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开局皇太孙，爷爷朱元璋 作者：烽吾青 简介：朱瑜从一座坟墓里爬出来，发现自己竟然穿越到了大明洪武年间。 依靠着现代人的智慧，他在古代生活的有滋有味。 某日，一位老人从门前经过，见老人丧孙丧子，孤苦无依，朱瑜主动提出给老人养老。 然而，这个便宜爷爷却整天问他一些国家大事。 “好大孙，你觉得咱大明律是不是太严酷了？” “好大孙，你觉得朱允炆能不能当好皇帝？” 朱瑜没有多想，还告诉老人未来大明的皇位是他儿子来坐，可某一天，便宜爷爷却穿着龙袍出现。 “什么，我竟然是朱元璋的亲孙子，家祖明太祖？！” 第1章 这娃像咱的大孙 洪武二十五年！ 应天府！ 紫金山秋意瑟瑟，枯黄的树叶将东陵太子墓深深掩埋。 一个背影落寞的老人轻抚着墓碑，眼泪决堤。 “咱的皇儿，也不愿听咱解释一句，就离咱而去了！” “咱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大明百姓啊！” “如今百业待兴，世间苍凉，百姓连吃饱饭都是件奢侈的事情，可那些仗着打过几次仗的勋贵，在民间为祸百姓，不可留啊！” “留着他们……最后害的终究是百姓啊！” 这位泪眼婆娑的老人，正是开局一个碗，以乞丐身份建立大明王朝的朱元璋！ 此刻年近花甲的他，已经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更是在半年前失去了最信重的长子朱标。 如今面对的不止是丧子之痛，更是后继无人的苍凉。 朱标聪慧过人，是朱元璋心目中唯一的皇位继承人，承载了他所有的期望。 可是因为政见不合，他忍不住训斥了几句，哪知道朱标心情郁结之下感染风寒，最后遗憾离世。 这让朱元璋大受打击，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 “皇儿！” “即使你不能继承皇位，朕也要让你的孩子继承皇位！” “虽然允炆年纪尚小，但胜在孝顺，咱已经把决定把他立为皇太孙！” 朱元璋掷地有声的说道，最后目露柔光。 “皇儿你天性良善，生前便劝咱施仁政。” “这几年咱也日渐宽容，但今天……要和你说声抱歉了。” 朱元璋的目光一凛。 “允炆还太小了，君弱臣强，日后恐怕被人当做傀儡。” “为了让允炆稳当的坐在这个位置，那些不服管的人……咱必须除掉。” “只有这样，朕才能安心把皇位传给允炆！” 朱元璋说完，抹去眼角的泪水，颓然的走向山下。 在出现在山脚下静候的众人的前一刻，再扫去一身颓意，挺直肩背，目露狠厉。 在陵寝，他是一位父亲。 来到山下，他是大明的皇！ 从黄袍加身的一刻起，他身上担着的就是君王的重担。 护卫首领看到朱元璋走下来，立刻上前行礼，欲为他披上披风。 “皇上，秋风瑟瑟，请披上披风，以御寒气。” 朱元璋一摆手拒绝了护卫首领的好意。 “无妨，这点风咱还看在眼里，都别跟着了，让咱一个人走走。” “是！” 朱元璋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官道上，忽然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 空腹一上午的肚子，此时也发出不满的声音。 朱元璋顺着香味寻了过去，看到一户小院，上前敲了敲门。 一位青年打开门，看到门外的朱元璋，愣了一下行礼道：“请问长者有何贵干？” 看着青年的样子，朱元璋脸色大变， 颤声道：“雄英？” 身为大明皇帝，朱元璋光儿子就有二十几个，孙子更是上百人，这么多小辈之中，他最喜欢的是朱标的嫡长子——朱雄英。 可惜朱雄英在年仅八岁的时候，因病逝世。 朱元璋因此辍朝三日，并为他追封虞王，谥号为“怀”。 但是重视的皇太孙在下葬当天墓穴就被盗墓贼挖开。 所有陪葬品被盗走不说，连朱雄英的尸体都没了！ 为了不被天下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怒火中烧下的朱元璋还是下令压下此事。 但之后从未放弃搜寻朱雄英的尸首。 今日看到和朱雄英九成相似的青年，朱元璋心里又是震惊又带着一丝喜悦。 如果朱雄英还在世，他现在所有的烦恼都不是问题。 毕竟朱允炆只是次妃吕氏之子，其父只是朝廷上的一位小官。 但是朱雄英是后世被称为孝康皇后的常氏，身为开平王常遇春嫡女，地位非凡。 说白了，选择朱允炆作为皇太孙是朱元璋的无奈之举。 出身算不上显赫，性情比朱标还要乖顺，难能可贵的孝顺，在朝堂的武将面前不值半分钱，更难以压制九边的藩王。 也正因如此，朱标逝世半年有余，朱元璋决心将朱允炆推上皇太孙的位置。 为了让朱允炆在这个位置上坐的更安稳，朝堂不得不迎来一场血洗。 虽然是为朱允炆能在皇位上掌握话语权，实际上，对大明也是一次重创。 将来北方战乱，大明或许会面临无人可用的境地。 可要是朱雄英还活着，就能改变这一尴尬境地！ 有开平王常遇春和凉国公蓝玉两大助力，朝廷上的武将也多半会蛰伏于皇位之下。 不过，这一切美好愿景实现的前提是，朱雄英还活着！ 否则…… 朱元璋不想去思考否则的下文，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青年，恨不得当场滴血认亲。 但是他半生黄袍加身的冷静并没有离家出走。 朱元璋拱手笑道：“只是偶然间路过，被这股奇异香味吸引过来的老人罢了。” “打扰小哥了，还望见谅。” 青年也对朱元璋笑道：“您言重了，不过是我捣鼓出来的吃食，您若有意，请进来一同品尝。” 朱元璋心里直拍手称赞，这不正是他所想的，他强压着心中的惊喜，走进小院。 小院大门正对着大敞的客厅，木桌上放着一个铜锅，里面煮着红色的汤料，周围是一圈配菜。 浓郁的香气不断钻入朱元璋鼻中，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在下朱瑜，敢问老丈怎么称呼。” “朱瑜？” 朱元璋心下惊诧面上不显：“免贵姓元，名国瑞，小哥称咱为老元便可。” 朱瑜哪敢直呼老人老元，连连称不，“那元老路过此地是为何事？” 朱元璋坐下来之后，越看朱瑜越像早早离世的朱雄英。 听到朱瑜的话，笑道：“来看一位故人，恰巧路过，倒是小哥不像是本地人啊。” 朱瑜面色一僵，连忙道：“老丈何出此言？” 他心里汗如雨下。 朱瑜确实不是本地人，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十几年前，他一觉醒来竟然在一个坟墓里。 没携带前世任何高科技，只有脑海中有一个仓库，偶尔会随机给他掉落点东西。 他醒过来时身上一丝不挂，好不容易从盗洞钻出去，正赶上黑天携着暴雨，一个脚滑从山上摔下去。 再醒过来已经在这马家庄了。 朱瑜谎称失忆，在马家庄留下来了。 本来想回山上找找关于自己身份的线索，没想到有捕快来询问倒霉贼的事情。 朱瑜哪敢说自己就是墓里爬出来的，只好作罢。 毕竟，在古代，盗墓可是要砍头的大罪！ 朱元璋看到朱瑜一瞬间的慌张，心里一阵惊喜。 这孩子果然如他所料不是本地人。 朱元璋带着期许问道：“小哥不是这马家庄的人，是哪里的人？” 朱瑜笑道：“老丈说笑了，我可是从小就在马家庄长大。” 朱元璋心想你这骗人骗的也太不专业了。 马家庄，有个姓朱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第2章 告诉你一个秘密 不过，朱元璋也没有多说什么，乐呵呵动起筷子。 一口下肚，眼前一亮，辣味钻进菜里堪称绝妙的搭配，在口中蔓延开麻、辣的感觉，不由得让人食指大动。 “这世间，还有如此美食！” “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我称它为火锅。” 朱瑜道，心里感叹还好转移了话题。 朱元璋美滋滋的吃着火锅，余光瞥到床上的《大明律》，目光一凛。 轻咳一声，问道：“看来小哥也研读过大明律，小哥对大明律是怎么看的？” “是否……也认为大明律太过严苛？” 朱元璋问完心里一阵忐忑，毕竟儿子朱标就是因为认为大明律太过苛刻，和他意见相左。 现在看到酷似孙子朱雄英的青年，他当然期待得到肯定，甚至是支持。 就算这个青年可能只是长相酷似，他也能得到安慰。 “确实有些苛刻。” 朱瑜淡淡道。 朱元璋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忽觉手上的筷子有千斤重。 儿子和酷似孙子的人都认为他的大明律过于严苛，难道……错的真是咱自己？ 朱元璋心生挫败和自我怀疑之时，朱瑜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是也要根据时势再做判断。” 朱元璋听闻此话，眼睛亮了起来，心里再次燃起些许希望。 “那小哥看来，大明现在？” 朱瑜放下筷子，看着朱元璋认真道：“先有蒙元迫害我华夏百年，不止是礼仪文明，更迫害了民心。” “元末年间，更有百姓吃不饱穿不暖。” “我大明于此危难之际建立，必定要抹杀过去的横祸。” “否则，就算能吃饱穿暖，民心也保不住。” “如此乱世，如果不用更为严苛的法典，百姓如何过上好日子！” “所以，就算大明律有严苛之处，也是出于眼下大明的国情施行的。” 朱元璋听完直拍手称赞。 “好！” “说得好啊！” “先生这番话，和咱的想法分毫不差！” 朱元璋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这天下乱臣贼子那么多，咱不动手受祸的终究是百姓啊！ 乱世，就该用重典！ 放走该杀之人继续祸害世间，那才是大恶！ 朱瑜皱眉继续道：“不过，可惜啊……” “可惜？” 朱元璋立刻被勾起好奇心。 这青年刚刚还说的好好地，现在又在可惜什么？ “只可惜太子逝世的太早了！” “如今圣上是百年难遇的明主！” “虽然知道乱世应当启用重典，但也没忘了百姓不能一味苛刻待之。” “圣上是想用自己执政的时间为大明打下基础，明知这会招来许多人的仇恨，他也坚持下来了。” “未来太子继位，制度、规矩都摆好了，只要太子再施行仁政，就能收获天下百姓的人心，为大明创下万世辉煌基业。” “所以……可惜啊可惜！太子因病逝世，让当今圣上的计划功亏一篑。” 朱元璋听完眼泪刷的留了下来，放下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叹。 “小哥说的对啊！” “咱也心痛万分，太子的逝世就是咱心里的疤啊！” 朱瑜看着面前老人痛哭流涕，不由得愣住了。 这老人，还是个爱国志士？ 但这破落山村，就算在这大表忠心，也没人颁个一官半职的给他啊！ 而朱瑜，虽然对于太子病逝感到惋惜，但也只是惋惜。 他也不是华佗能起死回生。 皇帝嘛，谁当不是当？ 就算朱标没当上，也还有朱棣呢。 虽说朱棣在任期间，大明百姓的日子过的不咋地。 但也绝对是国力强盛，而且重视军事，在当时的东亚可谓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虽然没有朱标在位的完美剧本，但朱棣绝对是功远大于过。 “元老，这朱标是您的亲戚？” “对啊！”朱元璋下意识开口道，但随即立刻改口，“不是！咱哪能和太子攀上关系！” “那您哭得这么悲壮？” “唉……咱也刚死了孩子，如今孤身一人，和圣上感同身受！” “这么惨啊……” 朱瑜看老人哭得实在可怜，不由得开口道：“元老别哭了，如果您没有其他家人，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放心，只要我还在，绝对饿不到您的！” 朱元璋听后心里感动，同时涌上来更多惊喜。 这青年良善的性格，跟朱雄英一模一样！ “孩子，咱如果跟你过，你家中长辈能同意吗？” 朱元璋眼睛一眯，开始暗搓搓试探朱瑜的身世。 朱瑜丝毫没有察觉，毕竟一个半只脚在棺材的老人家，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然而，他眼前的可不是什么‘悲惨的老人家’，而是披着羊皮的老狐狸了！ “唉，不瞒您说……” “我其实家中没有长辈，也是孤身一人在这生活。” “当初被马家庄的人救助，之后就在私塾教书，也能生活下来。” 朱元璋心如擂鼓，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马家庄的？” 朱瑜看着老人也是孤家寡人的，一时间放下了警备心。 目光深沉的看着紫金山，又回想起刚刚穿越过来的雨夜。 “元老，如果我说，我是从墓地里钻出来的，你信吗？” 朱元璋一脸震惊，“什么？你、你…你是从墓地里钻出来的？！” 朱雄英尸首至今仍未找到，如同梗在朱元璋心口的一根刺。 就算每天向锦衣卫施压，可那帮贼人像是一群泥鳅，至今都没有消息。 这些年朱元璋把大明所有的盗墓贼都打压一遍，依旧没找到朱雄英的尸体。 每次夜半惊醒，想到自己的孙子没办法入土为安，他就一阵痛惜。 但是！ 如今朱瑜的出现点燃了朱元璋另一种希望！ 他的孙子，可能还没死！ 之前只是被太医误诊，在墓地里醒过来后遗落到民间。 虽然这种可能性太低了，但只要有一丝丝希望，朱元璋也不会放弃探寻！ “小哥若真是从墓地里爬出来……” “可还记得，那墓里是什么样的？” 朱瑜摇头。 “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我都不记得我是为什么在墓地里面了。” “而且那晚倾盆大雨，周围太黑了，连方向都分不清。” “我甚至失足从山上摔了下来，现在胳膊腿都在，就已经很幸运了，哪还会记得自己是从哪钻出来的。” 朱元璋越听越是心疼，最后情难自已的拉起朱瑜的手。 “你放心！” “以后你就是咱的好大孙！” “只要咱还活着一天，就一天不会让你受到委屈！” “额……” 朱元璋的热情让朱瑜吓了一跳，自己是答应给他养老，可从来没说要当他孙子啊！ 再说，他家是有矿还是皇位缺人，凭什么认他当爷爷！ “元老，你们家是有矿吗？” 第3章 连中三元！秀才公 朱元璋一愣：“什么矿？” “金矿？银矿？铁矿？盐矿？” 朱瑜一听这就来了精神，这老头家里说不定真的有矿呢！ “什么矿都行啊！” “您这么着急认孙子，是不是家中的矿产没人继承啊！” 朱元璋大笑道：“确实、确实！” “咱家什么矿都有！” “你给咱当好孙儿，咱的矿产随便挑几个送你！” 和青年一番交谈，朱元璋心情大好，加上吃了一顿难得的美食，就算这青年只是长得像他的朱雄英，他也打算认这青年当大孙。 不要地位，也不要身份，只要几个矿产而已，今天谁也别想拦着他认这个孙儿。 朱瑜张口就道：“爷爷！以后您就是我的亲爷爷！” 这声爷爷，让朱元璋大笑出声。 朱瑜也在笑。 但两个人笑的完全不是一个理由。 朱元璋是欢喜自己找到了和失散多年的长孙相似的青年。 朱瑜则是开玩笑的笑而已。 一时间二人说笑的氛围都好了几分，突然，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先生，在家吗？” 朱瑜听到声音后来到门口，看到门口气喘吁吁的憨厚中年人。 “村长？” 中年人是马家庄的村长，马东喜。 马东喜手上拿着张纸，身上缠着红色的布，满头大汗的脸上全都是喜悦。 朱瑜吞了吞口水，感觉仿佛回到了穿越前蹲守高考成绩的时刻。 “先生！恭喜你高中秀才！” “你县试、府试、院试皆是案首，一人连得三案首为小三元！” “我预祝你之后乡试、会试、殿试连中大三元成为状元！” 马东喜恭贺道。 将手上的喜报递给朱瑜，马东喜又道：“先生，我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村里人。” 朱瑜握着喜报，喜不胜喜。 这代表着他穿越大明十年后，终于从一介布衣升级为有身份的人了！ 朱元璋惊诧的声音响起：“你竟然考中了秀才？” 朱瑜平复了下心情，淡然道：“只是随便考考。” “随便？” 朱元璋嘴角抽搐，他大明的科举是随便考考都能拿到三元的吗？ 更何况朱瑜参加的还是应天府的考试，竞争激烈远超其他府县 而且，他还是连中小三元！ 这种成绩，绝对是状元之姿！ 朱瑜不知道朱元璋脑袋里经历着怎样的惊涛骇浪，继续说道。 “咱大明没个功名简直寸步难行，随便遇到个人都得跪下行礼。”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这人，身子骨硬，跪不下去！” “现在考取了功名，以后出门都方便。” 朱瑜穿越到大明才算知道大明想出个门都是难事，平民百姓想要离开县城，都要去开具路引。 但是考中秀才之后走南闯北，就不需要什么路引了。 说话间，门口就又来了几波道喜的人。 朱瑜也是早有准备，在家里备了一筐铜钱。 来的甭管是谁，总之先打赏一波。 来恭喜他的孩子们，也都赏了一把，让他们买糖葫芦去。 一时间，整个马家庄都被朱瑜中了小三元的事染上喜庆的气氛。 朱元璋坐在屋里，看到马家庄的人为朱瑜高兴的样子，也不由得跟着众人笑了出来。 暗中保护的护卫首领，看到朱元璋释然的笑容，露出惊讶的表情。 自从太子朱标去世后，他就再也没看到陛下露出过如此开心过了。 马家庄的人确实都为朱瑜高兴。 除了民风淳朴，还因为朱瑜的户籍就在马家庄。 朱瑜考中小三元，就是马家庄有了个秀才公啊！ 虽然穿越前很多人都调侃古代的秀才是穷秀才。 但如今的大明初期，考中秀才就是跻身进了特权行列。 根据大明律，秀才可以免除两人的差役，秀才家的地不用交税，面见县太爷不需要走繁杂的步骤，甚至见官不跪。 虽然马家庄也不能光明正大把所有土地都挂在朱瑜名下，但以后和邻村争夺资源的时候，马家庄有个秀才，那可就等于有了优先选择权。 所以，朱瑜考中秀才，马家庄村民比他本人表现得还要兴奋。 而村长马东喜，更是打算摆一桌席宴请全村人。 毕竟自从救下朱瑜之后，朱瑜的户籍就挂在他们家名下。 不过朱瑜自小就是吃百家饭，村里的人都对朱瑜很好，朱瑜也很懂事早早自立门户，现在是马家庄的教书先生。 “哈哈，我就说先生自小聪明，是个读书的料！” “咱当年看到朱小相公就觉得这孩子以后要当大官！” “咱就说朱小相公生得一副贵人模样，要我说，这秀才啊才刚开始！” 村民们兴高采烈的说着话，看时间差不多了，马东喜一抬手正打算开席，就看到一个老人施施然落到宴席的主位上。 马东喜一愣，马家庄好像没这个人吧，登时有点来火，“你是哪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几个在朱瑜家里外面趴墙角的小萝卜头跑过来告状，“村长，这个老头要先生当他孙儿，还说要给先生什么金矿银矿的！” “什么？” 马东喜一听这话立刻警觉，现在朱瑜可是他们马家庄的秀才公，怎么能被一个外人抢走，“老先生，这几位孩子说的是真的？你跑到我们马家庄坑蒙拐骗，我可要报官的！” 朱瑜看到气氛不对，连忙上前。 “村长！那是我们刚刚开玩笑说的。” “而且这位老人家儿子刚去世不久，现在也是孤身一人，很可怜的。” “我从小长在马家庄，怎么可能被一个外人三两句就拐走啊！” 马东喜听到朱瑜的话，脸色这才缓和，同情的道：“原来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怪可怜的，老先生要是没地方去，不如留在我们马家庄，咱们虽然不富裕，但是多一张嘴还是养得起的！” 朱元璋听着村长淳朴的话，脸上满是笑意。 “那太好了！” “等咱把应天府的幺蛾子处理完，就到这马家庄定居，哈哈！” 朱元璋底层出身，在老百姓之中也毫无违和感，凭借多年的话术，没几句就和这些淳朴的村民打成一片。 马东喜也乐呵呵宣布开席。 几个菜端上桌，本来刚吃完火锅只想意思意思尝尝的朱元璋，一动筷子表情一变。 看到朱元璋的表情，马东喜骄傲的说道：“老先生是不是觉得咱们马家庄的菜特别香！” “这可都是先生自己捣鼓出来的。” “咱们马家庄的美食，方圆百里都没人比得上！” 朱元璋点头，回味着刚刚尝到的美食道。 “这浓郁的汤汁，还有格外劲道的面条，让人吃起来都不想放筷子。” “这道虽然是炒菜，但却有微妙的甜味，把蔬菜的脆和嫩都保存到极致！” “这道酸酸甜甜，却有些许辣味作为点缀，妙啊！” 第4章朱元璋：这孩子性格像咱 马东喜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对朱元璋竖起大拇指，“老先生可真是行家！您说的第一道是臊子面，第二道是香酥炸五笋，第三道是酒酿小汤圆！” “难道老先生在应天府……是美食家？” 朱元璋听了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心里想着不知者无罪。 再一想自己吃过天下美食，不是美食家也胜过美食家了，遂一点头：“差不多吧！” 朱元璋敷衍的应了一句，在周围村民们惊讶的目光之中筷子动的飞快。 马东喜还从家里抬出一坛酒，这是他给家里孩子准备未来娶媳妇用的，朱瑜挂在他们家名下，自然也有一坛。 不过朱瑜如今高中秀才，这酒就不够看了，只等以后有更好的酒再窖藏。 朱元璋兴致颇高的和马东喜碰了好几碗酒，侃侃而谈的样子让人都感觉这老人不简单。 村里守寡的女人眼睛都放光，尤其朱元璋身体看着还很硬朗，寡妇们更是蠢蠢欲动。 有钱的小老头，这谁不喜欢嘛！ 酒过三巡，马东喜略带愁容的看向朱瑜。 “先生，如今你终于高中秀才了，咱们当初那件事，是不是可以去翻案了？” 随着马东喜的话，酒席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期待的看着朱瑜。 朱瑜环视一圈，把酒碗重重按在桌子上。 “自然！” “现在咱可是考取功名的人了！怎么可能害怕那些小人！” “我不仅要把属于咱们的产业拿回来，还要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朱瑜说完，酒席上一片欢呼声。 “太好了！” “有朱小相公在，咱们的好日子指日可待！” “朱小相公可是咱们马家庄的宝藏！” “以后咱们也能月月都吃上肉了！” 朱元璋一脸茫然，“朱瑜，你们在说什么？” 没等朱瑜回答，马东喜就兴奋的开口道：“老先生你是不知道，朱瑜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当初他凭一手好手艺，在应天府开了一家酒楼。” “那酒楼光是包间就十几个，在应天府堪称第一酒楼，咱们村的好多人都在酒楼干活，朱瑜也没亏待咱们。” “但是有个叫李来的无赖，嫉妒咱们酒楼生意好，花钱让一个重病的人提前喝了毒药，最后死在店里，然后给酒楼挂上了个毒杀的名头！ “李来那个无赖和官府沆瀣一气，因为酒楼是挂在我家婆娘的名下，官府直接把我家婆娘抓走了！” “我家婆娘生了娃之后本就体弱，哪撑得住官府那群人的严刑拷打！” “先生孝顺，为了把我家婆娘救出来，直接找到李来问他的金主是谁，要怎么才能放人。” “李来那个混蛋！说五十两把酒楼卖给他们。” “老先生！” “咱们酒楼一天赚的都比五十两多啊！” “那李来就用区区五十两把咱们家的酒楼买走了！他打的，就是强买强卖的主意啊！” 听着马东喜声泪俱下的话，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这泼皮无赖确实该死！” 马东喜也连声附和。 “确实！” “咱圣上还是杀得少了，这种泼皮无赖都应该赶尽杀绝！” “先生前脚把酒楼卖了，后脚官府就把我家婆娘放出来了。” “都是我们拖累了先生，但先生害怕我们愧疚，一个劲儿的安慰我们。” “说什么不是我们的错，是他开业的时候欠考虑了。” “也是自那之后，先生便没日没夜的读书，几乎住在书房里整天也不出门。” “他说，如今在大明，没有功名傍身，就是再有钱也迟早会便宜别人。” “如今，先生终于成为秀才，咱们也是时候拿回咱们的东西了！” 朱元璋脸都黑了，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 “大胆！” “咱大明还有律法，此等无赖事他们也干得出来！” 朱元璋说到这，心疼的看向朱瑜。 “孩子，这些年你辛苦了！” “咱也有点人脉在应天府，只要你喊一声爷爷，咱就替你解决这件事！” 朱瑜也听出老人的真心，笑着道：“多谢元老的好意！但我也是个男人，这种小事怎么能靠别人解决，我要用自己的实力，把东西拿回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奉还！” 朱元璋闻言，眼睛里顿时有一团火在燃烧。 朱瑜这番话像极了他当初从乞丐到皇帝那股劲儿！ 朱元璋端起酒碗和朱瑜的酒碗一撞：“好！你这孩子的性格像咱，哈哈！” 朱元璋仰天大笑，觉得今天是他半年来过的最痛快的一天。 但是笑过之后，朱元璋摸了摸袖子，却发现都是空的，最后就解下了腰上系着的玉佩。 玉佩光看材质就知道非同寻常，意义于他而言更是非凡。 这是马皇后当初亲手送给他，这么多年来，他视若珍宝从未离身。 如今，他又亲手把玉佩解下来放到朱瑜的手上。 “孩子！” “这玉佩值不了几个钱，但是对咱来说意义非凡！” “爷爷今天就把这块玉佩送给你，就当是，给你考上小三元的礼物！” 朱元璋的玉佩一出手，立刻引起了马家庄其他人的注意力。 “哇！” “俺这么多年，还没见过玉佩呢，原来长这样！” “今天可真是开了眼了！” “玉佩那可是官老爷才有的东西，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根本没机会见着！” 就连马东喜这个村长也是连连惊叹，“这颜色！跟块金子似的，肯定不是凡品！” 朱瑜好奇的看着被朱元璋放在手上的玉佩，拿起来一看，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元老，你这话说的也太含蓄了！” “这玉佩是田黄玉佩！” “怎么可能不值钱？” “元老你家，难道真的有矿！” 朱元璋听到这话眼睛再次爆发一阵精光，手颤抖着握住朱瑜的手。 “你、你竟然知道田黄石？！” 田黄石数量稀少、颜色鲜艳，古时有‘一两田黄一两金’的说法。 这可不是一个山野小村里的人能认的出来的！ 而朱瑜能一眼认出田黄石，足以说明他在来到马家庄之前的出身不凡。 况且在马家庄十年还能一眼认出田黄石，也能说明他对田黄石绝对很熟悉！ “孩子，你是不是，以前在哪亲眼见过这种石头？” 第5章孩子，你在梦里还见过什 “这个么……” 朱瑜穿越前倒是见过书本上的田黄石。 毕竟有段时间很热衷这种石头的收藏，他在那段时间看过不少收藏的书本。 所以，对这些石头古玩知道的不少。 但是这种‘见过’可没法解释。 朱瑜摇了摇头，为难道。 “元老，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我也记不清了，可能是在梦里看到的吧。” 朱元璋却没有因此失望。 “竟是在梦里？” “那，孩子，你还在梦里见过别的事情吗？” “你的父母、兄弟姐妹，或者其他亲人？” 朱瑜这哪敢答，也摇了摇头。 “没印象了。” “我在大明的记忆，都是在马家庄留下的！” 马东喜听到朱瑜这话，感动的摸了摸眼角。 朱瑜虽然不姓马，但依旧很孝顺，现在考上秀才也没忘了他们，也不枉费他们养育他这么多年。 朱元璋却紧锁眉头，心里一个猜测渐渐成型。 这孩子难道失忆了？ 很有可能！ 早就听闻人在重病恢复之后，可能会忘记曾经的记忆。 这孩子可是连死都经历过的人，很有可能因此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孩子……” “不管你有没有过去的记忆，朕都要认你这个孙儿！” “以后你再受委屈，只要跟爷爷说，爷爷必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朱瑜被老人的真挚打动，感激的拜了拜。 “多谢元爷爷的好意！” “但是，我自己也是大好男儿，自己有解决的能力。” “我不认为，现在大明有什么事是我没办法解决的！” 朱元璋并没有因为朱瑜的狂妄恼怒，反而大笑着摸了摸朱瑜的脑袋。 “好好好！这话说得有气势！” “咱的好孙儿随随便便就能考个秀才，确实没什么事能难倒你的！” “哈哈！” 朱瑜听到这话，脸不禁染上红色。 不是因为不禁夸，而是因为他的秀才是作弊拿到的。 他穿越到大明没有什么逆天的系统啊金手指啊之类的，只有一个随机仓库，给的还是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什么拼夕夕九块九包邮的垃圾袋，没个屁用不说，要从仓库拿出来还要十文钱！ 用大明的汇率来算，一文钱相当于他穿越前的一块钱。 不过偶尔还是有好东西掉落的。 上到机械产品、现代药物，下到书本、种子甚至是小孩的铁皮玩具。 虽然拿出来都需要给随机仓库交钱，但是好歹比垃圾袋有用！ 想当初他就是凭借两文钱从仓库拿到的铁皮玩具，从地主家的傻儿子那转手卖了十两银子。 再用十两银子带着马家庄的老百姓去应天府摆摊。 用了八九年的时间，终于做成应天府第一的酒楼。 本以为是大展宏图的开始，从商业开始制霸大明，随后现实就给了他当头一棒。 一个应天府的老爷，甚至不用他亲自动手，随便派了个无赖就让他近十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被一个无赖算计的事情给他的刺激很大，也让他如梦初醒。 不管现代还是古代，没有地位是绝对不行的。 朱瑜毅然打算去考取功名！ 要说为什么他之前那么多年不考，因为不会八股文。 好在随机仓库总算给了他个实用的东西，一本明朝历代科举考试八股文范例。 否则就是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去参加大明的科举考试。 大明的科举考试，就算是想拿个秀才，也要有超乎寻常人的学识才行。 