料的这个问题,那么对于大王来讲,对于那已经派出去的万机卫来讲,彼时在这些万机卫的心口处所运转的母盒,都是一颗随时都有可能引爆的炸弹……”   听着老张的话,女人的眉宇是愈发的紧促起来。   “别看在万机神宫测试的时候,这些万机卫一个个都还生龙活虎的模样,那是因为这些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在咱们万机神宫的测试中,是压根儿就没感到过压力的存在,在那般的测试里,测试的强度上不去,测试的频次上不去,就连测试时候所应承担的压力都上不去,可以说在万机神宫中的测试,当真就如同儿戏一般,那是压根儿不可能模拟出来真正战场所赋予的压力的啊……”   “可是夫人,这战场您可是要比我清楚得多,现如今,大王带着万机卫奔赴到前线的战场去了,而一旦这后续的战事爆发,一旦在双方鏖战之际,这般巨大的压力和这般频繁地使用,这些万机卫就难免不会出现一些令人无法去提前掌控的事故,可以说不出事则已,这一出事可就是真正的大事啊,夫人!!!”   老张是越说越激动。   “而且夫人您还要知道,眼下咱们手中的这些云杉木,其自身已经是这个世间最为坚韧的木材了,而这云杉木更是被予以铁树之称,可这铁树又能怎么样,在我的眼里,就云杉木这般的木材,它依旧不是咱们用以制造母盒的最佳材料,它的硬(度)还远远不够,它光是应付咱们第一代的万机卫,就已经是达到了近乎超负荷运转的状态了,更别说在轴承转速上更是上了一个台阶的第二代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了……”   老张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当着女人的面,是在他手中的这份竹简上不断比划起来。   “所以夫人,眼下唯一能带领我们这帮老骨头冲破困局的,便是您能尽快地替我们找寻到一种完全可以代替云杉木的制作材料,而这种材料,它材质的硬(度),一定要比云杉木还要坚韧百倍才行,但是它的材质也不能说是光硬了,它还得有一定的延展性才行,还得有一定的粘连性才行,否则材质过硬也不行,那样被制造出来的母盒,更是一碰即碎。”   要不怎么说老张负责人呢,瞅瞅他这会儿说出来的话,是一个比一个现实,是一个比一个精准。   是啊……   老张所说的内容,女人何尝不懂呢?她身为万机神宫的主人,身为老人王最为信任的女人,对于这云杉木的了解,可以说她不比老张差上多少,可是即便她再是对这云杉木了若指掌,这又能如何呢?   只要女人找不到可以用来替代云杉木的材料,那么她也就没有办法替老张去解决这当下的燃眉之急。   所以当老张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女人,眼下的万机神宫应该起身去寻找一些新的可替代材料的时候,她的心底,五味杂陈。   “老张,我问你,如果你觉得这云杉木的材质还不够坚硬,那为何咱们不直接舍弃掉木料,而采用青铜呢?那如果让你用青铜去锻造这母盒呢?你觉得青铜这类的材底料,能不能适用于母盒之中呢?”   待女人听了老张的意见之后,她也为之开始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和认知。   “因为在我看来,这云杉木再是坚韧,其自身的硬(度)也远不可能达到青铜的那种层面,所以老张,如果咱们将锻造母盒所用到的云杉木变为青铜,这样行不行得通,这样能不能替你解开心头的疑惑呢?”   青铜……   其实在女人的心里,她老早就将青铜这样的底料是纳入到了自己的计划之中,因为就连她自己也认为,用云杉木来充当锻造母盒的底料当属浪费,云杉木虽然有着铁木之称,可是归根结底地讲,这云杉木始终都还是一种木料,那么既然为木料,便有着天底下所有木料的通性。   但是反观这青铜,便不同了,因为对于万机神宫来讲,若是能将这青铜充当母盒的底料,那么这完全就是一种技术上个革新,假若能够将这些青铜矿石进行冶炼,那么不仅是针对母盒自身,就连氏族本身的帮助和提升,都将是一个质的飞跃。   所以当女人听完了老张的抱怨之后,她这才将自己心中的这份大胆的想法是讲了出来。 第七百零三章 我欲成人(3)   青铜……   老张怕是做梦都没有想过,女人的想法竟然比他的更为大胆。   因为作为万机神宫的首席研发大师,老张可以说是对这天底下绝大多数的底料是十分了解的,他很清楚,若是想要让母盒进一步的得到升级,光仅凭眼下的技术水准和校对思路,那是远远不够的。   必须寻求一种新的突破!   所以在无数个日夜交替中,老张对这巴掌大小的母盒当真是耗费了心神。   其实在此期间,老张也曾想到过,要将这用于锻造母盒的云杉木是进行替换,可是无论他采用什么样的底料去进行尝试,可其结果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不是在校准的过程中,母盒因底料的不稳定性而突发爆炸,还是因为在其铸造的过程中,母盒因底料的不延展性而瞬间断裂,老张可当真是为此吃尽了苦头。   所以,当他在不断地失败中寻求经验,当他在不断地失败中逐渐摸索,他自己也一度认为,眼下用以锻造母盒的底料,暂且还得是云杉木。   可若是这底料依旧采纳云杉木,那么对于老张来讲,他所要去面临的挑战,就严峻很多了。   首先老张必须要将整个设计的思路进行转变,既然这锻造母盒的底料依旧采纳云杉木,那么他就必须要将其母盒内部的轴转线路给重新规划和部署,继而相当于是将整个母盒进行二次设计和升级。   要知道,当初单就为了设计出母盒,就差点儿要了老张的性命,而如今如若在不调换底料的前提下去升级母盒,这等同于是让老张再死上一次。   然而,当女人将其心底的大胆想法是直接告诉给了老张,可以说仅仅一个瞬间过去,老张的瞳孔便因女人的话而瞬间失神,除了剧烈的颤抖之外,更多地则是疯狂的神色。   青铜……   青铜!!!   那些平日里的疯狂设想,那些平日里的疯狂计划,一时间是瞬间涌满了老张的心头。   “青铜?”   可是,当老张又猛地联想到,以眼下的冶炼技术,是断不可能将铜矿石和锡矿石进行融合冶炼的,也就是说,以当下的技术和工具,是没有办法直接冶炼出青铜的。   需要更大的锻炉……   需要更大的火……   需要更大的铁砧……   需要更大的锻锤……   更大……   更大!!!   而当老张是一联想到现如今的技术和设备,他原本逐渐疯狂的眉宇,却又再度失落了起来。   “对,青铜,老张,我刚才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你说的话,我这心里头就有了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你看啊,眼下这云杉木都已经是这个世界上众氏族公认的最为坚硬的木材了,可是就是这般的木材所锻造出来的母盒,都无法彻底的满足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的正常运转,那么你想想,这期间的问题,到底是出在了哪里呢?”   女人看了一眼老张,便继续说道:   “到底是因为这母盒的锻造技术太过复杂?还是因为咱们在最初设计这个母盒的时候所考虑的底料出了问题呢?老张,在我看来,咱们所设计出来的母盒,其设计的思路和方向,是没有问题的,而真正的问题所在,便是出在了这底料上……”   同老张一样,身为一名科研狂魔,女人的眼里,是越发地闪耀阵阵精光。   “所以我刚才就在想,既然这云杉木现如今已无法满足我们的需求,它已经不能帮助我们对母盒进行二度升级,那么对于咱们来讲,对于母盒来讲,这云杉木都已不再是用来锻造母盒的最佳材质了,毕竟说到底,这云杉木始终都只是一种木料罢了,试问一下,这天底下的所有木料,又有那一块儿木料的材质能够跟矿石可以相比较的呢?”   女人的话,听得老张是愈发的感到一阵激灵。   是啊,试问一下,这偌大的天下,怎么可能会有比矿石还要坚硬,比金属更为延展的木料呢?   “老张,你听我说,依我看,咱们之所以在这母盒的研究上一直止步不前,其问题的根源所在,定是出在了这源头上,也就是说,这所有阻碍我们进一步的研发的根儿,一定是出在了这云杉木的身上,毕竟这云杉木的本质,依旧只是一块儿木料罢了,那如果说我们将这已不适用的源头给进行更换,又该如何呢?”   女人的话,就好似替老张打开了一扇窗户,是让这位兢兢业业了一辈子的老技术是第一次有了这样的一种感觉。   新生……   这样的感觉,正是新生……   就如同一个人掉进了泥沼之中,不断下陷,突然,就在泥沼已经淹没了脖颈的时候,那根足以自救的藤蔓,是被他人给甩到了自己的眼前一般。   所以,女人的话,听得老张是极为震惊的。   “如果我们在锻造母盒的时候,舍弃掉云杉木,而采用其(硬)度更为适合,其延展性更为精确的青铜,那么又会是个怎样的结果呢?会不会一旦我们采用了青铜来锻造母盒,那彼时挡在我们俩面前的困难就迎刃而解了呢?所以老张,我问你,如果我们当真采用了青铜来充当底料,你觉得我们有多大的把握?”   看着老张那一脸的疑惑,女人不解快速的开口解释。   “夫人,如果再不考虑外在因素下,如果单就说这字面儿上的意思,我觉得这事儿有戏,能办,可若是将这理论上的内容付诸于实践的话,我觉得这事儿很难……”   既然大家都选择了开诚布公的谈,那么老张也就不打算隐瞒什么了,毕竟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其心底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人王氏族,都是为了能保全这个古老的氏族继续活下去罢了,所以既然大家的出发点是一致的,那么他也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很难???”   听着老张的话,女人不仅轻声问道。   “很难,真的很难,不瞒夫人,若想要拿青铜来充当锻造母盒的底料,那么我们首先要确保的,便是能够大批量的冶炼青铜,可是现实却是,若只依靠着我们现有的冶炼技术,是万万达不到能够大批量冶炼青铜的,也就是说,即便我们现在能够冶炼出青铜来充当母盒的底料,那我们手里的青铜也不能够支持这些青铜母盒大批量的被制造出来……”   老张一边说,其手上来回比划的动作是愈发的多了起来。   “而且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也不只有冶炼这一个事儿,夫人您看,眼下咱们的母盒随着其技术的不断革新,母盒内部的精密零件儿的走线和穿管儿是越来越复杂了,而以我们现有的技术,若是采用青铜来充当这些零件儿的底料,那是极不现实的,以我们当下的水平,是完全锻造不出来这般精密的青铜零件儿的……”   越说,老张心里越说着急。   “那你的意思是???”   而对于女人来讲,老张的话,也是说到了她的心里去了。   “我的意思?”   快速地将自己的目光是落到了不远处的工人身上,老张缓缓地说:   “我的意思,眼下对于我们来讲,是分秒必争的,所以如果我们真得要用青铜来替换云杉木,那么我现在最为需要的,便是更大的锻炉、是更烈的火、是更为坚硬的铁砧以及更为纯粹的锻锤,我需要这些来造出更为超前的工具,我需要用这些工具来制造出能符合要求的炉子,而我将用这台炉子所生起的火,淬炼我们手中的铜矿石,淬炼我们手中的锡矿石,锻成青铜,这,便是我的意思……”   说实话,当老张挺着胸膛地说完了他心里想说的话之后,女人也不仅被老张的这股工匠精神给深深感动了,可是当女人又一想到,那即将反噬过来的冲击与即将面临的灾祸,她心底刚才冒出个头儿来的感动,就重新地被她给压回到肚子里去了。   “老张,我会让族里最优秀的人前来帮你,我会给你最为强大的执行团队,我也会给你源源不绝的矿石底料,我更会为你撤下层层禁制,只要你能确保在两个月内解决青铜的冶炼问题,届时你便是拯救我人王一脉的最大功臣。”   说罢,女人竟然当着所有工人的面,是缓缓地朝着老张,是跪了下去。   这一跪,当真令老张觉得,此事定要竭尽所能的去办好,定要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去看待。   甚至连女人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这一跪,竟真的为古老的人王氏族是延续了希望的火种,更是为日后万机神宫的陨落而埋下了因果的祸根。   命运轮回,万事因果,一切看上去不合理的,终究都会被时间所印证的合理起来,就如同一切看上去都无比真实的,终究都会被历史所逐渐淡去,直至在那涓流不熄的长河之中,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一样。   万机神宫……   这座被历史所赋予了希望的地方,就因为女人的这一跪,而撕开了道德与信义的粘连,至于女人自己,更是亲手打开了那个封印着黑暗界面的潘朵拉魔盒。   只不过,此时的女人,并不知晓这未来的故事罢了。 第七百零四章 我欲成人(4)   也许女人做梦都不曾想过,她最终的下场,会是那样……   当密密麻麻的狂徒朝着城门涌来,当数不尽的狼王骑军夹杂其中,当几十米之高的风暴汇聚于残破的城墙外头,早已甲胄破碎的女人,早已失去了未来的她,早已失去了希望的她,就只能眼瞅着那些同袍陷入疯狂之中。   缓缓地走上城郭之上,哪怕再是于心不忍,哪怕再是心有顾忌,可是每当她一想到这身后的城中百姓,她都得强忍着自己心中的那份伤感。   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然后眼底随之散去本就不应出现的怜悯!   “守住城门,继续开火,绝不能让这些狂徒攻破城门!!!”   不断地开弦,不断地搭弓,不断地让自己手中的白羽箭矢是朝着城下的同袍们(射)去,而她眼底的光,也随着那些被她所(射)出去的箭矢而变得逐渐黯淡,直至最终的内心妥协。   “小姐,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就快要顶不住了!”   然而,在这场毫无胜算的反击中,女人的抵抗是显得那般的无力,当她的身边开始不断地传来求援的呼喊,她身为这一城之主,她身为那万机神宫的掌控者,她身为老人王唯一能够托付后事之人,这些所谓的光环,却不能带给她丝毫的胜利。   数不尽的狂徒们开始破城,在丝毫不顾忌伤亡战损的情况下,是硬生生地依靠着不断新增的尸骸和血骨,而在这古老的城郭边缘是搭建起来了一座座可供攀爬的高塔。   一箭甩出,箭头直指一名欲要登上城墙上的狂徒后,女人眼底的绝望,更是浓郁了。   “顶不住也得顶,为了城中的百姓,我们都得死顶着不退才行,此时在这城内尚且还滞留着很多百姓,还有很多的百姓还未完全撤离,而留给我们唯一的任务,便是守住城门,替这些百姓去争取到更多的撤离时间,这是我们的义务,更是我们的责任,我们责无旁贷,所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只要求你们与我一起死守城门,绝不能让狂徒逾越城墙,继续开火!!!”   一声咆哮,她亦是开始朝着身下那不断涌来的狂徒再次射击,直至自己将身前那壶白羽箭矢给尽数的射(了)出去。   然而……   希望这一次并未选择站在女人的这一边……   “小姐,我这边没有箭了……”   ……   “小姐,我这边也没有箭了……”   ……   “小姐,我这边也没了……”   ……   “我这边也是……”   ……   “小姐……”   ……   “我这边也没了……”   ……   越来越多的求援声,越来越少的战备物资……   直至最终,就连女人自己面前的那几个箭壶,也都变得空荡荡的了。   缓缓地将自己头上所带着的那顶早已破碎不堪的面盔给摘了下来,女人的目光,是直接眺望在了远方。   看着远处那尚处于傍晚时分的彩霞,女人这才发现,原来这天下的景,竟然是这般的美。   或许,在这个世上,任何的美丽,都需要为其付出代价吧。   “拔剑!!!”   转身回眸,眼中只有对于身后这座古老的城所留下的眷恋,还有那对于城中的百姓所留有的不甘,待耳边的厮杀声愈来愈近,便看到她是直接穿上城头,于瞬间拔出自己腰间的双剑,一声怒吼,便率先跃下了城楼,是径直的孤身冲杀进了那无穷无尽的狂徒浪潮之中。   她的身影,在那群泛着血色的狂徒浪潮之中,犹如一朵绽放的雏菊,是那般得格格不入,是那般得令人敬重。   而随着她的身先士卒,那群一直在默默追随着她的卫队战士们,亦是一个个的拔出自己腰间的双剑,一个个就宛若那末世之中的明亮星辰,是将这浑噩的混沌,照得那般闪亮。   女人,这位被后世之人成为守护者的她,这位被整个氏族视为拯救者的她,是选择在这个时刻,是选择在这份彩霞之下,让自己的生命得以绽放。   可是,女人的决绝,并没有为这座城带来丝毫的和平……   “(神选者):势……不……可……挡……”   当雷霆开始朝着古老的城郭疯狂袭去,当无数道的闪电在这固守的城墙上瞬间炸响,无数的落石开始纷纷散落,然后便能看到,这守护了此地几百年之久的古老建筑,就此轰塌。   而那些狼王骑军,则长驱而入,直杀城中腹地,剑指城中的真正中心。   万机神宫!!!   也许女人做梦都没有想过,直至她临死之刻,她都没能亲眼见证历史,都没能亲身经历变革。   城,终究还是被无穷无尽的联军给破掉了……   而心中的那份对于生的希望,亦是随着这破掉的城,而灰飞烟灭了。   那么既然如此,便多杀几人吧!   当眼中的希望化为仇恨的怒火,当心中的信仰变为屠杀的红泥,那么对于女人来讲,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让自己成为一朵盛开的莲……   让自己成为一枝枯败的根……   盛开吧!!!   绽放吧!!!   绝望吧!!!   “啊!!!”   然而,直至当手中的剑卷了刃,当身上的甲裂了痕,当无数柄钢刀直刺自己的五脏六腑,至死女人都不曾看到,她所想看到的……   那份希望……   万机神宫,就这么被数不尽的狂徒所覆灭了,至于女人来讲,至死她都未能等到援军,都未能等到从前线所赶回来的援军。   等到所谓的援军真正赶回到万机神宫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与离去之时的样子相差甚远了。   残缺的城墙,破败的街道,早已被野兽啃噬的没了样子的尸骸,以及那漫天飞舞的苍蝇,那遍布满地的蛆虫。   “夫人……”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看着眼前这般破败的家,老张完全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双膝一软,就这般直接跪在了这破败不堪的城池之前。   夫人……   我……   我……   我来晚了……   来……   晚了……   重重地将脑袋是磕在了满是蛆虫的地上,老张是紧闭着双眼,任凭他那豆大的眼泪是顺着鼻尖滴落到地上。   而在老张的身后,则是一支整整齐齐的大军,有数不清的木甲机关兽,更有数以千计的万机卫,以及那被女人视为整个氏族的希望的全新科技……   渡鸦!!!   “蛮王???”   ……   “法王???”   ……   待老张重新站起了身,他的眼底,便没有所谓的希望了,有的除了那股由心而发的恨意之外,便什么都没了。   “回逐鹿!!!”   潇洒的转过身去,然后直接登上了一台外形就好似一艘大龙舟一般的青铜座驾,而紧跟着老张一同上船的,还有一台渡鸦。   更准确地讲,是一台造型与其余型号的渡鸦皆不相同的渡鸦。   “是……”   而更为人称奇的是,当老张这边刚一下达了指令,那台一直紧跟着他的渡鸦,竟然能口出人言。   原来,这才是女人心中最后的希望啊……   ……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与生命为敌……”   虚弱地斜靠在那块早已破碎不堪的碎石堆儿上,然后用着那双流淌着可悲又怜悯的眼神,是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望着眼前的这个可怜女人,轻声发问。   “生命?”   而她对于眼前同袍的发问,却只是回应了那声充满了戏谑性的言辞。   “在我们背腹受敌的时候,生命在哪里?在我们与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生命在哪里?在我们被敌人逼到绝路的时候,生命又在哪里?而如今,你竟然还有脸在我的面前提起这生命二字,简直令人可悲……”   什么家园?   什么信仰?   什么妻儿老小?   什么君臣礼仪?   什么爱?   什么恨!   “你……真是可怜……”   看着眼前的女人(原万机神宫的主人),看着这本应令她感到无比敬畏的前辈,此时却是个这般的模样,躺在碎石堆儿上的她,不由得眼底翻起泪花。   “别难过了,我的姊妹,你马上就会跟你所爱之人团聚了,既然你所信奉了一辈子的生命,此时并不能救你,那你就更应该懂得,你所信奉的信仰,到头来什么都不是……”   轻轻地替女人擦拭掉脸颊的泪花,她(原万机神宫的主人)不由得轻声说道。   “不……我不是在为我所信奉的信仰落泪……我是在为了你而落泪……因为我能从你的眼神中看到……你心底那份被隐藏起来的责任……我能从你的口吻中听出……你心中那份对于生命的不舍……我能从你的态度中感受到……你对于过往的不甘和懊悔……这些我都能感觉出来……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替你难过……替你落泪……而此刻的你竟然还妄想着对生命宣战……真的可笑……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吗……这样的战争……这样只会用无辜者的鲜血所引发的战争……你将毫无胜算……因为……希望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心里……它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意志当中……而这份意志……这份坚定……你永远都不可能将其抹去……我……真的替你感到……可怜……”   直视着她的目光,女人用着自己体内最后的一丝力气,是说出来自己最为想说的一句话。   而当女人的话音刚落,她的眼眸,亦是开始变得涣散起来,直至彻底地没了神采。   “是么?”   至于她,则是缓缓地从女人的身上站起,然后在一声质疑之后,是将其肺上的双剑,是瞬间拔出。   可怜???   不!!!   我并不可怜!!!   可怜的是这个世界……   可怜的是被这个世界所蒙蔽了双眼的人……   可怜???   真是……   可笑啊…… 第七百零五章 我欲成人(5)   听说……   你是……   王???   ……   当时间窥破了帷幕,当生死抹除了印刻,当红尘世上再也没人能够记起此时此刻的,当轮回的大雾开始因一道仇恨的光芒而穿透……   当一切都在这里定格……   当一切都在此刻封锁……   当所有的灵魂都因这些恢弘而变得迟钝,直至整个人的思想被眼前的这一抹光华而彻底地暂停……   逐鹿……   第三次的征伐……   却又是第一次的报复……   是第一次的……   惩戒!!!   要知道,在第一次逐鹿之征的时候,是由老人王率领部族战士前往的,而在这一次的征伐中,本应一切顺利的战事,却因法王突然请来了雪女一族,更是在之后的纠缠过程中,是让神选者将整片逐鹿之地是降下了的审判,最终导致了第一次逐鹿之征的失败。   而在第二次逐鹿之征的时候,是由老张亲自带队前往此地的,而到了这第二次的征伐中,因为万机神宫对其宫内的母盒进行了升级和改造,是让趋于前线作战的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的实力,是得到近乎于几何倍的增长,也正因为这样,这才导致了这第二次的征伐,至于这最终的结果,也是迫使了整个蛮王氏族选择避其锋芒,是让整个氏族的戒备线后退了好几千里之多。   可以说,蛮王的这一退,当真是将整个逐鹿一带的三分之二的土地给退了出来。   然而,就在老张因偌大的战功而沾沾自喜的时候,殊不知方才继任法王没多久的那个人,竟然是伙同着年轻的蛮王,是给老张来了一招声东击西之策,以逐鹿的战事对其牵制,却又暗中采用了迂回的战术,是直接越过了逐鹿,朝着万机神宫所在的地方发动了一系列的侧袭。   很明显,法王与蛮王联手进行的这一系列的侧袭,当真是动摇了整个人王氏族的根基,毕竟这一次的进攻,是直接将万机神宫给掀了个底儿朝天,而彼时承担着万机神宫主人的那个女人,更是战死在了第一线上。   当万机神宫被围的消息是传到了老张耳中的时候,这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的光景了,其实在他第一次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心中便很清楚,这身后的万机神宫,是大概率的保不住了,可是他又不能说是对这个消息不闻不问,毕竟那个女人此时还深陷城中,所以他必须得回防。   即便老张很明白,自己这一回防,很有可能会两手空空,不仅会将这好不容易打下来的逐鹿疆土给重新退还回蛮王氏族,他更会因为这一来一去的路程,而耽误了战机,失去了战局,更舍弃了士气。   然而老张真的可以选择不去吗?   不……   老张他不能,因为他知道,万机神宫是他的家,是生他养他的地方,更是他心中最后的那片港湾,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回去救援。   只不过留给老张的,只是满眼的残垣断壁,只是满眼的血骨尸骸,除了漫天飞舞的苍蝇,就是满地乱爬的蛆虫,除了这些,就什么都没有了。   至于那个女人,老张压根儿就在眼前的这堆尸骨里找不到,或许女人逃了也说不定……   亦或者……   她……   所以,老张这第三次的征伐,便已经变了味道了。   尤其是当年轻的蛮王看着眼前那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的时候,这位年轻的王的心中,当真是犹如被一柄重锤给狠狠击打了一下一般。   “杀!!!”   一声声的怒吼,一次次地反扑,每当手中的刀被高举于头顶,却只能看到自己的兄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血泊之中,任由眼前的恶对其践踏,任由眼前的恨对其凌辱。   狼行骑军……   年轻的蛮王最引以为傲的资本,却因这场突如其来的恶,而变为了她心中最无法去割舍掉的脆弱。   当漫天遍野的狼行骑军开始为了活下去而反扑,年轻的蛮王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同族的兄弟姊妹化为一片血雾。   只余下因惯性而继续奔袭的姿态,只余下漫山遍野不断哀鸣的思想……   只余下……   因杀戮而成为春泥的尸骨,因愤恨而化为涓水的残骸。   而造成这般噩梦的根源,却只是那个所谓的手下败将,只是那个所谓的只会临阵脱逃的懦夫。   万机神宫!!!   当因恨而遁入疯狂的老张开始朝着逐鹿进发,当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因心中的懊恼而陷入癫狂,当深渊的低语在他的耳边不断呢喃,整场战事都已开始变得怪异起来。   年轻的蛮王压根儿就不可能想到,仅仅只是几个月的工夫,这人王氏族的战斗力,竟然能以一种极为夸张的姿态是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哪怕此时的风暴早已散去,哪怕此时的雪女一族早已准备重新回到那座圣山之中,可是当那数以千计的万机卫重新踏入逐鹿之地的时候,年轻的蛮王这才知道,她所犯下的错,是多么的离谱了。   可以说,这一次的杀戮,同样也是单方面的,只不过与第一次逐鹿战争不同的是,第一次的失败方是老人王,而这一次的失败方,却是蛮王和法王。   即便是为此而重新唤醒了神选者,即便这些重新汇聚的风暴开始再度被投入到了战局之中,可是当这些被深渊的力量所加持过的万机卫踏过风暴的时候,没人会相信,这近乎于天下无敌般存在的神选者,竟也有被万机卫给生生活撕的局面出现。   是的,活撕!!!   当锋利的触须是直接刺破了神选者的胸膛,然后肆意地开始蚕食起风暴的力量,这样的场面,当真是将年轻的蛮王给吓得不轻。   而现如今的神选者都已是此般的狼狈模样了,更别说在身型的较量上本就不怎么占优势的狼王骑军了。   一时间,杀戮如同浪潮一般,是彻底地席卷了整片逐鹿之地。   至死……   方休!!!   一个……   不留……   而就在局势已经变得极为混乱的当下,它的出现,更是将这死亡的丧钟给提前拨弄了一番。   于群魔饕餮之际,于深渊降临之时,于无尽的悲愤都已具象化,于无穷的痛苦都已成现实,它,这架世间独一无二的渡鸦,就宛若一尊杀神。   孤独的身影……   凌厉的果决……   以及……   不可动摇的杀心!!!   高举起手中的剑,然后任由世间的雷霆劈在剑刃之处,而自己却丝毫没有伤及根本。   于此,那些依旧将希望寄托于神选者身上的雪女一族和法王氏族这才明白,万机神宫已然是找到了对抗天罚的办法了,只不过不等到他们将眼前所见的一切消化干净呢,那漫天遍野的木甲机关兽便已然杀至眼前了。   本就锋利的尖牙,就这般贯穿了每个人的双肋,然后在对方未死之际,便又去寻找新的目标了。   如此反复,就如同一台永远都不会停下的机器。   而对于它来讲,对于那台架一无二的渡鸦来讲,它的杀伐,更是果断,也更是干净利落。   甚至利落到连其身影都看不到,其身后便已能出现大面积的残值和断臂了,那宛若一扇巨大的蒲叶,就这般肆意地飞舞在蛮王的引以为傲的狼行骑军的头顶。   手起刀落……   人头落地!!!   至此在这个世间,在这段历史下,它的名字,便被时间所铭刻到了潺潺不断的涓流之中了。   它,乃万机神宫的真正奥妙所在,是所有渡鸦的王,是所有万机卫的新主人,更是继续默默守护万机神宫的守门人,它的名字,叫‘零’!   可是,真正摧毁蛮王信心的,却并不是零,真正从根本上摧毁了蛮王信心的,乃是那群黑压压如群山压境的万机卫,更准确地讲,是正在现实与虚妄之间不断挣扎着的万机卫。   当那数以千计的万机卫是冲破了迷雾,当那些滋生在万机卫身后的触须开始毫无章法地在朝着身下的狼行骑军发起攻势,当越来越多的触须是从那些万机卫的身躯之上肆意生长,年轻的蛮王突然觉得,此时与自己为敌的,早已不再是什么人王氏族了,此时与自己一战的人,早已不再算得上是故人了。   深渊……   终于,逐鹿的浓雾彻底消散,而等到空中的阳光再次倾撒大地的时候,这里的一切早已没了往日的模样。   本就贫瘠的山野,此时早已被各族将士们的尸骨铺满,而那些从身体内所流出的鲜血,更是将这片古老的土地给染得通红,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气息,将整片天空都染得是一股腥臭。   试不曾敢想,有朝一日,双眼竟然会被鲜血的气息而刺激的无法睁开……   试不曾敢想,有朝一日,牙关竟然会被眼前的事物而惊吓的不断打颤……   试不曾敢想,有朝一日,四肢竟然会被面前的景象而震惊的无法行走……   试不曾敢想,有朝一日,大脑竟然会被身临的恐惧而害怕的无法思考……   试不曾敢想,有朝一日,这末日的景象,就这般悄无声息的降临……   遍地浮骨……   满目疮痍……   以及……   被利刃锁定了咽喉的王……   “听说……你是……王???”   看着脚下的蛮王,零是想也不想地便高举手中的剑刃,是一剑刺穿了蛮王的胸膛。 第七百零六章 我欲成人(6)   失控……   是的,如果是真要去寻求到某一个词缀来去形容当年的这场残酷战争,那么这思来想去之后,唯有失控二字,才配得上吧。   当深渊的低语在耳边不断回响,当末日景象在心底不断涌现,当高举着屠刀的双手肆意挥下的时候,殊不知,这个本就破碎的大地,更加嶙峋。   当锋利的刃是直接刺穿了蛮王的心……   当猩红的血是直接挥洒出一道优雅的红……   当殷红的印记是在这瞬间沾满了零的面庞……   当本应恪守秩序的渡鸦是初尝了这来自杀戮的快感……   一切,都将在此而失去控制!!!   不再有所谓的道义,亦不再有所谓的规矩,有的便只余下疯狂的杀戮,以及被鲜血所滋养的疯狂。   而对于零来讲,对于这位替老张统帅着近千万机卫的渡鸦之王来讲,它终究还是在其一次又一次的杀戮当中,逐渐沉沦,逐渐失控,逐渐丧失了本性。   硕大的触须是直接冲破了零的背甲,碎掉的背甲就好似斑驳的黄土,是一点一点地脱落,最终所暴露于世间上的,便唯有那犹如血肉一般的组织,不断地翻涌,不断地蠕动,不断地在进化之中衍生出更多新的触须。   最终,再这样的变化之下,零的整个身躯,就宛若一只巨大无比的蜘蛛一般,于战场之中来回席卷,而所经之处血雾喷张,不留活口。   至于零本身,则在这不断地杀伐之中逐渐疯狂,逐渐地让自身化为了惩戒世间万恶的影子。   甚至连它的语言,也都变了味道。   不再是万机神宫所提前预设好的古老语言,也不再是那吱吱呜呜的机械声响……   “(深渊语):Ma-Tashi,Ho-Lawana RoZala!!!(灾厄扩散,门扉开启!!!)”   这是源自于世间之恶的语言,是源自于万物之恨的语言,这样的语言,是那般的恶毒,是那般的令人心生恐惧。   除了杀,便剩杀!   除了死,唯有死!   在被深渊所腐化了的零的面前,任何的生者都已不配存活于这个古老的人间之上了,而那些忠诚追随着它的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也都尽数被眼前的这股深渊之力所严重腐化,无数根触须就这般的在这些本应不具备生命的机械上得以滋生出来。   可怜的蛮王就这般的死在了零的剑下,更确切地讲,是死在了深渊的利刃之下,而她自始都不敢相信,这杀害了她的,已不再是她自己所认为的老对手了。   当零背部所滋生出来的一根触须是瞬间踩碎了蛮王腰上的那个古老的号角的时候,这场屠杀,终究是被历史所拉开了帷幕。   人们开始纷纷四散逃离,不管这会儿逃离的人是隶属于哪个氏族,也不管这逃离的人究竟信奉着哪位先祖,总之当零的深渊大军开始无差别的进攻人类的时候,这场本应只属于两族之间的战争,便变了味道了。   夫人……   而对于老张来讲,当零开始失控,当他眼前的这些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开始不受他操控的时候,他便已经清楚,自己是亲手打开了那扇紧闭的门,打开了那扇通向地狱深渊的大门。   不过有一说一,即便老张对于眼前的蛮王氏族和法王氏族是心存恨意的,可是当他亲眼的看到失控的零开始无目标无规则的肆意屠杀的时候,他心底那仅存着的人性还是将他一把从仇恨的深渊中给拽回到了现实中来。   尤其是当老张认清了现实,知晓了此时的零已然是成为了整个人类的生死大敌的时候,一个更为疯狂的计划,开始于他的心底悄然滋生。   必须要阻止零的杀戮……   必须要将零身上的母盒是继而拆解……   不能再让零这般胡闹下去……   不能再让自家的族人枉死了!!!   所以便能看到,随着零的失控愈发严重起来,老张的眉头也开始逐渐紧锁,而他的嘴中亦开始不断地传出阵阵呢喃……   夫人……   我需要您的知识……   我需要您的帮助……   渡鸦已然失控……   生命的屏障即将瓦解……   我究竟该如何去做……   才能阻止这样的行径……   才能阻止这样的……   屠杀……   夫人……   若此时的我是你……   你该如何选……   你会如何做……   夫人……   “(深渊语):BoMala Wataweiha-Yilatachi!!!(万物终将灭绝!!!)”   而就在老张为之不断思索破解之策的时候,他又一次地听到了这声已然是不属于人间大道的声响。   定眼望去,此时能传出这般声响的,只余那位因心中的疯狂而深陷深渊的渡鸦之王·零了。   不断地有新鲜的血液去滋养那些触须,亦不断的有新鲜的尸骨去见证此时的残忍,可对于老张来讲,此时的他必须要去做些什么才行,他不能就这么眼瞅着自己的族人因自己所铸造出来的造物而死。   拆解母盒……   必须……   马上!!!   “万机子弟,随我一同拆除母盒!!!”   快速地将手边是那个工具小布包给斜挎着背上,便看到老张是率先地朝着零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而当他方才迈出了这第一步的时候,他的吼声亦是接踵而至。   至于此时护卫着老张人身安全的万机弟子们,在其听完了他的命令之后,一个个是学着他的样子,是将各自手边的工具小布包给斜挎着背上,然后便死死地选择追随着自家的主人去了。   可是时局一旦开始失控,那么若想要将这失控的时局给重新纳回秩序之列,那是相当地不容易的,可以说稍有偏差,便会加速失控的进程,更会让那些妄想着将失控的时局重新纳回秩序之列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老张和他身后的弟子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还不等老张等人靠近零呢,就单单是零四周的那些万机卫,便已经让老张这伙儿人是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老张这伙人,竟然连一台万机卫都没有拆解,更没能拆解下来一块儿被深渊所腐化了的母盒,再别说是去妄想着拆除零身上的母盒了。   当零就这般的踩着老张的脸,然后当着他的面,就这般用其背后的触须是瞬间绞死了好几名万机弟子的时候,老张的眼中,是瞬间没了所有的希望。   “(深渊语):WeLatechi-HonveLaru,KalrMad VahaloShi!!!(任何胆敢挑战深渊的人,都得死!!!)”   而就在老张以为自己的性命此时休已的时候,殊不知这生的希望,却又是给他留下了那一丝的痕迹。   当零身后的触须是直接瞄准着老张的心口欲要刺下去的时候,一道黑影是直接撞到了零的身上,这宛若炮弹一般的撞击力道,更是直接将零给撞飞出去好几丈远。   “(深渊语):RuHala!!!(挑衅者!!!)”   因为零并不是真正的人,因为它的本身只不过是一架由万机神宫所批次铸造而出的渡鸦,所以它并没有像人类这般的双眼,而它用以断定方位的,乃是那一排复眼,以及循声定位的装置。   只不过此时的零早已不再是以往的它了,此时的它经由深渊之力的加持,竟然是新长出来了一排眼珠子,而这些眼珠子就紧挨着之前的那排复眼的位置,所以当方才的那道黑影是极为野蛮地将它给撞飞到了一旁,愤恨的它是直接瞪着那位前来挑衅它的身影。   而当零就这般恶狠狠地瞪着这方,这样的感觉,当真是令在场的老张是极为地不舒服。   “誓死……捍卫……主人……”   巨大的双刃是瞬间弹出,然后护于自身的面前,待身形逐渐下沉,直至宛若猎豹一般之后,这才是将此时仍旧趴在地上的老张给护得个周全。   一架早已没了完整模样的渡鸦……   一架不知为何竟然能觉醒心智的渡鸦……   还不等老张因眼前的这一系列变故而心惊不已的时候,这架冲过来欲要守护自己性命的渡鸦,便宛若镰鼬一般,是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巨刃,想也不想得便朝着零的方向疾驰而去。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在老张看来,此时的这架渡鸦所采取的战术,是极为合理的,因为就连他本人也相信,只要零能被击败,只要他能将零心口处的那块儿母盒给拆解下来,那么对于这余下来的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他也就会重新地收回其操纵的权限,只要这管理权限一旦被他重新掌控,那么他也就能让这些深陷躁动之中的万机卫和木甲机关兽是得以平复,就可以让眼前的这场杀戮是进而休止。   所以,无论怎么看,对于老张来讲,亦或者对于眼下所艰难抵抗的人类来讲,眼下最大的困难,便是如何才能击溃零,如何才能将零心口处的那块儿母盒给顺利地拆解下来。   唯有拆解了零身上的母盒,才能说是真正意义上地将眼前的这场屠杀给终结掉,如若老张至死都不能拆掉零身上的母盒,那么在老张的心里,他便认为,这个世上,便在无人能够去阻止得了这场疯狂的杀戮了,因为彼时的万机神宫早已化为了一片焦土,唯一还能够对铸造渡鸦了解的人,他都已经在这一次的战事里,是被他给尽数地带到了这前线之中了,而自打零开始失控之后,他所率领的万机弟子,是死的死伤的伤,其消损的速度当真是肉眼可辨,所以如果此时连他自己都已失败的话,那么在这个世上,就当真没有人能去阻止零了。   所以,无论如何,老张都得拼尽全力地去将零身上的母盒给拆解下来,哪怕是为此付出了自己的性命,也不能退缩。   而这,才是老张想要去做的事。 第七百零七章 我欲成人(7)   叮……   就仿佛是晶莹剔透的水滴……   从半空中优雅的划过……   叮……   就好似是似有似无的心跳……   于沉寂中缓缓地浮现……   叮……   就如同是层层卷起的涟漪……   让冰冷的心逐渐温暖……   叮……   听啊,那是古老的传唤,那是神明才配轻吟的歌谣,而这般的曲调,为何会在我的耳边浮响?   叮……   这般的传唤,就好似有成千上万的人在我的面前,而我却始终无法看清楚对方的相貌,就如同在彼此之间,是隔着一道我永远都无法穿透的透明隔膜。   叮……   更为神奇的是,我竟然能感受到圣洁的气息,我竟然可以看清楚对方身后的那股不断散发着柔软的光明。   叮……   竟是这般的舒服……   竟是这般的愉悦……   原来,这便是感受到希望的感触,这便是感受到信仰的追求……   难不成,这便是当人的感觉吗?   难不成,我已然为人了吗?   舍弃掉厚重的枷锁,扔下沉重的负担,让自己的渴求突破甲胄的禁锢……   原来,我竟是如此的憧憬人类的生活,我竟是这般渴求人类的灵魂……   原来……   我……   欲成人!!!   没想过,像我这样的木甲青铜,竟也有可以去仰望星空的时刻,竟也有去憧憬未来的资格。   借着这道圣洁的光,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开始,我竟也有了能去独立思考的本事,我会闭上眼睛,仔细地去聆听那圣洁的歌;我会眺望远方,仔细地去观察这对我来讲完全陌生的世界。   我是谁?   我在哪?   我从何方来?   我往何处去?   我所出现的真谛究竟是什么?   我所存在的意义又究竟在何方?   对于这些个问题,以前的我是连想一想的资格都没有,却不曾料到,此时的我不仅敢想,还敢不断将这股思想的浪潮进而散发。   假如有一天,我真的能寻求到了生存的意义,寻找到了那个我所认可的价值,那么到了那个时候,我的未来,是否也将进入末途呢?   命运啊……   我只奢求,让这场美丽的梦在做得久一些吧!   久到可以去忽略时间的流逝,久到可以去忘记历史的变迁,久到可以去挖掘生命的轨迹,久到可以去寻求轮回的奥秘。   久到可以学会不再去依赖自我的感官,彻底放弃对于现实世界的认知,不要再去执着于耳听为虚的理解,也不要再去相信眼见为实的真相,至此才会发现,当心中已然选择了放空一切的时候,真相就在眼前。   什么叫作真实?   真实就是你所能触碰到的触感?你所能察觉到的细微?亦或者是你所能理解到的范畴吗?   其实不是,这些都不是真实,这些所谓的真实,其实都是自我大脑所给予出来的一种反应信号罢了。   那么既然如此,眼前的现实亦不可再被称之为真实,既然现实不再真实,那么真正的现实,又会身处何方?   又会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来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既然思想要得到解放,既然灵魂要得到新生,既然要让自己的命运突破这道金属的牢笼,那么我就必须要学会丢掉一切的杂念,丢掉一切的过往,丢掉一切的疑惑,更要丢掉一切的信仰,然后让自己彻底放空,让自己的思想彻底解放!   因为……   我欲成人!!!   我不想活成一台机器……   我更不想让自己成为一台没有温度的零件儿!!!   因为……   我欲成人!!!   不要再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不要再幻想着任何不着边际的猜想……   只有现实才可以帮助我……   只要挣脱才可以让我重生……   只要心中有了认可……   只要眼底有了目标……   那么一切的事物……   都要为这个心底的目标去服务……   因为……   我欲成人!!!   叮……   ……   醒来……   ……   叮……   ……   醒来吧……   ……   叮……   ……   醒来吧,孩子!!!   ……   “(深渊语):WeLatechi-HonveLaru,KalrMad VahaloShi!!!(任何胆敢挑战深渊的人,都得死!!!)”   当命运的钥匙突然被掌握,当生命的枷锁突然被释然,当生死的界定突然变得不再重要……   当本应无光无色的复眼开始变得有神起来……   我……   欲……   成……   人!!!   没有丝毫的停留,没有任何的喘息,顾不上背后所倾塌的山石,也顾不上身旁哀鸣的同袍,只因此刻的眼里,只有一个目标!   迅速地翻转,然后选择了半蹲,之后更是随意地将那散落在地上的残破长剑给握在手中,待一切准备就绪,待时机已然成熟……   杀!!!   当身姿犹如一道利箭,是义无反顾的朝着眼前的敌人瞬间袭去!!!   轰……   一声巨大的声响过后,便看到失去了重心的零,是好似一只被瞬间撞飞的蜘蛛,于半空之中狼狈落地,然后将这身下的土壤,是用自己的身躯划出一道深刻的痕,而那泛着紫红色的鲜血,亦是被平整地铺满了整条裂痕。   “(深渊语):RuHala!!!(挑衅者!!!)”   不等方才激起的扬尘落去,便能听到零的这一声怒吼!   “誓死……捍卫……主人……”   零等不及,这隐匿于扬尘之中的她更是等不及,老张等人只是听到了一声极为机械化的声响过后,众人便看到,巨大的双刃是瞬间刺破了扬尘的边缘。   待眼前的这股扬尘终究散去,老张这才发现,一架早已没了完整模样的渡鸦,一架不知为何竟能自我觉醒心智的渡鸦,此时就护在自己这一行人的面前。   她的模样……   宛若一头欲要拼杀的猎豹!!!   她……   为何……   会觉醒???   看着这架破烂不堪的渡鸦,老张的脑海里是免不了得为之疑惑起来,因为在他看来,若单说这母盒的科技,是远不能促使一架渡鸦自我觉醒其心智的,如果说这母盒能够令渡鸦自我觉醒,那么这般的逆天科技,万机神宫早就让其大面积的去运用了。   可是现实却是,纵观万机神宫的各类造物,到现如今为止,也就只有两架渡鸦是完成了自我觉醒,试想一下,这数以千计的万机卫和数不清的木甲机关兽,竟是一架自我觉醒的都没有,这般的比例,当真感人。   而就这两架自我觉醒了其心智的渡鸦,这其中的一台还是因为受到了深渊的腐化而被迫觉醒的,也就是说,纵眼望去,这真正达成自我觉醒条件的,就只有此时保护者老张这一行人的这架渡鸦了。   所以当这架破烂不堪的渡鸦是瞬间将零的屠刀给抵挡下来之后,老张的心底当真是既兴奋有惶恐。   兴奋的是,老张又找到了当初研发母盒和渡鸦时候的那种兴奋感觉,而惶恐的是,他完全不清楚,类似于这种自我觉醒的行为,对人类来讲,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毕竟眼前的这架渡鸦,其自身的变化早已是突破了老张所能认知的理解范畴了,他压根儿就不能在这瞬息之间看透这其中的原理,他更是压根儿就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环境之下,是能逼迫着一架渡鸦能够完成自我觉醒?   要知道,生命之所以如此神圣,乃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生命所被赋予的意义,便是其潜在的灵魂能够完成自我思考的这一过程,也就是说,不管这个生命的个体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形态存活,只要整个生命体能够完成自我思考这一系列的事情,那么这样的生物,便能被赋予种族这一称呼了。   而对于老张眼前的渡鸦,这一系列的理论可就大不相同了。   因为渡鸦并不是一个能被赋予生命的产物,渡鸦浑身上下是数不清的青铜零件儿和云杉木轴承,也就是说,渡鸦本身是压根儿就没有被生命去祝福的资格的,可是现实却是,老张眼前的这架渡鸦不仅活了过来,而且还被生命和命运同时赋予了一个灵魂,一个独属于这架渡鸦的灵魂。   这可是一道人类永远都无法去窥破其中奥秘的命题啊。   什么是生命?   拥有着什么样的资格,才能去赋予他人生命?   而就在老张因眼前的这一系列变故而心惊不已的时候,这架冲过来欲要守护自己性命的渡鸦,便宛若镰鼬一般,是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巨刃,想也不想得便朝着零的方向疾驰而去。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叮……   当巨大的剑刃是直接劈砍到了零的肩头,数道的火花更是瞬间绽放开来!   而就在二者刚一接触,零背后的那些粗壮触须,更是直接朝着对手的脑门儿处飞驰而去。   ……   我看不见我的未来……   我亦看不到我脚下的路……   我能够看清的……   便只有眼前的恶……   我能够看清的……   便只有心底的坚持……   既然命运赋予了我灵魂……   既然生命赋予了我重生……   那么我才不管前方是不是万丈的深渊……   我更不管身边的荆棘是不是埋葬我的陪衬……   我只想好好活着……   我只想让这份来之不易的觉醒存留下去……   所以……   我没有错……   因为这就是唯一能让我苟延残喘的机会……   于是,当我站在深渊的面前深吸一口气……   我选择,获得新生……   再见了,我的过往……   再见了,我人生中的孤独……   至此,我一无所有……   因为我欲成人……   而我的名字……   叫作……   红!!! 第七百零八章 我欲成人(8)   红……   代表着身躯中流淌着的滚烫鲜血……   代表着心中熊熊燃烧的业火红莲……   红……   代表着心中对于信仰的坚定……   代表着眼底对于希望的追逐……   红……   代表着心底的那份不屈服于命运的指引……   代表着足下的那份不妥协于生死的安排……   红……   这是我的名字……   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名字!!!   “誓死……捍卫……主人……”   ……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既然红莲已被点燃,既然烈火炙烤大地,既然将心中的那份渴望唤醒,那就不妨让这个世界好好地看看吧。   我不愿让自己活得像一台没有温度的机器……   我欲成人!!!   红莲啊……   让这场火焰席卷天地吧!!!   让这世间的诸恶都随着这道烈风消散吧!!!   红莲啊!!!   让所经之处,万物得以新生,让所望之处,万灵得以长眠!   红莲啊……   红莲。   既然认定了目标,那便不能再犹豫什么,既然锁定了未来,那便不能再胆怯什么,唯有将脚下的土地踩地踏实,才能让自己艰难活下去。   所以……   红莲啊,此时,此刻,我将成为信奉你的信徒,成为你在这个世间的代言人,而我只祈求你,将这份天下最为纯粹的力量,赐福于我,助我蜕变!   浓雾散去的天空,早已没了白天的那股光亮,与之降临的,是那漫天的繁星,还有那亘古的黑夜,那轮古老的皎月就高挂于帷幕之间,用并没有什么温度的月光,温柔地照亮着这脚下的大地。   而红的身影,却在这本应很安静的时空中,徒然加速,直至她身旁的景都飞速地从其身旁掠过,只留下一道道虚罔的痕迹。   直至当零的身型出现在了面前,直至自己能够体会得到那种近乎可以将自己生生撕碎的威压,红这才将手中的利刃,是直勾勾地朝着零的方向狠狠刺去。   既然目标已经确认,那么久不要再犹豫什么了。   红的这一招能否可以达到一招制敌的效果,此时尚未可知,不过从她此刻的这个状态来看,即便是她不能达到这预期的效果,可是这受了此招的零,也定是不好过吧。   然而,红还是高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眼前的敌人。   (利刃刺穿血肉的声音)……   就在红手中的剑刃即将刺中零的时候,一根触须便瞬间出现在了她的必经之路上,是以其自身的力量,硬生生地替零的本体是抵挡下来了她的这一击进攻。   至于零,则在吃痛之下,其背后的触须是直接朝着红所在的位置瞬间袭去,而这些锋利的触须,更是朝着红的大部分关节处直接刺出。   颈部……   手肘……   腰椎……   胯骨……   膝盖……   可以说但凡是渡鸦们用来活动自身的轴承位置,此时都能看到,那一根根的锋利触须便近在咫尺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红终究还是一架渡鸦,即便此刻的她早已实力折损大半,可是她依旧还是能够躲避开零的这次攻击。   迅速地将剑拔出,然后一个侧身,是堪堪地闪过数跟朝着自己刺过来的触须,待后背处的喷气口再度喷气,好让自己是冲出眼前的危局之中,以便寻求新的进攻机会。   然而,红却忘记了,零的本质也是一架渡鸦。   就在红以为自己是暂且的安全的时候,却没有想到,零是老早的就将她逃生的路线给直接堵死了,不等到她反应过来呢,零的触须便瞬间就将她手中的长剑给缠住了。   待两根触须是直接将红手中的剑给瞬间缠住之后,还未等她将剑是从这两根触须的纠缠中抽出来呢,零的那些余下的触须,近乎是在同一时间,便直接刺穿了她身体上的大部分轴承,而像零这样的反击,更是一招就将她给瞬间击溃了。   一切都发生在这瞬息之间。   (四分五裂的声响)……   不等到红去做出更多的动作,零便下了杀招。   零终究还是将本就破损的红给硬生生地撕碎了,看着那从天而降的破碎零件儿,看着那方才觉醒的自我意识就这般的再度沉寂,老张的心都要为之一同碎掉了。   残缺的四肢……   碎裂的五脏……   以及那块儿即将被粉碎的母盒……   那即将要化为泡影的思想……   “(深渊语):A-Tana,Bala-waShi……(自寻死路……)”   一抓下去,硬生生地将红心口处的那块儿母盒给拆解下来,然后老张便看到,零就这般的手握着红的那块儿母盒,不屑地说着。   而就在老张以为,眼下已不可能再有人将失控的零给处理掉的时候,希望却又再度降临。   自从第四次生物大灭绝之后,这隐世了百年之久的守御者,再度现身……   “守御者……”   看着那些从天而降的守御者,看着那些脚踩着恢弘祥云的人,此时还狼狈的趴在地上的老张,心中当真是无比地激动和感慨。   原来,传说都是真的……   原来,守御者真的存在……   玄月宫……   炎庙……   神木山……   可以说但凡是生活在这片太古大陆上的守御者,此时都已派了代表前来。   老张不知道,这前来此地的守御者都叫什么,他甚至连对方隶属于哪一个势力都拿捏不准,不过他知道的是,既然这些守御者能够出山,那么这架失控的渡鸦,便能处理了,而自己接下来所能去做的,便是趁乱收回红的母盒,然后再去好好对其研究一二。   至于这失控的零,就交给这群守御者去处理吧,毕竟老张自己也心里明白,以自己这会儿的本事和能力,别说是处理零了,就单说他能不能活着站在零的身旁,这都是一个未知数呢,所以既然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和本事,那就让有本事,有能力的人去解决这眼下的困难吧。   “(深渊语):KalrMad VahaloShi!!!(都得死!!!)”   还不等这群守御者落位呢,便看到失控的零便率先对其发起了攻势。   “深渊腌臜,简直找死!!!”   ……   在我的记忆里,那一战打的是天昏地暗。   大地都为之不断颤抖,山河都为之肆意断流,那些好不容易残存下了的族人,也都因这一系列的变故而再度身陷险境之中。   误伤……   像这个级别的战斗,早已不再是我等凡人所能够参与得了的了,无数道雷霆从天而降,那足以淹没众生的波涛洪水瞬间激发,还有那些从脚下的裂痕中猛然喷发的熔岩与烈火,已经那枝干都足以戳破苍穹的亘古树干……   可以说身为一名凡人,我唯一能做的事,便是躲避,躲避那时不时便会朝着自己飞来的横祸,躲避那些动不动便会出现在身边的灾难。   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我还有很多的疑惑没能解开,所以,我不能死……   我记得,那时的我就如同过街的老鼠一般,就只会抱着红的母盒东躲西藏,没了一点儿男子汉的气魄。   然而即便是众多守御者相互联手,也不过是跟失控的零斗了个平局罢了。   我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失控的零,竟然能有这般的战斗力,要知道,那些守御者是什么人,那可都是窥破了天道轮回的人,是在上一次生物大灭绝之中拯救了整个人类文明的人啊。   可是眼下的零,眼下自己所铸造出来的这架渡鸦,竟然能跟这些守御者打的旗鼓相当,真令我感到震惊,令我感到兴奋,令我感到骄傲和自豪。   原来,这便是知识的力量啊。   那一战,可以说守御者们一个个都将自己的毕生所学都使了出来,可是即便如此,为了能够彻底地将这份隐患给消除,守御者们当真是为之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不过好在,经过了数天的熬斗,经过了数天的奋战,这架失控的渡鸦之王,这架被深渊所腐化的零,终究还是被诸多守御者给联手拆解了。   我记得,零的母盒已经完全没了往时的模样,即便零的身体已经彻底地被粉碎,可是她的母盒依旧还极具威力,深渊的腐化就这般保护着她的母盒,以至于守御者们无论使出了什么样的法子,都无法对她的母盒进行拆解和破坏。   召唤来了天雷……   召唤来了地火……   召唤来了足以毁灭空间的冰寒……   召唤来了足以撕碎时间的草木……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守御者们一个个是神通散尽,也都不能对零的母盒是起到一丁点儿的作用,每当外力是将她的母盒是轰出来了一个缺口,在深渊之力的庇护下,这样的缺口都会在瞬间被重新填补,然后让一切都好似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记得,自打守御者们是将零的母盒给从身上拆解下来后,原本还看着像是一个正方体的母盒,就这般的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着变化,直至最终的时候,直至众人联手将她的母盒是封印到了一个玉质的器皿里的时候,她的母盒早已变成了一颗不断跳动的心脏。   是的,在深渊的庇护下,零的母盒早已没了本应出现的模样,而是转变为了一颗真正意义上的深渊之心。   不断地跳动着……   不断地在这个世间去寻求新的宿主……   这一切我都记得……   这一切我都忘不掉……   而我的余生…… 第七百零九章 我欲成人(9)   我记得,那满是疮痍的瓦砾与尸骨,那尽显浮屠的荒凉和淡漠……   我记得,那并不闪亮的星辰,那并不温雅的明月……   我记得,我都记得……   可我却记不得之后的事,记不得这份记忆之后所发生过的故事了。   我的灵魂困在了这份记忆之中,散不掉,逃不出……   我知道,原来我所期盼的美好和愿景,此时都变为了泡影,都成为了虚无,一切都将回归到最初的地方,没有任何的思量,也不具备任何的价值。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我心中的梦罢了,如今梦碎了,我也要睡了……   睡了……   睡了!!!   ……   我并不知道,这回家的路究竟走了多远,我也不想去计算,这回家的路自己究竟走出了多少步。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还没有问清楚发生在你身上的这段传奇故事……   孩子,我的孩子……   我们,回家吧……   让我带你回家,让我带你回到你出生的地方,让我们一起去发掘出你所觉醒的原因。   即便现实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足,哪怕铸造你出生的地方已然成为了一片废墟,可是我相信,我一定会替你挖掘出这一系列的真相,也一定会让你重获新生的,好吗???   我的孩子啊,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铸造出来一份更为精美的身躯……   你放心……   放心……   ……   何去何从?   假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的话,那么我所存在的真正意义,又在何方呢?   这样的梦是那般的真实,是那般的残忍,这样的梦已然真实到会让我感到伤心,更会让我感到难过,然而我却始终搞不明白的是,如此真实的一切,难道真得就只是一个璀璨却又经不起摔打的梦吗?   我不愿意让自己活得冰冷,我不愿意让自己活成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有自己的情绪,我也会悲伤,也会愤怒,我更会为了心中的所爱之人而为之拼搏。   我真的不愿意这一切的根源都只不过是一场梦,而且这样的梦,还不能独属于我一个人。   我欲成人……   我真的想变为人,变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变为一个有着自己的想法,变为一个有着自己的生活的人,可是我也明白,我这样的想法,太过于天真了。   到头了,无论我如何去努力,无论我如何去坚持,我终究只不过是一堆没有用的破烂儿零件儿罢了。   也许,这才是独属于我的那份真实,这才是我的梦……   ……   每个人都会历经孤独的考验,我的孩子。   孤独相对于我们来讲,就好似平日里必不可缺的水源,就好似平日里不能忽略的粮食。   既然我们选择了活着,那么我们就要习惯这份孤独的生活,要学会在这样的孤独日子里,去努力地过好每一天,去努力地让自己从安逸的虚假当真活得真实。   我的孩子,你要记住,我们必须要学会舍弃那些糟粕之心,我们必须要学会不再依赖自我的感官才行。   彻底地放弃对于现实世界的认知,不要再去执着于耳听为虚的理解,更不要去相信眼见为实的真相。   孩子,当你学会了这些,你才会发现,你所放弃的一切,终究会成为你心中的那座坚固的高墙,这样的高墙会保护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灵魂,你的感知,以及你所认可的这个世界,而到了此时,真相就在你的眼前。   所以,我的孩子……   静下心来,慢慢地等待吧……   不要害怕眼前的黑暗,更不要害怕身旁的孤独……   有我在你的身边,有我陪伴在你的左右,一直,永远!!!   ……   什么才配叫做真实?   是我之前所能观察到的事物?   还是我之前所能触碰到的感觉?   亦或者是我之前所能察觉到的细微变化?   不……   不对……   这些都不是真实的,这些都只不过是我梦中所臆想出来的事物罢了,都不是真的。   这些所谓的感觉,都只不过是我的心智所给予给自我认知的一种反应信号罢了。   既然如此,既然我所认为的这一切现实都已不配称之为真实,既然我所观察到的这个世界都已变得模糊,那么真正的现实,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姿态呢?   就如同我的这幅残破身躯?   就好似我的这份古怪意志?   假若我真的不存在?   那么我又是谁呢?   我说我叫红,可是我所存在的这个世界并不真实,那么对于红这个名字,其真实性就真的能够让我当真吗?   我……   真的存在过吗???   还是说,就连我自己,都是假的……   ……   孩子……   我老了,走不动了……   我老张研究了一辈子的母盒,却没有想到,这临终之际,却还是没能搞明白你的母盒,没能够将你身上所发生的精彩故事再度上演。   对不起,孩子……   是我老张食言了啊……   原本我还以为,只要等我们回到了宫中,只要等我将你重新修好,你便能再度苏醒,可是令我没有搞明白的是,无论我采用了什么样的办法,你的这幅新的身躯却始终不能唤醒你的母盒,可是这并不是说,你的身体和你的母盒不兼容,而现实却恰恰相反,你的这幅新的身体跟你心中的这块儿母盒,其二者相互兼容的频率是空前的一致。   