他那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文言文水平，过去也是给人当垫脚石的份儿。 但是有了随机仓库掉落的那本八股文范例就不一样了！ 把里头文章背下来，别说一个小秀才，就是会试状元、殿试状元也不在话下！ 毕竟这本八股文范例，可谓凝聚了大明百年间所有科举考试的最优质资源。 能被选进里面的，大多出自历届状元之手。 虽然眼下他对会元、状元没什么兴趣。 朱元璋确实是个好皇帝，但这个好是针对大明百姓的。 朱元璋对文武百官可称不上好。 再说，按时间线来说，过几年朱棣就要上位了，到时候不管是舍生取义还是投入朱棣麾下，都算不上好下场。 古代的名声可是很重要的。 如果选择叛主投敌，就算未来有所成就也会被全天下读书人戳脊椎骨，而要让他用命换名声，他也觉得不划算。 所以对于朱瑜来说，一个秀才不多，但也刚刚好。 重点是，只有考取功名之后，他才有机会报仇雪恨！ 曾经辉煌的酒楼才能重新回到自己手中。 酒楼也只是他建立大明商业宏图的第一步！ 食盐、玻璃、工业制品！ 还有随机仓库里至今无用武之地的土豆玉米种子，就算是种地，他也能种出花来。 这明摆着的致富大道不走，去当什么官员？ 他可不傻。 未来出海贸易，让华夏成为世界上真正的第一大国，凌驾于全球的顶端，才是他的终极目标！ 虽然这个伟大目标在朱元璋执政期间很难完成。 至于大明的第二代皇帝…… 朱瑜想到朱允炆青筋就突突的冒起。 有朱元璋为他铺好的路，只要不平地摔他能四平八稳的坐到退休。 谁成想四年就被朱棣打下台了！ 朱瑜恨不得跑到皇宫揪着朱允炆的耳朵拎到朱元璋面前，告诉他这朱允炆没有当皇帝的才能。 但那也就想想了。 真敢这么说，自己脑袋得落地不说，马家庄就该成无人庄了。 而朱允炆那小子，还会平安无事的顺利登上皇位。 朱元璋可不知道他身旁的朱瑜思绪都飘到哪去了，强硬的把朱瑜拿着玉佩的手合上。 “咱的好大孙！” “爷爷今天这番收获颇丰，但是应天府还有事没处理完，等到把事情了结了，咱再来看你！” 朱元璋说完拍了拍朱瑜的肩膀，起身和周围的村民辞行。 “也感谢各位的热情款待，日后有机会，咱必定会再来拜会。” 朱元璋善恶分明，对大明的百姓和朝堂官员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对于大明百姓，尤其是面朝土地背朝天的农民，他非常尊敬。 他也是农民家的孩子。 就算如今是大明顶端的男人，也不会因此忘本。 朱元璋道别后就离开了院子，朱瑜紧随其后追了出来。 “元爷爷留步！” 第6章 搁停新太子诏书 “这玉佩您还是收着吧！” “这玉佩对您来说有非凡意义，于我而言只是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 “您寄托在玉佩的感情可是无价之宝，我不能收这玉佩！” “更何况您和我非亲非故，仅此一面之缘，我也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朱元璋心里一阵感动，却绷着脸道。 “你是觉得咱送不起这区区田黄石玉佩？” “咱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理由！” “咱已经把这玉佩送给你，你好生收着就是了。” “你我从今日之后就是爷孙了，说话这么客气莫怪咱翻脸不认人！” “可这……” 朱瑜面露无奈，最后还是在朱元璋的注视下把玉佩收到腰间。 朱元璋这才笑道。 “这才对啊！” “八尺男儿怎能这么婆婆妈妈！” “这玉佩再贵重，也不过是一块玉一块石头，咱还不放在眼里！” 朱瑜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这块玉佩虽价值不菲，也不可能动摇朱瑜的本心。 元老这么执着，他收下也未尝不可。 不过是以后为元老养老送终罢了。 他早就打算让马家庄的所有老人颐养天年，多一个也没什么。 “多谢元爷爷！” 朱元璋每次听到朱瑜叫他爷爷都觉得身心舒爽。 “好、好！” “我的好大孙！” “那爷爷就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朱元璋满脸笑容的走出马家庄，看到护卫首领的时候又绷起脸。 “去查查这个叫朱瑜的人。” “把他的生平履历事无巨细的给咱查出来！” “还有，查查应天府一个叫李来的人，看看这混账是谁手底下的人！” “是！” 朱元璋下令后，才悠悠坐上马车，返回应天府。 马家庄离南京城只有十几里官道的路程，朱元璋一行人没多久就直接从玄武门回到皇宫内。 朱元璋刚坐到椅子上，大太监于淳就抱着圣旨一路小跑到他面前。 “皇爷！您吩咐的诏书，齐大人拟好了！” 朱元璋看到于淳呈上来的圣旨，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击。 这份圣旨的内容就是将朱允炆封为皇太孙的诏书。 如果是从明东陵回来之前还好说，经历过马家庄的种种之后，朱元璋犹豫了。 那名为朱瑜的青年如果真的是他英年早逝的长孙朱雄英，那册封之事就要重新考虑了。 “皇爷？” 于淳略迟疑的出声道。 “这份诏书现在盖印，就送去礼部布告天下吗？” 朱元璋本就发愁，于淳的话直接激怒了他，拿起茶盏就扔到于淳的脑袋上。 “咱还没死呢，你就迫不及待要认新主子了是吗？” 这话说得于淳脸色苍白，膝盖一软立刻跪在地上。 “皇爷恕罪！” “小的大字不识几个，哪能看得懂这圣旨写了什么啊！” “小的就是照例提醒皇爷，未曾想触了皇爷的霉头，皇爷饶命啊！” 朱元璋重重哼了一声，看于淳畏畏缩缩的趴在地上，也懒得追究了。 “把圣旨放下吧。” “什么时候盖印，什么时候昭告天下，咱自有定论，还轮不到你个阉人提醒！” “是！” 于淳把圣旨放到桌上，弓着腰颤颤巍巍的后退着离开大殿。 直到来到殿外，颤抖的双腿才停止了打摆子。 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刚才差点把命丢了啊！ 这时，远处一个小宫女向他招手。 于淳很想当做视而不见。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小宫女，而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女。 于淳不想过去，但是他也不敢。 他最近总能听皇上话里话外要立朱允炆为皇太孙的意思。 太子妃吕氏，正是朱允炆的亲生母亲！ 等到皇上退位，这大明的江山，就是这对母子的天下了！ 所以于淳心里再不愿意，此时也不得不堆起面满笑容，走向小宫女。 “公公，太子妃在角门等您。” “好。” 于淳心里轻叹一口气，小跑过去。 小宫女则留在原地把风。 “拜见太子妃！” 吕氏一把扶住欲行礼的于淳。 “免礼！” “于公公在父皇身边尽职尽责这么多年，可谓替我们尽了孝心，我不过一介妇人，难能受您的礼！” “太子妃言重了，小的就是个替皇上传话的奴婢罢了，受不得您这般抬举！” 两人象征性的客套两句，随后直奔主题。 “于公公，我找您是为了了解一件事。” “皇上在诏书上盖印了吗？打算何时布告天下？” 心想就知道要问这个，可于淳自己也正委屈呢。 从袖子里掏出银子，高高举起与太子妃视线平齐。 “小的对不住您！” “您交代的事情，小的没办成，这银子还请您收回去！” 吕氏听罢脸色一变，“怎么回事，难道诏书一事要生出什么事端？” “这小的上哪知道啊！” “自从皇爷回来之后就怪怪的，小的方才只是提醒皇爷为诏书盖印，就险些被皇爷赐了死罪！” “生气的怒骂小的是上赶着找新主子，不把他放在眼里，小的被吓得魂飞魄散现在还心悸呢！” “怎么会……” 吕氏也被于淳的话吓得脸色苍白，但很快回过神镇静下来。 如今是夺嫡的紧要关头，作为朱允炆的母妃，她不能自乱阵脚。 “于公公说的哪里话，本宫赏你银子是因为公公这么多年在父皇身边兢兢业业，不论谁，都说不到公公半点错。” 于淳这才满心欢喜的把银子收了回来。 要不是事关性命，他可也舍不得把这银子还回去呀！ 皇上对待文武百官严苛，对待身边的太监更是苛刻。 他们每个月拿到手的例银少得可怜。 前几日来家信说大哥计划娶亲，正是缺钱的当口。 有了这笔钱，家里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小的才是，多谢太子妃的奖赏！” “今天皇爷是去看了太子爷，难免触及伤心事，心情不佳倒也正常。” “等过几日，皇爷心情好了，定会把诏书布告天下。” “谁人不知如今的皇太孙格外孝顺，太子妃的贤良更是出名，这皇太孙的名头，怎么可能落到别人头上呢。” 第7章咱可怜的孙儿，必须补偿 于淳这几句话给吕氏听得心情大好。 但是她也知道，不到最好诏书公布的时刻，这种事绝不可掉以轻心。 “承公公吉言！” “允炆这孩子若真能成为皇太孙，我定会告诉允炆，这其中也有公公的功劳。” 于淳听着话立刻惊喜的连磕了三个响头。 这句话可比太子妃给他的银子要值钱的多。 如果未来朱允炆上位，伴于君侧的还是他于淳，那可是天大的福分。 否则，像他们这种贴身太监，未来都是要给先皇守灵的！ “小的在此谢过太子妃！” “您放心！” “小的从皇上嘴里听闻的任何消息，都会第一时间告知太子妃！” 吕氏满意的看着于淳的反应。 能在宫廷之中走到现在，她可是个聪明人。 什么话语可以笼络人心，什么筹码更贵，她都一清二楚。 她最大的依仗，就是朱允炆几乎板上钉钉的皇太孙之位。 虽然尚未确定，但是不妨碍她先借着名头的便利。 朱元璋，把于淳赶出去之后，看着圣旨目光迟疑。 手指摩挲到圣旨边上的龙纹，代表着国家大事才配使用的图案。 最高规格的圣旨。 朱元璋按着太阳穴陷入迷茫。 朱允炆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良善孝顺，除了性格过于温吞都很好。 朱雄英……是他十年未曾见过的嫡长孙。 感情上的空缺还有弥补的余地。 但是两人教育的差别不是可以简单跨越的。 虽然听闻朱瑜轻易拿到了小三元，他也打心眼里高兴。 但是朱允炆的先生，少说也是二甲进士，更有在朝堂上执政的贤才。 这种起点线的差距，不是可以轻松抹平的。 更何况，如今朱元璋还没确定朱瑜就是他失踪了十年的嫡长孙。 而万一确定了，朱瑜又会认他这个爷爷，愿意回到大明皇宫吗？ 朱元璋轻叹一口气。 皇帝的位置可不好坐，他的一纸诏书，要传得不止是那一把交椅，更是整个国家的未来！ 如今朱元璋宁愿用一个性情良善心无大志的孩子继承皇位。 也不想要一个有才学但喜欢折腾的孩子继承皇位。 心无大志也可做到无功无过。 但折腾起来，大明的未来就不好说了。 朱元璋一边思索一边批阅奏折。 越想越是心烦意燥，最后干脆回到床上睡觉。 直到太阳的余晖落到地面，他才悠悠醒来。 时间接近傍晚，朱元璋正要喊人用膳，便听到门外护卫首领求见的喊声。 朱元璋立刻来了精神，也不想着用膳的了，直接开口道。 “传令让他进来！” 护卫首领走进殿内正要行礼被朱元璋拦住了。 “打探到消息了？” “是的！” “快说！” “回圣上，我派人打听到，朱瑜确实在十年前出现在马家庄，身负重伤被马家庄村长救下。” “当时的朱瑜只有八九岁，浑身是血的在紫金山山脚下，从伤口看确实是从紫金山上滚落。” 朱元璋听着只觉得鼻头一酸。 “他受苦了！” “继续说！这孩子到马家庄之后，又都发生了什么！” “回圣上！朱瑜在马家庄，把户籍挂在了村长名下。” 朱元璋满意的点点头：“是个好村长，把我的孙儿教养的不错，以后是要谢谢他。” “朱瑜伤好之后，便开始上山砍柴自己养活自己。” “什么？！” 朱元璋一拍桌子愤然起身。 “咱看那马家庄条件也不错，怎也不缺咱孙儿的一张嘴吧！” “皇爷，据马家庄的人说，不是村长不养他，而是朱瑜自小要强，说什么也不肯吃白饭。” “但碍于年纪小，砍不动树，便捡捡枯柴卖钱。” 朱元璋听到这只觉得热泪盈眶。 “我可怜的孙儿！” “他才八岁就要自己养活自己，那得有多苦啊！” “马家庄的那个村长，看着道貌岸然，实际上也是个黑心的！竟然让一个八岁的孩子自己上山干活！” “咱必定要整治他一番！” 护卫首领心里无语片刻，心想这可不是他乱打小报告，是圣上自己迁怒的。 朱元璋无力的坐回去，继续问道。 “那这孩子拿着那点钱，怎么开的酒楼？” “皇爷，当时朱瑜砍柴没挣到多少钱，都买糖给当时马家庄的孩子们吃了。” “他做生意的本钱，是卖了一个铁皮玩具赚的十两银子。” “铁皮玩具？” 护卫首领上前把护在怀里的包裹递给朱元璋。 因为年代久远，这个铁皮玩具的颜色已经金属脱落，只有光秃秃的铁色，看上去也不是很雅观。 “皇爷，这就是当初朱瑜卖出的玩具，我从应天府的一位富商家中赎回来了。” “朱瑜就是拿此物卖了十两银子。” 朱元璋拿起铁皮玩具翻来覆去也看不出个一二来，毕竟那时可没有特摄片和小怪兽。 “这物什看着确实精致，但是怎么看也不值十两银子啊？” 护卫首领上前拧了拧铁皮玩具背后的发条，再松开手，张牙舞爪的小怪兽自己在桌面上动了起来。 朱元璋瞪大了眼，惊叹道：“有意思！” “这小物件竟然能自己动！” “皇爷，这种物什在民间，别说十两银子，就是百两银子也能卖的出去！” 朱元璋听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如果他在市井看到这种有趣的小物件，也愿意花百两银子买回来换皇孙一个开心。 但是想到这，朱元璋的眼泪再次决堤。 “咱可怜的孙儿！” “八岁的年纪，不得不卖掉最喜欢的玩具，那孩子的日子苦啊！” “咱必须补偿他！” “传令下去，让银作局仿制这个物件，用纯金打造十个！” “十二月初一是咱孙儿的生日，必须赶在那天之前给咱做出来！”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了！让银作局的人给我做仔细了！” “遵旨！” 护卫首领一声应下，正要去传令，又被朱元璋叫住。 “等等！” “还有那个李来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回圣上，已经调查清楚了。” “李来前些年确实是应天府的混混，后来成为蓝河的下属。” “因为用手段为蓝禾夺得朱瑜的酒楼，现在是蓝河的心腹，如今是蓝河府邸的管家。” 第8章 蓝家的困境 “蓝河？” 朱元璋皱眉思索了半天，也没想起有这号人。 “蓝河是哪冒出来的人物？” “咱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人。” “回圣上，蓝河是蓝玉将军手下的猛将，被蓝玉将军收作义子，后赐名蓝河。” 朱元璋听后都被气笑了。 “哈！” “就这么个小角色，还有一天能被人当做靠山，还欺负到咱的好孙儿头上了！” “咱的皇儿啊！” “你若还在世，看看我们大明的功臣如今都落得什么模样了！” “这种人咱不整治他们，就要留着他们为祸百姓啊！” 朱元璋目光飘远，感慨几句后，目光露出鹰隼般的狠厉。 “传令下去，让锦衣卫加强对蓝玉、蓝河二人府邸的监察。” “是！” 护卫首领大虎起身离开。 “去吧！传令回来，跟咱一起用膳。” 朱元璋点点头说道。 大虎叩首谢恩后离开了大殿。 朱元璋看着下人送上来的碗筷，想到欺负朱瑜的竟然是蓝玉的义子，不由得冷笑一声。 “蓝玉啊蓝玉……” “希望你和这件事没关系。” “否则，就算你和雄英那孩子有血缘关系，朕也不可能留你！” 凉国公府。 蓝玉常邀请自己的下属到自己的府邸小聚。 他们都是军人，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弯弯绕绕，几杯酒下去，嘴也松了。 “蓝大哥，近几日我家门口多了两个小贩。” “卖的不是应季的水果，价格反倒是应季的价格。” “那水果的成色，说是进贡给宫里的贡品我都信！” 另一位蓝玉手下的将领也忍不住道。 “这不巧了，我家门口也多了几个蔬菜商贩。” “卖的倒是应季的蔬菜，但那颜色、那滋味。” “必然是宫里才能消受得起的味道。” 蓝玉听闻两人说话，眉头一皱，抿了一口酒。 “我这门口的集市卖的不也都是高档货。” “这几日还有下人不见了踪影，等哪天再出现，就不知道还是不是原来那人了！” 两位下属听到蓝玉的话，眉目间不由得浮现些许无奈。 现在大明的锦衣卫无孔不入，朝廷百官的家里没几个探子都得诚惶诚恐的去找皇上了。 指不定你这边从商贩手上买了斤水果，那边这人就跑到北镇抚司去说你钱袋里有多少碎银了。 太子还在的时候，锦衣卫还算低调，至少不会明目张胆的跑到他们家门口。 现在太子不在了，他们就跟触及逆鳞的野兽一样，圣上看谁都像是反贼，恨不得把他全家都渗入锦衣卫的人。 “蓝大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蓝玉此时的脸已经染上醉酒的嫣红，听罢又猛灌一口酒。 “到不了头了！” “现在，只要你的脑袋还能安安分分待在自己的脖子上，就不错了！” “等圣上下定决心把那个女人的孩子立为皇太孙，咱们就都是案板上的鱼！” 蓝玉可是朱标的舅丈人，和原来的太子妃是同一战线的人。 对于后来才转正的现任太子妃吕氏，是打心底看不上。 对于他离世的外甥女，前任太子妃的死，也一直怀疑是吕氏派人干的。 毕竟前任太子妃常氏去世，获利最大的，就是她吕氏！ 也因此，对朱允炆，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两位下属此时听到蓝玉的话，脸色都变得苍白如纸。 “蓝大哥，我们难道就要这么……认命了？！” 蓝玉嗤笑一声，也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笑那二人。 “不认命，还能翻天不成？” 这两人又被蓝玉的‘翻天’二字吓了个半死，筷子都掉到桌子上。 那可是朱元璋，现在谁人不知当今圣上的杀伐果断。 造朱元璋的反？那是不是嫌命长是什么！ “蓝大哥，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蓝大哥你说个话吧！” 蓝玉哪有什么好说的。 早就在十年前外孙去世之后，他就心死了。 这些年还在朝堂之上，不过是为了让太子前路无阻。 如今太子也不在了，他活着的唯一动力也没有了。 “我没什么话好说的。” “我能有什么话说！” “除了我的外孙，我什么都不想说！” 提到他的外孙，蓝玉的语调忍不住带上哭腔。 “我的雄英啊！怎么就那么死了呢！呜呜呜——” 两位下属知道触及了蓝玉的伤心事，看到蓝玉失态，也忍不住泪眼婆娑。 “蓝大哥说得对啊！” “如果雄英还在，我们哪可能落得今天这般田地。” “如果真让那贱女人的孩子登上那位置，我们还不如案板上的鱼！” “到时候，恐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管家看到三位战场上叱咤风云的老将，此时哭成一片，也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随后把房门关上防止有心人看到。 分明是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的人，此时连哭都得关起房门，怕被人拿出来做文章。 这就是大明的可悲啊！ …… 马家庄的清晨，已经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朱瑜洗漱完换了身干净利索的装扮。 刚打开院门，就看到门口的马车。 马车前的赶车人，正是村长的儿子马根。 “根哥，你什么来的，怎么不叫我一声？” 马根比朱瑜大五岁，二人从小一起长大，马根自小很照顾朱瑜，朱瑜也把他当亲哥哥看待。 当时朱瑜备考的时候马根也跟着学来着，但实在不是学习那块料，学了百十来个字就是极限了。 但是马根生的一身健硕的身子骨，像是夺走了他母亲的生命力，是马家庄数一数二的猎人。 加上村里也有地，打猎的收益和种地的收益就能让他们家过上不错的日子。 “俺爹让俺来的！” “俺爹说现在你是秀才郎了，身边若是没个车夫下人，会让人看不起的！” “哈哈哈……” 朱瑜听到这话忍不住笑道。 “根哥你怎么也顺着村长的话胡闹。” “秀才连个九品芝麻官都算不上，还要什么车夫、下人。” “你可是我的亲人，我的好大哥，怎么能自己说自己是下人呢！” 马根听到后呲牙一乐，小麦色的皮肤衬出牙齿的净白。 “俺自个儿也乐意！” 第9章 敲冤鼓 朱瑜不禁眼眶一热。 马家庄给八岁时候无助的他亲情、友情，他视马家庄的所有人是亲人。 而他的亲人也不留余地的给予了他们的爱。 这种最质朴的话，带给朱瑜的是货真价实的开心。 “好！那就麻烦根哥你了！” “哈哈，交给你根哥吧！” 马根笑着要把朱瑜扶上马车，被朱瑜无奈的抚开。 “根哥！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上个马车还用你扶着了？” “我不用你扶着不说，我还能自个儿跳上去呢！” 朱瑜一个助跑直接跳到马车上面，落到木板上呲着牙冲马根笑了出来。 这马车其实连车棚都没有，平时都是马家庄的人用来拉货的。 朱瑜却不在意，悠哉的躺在马车的平板上，和前面驾车的马根家长里短的唠嗑。 但是马根是个话少的人，大部分时间都是朱瑜说话。 马根认真的听着，偶尔回上几个字。 朱瑜知道马根的性格，也从来不认为马根是故意不理他。 等到了学政大人那里，朱瑜去领了秀才的凭证。 只要有了这套材料，他就是生员了，正式被放到大明的人才资源库里。 以后考中举人，则是大明的人才后备军。 如果能考中进士，就是准官员了！ 就算考了最后一名，也能去偏远的地方当个县令老爷。 学政大人还准备了烧尾宴，但是朱瑜婉拒了。 烧尾宴是士人新官上任或官员升迁，招待前来恭贺的亲朋同僚的宴会。 现在由当地知府大人、学政大人宴请新进秀才而举办。 也意味着他们从普通的大明百姓踏入仕途。 至于烧尾本身的含义，也都是野兽变身只有尾巴不能变化只能烧掉、初入羊群的羊要烧掉尾巴才能被接纳，或者鲤鱼跃龙门必须烧掉尾巴才能成龙。 无一不是说荣升的含义。 知府和学政愿意举办烧尾宴，也是为了给同一届踏上仕途的人一个交流的机会。 朱瑜可没有半点和其他人结交的意思。 再过不了几年就是朱棣上位了，那可是个诛九族不够要诛十族的人。 所谓的第十族，就是老师学生。 这次烧尾宴上要是冒出个嘴不把门的家伙，到时候他也得倒霉的被牵连。 朱瑜可不打算冒这个险，安安心心混个文凭就跑路了。 恨不得当场和过去的老师、同学都划清界限，省的未来有麻烦事找上门。 朱瑜还从学政大人手上买了一套褴衫和四方平定巾。 褴衫是大明秀才才能穿的衣服，也是大明百姓区分秀才和普通人的标志。 穿上褴衫，普通百姓见了必须要向他行礼。 而身份卑微的妓女只能隔得远远地跪在地上，等人走过去才能起身。 样式也很好看，朱瑜是相当满意。 四方平定巾为职官、儒士所戴的便帽，以黑色纱罗制成，其形四角皆方，所以又名“四角方巾”。 这些都是母亲或者妻子、姐妹等家中女眷亲手制作的。 但是朱瑜现在名义上的母亲常年卧病在床。 妻子……更是没有。 家中只有他和马根两兄弟。 只能花五两银子买一套。 倒是学政大人看朱瑜眉头都不皱就买了这么一套，重新估计了朱瑜的财力。 对他拒绝前往烧尾宴的不满也消散了些许。 本来朱瑜就是小三元，可以说是烧尾宴上最重头戏的人。 他不出现，可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学政大人寻思着这么个有钱的小少爷，肯定也乐意花钱买他亲手批注的‘考试辅导资料’。 如果他买了，自己对他不参加烧尾宴的不满也就此消散了。 谁成想这人还拒绝了！ 朱瑜要是听到学政大人的话必定冷笑一声。 开玩笑，他手上可是有比他出的辅导资料有价值多的资料，哪看得上他的辅导材料。 朱瑜从学政大人那里离开，找了个角落直接把褴衫和四角方巾给穿上了。 随后整理一番着装，直接来到应天府的衙门，敲响了告冤的大鼓！ 时隔多年，他终于有伸冤的资本了！ 他终于要对古代的万恶权贵势力伸出恶手了！ 冤鼓一响，就算衙门的官员不想管，也得捏着鼻子跑出来处理案情。 这也是朱元璋早就定下的大明铁律。 所以在冤鼓响了不到半刻，衙役已经拿着水火棍齐刷刷的跑出来两排。 本来脸上还挂着不耐烦的表情，以为又是哪个刁民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跑来报官。 此时一看，竟然是一身崭新褴衫的秀才郎。 这就让他们犯愁了。 普通的百姓随便几句话就能吓跑了，但是读书人三言两语可吓不跑。 又不能不认真对待，算是衙役们最不想看到的报官人选了。 衙役班头僵着脸扯出一个笑容上前。 “秀才老爷这是为何事而来？” “有什么事咱不能直接来后堂说嘛，哪用得着费力敲这个冤鼓。” 华夏凡事都讲究留三分情面，就算大明当今圣上朱元璋是出了名的铁手腕，也免不了俗。 朱瑜被衙役班头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还有这么一说。 一般都是私底下拜会应天府知府，打了招呼再走报案的流程。 冤鼓，可不是轻易能敲的。 不管结果如何都会给应天府沾上污点。 但是朱瑜这次就为把事情闹大，也不介意这点了。 “班头说的是，晚生也是头次报官，冒失了。” “班头可否为我引荐大人？” 班头心想你这时候再提引荐不是马后炮了，嘴上也无奈道。 “你这冤鼓敲得震天响，知府大人早就听到了。” “随我进去面见知府大人吧。” 班头在前面引路，朱瑜紧随其后走进应天府的衙门正堂。 朱瑜忍不住扫了一眼周围。 这还是他来到大明之后头一次进入大堂。 酒楼那件事，他并不是明面上的当事人，所以全程没有露面。 酒楼创建之初他就没打算把酒楼留给自己，而是留给马东喜的妻子养老用。 也是他名义上的母亲，毕竟那妇人性格温良但是身子骨实在是弱。 所以朱瑜现在来到衙门的正堂之上，没有半点紧张不说，还有心思好奇的四处张望。 公堂之上，端坐着一位面色不虞的官吏。 知府是大明正四品的官员。 但朱瑜奇怪的是，这大明的官员怎么还要带着枷锁上工了？ 第10章要不要在衙门当个差？ 端坐的知府大人也满心疑惑。 这年头……秀才郎怎么也跟老百姓似的，还要用冤鼓报案？ 怎么说也是考取了功名的人，也能被称为圣人门徒了。 踏上仕途的人怎么说也会被老师带着和熟识的官员走动走动，捞个交情。 这些官吏也混个眼熟，以后有什么官司，也会偏向上几分。 别看现在只是秀才郎，未来指不定就成为状元郎了呢！ “这是……” 朱瑜看着还带着枷锁的知府大人，又看了看带他进来的衙役班头，一脸无措。 倒是班头一脸见怪不怪，他早就熟悉大明的官员这副模样了，这在大明可不算少见。 “秀才老爷有所不知。” “咱们知府大人也是戴罪之人，本应被革职归家的。” “但是这衙门缺了个官老爷一时间也没人顶上。” “当今圣上也就特别开恩，允许咱们知府大人带着枷锁留职。” 朱瑜愣愣的点点头，心里一片问号刷屏。 但也越发坚定一个念头，——不再继续考取功名！ 再考上举人，就进入大明备选官吏名单了。 到时候朱元璋把现在当职的官吏杀光了，上任的可不就是这些举人！ 就说朱瑜没有当浑官的打算。 但官场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呢？ 指不定哪天人看你不顺眼给你下绊子呢！ 大明早期被无辜牵连的官吏可不少。 甭管你参没参与，但凡和危险分子有半点往来，就是被砍头的下场。 别的皇帝手底下当官是享福，明太祖手底下当官……那是嫌命长！ 能安安分分的让脑袋在脖子上待到晚年都算有本事。 班头介绍完就先行离去，留下朱瑜和带着枷锁的知府大人四目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知府大人打破了尴尬。 “你是才考中的秀才郎吧？” “而且，家里没有考上功名的人？” 朱瑜点点头。 “诚如知府大人所说，晚辈是今年考中秀才的，是家里唯一的读书郎。” 堂上的知府听后却大笑起来，肩膀上的枷锁甚至因此掉到桌子上。 那本来也不是什么几十斤重的枷锁，而是轻便的仅仅为了警示的木枷。 “哈哈……” “你这副冒失的样子，确实像是初入仕途的人。” “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什么也不懂的人，仕途可是一滩浑水啊！” “想必你这愣头青也没调查过我是谁吧？” “本官姓李，名翎。” “你叫我老李也好，唤我一声李大人也随意。” “李翎？” 朱瑜把所有的记忆都顺了一遍，也没找到关于这个名字的星点信息。 但是他看上去很随和，也没摆什么官架子，让朱瑜观感很好。 “晚辈朱瑜，见过李大人！” 李翎又哈哈大笑起来。 “错了、错了！你在我面前应该自称学生，而非晚辈。” “是我不懂规矩又闹笑话了吗？” 朱瑜有些不安的搓了搓手。 李翎看到朱瑜的小动作，笑得更大声了。 “没有进入仕途的人确实有意思。” “你今天闹得笑话可不少啊！” “日后你若考中举人进士，今天的事情，可是会被天下有才学之人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的！” 朱瑜看着笑得停不下来的李翎，脸上的尴尬越发明显。 本来只是想报个官，竟然闹了笑话，丢人了啊！ 李翎肩膀耸着小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缓。 “朱瑜小友，你可知今日都闹了什么笑话？” 朱瑜下意识摇摇头。 想他穿越前是根正苗红的三好少年，穿越后周围都是朴素的乡下人，哪学这些弯弯绕绕去。 他要知道，也不至于这么尴尬了啊！ 他知道这大明的历史，还是靠随机仓库掉落的《明史》，否则就他以前电视剧知道的历史……怕是早就被说大逆不道被拖去砍头了。 “学生不知，还望李大人赐教。” 