可是我却没有这个本事,去让如此兼容的二者得以升华,去让一直深陷沉睡之中的你重新苏醒。   对不起,孩子……   对不起……   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将你带回家,我就能修好你,我就能让你重新活过来,可是无论我怎么尝试,无论我怎么努力,你却始终让自己是徘徊在那个有黑暗又潮湿的过去中,我想尽了办法,我也为之做了无数次的尝试和改进,可你却对我的这些尝试没有一丝一毫的反馈。   我的孩子啊,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对我所向你传递过去的信号,是给予我一丁点儿的反馈呢?   我原以为,当我丢掉了一切的杂念,丢掉了一切的过往,丢掉了一切疑惑和抗拒,我便能让你重见光明,我便能让你的思想再度解放。   可是现实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用残酷的真相告知我,让我不要再继续做着这不切实际的梦了。   不要再幻想着回到过去……   因为这一切都看似是徒劳的。   可是无论现实如何残忍,我依旧相信我所看到的真相,我依旧相信,你一定还活着,你一定还在等待着我的窥探,你的灵魂一定就还禁锢在这个小小的母盒中,等待着我去将它给重新激活。   孩子……   我老了,走不动了……   可我却始终没有放弃……   ……   我是我?她是我?你是我?   那我是谁???   我是她?我是你?我是我?   那你是谁???   我是你?我是她?她是你?   那她是谁???   我是我,谁是我?   你是你,谁是你?   她是她,那谁又会是她?   就如同这个没有结果的争论,我的未来一片混乱。   我看不到脚下的路,只因在我的身旁,只伴随着亘古都不会发生变化的黑暗。   我看不清眼前的山,只因在我的视野之中,除了黑,就是黑,一眼望不到边际,就好似无穷,就好似无尽……   我并不会跌落深渊,只因为此时的我已然就在深渊之内。   我并不会被黑暗吞噬,只因为此时的我已然被黑暗所环顾。   眼前的黑暗让我的灵魂感到刺痛,让我的思想为之颤抖。   我唯有选择坚持下去,选择让自己不被眼前的黑暗所蚕食,唯有这样,我才能苟活下去。   在这里,我已经不再有任何的奢望,我更不再有丝毫的渴求,我只想活下去,我只想活得像个正常的人而已……   难道这也有错吗?   既然命运让我醒来,既然现实让我存在,那为何就不能允许我的灵魂得以解脱?亦或者被轮回流放呢?   既不让我解脱,又不让我彻底消亡,就这般将我禁锢在这个狭小又黑暗的空间之中,到底为何?   我是我……   我不是她!!!   我不会因心中的恨而步入疯狂,我更不会因心底的疯狂而陷入沉沦之中,让自己化为替深渊卖命的怪物!   我不是……   我不是!!!   我就是我,哪怕我没有柔软的臂膀,我没有漂亮的脸颊,可是我有的,是那个向往着幸福的决心,有的是那欲要成人的坚持。   我是红……   哪怕命运再是唾弃我的过往,可我却不能将自己的名字忘记!!!   再见了……   我的梦……   再见了……   我的名……   ……   殊不知,当一切终究归于安静,当岁月终究化为沙霓,当时间在这万千的世界里不断流淌,直至将这里的秘密尘封于地底千年之久……   这些岁月,就好似转眼一瞬间,便已划过!   亘古的遗迹开始频频出现异响,封印着灾祸的痕迹开始频频出现裂隙,古老的万机神宫,在这沉睡了千年之后的时间里,再度向这个世界发出了本就属于它的怒吼!!!   深渊……   它卷土重来了!!!   而等那抹淡淡地金色光华落在了满是浮灰的肩膀之上,一切都将变得与之不同。   沉寂了千年的双眼,开始逐渐地亮起了光……   沉寂了千年的心,开始缓缓地跳动……   当肩头的浮灰开始纷纷散落……   当这段尘封的过往开始再度传响……   红!!!   ……   “老张,你是不是疯了?你竟然想让渡鸦便成人?”   ……   “你废什么话啊,抓紧时间,修复这个母盒,我们还有大把大把的事儿要去做呢……”   ……   叮……   叮……   叮…… 第七百一十章 我欲成人(10)   如果说……   让梦境存在于真实之中,让真实存在于谎言之内,让谎言存在于你我之间……   那么在这个世间,究竟是真实的谎言更为致命?   还是虚假的真相更为残忍?   如果说……   有朝一日我能够从这黑暗之中苏醒,我能够摆脱这束缚着自我灵魂的禁锢,我能够再次看清楚晨曦的霓虹与傍晚的彩霞……   如果说……   我能再重活一次……   亘古不变的岁月,在不断更迭的日月之中相互交错,直至这般的举止形成了时间,直至所谓的时间风化了此间的一切。   当岁月的印记是逐渐地在这片古老的遗迹中体现,当原本的孤山开始长满了郁郁葱葱的山林,当本应干涸的小溪开始重新住满了香甜的山泉,殊不知这一眨眼的工夫,便已经渡过了好几千年。   几千年的时间啊……   不是一天,不是一年,而是几千年……   试想一下,在这几千年的岁月里,在这片古老的大陆上,总共历经了多少个王朝,总共见证了多少次璀璨?   可是对于这里来讲,对于这座被封印在地底深处的万机神宫来讲,这几千年的光阴,就好似眨眼一瞬罢了。   坍塌的山门依旧坍塌着,恢弘的宫殿依旧耸立于群山之巅,还有那深邃的令人感到压抑的奈落长廊,那一眼望不到边的万机铸造厂,那处处都能彰显出无上智慧的母盒研究室,以及那深不见底的永生者长河。   这里的一切,就如同当年的那般模样,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   直到那丝异动,直至那抹华光是从裂隙的深处四散看来。   有代表着生命之力的淡淡绿色,也有着代表着勇气智慧的丝丝金黄,更有着寓意腐化的深渊黯紫……   总之当那源于地底最深处震动开始频频出现,这些五彩的华光,纷纷涌现。   终于,这隐藏了千年的秘密,即将揭晓。   深渊……   它卷土重来了!!!   相信除了当年经历了那场旷世之战的人才能知晓,自诩很聪明的人类,在深渊的面前是显得多么的弱小,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腐化的力量无处不在,深渊的低语频频响起,直至这股源于另一个空间的力量将灵魂给蚕食殆尽,不留有丝毫的痕迹和念想。   当那抹淡淡的金色光华,就这般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尽是浮灰的肩膀之中,这里的一切都将变得与之不同。   当沉寂了千年的双眼,开始逐渐地亮起了光……   当沉寂了千年的心,开始缓缓地跳动……   当肩头的浮灰开始纷纷散落……   当这段尘封的过往开始再度传响……   红!!!   ……   我……   我这是……   我这是醒来了吗……   视野从黑暗之中逐渐回复,从一丝的光点,到一条朦胧的直线,从模糊的世界,到逐渐变得清晰的人间。   一切都在缓慢地发生着变化,悄悄地,慢慢地,却又没有停止,没有放下。   终于,眼前的世界变得十分清晰,甚至连耳边传来的声响,都已可以听得清楚,那潺潺的溪流,那喳喳的鸟鸣。   而对于眼前的这些场景,是那般的熟悉,是那般的让人感到敬畏。   这里是我诞生的地方……   这里是……   万机神宫……   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变得十分破败了,可即便如此,我依旧能够从这破败的痕迹里看出它曾拥有过的辉煌。   这些浮灰,是无法将这里的璀璨历史所掩盖,这些记忆,迟早都要在这个世间绽放光芒,对此我坚信,因为这里是万机神宫,是这个天下最为神圣的地域。   渐渐地,手指能够感受到丝毫的力气。   渐渐地,腰身也可以简单地旋转。   渐渐地,我已能够作出一系列简单的行为和动作。   也不知老张是怎么想的,总之他所给红铸造的这副新身躯,竟然没有了以往那些渡鸦们的丝毫特性了,若是大眼一扫的话,单就从红此时的样貌来看,还以为是一名个头儿稍加高大一些的女子呢。   而此时的红跟寻常的女子唯一的区别,怕是那两柄被安装在其双臂之上的锋利剑刃,以及那浑身上下皆安装好的青铜甲胄了。   缓缓地低下了头,目光之中尽是诧异和不解的神色,伸出手来,是看了又看,看看手心,随后又看看手背,看看双臂上的那柄锋利无比的剑刃,又顺着手肘是看向自己的腹部。   总之,眼下的这副身躯,当真看的红是极为疑惑,也极为震撼。   我……   我这是……   可还不等红疑惑多久呢,她眼底的那抹诧异神色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前所未有的谨慎,以及坚决。   只因……   一股腥臭气味是猛地从红所身处的脚下涌现,那肆意挥发的淡紫色烟雾,红对此当真是再熟悉不过了,尤其是当她发现,身前的这股淡紫色烟雾竟还能缓慢地去腐蚀着她的身躯,这样的情况,更是让她对眼前的这些变故而给予结论。   零……   肯定是零……   可以说对于眼下的这股令人作呕的气息,红是再熟悉不过,上一世的恩怨,上一世的情仇,以及,贯穿了两世的血,贯穿了两世的恨!   原来……   你也葬在这里……   越是心想,这心底的恨就越是浓郁,直至两臂的利刃瞬间弹出,直至那些落于利刃上的浮灰全数散尽。   恒久的岁月并没有让红失去斗志,流逝的时间也并没有让她的身躯变得迟钝,反而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之后,她更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场战斗,一直都没有真正的结束,这场生命与时间的对抗,这场现实与深渊的对抗,一直都存在,一直都存在于这个世间的角角落落之中。   而红,作为被万机神宫赋予了希望和传承的火种,她对此责无旁贷!   战!!!   死战!!!   就如同千年前的那次对决,就好似千年前的那次博弈。   不退缩、不胆怯、不后悔!   不惧痛、不惧伤、不惧死!   因为这是为了生命的流传而战,因为这是为了心中的希望而战!   此战,没有懦夫!   利刃握于双手,双眼死盯前方,待眼前的彼岸出现异动,那么不管是谁,格杀勿论!   ……   曾经有一位伟大的先知这么说过,如果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种选择方式将导致灾难,则必定有人会做出这种选择。   而现在,这句话当真是在莉莉丝·奎因这行人的身上是得到了印证。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要知道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此时她最害怕的事,便是在这偌大的万机铸造厂内是出现了新的敌人,出现了新的机关和阻碍。   毕竟对于整支营救队伍来讲,此时的伤亡数早已过了一大半,也就是说,此时还能活蹦乱跳地跟着莉莉丝·奎因等人继续执行任务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   而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此刻是再不敢出现任何的伤亡人数了,要不然不等到众人救回老杰克呢,这支营救队伍就得分崩离析。   所以,自从莉莉丝·奎因是带领着大伙穿过了奈落长廊之后,这接下来路,走得那是个小心翼翼,可以说每下一步,都是经过她本人深思熟虑之后才迈出的,生害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是又给大伙儿带来新的麻烦。   不过老话说得好啊,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当小可爱吉尔就这么一路跟着莉莉丝·奎因的身后的时候,她本人是完全都没有这个感觉,天知道当她这才刚一走过,她脚下的那块儿青石板般出现了细微的下沉。   机关……   万机神宫所设下的防御性机关……   “警报……警报……安全协议已被破坏……系统检测到生命体征……发现入侵者……入侵协议……艮……离……乾……坎……离……坤……”   这是一阵令人感到极为不适的声响,这样的声响,就好似有无数的人在用自己的指甲同时划着黑板,是那般的刺耳,听得人是那样的炸毛。   而就在大伙儿还为之略显迷惑的时候,一柄无比锋利的罡风,是从众人的面前直接挂了过来,那些反应较快的看护队员,则堪堪地躲开了这道罡风,而对于那些反应稍微慢了一点的,其下场就不会这般的幸运了。   腰斩!!!   “(夏索尼娅语):小心!!!”   看着那瞬间喷洒了一地的殷红鲜血,莉莉丝·奎因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不好看了,心急之余,她更是为之不断大喊起来。   “是谁胆敢打扰主人的梦境!!!”   而就在莉莉丝·奎因这边刚一喊完,于方才的那道罡风的初始位置,是猛地传来了这一声的怒吼。   这声哀鸣,则源于这架被历史所遗弃在这里的孤独者……   红!!!   “(夏索尼娅语):小心!!!”   还未等莉莉丝·奎因作出相对应的应急措施呢,她边亲眼看到,仅仅只用了半个呼吸的时间,方才还距离自己很远的红,便已经杀到了自己的面前,至于自己的兄弟扎克,则已经被红手中的那两柄巨大的镰刀给直接开了膛。   “(夏索尼娅语):备战!!!”   ……   备战……   又备战……   这一路下来,怎么就这么不顺畅……   怎么就这么让人心里堵得慌……   父亲……   大哥……   这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看着已经跟红相互扭打到了一起的莉莉丝·奎因等人,躲在队伍后端的哈里斯·威勒不免得心里想到。 第七百一十一章 溃疡   你可以不认识我……   你也可以选择忽略我……   可是你若想去到我身后的地方……   那么就只能踩着我的尸首选择跨过去……   只因……   无论如何……   我都会将你心底的这份罪恶踩在脚下……   我都会将你眼中的那份疯狂碾碎成渣……   因为……   我是渡鸦……   是守护着这座古老遗迹的看门人……   因为……   我是,红!!!   很明显,当自己的身边是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浑身上下满是青铜甲胄的怪物,然后这个自己完全就不认识的怪物,是二话不说便要了自己好几位伙伴的性命,试问一下,如此的变故,如此的行径,放做是谁,怕是都不会轻易地去选择原谅的吧。   尤其死的人里,还有着与自己关系不错的扎克,而这样的惨剧,更是让本就因为南宫战的问题而憋了一肚子火气的莉莉丝·奎因是彻底地接受不了。   “(夏索尼娅语):备战!!!”   看着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决的莉莉丝·奎因,就连此时早已蜷缩在南宫战怀里的小可爱吉尔,也都感受到了此刻的严峻形势了。   “(夏索尼娅语):呈分散队形……小心避开它的武器……”   堪堪地躲过了红的这一击挥扫,莉莉丝·奎因趁着这个间隙不由得强调起来。   然而莉莉丝·奎因的命令始终还是慢了半拍,因为本就在个人实力上是碾压众人的红,早已在她刚一提醒大伙之后,便已经瞬间改变了自己的进攻思路和进攻的路径了。   当锋利的巨镰再次横扫,又是瞬间刮起了一团血雾。   只是可怜了那名看护队员,至死都没能发出一声的声响。   “(夏索尼娅语):快蹲下!!!”   至于莉莉丝·奎因……   只见她那极为鬼魅的身形再现,转眼间就化为了一道黯灰色的烟尘,待这股烟尘是犹如一道闪电一般,是飘至到了南宫战和吉尔·威勒的面前之后,这才猛然散去,是再度露出了她的身影。   而当莉莉丝·奎因重新现身的时候,小可爱吉尔·威勒这才看到,就在距离她的鼻梁已不足一米的地方,那两柄锋利的巨镰,此时就安安静静地停驻在了半空之中,顺着巨镰往下看,则是能看到两柄不断透着寒光的匕首,以及那位死死握住手中的匕首不愿再后退半步的女人。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没想到,莉莉丝·奎因竟然选择了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去保护吉尔·威勒,她的选择,看上去是这般的疯狂,更是这般的无可奈何。   “(夏索尼娅语):先生……带着吉尔逃!!!”   也顾不上回过头去,就这么拿自己的后背对着心中的人,南宫战便听到这句来自于莉莉丝·奎因的嘱托。   还不等南宫战欲要去实施莉莉丝·奎因的这句嘱托呢,他便看到,莉莉丝·奎因的败势已然出现了。   要知道,无论红的经历是有多么的糟糕,无论此时的她是否能去真正的适应这局新的身体,可她毕竟是亲身经历过太古之战的,她毕竟也曾拖着个残缺不全的身子,是和被深渊所腐化了的渡鸦之王麓战了不少回合的,所以单就这双方的实力上,莉莉丝·奎因就跟她不在一个级别上。   莉莉丝·奎因的败势,是迟早都会发生的,只不过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败势竟会来得这般的快。   手中的匕首早已出现斑驳裂痕,而这样的裂痕正在迅速地蚕食着整柄匕首,从此时崩裂的速度来看,相信要不了多久,莉莉丝·奎因手中的这两柄匕首便会彻底碎裂,而到了那个时候,她就更不是红的对手了。   所以在莉莉丝·奎因看来,无论如何她都要确保一件事,那就是在自己手中的匕首还尚未完全崩坏的时候,她一定要为南宫战和吉尔·威勒的逃离去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可是让莉莉丝·奎因大为心哀的是,还不等南宫战是拖着个疲惫的身子给站起身来,还不等小可爱吉尔·威勒是从眼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还不等她手中的匕首再多坚持一会儿呢,红手中的那两柄锋利巨镰,便瞬间将她手中的匕首给直接轰碎了。   轰……   待一阵尘嚣过境,待扬尘四溅飞起,红手中的这两柄巨镰,却只是劈了个空。   转头看去,这才发现,莉莉丝·奎因早已一边环抱着一人,是老早的便逃离到了好几步之外的地方去了。   只不过如若看得仔细,也不难发现,莉莉丝·奎因的后背处,此时早已出现一道并没有在流血的刻骨伤痕。   那道伤痕看上去是十分的起眼,毕竟受伤的部位是在莉莉丝·奎因的后背处,纵上而下,再略微的有些偏移,便导致了这样的一道伤疤,就好似被威严的雷霆所斜掠过一般。   顺着这道伤痕看去,那逐渐翻起的皮肉下,并没有多少的鲜血涌现,甚至连伤及最深处的位置,也只是有些微微的泛着鲜红的颜色,至于其余的大面积部位,则是以一种暗沉的色泽为主。   这一道伤痕痛吗?   当然痛了!   虽说莉莉丝·奎因此时的状态早已成为了人傀,可是说到底,这人傀下的她,终究还是隶属于人类的一种精神状态罢了,也就是说,当南宫战不惜耗费自己的生命力去拖延着她的死亡步伐的时候,她整个人的状态,就还是属于一种亚活着的状态。   也正因为二者之间是有着这样的一个羁绊和连接,这才导致了早些时候,莉莉丝·奎因会因为自己身上所爆发的坏疸而倍受折磨了。   而现在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她此刻后背处所承受到的这道伤痕,其面积要远大于早些时候的坏疸组织,其部分伤势的深度更是要比之前的坏疸要严重得多,所以试问一下,当一个人是在猛然之间承受了这般剧烈的伤势之后,她能不痛吗?   可是再痛,又能怎么办?   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此时身体上所传来的再多痛苦,都已变得不是那般的重要了,毕竟相对于让她去独自承受失去吉尔的痛苦,眼下的这些痛苦,都已不值一提了。   虽然现实是,因为红的这一击下去,是差一点儿就要了莉莉丝·奎因的小命儿,而后者更是因为这道伤痕的出现,而疼得整个人的表情都已变得无比扭曲,豆大的汗珠就跟不要钱似的,是一颗接着一颗的朝着自己身下的地面滴去,可是心智早已变得坚韧的她,愣是没有为之吭一声。   “莉莉丝……你……”   或许这般的变故对于吉尔来讲,若想让她去真正的揣摩透莉莉丝·奎因的心底想法,此时还为之过早,可是对于南宫战来讲,对于像他这个年岁儿的一名成年男性来讲,他就能看到更多莉莉丝·奎因心中那更为透彻的想法了。   急忙地一把挣脱了莉莉丝·奎因的束缚,然后快速地让自己一步绕道对方身体的一侧,这才不由得一声惊呼。   只见此时莉莉丝·奎因的后背,当真惨烈异常,这道伤痕就跟被人用一根儿巨大的烙铁给烫过一般,那肆意翻卷起来的痕迹,是刺得南宫战眼睛生疼,而对于那些遍布在其伤痕边缘处的伤势,此时更有了要爆发坏疸的意向。   略微泛黄的脓点儿开始一颗颗的冒了出来,然后在相互交汇之后,是在其伤痕的表面,终究汇聚成为一个不大不小的溃疡面儿。   果然,南宫战最害怕的事还是来了。   坏疸!!!   而且还是如此大规模的坏疸!!!   可以说如果此时南宫战选择继续以命换命,如果他此时选择继续为了心中的计划而不顾一切地去救回莉莉丝·奎因,那么他铁定得把自己的小命儿给交代到这里不行,毕竟早些时候,就单纯只是为了转移莉莉丝·奎因喉部和手肘部位的坏疸,就已经让他濒临身体的极限了,如果说他此刻再要是想通过以命换命的这种方式去转移莉莉丝·奎因后背的这道伤痕,当真是可以被视为,他已经不想活了。   可是对于南宫战来讲,此时的他还有资格去嫌这嫌那吗?   最起码对于红来讲,她可不准备给莉莉丝·奎因这些人是再留有任何可供翻身的机会了。   毕竟趁人病,要人命这样的经典套路,从古至今都十分兴盛。   足下瞬间发力,其爆发出来的力道,更是在瞬间便将这脚下的青石板给直接踩碎,至于红本人,则再度挥舞着手中的巨镰,是朝着莉莉丝·奎因的方向再次袭来。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感受到了这生死之际的威胁,小可爱吉尔瞬间失声惊呼!   “小心!!!”   而作为与莉莉丝·奎因形成了生命共同体的南宫战来讲,他所呼喊出的话,更多的则是提醒,毕竟以他现在的能力和体力,很明显他对此时的红是不具备任何的威胁的,换句话讲,以他现在的本事,别说抵挡下红的这一波新的攻势了,很可能还没等他贴身上前呢,他的肉身早就被红手中的巨镰给直接搅成肉泥了。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此时若没有他人协助的话,单就以莉莉丝·奎因此时的这个状态,当真是死定了! 第七百一十二章 艾丽   帕尔修拉。   这座亡者之城,这座死寂之地,这座生者被禁止入内的古老遗迹,此时却因为一系列的变故,而让深陷于此的每个人的命运都彼此交织在了一起。   在这里,命运将变得错综复杂,每个人的羁绊都在这里变得尤为的重要。   尤其是一只脚已然涉足到了深渊边缘的人们,更是如此。   当人们开始疯狂的在深渊的边缘来回试探,天真地以为这般的试探就只是孩童们之间的小把戏,殊不知对于这般的冒犯行径,深渊的位面早已将其看得透彻,并将这些肆意行走在边缘的人牢牢记住。   记下了这些人的面容,记下了这些人的灵魂。   直至到了一个临界点上,那些负面的情绪便会在这些游荡者的心里瞬间爆发。   一时间,疑惑、焦虑、愤怒、悲痛、后悔、内疚、猜忌、怨愤、不甘、痛苦等等这些负面的情绪,当真足以逼迫人们为之疯狂。   试想一下,在深渊的喃喃低语中,就连身为神选者的艾尔维娜都与之堕落,再别说心智与意志本就摇摆不定的普通人类了。   所以在当年,在艾尔维娜投身深渊之后的那段岁月,最先堕落的那批人,便是最先去接触深渊力量的人,也就是一路追随着她的赫法希斯教众。   异教徒?   狂徒?   背叛者?   疯子?   其实在那个时期,对于那些心智早已变得无比疯狂的赫法希斯教众来讲,这些听上去就极为极端的词汇,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毕竟随着腐化愈演愈烈,随着内心之中的黑暗愈来愈强,这些被深渊所腐化了的赫法希斯教众所干出来的那些人神共愤的事儿,可当真不少。   一把业火,是将拉尔诺希的古老森林给烧了个精光,更是将那根直耸天际的世界之树给连根拔起,对于这一次的烈火,更是被圣教廷和隐山会同时记载到了自家的历史铭记之中,而据史书中所记载的内容来看,赫法希斯教会的这一把火,据传可是烧了好几十年之久,由此可见,这般灭顶的灾祸,有多么恐怖。   一场屠戮,是让整个拉凯文斯站到了人类道义的对立面,更是让这座赫法希斯的启蒙之地被战火荼毒了千百余年,横跨着整片里海,来自北境的勇士都要为自家的沦陷而将其心中的恨是书撒在这片古老的国度之中,再别说紧邻着拉凯文斯的猎鹰帝国、拉尔诺希与莫亚群山了,四面树敌,四面围攻,可以说当时的拉凯文斯,其国内的反战浪潮,当真是空前绝后,只不过这样的浪潮,却最终还是被疯狂的赫法希斯教会给活生生地淹没了。   一计阳谋,是让古老的天堂岛直接陨落,更让举世无双的大秘术师夏索尼娅·瑞斯汀终以自爆的下场是结束了自己伟大的一生,而这一场自爆,更是直接将大半个天堂岛给炸进了龙覆洋的海底,而有幸余下来的残缺岛屿,也是炸出了一个至今都闻名于世的大坑,一个寸草不生的大坑,一个被后世之人域名为,夏索尼娅深坑的古老痕迹。   一次反扑,是让本就生性较为温和的莫亚矮人重新回到地底深处去了,至于往日那无比繁荣的城市,早已是随着岁月的变迁而化了为养育风沙和记忆的地方,只留给世间一处残垣,只留给世间一处感慨,至于那些勇敢又好客的莫亚矮人,就更是当世少见了。   一曲悲鸣,是道尽了猎鹰帝国的兴衰,更是抒写了皇家圣殿骑兵团的覆灭真相,从狮鹫旗帜的迎风飘扬,到火焰践踏过整个家乡,白玉色的城堡为之塌陷,就连宫殿里的王也都因为这场灾祸而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王城,只留下一国丧失希望的子民。   一段挽歌,是唱响在满是血骨的大海上,鲜血将广阔的海面都染得通红,那股迟迟无法散去的血腥气味,更是招惹的鸦群是不远万里的朝着这座年代亘古的北境之地疯狂迁徙而来,那漫天徘徊着的乌鸦,那因鲜血而变得泥泞的大地,那给苍蝇寻求到了一处无法处理的温床,以及那柄早已断成了两截儿的战斧,当这首挽歌是一遍又一遍地唱响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当真能抚慰那些战死的英灵和先驱吗?   一抹苍凉,是这个世间送给圣驹汗最后的礼物,当那数以千万计的流民,一个个是伴着东起的日头,是相继地出现在了西边的山脚下的时候,这股只会在大草原上刮起的晨风,便将西方沉沦的消息,带给了那位早已年迈不堪的草原之主了,可是,那时的草原,早已不再具有生机勃勃的模样,日薄西山已是那个时代对于圣驹汗的代名词了,所以可以大胆的试想一下,当行将就木的圣驹汗遇到了尽显疯狂的赫法希斯教会,那最终的结果,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赫法希斯……   这个令整个七国联盟中的巨大多数人都为之唾弃的名字,就这么深深地将这段屈辱的黑暗历史是刻到了一辈又一辈人的心里,再经由一代代的血脉相传,直至今时。   或许唯一的差别,便出现在拉凯文斯公国了吧,毕竟这里是赫法希斯的发源地,更是圣教廷所坐落的地方,尤其是当人再一回想,当人们发现,现如今的圣教廷正是赫法希斯教会所残存下来的最后一支独苗儿的时候,就其中的那些不为人所知的故事,难免会让人有些意犹未尽啊。   而现在最令人感到无比讽刺的是,圣教廷如今竟然要让拉凯文斯的后人进入到帕尔修拉的内部,去深入到这么一座被深渊所腐化的古老遗迹之中,然后想方设法地去营救一名本应被其族人所仇视的夏索尼娅的孩子?   可是命令就是命令,身为拉凯文斯的后人,身为圣教廷派往东方的人,身为异端审判团的审判官,艾丽·拉凯文斯即便心里对此有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和不理解,可她终究还是得选择去服从上级所派下来的命令才行。   毕竟年轻的艾丽·拉凯文斯心里也明亮地跟个镜子似的,她心里很清楚,眼下的这个时局,什么事是她该做的,什么事是她不该做的,什么事需要她付出百分之一百的努力去做好,而什么事需要她装装样子就行。   几千年来,圣教廷不管作出了多少的牺牲和努力,都无法去抚平七国人心中对于赫法希斯的恨意,所以艾丽·拉凯文斯明白,若真的想让圣教廷能够恢复赫法希斯的荣光,对于她来讲,对于圣教廷来讲,这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   即便说句打心眼儿里的实在话,对于艾丽·拉凯文斯来讲,她当真是不想去沾染这件破事儿,尤其是当她知道,她所要去的地方是帕尔修拉,她所要营救的人来自夏索尼娅的时候,她是真心不想招惹这个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即便自己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可是为了自己家族的名声,为了重振赫法希斯的荣耀,艾丽·拉凯文斯依旧选择了去接下任务,选择了硬着头皮去执行老安东尼所直接下达给她的这个令她感到十分棘手的任务。   或许是因为化形的原因,导致了艾丽·拉凯文斯等人的前行速度是异于常人的迅捷,两侧的风景就好似走马灯一样,没两下照面儿呢,便已被她们这一行人给落下很远很远了。   再加上这一路上,有太多莉莉丝·奎因给她们留下的所谓标记了,所以对于艾丽·拉凯文斯来讲,这倒也替她省去了很大的一部分精力,毕竟对于她来讲,她就没有那个必要是让自己像莉莉丝·奎因一样,还没怎么呢,就得先要自己去找路。   只不过真的等艾丽·拉凯文斯来到了这奈落长廊的时候,等到她亲眼看着这满目的尸骸与激烈搏斗过的痕迹的时候,她这才对自己此行的任务是进行了新的认知,也给自己此行的这次任务总结出了新的结论。   这一次的任务,怕是不好弄啊……   “(拉凯文斯语):艾丽,你看……”   看着这满地的残肢断臂,班尼的脸色是相当得不好看。   当然了,作为这支营救小分队的队长,艾丽·拉凯文斯的脸色也是不怎么好。   “(拉凯文斯语):看来这一路不会太轻松,班尼,快速通知下去,从此刻开始,一个个的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出来,不可再有任何懈怠的思想,必须聚精会神,以做好随时可以应敌的准备!”   一边说着,艾丽·拉凯文斯一边缓缓地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那根细剑,并将这根细剑是护在了自己的面门之前。   “(拉凯文斯语):好!”   简单地应允,便看到班尼·杨就急匆匆地朝着身后的其余几人跑了过去,只将艾丽·拉凯文斯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缓缓地蹲在了一个人的身旁,然后便能看到,当艾丽·拉凯文斯的目光是落到了那个人的脊背处的时候,当她是逐一地检查了那人后背处的那些疲软的触须,她的眉头是瞬间紧缩到了一块儿。   “(拉凯文斯语):深渊……”   用手指沾了沾地上那些尚未干涸的淡紫色血液,感受到自己指尖的那股尚未散去的温度,艾丽·拉凯文斯的神色变得极为凝重。 第七百一十三章 黑夜   黑夜……   是黑夜赐福了我们……   是黑夜选择了我们……   是黑夜……   将我们的族群施以诅咒……   让我们的子嗣,享有这无尽的冰寒,享有这无穷的波涛……   而我们,誓将这份诅咒一代代的传下去,直至历史更迭,直至时间消散!!!   “(拉凯文斯语):艾丽!!!”   哪怕跑得再快,哪怕再是撕心裂肺的呼唤,可是男人就只能像个懦弱不堪的妇人一般,痛苦地趴在悬崖的边上,任由自己的女儿跌落到了那条深不见底的裂隙之中。   而对于年幼的女孩儿来讲,对于目光之中只余下无尽绝望的艾丽·拉凯文斯来讲,迎接着她的命运,却只有不断地坠落,不断地让自己更为靠近死亡的边缘。   仅仅只是几眼,山崖边上的父亲,便已经看不清楚了,甚至连山崖两侧的模样,也都变得模糊起来,直至小小的艾丽昏迷之前,直至这眼前的黑暗彻底将她给吞噬之前,她就只能听到耳边那不断传来的呼呼风声,以及自己那颗尚且还能跳动几下的心跳声响。   至于其余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原本的喜剧,竟也会在这不经意的一次玩笑之中,变为了人间最为惨痛的悲剧。   ……   “(拉凯文斯语):爸爸,您说这山崖的下边儿,到底藏着什么呐,这黑漆麻乌的样子,怪渗人的。”   俏皮的双手背后,然后紧贴着山崖的边缘在缓缓行走,时不时地便能看到,小小的艾丽是将脚边儿上的某一块小碎石子儿给踢了下去,然后驻足聆听,听那石子儿落地的声音。   “(拉凯文斯语):艾丽,爸爸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离悬崖边儿上远一点儿,你打小身子骨就弱,是经不起这股子邪风的,而且你看看,这山崖深不见底,多危险呐,赶紧地给我过来……”   然而在父亲的眼中,在这位名誉整座王国的拉凯文斯大公的眼中,他可当真不怎么在乎小艾丽这会儿在说着什么,他唯一所担心的事,就只是自己女儿的人身安全问题,除此之外,怕是很难有别的事情能让他再皱一皱眉头了。   当拉凯文斯大公这边的话尚未说完呢,他便一把拽住了正想朝着悬崖边儿再进一步试探的小艾丽。   “(拉凯文斯语):爸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尝试了几下,小艾丽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使劲,可是她就是无法让自己挣脱掉拉凯文斯大公那坚而有力的大手掌,索性地,她也就放弃了这毫无意义的尝试,进而让自己改变了对付自己父亲的思路,该用情感攻击了。   “(拉凯文斯语):胡闹,艾丽,你要知道,在爸爸的心里,你永远都是爸爸的孩子,永远都是,所以在你尚未成年之前,爸爸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去保护你的安全,爸爸是绝不允许危险降临在你的身上,绝不允许!”   拉凯文斯大公的话,说的是这般斩钉截铁,是压根儿就不给小艾丽反驳的机会。   甚至当拉凯文斯大公这边刚一说完,他更是用力这么一提,就将小小的艾丽给直接拽回到自己的怀中了。   “(拉凯文斯语):爸爸,您不能这样,您应该让我展翅高飞的,而不是将我圈养在您的身边,我不想活成妈妈那样的女人,我不想活成一只只能关在铁笼中的金丝雀,我喜欢冒险,我喜欢挑战,我喜欢……”   然而,还未等小艾丽说完呢……   啪!!!   一记无比响亮的耳光,就这么响在了小艾丽的脸颊之侧。   虽说从其力道上来看,拉凯文斯大公的这一记耳光,可能并没有看上去的那般疼,可是要知道咱们的小艾丽的心气儿,那可是要比天还高的呀,骄傲的她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般的羞辱呢?   再说咱们的小艾丽从小到大,哪受到过这般的揍呢?家族之中哪一个人不是将她给宠着惯着的,当真是可以达到生怕是端到手里怕化了的程度,所以可想而知,从小就没有挨过打的她,当真是被拉凯文斯大公的这一记响亮的巴掌给直接扇蒙了。   试想一下,纵观整个拉凯文斯家族,就连当今拉凯文斯公国的国王,都对小艾丽是无比地疼爱,更是为其颁发了一系列看似十分滑稽的法令和制度,其目的就只是为了哄她开心罢了,可是现在呢,她的亲生父亲,这位‘了不起’的拉凯文斯大公,竟然没说两句就直接给了她一巴掌,可以说这一巴掌下去,当真是将她多年以来所养成的傲娇习惯给直接击碎了一地。   “(拉凯文斯语):你……你竟然打我……你竟然……”   捂着自己被扇了一巴掌的侧脸,小小的艾丽眼眶瞬间便涨得通红,她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其眼神之中的那抹原本还处于一种比较开心的神色,是瞬间荡然无存,留下的就只有埋怨,以及无法相信的指责。   “(拉凯文斯语):天底下可没有那么多的你喜欢,艾丽!”   可是,身为人父的拉凯文斯大公并没有上前去宽慰小艾丽脆弱的心,反倒是以一种成年人居高临下的态度在对她说教起来。   “(拉凯文斯语):从没有人打过我……从没有……我恨你……”   小艾丽的眼神中,已变得不再彷徨,亦变得不再埋怨,唯一所留在其眼底的那抹光,充满了抱负的意味。   “(拉凯文斯语):我恨你!!!”   以至于当小艾丽嘶吼着说完了这句话后,是咬紧牙关,瞬间发力,给了拉凯文斯大公一个措手不及之后,她便趁势是一把就甩开了自己父亲的牵制,随之是想也不想地便低头朝着前方狂奔,也不管前方的路,究竟有多么的危险。   而作为小艾丽的亲生父亲,作为拉凯文斯公国的第一公爵,这位年近四十的男人,竟然被自己的女儿的这一通的怒吼而惊住了,等到他为之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这才发现,小艾丽早已是离开了他的掌控范围,是距离他已经不近了。   “(拉凯文斯语):艾丽!!!”   一看到自己的女儿就跟疯了一般地朝着悬崖峭壁的方向狂奔,拉凯文斯大公的心当真是被他给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要知道,如今的这位小艾丽,可是拉凯文斯大公唯一的子嗣了,连年地内耗,连年的战争,让这位勇敢的第一公爵,竟然是接二连三的折损子嗣,他的三个儿子皆是死在了与邻国的相互内耗之中,或战死沙场,或死于阳谋。   本来,因为三个儿子的暴毙,是让这位拉凯文斯大公的心都为之碎了一地,失落的他更是辞去了公国第一重臣的职务,带着自己的妻子以及仆人,就这般落寞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要以这样的一种悲剧收尾的时候,小艾丽降生了。   可换回来的代价,却是拉凯文斯大公的妻子永远地离开了他。   难产……   即便当初拉凯文斯大公为自己的夫人请来了全公国最好的医生,可是为了迎接小艾丽的降临,这位勇敢的母亲还是为之奉献了自己的全部,包括生命。   所以可想而知,在拉凯文斯大公的心里,小艾丽对于他来讲,是有多么的重要了。   只不过当小艾丽逐渐地开始步入到了人生的叛逆期的时候,就连这位勇敢的第一公爵,也不免得为之一阵头疼。   现在,就因为自己的教育方式稍微地偏激了一些,就导致了小艾丽是陷入到了一种这般不可理喻的状态,这可当真是吓坏了拉凯文斯大公,尤其是当他还发现,小艾丽所奔跑的方向,竟然就在这悬崖的边上,这更是将他给吓得不轻。   这还得了???   “(拉凯文斯语):艾丽!!!”   一边大喊,一边狂奔,以希望自己可以及时地将小艾丽给从危险的边缘拽回来。   “(拉凯文斯语):我恨你……我恨……”   曾经有一位贤者说过,如果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种选择方式将导致灾难,则必定有人会做出这种选择。   只不过让拉凯文斯大公没有料到的是,这般的灾难,竟然来得这般迅捷。   还未等小艾丽将自己口中的话给讲完呢,拉凯文斯大公便看到,自己的心肝小宝贝儿,就这么一个踩空,其整个人的身型是顿时倾斜。   小艾丽失足了,而其所付出的代价,便是坠入崖底深渊!   “(拉凯文斯语):艾丽!!!”   哪怕跑得再快,哪怕再是撕心裂肺的呼唤,可是对于拉凯文斯大公来讲,他都无法将自己的女儿给拽回到身边,他就只能像个懦夫一般,痛苦地趴在悬崖的边上,任由自己的双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女儿坠落,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艾丽……   “(拉凯文斯语):艾丽!!!”   ……   黑夜……   是黑夜赐福了我们……   是黑夜选择了我们……   是黑夜……   将我们的族群施以诅咒……   让我们的子嗣,享有这无尽的冰寒,享有这无穷的波涛……   而我们,誓将这份诅咒一代代的传下去,直至历史更迭,直至时间消散!!! 第七百一十四章 蜘蛛与蝙蝠   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特别害怕虫子,尤其是对于蜘蛛这样的生物,更是极度的恐惧。   每当我联想起蜘蛛那毛呼呼的腿,每当我联想起蜘蛛头顶上的那一排复眼,以及那无比锋利的下颚,我就浑身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源于内心,生根发芽,随之再经由恐惧的润滑,进而足以影响到我的生活。   也正因如此,正因为我对蜘蛛这样的生物是极为的抵触,这也让家里的佣人们是格外小心,生怕屋子里的那个小角落没有打扫干净,从而让蜘蛛在那个角落结了网,再被我训斥一顿。   毕竟从小到大,我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不太好,再依仗着叔父们的宠溺,更是让我在这个家里变得有些无法无天起来,而对于我去教训佣人这种事,相信只要不是我原则上的犯错,那么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讲,对于绝大多数生活在这个家里的大人们来讲,他们都不会为了一两名佣人而生我的气的。   虽然我也知道,为了这么个小玩意儿就肆意地训斥佣人是一个极为不好的习惯,可是每当我看到了蜘蛛,我这肚子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尤其是当我再一想到,这蜘蛛的源头很可能是因为家里的卫生不达标的时候,我就更是一脑门儿的火气。   而为了纠正我的这个臭脾气,我的父亲,也就是如今的拉凯文斯大公,可当真是为之操碎了心。   但是,我的问题,我比谁都清楚,我真的受不了那淅淅索索的声响,受不了蜘蛛在结网的时候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寒意。   即便我压根儿就说不清楚,为何自己会如此讨厌蜘蛛,可是我就是知道,每当我去直视蜘蛛的时候,我浑身上下就如同被成千上万只蚂蚁给同时啃噬一般,那种感觉,真的令我极为抓狂,甚至就连说起蜘蛛这个词语,都能让我的汗毛倒立。   而现在……   在这被黑暗所环顾的谷底,在这被阴寒所禁锢的空间,在我破碎的身躯之上,在我残缺的意志之中,爬满了蜘蛛。   ……   “(拉凯文斯语):艾丽!!!”   ……   我的意志已经变得模糊起来,我的思想更是开始出现了游离的态势,以至于我压根儿就不清楚,这耳边地呼唤,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父亲……   我看不见您了……   父亲……   您……   到底在哪……   即便心中再是厌恶,即便心中再是恐惧,即便此时的我早已被沾满了自身鲜血的泥土所包裹,即便那些令人生厌的蜘蛛在我的鼻前爬来爬去,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去驱赶它们,因为我已然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感受不到身躯的存在。   这里……   究竟是哪里……   淅淅索索的声音就这般不加隐藏地响在我的耳边,然后我便能感受到,已然有一两只胆子大的蜘蛛,是准备在我的脸上结网了。   我……   父亲……   我不想死……   救救我……   救救……   我!!!   ……   “(拉凯文斯语):艾丽!!!”   ……   艾丽……   ……   我就好像个懦夫,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我……   不配成为你的父亲……   艾丽……   我的孩子……   我的……   女儿……   小艾丽已经坠入山崖有一会儿的工夫了,可是对于拉凯文斯大公来讲,这一切就好似发生在这瞬间一般,这一切的事故,就好似发生在前一秒一样。   他依旧只身趴在悬崖的边儿上,大半个身子都已探出到了山崖,是让自己就那般的悬在那里,仅用自己的一只右手和双脚死死地扣着地面,至于他的左手,则荡在那半空之中,久久不能收回。   眼泪已经不争气的滴落,一颗接着一颗,就顺着小艾丽坠落的轨迹滴落,闪着透亮的晶莹泪珠,就在这昏暗又潮湿的黑暗峭壁之中,是划出了一道透亮的痕。   而对于拉凯文斯大公来讲,他的心已经随着小艾丽的失足坠落而死了。   “(拉凯文斯语):艾丽……”   除了失声地呢喃……   除了无声的悲痛……   除了不忍去直视的现实……   除了不忍去承认的过失……   艾丽……   “(拉凯文斯语):嘎……嘎……嘎……”   而就在拉凯文斯大公为之心死的时候,他猛地听到,有一股极为奇特的笑声,是从他身后的方向传来。   这股笑声,听得拉凯文斯大公的心底是不断地发毛。   “(拉凯文斯语):是谁?”   快速地收回了自己彼时还荡在半空之中的手臂,然后一边用询问地口吻进行试探,一边快速地转过了身子。   直至当拉凯文斯大公彻底地看清楚了他身后的身影,他的瞳孔瞬间扩张,然后许久都无法变得平静。   只因眼前的画面,就连见多识广的拉凯文斯大公,都为之诧异不已,不仅诧异,更为怪诞,只因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更确切的来讲,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人的存在,正是他所认识的一位已故之人,一位陪伴了他大半生的已故之人。   他的父亲……   更为确切地讲,是上一任拉凯文斯公国的第一重臣,是被拉尔诺希的精灵用计设伏而最终惨死在温泉山的公国第一元帅。   戴林·拉凯文斯!   “(拉凯文斯语):父……父亲……这……这怎么可能……您……您不是……”   一时间,拉凯文斯大公为之瞬间语塞,是结结巴巴了半天,都不能将自己想表达的意思给顺畅地表达出来。   “(拉凯文斯语):我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还站在你的面前,与你讲话?”   看着眼前惊魂失措的拉凯文斯大公,身为人父的戴林·拉凯文斯并没有直接去回答自己孩子心中的疑惑,反倒是顺着其话里的意思,一句反问。   “(拉凯文斯语):这……这不可能……您已经死了几十年了……不可能还活着……当年……当年可是我和母亲亲自将您的尸首从温泉山给带回来的……哪怕是您的墓碑……也都是母亲连夜让工匠们为您打造的……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骗子……对……没错……你一定是骗子……一定是……你究竟是谁……快说……你究竟是谁……你若不说……我便……我便……”   这人的情绪一旦起来,可就不是那般容易地就被平复掉的,尤其是对于像拉凯文斯大公这样的一位高权重的人来讲,常年身居高位所养成的习惯,更是能让这瞬间被激起来的情绪而具象化,其所爆发出来的气势,更是足以逾越生死之限,是达到以意念杀的目的。   所以,当拉凯文斯因心中的猜疑具象化,他更是不等自己的话音落地,腰间的那柄细剑,便老早地就被他给握在了手中。   “(拉凯文斯语):你便什么?杀了我吗?”   一边说,戴林·拉凯文斯一边朝着自己的面前走去,他每走一步,拉凯文斯大公便不由自主地后撤一步,直至他将自己的儿子给逼到了悬崖边上儿。   “(拉凯文斯语):你……”   可还未等拉凯文斯大公把嘴边儿的话给讲完呢,他便看到,自己面前的这位父亲,竟然丝毫不顾及自己手中的这根细剑,就这般直接让细剑穿透了自己的左肋之间。   而即便如此,戴林·拉凯文斯依旧没有停下自己前行的脚步,直至当他是来到了拉凯文斯大公的面前,直至对方手中的细剑,早已是贯穿了自己的身躯。   “(拉凯文斯语):我的儿子,你……还有很多要学……”   就在拉凯文斯大公为之惊愕不已的时候,他便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声响,是从自己面前的这位父亲的身上所传来,还不等他听得仔细呢,在这下一秒后,无数只猩红的蝙蝠就这么从戴林·拉凯文斯的身上散去,这些蝙蝠就这么肆意地闪动着翅膀,是瞬着他手中的那根细剑所在的方向四散飞去。   直至……   当戴林·拉凯文斯再度现身的时候,父亲依旧还是那个父亲,自己依旧还是那个自己。   “(拉凯文斯语):这……这不可能……”   望着自己眼前的一切,望着自己手中那柄并没有沾染上任何血渍的细剑,拉凯文斯大公的话,开始为之变得颤抖。   “(拉凯文斯语):不可能?”   听着自己儿子的疑惑,戴林·拉凯文斯不免轻笑一声。   “(拉凯文斯语):孩子,我原本也以为,家族里的传说只是一个用来哄小孩儿的故事,是当不得真的,可是当我在温泉山为了家国而殊死一战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传说是真的,这份诅咒,真的流传在我们的身上,流淌在我们的血脉之中,即是诅咒,又是恩赐。”   温泉山……   戴林·拉凯文斯并没有向拉凯文斯大公去具体的阐述当年的那场战争,他只是通过这只字片语的描述,去向自己的儿子阐明了一件事实罢了,至于在当年,他究竟在温泉山遭遇到了什么,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他应该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知道吧。   毕竟温泉山一役,已经距离彼时太过遥远了,试想一下,在温泉山一役刚爆发的时候,在那个时候,拉凯文斯大公也只不过是个十几岁大的孩子罢了,可是现在呢,这位十几岁大的孩子都已经有了孩子,如果没有战争的侵扰,相信就连他的孩子,也都有可能生了下一代了。   所以试想一下,这温泉山一役,究竟已经过去了多少岁月了。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也就没有必要再重新提及了,最少在戴林·拉凯文斯的心里,他就是这么想得。   “(拉凯文斯语):我……我……”   而对于拉凯文斯大公来讲,他早已被眼前的事实所震惊地说不出来什么了。 第七百一十五章 初拥   对于我来讲,这不是恩赐,而是诅咒……   当黑暗再度包裹着我,当锁链再度禁锢住我,当我的视野变得不再充满色彩,当这个世界的温度再也无法感知,我至此才明白,这份所谓的恩赐,其换回的代价,究竟有多么的沉重。   “(拉凯文斯语):艾丽!!!”   ……   父亲地呼唤,就好似梦里的桥段,我已经无法去正确的分辨,这样地呼唤,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还就只是我思维片段的一抹臆想。   它,真的太过于真实了,甚至真实到,我几乎都能触碰到父亲的脸颊,都能感受得到父亲的眼泪。   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我还依稀记得,父亲所训斥我的模样。   那一巴掌,我永远都会记得。   也不知怎么了,我竟然感受不到温度了,方才那股刺骨的寒意,竟然缓缓地消散不见了。   这是怎么了?   难道?   我这就算是死了吗?   因为血流干了,所以感受不到冷了吗?   无数只蜘蛛,就这么在我的身上爬来爬去,可对于现在的我来讲,对此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我知道,这样的结局,或许便是我的命吧。   母亲……   女儿来找你了……   等我……   等……   我!!!   ……   “(拉凯文斯语):你……考虑好了吗?”   当风就这般安静地拂过指尖,当云就这么缓缓地掠过山头,这么多年都未曾改变过模样的戴林·拉凯文斯,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轻声的询问着。   “(拉凯文斯语):考虑?父亲,我还怎么考虑,现实所留给我的答案,只能让我去接受,而绝非是留给我考虑的机会……”   而对于这位刚刚因为一场意外而失去了女儿的拉凯文斯大公来讲,他话里的意思,就显得是很激动了。   “(拉凯文斯语):儿子,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时间可不等人啊……”   只不过,身为老一辈儿的戴林·拉凯文斯,并没有去怎么开导自己的儿子,反倒是继续强调着他口中有关这时间的概念。   “(拉凯文斯语):我知道,父亲,儿子我没得选……”   不等拉凯文斯大公说完,戴林·拉凯文斯便看到,自己的儿子是将其手腕处的缎面儿袖子给挽了起来,然后将自己那满胳膊都是毛的小臂给递到了他的面前。   “(拉凯文斯语):孩子,你错了,我不是要选择你,我是要选择她,选择你的女儿,选择我的孙女,而你要为之作出的选择,是艾丽,是她的未来,也是她的命运……”   微微一笑,戴林·拉凯文斯便顺势地将自己儿子那满是毛的胳膊给轻轻地推了出去。   “(拉凯文斯语):我还以为……”   而听着戴林·拉凯文斯的话,身为人子的拉凯文斯大公,顿时变得语塞起来。   “(拉凯文斯语):你还以为我要选择的人是你?好我的傻儿子啊……”   直至此时,拉凯文斯大公这才头一回感受到,什么才叫做来自长辈的宠溺感觉。   只因在此时,戴林·拉凯文斯就这般轻抚着拉凯文斯大公的脑袋,就好似在不断轻抚着阿猫阿狗一般。   “(拉凯文斯语):父亲……”   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的父亲,拉凯文斯大公心中倍感难过。   “(拉凯文斯语):时间不多了,等我将艾丽带回来,我会详细地告诉你当年的事,眼下对于你来讲,还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去办,而且还要快,越快越好,同时你要记住,这件事儿只可你去办,切勿经他人的手,明白了吗?”   临别之际,戴林·拉凯文斯不忘对拉凯文斯大公叮嘱起来。   “(拉凯文斯语):什么事?”   而当拉凯文斯大公是听到了自己父亲的这般语气之后,他整个人的表情也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是丝毫不敢马虎。   “(拉凯文斯语):你即刻去替我收集十坛新鲜的血,人血最佳,若是收集不到,那么动物的血液也可以,你要切忌,你只有半天的工夫去办此事,如若半天之后你没有完成这项任务,那么艾丽就当真救不回来了,儿子,为父所说的话,你都听懂了吗?半天时间,十坛鲜血,给我带来此地,切勿耽搁了时间,即刻就去办!”   话音刚落,拉凯文斯大公便看到,他的父亲戴林·拉凯文斯,是直接一个纵跃,其人便瞬间消失在了眼前的这道深不见底的山崖之下。   半天时间……   十坛鲜血……   半天时间……   十坛鲜血……   戴林·拉凯文斯的话,就如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是被此刻的拉凯文斯大公给仅仅抓住,此时的她已然不会再去考虑什么人道不人道的事情了,只要这个方法有效,只要这个办法能够救回自己的女儿,别说是十坛新鲜人血了,就是百坛千坛,他也会在这半天之中就给凑齐。   所以眼下对于拉凯文斯大公来讲,最重要的事便只剩下一件了,那便是立刻回家,然后用自家佣人的血,来救活自己女儿的命。   半天的时间……   对于拉凯文斯大公来讲,这般紧张的时间,对他可当真不怎么友善啊!   ……   艾丽……   我的孙女……   你不要害怕……   爷爷来救你了……   等我……   等我!!!   眼前的黑,早已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可即便如此,在这般漆黑的环境下,戴林·拉凯文斯依旧能够如履平地一般,其矫健的身姿与步伐,压根儿就不像是一位早已年过百岁的老者了。   当然了,如果单看戴林·拉凯文斯此时的模样,那就更加的不会去相信,毕竟没人会相信,就眼前的这位胡子拉碴的中年汉子,竟然会是当今拉凯文斯大公的亲生父亲。   要知道,当年的戴林·拉凯文斯,就是在其中年的这个时期,是率领三百拉凯文斯公国的血鹰骑士团的骑士,于温泉山口浴血奋战,势为保公国疆土而不退一步。   而这,便是被《赫法希斯圣典》记载在册的一篇几位著名的历史故事。   拉凯文斯的三百勇士!   以及那场闻名于整个七国联盟的战役,温泉山一役!   只不过令人唏嘘的是,随着这时间的推移,随着这历史的前进,到了如今,对于当年的这场大战,以及鲜为人知了。   没人能记住那些英雄们的性命,就好比现在的戴林·拉凯文斯一样,就连他的亲生儿子,也对他的出现而半信半疑。   不过眼下对于戴林·拉凯文斯来讲,他最重要的任务并不是去跟自己的儿子解释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在这黑漆麻乌的山崖底部找到艾丽,然后想尽办法地将其救回。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消逝,即便戴林·拉凯文斯有着不俗的身法,可是此时他所身处的这处山之裂缝,实在是太大了,也太深了,深到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此时所身处的位置究竟在山体的那个位置。   如此寻人,等同于在大海捞针啊!   你在哪……   孩子……   ……   从小到大,我都特别讨厌蜘蛛。   其实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我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目的,才会导致的我是这般的讨厌蜘蛛这样的生物。   每当我联想起蜘蛛那毛绒的腿,每当我联想起蜘蛛那一排令人心底发寒的复眼,每当我联想起蜘蛛那令人惧怕的口器,我的心跳都会为之猛地停顿片刻。   屏住呼吸,不敢再让自己试探半步之多。   “(拉凯文斯语):艾丽……”   虚虚妄妄之间,迷迷糊糊之下,我仿佛听到了一股声音,那好似是在呼唤着我的名字。   “(拉凯文斯语):坚持住……坚持住……”   光与影的交替,让眼前的世界变得异常绚烂,可是我知道,在这无比绚烂的丽景背后,所隐藏着的,乃是那道界定了生与死的边界。   “(拉凯文斯语):艾丽……爷爷来救你了……坚持住啊孩子……坚持住啊……”   这,难道就是人在死亡之前所幻想出来的记忆吗?   可是在我眼前的这份记忆之中,我并不记得你是谁,我也不记得彼此在哪见过。   对不起,我想,我不认识你。   “(拉凯文斯语):伟大的艾尔维娜啊,您的奴仆在此诚心地请求您,请求您将这份来自血脉之中的馈赠施下,请求您救救艾丽……”   耳边地呼唤,听起来就好似在那天边的声响,又好似就近在咫尺一般,我已然分不清现实与虚妄,分不清什么的真的,什么又是虚假的了。   看来,我的故事,我的人生,我的一切,就要在此画上句号了。   即便心中再是不甘,又能怎样?   艾丽……   你就是个大傻瓜啊……   ……   黑夜……   是黑夜赐福了我们……   是黑夜选择了我们……   是黑夜……   将我们的族群施以诅咒……   让我们的子嗣,享有这无尽的冰寒,享有这无穷的波涛……   而我们,誓将这份诅咒一代代的传下去,直至历史更迭,直至时间消散!!!   直至……   初拥显现!!!   “(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是那般的压抑,是那般的令人为之心碎……)”   戴林·拉凯文斯就这样将早已摔得粉身碎骨的小艾丽给搂在自己的怀中,然后用锋利的指甲是直接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待鲜血顺着伤口瞬间涌现,便看到这位充满了传奇色泽的他,是直接将手腕处的伤口是对准了小艾丽的嘴唇。   待这一丝被艾尔维娜所赐福的血脉第一次融入到小艾丽的口中,于瞬间,她的瞳孔瞬间扩散,直至整个人的眼珠,已看不到一丝的眼白,所能看到的,是尽数的血红。 第七百一十六章 斩不断的血缘   “(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是那般的压抑,是那般的令人为之心碎……)”   也不知是因为小艾丽的生命即将步入到尾声,这才导致了她方才的那一声近乎于力竭的呼吸,还是因为戴林·拉凯文斯搬动了她的身体,从而是给她带来了瞬间的痛楚。   总之就在戴林·拉凯文斯将小艾丽的脑袋给抱到了自己的怀内的时候,小艾丽是一声长叹,那声音听起来就好似人在窒息之前所发出来的一般。   “(拉凯文斯语):坚持住……”   眼下为了小艾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只看到戴林·拉凯文斯是独自嘟囔了一声,便顺手撩起了自己左臂的衣袖,是让自己的左臂就这般直晃晃地暴露在外。   稍加地皱了皱眉,随之又联想了一瞬,待看到了此时早已深陷弥留的小艾丽,于戴林·拉凯文斯的眼中,那抹迟疑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比沉重的决绝与妥协。   亮出了锋利的指甲,然后想也不想的便用指甲盖是将自己左手的手腕给划破,待这股殷红的鲜血是瞬间涌现于伤口处的时候,戴林·拉凯文斯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就将自己那不断淌着鲜血的伤口是对准了小艾丽的双唇边上。   “(拉凯文斯语):坚持住孩子……坚持住……”   在最初的时候,小艾丽并没有给予戴林·拉凯文斯太多地回应,毕竟对于此时的小艾丽来讲,她的神魂早已出现了弥留之相,换句话说,假若此时没有他陪在小艾丽的身边,那么也不需要多久,小艾丽就会彻底身死了。   所以试想一下,在这般状态下的小艾丽,又怎么会立马的就对戴林·拉凯文斯的行径给予相对应的回应呢?   不过好在一点,当戴林·拉凯文斯手腕处的鲜血是逐步地顺着小艾丽的喉间滑落,当有越来越多他的血是开始滋养着小艾丽的身体的时候,小艾丽所给予他的回应,也开始逐步地变的多了起来。   直至当戴林·拉凯文斯猛地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正在疯狂地从他手腕处的伤口位置汇聚,随后更是犹如一个无法窥得其真相的黑洞一般,开始将他与他所掌控的力量与之强制剥离的时候,他这一直悬着的心,至此才得以短暂落下。   因为戴林·拉凯文斯明白,这样的一种吞噬,是小艾丽情况好转的迹象。   随着越来越多自身的血液被注入到了小艾丽的体内,戴林·拉凯文斯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小艾丽整个人的模样都为之变得有些狰狞,他发现,此时的小艾丽早已将自己的脑袋给顶的高高的,然后双眼瞪大,让其早已异化了的血红眼珠是尽数显现,嘴巴更是张得很大,是将他手腕处的那道伤口给完完全全的包裹在其口中,不让一丝一毫的血液得以浪费。   如此贪婪的模样……   如此渴求的目光……   可以说小艾丽此时所变现出来的状态越是渴求,她的所行所为越是看得老戴林·拉凯文斯为之心碎。   要知道,对于戴林·拉凯文斯来讲,眼下的小艾丽可是他正儿八经的孙女啊,这个真的是属于一脉相连的亲人啊,可是当他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孙女此时竟是个这般模样和状态的时候,身为爷爷辈的他,其心中的那份悲痛当真是无法形容。   所以对于戴林·拉凯文斯来讲,只要能救回小艾丽的性命,别说是这一身所流淌着的血脉了,就算是要了他的命,相信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时间开始一点一点地流逝,在刚开始的时候,老戴林·拉凯文斯对于小艾丽的索求,还是抱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势去认知的,可是当小艾丽的索取开始逐步加速的时候,当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控制自身的血液的时候,他这才发现,这所谓的初拥,竟然会连带着产生如此严重的附加后果。   