李翎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击着娓娓道来。 “一来，这冤鼓不是说敲就能敲的。” “二来，拜访知府要提前准备拜帖，必须注明哪年经学，以及你的主考官是谁。” “三来，报冤案，是要提前写好状纸的。” “但是你们这些新晋秀才，应该还写不了状纸。” “一般都需要委托你们的主考官代写。” “状纸！这个我准备了！” 总算有一个自己准备了的东西，在下面当乖巧学生听着的朱瑜，赶紧把写好的状纸呈上。 “李大人！” “这是学生自己写的状纸，我要报官的原委都写在上面了！” “嗯？” 李翎的话音也一顿，惊讶的看向朱瑜。 “你自己写的状纸？” 状纸可不是八股文能比的，状纸也严格的格式，书写的人必须对大明律很了解，知道大明律中一些名次的使用才能写的出来。 李翎可不信，刚考中秀才的少年郎还能会写这个。 但是等他接过朱瑜递上来的状纸，却目露惊诧。 因为朱瑜的状纸写的条理清晰，所涉及的律法没有丝毫错误，甚至引用的案例都很合理。 这种言简意赅没有一丝废话的状纸，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官吏也不一定能胜过！ 而且这片状纸通篇使用了娟秀的馆阁体，整齐的字体写在纸上也是一场视觉盛宴。 李翎看完状纸后惊奇的看向朱瑜。 “朱瑜小友，这状纸都是你一人思索后写的？” “正是！” 朱瑜穿越前也是通过法考的人。 虽然现代的法律和古代的区别很大，但是这些起诉作用的纸面文件格式和模板还是那一套。 他需要注意的，无非是使用这个年代才有的语法和词汇罢了。 “漂亮、漂亮！” “这片状纸写的真漂亮！” “朱瑜小友，想不想在我这衙门打个下手？” “你放心，这种工作不会影响你以后参加考试，也不算真正的官吏，就是作为我的文书处理一点简单的公文。” “！” 朱瑜脸上的惊讶就没掉下去过。 这个职位在穿越前，可是相当于首都书记秘书长的高管啊！ 他本不就是来告个状，还能天降馅饼？ 第11章 背靠大树好乘凉 “这种文书真的不算官吏吗？” 朱瑜小心翼翼的问道，李翎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乐呵呵道。 “不算！” “想离开的时候随时都可以离开，跟我说一声没人敢拦着你！” “原来如此！” “还请李大人给学生几日的时间考虑考虑！” “自然可以！” 李翎应下来后，视线落到桌上摆设似的枷锁上。 “这枷锁是个空架子，但我的戴罪之身也是事实，你有所顾虑我也理解。” 朱瑜倒不是因为一个枷锁犹豫。 但是朱瑜倒是很好奇，李翎这样的人还能犯什么罪。 “李大人，学生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哈哈哈……无非是想问我是怎么被套上这枷锁的吧？” 李翎乐呵呵的看着朱瑜，朱瑜面露窘迫轻轻点了点头。 李翎手按在枷锁上，苦笑道。 “贪污罪。” “我以前贪污过十两银子，按理说应该被贬为庶民。” “按理说？” 朱瑜听这话哪还能不懂。 “原来李大人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没想到圣上没按常理出牌！” “小友说的正是，可惜，李某这出戏是演砸了。” 李翎无奈的和朱瑜对视，随后两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朱瑜这下确信李翎是个好官，若是给他当个文书也不错。 以后自己的生意也能背靠大树好乘凉。 而且文书工作还不影响他的仕途，也不影响他对未来的打算。 李翎这人也正对朱瑜的胃口。 李翎直接带着朱瑜坐到大堂旁的椅子上，摊开朱瑜写的状纸。 “朱贤侄！” “你这份状纸条理清晰，但还缺少关键的证据！” “比如李来是从何处购入毒药，购买毒药的证明或者是药房的证言！” “这个我有！” “有？” 李翎惊讶道。 朱瑜从袖口拿出一份文书，正是药房老板提供的证言！ 保人、证人都画押签字了，这跟他们衙门的文件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咦？” “贤侄，你这文书是半年前签署的，怎么拖到现在才来报官？” “这个啊……” 朱瑜挑了挑眉，还不知道想个什么理由呢。 李翎却已经替他想了个理由。 “我知道了！” “半年前还是方大人在任，你不信他！” 朱瑜扯了扯嘴角了，但也没敢反驳。 毕竟总不能直接跟李翎说，是他不想给人下跪吧！ 等到他考取了功名不用下跪了，他才跑过来报官！ 李翎大为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朱瑜也不打算纠正，毕竟他也不想把真实理由说出来。 一个小插曲之后，李翎看着作为证据的文书，眉头紧锁。 “有这文书还不够，还要开棺验尸，确认死者真正的死因，否则这个证据也不够。” “贤侄，你找到死者家属问过了吗？” 李翎其实就是象征性的问问，已经打算派人去开棺验尸了。 没想到朱瑜真的开始摸索袖子。 李翎这下是真的惊诧了。 “贤侄！你莫不是……把当事人的尸体偷出来了吧！” 朱瑜无语的扯了扯嘴角，摇头道。 “我这袖子也放不下啊！” “我可没那通天的能耐！” 说着话，朱瑜又拿出两个文书递给李翎。 李翎接过一看，目光一凛。 两份文书，一个是死者家属的证言，说明了死者身患绝症，时日无多。 同时，也说明了死者收到无赖李来指使，要在马家庄的酒楼服毒自杀，诬陷马家庄酒楼，时候可以拿到李来给的五两银子作为报酬。 同时还有死者家属按上指纹的同意开棺验尸的文书，有县令作保。 第二份文书，则是应天府内八个县的仵作出具的验尸文书！ 这可是闻所未闻的豪华阵容了。 “贤侄，你是如何找到这么多仵作为你写验尸报告的？” 朱瑜摸了摸鼻子道。 “我给了他们每人五十两银子。” “……” “这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啊！” 李翎有一瞬间的后悔，让朱瑜做他的文书。 虽然也有朱瑜似乎对金钱没有概念的原因。 但更多是因为朱瑜表现出来的强大办事能力。 年纪轻轻却能做到滴水不漏！ 所有的文书都是半年之前就准备好的，但是朱瑜依旧等到了今天才来报官。 换作旁人，肯定早就坐不住了！ 可是朱瑜能做到。 甚至用半年的时间考取功名让自己更有话语权之后才来报官！ 这种严谨，隐忍，深谋远虑…… 不是一个少年郎能做到的！ 至少李翎在朱瑜这个年纪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 不对…… 就算是李翎现在这个年纪，要让他隐忍这么久、谋划那么远、那么细的事情，也不一定能做到！ 甚至…… 今日自己不为朱瑜解决此案，日后被朱瑜记恨的是不是也有自己一份？ 李翎越想越是心惊，但越想越认为这事朱瑜干得出来。 偏生朱瑜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良善样子，旁人哪能看得出这人有如此缜密的心思！ 脑袋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后，李翎一拍桌子面色森冷。 “此案铁证如山！” “本官必定会为贤侄讨个公道！” 朱瑜看到李翎坚定地态度，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李大人，实话跟您说。” “这个李来不只是个泼皮无赖，他背后还有大树在。” “这件事处理不好……李大人可能也不好做。” 李翎冷哼一声，一个泼皮无赖，就算背靠大树能有多高的树？ 再说，这一般的大树不得让你这‘愣头青’活生生砍倒了！ 我李翎再活几年都不敢惹你这个魔头呢！ 这话李翎也就在心里腹诽几句了，嘴上可不敢说。 “贤侄把心放回肚子里！” “本官能是那种迫于权威，不辨是非的人？” “若不是圣上有、咳，圣上眷顾！本官早就回归乡土之间，逍遥度日去了！” “此案不管涉及谁，本官都会秉持公道！” 李翎拍着胸脯保证道，说到激动处忍不住起身信誓旦旦继续道。 “作为我大明的一位官吏，不为百姓主持公道，我这官做着又有什么意思！” “今日我豁出去不要这官帽，也要为贤侄讨回公道！” 朱瑜一听这话，微微一笑。 心里只觉得，李翎这人能处！ 第12章大明锦衣卫，恐怖如斯 又寻思了两秒，回过味来。 这李翎，本来就不想当官了啊！ 这场官司打赢了是为你挣了一片好名声，打输了不过是得罪权贵贬为庶民！ 但是打输了我可怎么办？ 总不能跑到皇宫门口直接告状告到朱元璋面前吧？ 朱瑜反应过来后无语的看着李翎，但李翎还沉浸在自我感动的世界里。 只见李翎一声大吼，抄起桌上的判签。 “来人！” “传应天府李来到大堂一叙！” “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李翎此时面对迅速进来的衙役重新摆出他作为知府的气场，扔出判签，还甩出一张逮捕令。 朱瑜还是第一次见逮捕令。 他还以为古代要抓人可以随便抓的，原来也需要逮捕令这种文书啊！ 李翎气势汹汹的派人去抓人之后，大堂又剩下他和朱瑜二人，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贤侄！” “今日你我刚刚相识但一见如故，随我去后堂小酌一杯！” 说着引着朱瑜向后堂走去。 随后在两人都没注意的角落，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正是衙门的一位书吏，甚至是深得李翎信任的一位书吏！ 这书吏悠然走出衙门，就迅速跑向北镇抚司的方向。 随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朱瑜来到应天府报案一事的原委尽数整理成文书放在朱元璋的龙案上！ 大明的锦衣卫，效率恐怖如斯！ 朱元璋把朱瑜报案一事的始末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朱瑜写的状纸也从头到尾仔细审阅了一遍。 虽然是锦衣卫后续抄录的，但还能看出朱瑜书写时的思路清晰。 加上文书里提到的其他证据。 不由得让朱元璋感叹起朱瑜的聪慧。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能做到隐忍、心细、谨慎到如此地步，何等出色！ 暂且不提朱瑜是否有治国才能，单就这案件整理的缜密程度，当个大理寺卿绝不过分！ 朱元璋本人看的是心中油然而生出了骄傲，但还是找行家来看了看。 随后传唤了刑部的主管，让他看了朱瑜案件的状纸和其他证据文书。 “看看这个案件的材料准备和状纸写的如何。” 刑部尚书齐晨上前查看状纸，又一一查看了药房老板的证言、死者家属的证言、仵作出具的证明，本来随意的态度到后来越发认真。 “陛下，此案铁证如山，没有任何疏漏！” “若非要说什么不是……微臣只能说这半年前办此案的衙门效率有待提升，有这些证据直接盖印抓人即可！” “微臣斗胆问一句，微臣可否知道报案人的姓名？” “微臣看来，此人的才能，在刑部必有一番作为！” 朱元璋越听心里越是骄傲，这可是刑部尚书盖章的人才，是他朱元璋的孙子！ 朱元璋挥挥手把刑部尚书打发出去，又叫来礼部尚书詹徽，把朱瑜三场考试的试卷拿给詹徽查阅。 “詹尚书，你给咱看看，这三套试卷的主人，文笔如何。” 詹徽本来看是区区县试的试卷能有什么好看的，当他看到那娟秀的馆阁体时，不由得提起精神。 先不说内容，就说这手字！就值得给一个秀才！ 然而当他看了试卷的文章之后，更是惊叹连连。 “好字！” “好文！” “好文笔！” “陛下，这篇文章属实出色！” “尤其是这‘谁主沉浮’！妙！妙啊！” 詹徽激动地涨红一张脸，有声有色的朗读起来。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正是伟人的诗！ 虽然朱瑜把这篇文章放在区区县试上，显得太过暴殄天物。 但无奈朱瑜只是个学渣，八股文是半点不会。 而且朱瑜本来也无意闯荡仕途，不想蹚这趟浑水。 朱元璋听詹徽开始朗读，不由得跟着背诵起来。 他早就看过这篇文章了，在看到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了。 这文章里有柔骨有寒芒，那股子不畏艰险的劲儿，和那股势必要有所作为的胆识，都让人肃然起敬！ 两人共同诵读完这篇完整，不由得回味良久。 彼时，两人都未曾想过，一个小小的秀才考试会出现这么惊为天人的文章！ “陛下！” “此子乃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纵奇才啊！” “此等文章，放眼大明无几人能写的出来！” 朱元璋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比那些文武百官变相夸他的时候还要开心。 他甚至激动的起身，从龙椅上走到礼部尚书詹徽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詹徽顿时从遇到良才的兴奋中走出来，额顶冷汗心想哪句话说错了，不会今天不能活着走出这个门了吧！ 詹徽吓得如同惊弓之鸟的时候，朱元璋已经开始唤人了。 “来人！给詹尚书赐座！” “陛、陛下！” “微臣不敢啊！” 朱元璋看着颤巍巍的詹尚书，一掌把他按在太监搬过来的椅子上。 “朕给你赐座你还敢不坐了？” “再给咱也搬个椅子过来，咱要和詹爱卿好好聊聊！” 朱元璋这话说完，刚坐到詹徽身边，詹徽就吓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自从太子离世后，朱元璋对文武百官就没有半点好脸色了。 这时候对自己和颜悦色的……怕不是黑暗前的夕阳啊！ 詹徽脸色越发苍白，越发确信自己今日走不出房门了。 但是朱元璋满脸兴奋的把詹徽按在座位上，又拿过两篇文章递给他。 “爱卿！你再看看这两篇写的怎么样！” 詹徽颤颤巍巍的接过两篇文章，但是看完一遍之后惶恐的神色逐渐变得惊讶。 最后一脸狂热的直起身，也顾不上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要落地了，兴奋的看向朱元璋。 “陛下！这两篇文章、这个人，有成为状元的才学！” “请问陛下，这是哪位锋芒毕露的考生所做的文章？” 第13章 这是圣人文章 朱元璋听着詹徽的称赞连连谦虚的摆手。 但是脸上却乐得嘴都差点笑歪了，就差把骄傲两字写在脸上。 “哎！” “詹爱卿这就有些夸大了，不过是咱的一个孙儿胡乱写的。” “孙儿？” 这就让詹徽更吃惊了，脑袋里想到最近朝堂之间流传的，皇上有意立朱允炆作为皇太孙，难不成，这几篇惊为天人的文章是朱允炆所做？ 却不说这传言是真是假，此时皇上把这话说出来，詹徽就不该没有表示。 詹徽立刻从座位上下来，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恭喜陛下！” “有朱允炆此等学才兼备的天纵奇才，是我大明的福！” 朱元璋闻言脸上的笑意却消失了，虽然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但还是让詹徽额角冒出冷汗。 “詹尚书此言差矣，这几篇文章可不是朱允炆写的。” “不是朱允炆殿下……难道是朱允熥殿下？” 但他可从来没听说过朱允熥有什么才学。 詹徽还没细想，就看到朱元璋又摆了摆手。 “也并非朱允熥，你也甭猜了，是咱别的孙儿写的。” “别的？” 这下詹徽是彻底迷糊了，现在大明还有其他皇上能看得上眼的小殿下吗？ 大明的文武百官谁不知道，朱元璋眼里只看得到朱标。 介绍的时候也就说两个名字，皇子朱标和其他皇子。 毕竟朱标是他和马皇后的第一个儿子，承载了所有他的期待和爱意。 其他孩子都不过是附属品，存在的与否根本不重要。 就算把朱标一个人和其他朱元璋的所有儿子放在天平上，只有一个人的朱标也是压倒性的胜利。 朱元璋的偏心已经到了恐怖的境地。 别的皇子就算想要出个城，都要面临朱元璋一堆面无表情的冰冷呵斥。 而朱标，就算是要造反，朱元璋都不会说半个不字。 非要说什么不满，那肯定是不满朱标造反失败没有满足朱元璋对他能力的预期了。 所以，朱元璋嘴里的皇孙也只有四个。 早夭的朱雄英，现在呼声最大的朱允炆，年纪更小的朱允熥，以及其他皇子。 朱雄英这个被朱元璋寄予厚望，早早被定下未来继承人身份的孩子，却早早离世。 这也是朱元璋心里抹不去的疤痕。 詹徽那是半个字都不敢提，另外两个都被朱元璋给否定了。 那还剩下谁呢？ 首先排除那些不是朱标的孩子们，毕竟朱元璋说不定连他们的名字都没记住。 连现在给后代起名字都直接照搬的五行。 恐怕早就当初偏向朱标的时候就想好未来偏心的重点了。 朱元璋不知道詹徽脑袋里的弯弯绕绕，只是这时候听着詹徽对自己孙儿的夸奖，觉得还是不够。 “爱卿，你接着说，咱的孙儿其他方面能否从文章窥见一二？” 一提到文章詹徽又不慌了，看着文章略沉吟后开口。 “字如其人，文也随主。” “字体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文章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能力。” “县试的文章可以看出此人才华和底蕴都深不可测，不管是四书五经还是儒道文学都了解颇深，字里行间都是文化的韵味。” “府试的文章更是精妙绝伦，就算是放在殿试也无人能及。” “而陛下第一篇展示的文章……”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妙！妙哉！所描绘的场景近在眼前，所表达的想法尽在字里行间。” “就算是臣也能从这位殿下的文章有所启发！” “整篇文章读下来，颇有股豪气缭绕在心间。” “在臣看来，这位殿下对孔孟之道必定有深刻理解，并且在此之上也有自己的想法融入文章之中！” “殿下未来可期啊！” “就算是开山立派，成为孔孟齐名的圣、祖也不为过！” 这一番话下来，朱元璋是被哄得张大了嘴的。 他确实是想听詹徽夸奖朱瑜，但是与孔孟齐名未免太夸张了些。 毕竟就算是作为开国皇帝的朱元璋，未来也不过是作为‘明太祖’流传千古。 一个小辈如今却被编排的和他同等的高度。 这再怎么想也吹过了！ “詹尚书，你这话编排的也太过了吧？” “不会是因为咱说这是咱的孙儿，你就只顾着拍马屁了吧？” 朱元璋虽说客客气气的叫着詹尚书，目光中的冷芒也没有丝毫掩饰。 詹徽心下一惊，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再收回那不更是触霉头！ 他一咬牙跪下脑袋咣的一声撞到地面。 “陛下！” “臣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发自内心，就算您邀其他文臣来，也必定和臣一样！” “则有意中无形之规矩，何取乎手中有形之规矩？这不正是对大明律的肯定和期待啊！” “臣断言，就算孔孟之辈活在今日，也必定对这篇文章大加称赞！” 朱瑜若是在现场，都会为詹徽这番解释鼓起掌了。 这篇文章可是被载入清代八股文史册的范文。 这詹徽的推崇也算是情有可原。 朱元璋也在听到詹徽这番诚恳的话之后，沉默了下来。 心里不由得泛起嘀咕。 难道咱家也能出一个能和孔孟齐名的圣、祖？ “爱卿，时间不早了，咱不多留你了，有件事咱再找你。” “是陛下，臣这便离开！” 詹徽颤颤巍巍小跑着离开之后，朱元璋立刻叫来了护卫首领大虎。 “大虎！” “带几个人，咱要出宫一趟！” “是！” 不到一刻，已经换上便装的朱元璋就从皇宫的校门离开了。 朱瑜的案件开堂在即，他怎么说也得去给他孙儿撑个场子！ 朱瑜毕竟是穿越而来的，他看来只要收集了铁证这件事就能解决。 但是朱元璋可是见识过官场黑暗的人，自然不相信真的收集了证据就能解决这件事。 权贵、权贵，那就是在古代高人一等的人在，规矩偶尔也会为他们绕路。 虽然一个区区蓝玉的义子，在朱元璋看来不过是千万尘埃中的一粒沙。 但是若是用这个身份去压一个刚考取功名的小秀才，那可是绰绰有余。 而且是读书甚少的武将，到时候翻脸不认人，直接抽刀从源头上解决祸根都是有可能的！ 第14章 我有一个主意 朱瑜此时还在应天府衙门的后堂和李翎推杯换盏。 大明酒桌上的常客还是黄酒，和朱瑜穿越前的啤酒类似。 总之是喝不醉的，所以两人也是一杯接一杯。 喝的正上头，借着酒劲儿两人越聊越是兴趣相投。 但是不多时，被派出去的班头灰溜溜的回来了。 “李大人！” “李来现在是蓝河将军的手下，在蓝河将军的府上做干事。” “小的还没来得及说情情况，就被李来叫人揍了出来！” “得亏小的们跑得快，否则，现在就不能带着胳膊腿来找您了！” 班头委屈巴巴的跑进来说道。 李翎之前还信誓旦旦的和朱瑜保证，一定把李来这无赖逮住流放到边疆。 此时听闻这话，酒都醒了一半，这李来打的哪是他这几个衙役，那打的是他李翎的脸！ “废物！” “你们可是衙门的衙役！竟然打不过给别人看门的狗！” “大人，真不是小的们偷懒，是真的打不过啊！” “那几个护院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都是些见过血杀过人的胚子，咱不过是应天府的衙役，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李翎听了之后火气直冲眉心，正要训斥却被朱瑜拦了下来。 “李大人，班头没说错。” “李来投靠的蓝河府上都是沙场征战的老兵，不是衙门可以轻松制服的。” 李翎的怒火堵在胸口，仍愤懑开口。 “那贤侄你说怎么办？” “堂堂应天府的衙役连一个泼皮无赖都解决不了，难道要上书皇上，请锦衣卫来抓人？” “你们一个个都不要脸，本官还要脸呢！” “今天，你们如果不能把这李来带来，本官明日就去皇宫门口敲鼓，请皇上亲自解决此时，到时候，你们几个的脑袋就别想好好呆着脖子上了！” 朱瑜听了李翎的话，更觉得李翎这人值得结交。 但是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去找朱元璋……说不定到时候连同李翎的脑袋也保不住了。 不过朱瑜毕竟是穿越来的人，鬼点子多的是。 “李大人，学生有个办法，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啊。” “贤侄！在我这没什么不当讲的，说罢！” “李大人，学生若是带几位亲戚扮作官差协助抓人，不会触犯大明律法吧？” 李翎闻言，看向朱瑜的目光带上不易察觉的审视。 “不算，在大明律的规定中，只要是面对贼子，就算百姓出手砍死人都不算触犯律法。” 朱瑜听后信心满满道。 “那此事就很好解决了！” “学生的家人身体硬朗，常年在地里工作，可以协助几位衙役一起抓人。” “哦？” 李翎看向朱瑜的目光带着疑惑。 “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贤侄你的家人真的能行吗？” “再怎么说，他们都是上过沙场的老兵！” “李大人放心，学生才不会拿家人的安全开玩笑。” 李翎听朱瑜的语气满是信任，那股子酒劲又上头了。 “好！” “贤侄没问题，本官自然要答应！” “你，去找几套衙役的衣服，新旧无所谓，能穿就行！” “还有，把库房打开，把所有能用的武器都翻出来，为我贤侄的家人准备好！” “是！” 班头匆匆离开后，朱瑜起身行了一礼恭敬道。 “李大人，其实学生还有一不情之请。” “贤侄，你有何事直说便好，我一定尽我所能！” “李大人，学生的家人并非应天府本地人，亦没什么功名，出门不便，还请李大人为他们开具凭证。” 李翎哈哈一笑。 “自然是可以！一个路引本官还是能给的！” “贤侄是需要几张路引？” 朱瑜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躬身道。 “几张……有点少，学生的家人人口繁多，怎么说也得，三百张。” “咳咳咳！” 李翎悠哉递到嘴边的酒一下喷了出去。 “多、多少？” “李大人，三百张。” “三百张？！” 李翎擦了擦嘴边的水渍，瞪大了眼睛看向朱瑜。 “朱瑜啊朱瑜，你这是要协助衙役抓人，还是想直接把应天府打下来啊！” “三百人可着实不少！” “根据大明律法，私人调动一百人以上的军队，可就是大罪，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朱瑜连连摆手道。 “李大人误会了。” “我的家人都是正儿八经的农夫，并非军人！” “农夫啊。” 李翎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便无事了。” “本官可以以修缮府衙的名义调动三百民工的文书。” 朱瑜这才起身，笑道。 “多谢李大人！” 李翎摆摆手，带朱瑜回到大堂，笔触流畅的写下一张文书，直接交给朱瑜。 “贤侄，你派人带着这张文书回去便好。” “不管是什么关卡，出示此文书都可通过。” “多谢李大人！” 朱瑜带着文书来到衙门外，交给等候他多时的马根。 马根也没多问什么，带着文书就启程了。 只因，这一切都在朱瑜之前的计划之中。 …… 淮水楼。 可谓如今南京第一楼。 名字由来则是因为可以在楼上看到秦淮河。 虽然这个名字是蓝河接手后改的。 原来的名字则是更直白的‘饕餮阁’。 当时打的招牌也是量大和美味，也正是朱瑜之前创办的酒楼。 朱瑜创办之初想走的也是亲民路线，价格较低，但分量和味道都是南京一绝。 毕竟历史告诉朱瑜，所谓的高级货往往传不下去。 反而是走入百姓间的美食才能成为永流传的经典。 像是湘菜、闽南菜之类的，都比什么八大碗传得广泛。 所以目标群体就是平民百姓的饕餮阁用味道、价格、分量，三个点抓住了几乎所有南京城的百姓。 但是在饕餮阁改名为淮水楼之后，就不一样了。 现在每天都有婉转如黄莺的歌声从淮水楼内传出，每天进进出出的都是南京城叫得上号的达官显贵。 蓝河对于现状相当满意，唯一遗憾的是，无论他怎么邀请他的义父，蓝玉都没来过。 蓝河因此数次感到夜不能寐。 毕竟被蓝玉冠上姓氏的义子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 他在这其中算不上起眼的。 如果有什么举动惹到义父蓝玉不高兴，他以后的前途也就走到头了。 可能老天也看不过去了，蓝玉终于在这一天带着几位深受他信任的部下来到了淮水楼，给他捧场！ 第15章 老爷，大事不好了 蓝河这下可来精神了，一听说消息就来到淮水楼忙前忙后，生怕让蓝玉有半点不满意。 至于应天府的衙役，他根本没在意。 他可是蓝玉的义子，区区应天府的知府算个什么东西！ 蓝玉此时已经带着几位军中重视的部下来到淮水楼。 “都坐都坐！” “这是我义子的店，大家敞开了肚子吃喝就得了，谁都别跟我客气！” 有部下看到蓝玉心情不错，便打趣道。 “我们哪会跟你客气，早就想来这南京第一楼——淮水楼吃一顿了，这寻常人可都得提前几天知会呢！” “还得是我们蓝大将军，这说了一声就有这么大排场，哈哈！” 蓝玉轻哼一声，招了招手。 “蓝河！” “在座的都是你的叔伯，以后见到他们，必须要像对我一样！” “让我再听说你怠慢我哪个兄弟，我非得把你这条腿卸下来不可！” 在这应天府横行霸道的蓝河，在蓝玉面前也抬不起头。 说到底，不过是占了义子的名号，连人家兄弟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义父教训的是，各位叔伯什么时候想来随时跟我知会一声，我一定给各位叔伯和我义父一样规格的宴席！” 蓝玉这才舒展了眉头，挥挥手就让他出去了。 “你出去吧，我们哥几个自己聊聊，不用你在这伺候了。” “是！” “我这就走！” “义父，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喊我，我就在门口候着。” “行了！滚吧你！” “别在我面前晃悠了，碍眼！” 蓝河唯唯诺诺应着退出了房间，回到下面大厅就看到李来匆匆忙忙跑进来。 “老爷不好了！” 蓝河脸立刻黑了下来。 “我好着呢！会不会说话！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老、老爷，是小的错了，但那应天府的知府带着衙役亲自来抓人了！” “这抓了小的事小，但那板子打在我屁股上，不是打在老爷脸上！” “这传出去了，丢的是老爷的脸面，再传到老太爷耳朵里，让老太爷以为您不堪大用可如何是好！” 蓝河一听这话只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怒火来的更汹涌。 “反了他们了！” “大明的地盘都是我们蓝家打下来的，一个区区知府还敢欺负到我们蓝家头上？！” “小子们，都给我抄家伙，谁敢闯进来就往死里打！” “打死了算我的！” 这边蓝河怒气冲冲的招呼伙计们抄家伙，门外面正扒着门槛探听敌情的李翎立刻白了脸。 “贤侄，要不我们先走吧？” “那个蓝河也在酒楼里呢！” “咱们这几个人进去……那不是随便就被蓝河和他的手下给乱棍打死了！” 蓝河出名可不止是因为他蓝玉义子的名号，还有他嚣张跋扈的行事风格。 又一次他带队归来，因为城池要求天亮前不开城门，蓝河直接命人攻打城门！ 还在攻下来之后，把看门的士兵都杀死了！ 曾经有御史带着皇上的问话来找蓝河，蓝河一个不爽，直接把御史给打了！ 这种性子的混世魔王，李翎光是想想就腿肚子直打颤。 他也就是个应天府知府，都比不上御史，哪来的勇气跟蓝河叫嚣啊！ 万一一进门，蓝河眼睛一瞪提着刀直接把自己砍了…… “李大人无须担心，蓝河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额……” “贤侄难道听说了什么风声？” 