头昏……   眼花……   四肢无力……   昏昏欲睡……   可以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不适感觉就越是强烈,甚至有好几次,老戴林·拉凯文斯自己都以为要撑不住了,由此可见,像这样的初拥,对他自己来讲,都已然成为了一个巨大的负担。   然而每当老戴林·拉凯文斯想要为之放弃的时候,他又能从小艾丽的眼神里是读出那份极度渴求活下去的意志,也正因为这股意志,是支撑着他也为之一同坚持着。   大不了不就是个死么……   这怕啥……   自己又不是没死过……   待老戴林·拉凯文斯想明白了这一点,他也就不再多虑什么了,就这么敞开了胸怀,让一切的发展都趋于正常,让故事的走向都去向小艾丽这边,至于他自己的性命和以后,已经没有那般的重要了。   毕竟对于老戴林·拉凯文斯来讲,他已经活得够久得了,他已经见识到了太多的风景,了解到了太多的人文,而现在,他愿意为了成就小艾丽而奉献自己的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他也不会为之后悔。   谁让小艾丽的身上所流淌着的血脉,源于拉凯文斯家族。   谁让他老戴林·拉凯文斯,是小艾丽的亲爷爷。   而这份用时间都无法斩断的羁绊,才是这天底下最为坚韧的物质。   不过好在,因为小艾丽本就虚弱的状态,是让这一次的初拥并没有持续太多的时间,要不然的话,怕是连老戴林·拉凯文斯自己,都得美美地为此喝上一壶了。   如若让小艾丽就像方才那样无休止地去向戴林·拉凯文斯索取的话,这后果当真不敢设想。   所以说,有些时候,命运还是会有选择性地倾向的。   “(拉凯文斯语):睡吧……然后做个好梦……等梦醒了……我的孩子……你便会跟往常一模一样了……”   此时的小艾丽其脸色已经没有方才的那般煞白了,虽说其脸上的颜色还不能达到正常人的那般红润,可是也已经比刚开始的那会儿要好上太多了。   可是对于失血过多的戴林·拉凯文斯来讲,他整个人的状态,就好似被霜给打蔫儿了的茄子一样,当真是看不出来一丁点儿的精神。   不过好在一点,在最后的时候,小艾丽貌似也知道了,此时正在舍命救自己的人乃是自己的血脉亲爷爷,所以她并没有无休止地去向老戴林·拉凯文斯继续索求这鲜血的滋养,要不然以她现在整个人的状态来看,她若想依靠着鲜血灌注的方式来滋养自己的话,怕是来十个老戴林·拉凯文斯都不一定能够。   所以,恢复身体的事还是得慢慢来,要讲究一个细水长流才行,要知道,小艾丽可聪明着呢,她可一点儿都不愚钝,她心可是里跟块儿明镜似的,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什么事可是尝试着去触碰底线,什么事是完全不可以去触碰底线,她其实心里都很清楚。   而小艾丽之所以会出意外,其实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她没有办法让自己去接受当时所发生的那一连串儿的事实,尤其是对于拉凯文斯大公打她的事,那会儿的她是真的没想通。   可是当小艾丽失足跌落之余,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却是瞬间想明白了,她也瞬间窥破了拉凯文斯大公当时的真正用以,那久违的父爱更是瞬间涌满了她的心扉之间,是让她头一次地感觉到,原来活着比什么都好,比什么都强。   现在,当命运重新给了小艾丽一次选择的机会,相信以她的聪明才智,定不会辜负了这份来自轮回万道的馈赠吧。   至于老戴林·拉凯文斯……   经由这么的一折腾,他当真是差一点儿就让自己背过气儿去了,若不是小艾丽最终放过了他,相信他这会儿已经可以去亲身侍奉艾尔维娜了。   “(拉凯文斯语):艾丽啊艾丽,你差一点儿就将爷爷给送走了啊……”   宠溺地抚摸着小艾丽的脑袋,一遍又一遍,老戴林·拉凯文斯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原地,静静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毕竟,这俩人可不能一辈子都窝在这暗无天日的悬崖底部吧。   不过有一说一,这拉凯文斯家族的血脉还当真神奇,先抛开是否受诅咒这一点,单就说这恢复力,就完全可以配得上使徒后裔一称了。   方才还因高空坠落而深陷弥留的小艾丽,其整个人的状态,此时竟也有了回春的迹象,那摔断掉的四肢和脊柱,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为之愈合,而那些皮外的伤疤,更是在缓缓地为之消散,相信以眼下的这个速度来看,怕是要不来十天半个月的,她就这可以活蹦乱跳的了。   而作为一切伊始的人,老戴林·拉凯文斯却对小艾丽身上所发生的这一系列的神迹为之无视,或许在他的眼里,眼前的这股神迹,还不足以令他感到震惊和兴奋,毕竟当年发生在他身上的,那才配称之为真正的神迹。 第七百一十七章 生,即是死   蜘蛛……   我讨厌蜘蛛……   以前讨厌……   以后……   依旧讨厌……   即便自己已然成为了一只蜘蛛……   即便自己已然化为了一名猎手……   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又谈何恐惧呢?   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又谈何梦想呢?   唯有活着,才是真理!   唯有活着,才是唯一!   所以,即便我再是讨厌,我都会为了活下去而选择接受,只因这一次的教训让我明白,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的事,会比活着还要重要,会比活下去还要伟大。   我不愿意成为死亡的猎物,我更愿意成为活着的猎手!   即生,即死!   ……   让心中的回忆顺着眼前的长廊飞速前进,直至让眼前的回忆画面与现实的景色相继融合。   待整个人的思绪彻底地回归到了身体之内,眼前的一切就显得是无比的真实了。   “(拉凯文斯语):深渊……”   用手指沾了沾地上那些尚未干涸的淡紫色血液,感受到自己指尖的那股尚未散去的温度,艾丽·拉凯文斯的神色变得极为凝重。   而艾丽·拉凯文斯的面色之所以会变化的如此之快,全是因为,她对于这深渊的臭味,是格外的熟悉,毕竟此时流淌在她体内的那股对鲜血的疯狂,其本源所在变是深渊之地。   快速地起了身,然后让自己目光如炬!   既然深渊已经显现,既然真相近在咫尺,那么对于她来讲,对于这位被命运所眷顾的幸运儿来讲,艾丽·拉凯文斯的心底,已有了一份绝对保障的计划了。   然而艾丽·拉凯文斯并未料到,她所拟定好的这份计划,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容易就能实现。   就好比此时的莉莉丝·奎因……   就好比此时的红……   就好比此时的南宫战……   就好比此时的哈里斯·威勒……   就好比此时的吉尔·威勒。   可以说,但凡这些被命运所相互交织在此的灵魂都没有料到,那股被先祖们所尘封于此的黑暗历史,那块儿被守御者们联合封印于此的堕落之源,此时正在这阴影之中积攒着力量,其封印的枷锁,也正在被这些所谓施行正义之举的灵魂给不断蚕食。   假若最后一根枷锁被蚕食殆尽,那么对于这些无辜的灵魂来讲,其下场就当真是不可想象的了。   现在,这些因自我心中的欲望和执念而相互仇视的灵魂,却因彼此之间的羁绊是齐聚在了这不大的万机铸造厂内,为了彼此所认为的正义,而选择对其大打出手。   或许没有一个人会真正的知晓,这最后的一根枷锁,就封印在这不大的万机铸造厂之下。   待这最后的枷锁也为之破碎,那么届时,众人的命运又该何去何从?   ……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当红的巨镰已然的贴着自己的头皮袭来,小可爱吉尔不由得一声失声惊呼!   “小心!”   而身处一旁的南宫战,更是铆足了力气,欲要将此时给敌人漏了个大背的莉莉丝·奎因给撞到一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在南宫战以为自己这三人就要交待到这里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声响,就这般极为突兀地响在了他的耳边。   叮……   这是声响,犹如绝境之中的风铃,让人的心中免不了的会为之泛起层层涟漪。   待空中的这丝细微声响还未彻底褪去,南宫战便发现,不知为何,此时竟也数不清的蝙蝠,正在快速地汇聚在自己的眼前,以其单薄的肉身在阻挡着红手中那两柄足以要命的巨镰。   这么多的蝙蝠挤在一起,难免地会发出一阵阵的声响,而这样的声响,更是听得小可爱吉尔一阵蹙眉。   或许在小可爱吉尔的眼里,她压根儿就无法理解此时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她压根儿就不清楚,为何此时会有这么多的蝙蝠出现,而且还会这般不知死活地将红手中的那两柄巨镰给层层包裹住。   小可爱吉尔无法理解,却不代表她的监护人莉莉丝·奎因不能理解,相反地,当红的杀意刚开始显现的时候,她便对此有所察觉了,只不过因为自己后背的那道严重伤势,是稍加地让她的行动能力是变得有些迟缓。   然而这般的迟缓,并不会影响到莉莉丝·奎因对于敏感事务的判断和理解,毕竟她可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在整个威勒家族之中,她的个人能力和身手都鲜有敌手,所以即便此时的她身负重伤,可是作为一名合格的战士,她该有的那些基本素质,还是存在的。   所以当小可爱吉尔因红手中的那两柄巨镰而失声惊呼的时候,当南宫战欲要起身将自己给撞飞出去的时候,对于此时所发生的这一切,莉莉丝·奎因的心里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碍于这后背的伤势,这才导致了方才的那会儿,她的行为和行动能力是看起来是有些迟缓和奇怪。   可是当莉莉丝·奎因突然发现,这被挥舞了半天的巨镰都没能朝着自己的脑袋真正挥下的时候,她这才明白,此事一定是出现了变化,此时一定是有一股力量在牵制着眼前的这台杀人机器。   没有太过的顾虑,也没有太多的考量,有的就是这点滴之间的喘息,以及那瞬息消逝的机会。   极为野蛮地一把搂过小可爱吉尔,然后就对着身旁的南宫战是狠狠地踹出去一脚,至于莉莉丝·奎因自己,则刚好借助着这踹出去的一脚所反馈给自己的作用力,是让自己和怀中的小可爱吉尔直接摆脱了死亡的威胁。   当然了,对于南宫战来讲,莉莉丝·奎因所踹向自己的这一脚,可真得疼啊,令他没想到的是,莉莉丝·奎因的这一脚下去,竟差点儿将他的肋骨和右手的臂骨给直接踹断掉,要不是他借由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是让自己在刚一被踹到的瞬间,就借着这股力道,是让自己躺在地上来回地翻滚了那好几圈,想必就单纯的这股力道,就足以让他好几个月下不了床。   只不过当命运给了莉莉丝·奎因重新喘息的机会,当她正儿八经地看清楚了此时正在与红相互缠斗的蝙蝠群,原本就面无血色的她,其脸上的神色是愈发的难看了起来。   拉凯文斯……   然而令人没有料到的是,单就从眼前的这群肆意挥舞着双翼的蝙蝠,莉莉丝·奎因便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便已经知晓了此时前来这里的所谓故人。   亦是故人,又是死敌!   亦是当初的一同征战深渊的盟友,又是当年亲手摧毁天堂岛的暴徒!   拉凯文斯人!!!   而对于这群蝙蝠来讲,当她们察觉到,此时的小可爱吉尔已经再莉莉丝·奎因的帮助下,是暂且的让自己脱离了生死危局之后,这才开始纷纷化为人形。   等红手中的巨镰再也无法挥下去哪怕半分的距离,小可爱吉尔这才看清,原来阻挡着那两柄巨镰的,竟是一双双人类的手臂,有的以掌为根基,是硬生生地托着那锋利的刃儿,有的以肘为根基,是死死地钳制住巨镰的面儿。   总之当越来越多的手臂为之呈现在了众人的眼中,这才发现,此时以血肉之躯而挡在红面前的拉凯文斯人,竟然有九人之多。   密密麻麻的,看得小可爱吉尔是极为的震撼。   “(拉凯文斯语):卢卡、贾维斯,进攻它的左翼,班尼、保罗,进攻右翼,拉塞尔、克里斯蒂安,进攻后背,科林、珍妮,进攻下盘!!!”   就在双方彼此纠缠的时候,莉莉丝·奎因发现,为首的那名少女,竟然借着片刻时机,是向自己的伙伴们下达着一系列的指令。   而当那名少女所发出的这些指令被一一落实之后,莉莉丝·奎因便看到,待其余的把人纷纷四散,然后欲要朝着这台杀人机器的四面八方进行合击的时候,少女接下来的动作,是完美地诠释了什么才叫做作战的智慧。   因为在队友们一个个的皆撤去了力道,导致了艾丽·拉凯文斯在独自面对红的时候,是显得极为吃力的,索性的她也就趁机松开了双手,让自己是瞬间化形。   而对于红来讲,当艾丽·拉凯文斯这边突然撤去了其相互抵御的力量之后,她并没能及时地收回自己所传递出去的力道,所以便能看到,当她眼前的这位新敌人是再度化形,当一大群体态猩红的蝙蝠是重新出现的时候,她手中的那两柄巨镰,却依旧是按照着最初的行动轨迹,是朝着自己的前方狠狠地挥了出去。   轰!!!   待着一声巨响过后,众人便能看到,红手中的那两柄巨镰,竟将方才还显得极为规整的地面,是直接给轰出来了两道深深的痕迹,试想一下,若是让莉莉丝·奎因方才在受到这般猛烈地冲击,怕是大罗金仙都无法将其再救回了吧。   不等红重新让自己调整好防御姿态呢,莉莉丝·奎因便发现,已有八道身影,是朝着身处于扬尘之中的红的位置瞬间探去。   整齐划一,极为高效!   叮……   叮……   叮……   一时间,针尖对麦芒! 第七百一十八章 压制与退却   一道道的寒光,那是剑的影子。   冰冷……   无情……   迅捷……   一道道的猩红,那是血的痕迹。   喷张……   炽热……   毫不妥协……   每当有新的伤痕出现,亦会伴随着新的愤怒,新的指责。   可是作为一切的始发者,又作为故事的指引者,年轻的艾丽·拉凯文斯压根儿就没有料到,此时正在与自己鏖战的红,竟然能给自己带来这般巨大的压制力。   原本在艾丽·拉凯文斯的心里,她只是将眼前的红视为了一台并不具有智慧的机器罢了,所以在最初的时候,她并没有对红产生应有的重视,即便是等到她真的赶到了这处万机铸造厂的时候,即便她亲眼见证了红是如何在那瞬间便斩杀了数人,那时的她也都不为所动,也只是将红的这一系列的行为视作了防御反应罢了。   只不过等到艾丽·拉凯文斯自己亲自面对红的时候,她这才明白了方才的自己究竟是有多么的愚蠢和不可一世,红彼时所带给她的压力,真可谓是空前绝后的,最少在她以前所遭遇到的种种战斗来看,红此时所带给她的那种心理负担,她当真是从未有遇到过,也可以这么说,自打她认事开始,红当真能够被她视为自己人生当中的最强之敌,没有之一。   仅仅几个照面,红就将原本按照计划在相继实施的拉凯文斯九人给连斩三人,也就是说,从艾丽·拉凯文斯选择直面红开始,到现在已有三人是为之身死,在这期间,也不过是渡过了那短暂的几分钟罢了。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艾丽·拉凯文斯这般便已经出现了人员上的折损,试想一下,若这般的战斗再拖上一会儿的工夫,那还得了?   所以对于此时的艾丽·拉凯文斯来讲,她当真是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吃这么大一个亏。   可恶的夏索尼娅人……   可憎的龙寰人……   越是陷入险境,越是打得激烈,年轻的艾丽·拉凯文斯的心中,就对于这两个外族文明就越记恨,越唾弃。   只不过,此时的艾丽·拉凯文斯,也就只能将这份恨意是深深地埋在自己的心里,毕竟这会儿的时局,可容不得她再分心分神了。   一声沉闷的呼啸,是贴着艾丽·拉凯文斯的耳边袭来,其中的杀意,更是瞬间便斩断了她些许的青丝,若不是她急忙化形以闪躲过去,待这一抹寒光掠过,相信此时的她早已身首异处了……   是红……   是红和她手中的那两柄锋利的巨镰……   “(拉凯文斯语):躲避!!!”   待这漫天的蝙蝠再度汇聚成了人型,众人便瞬间听到艾丽·拉凯文斯的这声疾呼,只不过在这个世上,有些人是能够让自己一直保持着相对的幸运,而有一些人,就只能倒霉了。   是芭芭拉……   是珍妮·芭芭拉……   待红的这一抹银光就如同山海退潮一般的袭来,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呢,便已看到,珍妮·芭芭拉的上半身,却是与整个世界是呈现出了一个极为不可能出现的角度。   腰斩!!!   是的,与方才莉莉丝·奎因这边的扎克一般……   而对于珍妮·芭芭拉来讲,至死她的表情都是保持着那个不可思议的模样,甚至当艾丽·拉凯文斯与她最后直视的时候,对方都能看清楚她那不断微张的双唇,以及她那不断弥散的瞳孔。   “(拉凯文斯语):芭芭拉!!!”   看着自己的挚友就这般的身首异处,看着自己的姐妹就这般的被红手中的巨镰给直接开膛破肚,这般巨大的打击,对于年轻的艾丽·拉凯文斯来讲,当真极具冲击。   来时的九人,却还没怎么用呢,便已死了四人……   科林·斯塔德……   克里斯蒂安·霍克……   拉塞尔·洛奇……   以及方才当着众人的面被红给拦腰斩首的珍妮·芭芭拉……   每个人在临终的时候都显得那般平静,都显得那般的,平和……   可是对于这此时还驻足于生者世界的活人来讲,对于艾丽·拉凯文斯这样的人来讲,她此时所受到的那份源自于自我内心深处的煎熬,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愈发浓烈起来。   可以说,珍妮·芭芭拉的死,当真是成为了压垮艾丽·拉凯文斯心中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成为了击垮她心中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拉凯文斯语):芭芭拉!!!”   一声怒吼,双目怒瞪,然后随之化形,待真身再度显现,其人便早已出现在了红的正上方位置,不给敌人更多的喘息时机,也不给自己留下更多的后撤余地,就这么硬碰硬的上,就这么面对面的打。   以眼还眼……   以牙还牙……   以血还血……   以命……   换命!!!   “(拉凯文斯语):啊!!!”   待手中的细剑重新出现,然后于电光火石之间,欲要将这眼前的敌人声撕活剥!   ……   眼下的情况,已不允许莉莉丝·奎因再顾及更多的人和事了,毕竟此时的她也已身负重伤,若不是自己此时的身体早已被南宫战给炼制成了人傀,相信单就她后背的那一处伤势,就足以疼地她原地晕厥。   不过好在一点,人傀的副作用虽然很多,可是这能够将人类的痛感神经给降低到最低谷,这么看来,倒也是一个好的显现。   最起码对于这会儿的莉莉丝·奎因来讲,人傀所带来的这个副作用,此时倒是真帮了她不少的忙。   当然了,这表层的痛感神经被降低了,却并不代表着自身的痛感是彻底地消失不见,也不代表着那深层的痛感神经也一同被降低了,虽说这人傀不会因为自身所出现的伤势而感到那般痛苦,可是随着自身腐烂的加速,随着坏疸在身体上的滋生,莉莉丝·奎因依旧还是能够感受到那份不断蚕食着自己身体的痛楚,她依旧还是能够感受得到自身所产生的变化。   也就是说,莉莉丝·奎因依旧还能感受到自己后背的那处伤势,也能感受到那些已然顺着伤口再不断滋生的坏疸组织,只不过对于此刻的她来讲,这些痛楚,她都尚且能够忍受得了。   可是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有些事她能忍受,有些事却又是她不能忍受的,而眼下在她所不能忍受的事里,有这么一件事,是她压根儿就无法忍受得了的,而这件事儿,便是关乎于吉尔·威勒的个人安全。   其实话说回来,莉莉丝·奎因能带着大伙儿一路走到了这万机铸造厂,已然是很了不起了,要知道在以前,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说是哪个人能够深入到帕尔修拉这座亡者之城的深处来的,更别说是带着一大帮子伙伴们一同下来的,也就是说,如今的她能带队来到这里,已然是超越了威勒家族中的巨大多数的人了。   就连当年的本·威勒,就连那么有能力有本事的人,莉莉丝·奎因也从来没有听其对她说过,说是自己能够进入到帕尔修拉的深处,充其量也不过是在帕尔修拉的外围巡逻罢了。   所以试想一下,当莉莉丝·奎因知道,自己此行的距离已然是这般的遥远的时候,她心底对于营救老杰克的那份心思,也就没有那么的重要了。   尤其是当莉莉丝·奎因再经历了这之前的数次战斗,更是让她看清楚了一件事,那便是眼前的这座帕尔修拉,当真不是她一介凡人便能够染指得了的地方,她理应对这个地方心存尊崇,她理应对这座奇迹心存敬畏,而绝非是让自己处在一种与其完全对立的那一面。   眼下的吉尔·威勒还小,她应该还有更为美好的未来才对,而不是这里,不是这片毫无生机的亡者之地。   所以在莉莉丝·奎因的心里,她已然是有些倦意了。   而莉莉丝·奎因心底的这份倦意,却很敏锐地被南宫战给捕捉到了。   “莉莉丝……让我看看你的伤……”   伺机瞥了一眼此时正在跟红相互纠缠不休的艾丽·拉凯文斯等人,南宫战这才猛提起一口气,是让自己稍加地挨近了莉莉丝·奎因,于关切的口吻轻声地说着。   “(夏索尼娅语):不碍事的先生。”   听到了南宫战的声音,让原本处在一种极为戒备状态下的莉莉丝·奎因,是瞬间放下了其心底的那份戒心,直面迎接南宫战的双眼,其言语之中尽显温柔。   “还是……看看微妙……”   微微一笑,尽管这样的微笑看上去是有那般的无力,可是南宫战知道,此时自己这般的态度,是对莉莉丝·奎因最好的补偿。   “吉尔……帮我按着她……”   其实南宫战心里很清楚,他对吉尔·威勒所说出去的这番话,十有八九对方是听不明白的,然而令他没有料到的是,吉尔·威勒虽然并不能听懂他的话,可是对方却能从他的眼睛里读懂其这句话里的意思。   只见小可爱吉尔·威勒是屁颠屁颠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缓缓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按在了莉莉丝·奎因的手背处。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不怕,吉尔就在你的身边……”   而作为莉莉丝·奎因来讲,当她听到了小可爱吉尔·威勒的这般言论之后,更是坚定了她彼时心中所想。   不能再继续深入帕尔修拉了,一定要及时止损,一定要让自己在有限的时间内确保吉尔·威勒重回地表。   一定得这样……   必须得这样!!!   “(夏索尼娅语):吉尔……”   看着眼前的孩子,莉莉丝·奎因的心里,当真不是个滋味儿…… 第七百一十九章 值不值   然而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此时她的实际情况,是要比看上去的还严重一些。   或许因为自身已经成为了人傀的原因,是让她自身的痛感神经已降低至最低点的,这样的变化也导致了她对于疼痛的察觉是不再那般敏锐,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一丝令人无比熟悉的折磨味道。   坏疸……   从刚开始的时候,自己的后背处是隐隐约约的会传来一阵阵是酸麻感,到现在为止,这一阵阵地酸麻感,已然变成了一种常态化,而且还有要朝着更为恶劣的方向去发展的趋势,对此莉莉丝·奎因也明白,坏疸已然于自己的后背创口处开始疯狂滋生,只不过她的后脑勺也没长眼睛,她也看不见自己的后背此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而对于南宫战来讲,他却是将莉莉丝·奎因的后背的真实情况是看得一清二楚。   腐烂的组织已然开始遍布在创口的四周,并且正在以一种缓慢的进程再继续蚕食着周围的血肉,甚至有一些创口较深的地方,其坏疸更是近乎贴进了骨骼之边上,南宫战单就只看了这么一眼,他就能够断定,若再不对莉莉丝·奎因施以秘法,将其身上的这处大面积的坏疸给引走,那么别说三天的时间了,就是三十分钟,怕莉莉丝·奎因也难以坚持了。   可是以南宫战现在的情况来看,怕他也很难在去帮助莉莉丝·奎因什么了,毕竟此时的他,其个人的精神状态还没莉莉丝·奎因好,因为前几次的不断引流,导致了他的身体上其坏疸的面积可不比莉莉丝·奎因的少,甚至更多,尤其是第二次的引流,让他的内脏都已开始缓慢腐烂,可以说此时的他能够活着,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所以此时若是还想着用以命换命的笨办法去解决莉莉丝·奎因身上的问题,那当真就有些太过愚蠢了。   可对于南宫战来讲,此时的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这好不容易才深入到了这里,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万机神宫的内部,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次的危险,又经历了多少次的磨难,对此南宫战是心知肚明的,眼下的真相近在迟迟,他父亲当年的秘密即将就可以被昭示天下,他当真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要知道,追求真相,寻找现实,可是他毕生的心愿啊。   而眼前唯一能够帮助南宫战完成这个毕生心愿的人,除了莉莉丝·奎因之外,就当真没有第二个更好的人选了,对于他来讲,莉莉丝·奎因就是他去打开那份尘封已久的秘密的唯一钥匙。   所以,救?   还是不救?   若是不救,那么这一切的努力究竟变得毫无意义,可若要是救,那么对于南宫战来讲,要怎么救,要如何救,因为一旦开始施救,那么死的人,就会是他自己,即便以他现在的这个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来看,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自身的隐患,外带从莉莉丝·奎因身上所引来的坏疸……   可以说这样的一个状态,当真已经是到了他南宫战的身体极限了。   然而,现实所给予南宫战的最大难题,并不是这救与不救的问题,而是另一个,一个让他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去面对的现实问题。   这个问题,便是怯战……   其实从方才开始,南宫战便已经从莉莉丝·奎因的眼中发现了这一抹异样,毕竟对于他来讲,莉莉丝·奎因是由他亲手所炼制而成的人傀,所以对于莉莉丝·奎因的个人心态的变化,他还是能很快地就对其捕捉到位的,而当莉莉丝·奎因这边刚一有了带着吉尔·威勒一同撤离此地的想法的时候,他很快地便读懂了莉莉丝·奎因心中的这一想法。   不能撤离……   无论如何,都不能撤离……   这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好不容易才来到了这处尘封之地,好不容易才距离当年的真相如此的近,所以无论如何,南宫战都不能让莉莉丝·奎因带着吉尔·威勒离开这里,眼下的他还需要莉莉丝·奎因的帮助才能继续,若是连莉莉丝·奎因都已不再帮助自己,那么他这一辈子,就当真别想再有第二次的机会来寻求父亲身上所掩盖着的秘密了。   对此南宫战是极为清楚的,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尽办法地将莉莉丝·奎因给留在这里,哪怕最后为之身死,哪怕最后身败名裂,对于他这么一位本就思想极为偏执的人来讲,也无所谓了。   帮助吉尔·威勒,这只是南宫战用来降低莉莉丝·奎因对他所产生的那一系列的心里戒备的一种手段罢了。   而不计后果地去帮助莉莉丝·奎因,更是他南宫战用来直接撬开对方心扉的一套办法罢了,那么在这其中,他究竟为之付出了多少的真心,怕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才能清楚。   所以,当一切的问题都已暴露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的时候,对于南宫战来讲,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到底是救?   还是不救?   若要是强行去救,该怎么救?继续以命换命吗?   若是以命换命,那么莉莉丝·奎因真的可以替自己去完成遗志吗?替自己去寻找到所谓的真相吗?   对此南宫战的心里,其实也是打着问号的,可是即便打着问号,他也得搏一搏,毕竟这可是他唯一的机会了,如果这一次他还不抓住,那么他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父亲的污名……   自己的渴求……   以及对于古老遗迹的寻真和发掘……   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如今让南宫战为之继续坚持的理由,也是驱使着他不断前行的鞭策。   而如今,对于南宫战来讲,当他得知了自己的脑袋里是长了一块儿瘤子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个世间所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了,对于他来说,时间已然是成为了一件无比珍贵的奢侈品,不断地倒数,直至彻底成为了一个‘零’!   “按住她……”   思来想去,南宫战还是觉得,他必须要确保莉莉丝·奎因的状态是完好的,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去跟对方打出感情牌来,让莉莉丝·奎因对自己心生歉疚,然后让这份歉疚变为他要挟莉莉丝·奎因的一张底牌。   这么看来,只有这样,才是最为稳妥的。   所以当南宫战想通了这件事后,他便不顾莉莉丝·奎因的反对,是瞬间张口就来。   而对于小可爱吉尔·威勒来讲,当她一看到南宫战是露出了这般严肃的神情之后,聪明的她立马就猜到了下一步,只见她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用自己的身体是牢牢地压住了莉莉丝·奎因所盘起来的双腿。   而就在南宫战准备继续实施他心中的计划的时候,艾丽·拉凯文斯那边的情况,是越来越糟糕了。   仅仅只是几个照面的工夫,此时还在与红继续纠缠的人,便只剩下三人了。   卢卡·布朗尼……   保罗·皮迪克……   以及她自己,艾丽·拉凯文斯……   再将目光重新锁定在红的身上,这才发现,虽说在红的身上已然是出现了很多战斗过的印记,有些印记更是处于她的要害部位,可是这些印记却始终不能给她带来最为致命的伤势,此时的她依旧是占据着绝对地上风,相信已不需要再过多久,她就能全歼艾丽·拉凯文斯所带过来的所有人,甚至包括艾丽·拉凯文斯本人。   而对于艾丽·拉凯文斯来讲,红的出现,当真给骄傲的她是狠狠地来了一击重锤,甚至这样的一击,近乎已可以达到了让她瞬间丧命的程度。   艾丽·拉凯文斯完全就没有料到,在这处帕尔修拉的内部,竟然会有着这么逆天般的科技存在,试想一下,原本在她的认知范围中,她一直都认为,七国联盟的科技水准是要远高于东方文明的,尤其是当她接过了圣教廷所交付给她的监视任务后,当她只身前往到这片古老的土地的时候,她对自己心中的这个想法更加的深信不疑。   在龙寰,艾丽·拉凯文斯就当真没见识到过真正的所谓的科技,在这里一切都好似那般地原始,以土地耕种为主业,没有令人闻风丧胆的火器,更没有令人闻之色变的学识。   只不过当红就这般出现在艾丽·拉凯文斯的面前的时候,她对于自己以前的那份无知而感到羞愧。   原来,井底蛙竟然是自己……   原来,东方的文明竟然可以赶超西方近乎万年……   若不是有着伽蓝山脉的阻隔,怕是在这万年之前,就已没有了西方的故事了吧……   而就在这瞬息之间,保罗·皮迪克也被红给直接生撕了。   仅仅只是瞬间,败势就直接显现在了艾丽·拉凯文斯的面前。   该怎么办?   借着一个短暂的空档,艾丽·拉凯文斯是瞥了一眼此时已躲在一旁的莉莉丝·奎因三人,当她看到小可爱吉尔·威勒的时候,她眼底的那抹恨意是更为强烈了。   这该死的夏索尼娅人……   这该死的东方人……   若我能活着……   我一定会让你们为之付出代价……   一定…… 第七百二十章 告别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   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杯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情千缕……   酒一杯……   声声离笛催……   问君此去几时还……   来时莫徘徊。   “按住她……”   望着莉莉丝·奎因那满是狰狞的后背,南宫战的眼底越来越坚定,也越来越失去希望的人性。   直至……   当最后的那抹生机是从他的眼底消失不见,南宫战都没有让他的手指是从莉莉丝·奎因的后背创口处给挪开,只因此刻她的伤势,早已奇迹般地恢复如初了。   那么要是这么说的话,要是她莉莉丝·奎因的伤势恢复了,那就等同于说,南宫战最终还是以命换命了!   “(夏索尼娅语):先生……”   半晌的工夫,小可爱吉尔·威勒都听不到南宫战的呼吸声音,小小的她并不清楚,为何南宫战在交代了自己所要去做好的事情之后,就在也没了声响,等到她想要去侧过莉莉丝·奎因的身子而探头望向其身后的时候,她那尚未探出去的小脑袋,是瞬间被莉莉丝·奎因给按在了其怀内,任凭她如何反抗,都为之动弹不得。   而对于莉莉丝·奎因来讲……   只见她就这么死死地轻咬着自己的下唇,眼眶瞬间变得通红,转眼间,那豆大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是一颗接着一颗地朝下滴落着,肆意地将在怀中的小可爱吉尔·威勒的秀发给逐渐打湿。   内疚?   后悔?   还是对于心爱之人的不舍?   对于心爱之人的悲痛?   对此莉莉丝·奎因并不清楚,她压根儿就说不清楚,南宫战在她的心里到底是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她压根儿就感受不到南宫战对于她的感情,即便就在刚才,就在她为了保护小可爱吉尔·威勒而受到了红的重创,她也都对自己所为之付出的真心是感到深深地怀疑。   在最初的时候,莉莉丝·奎因也曾扪心自问过,她自认为,南宫战之所以会选择救活自己,其目的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带着他进入到这座亡者之城中,尤其是当她发现,南宫战在第一次进入到帕尔修拉的内部的时候,其面部表情上所展现出来的那份难以压抑住的兴奋感,她就对自己之前的猜测是有了绝对的肯定。   然而令莉莉丝·奎因第一次出现迟疑的时候,便是她第一次发现坏疸的时候,在那个时候,坏疸第一次大面积滋生于她的手臂上,而这滋生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因为她在与沉沦魔战斗的时候,其手臂的位置是被沉沦魔给划伤过的,而在她刚被南宫战给救活的时候,她对于自己手臂上的这份伤势并没有那般地上心的。   可是真等到莉莉丝·奎因感受到了那份来自于自己手臂位置上的恶意,她这才第一次的与这所谓的坏疸相遇,直至此时,她都能很清楚地回忆起当时的那份惊愕,以及惊愕之后的那份痛处。   那是触发在灵魂最深处的痛苦,那种痛苦虽然并不能立即致命,却可以在这极为漫长的时间里逐渐消磨人的意志,直至将人心中的所以希望彻底吞噬殆尽。   而让莉莉丝·奎因没有料到的是,她眼中的那位虚假的东方男人,竟然是那般地霸道,是那般地不可理喻,更是那般地充满男人的味道。   南宫战的野蛮,就如同一柄利剑,是瞬间便刺破了莉莉丝·奎因为之封闭了好几年的心门,更是让她的芳心得以被俘,让她的心中,是永永远远地让她记住了面前的这个男人,记住了这个最令她感到陌生的心上人。   然而莉莉丝·奎因自己都不知道,南宫战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办法,是让自己可以去摆脱坏疸的困扰,然后给自己一副全新的身躯,所以在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傻傻的以为,这坏疸之所以会消失不见,就是因为南宫战本人的实力实在是太厉害了,所以这小小的坏疸,并不能给南宫战带来任何的麻烦和困扰,所以在那会儿的时候,在她的心里,南宫战就是那高不可攀的世外高人,是隐匿于龙寰境内的追寻天道的隐士。   而对于莉莉丝·奎因的这套看法,却在南宫战第二次为她驱赶坏疸的时候而被她给无情戳破了,让真相直接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原来,南宫战并不是所谓的世外高人,也不是什么实力超群的东方隐士,他就只是一位心怀梦想却又无力去实现的可怜男人而已。   直至莉莉丝·奎因一把撕碎了南宫战的衣衫,直至她看到了南宫战那长满了双臂的坏疸,她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对于南宫战来讲,竟然会这般的重要,即便她本人也是稀里糊涂的,也不太清楚为何自己会对南宫战这般重要,不过她并不傻,她还是能从俩人之前的交集之中猜出来了大概。   第二次的转移,可以说效果远要比第一次的效果差,因为当南宫战因太过虚脱而再度假死过去的时候,莉莉丝·奎因还是能够察觉到,在自己的喉间,那若隐若现的痛楚。   莉莉丝·奎因明白,对于南宫战来讲,已不可再有第三次的转移了,两次的转移坏疸,已是让南宫战的半个身子是探进了鬼门关之中了,如若再来上一次的话,那么对于南宫战来讲,她就成为了促使南宫战为之身死的罪魁祸首了。   有人说,越是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这句话其实说得极为有道理。   就在莉莉丝·奎因再是小心翼翼地时候,可是这悲惨的命运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似的,随着红的突然出现,随着红那近乎于压倒性的强势进攻,她还是为之受了伤,而她在受伤之后之所以会出现极为短暂的迟疑,便是因为,彼时的她满脑子都是南宫战,都是这个为了她而无怨无悔地牺牲了两次的东方男人。   所以当艾丽·拉凯文斯出现之后,当红的目光是随着这帮拉凯文斯的人出现而被短暂吸引之后,莉莉丝·奎因这才在其心底浮出了想要撤离此地的想法,她之所以会这般想,其出发点就只有一点,那就是无论如何,她都要确保在自己尚能活着的这段时间内,要想尽办法地让吉尔·威勒和南宫战逃到地表之上,至于这地底下的事,至于这千百年来所守护着的封印,对于她来讲,已经不重要了。   可莉莉丝·奎因做梦都没有想到,南宫战怎么就这般的了解她,就在她心中刚刚萌出了这一退却的想法,她却被南宫战接下来的行为给深深震撼了,至于这个想法,也要胎死腹中了。   因为……   “按住她……”   这是南宫战最后的声音,也是最能触动莉莉丝·奎因的一句话,她知道南宫战为何会对着小吉尔·威勒说出这句话,她对南宫战此话的用意是心知肚明的,她很清楚,南宫战的这句话,是说与她听的,是再告诉她,真相就在眼前,无论如何,都不能轻言放弃。   是啊……   一个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为之舍弃的人,自己又有什么样脸面去违背呢?   直至南宫战的呼吸,是永远地停在了此刻,直至他的心跳,是永远地安静下来……   直至……   用力地将小可爱吉尔·威勒的脑袋是按在自己的怀中,然后尽可能地去控制自己心中的那份悲痛,去控制不让自己的眼泪肆意落下,去控制不让自己的身躯因心中的哀伤而颤抖。   可是,越是控制,就越是激烈,就越是思念。   因为越反抗,就越容易被心中的这份想念而吞噬!   “(夏索尼娅语):莉莉丝……”   好不容易,小可爱吉尔·威勒是让自己的脑袋从莉莉丝·奎因的怀中给钻了出来,待她再一次地抬头望着满是泪痕的莉莉丝·奎因,小小的她,不由轻说。   “(夏索尼娅语):嗯……”   尽可能地让自己看上去是不在意,可是那泛红的双眼还是暴露了莉莉丝·奎因的内心。   “(夏索尼娅语):先生他……是死了吗……”   或许在小可爱吉尔·威勒的心里,她对于生与死的概念并不太清楚,或许她只是明白,人一旦死了,那就再也不会陪着自己了,可对于这个死字,她究竟能参悟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夏索尼娅语):吉尔……别瞎说……先生他只是有些累了……为了我……让先生受累了……所以先生就只是睡上一会儿……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了……”   说着说着,那豆大儿的眼泪,便再度顺着莉莉丝·奎因的脸颊落下。   “(夏索尼娅语):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了……一会儿的工夫……就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先生他就会醒过来的……”   也不知怎么了,就好似自己并不怎么相信小可爱吉尔·威勒会听进去似的,只见此时的莉莉丝·奎因竟然在不断地重复着,呢喃着,一遍又一遍。   至于南宫战会不会醒过来……   ……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   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杯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情千缕……   酒一杯……   声声离笛催……   问君此去几时还……   来时莫徘徊。   “按住她……”   ……   先生……   您并不是将我按住了……   而是将您的未来给按住了……   将您的希望给按住了……   先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