朱瑜淡定的点点头，压低声音对李翎道。 “他的义父蓝玉在朝堂之上的最大筹码便是太子，如今太子逝世，皇太孙早晚是朱允炆的，到时候……蓝玉这种戾气颇重的武将，哪还有活路。” “额……哦，贤侄说的有理……” 李翎觉得朱瑜说的话句句在理，用更低的声音应和，但眼睛还是惊恐的看着周围。 生怕有谁听到他们堪称大逆不道的讨论。 李翎虽没有很高的官职，但是他的同窗可是有不少朝廷重臣。 平日里喝酒聚会，难免会聊上几句朝中形势。 所以李翎知道，朱允炆即将被立为皇太孙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李翎看向朱瑜的目光不由得带上一丝惊惧和敬畏。 这种朝堂之上的要事，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的新任秀才能知道的。 朱瑜能知道这么重要的消息，就说明他本身肯定是有后台的！ 李翎这才拎清是非，对朱瑜一拱手。 “还是贤侄聪慧！” “贤侄这番话点醒了我，本官现在正好拔一根蓝玉的虎毛，看看他能怎样！” 古代文士就算不在乎功名利禄，也是在意名声的，尤其是不畏强权的名头，如果能在自己的名字前头加上，那可是千古美谈！ 尤其是现在蓝玉是被放在案板上的鱼，李翎现在不去剁一刀都是对不起自己。 究竟是一举功成名就，还是失败…… 失败也不过是丢人罢了！ 他现在都带着枷锁上工了，还在乎再丢点人？ “说起来，贤侄，你的家人什么时候到？” “应该快了。” “我叫人去通知了，现在肯定在来的路上了。” 蓝玉在等着李翎过来，李翎和朱瑜在外面等着人手，而他们几十米外的另一家酒楼里，还有一双眼睛等着他们。 额角青筋暴起，握着窗沿的手直接捏碎一块木头，而这双手的主人，正是朱元璋。 “反了天了！” “他们是不把我大明律法放在眼里吗！竟敢违抗衙役！” “还有那些应天府的衙役，连一群老兵都打不过，咱大明养着他们是吃干饭的吗？！” “大虎！” “属下在！” “再等一刻钟！那群衙役还没动静，你就带锦衣卫，去把那个李来还有他的大腿都给撅折了！” “是！” “属下召集了三百名锦衣卫，此时就隐藏在闹市之中，只等一刻钟之后立刻行动！” 朱元璋闻言应了一声，算是应允了大虎的安排。 视线依旧紧紧锁定在朱瑜身上，看到朱瑜还颇为稚嫩的脸颊，长叹一声。 “咱可怜的孙儿！” “就算收集了铁证，还是要因为这官场的黑暗无疾而终啊！” “咱的孙儿哪都好，就是和他爹一样，太善良，也把旁人都想得太好了！” “这次虽然有所欠缺，好在有咱给你善后！” 朱元璋说着，地面突然震了起来。 “皇爷当心！是地动！” 第16章 这真的是农夫 地动就是古代地震的意思，也有地龙翻身的说法，不过多是民间说法。 前有地动仪的存在，朝堂之上的官员亦或者有才学的人便称之为地动。 大虎立刻来到朱元璋身边，护着朱元璋来到楼下。 刚到楼下便看到令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 只见这一条闹市街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一齐看向街尽头的方向。 尽头是一群穿着墨绿色衣服的壮汉。 他们踏着紧凑、整齐的步伐，一路跑了过来。 “一二一！一二一！” 他们齐声喊着震天响的口号，每一步都踏着口号的点子上。 大虎看到这一幕直接吓呆了。 这可比地动还要严重的多了，这可是兵变啊！ “皇爷，恐怕是有人私自调动士兵！” “皇爷，为了安全，咱们还是先回宫中吧！” 小摊贩和街上的百姓都被吓得退后，生怕触了这支凶猛队伍的霉头。 朱元璋抬手阻止了大虎的动作，看着这群人目光阴冷。 但是他看了半天这身墨绿色的衣服，也没人认出这是隶属于谁的部队。 眼看着部队就要走到面前，朱元璋正打算听大虎的先回宫中。 却抬头看到部队之中有张熟悉的面孔。 “大虎，你看这部队最前头吹着不知道什么物什的人，是不是马家庄的？” “回皇爷，那是马家庄村长的儿子，名为马根！” “而且这个部队前排的马啸、马泽都是马家庄的农夫。” 认出了是马家庄的人，还从大虎这知道他们都是农夫，朱元璋就不着急了。 但是集结了这么多人闯入南京城，就算是农夫也要严肃对待。 这是要造反？还是要做什么…… 朱元璋手背到身后，不急不慌开口。 “咱不回去了，咱要看看这帮人想干什么。” 马根为首的马家庄青年农夫们，目不斜视的路过朱元璋面前，也路过街边所有惊呆了的小摊主和百姓，径直来到朱瑜面前。 这边几个看着这支墨绿色部队径直跑向他们的应天府衙役们早被吓傻了，李翎更是被吓得头皮发麻，直接窜到朱瑜身后。 朱瑜一只手把李翎提溜出来，无奈道。 “李大人莫慌，这就是我的家人们。” “什么？！” “你、你的家人不都是农夫吗？” “对啊，他们都是农夫啊。” 李翎：“……” “贤侄，我不瞎也不傻，这种比部队还要整齐的阵势，能是农户？” “李大人……” “他们真是农夫，您不信可以去查他们任何一人的户籍，我绝无半句谎话！” “只不过……他们比普通农夫多了一点纪律？但和部队还是比不上的！也就是个小村庄的护卫队。” 朱瑜无奈的安抚着李翎，马根也已经在说话间带队来到朱瑜面前。 “停！” “对齐！” “立正！” “朱队长！马家庄护卫队集结完毕，请队长指示！” “队长？！” 马根这一声队长直接让李翎吓破音了。 “朱瑜！” “这真的不是部队？！” “还有你一个秀才，什么时候还当上队长了！” 朱瑜连连摆摆手解释道。 “李大人，队长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不是什么正式的名号。” “根哥，把户帖拿出来给李大人看看。” 户帖就是大明的户口本。 一般在户主本人手上，另一半在官府。 可以老百姓证明身份，官府收税也方便。 马根拿出户帖双手奉上。 虽然他身后的兄弟们不知道，但是他怎么说也是跟朱瑜一起读过几天书的人。 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位是应天府的知府大人！ 李翎接过马根递上来的户帖确定眼前的人是农夫之后，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到肚子里。 但还是紧锁眉头。 “贤侄啊……” “你这动静闹得也太大了，现在恐怕就有人上书送到皇上手上，明日我怕不是就要收到皇上的传召了！” 朱瑜看着李翎笑道。 “那李大人害怕吗？” “哈哈哈……” 李翎也大笑出声。 “我李翎自持为官清廉，就算在官场飘浮半生未曾为百姓做过大贡献，但也从不畏惧强权，不贪恋这官权！” “害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但是本官可不能保证这些人待会儿会不会受伤。” 朱瑜继续笑道。 “李大人，那若是我的家人打伤了蓝河的手下或者李来，怎么说？” 李翎冷哼一声。 “那是他们咎由自取！” “贤侄，你不必三番两次试探本官的意思了，放心大胆的上！” “现在你的行动都是代表官府的行动，任何结果都由本官承担！” “好，李大人爽快！” “学生这就放心了！” “根哥，带兄弟们换上这些衣服！” 马根顺着朱瑜的视线看过去，地上都是衙役们带过来数百件衣服，马根立刻了然。 “兄弟们，散队！都换上地上的衣服再重新列队！” “是！” 三百人震声应道，随后迅速拿去衙役的衣服套在身上。 换完之后又迅速回到自己先前站着的位置，站着宛如青松！ 这份行动力让李翎看的目瞪口呆。 “贤侄，不！好兄弟！你的家人都是如何训练的，下次能不能也给我们的衙役也操练一番？” 朱瑜无奈的连连摆手。 “李大人您这句兄弟，学生都担不起啊。” 李翎状似生气道。 “朱老弟难道是觉得我年纪太大，不配当你的兄弟？” “朱老弟，我们的关系还用得着功名的考验吗？” “只是，等抓到李来，朱老弟在我们衙门也训练几日呗？” “不求能达到朱老弟家里人这个水平！有他们一半我就心满意足了！” “额……” “李大人都开口了，学生自然会全力以赴。” 李翎板正了脸，手放在朱瑜的肩膀上，目光灼灼。 “错了！” “朱老弟，你应该直接叫我兄长！” “额……兄长？” “好！”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朱瑜无语的看着李翎来了志气的后脑勺，心想可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不会到时候再喝个结拜酒，立个誓之类的。 转头看到护卫队的人们已经换好衣服，把李翎畅想未来的思绪叫了回来。 “李大人，我的家人都准备好了，咱们现在进去吗？” “咳咳！” “朱老弟，应该叫我什么？” “……李兄，我们现在进去吗？” 李翎嘴恨不得咧到耳朵边，大力拍了拍朱瑜的肩膀。 “进去！” 第17章 皇上终于要对我动手 “好！” 朱瑜朗声对着马家庄三百名青壮年大声道。 “一队听令，封锁以淮水楼为中心的街道，任何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是！” 一百人齐齐向前迈了一步，齐声应道，随后迅速分为小组开始封锁淮水楼周围的街道。 “二队听令，包围淮水楼，不得放任何人跑出来！” “是！” 有一百人出列，纪律有序的包围了整个淮水楼，连所有窗户都没放过。 “三队听令！组装工程车！” “是！” 剩下一百人放下背上的布包，里面装满了木头零件。 大大小小数百个零件拼起来后，一个工程车赫然成型。 “全队听令！目标李来就在淮水楼内，所有人准备突入，若有阻拦者，生死勿论！” 三队的一百人中一半的人推着攻城车撞向大门，其余五十人已经在朱瑜的命令下拿起李翎带过来的武器，准备随时突入淮水楼。 几十米外暗中观察的朱元璋，看到这阵仗都愣住了。 他还以为他的乖孙是无助的小绵羊，没想到是披着羊皮的狼！ “大虎！” “你看这阵仗，这个分队，有没有觉得眼熟？” “回皇爷，这个手法和分队，像是攻城的布阵。” “没错！就是想攻城！” “没想到啊没想到，咱的孙儿就是有咱的气势，这阵仗咱看得都热血沸腾了！” 淮水楼里，蓝玉本来还在和几位军人兄弟喝酒。 感觉到地面的震动之后，目光一凛。 “怎么回事？” “地面震动，是地动？还是有骑兵队出征？” 一个下属起身不在意道。 “到窗边看看不就知道了。” 随后从窗户向外看去。 这一看，刚被酒精麻痹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 “蓝、蓝大哥！不好了，恐怕是皇上要对我们下手了！” “什么？！” “皇爷要出手了？” 这下酒桌上的众人都清醒了，一个个脸色苍白起来。 最淡定的还数蓝玉，他就知晓自己会迎来这种结局。 “哼！” “这也就是早晚的事。” “我这几天经常邀你们饮酒作乐，就是怕以后没机会了。” 另一名军中要员脸上满是不相信。 “不对、不应该啊！” “我们不是早就把兵权交给皇上了，现在就是个每日喝喝酒聚聚会的闲人，皇上为何还是容不下我们呢？” “哎，难道外面站着的是锦衣卫？” 窗边的将士摇了摇头。 “不是，看衣服……是应天府的衙役。” 蓝玉听着话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那你特么的说屁呢！” “区区应天府的衙役有什么资格抓老子！” “应天府的知府是谁！” 其他人也纷纷松了口气，七嘴八舌的开口。 “就这？” “在座的大老粗，谁会关心应天府知府是谁啊。” “应天府的知府不就是个摆设，放条狗上去都无伤大雅，不过是在皇上脚边苟延残喘的无能之人罢了。” 站在窗边的将士这就不服了，怒道。 “你们不信过来看啊！” “这种阵仗，不是皇上要把咱们拉下马，哪来的攻城车！” “攻城车？” 蓝玉一听皱起眉，起身快步走到窗边，看向楼下。 这一看不得了，可不正是一群应天府的衙役正在推着攻城车要撞门呢！ 蓝玉这下也愣住了。 一个小小的应天府，哪来的勇气抓他们？ “此事有蹊跷。” “但肯定不是上位的手笔。” 上位是蓝玉这些在朱元璋手下多年的人才有的称呼。 和其他人的皇爷、陛下、皇上截然不同。 算是身份特殊的象征。 蓝玉此话一出，其他人又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么大阵仗，不是为了他们而来，又是为了什么？ 众人都丈二摸不着脑袋的时候，蓝河脸色苍白的跑了进来。 “义父，大事不妙！” “这帮应天府的衙役竟然要压我去衙门问审！这不是不给义父你面子吗！” 蓝玉闻言脸都气黑了。 他们这一屋子人被吓得提心吊胆，感情是你小子搞出来的！ “逆子！” “你是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让衙门要动用攻城车来抓你！” “额……回义父，儿子只是派人买了这个酒楼。” “你花了多少钱买，是不是强买的？” “儿子是花了五百两银子买的！” 张翼听到这话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他也是个美食家，当初饕餮阁还在的时候，他早就听闻这的美名也来过几次。 所以此时才会忍不住嗤笑出声。 “五百两如果是单买这个楼确实是足够了。” “不过这淮水楼的前身饕餮阁，每日少说也有五十到一百两银子的收入，你只用了五百两，敢说不是强买强卖吗？” 蓝玉听后火气更是直冲天灵盖，一脚踹在蓝河身上。 “混账！”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不要顶着我蓝家的名号在外面招惹是非！” “现在你惹了祸还要牵连老子！” “滚下去自己把这件事处理好。” 曹振来到蓝玉身边，劝慰道。 “大哥，这事也不全是他的过错。” “五百两银子怎么说也是市价，如果真借了蓝家的名声，那五十两银子都算多了。” “依我看，不能让他自己下去处理这件事啊，否则朝廷上那些官员不都认为您现在势微好欺了？” “现在，就算是这小子做错了事，咱也不能让他真被人抓去！” 蓝玉沉吟片刻，也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虽然现在民间他的名声不好。 但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自保的手段。 否则，他一介武将整天和一群文官混在一起成何体统？ 亦或者放任那些阿猫阿狗在他面前乱跳，也不是他本意。 “好，走，咱几个下楼去看看这应天府知府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好！” 一行人立刻走下楼，刚走到大堂，就看到严丝合缝的大门被工程车轰然撞开。 随后，数十名穿着衙役衣服的人有序的跑了进来，和蓝河酒楼里的壮丁打作一团。 蓝玉这下也不着急劝了，先看看两边打成什么样再说。 蓝玉不说话，其他人更不会说话，一个个都是看戏的模样。 蓝河再飞扬跋扈，他手下也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打架肯定不会输给这些衙门当差的衙役。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们大跌眼镜。 第18章蓝玉：这是我的外孙 没想到进来这几十名衙役队形整齐，出手没几下就把蓝河的手下全都打趴了。 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这群衙役都拽着地上人的衣领子，问谁是李来了。 “蓝大哥，现在衙役的实力都这么恐怖了吗？” 蓝玉哪回答得了，这种战斗力，比边军都要恐怖，这是一般衙役能有的实力？ 跟在后面的蓝河见此更是吓得一头冷汗。 “义父！这群人绝对不是普通衙役！衙役怎么可能有这种纪律和实力！” 蓝玉回头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废物，随后大步流星的走上前。 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的时候，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褴衫的少年郎。 “霍！” “不愧是根哥，这么快就解决了。” “李来你躲什么呢，我早就看到你的狐狸尾巴了！” 这少年郎正是朱瑜，此时他来到李来躲着的桌子前，一脚把桌子踢开，把抖如筛糠的李来提溜了出来。 “现在知道躲着了？当初怎么不知道不能干亏心事啊。” “根哥，给我把刀，我要给这小子一点教训。” 马根可没想过朱瑜的教训还能不能让李来活命，总之朱瑜要求了，他就给。 朱瑜手上拿着刀，挂着笑一刀刀划在李来身上，听他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也不为所动。 看到‘伤势’差不多了，才收手。 “绑起来吧。” “这要抓人，总会出现些意外的嘛，见点血也是无奈之举。” 马家庄的壮汉们闻言都笑了起来。 嘴上却都连连称是。 朱瑜想起什么，又一巴掌拍在李来脸上。 “还有件事。” “蓝河又是哪个？” 李来听到这问题一梗，这他哪敢说啊，但是惊慌之中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后面的蓝河。 蓝河咬牙切齿，心想就算李来这蠢货就算捡回一条命，自己也要打死他！ 朱瑜自然也注意到这个视线，走到蓝河面前。 “你就是蓝河？” “你仗势欺人在先，后又强取豪夺，现在又敢包庇罪犯，跟我们应天府的衙役们走一趟吧。” “现在老实跟我们走，还是你想……” “和李来一个下场？” 蓝河下意识看向蓝玉。 “义父，儿子我……” 蓝玉这时候哪顾得上管他，他现在脑袋里早就陷入一片混沌。 因为眼前的少年郎，太像他的外甥女了！更是和他早早离世的外孙朱雄英有九成相似！ 蓝玉正要问问少年的出身，目光又被少年腰上的玉佩吸引了目光。 “你的玉佩是哪来的！” 朱瑜这才看向蓝玉，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身上橙黄色的玉佩。 “这个？” 蓝玉点点头，目光灼灼的看向朱瑜。 “对！” 朱瑜无所谓的耸耸肩。 “昨天有一位老人，要认我为孙子，这是他送我的礼物。” “啊？” 蓝玉这下彻底愣住，脑袋里的混沌此时更沉重了。 旁人认不出这块玉佩情有可原，朱元璋在宫中向来不会佩戴这块玉佩，只有出宫的时候才会带上。 他更知道，这块玉佩是马皇后赠与他的。 上面刻着马皇后对朱元璋的警醒。 朱元璋平时都舍不得戴，到外面却会戴上也是提醒自己。 这件事一般文武百官都不知道，但是蓝玉是谁？ 他可是陪着朱元璋从头打上来的老功臣，甚至有部分血缘关系。 所以对于此等皇家秘辛也比旁人知道的更多。 此时看到这块玉佩，蓝玉算是彻底明白了。 如果之前只是觉得眼前人很像朱雄英，那现在就是确定这人就是朱雄英了！ 多年前他听闻的朱雄英被盗墓的事情重新出现在他脑袋里。 虽然朱元璋下令不可外传。 但作为皇亲国戚，蓝玉还是有所耳闻。 如今所有点都连在一起了。 看来当初雄英没死！ 难道是被盗墓贼所救？或者自己想办法逃出墓穴了？ 总之肯定是活下来了！ 否则朱元璋怎么会把自己珍视的玉佩送给他！ 这件事……眼前的人是雄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虽然现在自己已经确定他的身份，但也不能贸然上前相认。 上位向来多疑，此时相认反而会害了雄英。 蓝玉自己早就做好了被朱元璋杀死的打算，但是雄英还有无量前程啊！ 如果因为自己让朱元璋对朱雄英产生芥蒂，那就得不偿失了！ 到时候自己哪来的脸去见自己的姐姐姐夫，更是无颜面对太子和太子妃啊！ 蓝玉看向朱瑜的目光复杂，是极力隐藏的惊喜、痛苦和庆幸。 旁人都说蓝玉狂妄，但从未有人说过蓝玉是个庸才。 蓝玉深知此时不能暴露朱瑜的身份。 几个呼吸之后终于平静下来。 他已经明白，朱元璋现在没有公布朱雄英还活着的消息，应该还在确定眼前少年郎的身份。 而且就算公布了，他作为军中有累累战功的将军，也不能和朱雄英走的太近。 否则就会触犯皇家的禁忌。 除非朱元璋亲口把朱雄英托付给他。 蓝玉一个深呼吸之后，再睁开眼，眼中一种是无情的冷漠。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蓝玉带着在沙场上积累的戾气上前一步，就在周围人都以为他要呵斥朱瑜的时候。 他却一巴掌打在蓝河后脑勺。 “逆子！” “你给我跪下！给这位秀才郎磕头谢罪！” 蓝玉此话一出，酒楼内又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一边是以为来了靠山的蓝河的手下，此时呆愣的看着超出他们预料的一幕。 没想到蓝玉一开口，直接把他们的罪名落实了！ 一边是朱瑜这边，本以为一个气势汹汹的老头出现，是要给蓝河撑腰来了。 马根都在朱瑜身边蓄势待发，准备随时应对这老头的发难或者突然袭击了。 没想到，出现了这一幕。 所有人中最惊讶的，还要数蓝河本人。 “义、义父大人？我是你的义子啊？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蓝玉一咬牙，又一巴掌打在蓝河后脑勺。 “你说谁是外人呢？！” “你充其量是个干儿子，他可是！” 蓝玉的话及时打住，在心里怒吼着补上后半句：他可是亲外孙！ 第19章不打死你，就不叫蓝玉 放着有血缘关系的外孙不帮，我难道帮你一个没屁用只会惹事的义子？ 老子的义子少说都有上百呢，能记住你名字不错了，还指望我帮你？ “蓝河！咱不管你是对是错，今天老子的话撂在这，你招惹他就是不行！” “现在跪下给他道歉，如果这位……秀才郎有半分不满，我拿你是问！” 蓝玉目光阴冷的看着蓝河，大有要实践这句话的意思。 蓝河此时再不甘心，也不敢触蓝玉的霉头，只得委屈巴巴的来到朱瑜面前给他下跪。 “对不起，是我冒犯秀才老爷了！” 蓝河跪在地上说完这话，又委屈的补充道。 “咱也不知道哪对不起你了。” “咱花了钱买你的酒楼，该走的程序咱都走了，你凭啥说咱强买强卖啊……” 朱瑜还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现在这个情况，听到蓝河的话来了火气。 “我的酒楼就算直接卖都不止五十两银子，你现在还有理了？” “啊？” “五十两？” 蓝河听到后也愣住了。 “但是咱当初给的是五百两啊！” “咱特地问过，这种酒楼加上地皮，五百两银子绝对够！” “咱就说性格嚣张了点，但从来没做过亏心事！” “你还敢说这话？！” 朱瑜听到蓝河的辩解直接火气上头。 “我是当事人！我还能冤枉你！” “你给我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不是五十两银子！” 蓝河一届武将，大字不识几个，但是数字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他凑上前一看，还真是五十两银子。 这下他还有什么不懂，原来他自己也是被糊弄的那一个！ “李来——！” “你个混账竟然敢骗我，老子今天打死你！” 蓝河卷着怒火愤然起身，一拳打在李来脸上，不解气又接着打了好几拳。 朱瑜那会儿给李来划那几刀就是吓唬吓唬李来。 此时蓝河打李来，可谓拳拳到肉，是奔着把人打死去的！ 李来挨了没两拳，就发出濒死的哀嚎。 朱瑜本来看着热闹，想看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这会儿一看，不行！这人要打死了，到时候那大明律的惩罚用在谁身上？ “住手！” “快！把他给我拦下来！” 这次的事情一波三折，朱瑜从最想让李来不得好死的人，摇身一变成为了李来的救命恩人。 那边的蓝河被马家庄的壮汉们拉住，眼睛像染上血一样通红，打不到人了嘴上还骂骂咧咧个不停。 五百两银子对蓝河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怎么说也是他当初在战场上拼了命杀了不少蒙古人换的！ 现在被李来这个混账给骗了，他怎么可能不心疼。 “别拦着我！我今天不打死他，我就不叫蓝河！” “李来你这个混账东西！” “这钱是我为了给战死兄弟们的家人一个安居乐业之处用的，你这个混账连这个钱也要骗！” 朱瑜看到几人按住了蓝河，无奈的让人把半死不活的来了扔给外面候命的真衙役。 随后才把目光放在喘着粗气的蓝河身上。 “把他也绑起来吧。” 蓝河低垂着头，眼睛还是红色的，不过不是气的，是难过的。 他好不容易立下战功拿的钱，如今发现都被一个小流氓给骗了，他怎么能不伤心呢。 就在他以为蓝玉不可能站出来的时候，蓝玉竟然开口了。 “稍等！” “李来可以带走，蓝河，不能带走！” 朱瑜看向突然开口的蓝玉，目露谨慎。 “为何？” 蓝玉看到朱瑜带着敌意的目光，不由得心口一酸。 但是越是现在，他越是不能和朱瑜相认。 “咱可以问你，叫什么吗？” “我叫朱瑜。” “朱瑜、朱瑜，好名字。” “我是蓝玉，凉国公蓝玉。” “您是蓝玉？那位开国名将，以有胆有谋，勇敢善战，屡立战功出名，更是于捕鱼儿海中大破北元的蓝玉将军？” 蓝玉听后压下心中的酸涩，本想露出一个笑容，此时到了脸上却成了苦笑，心中更是被苦涩填满。 是啊，他可是于捕鱼儿海中大破北元的蓝玉！ 时至今日他仍引以为傲的功绩，如今，又有几人记得？ 文武百官记得吗？ 天下百姓记得吗？ 还是上位记得吗？ 上位如今恨不得他连带他的所有亲朋好友一起去死，好让他那个带着卑贱血统的皇孙上位！ 凉国公、凉国公，有几人记得，他曾经可是梁国公啊！ 其意义只让他心凉。 当今圣上为了收回相权，杀了胡惟庸。 甚至杀了李善长。 李善长七十岁有余能有什么威胁呢！ 然而就是他和他家上上下下七十余人都被皇上赐死。 这让他们这些老人如何不伤心，如何不心寒！ 蓝玉侧身把自己软弱的一面收起，整理好了表情才转过身再看向朱瑜。 “谢谢你孩子，谢谢你还记得咱的战果。” “咱知道还有人记得咱的功绩，就算今天死在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啊！” 朱瑜听到蓝玉的话，没来由的心酸。 他穿越前知道的蓝玉，从性格上无疑是个人渣。 狂妄自大、刚愎自用。 但是要说战功。 数十年无边患，谁谓玉不足道者？ 时至今日，捕鱼儿海中大破北元一役，也是能在历史上留下璀璨一笔的战役！ 然而就是这样的开国名将，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 作为知道蓝玉结局的人，朱瑜自然为他感到可惜。 “蓝将军，只要能行事稍有收敛……” 朱瑜目露不忍，话说出半句猛然顿住。 他竟然想用后世的事情来教育现在的人。 幸好他及时住嘴，但心里仍在后怕。 蓝玉案的惨剧难道真的是因为蓝玉的狂妄吗？ 不见得。 只是因为蓝玉的存在，和他身后的武将势力，对下一任皇帝造成了威胁。 所以朱元璋不会管蓝玉是不是真的有反叛的想法，都会对他赐死。 不止蓝玉，所有会对新帝产生威胁的人都会被朱元璋排除。 就算你是开国功臣又怎样，在皇帝面前还是没有道理可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去死。 在高位坐久了的人，看事情的角度又哪是下面的人能轻易理解的呢？ 第20章这只手必须你亲自来砍 “哈哈哈……” “你在担心我？” 蓝玉大笑道，眼中却是惊喜的神色。 朱瑜点了点头。 “也能这么说。” “但就算是蓝大将军，今天也不能阻碍我带走蓝河，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我不会因为这个人的身份忽视他的罪状。” 蓝玉不怒反笑道。 “年少有为啊孩子！” “但是你如果当场处决他，你蓝爷爷不会阻拦半句。” “但你要把他交给那些没上过战场的文官，那我决不允许！” “军中之人犯了错，要按我们军中的规矩惩戒。” “交给那些文官……哼，信不信得过他们先不说，我蓝玉的面子不就被他们踩在脚下了！” “……” 朱瑜无语的看了一眼蓝玉，心想就这原因？ 怪不得朱元璋死活要处死他了，感情是这人自作自受，性格这么乖张，就算阎王爷来了也救不了啊！ “蓝将军。” “晚辈确实因为您的功绩敬佩您，但……” 朱瑜话还没说完，就被蓝玉抬手不耐烦的打断。 “行了！” “在我蓝玉面前，咱的规矩就是军中人的规矩。” “蓝河，你说说你都哪点对不起这位秀才郎。” 蓝河咬牙看了一眼朱瑜，梗着脖子道。 “我没什么对不起他的！我也是花了五百两银子的，谁成想李来那个混账从中作梗……” 蓝玉眼睛一瞪，骂道。 “咱说这个了吗！咱问的你，你对这孩子做过什么！” 蓝河摇了摇头，笃定道。 “除了酒楼一事，义子从未和这位秀才有过半点过节。” “当初要买这酒楼，也是李来跟咱说这酒楼是秦淮河生意最好的酒楼，半个月就能把钱赚回来。” “但是儿子买下来这酒楼有半年多，前两月才堪堪回本……” 朱瑜在心里冷笑一声，心想你能半个月回本就怪了。 他们饕餮阁靠的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美食，你淮水楼凭什么有我们的利润？ 凭你古老的做菜方式？ 他们饕餮阁可是有味精的！ 蓝玉听了蓝河的话后点点头，问道。 “那你接着说，按军中的规矩，抢军中兄弟钱财的人该当何罪？” 蓝河不明白蓝玉的意思，但嘴已经下意识接话。 “回义父，抢兄弟的钱财，当断手并退还所抢夺的钱财。” 蓝玉继续道。 “既然你都记得，就这么做吧。” “啊？” 蓝河瞬间愣住了，触及到蓝玉寒芒毕露的目光，颤抖着垂下头。 蓝玉的军队规矩严苛，如果现在开口为自己狡辩，只会受到更严苛的惩罚。 “儿子知道了。” 蓝河一咬牙，从地上捞起一把刀，把手放在地上就要砍下去。 只见手起刀落！在看到手腕上的前一刻，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且慢！” “等等！” 两个声音，分别来自蓝玉和朱瑜。 朱瑜眼看着蓝河那傻子就要砍手，大声喝止后也不管眼前人是沙场的将军了，瞪着蓝玉道。 “蓝将军！你是不把大明律放在眼里是吗！” “现在不是在您的军队里，蓝河他犯的是大明律，就该按大明律的规矩惩治！” “蓝河就算罪有应得，也不过是流放边疆，犯不着断手断脚！” 蓝玉闻言却笑了起来。 “孩子！我们军中人和你们这些文官不一样，我们军中人在战场上驰骋靠的就是一股信念！” “如果现在连那种敢杀敢拼的信念都没有，我们还不如死在战场上！” “蓝河今天就是死在这，也不能坏了咱蓝家军的规矩！” “他叫咱一声义父，咱就不可能把他交给那些文官手上！” “若是连咱义子的尊严都不能保证，咱手下千千万万的将士，凭什么还敢跟我冲锋陷阵！” 朱瑜沉默了下来，蓝玉却在目光落到朱瑜的时候挥去戾气，满目慈祥。 “孩子。” “蓝爷爷也不为难你，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你砍他一只手，你们两个的过节就一笔勾销。” “这酒楼也还给你，并且再送你一套庄园。” 蓝河听到砍手还酒楼都没什么表情。 他还是了解蓝玉的，只要他现在表现得够豪气，事后义父绝对会补偿他。 但听到还要赔朱瑜一套庄园的时候，蓝河可就绷不住了。 “干爹！” “儿子的家底全砸在这酒楼里了，没有钱再给他赔一座庄园了啊！” 蓝玉恨铁不成钢的斜楞了一样蓝河。 “说让你自己赔了吗！” “你没有，咱还能没有了？” “这庄园，干爹替你赔！” 蓝河知道不用自己赔，心里都乐开了花。 但随后又想，干爹为何执意要多赔一座庄园？ 是要巴结这个小秀才？ 他凭什么！ 他这个义子都从来没从蓝玉这拿到什么好处！ 蓝河在心里为一个庄园不平衡的时候，朱瑜已经在心里骂骂咧咧好一阵了。 他是真想不明白古人的思维，流放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砍手啊！ 劳什子面子比一个完整的身体还重要？ “蓝将军，恕我直言，您的提议我没办法接受。” 蓝玉冷哼一声道。 “这点胆量都没有，那就只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第二个选择，就是带着你的人从这里滚出去！” “淮水楼还是咱义子的，不管你多少两银子卖的，卖就是卖了，现在这楼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 朱瑜心里腾的生起一阵火气。 这话简直是无理取闹！ 蓝玉这人刚刚还挺讲道理的，怎么现在突然这么嚣张！ 蓝河在一边都感动的要哭了。 心想还得是义父，怎么说也是向着自己这个义子的！ 马根眉头一皱，俯身在朱瑜耳边说道。 “瑜弟，如果你下不去手，我来。” 马根不知道朱瑜在纠结什么，如果是他肯定毫不犹豫选第一个。 报仇是一回事，还能白拿一个大庄园，何乐而不为呢？ 朱瑜却揉了揉眉心。 “根哥，不是这个问题……” 蓝玉的听力可是极好的，现在听到马根要提朱瑜砍手，眉头一皱补充道。 “这砍手，必须由朱瑜自己动手，其他人不作数！” 第21章刀光一闪，手臂落地 就算蓝玉不说，朱瑜也能猜到他只会让自己动手。 朱瑜想不明白蓝玉这老头子到底是何用意。 蓝玉确实是有用意的，那就是看看外孙的胆量！ 跟朱元璋八百米厚的滤镜不一样，蓝玉对朱雄英从小不同于朱标的果敢看的清楚。 朱标的良善在朱雄英身上看不到半点不说，朱元璋以及他们蓝家的血性，在朱雄英身上倒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他现在刻意刁难朱瑜，目的就是为了见识一下，朱瑜是否还是他印象里继承了他们血性的朱雄英。 如果朱瑜跟个女人一样优柔寡断，就算他真是朱雄英，蓝玉也只会嗤之以鼻。 他蓝玉只会追随有血性敢作敢当的明主！ 如果是优柔寡断的无能之辈，就算是亲外孙他也不愿屈居人下！ 再说，继承了他蓝家血脉的又不止朱雄英一人，还有一个朱允熥呢。 虽然现在性子有点懦弱，让他看不上，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可塑空间还很大！ “难道区区砍手的小事，就能绊住你要惩治所谓恶人的道路？” “那你的血性不过如此啊。” “小子，今天算咱给你上一课，这大明还不止大明律一个规矩。” “你想要什么，就得用血性去拼，否则，你什么都拿不到！” “如果你没有这个胆量，趁早回家抱着你的书本哭去吧！” 朱瑜怒视蓝玉。 “蓝将军！” “我尊称您一声将军，您却百般刁难！” “晚辈所求不过‘公道’二字！你苦苦相逼到底是为何！” 蓝玉狂笑几声，看向朱瑜的目光目露嘲讽。 “公道？” “咱的义子就是敢抢你的酒楼，他手下的人也敢打衙役！” “因为咱都是在战场上有过功绩的人！” “没有我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哪有今天大明的安居乐业，而我们如今在大明又是什么待遇，这大明配提‘公道’二字吗！” 蓝玉这番话掷地有声，在酒楼内久久回响。 他身后陪他出生入死半生的曹振张翼更是听得热泪盈眶。 “蓝大哥说得对啊！” “你们这些会写几个字就能享尽荣华富贵的人懂什么！我们这些武将每天都在过什么日子你们知道吗！” “这大明文臣武将的对待，就是最大的不公道！” “今天你要带走我们军中兄弟，就是把我们武将的脸放到文官脚底下踩！” “小子，你今天砍了蓝河的手咱敬你是条汉子。” “蓝河是我们军中兄弟，区区砍手，他眉头皱一下咱脑袋都给他打飞。” “做不到就趁早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这几个武将的气势汹汹的把朱瑜怼到了墙根。 朱瑜前世今生加起来都是个文弱书生，现在一群武将墙一样挡在面前，说不别扭是假的。 但是马家庄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此时也热血上头了。 沉默寡言的马根干净利索的把手上的刀递给朱瑜，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其他马家庄的壮汉也不甘落后，纷纷喊道。 “队长，砍！咱们马家庄的人有什么怕的！” 两边人在对峙的时候，门口悠悠出现一位老人。 老人隐藏在围观的群众之中，让酒楼内的人看不到他，他却能把酒楼内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在老人的目光触及蓝玉的时候，他的目光一凌。 好你个蓝玉，竟然欺辱他的孙儿！ 但是朱元璋没有立刻跳出去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他也想看看朱瑜要怎么做。 他甚至期待朱瑜能砍下去！ 虽然这有违大明律，但是这很合皇帝的心意。 作为君主，学识有多深厚其实不重要，但是一定要有血性！有坚毅果敢的性格！ 君王的字典是没有后悔的。 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之中，朱瑜一把接过马根递上来的刀。 “谢谢根哥给我递给来的刀！” 马根激动地后退半步，把主场留给了朱瑜。 朱瑜拿着刀，刀在他手上宛如被赋予了生命，灵活的玩了一个刀花后被朱瑜紧握在手中。 蓝玉作为军中将军也是刀法大师，眼前一亮，看出朱瑜是有底子的。 “好身手！” 朱瑜闻言拱了拱手。 “蓝将军谬赞。” “晚辈对蓝将军敬仰已久，但今天，晚辈要说一句大不敬的话。” “您还真是不干人事啊！” 蓝玉被一个小辈大逆不道的骂了一句，非但没生气，还朗声大笑。 “哈哈哈！” “小子，等你以后有权有势，你也可以按你的心意来处置我！” “呵呵。” 朱瑜冷笑一声，看向蓝河。 “蓝河，我们的过节都是因为一栋酒楼而起……” “本来你听从衙役发落不过是流落边疆，但也不至于失去一手。” “事已至此虽非我本意，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你若日后有任何怨言，亦或是想要报复我，我朱瑜都等着你！” “现在，得罪了。” 朱瑜话音刚落，刀光已经闪过。 刀还在朱瑜手上像是没动过，上面却染上一抹红色。 蓝河手也安安稳稳的按在地上，只有手腕多了一抹红线。 蓝河嘲讽的抬起手正要嘲笑朱瑜，但是手还留在地上。 凄惨的宛如杀猪般的叫声响起。 楼内楼外无一人不对此惊叹。 谁也没想过，这么一个看上去文弱的书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下了一个人的手！ 而且没有一个人看到朱瑜是怎么出刀收刀的！ 马家庄的人已经为朱瑜欢呼起来了。 他们叫朱瑜队长的原因可不止是朱瑜教给他们功夫，也因为朱瑜是他们中最强的人。 以蓝玉为首的武将更是目瞪口呆。 尤其是发难的蓝玉，更是被朱瑜手起刀落的利索震惊到了。 这孩子刀法之娴熟和夺人一手之后的冷静，都出乎他的意料！ 这种人，就算在战场之上，也是能名流千古的大将！ 这种不骄不躁的性子，才是干大事的人该有的样子！ 更何况，有几个人能在他蓝玉的威压下不急不躁的出刀收刀。 能流畅的说话都算是超常发挥了。 但朱瑜能淡定的出手再收手，这不就是他蓝玉期待的明主吗！ 隐藏在人群中的朱元璋更是震惊。 但是震惊很快就变成狂喜。 骄傲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 这魄力，不愧是他朱元璋的大孙！ 第22章跨时代的手术，断肢重接 “聒噪！” 蓝玉一声怒吼，蓝河立刻闭上了嘴巴。 但是脑袋上的如雨的冷汗还是说明了他的痛苦。 “根哥，去通知城外的医疗队进城。” 朱瑜吩咐道，随后来到酒楼外燃起古代版信号弹。 带着颜色的烟花直冲云霄，带着刺耳的声音。 不管是烟花本身还是声音都足以吸引人的注意力。 医疗队也是朱瑜在马家庄的几年内训练的。 毕竟已经有护卫队了，更细的医疗队也必不可少。 虽然医疗队只有十人，但所学的知识可是朱瑜穿越前的高端医术。 学习至今，放眼整个世界，他们都是最顶尖的医生。 “蓝河。” “你用手段盗取我的酒楼，今日我断你一手。” “从律法上讲是我过分了。” “但是今日我断你一手也能还你一手。” 蓝河闻言立刻踉跄着来到朱瑜面前，一个响头磕下。 “朱公子，千错万错都是咱的错，今天您若是帮咱把手接上，咱以后就为您做牛做马！” 蓝河此时已经病急乱投医了。 要知道他可是武将，成为蓝玉的义子也是因为功绩。 如今手没了他以后可再就没有靠山了！ 而且蓝玉对朱瑜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就算废了他一只手都要偏心朱瑜。 虽然蓝河猜不出朱瑜到底是什么人，但也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 所以现在朱瑜就算是胡说八道，这句话也是蓝河的救命稻草。 手接不接得上无所谓，主要是以后能傍上朱瑜这个靠山就行！ 甚至，他对朱瑜就是他断手的罪魁祸首这一点，不敢有半点怨恨。 现在只希望朱瑜不要记恨他，就是谢天谢地了。 “还他一手？” 蓝玉不可思议的重复道。 朱元璋闻言脸上也难掩失望的表情。 毕竟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管是接上断手还是接上假肢，都是如今大明的医学条件没办法想象的事情。 在他们眼中，真能把断掉的人接上，那和神仙有什么区别？ 朱元璋也是当过几年和尚的人，但时至今日他也没见过什么仙人、佛祖。 其他人也都不信朱瑜能还他一手。 就在所有人或不信任或嘲笑的目光中，朱瑜解开衣服上的绳子，帮蓝河止血。 “别动，我先给你止血。” 蓝河见朱瑜的表情格外认真，本来没有半点相信的想法，现在却多了一丝希望。 “您……真的能把我的手接上？” 朱瑜点点头道。 “自然。” “只要断手的时间不长，还是有机会接上的，甚至不会影响之后使用。” 所有人轰然间吵闹起来。 “这不可能！” “你是仙人吗？” “只有法术才能做到这一点吧！” 蓝玉也不可置信的询问。 但朱瑜直接无视了蓝玉的问话。 一个连自己的下属都无情对待的人，朱瑜是半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此时医疗队已经迅速的赶到现场。 “朱队，我们到了！是谁受伤了？” 医疗队的人也称呼朱瑜为队长。 朱瑜指了指蓝河。 “不是咱们的人，这位的手被我砍了，你们给接上。” 医疗队的人一看竟纷纷目露精光。 “好！” “竟然是重接断肢手术！” “迅速构建临时手术室！” “光线太暗，要借助室外的阳光！” “麻烦朱队让兄弟们清理人群和封锁街道！” “有序进行消菌杀毒，进行麻醉，准备手术！” 医疗队队长马西有条不紊的指挥工作，十名医疗队的成员迅速把手术需要的条件都准备好。 马根带着护卫队的人已经清理了人群，避免影响手术的进行。 一块白色的素布在淮水楼外搭起，形成一个简易的手术室。 马西则带着医疗队的人开始手术。 朱瑜放心的交给他，自己带着李来和衙役们去衙门交差了。 蓝玉看到朱瑜离开后，闯进手术室。 马根眉毛一扬知道这人身份不简单，也不好赶走只得递给他一个口罩。 “蓝将军，麻烦带上口罩，否则咱不会让您靠近手术室的。” 蓝玉不知道口罩是干什么的，听话的戴上口罩走进去看手术如何进行的。 随后也有几个蓝玉的下属戴上口罩钻进手术室。 其中混入了一个老人，躲在众人后面也进去看热闹。 在他们走进手术室之后，看到从未见过的医学器械都被震惊了。 心里产生了一丝信任，或许这些人，真的能把断了的手接上？ 虽然不相信还是占了大头，但是看他们每个人都十分认真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升起期待。 蓝河断手的时间不到一刻，所以接上的可能性很大。 一个半小时紧张的手术之后，马西看到蓝河的断手终于出现血液流过去的痕迹！ 这说明手术已经成功了一半！ 之后，就要看神经是否能相连，决定这只手日后能否自如的控制！ 把医疗支架固定好，马西就用担架把麻醉昏迷的蓝河抬走了。 应天府的医疗条件还是太差了，只有回到马家庄才能进行后续治疗。 围观的蓝玉等人留在原地啧啧称奇。 “太厉害了！” “竟然真的接上了！” “仙人下凡也不过如此吧！” “如果这种医术能让我们的军医也学会，那我大明的将士会比过去还要骁勇善战！” 蓝玉作为将军不由得幻想起这个技术普及之后的场景。 要知道，战场上死亡率很高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受伤后没办法处理感染而亡。 如果有马西这群人的技术，那武将的存活率就会大大提升！ 那大明的将士，会成为世界最强的部队！ 蓝玉在展望美好未来的时候，朱元璋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朱元璋背着手慢悠悠的踱步回皇宫，心情大好的哼着小曲。 大虎见朱元璋如此高兴，也斗胆上前问道。 “皇爷，朱公子的事情还要继续调查吗？” “查！” “当然要查！” “查查咱的孙儿师从哪位，是从哪学到的这些。” “还有当初的盗墓案！” “就是把大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几个盗墓贼给咱找出来！” “是！” 朱元璋抬手拦住正要去吩咐下属的大虎道。 “不用你派人去，你去告诉蒋瓛，一个月内再抓不到盗墓案的罪魁祸首，就让他去诏狱蹲到死！” 第23章朱允炆和朱雄英，朱元璋的对比 大虎不由得一愣道。 “皇爷，蒋瓛大人行事向来认真谨慎，蹲诏狱未免太过严苛。” “皇爷，这毕竟是十年前的案子，再怎么说，一个月也不一定……” 朱元璋回头瞪了大虎一眼。 “咱是叫你传话，没叫你反驳咱！” 大虎瞬间跪倒地上。 “皇爷息怒，是小的逾越呢！小的只是觉得蒋瓛大人也不容易……” 朱元璋冷笑一声。 “他还不容易？” “那咱这个皇帝就容易了？” “咱中年痛失妻子，晚年痛失儿子，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咱就看重的孙儿！” “……罢了，咱和你说这个有什么用呢。” “你犯不着替蒋瓛说情，咱知道你和蒋瓛的关系，咱也不是什么卸磨杀驴的人。” “还有，派人盯着蓝玉。” “他可是说好了要给咱的孙儿赔一个庄园呢，他要是迟迟不给，你就去催他！” “咱必须帮咱的孙儿薅下这根羊毛！” 朱元璋刚回到乾清宫准备批阅奏折，就看到两个孩子跑向他。 这两个孩子也正是朱标的两个孩子——朱允炆和朱允熥。 朱元璋今天心情不错，正打算起身抱住两个皇孙。 却看到朱允熥的鞋子飞了出去，他也摔倒在地，朱允熥趴在地上大哭起来。 朱允炆看到，把鞋子给朱允熥捡了回来，把他扶起来低声安慰。 朱元璋看到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他对朱允炆还算满意，毕竟良善的性格有他父亲的风范。 但是朱允熥…… 朱元璋眉头微皱。 这孩子太软弱了！ 别说他看不上，蓝玉作为朱允熥的舅姥爷也看不上。 朱允熥这孩子遇到什么事总哭哭啼啼的，一点没有他们想要的血性。 朱元璋上前拉住朱允炆的手，打算考考他的功课。 朱允熥也揉着哭红的眼睛跟了进去。 朱元璋对朱允熥是没有半点期待，让他安安稳稳当个王爷就得了。 以朱允炆的性格，也不会刁难朱允熥。 三人走进乾清宫，朱元璋随手递给朱允炆一篇奏折让他批阅。 朱允炆接过奏折，心脏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狂躁。 他的母妃每日对他耳提面命，让他在皇爷爷面前表现出良善、仁义的一面。 这样好讨得他的欢心。 朱允熥刚刚摔倒可不是巧合。 是他的母妃派人在朱允熥的鞋子上动了手脚，只要跑的快一点鞋子就会甩飞出去。 这样，他就可以顺势表现兄友弟恭的场景。 但朱允炆也没想到，这个计谋会这么成功！ 皇爷爷竟然亲手拉着他走进乾清宫，还把奏折给他批阅！ 曾经，这可是只有太子朱标才有的待遇！ 朱允炆打开奏折，极力压制才让手没有颤抖。 一样看过去，奏折上写的并非是什么朝廷要事。 而是一县遭遇天灾，导致粮食产量降低，希望能减免税收的奏折。 朱允炆看完后还思索了一番，才缓缓开口。 他的母妃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话不可以乱讲，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现在他被推到悬崖边上，属于不会说也得说，必须斟酌用词。 然而，从朱允炆接过奏折的一刻起，朱元璋的考察就开始了。 接过奏折的紧张，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惊喜，都被朱元璋看在眼中。 此时朱元璋再拿他和朱瑜一比，高下立现。 朱元璋心中不由得产生一丝失望。 毕竟朱瑜太沉稳了。 就算面对的是蓝玉那种浸染了戾气的将军，也没有半点慌张。 但此时的朱允炆，只是拿着一个无关紧要的奏折就紧张的手都在抖。 朱元璋在默默比较的时候，朱允炆终于斟酌好了用词。 “皇爷爷，孙儿认为应以民为本，仁义治国。” “既然如今遭受天灾洗礼，朝廷便不应再按以往的标准收税，此事应允为好。” 朱元璋不可察的轻叹一口气。 “允炆说的不错，仁义治国国家才能繁荣昌盛。” 朱元璋夸了一句又递给朱允炆一个奏折。 “再看看这个。” 朱允炆再一看，是另一处遭受了旱灾，也损害了不少良田，也是说明税收会受到影响的奏折。 总之和上一个大同小异，朱允炆这次答得便利落了不少。 “皇爷爷，这个孙儿也觉得应允为好。” “天灾不可避免，朝廷照常收税会寒了百姓的心，百姓的日子也更不好过。” 朱元璋摸了摸朱允炆的脑袋，慈祥的笑了笑。 “好孩子。” “你先带弟弟回去读书吧，爷爷要批阅奏折了。” “好的！” “孙儿告退！” 朱元璋看着朱允炆有模有样的行礼，带着朱允熥离开。 最终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唉……” “这孩子竟真的相信了这番话，若是日后成为皇帝，可怎么办是好。” 朱元璋皱眉揉了揉太阳穴，脑袋里不由得出现朱瑜的身影。 如果是那孩子，又会怎么看待这两份奏折呢？ …… 朱瑜刚带着李来回到衙门，准备让他感受一下大明律的严苛。 这次的复仇战虽然最终结果是胜利，但朱瑜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胜利是因为他的决定，而不是因为律法。 一种无力和挫败感油然而生。 难道法律终究抵不过权贵吗？ 他甚至成为了被屈服于权贵的一员，甚至是那把落下来的刀。 常人或许对这种明显偏向自己的区别对待乐在其中，但作为一个通过了法考的人来说，这却是有损尊严的。 所以当李翎看到朱瑜满脸的不高兴，还颇为疑惑。 “朱老弟，我们不是成功将李来捉拿归案，还狠狠教训了蓝河，你为何如此郁闷？” “唉……” “李大人，大明律的形同虚设让学生感到寒心啊。” “你难道认为这是大明律的缺失？” 李翎摇了摇头。 “朱老弟，你还是太年轻了，未来进了官场不就知道了。” “所谓的律法都是针对百姓的。” “在王侯将相面前，那就是纸糊的老虎。” “如果就是律法，咱现在都能写出一张给你！”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朱瑜诧异的看向李翎，没想到对方看的这么透彻。 就这个理论也能看出，这人脑袋里还是有点东西的。 李翎惆怅的拍了拍朱瑜的肩膀。 “想当初，咱也和你现在一样，认为律法就是铁规！” “如今……” “唉……不说那个了，这都不是咱这些臣子敢讨论的。” 李翎自嘲的低笑一声，随后又问道。 “朱老弟，这李来你打算如何处置？” 第24章我家老爷叫蓝玉，这庄子送给公子 朱瑜笑道。 “自然是依法处置！” 李翎闻言，精神一震。 “依法处置，好！” “就按朱老弟说的，依法处置！” “按照大明律，李来抢占他人财物，恐吓威胁他人，理应发配边疆充军，再不可离开边疆半步！” “朱老弟意下如何？” 朱瑜却是皱起眉头。 李翎的话太客气了。 “李大人，您不应问我意下如何！” “这是大明律的规定，是理应如此！” 李翎愣愣的看着朱瑜，看到朱瑜不是那股老学究的迂腐，而是发自内心说出这句话。 不是一成不变，而是对律法的尊重和信任！ 明明自己才是在官场上走过一遭的人，此时在朱瑜面前却生出一股羞愧。 “受教了！” “今天是朱老弟给咱上了一课！” “老哥还以为自己看透了浮沉，今日听闻朱老弟一言，才知道是咱丢了当初的锋芒啊！” “朱老弟放心！” “老哥定会坚持律法，绝不会再让人触犯我大明律的底线！” 朱瑜笑着向李翎拱了拱手，这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肯定。 但是朱瑜心里也隐隐知道，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改变的。 腐败的存在，在几百年后都尚未解决，怎么可能在还是一言堂的皇权时代解决呢？ 而李来案在应天府知府李翎的主持下，定了欺骗他人钱财、威胁他人的罪名，最后充军辽东！ 此时的辽东还是兀良哈三卫和大明保持从属关系的时候，若是放在两百年后，就是反咬一口的时候了。 不过李来估计撑不到那时候了。 朱瑜也不在乎李来到辽东又会遭遇什么。 反倒是今天审判之后提到辽东，朱瑜才隐隐有了担忧，要不要提醒朱元璋对辽东提起重视。 最起码……不能太过信任兀良哈三卫。 至于原本就属于朱瑜他们的酒楼自然又还给了他们，李翎把房契开给了朱瑜，从律法上，酒楼也是朱瑜的所有物了。 得到了这个判决后，马根带着马家庄的壮汉们把原本淮水楼残破的桌椅、大门都清理了出去。 而淮水楼的牌子也换成了饕餮阁。 抓人在上午，酒楼重新开业在中午。 应天府的百姓对于这个味道堪称一绝的酒楼重新开业都感到惊喜，一时间出现了不少围观群众。 但还是不敢轻易走进去。 毕竟淮水楼的主人是蓝玉蓝大将军的义子蓝河这件事，他们都是知道的。 这换回饕餮阁了，不是在蓝玉脸上打了一巴掌？ 到时候蓝玉真要追究，他们进去吃饭，岂不是落得一个被牵连的下场。 正在围观的百姓们犹豫不决的时候。 蓝玉竟然派人来到了饕餮阁！ “朱公子，这是老爷让我给您送过来的地契。” 朱瑜一脸疑惑的接过。 “地契？” “朱公子贵人多忘事，我家老爷正是蓝玉将军，他今天不是答应给您一个庄园。” “这就是那庄园的地契。” “这是玄武门旁的庄园，有三十顷地，小的敢断言，在南京城也没有几个庄园有这么好的位置了！” 朱瑜这下也愣住了，围观的百姓见此也纷纷惊呼。 那可是足足三十顷地！ 还是京城脚下！ 没想到连那位以飞扬跋扈出名的蓝将军，会对一个秀才郎示好。 难道这位秀才郎身后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 这下百姓们都不犹豫了，一个个都狠狠咽了一口口水，跑进饕餮阁准备享受一顿美食。 朱瑜则神色复杂的看着地契。 他不明白，蓝玉为什么真的因为一个无伤大雅的赌约送他一个庄园。 而且还是位置、占地都数一流的庄园。 朱瑜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怎么回事的时候，看到门口拥挤的人群里一个熟悉的人影。 “元老！您也来捧场？” 来人正是又跑出来的朱元璋，他闻言眉头一皱。 “叫什么元老！” “要叫我爷爷！” “是是是。” “元爷爷！您想吃什么，我带您上去做，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让后厨第一个给您做。” “说起来，您之前说要送我的矿啥时候给我啊？” 朱瑜其实也就随口开一句玩笑，没想到朱元璋当真了。 “哎，好孙儿，爷爷家里矿业不多啊。” “这样吧，咱给你几个盐井，怎么样？” 朱瑜听老爷子语气认真，摆手笑道。 “哈哈哈！” “我跟您开玩笑呢，元爷爷！” 朱元璋正色道。 “得给！” “咱之前说要给你矿，就绝不食言！” “就是金矿银矿铜矿不太行，朝廷也缺。” “铁矿和盐矿还是可以给你几个的。” “你等爷爷看看哪个地方的矿合适，下次给你带过来结果。” 听元老还在一本正经的给他规划，朱瑜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您是真有意思。” “这大明是您家的？怎么说给就给呢，哈哈！” 朱元璋笑了笑，嘴上不说但心里乐开了花。 你还别说，大明还真就是咱家的！ “元爷爷，您看看想吃什么。” “哎，乖孙儿，你们这有什么菜推荐的？” “元爷爷有忌口吗？” “没有！” 朱元璋乐呵呵道。 “只要能吃的，咱还没什么不吃的！” “咱孙儿做的菜，咱都愿意吃！” “好！” “来人，给我的元爷爷上一份豆角肉酱拌面、金针菇豆皮卷、红烧猪蹄、再来一份山药大骨汤！” 饕餮阁主打就是亲民、美味和菜单丰富。 面食、炒菜、凉菜、甜点都有涉猎。 最初创立这个酒楼也是为了给马家庄的家人们一个赚钱的路子。 酒楼使用的原材料都是从马家庄直接运的。 朱瑜吩咐下去后，不多时就上来一桌子菜。 朱元璋看着这一桌子菜，微微皱眉。 “这么多！咱吃不了不就浪费了！” 话虽如此，心里的喜悦还是快要溢出。 毕竟这一桌子菜都是他的大孙对他的心意！ “孩子，你也一起吃吧！” 朱瑜刚想摆手拒绝，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他尴尬的挠了挠头，朱元璋哈哈大笑。 “哎……” “从早上就开始一直东奔西走，到忘了吃饭了……” “根哥！给我也上一份豆角肉酱拌面！” “元爷爷您也快动筷子，我们家的面食那是一绝！保证您以后还想再来！” 朱元璋心里得意的轻哼一声，心想自己吃的山珍海味还少吗。 但是一筷子下去，朱元璋愣住了。 第25章一年赚五万两的生意 “这面条……也太香了吧！” “嘿嘿，您再尝尝这猪蹄。” 朱元璋闻言又尝了一口猪蹄，又是一阵陶醉。 “美味！” “这猪蹄也太入味了！” “你这个菜也太好吃了！” 朱瑜笑得像个小狐狸一样。 “这是我的独家秘方，嘿嘿！” 朱瑜的秘密配方就是随机仓库里掉落的味精，这么多年也有几百包。 那可是领先几百年的秘方，就算做个大白菜也能做出花了。 朱元璋见此也笑了。 不愧是他的大孙，什么方面都做到最出色！ 也庆幸这孩子的聪明，就算是靠这个秘方，他也能成为富甲一方的财主！ “厉害！” “就是孙儿，这拌面的肉酱怎么尝着像牛肉肉沫呢……” 朱瑜闻言登时露出尬笑，谨慎的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道。 “谨言慎行啊我的好爷爷！” “这就是猪肉肉沫！” “咱大明杀牛可是犯法的，咱可不是那违法乱纪的人！” 朱元璋无语的看了一眼朱瑜，心想你要是忽悠别人没准就信了，他可是吃过牛肉的，还能尝不出来？ “元爷爷，这种肉酱可是只有自己人才能吃的，外人想碰都碰不到，您可别出去说啊！” 本来朱瑜糊弄他，朱元璋还有点不爽，现在一听朱瑜说自己人，呵！ 这哪还有心思不爽，直接变成傻爷爷了。 “好好！” 朱瑜要的面也上来了，朱瑜乐呵呵道。 “爷爷不说了，不说了！咱爷俩好好吃饭！” 朱元璋又尝了尝金针菇豆皮卷和山药大骨汤，都别有风味。 “妙啊！这素菜也能做出堪比肉食的美味，普通的山药竟然也能做出大骨汤的风味，妙！” 朱瑜一边扒拉面条一边说。 “不瞒元爷爷说，我这酒楼主要就是想让百姓都吃得起，价格自然不能贵，所以原料上的成本就得压低一点。” “那些奢侈的山珍海味，我们这基本上是不做的。” “这些成本低但是美味的菜，才是我们的主打菜！” 朱元璋一听好奇道。 “那大孙，咱这一桌子菜要多少钱？” “元爷爷听了别嫌弃，咱这一桌才百十多文钱。” “若是百姓只进来吃个面食，不要小菜，只要十几文就能吃饱喽！” “面汤都可以免费续。” “但是我们家不能剩太多，剩的多也是要多扣钱的。” 朱元璋满意的点点头。 “便宜还能续面，但有法子遏制浪费，不错。” “但是这么一来，你的酒楼真的赚钱吗？” “就算压缩了成本，你这菜卖的也太便宜了！” 朱瑜笑道。 “元爷爷，在您看来多少钱才算赚钱啊？” “我们这山药、白菜都一文钱就能买好几斤。” “这么一小盘用得了多少？这卖三文钱一碗汤，还不赚钱啊？” “再说，我也没想用这一个酒楼赚多少钱。” “我就是希望给马家庄的家人一个谋生的地方，毕竟是养育了我的地方。” 朱元璋听完眼睛又红了一圈。 这孩子可能不是个合格的商人，没有那股圆滑和市侩。 但他是一个心怀感恩的人，人品上已经胜过这世间大半的人。 朱元璋对此感到欣慰，毕竟这孩子没因为在外面摸爬滚打忘了自己的本！ 朱元璋怀着感动又尝了尝送上来的小菜，没想到一道赠送的菜也相当美味。 朱元璋好奇道。 “孙儿，你这个小菜做的也挺好的，一年能卖多少钱啊？” 朱瑜有些骄傲的抬起一只手。 朱元璋一看，乐呵呵道。 “能赚五百两这么多啊？” “那还真不少了，现在的农夫几十年都不一定能赚五百两银子呢。” 朱瑜笑了一声。 “元爷爷，这您可低估我了，我这小菜啊一年……” 朱瑜凑到朱元璋耳边，小声道。 “一年能赚五万两哦！” “多少？” 朱元璋听到这话都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了，满脸不可思议道。 “孩子，你可别唬我！” “这小菜能赚这么多？！” 朱元璋虽然是皇帝，但也没少了解民间的经济。 早年当和尚就融入世俗，如今成为皇帝也少不了微服私访。 不能说是对现在民间的经济一清二楚，也能说是知道的八九不离十。 这一听区区小菜一年就能赚五万两，他只觉得不可置信。 朱瑜神神秘秘的摆摆手，带朱元璋绕过后厨来到了酒楼的后门。 朱元璋一出酒楼后门，就怔住了。 如果说酒楼内是门庭若市，那酒楼外就是人满为患啊！ 但比起酒楼内还有穿着奢华的达官显贵在，酒楼外就全是粗衣麻布的平民百姓了。 所有人都在后门外自觉地排队，等着买饕餮阁的小菜。 小菜被放置在后门门口的大缸中，有一群妇人分工明确的负责称重、贩卖。 “竟有这么多人买这小菜！” 朱元璋怔怔开口道。 朱瑜则是一脸理所当然。 “自然，毕竟这小菜可比盐要便宜。” “小菜和咸酱都是我饕餮阁的主打。” “朝廷往外卖的盐最便宜也要三百文一斤，更有高达一两银子的上等盐！” “而我们的小菜一斤只需要三十文。” “咸酱贵一点，也只需要五十文一斤。” “百姓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自然知道买哪个更划算。” “……” 朱元璋对此无言以对。 扪心自问，他是老百姓也愿意买更便宜的小菜，而不是朝廷的盐。 但是他也更感到疑惑。 难道小菜制作不需要盐吗？朱瑜做这小菜真的赚钱吗？ “孙儿，你的盐不花钱吗？” 朱瑜闻言眼前一黑，恨不得上手捂住朱元璋的嘴，拉着朱元璋连连后退。 “小点声，我的元爷爷！” “我悄悄告诉您，我有自己做食盐的工坊。” 朱元璋听着话可就站不住了。 盐税可是朝廷最重要的税收之一，私自贩卖食盐可是触犯了大明律的重罪！ 就算朱瑜是他寻找了多年的孙子，朱元璋也沉下了脸。 “孙儿！” “私自卖盐可是犯法的！” 朱瑜耸耸肩道。 “您这话可就说错了，大明律严禁的是卖私盐，我这是自己煮的盐。” “而且我也没卖盐啊。” “我卖的是小菜！大明律可没说卖小菜也犯法啊！” 朱瑜可是知道大明律的严苛的，通过法考的他来到大明之后，也是花费了大量时间研究大明律的。 也是因为研读过大明律，他也知道大明律之中的诸多漏洞。 想要不触犯法律但能赚钱的法子，不要太多。 朱元璋这么一听，还真有道理。 朱瑜这小子卖的是小菜，大明律对他还真没半点办法。 朱元璋咬牙切齿的在心里下定注意，回去就把这个加上！ 到时候卖小菜也要交税！ 第26章朱元璋脑补，多了个师父 朱元璋想明白之后，轻咳一声，从袖口拿出一个奏折递给朱瑜。 “孩子，你看看这件事，要你处理你怎么做？” “这是什么？” 朱瑜接过奏折，刚看一眼就‘啪’的一声合上。 紧张的看了一眼周围，带着朱元璋赶紧往酒楼外的一个小院走。 这小院挨着酒楼，是朱瑜买下来自己用的，当初准备考试的时候，一直住在这里。 两人走进小院，朱瑜紧张的看了看门口，才关上院门。 “老爷子！您这胆子也太大了！” “这是奏折啊！是皇帝才能看的东西！” “咱们这种平民百姓，看了！要被皇上！” 朱瑜比了个抹脖子的表情，看的朱元璋哭笑不得。 这小子跟他聊天的时候胆子挺大的啊，这时候怎么胆子变小了。 “没事，咱在宫中也有个闲职，拿出来看看不算犯法。” 朱瑜闻言才算把心放回肚子里，想他商业帝国的伟业还没开始，可别用因为这种乌龙被皇上摘了脑袋。 那也太憋屈了！ 皇权时代的弊端啊！ “您还是个官员呢，厉害！” “行，我就稍微看看。” 朱瑜打开奏折看了看，奏折的内容相当简单，就是说一个县遭遇天灾请求减免税收的事情。 朱瑜看完就把奏折还给朱元璋了。 “给的信息太少了，不好判断是真是假。” “如果有周边县衙的公文佐证，再派人调查一番，确认结果后才能决定。” “如果要靠这几行字就轻易决定减免收税，太过草率。” “其他县纷纷效仿，咱们大明还真能天天都有天灾人祸啊？” 朱元璋闻言激动道。 “没错！大孙你说的对啊！” “皇上做决定就得深思熟虑，否则国库早就被那些贪官掏空了！” “咱还带了一份，你再看看这个！” 朱瑜又接过新递过来的奏折，是说另一个县出现了旱灾，也请求减免税收。 朱瑜嗤笑一声，把这两份摆在一起，肯定有一个是假的。 “元爷爷，毫无疑问这两份奏折，至少有一份是假的。” “就算是天灾也是有规律的！不可能这边还是旱灾那边一反常态出现水灾。” “天灾的威力极大，一旦出现，影响的是周边几个县。” “比如旱灾，旱灾的出现可能是因为地表水分伤势、或者工程破坏了这片区域。” “亦或是没有顺应洪涝和干旱汛期规律。” “这样的旱灾不可能是只有一个县受灾！” “旱灾之后，也很有可能产生蝗灾。” “具体情况，还要具体分析。” “您还是上奏皇上亲自派人去看看吧。” “就算真的有天灾，也要看看这奏折有没有夸大。” 朱元璋听朱瑜说的条理清晰，处处在理，越听越是满意。 其中的很多是连他这个皇帝都一知半解的。 但是结论他却明白！ 没想到这孩子仅仅通过两份奏折就就能分析出这么多东西！ 从小被他养在宫中接受精英教育的皇孙可远达不到这个程度。 “不愧是我的好孙儿，说的太好了！” “哈哈！” 朱元璋对朱瑜的回答太满意了。 甚至远超了他的预期！ 这也让他越发好奇，朱瑜到底是师从何方神圣，竟然晓得这么多知识。 朱元璋可不信什么神童，所有的知识，都是需要亲自学习消化之后才能为自己所用。 “孙儿！” “你都是从哪学到的这些？” “你的老师是哪位贤者，咱想见见他！” “我的老师嘛……” 朱瑜的眼睛看向了一边，这是思考谎言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作。 “我的老师已经归隐山林了，不想被人打扰。” “元爷爷应该见不到他了。” 朱元璋闻言遗憾的轻叹一口气，问道。 “难道你的老师是修道之人？” 朱瑜还在想要怎么圆谎呢，朱元璋已经把台阶给他铺好了。 “是的！” “我的老师是一位修道之人，性情有些古怪，虽然邋里邋遢但是行踪诡秘，这么多年也只有我独自一人的时候才能见到他。” “邋遢？” 朱元璋摩挲着下巴思考起来。 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 “你的老师可是师从武当山？” 朱瑜点了点头。 他现在除了点头可不知道怎么圆谎了。 毕竟一个谎言说出口需要无数的谎言去圆，他这第一个谎言来的太突然，他还没想好后面怎么圆谎呢。 但朱元璋一提武当山他可不头疼了！ 武当山的张三丰那可太出名了。 朱元璋也笑了起来道。 “那你的老师应该就叫张三丰！” “张三丰的邋遢跟他的名号一样出名！” 朱瑜一听连连称是。 心里有些心虚，没想到自己随便扯了个谎，直接给自己编了个武当七侠的帽子！ “没错，我师父说过他道号三丰！” “孩子，你跟张三丰学了多少年啊？” “十年！” “自从我流落到马家庄，就遇到了张三丰，他说我和他有缘，总会突然出现教我点什么。” “也是前不久才彻底离开的！” “他说我也能独当一面了，他也该归隐山林了！” 朱元璋听罢激动地握住了朱元璋的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孩子！” “是张三丰救了你啊！” “若不是你师父，你哪能活着从墓地里爬出来呢，都是命啊！呜呜呜……” 朱瑜看着朱元璋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朱元璋抹了一把眼泪，匆匆和朱瑜道别离开小院。 他现在可算明白了！ 他的孙儿能起死回生靠的就是张三丰啊！ 张三丰是谁？那可是能从宋代活到今天的传奇人物！ 世人都说他早就步入仙道了！ 朱元璋之前召见过张三丰。 张三丰总是推脱，后来干脆整个人都没了踪影。 朱元璋哪受过这委屈？气得他派人围住武当山，把张三丰的徒子徒孙都杀了，也没能逼出张三丰。 没想到他竟然救了自己的孙儿，还当了他的老师！ 是自己错怪他了啊！ 咱这就回去为他上尊号，还要修道观！ 朱元璋自责的时候，远在云南省的道馆里。 一个穿着邋遢的道士打了个喷嚏。 “嘿！” “哪个小子念叨我呢！” 第27章真的把庄园送上来了 这人正是朱元璋寻找多年也没找到的张三丰！ 张三丰现在这么落魄，都怪那仙人之说！ 那都是武当山的人编出来糊弄百姓的，谁成想那皇帝还信了！ 三番两次派人来邀他进京，说什么商讨治国之道？ 这话能信？ 皇帝找道士问怎么治国？ 可能吗！ 那皇帝肯定是找他问长生之道啊！ 但是他懂个屁的长生之道！ 他的道士也是从他师父那里传过来的啊！ 张三丰这个道号是代代相传的，就是为了装作他们活得久，也是武当山糊弄人的一大谈资。 实际上……张三丰可还没朱元璋大呢！ 到时候真进京，皇帝问不出来长生之道以为自己刻意隐瞒，那不就一个被抹脖子的下场！ 早在第一次被召见的时候，张三丰就想好要跑路。 连路线和去哪都早早定好了。 目的就是等到皇帝忍不住的时候直接跑路！ 现在，他叫山顺道人。 在偏远的云南没有人认得出他是谁，现在教教三五个顽童识字，权当打发时间。 为了不牵连武当山的徒子徒孙，他已经和那边断了联系。 他经历过大元如今又活到大明，还能不知道朝廷的可怕！ 尤其是现在那个锦衣卫，想要找什么，能从重重蛛丝马迹找到。 只要他和徒子徒孙有半点联系，都有可能顺藤摸瓜被抓到。 想来，当初他能跑路都是行了大善啊！ 否则他现在已经被扔到锦衣卫手上，每天被严刑拷打追问长生之道了吧。 京城，乾清宫。 朱元璋背着手严肃道。 “蒋瓛！咱有件事交给你，你必须给咱办妥了！” “臣在！陛下请将，臣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会为陛下办妥！” 蒋瓛跪在地上恭敬道。 他虽是锦衣卫指挥使，但也鲜少进入皇宫。 他也能多少察觉到，皇帝对锦衣卫有所忌惮，甚至是厌恶。 大部分时候，皇帝都是让大虎传话，而非亲自召见。 今天皇帝亲自召见他，还严肃的委以重任！ 这让蒋瓛心里燃起希望！ 难道今天就是他蒋瓛得到皇帝重用的时候？ “咱要你派遣所有锦衣卫，把武当山的张三丰给咱找出来！” “不得无礼，把他请进皇宫，就算死，咱也要见到他的尸体才行！” 午后，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但饕餮阁的生意依旧火热。 大堂内座无虚席，门口还有等待的宾客。 马家庄的村长看着酒楼门口的长队，嘴角的弧度怎么也降不下来，眼角都出现红色。 这才是他们该有的日子。 只要有饕餮阁在，他们马家庄的日子就差不了。 现在大明人口昌盛，尤其是临近京城的地方，农田根本不够农夫分了。 虽说也有移民的优待政策，但如果有的选，谁意愿离开自己的故土呢？ 现在夺回了饕餮阁，他们马家庄就是几个邻村里最富有的了。 到时候后生要娶媳妇都有的选！ 村长想着，眼眶一酸，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村长抹去眼泪，笑了笑。 这可是对他们来说重新开业的好日子，怎么能掉眼泪呢。 他越发庆幸，当初他救回朱瑜的决定。 如果没有朱瑜，他们马家庄怎么可能过的上现在这种富足的日子。 光是饕餮阁，每天纯利润就有四十两银子。 他们马家庄每户都能收到两百文钱呢！ 一年下来，也有足足近七万文！ 虽然钱肯定不是均分，而是根据每家出力多少分配的。 但最后算下来，他们马家庄每户的收入也都能比上县老爷了！ 朱瑜从酒楼出来，看到村长在抹眼睛，连忙上去问道。 “村长？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还哭了？” “咱哪哭了！” 村长摆摆手倔强道。 “我只是被大风吹得眼睛酸了。” “你不在里面看着生意，跑出来看什么啊？” 朱瑜不急不缓的来到坐在村长身边。 “是这么个事，村长。” “酒楼只是个起点，这点生意对我们来说还是太少了。” “所以想问问您，咱们马家庄还有谁想入商籍。” 村长闻言一挑眉，轻哼一声。 “没有了！” “你小子又想折腾是吧！” “你听咱一句劝吧，这酒楼都回来了，你还想要折腾啥啊！” “咱们现在赚的钱已经赶上县老爷了，这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这种小村长，赚多了容易招人恨的！” “你这都考上秀才了，倒是再往上考考，当个大官！那不比这当商人好多了！” “唉……” 朱瑜有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马家庄的村长什么都挺好，就是思维……太老了！ 朱瑜灌输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成效。 正发愁手上无人可用的时候，上午来送地契的蓝家下人又过来了。 “朱公子！” “小的奉命前来，带朱公子前去庄园接收！” “朱公子现在可有时间？” 朱瑜还没来得及开口，村长就替他应了下来。 “有时间！” “辛苦老爷特地走这一趟。” 蓝府的下人连连摆手。 “称不上！小的不过是蓝府的下人罢了。” “老丈唤咱蓝管家便可。” “好好。” “蓝管家辛苦了！” 村长说着拽过临近门口的店小二。 “叫马根拿一坛好酒来。” 马根在酒楼里忙的脚不着地，一听传话迅速地拿了一坛标着‘50’的酒坛跑了出来。 用略带谴责的目光看了一眼村长。 村长翻了个白眼。 “不是咱喝的，你别斜楞我了！” 说罢一脸谄媚的把酒送到蓝管家手上。 “蓝管家，这是咱的一点小心意，蓝管家还请不要嫌弃！” 蓝管家本还想推辞，听这话只能接下。 “那就多谢老丈的心意了！” 村长一拍马根的后背，恨铁不成钢道。 “你听听！” “这才是大户人家的气度！” “你这小子，一棒子打不出几个字来！” 村长说完马根，又乐呵呵看向朱瑜。 “朱瑜啊。” “你就随蓝管家去接收庄子吧。” “咱听说那可是应天府最好的庄子，皇庄都比不上呢！” “你看看你看看，这入朝为官就是比在咱那破落村庄做生意强吧！” “是是是……” 朱瑜敷衍的应和道。 “我这就去了。” “根哥带上几个兄弟陪我走一趟吧？” 第28章在大明，朱公子这样的人太少了 马根正因为村长的说教头疼呢，这一听如蒙大赦立刻去酒楼里招人了。 随后，三十几个壮汉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带着一脸杀气来到门口。 这上午刚跟蓝家的人杠上，下午指不定发生什么。 朱瑜倒没想那么多，只是好奇蓝玉到底为何如此优待自己。 都说那是个多好的庄子，朱瑜就更想不明白了。 是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想结交英才给自己续命？ 但这偌大的应天府，他在青年才俊里可排不上号啊？ 朱瑜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行人已经来到玄武门外的庄园。 这庄园从外面看就看得出有人专门打理，外面种了一片桃树，正值秋日，上面挂满了粉色的桃子。 桃林往里走是一个只有两三百户的小村庄，跟马家庄差不多大。 不过拥有的地要比马家庄大不少。 朱瑜推断，应该是为蓝家专门种地的人。 以后他若真是住进了这庄园，岂不直接从还没开始的资本家变成土地主了？ 但是朱瑜又看了看自己随机仓库里的玉米、土豆种子，心想，当个地主也不错！ 从农作物开始改变大明也是极好的，但第一步，还要看自己能不能把眼前这个庄园先打理好了！ 蓝管家带朱瑜等人进入庄园。 村口的树上绑着一个铜锣，蓝管家过去敲了敲。 清脆的声响荡开，村庄内的男女老少纷纷走了出来。 他们穿着褴褛，一个个营养不良的样子，还有许多已经七八岁的孩子，是光着屁股跑过来的。 这些跟乞丐一样的人中，还有不少穿着军装的人。 不过穿着军装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残疾。 断个胳膊、少个腿，少个眼睛都有。 他们的军装也有着各种缝补的痕迹。 这一幕给朱瑜的冲击很强。 因为这桃花林、玄武门，无一不给朱瑜一种，此处土地肥沃的感觉。 不说多富足，但至少吃喝不愁吧。 但眼前这幅景象，给朱瑜的感觉只有穷。 朱瑜这时候也反应过来。 蓝玉哪是优待自己，他是不想管这烂摊子急着扔给他呢！ “蓝管家，这庄园我能不要吗？” 蓝管家也不是平白无故带朱瑜过来的。 蓝玉在让他过来前告诉他，把庄园交给朱瑜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朱瑜的反应，回去后如实告诉蓝玉。 “朱公子，我家老爷话已经说出口了，自然没有撤回的道理。” “这些将士都是在战场上我家老爷手下的战士们，不过在战争之中负了伤。” “所以老爷把他们放在这里，也算给他们一个能安家的地方。” 朱瑜闻言也稍有动容。 虽然穿着军装，但朱瑜还是有点不相信这些人曾经都是将士。 大明的军户很迷惑。 当军人相当于一个终生职业，之后再也不能做其他工作。 农户、商户都能以后靠科举考取功名。 军人就只有打仗一条路可以走。 但是军人虽然制度上有很多致命的错误，但至少在洪武年间生活过的还都不错啊。 “蓝管家，您没唬我吧？” “当今圣上对军人还是很重视的，作为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士们，回到地方也会得到优渥的待遇才对。” “哈……” 蓝管家闻言冷笑一声。 “制度确实如朱公子所言，但是制度是制度，要地方执行，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明面上说，将士回到家乡，当地官府必须分配一定的耕地。” “但是那帮一肚子黑水的官员，给的要不是什么根本种不了地的坏田，要不就是说现在没有闲着的土地。” “朱公子，您可知为何？” 朱瑜听到这还能想不明白吗。 “因为军人不用交税……” “就算官府给军人分配良田，所有的收益也和他们无关。” 蓝管家闻言欣赏的看了一眼朱瑜。 现在大明的秀才不少，但和朱瑜这样能体察民情的秀才就不多了。 这叫朱瑜的少年郎，只提点一二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确实是个可塑之才。 也难道老爷如此重视。 “诚如朱公子所言。” “那些官员都要靠税收判定功绩，把能创造政绩的良田给这些将士，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浪费啊。” “我家老爷也正因如此，才对那些文官没有半点好脸色，我们的兄弟都是被那些文官给祸害了啊！” 朱瑜沉默的听着，他之前只记得蓝玉以性情嚣张出名。 但没想到，嚣张如蓝玉，也有那么多无奈的事情。 “朱公子，我家老爷说过。” “这些都是他在军中的将士，不算在送给朱公子的庄园内。” “朱公子不需要，小的这就派人把他们带走，蓝府的其他庄子也不缺他们一口饭吃。” “我家老爷说过，只要他还活在这世上一天，他就不会让这些人吃不上饭。” “唉……但我家老爷又是个不会治家的，就算不拿这庄园产出的一粒粮食，每年还倒贴几百两银子，也没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朱瑜无语的看着蓝管家说着就开始抹不存在的眼泪。 这苦情戏演的倒是很到位。 演的像是自己若不要这些人，就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一样。 “没关系蓝管家，这些人留在这里就行。” “我现在确实缺人手，有这些人也省得我再去招人了。” 蓝管家闻言立刻从悲痛万分的表情变回乐呵呵的笑面虎。 随后看向衣着褴褛的人群。 “赵二，钱五，孙凌，周莽，出列！” 话音刚落，人群之中走出四位穿着军装的男人。 蓝管家眼睛一瞪，凶巴巴的开口。 “没点眼力见的东西，还不拜见你们的新主子！” “这位朱公子可是考取了小三元的新任秀才郎。” “老爷把这庄园和你们一并交给朱公子了。” “以后你们就是朱公子的人，朱公子指东你们就不能往西，知道了吗！” 被点名出来的四人纷纷跪倒地上，向朱瑜行礼。 “小的拜见朱公子！” “朱公子有令，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瑜看着跪在地上的四个人，想来他们也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将士，是大明的功臣。 自己哪来的资格受他们一拜？ 朱瑜连忙把四人都扶起来。 “各位言重了！” “我不过是一介书生，但各位都是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是各位在战场上的英雄杀敌才有我们今天的好日子！” “我不过是个晚辈，作为百姓也好、作为读书人也罢，应该是晚辈拜谢各位才对！” 朱瑜向他们四人躬身行了一礼，直接让四人糊涂了。 第29章大明的军户，多多益善 他们上午就听说淮水楼一事，也知道这庄园被送给其他人了。 本来还想着怎么给新来的人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出现这么一出。 看着贵为他们未来主子的人向他们行礼，还说他们是大明的功臣，不由得眼睛一酸。 蓝管家本来想看看这几个将士里的刺头要给这朱瑜什么下马威，没想到这一段话说的不止四个将士沦陷了，他也默默抹起了眼泪。 若是天下读书人都有这位朱公子的格局，那他家老爷又怎么可能和那些文官老死不相往来呢。 但是这大明，像朱公子一样的人，太少了。 赵二，钱五，孙凌，周莽四人原地抹着眼泪沉寂了好一会儿。 平复下来后彼此对视一眼，重新上前行礼。 “标下赵二，卫所武官世袭百户！” “标下钱五，卫所武官世袭百户！” “标下孙凌，卫所武官世袭百户！” “标下周莽，卫所武官世袭百户！” “拜见朱公子！” “朱公子今日一言让我们心服口服，我们四人今后必定全心全意辅佐朱公子！” “若有违抗，军规处置！” 朱瑜惊讶的看着他们向自己效忠。 没想到这几位落魄的将士，竟然是卫所世袭百户的军官！ 明朝的武官都是世袭制的。 “嗯……” “大明的军官也混得这么惨吗？” 蓝管家上前一人给了一拳，乐呵呵道。 “朱公子见笑，都是这几个没眼力见的人演出来的！” “你们这一个个成何体统，是成心给朱公子看笑话吗，还不去换回来!” “这就去、这就去！” 刚还衣衫褴褛走路都难的一群人在蓝管家的命令下迅速回到自己的房子，换上了正常的衣服。 不过比朱瑜所预料的还是差很多。 但这已经是大明小村庄的现状了，甚至算得上好的。 毕竟他刚到马家庄的时候，马家庄可比这要贫瘠。 也可以看得出，蓝玉对这些退役的将士还是很好的。 赵二等人也换上了正常的军装，这么一看是有几分将士的意思了。 “朱公子，这些就是这个庄园所有的下人了。” “您接手庄园之后，这些人也就划在您的手下。” “蓝管家，这几位不是军户吗？” “我只是个小秀才，没资格差遣军户吧。” “到时候朝廷知道了，不会找我问审吧？” 蓝管家冷笑一声。 “朝廷？自然不会管的，他还恨不得有人能管这些老弱病残呢。” “作为应天府的军户，没有文官给他们分配田地，他们根本生活不下去。” “老爷只是给她们一个容身之所，朝廷对他们在哪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惹事就行了。” “朱公子放心，以后有谁得罪了您，您直接让他们去帮您找回场子就行了！” 朱瑜不由得斜楞了一眼这蓝管家。 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也是个暴力的性子。 “大可不必！” “这些人我自然有我的安排，肯定不会亏待了他们就是。” “蓝管家，蓝将军手下还有多少没地方安置的将士？” 蓝管家想了想回道。 “其实也不多，几千户吧。” “但是要养活这些人，也让我们家老爷绞尽了脑汁啊！” 朱瑜眼前一亮，乐呵呵道。 “劳烦蓝管家回去跟你们家老爷说一句，没地方安置的军户都可以交给我！” “交给您？” “您要他们做什么？” 蓝管家的眼神蓦的一冷。 就算有的已经没有战斗力，那也是几千个军户啊！ 这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怕不是要造反的架势啊！ 朱瑜乐呵呵道。 “自然是有用了！” “但我也不是什么恶人，他们愿意来再来，我必不会强求。” “短期内……这里的三百户也够我用了。” “够用？” 赵二几人打了个寒战，这朱瑜的话怎么听着像是拿他们当消耗品似的。 蓝管家闻言愣住了。 原本他以为朱瑜看到这些老弱病残的军户就会给他们清出去，自己招揽下人来帮他种地。 没想到对方很乐意留下这些军户。 甚至……觉得不够用？ 这小秀才郎未免太过不知世事了，军官可是最不好掌握的一群人。 桀骜不驯的性子已经刻在了他们骨子里。 说什么自然有用…… 这些军户能有什么用？ 聚集这些只会杀人打架的痞子，除了要聚兵造反还有什么原因？ 一群种地都不会的人，这庄园有着天时地利，也能被这些不会种地的莽夫给折腾的入不敷出！ 蓝管家思索了半天，也想不出，这朱瑜到底要这些军户干什么。 虽然蓝玉重情重义，但是说句实话。 这些军户已经是他们蓝府的累赘了。 他们现在确实乐得有这么个人要帮他们分担这些累赘。 他可是听说过，朱公子的饕餮阁有着恐怖的收益。 要养这个庄园的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蓝管家想不明白也不追究了，自己的工作也差不多结束了。 “朱公子，这庄园的情况您都了解了。” “小的便奉命将庄园交给您了，以后这庄园便全权交由您负责了！” “我知道了！” “以后这些人就都由我养活！” 蓝管家向朱瑜拱了拱手，头一回真诚的道谢。 “多谢朱公子。” “朱公子若以后不想要他们，也请将他们送回蓝府，别人不记得他们的功绩，我们蓝府是绝对记得的。” “请善待他们，我代老爷谢过公子！” 蓝管家行了一礼后才离开。 现在这庄园，彻底冠上了朱瑜的名头。 朱瑜确实从不觉得这几百个军户是累赘。 他今天可是白得了三千亩地和更多的劳动力呢！ 而在蓝管家离开之后，赵二几人又有些忐忑。 他们确实因为朱瑜的话感动，对他印象不错。 但现在看来，朱瑜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还是个文弱书生！ 这样一个人，哪会种地管理庄园吗！ 若是胡乱闹一通……最后还不是落得入不敷出的下场！ 在他们忐忑不安的时候，朱瑜开口了。 “各位，虽然我知道我不能现在立刻让你们信服。” “但我保证，我会给各位带来好日子！” “请接下来各位配合我的人进行登记，然后开始为土改做准备！” “土改？” “朱公子，土改是什么东西啊？” 别说赵二等人一个个丈二摸不着脑袋，就是马根这些从小跟朱瑜一起长大的人，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个词！ “就是……你们不用管什么意思，照我说的行动就可以了！” 朱瑜懒得解释，直接住在庄园内开始直接统筹土改的事情。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这个没有解释的词一个时辰后就被记录成文书放在朱元璋的桌上。 第30章准备买地，薅官府的羊毛 朱元璋看到锦衣卫呈上来的文书，眉头紧锁。 “土改是什么？” “这孩子是想干什么！” “是要翻天还是要起义！” 朱元璋确实也不知道土改是什么意思。 但他可是从经历过征战和推翻一个王朝的人。 看到跟改革沾边的字，就觉得大事不妙。 “派人盯紧了！” “有任何苗头，第一时间给我报告！” …… 蓝府。 蓝玉听到蓝管家的汇报，眼睛一亮。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觉得大明百姓的安居乐业都是将士们的功劳！” “是！” “小的听后也被朱公子的格局震撼了。” “小的听闻此言甚是感动，恨不得激动地给朱公子磕两个头！” 蓝管家现在想起来还是眼眶微红。 蓝玉也颇为动容。 “他们朱家可算有一个有良心的了！唉，老天有眼啊！” “太子，您在天有灵也可以安心了！” “只要上位有心认回这孩子，我蓝玉就算不能安享晚年，也要亲手把他送到皇位上！” “老爷三思！现在朱公子的身份尚未确定，您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啊！” “有什么不确定的？” “能让朱元璋把马皇后赠与的玉佩都送出去，还有什么不确定的！” “咱还能不了解那个没良心的老屠夫，他现在怕是在纠结怎么处置那个贱婢的孩子罢了！” “额……” 蓝管家听得冷汗连连。 虽说他们是关上门说话，但是他家老爷的发言确实太大胆了。 但凡皇上听到个一星半点，那他们蓝府上上下下几百人，都没有活路喽！ “老爷，祸从口出。” “咱们还是谨慎点为好！” “哈！” 蓝玉冷笑一声，却没再说大逆不道的话了，只是刚安静了一瞬，又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孩子还干了什么？” “回老爷，小的之后没有在跟前听着，只远远看了看。” “但是听赵二等人的汇报，朱公子重新登记了庄子的人员，准备进行……土改？” “土改？” 蓝玉也疑惑道。 “土改是啥意思？” “这小子想干什么？” 蓝管家一脸无奈的摇摇头，他也对此毫无头绪。 但是蓝玉听着那‘改’字解决的不妙，但又说不出错在哪。 “派人盯紧了他们。” “千万别让他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傻事来！” “我们的将士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再委屈委屈也没问题，若是让咱的外孙在那老匹夫面前败了印象，咱们才是真的前路无光啊！” “小的明白！小的一直让赵二他们盯着呢！但凡有一点不对劲，都会第一时间向老爷您报告。” “我知道了。” “这事你给咱上心着点。” “咱们蓝家以后能不能活下来，现在就看那小子的表现了。” “小的明白！” 蓝玉长叹一口气，最后扶额说道。 “去账房拨出来几千两银子，那边的庄园撑不住就给送过去。” “咱是想给咱的大孙送东西，不是给他送麻烦。” “他毕竟是个孩子，要突然接下这么个包袱还是难为他了。” 蓝管家应和道。 “老爷也是有考虑在其中的。” “否则也不会连带那几个将士交给朱公子了。” 蓝玉哈哈大笑。 “还是你了解咱！” “咱就是怕外孙被外人欺负了。” “有这些见过血的，总该没人欺负他了吧！” “但咱还是好奇，这土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这个问题不仅让庄园里的将士们疑惑，也让蓝玉陷入沉思，甚至皇宫之中的上位，也百思不得其解。 朱瑜可不知道旁人都想了什么。 他一夜好梦之后，一大早起来就去了应天府衙门报道。 他已经答应给李翎做文书了。 就算是个不算功名的临时工，那也是给知府当的临时工。 放在朱瑜前世，可是首都长官书记的职位。 李翎掌管的可是南京城和应天府周边的八县呢！ 他现在的庄园，本质上也属于李翎的管辖范围。 他要进行的土改，也不可避免的需要李翎的配合。 而朱瑜口中的土改，其实很容易理解。 现在的大明律法中规定，军户中持有不到三顷地的，只需要有一位从军，就可以免除杂役和纳税。 这在大明，很奢侈的福利了。 毕竟大明现在三天两头就修个建筑物什么的，那都需要杂役。 老百姓在耕地不忙的时候，几乎都在给官府当杂役干这些。 甚至有不懂事的文官，让百姓在耕种时节去干杂役，百姓就算有怨言也只能憋着。 对于军户来说，不用做杂役和交税，真的是很好了。 不过这就有另一个问题，这军户哪来的钱能买三顷地啊！ 在大明能买三顷地的，至少是小地主才能做到的。 寻常军户能买个三五十亩地，都算大富大贵了。 朱瑜打算给这些军户补上这三顷地。 这百十户人，可就是三百多顷地，那就是三万亩地！ 这三万亩地还都不用交税和调人服役，想想就舒坦。 若要说这算不算钻大明律的空子？ 朱瑜只想冷笑一笑，他这才哪到哪。 朱元璋选的皇太孙朱允炆可是用短短四年就让藩王直入南京城。 自己的皇位丢了不说，还让朱棣一个藩王抢夺政权。 比起朱允炆他这点算得了什么。 看到朱瑜过来报道，李翎脸上都乐开了花，就算带着枷锁也要亲自出门迎接。 就是朱瑜一看就看出来，李翎手上的枷锁已经变成纸糊的了，比昨天的木枷还要轻便。 “恭喜老哥啊！”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我这也就是垂死挣扎罢了。” “倒是朱老弟你来助我一臂之力，更让我喜出望外啊！” “不瞒李老哥说，其实小弟我还有一事相求。” 李翎一听‘求’字就眉头一条觉得大事不妙。 “莫不是要替你庄园里的军户来要地的？” 朱瑜一听乐呵呵凑上前。 “哎呀不愧是李老哥，一下就能明白小弟我想要什么。” 李翎眉头一皱道。 “老弟啊。” “你这接的可是个烫手芋头，老哥劝你还是还回去的好。” “老哥你这话说的可能晚了。” “唉……” 李翎闻言脸色一板正，拂袖道。 “那老弟还是回去吧，我这小小知府还压不下你这尊大佛。” 第31章断案如神 “你这话是何意？” “李老哥，你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李翎见朱瑜脸色不善，一把拉住他走进班房里。 挥挥手把其他人都打发出去，才凑到朱瑜耳边低声说道。 “朱老弟。”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蓝将军在自己的庄园养军户的事情吗！” “但是，咱不能这么给他们分地啊！” “文武官本就对立，蓝玉又是出了名的飞扬跋扈。” “咱若是把地分给蓝玉手下的将士，那可是要被其他文官横眉冷对的！” 朱瑜一挑眉。 “这么严重？” 李翎哭丧着脸道。 “是啊！” “文武官关系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武官个个都是粗人飞扬跋扈也就罢了，主要啊，还是……” 李翎没说后一个词，指了指天上。 朱瑜立刻会意，但还是有些不了解。 “你若是说宫里那位，但……” 李翎扑过来捂住他的嘴。 “哎哟我的好老弟啊！” “有些话不能说出来啊！” “咱们这小小的县衙可就有上头的人，你说话可千万小心点啊！” “哦哦……” 朱瑜连忙点头，说回开始的话题。 “老哥，我也不是为难你，你就卖点地给我呗。” 李翎脸色一凝，冷声道。 “那不行！” “老弟啊，咱这哪有闲置的地能卖给你？” “老百姓的地都不够分呢，真的没有多余的地给那些军户了。” 朱瑜连连摆手道。 “老哥你这就误会了，我不要那些良田，你有什么山地、河滩，都可以卖给我！” “啊？” 这话一出，李翎是彻底糊涂了。 “这山地、河滩确实是有，也便宜，但是……” “老弟，你要这种地做什么？” 朱瑜眼前一亮，就知道有戏，立刻拿出一张地图，指出他早就画好圈的地方。 “李老哥，我要的就是这些地！” “我花钱买，还是抵军户的身份换都可以！” “这地图，妙啊！” 李翎一看这地图都没听朱瑜说的什么话，眼睛已经亮了起来。 “太精妙了，比我们县衙用的还要精致！” “老哥，你要是把这些地给我，咱就把地图送给李老哥！” 李翎把地图接过来，信誓旦旦道。 “好！” “老弟你把这事放心交给老哥！” “这种河滩荒地多的是，老哥都给你最低价！” “走走走，老哥到大堂亲自给你写这文书！” 李翎刚带着朱瑜来到大堂要开始写文书，衙役就跑进来禀报，有老百姓要报官。 李翎只得先唤他们进来。 毕竟大明律规定，老百姓有冤，官员不得拖堂。 不多时，两个市井小民就扭打着进来了。 “知府大人，这人偷咱的钱还不承认！” “知府大人，咱冤枉啊！那是咱给家母抓药用的钱，明明是这人诬陷咱！” 李翎歉意的开口道。 “抱歉老弟，我的先审个案子。” 朱瑜一抬手道。 “哎，老哥，这种案子交给老弟来处理吧。” “老哥你先写文书，还急着要呢。” 李翎惊异道。 “老弟，你还会办案？” 朱瑜乐呵呵的被起手。 “这种小案自然不在话下。” “我怎么说也是精读大明律了的！” 李翎听闻此言，也生出几分想要了解朱瑜能耐的心思。 “好！” “那就交给朱老弟来代我审理此案。” 朱瑜自信的向李翎拱了拱手，来到那两人身边开始询问案情。 听完后，朱瑜直接命人抬上一桶水。 他把作为赃款的铜板放进水中，水中立刻有油点出现，朱瑜便下了判决。 “钱是厨子的，把这人拖出去受罚吧。” “啊？这么快？” 朱瑜说完，另一人就大喊冤枉，原本打算看看朱瑜本事的李翎此时坐不住了。 “老弟！” “这案子你办的太快了吧！” “你才多久，你怎么的出的结论？” 朱瑜侧身展示出地上的水桶道。 “李老哥，因为这案件很简单。” “实际上就是这人偷了厨子的钱，厨子追击不成反被诬陷。” 李翎疑惑道。 “你怎知这钱是厨子的？” 朱瑜蹲下指着水桶里的油点道。 “李老哥，这铜钱上有残存的油点！” 李翎也看到那油点，道。 “原来如此！” “那便按照朱老弟所说，把这贼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戴枷示众三日。” 李翎把报案的百姓打发出去，看着朱瑜脸上的笑意掩饰不住。 “厉害、厉害啊朱老弟！没想到朱老弟还有此等本事，毕起狄仁杰、包拯之流也不差啊！” “哎，巧了，老哥这还有几份压箱底的卷宗，老弟有时间也帮老哥看看？” 朱瑜心想你哪是凑巧有，嘴上还是答应下来。 “老哥有求，老弟义不容辞！” 心里不由得想到，若不是现在有求于你，哪会答应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李翎乐呵呵的叫人帮上来一堆案卷，看样子是半点没跟朱瑜客气。 朱瑜便无奈的从第一个卷轴开始看，大致扫了一眼，就在纸上开始写自己的分析。 李翎眼前一亮，立刻派人叫来户房的人过户备案。 等到李翎收拾妥当了，朱瑜已经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熟了。 李翎不由得露出笑意。 虽然有压榨朱瑜的嫌疑，但李翎相当看好朱瑜。 称兄道弟虽然有冲动的成分在。 事后他派人查了朱瑜的成绩，没想到朱瑜还是个小三元！ 如果朱瑜未来有考取功名的打算，前途不可限量！ 就是性子有些不安分，还需要经历世事的磨炼捶打才行。 本来这些陈年卷宗是李翎拿来为难朱瑜的。 这里面的案子，就算是当了几十年知府的人看了也会头疼。 每个十几天还真滤不出来这些案子的始末。 没想到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能看懂一二。 不过这小子才一个上午就累趴下了，看来还是有待提升啊。 李翎乐呵呵的走上前，正打算把朱瑜叫去休息。 一看朱瑜写下的东西顿时一愣。 只见纸上密密麻麻写的都是案情分析！ 难道，朱瑜不是累趴下的，而是全都看完了？ 怎么可能！ 李翎自诩就算是他自己，就是看一遍都要一上午的时间。 要一上午都看完还要写出案情分析，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难道是乱写的？ 李翎不由得怀疑起来，但是一看详细内容就立刻摒弃了这个想法。 他激动的双手颤抖，看着自己都没看出来的疑点，大声道。 “来人！” “把犯人魏源带上来，本官要重审此案！” 第32章考核朱允炆，失望，太失望了 应天府的知府可不好当。 李翎之前的知府，就是被朱元璋摘了脑袋的。 所以李翎上任之后，故意犯了错，不大不小，正好能被朝廷给辞退还不被砍头。 本来李翎都以为安生日子都在向他招手了。 没想到朱元璋比他还要狡猾，宁可让他带着枷锁上工也不让他跑。 这可为难李翎了，李翎本身也不是刑狱出身，哪看得懂那些案件错综复杂的问题。 许多几任知府积压的陈年冤案他也只能拖着。 但没想到，今天本意向为难朱瑜的案子，真的迎来了转机！ 人犯被被带上来后。 李翎正襟危坐，一拍醒木道。 “魏源，你可有冤！” 魏源早就麻木了，现在听到知府问题，也只知道凭借本能回复。 “不冤！” “草民就是杀人了！” “草民觊觎员外夫人的美色，所以杀死员外！” “千错万错都是草民的错啊，呜呜呜……” 李翎闻言脸色阴沉下来。 “那你又是怎么在半个时辰，从城东到城西杀了个人，又回到城东若无其事的和你的同窗喝酒的？而且还是在下着大雨的黑夜。” “这……” 魏源混沌的眼睛里出现了更多的迷茫，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你在盛夏杀的人，你染血的衣服却是寒冬的棉衣？” “这……” 魏源结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眼睛的混沌瞬间变成水雾，连连磕头。 “大人！” “草民、草民是被冤枉的啊！呜呜呜呜！” 随后，李翎用一炷香的时间，就把案子的原委理清楚了。 想到这位名为魏源的人，竟然因为前任知府的误判就被硬生生关了两年，李翎不由得唏嘘的长叹一口气。 看到那人被拉上来后只会屈打成招，说自己从未犯过的罪行，李翎的眼角都红了。 他进入官场是为了天下百姓，谁成想后来被逼的想要退隐归乡不成，现在还要看到官场的不公。 这天下的百姓过的都是何种苦日子啊！ 他虽没什么担当，但良心还是在的啊。 李翎揉着眼睛神色沧桑的时候，朱瑜终于醒过来了。 “唔……” “李老哥？哦！我买地的文书可写好了？” 李翎心中的悲凉是被一句话给弄灭了，他没好气道。 “写完了！” “百户的地一次性就要，旁人你老哥肯定不给。” 朱瑜一听完事了，跳起来笑道。 “多谢李老哥！” “礼咱是不敢送了，日后有什么事需要老弟，老弟必当义不容辞！” 李翎这下心情彻底放晴了，走到朱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上午，累了吧，老哥带你吃饭去？” 朱瑜还真饿了。 但是衙门的伙食肯定没有饕餮阁的好吃，便开口道。 “那不如老哥随我去饕餮阁吃吧。” “饕餮阁是？” “就是淮水楼！我拿回来之后就改回之前的名字了！” “好！” “你和好好跟老哥说说，你都是怎么看出这些案子里的猫腻的！” 两人言笑晏晏的前往饕餮阁的时候，锦衣卫已经把事情的始末都整理成文书递交给朱元璋了。 朱元璋看完不由得啧啧称奇。 “厉害！厉害！” “这三言两语就看把案件因果始末理清，不愧是咱的好孙儿！” “来人！把允炆叫过来！” “是！” 不到半刻，朱允炆就小跑着来到乾清宫。 在门口整理了一下仪容才踏进乾清宫。 朱元璋此时已经找到一个壮汉扮演厨子，再叫来一个瘦弱的太监扮演贼子。 此时二人都在喊冤，朱元璋便叫朱允炆为他们做决断。 朱允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是对他的考验啊！ 他谨慎的分别对两人进行询问，最后指着壮汉道。 “祖父！” “这人身高体壮，贼子定不会选这种人做目标，所以是他污蔑太监！” 朱元璋脸色蓦的一黑。 他寄予厚望、差点成为皇太孙的孩子，竟然只会以貌取人！ “允炆，你只因他的外貌就判定他的罪责吗？” 朱允炆疑惑道。 “那难道要帮着强者欺负弱者吗？” “哦……你是看不惯弱势方受到霸凌啊，哈哈哈……” 朱元璋的笑中满满的苦涩。 虽然允炆这孩子思想迂腐，但那颗良善之心倒是和他父亲一模一样。 朱元璋又叫人把朱瑜判定的案子的卷宗拿了出来，让朱允炆查看。 “孙儿，此案你又想如何判决？” 朱允炆用一盏茶的时间才看完案卷。 “回祖父，此案已经明了。” “犯人的口供、人证和物证皆已齐全。” “犯人作为读圣贤书者，竟做出如此败坏风气之事，应当问斩！” 朱元璋心里骤然一凉，又不死心的提醒道。 “允炆啊，你看着案子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或者有没有屈打成招的痕迹呢？” 朱允炆又看了一遍卷宗，最后还是迷茫的摇了摇头。 “祖父，孙儿看不出有任何疑点。” 朱元璋长叹一口气，挥挥手让朱允炆离开了。 “唉……” “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朱允炆这脚还没迈出门呢，一听这话，脸色唰的白了，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 朱元璋看到连忙上前关切的扶起。 “孙儿可是生病了？” 朱允炆立刻乖巧道。 “没有！” “是孙儿走了神，劳烦祖父费心了！” 闻言，朱元璋才放下心来，让旁边的太监好生看顾。 等朱允炆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内，朱元璋才喃喃开口道。 “允炆这还孩子，咋越来越傻了呢……” 几日后，朱元璋终于收到了何谓土改的文书。 “原来如此。” “感情是钻大明律的空子，薅朝廷的羊毛啊！” 朱瑜通过和知府的关系，买到了大量的河滩荒地。 河滩荒地每年也是要交税的，但是朱瑜利用家里的军户给化整为零，平均分出去之后，他就一份税务都不用交了！ 每个军户名下都只有三顷地，可不是正好卡在收税的边缘。 朱元璋倒是不在意朱瑜耍这个小聪明，毕竟也就是些皇帝。 但是买这么多荒地干什么？ 也不能种粮食，就算拿到这么多地也是浪费啊！ 第33章蓝玉，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朱元璋左思右想也没想通，干脆不想了。 他怎么说也是个皇帝，每天的事多了去了。 这一晃就过了半个月，朱元璋批着奏折突然想起有几天没见到朱允炆了，不由得问道。 “咱皇孙近日都在忙什么？” 身边的人迟疑片刻，才反应过来朱元璋这是在问朱允炆。 “回皇爷，殿下在跟黄子澄学习。” 朱元璋随意的点了点头，意思是知道了。 随后放下笔，看向大虎。 “咱大孙呢？” 这让身旁的人更惊讶了，皇上的大孙可不就是朱允炆吗。 毕竟太子妃去世后吕氏就被扶为太子妃。 朱允炆也因此成为真正的嫡长孙。 但是听朱元璋这话，他是有一个比朱允炆还要大的皇孙啊！ 大虎是少数知道真相的人，听到朱元璋的话，立刻拿出锦衣卫对朱瑜的文书记录。 “回皇爷，公子今日的行踪都在这里了！” 朱元璋拿过看了看，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 自从那天见识过朱瑜制作的小菜的购买力，他让户部立刻补充加收‘小菜税’，他很好奇，他的孙儿要怎么应对这个新的政策。 而且前两天他钻大明律空子买了一大片土地的事情，他也没让朱瑜白白得手。 直接给朱瑜安了个指挥使的职位，他不是有个饕餮阁吗，那便把他的庄园改名为穷奇庄，成为卫所，称之为穷奇卫。 当然，就是个有名无实的职位。 毕竟一般卫所都是五千六百的军户才能成立。 朱瑜手下才三百多户，连千户的边都摸不到。 但毕竟这大明是朱元璋的天下，他想要给谁个官职，还不是大手一挥的事情。 朱元璋这么做就是给朱瑜添堵的！ 他想看看，自己把朱瑜诸多财路都堵死了，这孩子还能怎么办！ 如果这都不能给朱瑜带来什么影响，未来这穷奇卫很有可能就是东宫六率。 东宫六率就是太子左右卫率、太子左右司御率、太子左右清道率。 就是太子直属的亲兵，旁人都管不得。 这其实也说明了，朱元璋对朱瑜的期待之高。 他现在迟迟没有把朱瑜认回来，就是怕他进入宫中反而失去了在民间的机敏。 变成和朱允炆一样的老学究。 朱元璋甚至觉得，如果不是朱标从小在那些迂腐的老师之中浸染长大，也不至于和自己置气最后早早离开吧。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只希望朱瑜能不被那些迂腐的老学究给教坏了。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给朱允炆也派个什么差事，让他看看真实的世道。 穷奇庄。 现在朱瑜已经定居穷奇庄了，毕竟这可是他自己的地盘。 半个月的改造之后，穷奇庄已经变了样。 原本的茅草房全都改成了青砖瓦房，地面也都铺上了青砖。 不过朱瑜对此还不是很满意，打算等以后水泥普及了当做地基。 而他之前买的地已经被改造成矿场和码头。 虽然一切都在向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但是…… 也并非所有都如他所愿。 朱瑜想到那纸诏书就觉得后槽牙痒痒。 先不说小菜现在都要交税了。 自己就聚集了三百多军户就要在自己地盘设立卫所！ 还皇上赐名穷奇卫！ 厚颜无耻啊！ 一个卫所要五千六百军户呢，你倒是给我补齐了再给我指挥使的官职啊！ 想他历经千辛万苦才考了个秀才，现在直接被当做军户了！ 几年的布置几乎功亏一篑。 要说是谁把他的事情捅到皇帝面前，朱瑜也有两个怀疑的对象。 不是蓝玉，就是那元老头！ 不过不管是谁，朱瑜都算得到一个教训： 大明人都太损了！ 尤其是蓝玉！ 先不说是不是他告的密，就说这个庄园，就是表面奖赏实则挖坑啊！ 朱瑜越想越是生气，脑袋里忍不住冒出报复的念头！ 他绝对不能让蓝玉这老头的如愿以偿！ 就在朱瑜暗搓搓琢磨怎么给蓝玉一个教训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影走了进来。 仔细一看，嘿！不正是蓝玉那个臭老头！ 好家伙，新仇旧恨积压到一起，今天不报仇朱瑜难解心头只恨！ 朱瑜一冲动，拎起长枪就冲了出去。 “蓝玉！”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咱俩就一个人能走出这院子！” 蓝玉其实还挺喜欢送给朱瑜的这套庄园的。 只是后来安置了太多负伤的将士，他就很少过来了。 因为那些家伙总能把他的雅致给搅和了。 原本清新的荷花池，成了臭水潭。 种满了名贵花的花园，成了他们的菜地。 就说蓝玉也是个军官没什么文官的情怀，但是有个景色静雅的地方散步也是极好的。 但是，收容了那么多将士之后，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没想到，今天难得过来一趟却有意外之喜。 茅草屋都变成了青砖瓦房。 原本肮脏的地面也都被青砖替代。 现在刚刚下过一场雨也没有泥泞，只有清新的雨后气息。 还有原本邋里邋遢的壮汉，现在都正经的穿着统一的衣服，头发打理的整整齐齐。 光屁股乱跑的小孩现在根本看不到。 只能听到一个挂着‘穷奇小学’的牌匾的院子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 而这些改变，究其根本，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赌约。 蓝玉没想到朱瑜能把这庄园打理的这么好。 只是没来得及细想，身后的破空声一下让他的身体动了起来。 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反应可不是假的，他眼神一凌躲过来自身后的一击，甚至一个转身伸手抓住对方的凶器。 只是乍一转身，他看到对方的脸，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外孙的脸时差点忍不住脱口而出。 “雄……” “朱公子！这长枪可不是你的玩具啊！” 朱瑜冷哼一声，收回长枪挽了一个枪花径直把长枪插进地面。 “蓝大将军！” “我敬你一声大将军，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是吧。” “你若是记恨我从你义子手中拿回我的酒楼就直说，何必用这些小手段。” 蓝玉这一听也一脸懵逼。 “啥啊？” “咱蓝玉虽说行事飞扬跋扈一点，但也是明事理的人！你那酒楼咱也还给你了，还送了你个庄园，你这是合意！” 第34章军演的消息 不提还好，一提朱瑜这心中的怒火就盛。 “你还敢说！” “要不是你这破庄园，怎么可能给我改成军户，当什么穷奇卫指挥使！” 蓝玉这时还能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得无奈道：“你这可冤枉咱了。” “你被转军户的事情但凡跟咱沾半点边，咱天打五雷轰好吧！” “……” 朱瑜沉默的看了蓝玉一会儿，看他目光不躲也不闪，不由得多了几分信任。 他轻哼一声收起长枪摩挲着下巴喃喃道：“那难道是元老说的？” “元老？” 蓝玉嘴角一抽。 元个鬼！ 肯定就是朱元璋那老匹夫！ 但是这话也就敢在脑子里嘟囔一下，说不是能说出来的。 谁知道他身边被安插了多少锦衣卫。 到时候传到朱元璋耳朵里，他这脑袋不就当场落地了！ 放在之前，他倒也不在乎自己的脑袋还能不能好好的。 但是朱瑜出现了！ 现在蓝玉可是盼着哪天看到朱瑜坐上那老匹夫的位置呢！ 这也是他们老朱家少数有良心的孩子啊。 如果自己不能扶持他踏上皇位，就算去了下面，也无颜面对姐姐姐夫，更没脸面对太子太子妃啊！ “多有冒犯，蓝大将军，还请恕罪。” 朱瑜此时也知道自己闹了乌龙，对蓝玉抱拳行了一礼。 蓝玉挥挥手，表示不在意。 “孩子。” “咱是来给你传军令的，来自五军都督府的！” “啊？” “我这刚被颁了官职，卫所才定下里怎么就有军令啊！” “而且这斥候的活儿，什么时候得您这个大将军亲自来了……” 蓝玉见朱瑜一脸不想见自己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苦笑。 外孙！这不是因为你蓝爷爷想看你一眼吗！ 你知不知道你蓝爷爷这些天多想你，生怕看到你是一场梦啊！ “你这孩子！” “你蓝爷爷在五军都督府有事正好看到了，就顺道过来给你传个令。” “你一个小小的指挥使还要对朕指手画脚不成？” “……额。” “不敢！辛苦蓝将军了，小子这就接令！” 朱瑜作势就要行礼，只见蓝玉一抬手便阻止了。 “不必行礼了。” “咱就是来告诉你，参加二十天后军演的事情。” “军演？” 蓝玉看到朱瑜一脸茫然，脸上不由得出现一丝慈爱，这小子还有的学呢，嘴上已经开始解释。 “大明的军队，在秋收之后会进行军演。” “地方军也会派兵到京城接受检阅。” “你的穷奇卫虽然刚成立，但也算作军演的行列。” 蓝玉不由得提示道。 “还有，那老匹……皇帝也让东宫六率也参加军演。” “还让朱允炆亲自带兵！” “所以，孩子啊！” “这个军演你一定要重视，夺得头筹！” “就算拿不到，也不能比那个孙子差！” 朱瑜被说的更迷茫了。 “哪个孙子啊？” 蓝玉咬牙切齿道。 “还有那个孙子！” “肯定是朱允炆啊！” “你要是连他都赶不上，咱可是会对你失望的。” 朱瑜冷笑一声。 “失望呗，你失不失望跟我有什么关系。” 蓝玉心里一凉，但随即一板正脸，假意怒道。 “你要是比不上他！” “军演之后，咱就过来打你屁股！” “啊？？” 蓝玉说完了军令的事，也没立刻离开，而是一脸欣慰和好奇的在朱瑜的庄园里晃悠起来。 朱瑜对于蓝玉是再没摆出半点好脸色。 蓝玉溜达的时候不仅没跟着，还没派人过去跟着。 蓝玉倒也不生气。 毕竟这地盘是他的地盘翻了新，但人可没法翻新。 就算现在倒腾的人模狗样，但也都是蓝玉的忠诚部下。 “赵二，你们这个新主子怎么样？” 赵二被叫过来就要谄媚的给蓝玉下跪行礼，比在朱瑜面前要恭敬得多。 听到蓝玉打听朱瑜的事，直夸。 “蓝爷，您给俺们找的新主子，厉害！” “年纪不大吧本事可比您还强！” “咳咳咳！” 蓝玉被气得直咳嗽，脸唰的黑了下来。 “你放什么屁呢！” “会不会说话啊你小子！要是没老子你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你这是见了新主子就要把我给忘了是吧！” 赵二看到蓝玉这样也不害怕，反而乐呵呵道。 “哎呀，蓝爷，您打仗的本事整个大明都知道。” “但要说这安置人啊，您确实赶不上我们现在的主子！” “我们再怎么说也是军户，就算受了伤有点残疾，也有军户的尊严啊！” “让我们跟个废人似的就让旁人养着、供着，那日子我们也过不下去！” “……唉。” 蓝玉闻言又看到赵二眼中剥去迷茫之后的希望，不由得轻叹一口气。 想当初赵二也是沙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后来手在战场上受了伤，也颓废了一阵。 之前他来庄园看赵二的时候，赵二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现在又燃起生活的希望，其实是蓝玉想要看到的。 想到那个大雪掩盖了大地的战场，意气风发的赵二带着一股子煞气冲进蒙元的身影。 仿佛就在昨天。 现在却早已物是人非。 “是蓝爷的错，从未想过怎样对你们才是好的。” “赵二！这些年委屈你了！” 赵二闻言眼眶一热。 “蓝爷！” “大家都知道您对大家的好！您让我们住在这么大的庄园，不要我们供给粮食不说，每年都要在给我们倒贴几百两银子。” “大家都记得您的好呢！” 蓝玉也颇为感动，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你怎么说朱小子比咱好！” 赵二嘿嘿一笑道。 “您那和朱公子那可不一样啊！” “朱公子眼里我们不是残废，他用得着我们也知道怎么拉拢我们，我们吃亏也好占便宜也好都想跟着他！” “哦？” 这话立刻让蓝玉来了兴趣。 虽然赵二说的稀里糊涂，但是能让这些军中的刺头干员臣服也说明朱瑜有本事。 在军中就算有再严苛的军法，这些刺头要做什么也都做得出来。 没想到在这边半个月，这些刺头就能向朱瑜投诚，甚至打心底认可了朱瑜！ “来来来，你跟蓝爷好好说到说到，这朱瑜到底干什么了，让你们这么听话。” “不会就因为他给你们盖了青砖瓦房吧？” 第35章庄子新变化！军户归心，朱公子是好主人 虽然蓝玉看着庄园里几百个新房子，也颇为赏心悦目。 觉得朱瑜替他想到了这些将士们住宿问题。 但是这些军痞不会这么好收买吧？ 这一提，赵二的脸突然拉下来了。 “您可别提了！” “这房子哪是朱公子给我们的啊，那都是我们自己花钱盖的！” “啊？” 蓝玉还是相当了解这些老刺头的，手里一有钱不是买酒就是去赌钱。 哪来的钱盖房子啊？ 这话他可不信！ “这一个青砖瓦片的房子就得百十两银子吧！你们哪来的钱！” “可没有那么贵，一套也就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 蓝玉觉得自己的跟个傻子似的。 “你糊弄谁呢！” “这么好的院子，怎么可能才花了三十两银子！” “老子现在给你五十两你都盖不出来一个！” “再说，老子还不了解你们，就是三十两你们也拿不出来吧！” 赵二羞愧道。 “您这话说的……确实有理，那三十两是朱公子借我们的。” 蓝玉惊诧道。 “他指望你们拿啥换钱啊？” “你小子，能攒下来三百文以上都是奇迹。” “你媳妇愿意跟你，那是你享了八辈子福了！” 赵二被蓝玉三番五次说道，不由得有点恼怒道。 “您这话说的！” “咱现在也是石灰窑子的管事了！手底下也有百十多号人呢！” “咱现在一个月工钱可是有三贯钱了！” “这小院，再有一年还能攒出一套来！” 蓝玉这下才是真的惊讶了。 每个月就有三贯钱，那可比衙门的衙役都高了！ 石灰窑子这么挣钱呢？ “你给咱详细说说，你们都整了什么幺蛾子？” 赵二看到蓝玉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不由得得意起来。 “哼哼，其实吧，是这么一回事。” “朱公子用我们军户的身份买了大量的土地。” “我们呢，把土地给朱公子用，在他建立的工坊里拿分成。” “一年就算啥也不干，也有钱进入口袋！” “而且，朱公子说我们的分成还可以传给后辈，只要他的工坊还在，我们的分成就能一直拿！” “工坊倒了，他就把我们的土地再还给我们。” “他怕我们不放心，还请衙门的人签了文书！” “朱公子招工也是从我们这些军户里优先招，相当于给他干活，每个月多拿一笔钱！” “现在不仅咱能拿三贯的月钱，咱家的老大在石灰窑子当工，一个月也能拿一贯钱呢！” “只要半年，我们就能把欠朱公子的钱都还上了。” “到时候，这青砖小院啊，就彻底属于我们家喽！” “……” 蓝玉听得张大了嘴。 没想到军户的身份还能这么用！ “赵二啊……” “咱这庄园少说也有上百户呢，这朱瑜用得着这么多人吗？” “还用不着呢？” 赵二伸出一根手指头摆了摆，一副你瞧不起谁呢的表情。 “蓝爷，别说咱们庄园里的人了，我们还得从外面雇三百多人呢！” “这还就是石灰窑子的需求。” “更别提加上砖窑、煤窑、锻铁工坊的人数了。” “现在啊，咱们庄园根本没有闲人！” “咱家里的婆娘都得去当厨子，管着窑里几百号人的吃食呢。” “不过也是因为朱公子不要十五岁以下的崽子，朱公子非要让他们读书，现在庄园哪能看到满地跑的孩子，不是在读书就是被爹娘逮去上工喽！” 蓝玉听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而赵二还在不停的骄傲介绍着。 “蓝爷！” “您作为大将军也有面子啊，要不跟上面说说别让我们去军演了！” “反正我们现在都残废了，在这每天忙活忙活也挺好的，参加军演也太浪费时间了！” 赵二终于露出真面目，这才是他和蓝玉说了这么久的原因。 他现在每天也忙的脚不沾地呢，现在跟蓝玉说这么就，不就是想不去军演嘛。 蓝玉一听也不管惊讶了，一巴掌糊在赵二后脑勺。 “赵二！” “你个混小子，咱今天把话撂在这，这军演你们想去也的去，不想去也得去！” “而且军演要是表现得不好，你蓝爷把你脑袋卸下来！” 赵二捂着后脑勺哭丧着脸。 “蓝爷！” “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我们也好不容易遇到愿意带我们挣钱的主子，你老折腾他，到时候他连我们都不要了咋办。” 蓝玉被说的脸色变换不停。 虽然他也想看到赵二他们这些将士过上好日子。 但是如果现在朱瑜放松了，就是彻底失去夺嫡的机会了啊！ 他把这些将士当杀手锏给朱瑜，没想到这帮人净想着跟人家赚钱了！ “赵二！” “这是军令！” “你是被那些铜板糊了眼，连军令都不想听了是吧！” “你今天算是气死我了，你快给咱轱辘一边去！” “还有，军演的事你要是办不好，我拿你是问！” “唉……” 赵二懵逼的看着蓝玉一扫袖，走了。 直到看不到蓝玉的背影，才从这院子的角落窜出来几个人。 正是钱五，孙凌，周莽他们三人。 三个人窜出来就凑到赵二身边询问。 “赵二，蓝爷咋说？” 赵二咬牙切齿道。 “你们几个怂货，以后这种上赶着挨骂的事不要总把我推出去！” “我看出来了，我再多说一句，蓝爷就要抽刀捅死我了！” “这么凶啊……” “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赵二一摊手一翻白眼。 “没治了！” “咱们也只能配合着准备军演呗！” “反正就那么几天，折磨完就没事了。” “也是。” “咱们这群缺胳膊少腿的肯定上不了，那是给蓝爷脸上抹黑！” “我让我家小子替我去。” “好主意！” “我也跟朱公子说，让我家儿子替我上！” 这些将士七嘴八舌的商量怎么办的时候，穷奇庄门口停下一辆马车。 驾车的正是大虎，大虎下车掀开门帘道。 “皇爷！” “到了！” “嗯……” “还挺近的，这么快就到了。” 朱元璋下车的时候还在揉眼睛。 他在刚才赶路的功夫他睡了一觉。 现在走下马车，看了看周围的景观，不由得笑道。 “还不错！” “蓝玉这老匹夫也能干点好事嘛，给咱孙儿的庄园还挺好的。” 第36章咱的大孙居然有几十万两随便花 大虎尬笑一声道： “皇爷。” “这还真不是蓝将军弄得，都是您孙儿自己重新翻修的。” “哦？怎么说？” 大虎指着一个个青砖瓦房的院子，又指向地面上的青砖路。 “这些，都是您孙儿来这半个月内修建的。” “这之前，要多破有多破！” “……” 朱元璋眉头一皱，那得花多少钱啊！ “大虎，你知道咱孙儿手上有多少钱吗？” 大虎挠头。 “这个，还真没有具体的数字。” “但是，朱公子的小菜卖了有七八年了。” “饕餮阁的收益也是以卖小菜为主。” “如果按朱公子一年五万两银子的话，光是小菜就有四十多万了！” “卧槽！” “那么多！” 朱元璋一听有那么多钱，作为家长的本性就险些冒头了。 想要替朱瑜先掌握这些钱，等他以后娶媳妇了再给他的想法一闪而逝。 但是这么做就会暴露朱瑜的身份，这是朱元璋不愿意看到的。 只是没想到朱瑜一个少年郎，现在手上就有这么惊人的财富。 大明小半年的税收也不过如此啊！ 他现在还在为国库空虚愁的掉头发呢。 这边他的孙儿手上就有几十万银子可以随便花！ 朱元璋越想越是怪异。 但是此时走在修建颇好的小道上，又觉得骄傲油然而生。 “大明百姓若都能住上这种小院，咱就算死也瞑目了啊！” “大虎，咱的孙儿住在哪？” “等等，你还是让咱先猜猜吧。” 朱元璋指着一眼望去最大的院子说道。 “是不是这个！” 大虎摇了摇头。 “回皇爷，那是朱公子设立的‘小学’，专门给孩子们上课的机构。” 朱元璋一愣，没想到自己会猜错，又指了比那小一点的院子。 “那肯定是那个院子了吧！” 大虎又摇了摇头。 “回皇爷，那是朱公子为庄园里的人设立的治病机构，称作‘卫生站’。” 朱元璋眉头一皱，没想到自己一连猜错了两次。 但是放眼望去，这穷奇庄内全是一样大小的房子，一排排看过去都没什么区别。 “大虎，你别告诉咱，咱的孙儿跟那些军户一样，都是住在这样的小院子里吧！” 大虎笑道。 “皇爷，朱公子还真是住在这种一样的小院里面。” “嗯……” 朱元璋听着只觉得心里一阵不舒服，又觉得释然。 这孩子手上明明有几十万银子，却不给自己盖好的房子。 让自己和那些军户没任何区别，都是住在普通的院子里。 “走，带咱去孙儿的家里！” “是！” 大虎带着朱元璋来到一个小院前，小院果然平平无奇，只有上面的牌匾写着几个大字。 ‘穷奇卫指挥使府邸’。 朱元璋看到之后只觉得鼻子泛酸。 “咱的孙儿就住在这里……” 朱瑜朴素低调的行为显然又让朱元璋高看一截。 他原以为朱瑜只是个聪明，能干大事的孩子。 但是聪明的皇帝可不少，前有隋炀帝，后有宋徽宗，哪个不聪明呢？ 但最后不都是落寞退场。 皇帝身上反而会出现更多的问题，贪图享乐、失去对自己的认知都是很常见的。 所以朱元璋看到朱瑜手握钱财也没有让自己迷失的时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蒙元的隐患不是一两代人能彻底解决的。 不过以目前大明的局势，就算现在不能斩草除根，日积月累把蒙元直接耗死也是能做到的。 所以这个时候皇太孙的选择至关重要，谁才是能把大明带向未来的明主，已经困扰朱元璋许久了。 如今，朱元璋看到了希望。 在朱元璋满怀希冀准备敲门的时候，门竟然从里面打开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元老头！” “我正找你呢，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额……” 朱元璋还摆着敲门姿势的手顿住了，看到朱瑜对他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一脸茫然。 朱瑜反倒怒气冲冲的拽着朱元璋就把他带进院子里。 “元老头！” “是不是你跟朱元璋告密的！” 朱元璋闻言先是生气，两人面对面怒发冲冠。 这孩子怎么口无遮拦的，皇帝名讳是他能直接说出口的嘛！ “元老啊元老！” “你可真是辜负我的信任啊，我把你当自己人才告诉你我卖小菜的事情，没想到你竟然告诉上头让他们收税！” “收税也就罢了，反正才三十税一，咱也不差这点税钱！” “但是你竟然还跟上头告密，把我弄成劳什子的军户！” “你知道我多辛苦才考上秀才的吗，现在都因为你，全完蛋了！” 本来朱瑜提到交税一事的时候，朱元璋还真情实感的愧疚了一下。 毕竟这事确实是他干的不地道，专门来薅自己孙子的羊毛。 但是再一听这朱瑜还要看不起军户那意思就不乐意了。 在他眼中，不管是军户还是普通百姓都是没区别的，都是大明百姓他都是一视同仁的！ “孙儿！” “小菜这事确实是咱的不对，在皇帝面前说漏了嘴。” “但是军户可不丢人吧！” “那可是保卫大明，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听到朱元璋的话，朱瑜却冷笑一声。 “元老头。” “你当真觉得当兵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你想想大明律流放边疆充当军人的惩罚。” “大明律都把当兵当做惩罚了！” “你现在还能说出，当兵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吗！” “这……” 朱元璋脑袋顿时卡住了。 “在律法里……” “发配到边疆充军是对犯人的惩罚……” 朱元璋嘟囔着这两句话。 他像是终于被人打醒，现在才意识到这个大明律里的隐患。 但是从何时，充军和它的本意背道而驰了呢？ 难道是大明律在诞生之时就存在问题，还是从什么事开始改变了他的想法？ 朱元璋陷入了沉思，朱瑜的怒火却不见消。 他对成为军户的怒火可不止于此。 “军户现在就是罪犯，哪还有什么光宗耀祖可言！” “朱元璋让人必须从军户、匠户、民户这些里选一个，不就是给人分了三六九等！” “还说什么光宗耀祖，那是一人当兵祖辈受苦！” “不仅如此，还限制了军户参加科举的人数，每代只允许一个人参加科举！那连普通百姓都不如！” “元老头，你倒是说说，在大明当军户有什么骄傲可言！” 第37章朱元璋：咱以后再也不来看这混小子了 “……” 朱元璋被朱瑜这一番话打的头昏脑涨。 他原以为他为大明立下规矩，是为大明提供了一个光明的未来。 像是将人分为军户、民户等等的户籍制度，他向来是引以为豪的。 没想到今天被自己的孙儿骂的头破血流。 朱瑜的话让朱元璋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一样。 朱瑜的不认同像是要把他半生的功绩都抹平。 但要说否定朱瑜的话，他说不出来。 “你个黄毛小子，谈什么国家大事！” “咱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大虎！” “走了！” 朱元璋恼羞成怒的回到马车上，正要坐进去，却听到朱瑜开口。 “等等！” 朱瑜跑到朱元璋面前，当着他的面把田黄石玉佩扯下来扔到朱元璋怀中。 “元老！” “这东西还是您自己收着吧，这玩意太贵重，我消受不了！” 说完，朱瑜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他的院子，重重关上院门。 朱元璋拿着玉佩的手抖个不停，眼泪在院门关上之后再也忍不住决堤。 “这小子竟然敢这么大胆！” “他怎么敢对咱如此绝情！” “你这小子知道自己不要的是什么吗！” “这可是大明的皇位啊！” “呜呜呜……” 大虎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朱元璋的命令，不由得问道。 “皇爷，咱还起驾吗？” “起驾回宫！” “咱以后再也不可能来看这个混小子了！” 大虎得令立刻驾马离开。 回宫的路上，马车上的骂声就没停过。 什么粗鄙之语都能听到，无非是骂不成器的后辈的。 甚至回到了乾清宫，朱元璋还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砸东西的声音和打骂太监的声音时不时传出，让整个皇宫的人都心惊胆战的。 大虎听着只觉得无奈。 一来为皇爷痛心，二来也为朱瑜可惜。 毕竟那可是大明的皇位！ 朱瑜竟然说不要就不要！ 但是就在大虎真的以为皇爷再也不打算搭理朱瑜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 黄子澄带着文书来找皇爷。 大虎看到之后眼前一亮，现在皇爷不打算再见朱瑜了，那皇太孙的人选几乎只有朱允炆了。 所以大虎正要上前提醒这未来的高官皇爷现在心情不佳。 没想到还没走到人身边，黄子澄就露出嫌弃的表情。 大虎心直接凉了，脚停在原地，话也不打算说了。 “黄先生是要找皇爷？” “本官找陛下定是有要事在身，你速速进去禀告便是！” “黄先生稍等。” 大虎正要走进去，便看到朱元璋拿个瓷器作势要扔。 大虎连忙说道。 “皇爷！” “那是唐代的瓷器！” 朱元璋怒喝一声。 “咱管他是什么代的！咱现在生气砸点东西怎么了！” 大虎弱弱的补充了一句。 “很贵的……” “在外面没个几千两银子都买不到。” “这！” 朱元璋动作一顿，把瓷器轻手轻脚的放到桌子上，一甩袖子骂道。 “这破玩意这么贵！” “以后，乾清宫不许放这么贵的东西！” “是！” “皇爷，黄大人在门后等候，说是有要事禀报。” “哪个黄？” “伴读东宫的黄子澄大人。” 朱元璋想起来了，脸上怒气顿时消了大半。 “朕知道了，传令让他进来吧。” 大虎看到朱元璋这表情，心里瞬间慌了。 这架势是要彻底放弃朱公子了啊！ 随后，黄子澄被传进大殿，朱元璋已经换上正常的表情。 “可是皇孙出了什么事？” “回禀陛下，东宫年事已久，如今有掉漆的迹象，有碍太子府仪容。” “故臣和其他先生商议后，恳请陛下派人修缮东宫。” 朱元璋听后了，脸上和善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把文书给咱。” “是！” 黄子澄把文书递给旁边的太监，再由太监交给皇帝。 朱元璋拿过来一看，一个修缮竟狮子大开口要了十万两！ 这下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允炆可知晓此事？” 黄子澄愣了一下，没明白陛下这么问的缘由。 但总归为朱允炆说点好话是没错的。 “允炆殿下自是知晓的。” “殿下不忍见太子妃居所破败，故恳求尔等上书……” 黄子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元璋扔出的奏折砸在脑袋上。 “尽孝！他这是尽孝还是看咱大明不够艰难要雪上加霜！” “大明国库空虚已久，他竟然要拨钱修房子！” “他哪来的胆子敢说尽孝！” 黄子澄被打了也不敢吱声，立刻跪倒地上猛磕头。 “陛下恕罪！” “都是尔等自作主张，与允炆殿下绝无半点关系！” “滚！” “是、是……” 黄子澄都得跟个筛子似的出去之后，大虎就够疑惑的了。 随即又听到宫殿内朱元璋怒吼的声音。 “咱的孙儿住在百姓一样的小院子里也没半点委屈啊！” “住在宫殿里不过是掉了个色就大惊小怪，真是成何体统！” 大虎闻言只觉得迷茫。 皇爷到底是不管了还是念念不忘啊。 怎么一边说着再也不想见了，一面替朱公子不平呢？ …… 东宫。 黄子澄刚一踏进殿门，太子妃就迎了上来。 “黄先生，父皇怎么说？” 黄子澄见太子妃一副急切的样子，恨不得把从皇帝那受的一肚子气都撒到她身上。 若不是这个吕氏出的馊主意，他怎么可能会被皇帝骂呢！ 但是这女人的身份又不是他能招惹得了的，只能把气都咽进肚子里。 “回太子妃！” “陛下勃然大怒。” “非但没有同意拨款修缮东宫，还大骂臣，对殿下也心生不满。” 吕氏一听瞬间脸色苍白如纸，膝盖一软直接瘫到地面上。 黄子澄一见像是被雷击了一样跳开，毕竟身份在前他可受不得太子妃如此大礼，再来男女授受不亲，他去扶也不合适。 “太子妃，臣可受不得您这般大礼。” 吕氏掩面抽泣。 “太子已经离世半年有余，我这太子妃也是名存实亡罢了。” “黄先生，求您了，帮帮我们母子吧！” “太子妃言重了！” “尔等与太子府也是巢毁卵破的关系。” “只是……如今陛下的态度谁也不能确定，我们只能慢慢计划……” “先生有何高见？” 吕氏泪眼婆娑，带着希望看向黄子澄。 “父皇前脚把东宫六率裁撤，后脚亲任允炆练兵，怕是有让允炆就藩之意啊！” “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第38章起驾，去看那个大怨种 修缮东宫是吕氏的主意。 但本意是为了试探当今陛下的态度。 吕氏也是个聪明人，不会为了享受就做出这种事。 如果朱元璋真的拨款了，那就说明他还心疼朱允炆，朱允炆就还有很大可能成为皇太孙。 就算不同意，朱元璋也不会声张此事，此事成败与否对朱允炆的地位都没什么影响。 但谁也没想到，朱元璋竟因此勃然大怒，别说同意了，现在黄子澄都在庆幸自己是活着回来的呢。 若是此事传出去，那外人如何看待他们东宫如今的地位？ “此事并非太子妃所想的那样，恐怕是陛下想要为殿下培养属于他的东宫六率！” “这是让允炆殿下学习军事的机会，很有可能是为了让允炆殿下成为皇太孙做准备！” “所以，这次军演我们绝不能马虎了事！” “一定要让允炆殿下在军演上夺得魁首。” “这样，陛下定会将允炆陛下册封为皇太孙。” 太子妃抹去眼泪道。 “竟是如此吗？” 黄子澄沉声道。 “如今事态不容乐观。” “太子妃，就算陛下不是这个打算，咱也要这么认为。” “您难道想看到允炆殿下真的成为藩王吗？” “这……” 太子妃整理好脸上的表情，向黄子澄一拜。 “那便依仗黄先生了！” 这次黄子澄没有躲闪。 现在他和东宫已经绑在一起了，朱允炆登上皇位，他的未来也不可限量。 但是朱允炆若是失败，他未来在朝廷也寸步难行了。 不管未来坐上那个位置的是谁，都和他黄子澄没关系了。 “太子妃请放心。” “臣定全力以赴！” 朱元璋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把黄子澄撵走后，闷声想了许久，才派人把兵部尚书、五军都督叫来，本想广收建议。 但是叫过来后，一个个被吓得像个鹌鹑似的。 确实有一部分人不知道，说不出个一二。 但是更多的人是连话都不敢说。 朱元璋急的来回踱步也没得出什么有效的结论。 一晚上辗转反侧，第二天带着阴郁的神情上朝，让一朝堂的人战战兢兢的。 下朝后朱元璋终究是没忍住，让大虎备车。 大虎迅速备好了车，问道。 “皇爷，咱去哪？” 朱元璋咬牙切齿道。 “还能去哪！” “去穷奇庄找那个怨种！” 大虎心里叹了一口气，嘴上不敢多说，驾车出了皇宫。 随后轻车熟路的来到穷奇庄，朱瑜的小院门口。 但是这次敲了好一会儿门也没见有人出来。 “皇爷，朱公子好像不在家。” 朱元璋阴着脸，撇嘴道。 “这哪是人不在家，是咱孙儿不想见咱了！” 大虎连忙道。 “肯定是没人！” 两人迷茫不知道去何处的时候，一个顽童路过，大虎赶紧上前询问朱瑜的去向。 “您要找指挥使啊？” “对啊。” “我们是朱公子的朋友，今日本是来看望朱公子，谁料朱公子不在家，你知道朱公子在哪吗？” 顽童指向东方。 “这边走，在庄园的尽头就是演武场，指挥使应该在那边练兵呢。” “好的，谢谢你了。” 大虎和善的和顽童挥挥手告别后，才来到朱元璋面前说道。 “皇爷，朱公子在东边练兵呢。” 朱元璋轻哼一声。 “咱听到了！” “不用管这车了，咱们走过去吧。” 两人走到演武场也没用多久，过来就看到演武场一片寂静。 但是却有三百多位壮汉，在烈日之下站如松。 三百多位壮汉的前面，是一位看上去很是瘦弱的少年，穿着盔甲，却和那些魁梧之人一样站得笔挺。 几百人站的汗如雨下，却不发一言，也不见一人动弹半步。 朱元璋还没见过这样练兵的方法，还挺新奇。 “大虎，那最前边站着的，可是咱的孙儿？” “回皇爷，正是朱公子。” 朱元璋直拍手称好。 “好啊！不愧是咱的好孙儿！” “就算满心怨言，对练兵之事也格外上心啊！” 朱瑜的练兵之法在朱元璋看来可能很新奇，但其实是朱瑜穿越前再普通不过的军训练法了。 每次开学的军训其实是能在短时间内最快见效的方法。 在朱瑜接到军演的命令后，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军训的那套法子。 所以他之后交给了手下的几位百夫长，确定了军演的流程，之后便定下了军训的主意。 都是军演，穿越前后都是队列展示、高管检阅、射击军演这几步。 射击不成问题，朱瑜早就有了打算。 就是队列展示和检阅要费点心思。 因为现在他手上的兵都是残疾。 就算没有缺胳膊断腿，身上也都有隐性疾病。 纪律不好说，反正身体都不好使了。 所以他还得再从军户中再一一挑选可用的人。 他特地挨家挨户去挑人。 身高、年龄都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现在的大明卫所普遍都是按花名册来，只要每家都派人就行了，不看资质也不看年龄。 在朱瑜精挑细选之后，就开始正式练兵。 这些年他也一直在练马家庄的壮年，所以还是有点经验的。 他在开始之前特地把马家庄的精英叫了过来。 马根更是成为他的副官的不二之选，掌管着帮他练兵的重要职责。 朱瑜自己也为了激励其他人来到练兵场。 要是他在别人辛辛苦苦练兵的时候在阴凉处舒舒服服待着，那谁会服他？ 所以一般其他人在训练的时候，就算是烈日高照，他也会跟着训练。 朱瑜视线落在一个个认真训练的将士时，余光看到了那个坑他的元老头。 轻叹一口气，转头告诉马根。 “根哥，你帮我看着，我去看看。” 马根也看到元老头了，点点头表示了解。 随后开始发布指令。 “全体有令……” “稍息！” 朱元璋听到新奇的口号，露出兴致盎然的表情。 本来想询问一二，这新的口号又都有何目的时，就看到朱瑜从队伍中离开跑向自己。 “元老！” “您还生气吗？” 朱元璋其实在看到朱瑜乐呵呵的过来时还松了一口气，一天朱瑜这话又有点端着。 “咱哪来的胆子生你的气！” “确实是咱对不起你，咱给你道歉了。” 朱元璋敷衍的一拱手。 朱瑜上去错开身避开朱元璋的手，拍了拍朱元璋的肩膀道。 “你真生气了？” “你都这么坑我了，还不允许我有点怨言了？” 第39章因为我有一头牛 朱元璋这下可没心情绷着脸了，干咳一声说道。 “孙儿，咱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唠两句。” “行！就去那个山坡吧！” “那边背风，这会儿阳光正好，也冻不着您。” “好！” 朱元璋现在对朱瑜恨不得百依百顺呢，哪有什么反对的话可说的。 两人在山坡上坐稳了，朱元璋便开口道。 “孙儿，你上次说的，咱回去也仔细想了想，只是越想越觉得不好办。” “军户确实有所弊端，但是现在大明的根就是靠军户制度维持的啊！” “就算要改，也不知道要从何改起了啊。” 朱瑜闻言惊诧的看向朱元璋。 “元老！” “您这话说的逾越了吧？” “您在朝中到底是做什么的？” 朱元璋眼睛不敢看朱瑜，掩饰性的笑了笑。 “咱就是个打下手的，理理文书、跑跑腿之类的。” “没想到啊！” 朱瑜惊讶道。 “您还是位天子近臣！” “但是，元老，这事您还是别多问了。” “当今圣上确实挺好的，但还是有点自我。” “他这半生最骄傲的，恐怕就是这军户制度了。” “您一跟他提，他听不听是一回事，您这脑袋怕是保不住喽。” 朱元璋一听，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咱在孙儿的眼中，就是这么个暴君？ “那不至于吧……” “孙儿你对当今圣上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咱之前不都觉得圣上挺好的吗，你之前也说过……” 朱瑜摸了摸鼻尖道。 “因为我有一头牛啊……” 朱元璋疑惑道。 “什么叫你有一头牛？” 朱瑜解释道。 “其实以前有一个典故。” “有个高官问百姓，如果有百万银两愿不愿意交给朝廷。” “这百姓说愿意啊！” “随后这个高官又问，如果你有一辆八抬大轿愿不愿意交给朝廷。” “这百姓也说，愿意啊！” “最后这高管问，那如果你有一头牛呢，你愿意交给朝廷吗？” “百姓脸色一变说不愿意。” “这下高官不理解了，他说你都愿意把百万银两、八抬大轿都交给朝廷了，为什么区区一头牛不给呢？” “百姓说，因为他确实有一头牛啊！” 朱元璋听完朱瑜的故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你呀你！” “你可真是对朝廷和当今圣上没有半点敬畏之心啊！” 朱元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 “所以，你是因为小菜收税才对圣上有怨言的？” 朱瑜嗤笑一声道。 “小菜收税那点钱，我还不放在眼里。” “不如说我倒乐于见到皇帝对小菜收税呢。” 朱元璋这下更疑惑了。 “怎么还能是好事呢？” “商人不就为了多挣点钱，你做酒楼也是为了挣钱，那挣得多点不好吗？” 朱瑜耸了耸肩，还是肯定了朱元璋的话。 “谁不愿意自己挣的钱更多呢。” “不过也因为挣的钱多才希望收税啊。” “皇帝收税说明我这小菜是可以卖的！” “既然如此我光明正大拿出来卖，也没人能说我半个不字。” “这么想来，其实是我用交税的钱换来了更多的生意，赚的钱其实更多了。” “原来如此……” 朱元璋尴尬的笑了笑，他现在收回小菜税还来得及吗。 本来以为收税是让这小子不痛快，谁成想这小子赚的更多了！ 自己从他身上拿到的好处，说不定连人家的零头都赶不上！ 不过朱元璋到底不是在乎那点小菜税收的人。 这钱又不是谁赚的亏心钱，而是他孙儿赚取的，那也是造福百姓的钱啊。 都是自家人，不存在谁赚了谁赔了！ 倒是关于军户的问题，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晚上也没想到到底怎么改变。 军户制度存在已久，稍微改动一点都是对朝廷诸多律令的大变动。 要处理利弊让军户制度合理化，显然不是他一个人想的过来的。 而且，他现在年纪已经太大了，没有精力去动这么根深蒂固的制度了。 但是，眼看着大明的未来有一个巨大隐患，他总不可能真的放之任之。 所以他现在过来找朱瑜，也是想询问结局军户的问题。 “哎不说那个，孙儿，军户的事情你有什么解决的法子不？” “这还不简单！” “但是咱们说什么都没用啊，咱又不是皇帝。” 朱元璋听到有解决的办法，登时眼睛一亮道。 “怎么能说没用呢！” “咱怎么说也是天子近臣！” “咱到时候跟皇帝提一嘴，皇帝觉得合理肯定会改的啊！” 朱瑜上上下下打量朱元璋一番，怎么也不觉得这老头这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 不过为了保护老人吹牛的心，他也不会拆穿对方。 毕竟越老越是好面子嘛，他都理解。 “行吧。” “那我就简单说说。” “军户制度的弊端说来也简单，就是对军户的限制太多了，所以只需要给军户更高的地位就可以了。” 朱元璋听罢却皱起眉头。 “孙儿啊。” “现在军户的地位还不够高吗？” “现在的军户可是家里有一人在役就能免税三顷地，还有官府的杂役活儿。” “一年下来，就能省几十银子呢！” 朱元璋也正是因为这点，才认为军户制度没有改善的余地了。 更何况军户的身份就算家中没有儿子可以继承，从旁系过继之后也能继承。 朱元璋也是辗转反侧了一夜，也没想好军户到底还有什么好给的。 朱瑜笑着摇了摇头，问道。 “元老啊。” “那若是你作为上尉，是希望老百姓积极当兵的好。” “还是闻兵色变的好？” 朱元璋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向朱瑜。 “那肯定是前者啊！” “大明现在的军户制度不就是支持百姓这么做嘛！” “难道大明给军户的还少吗？” 朱瑜朗声大笑。 “当然少！” “太少了！” 朱元璋火气又有点上头了。 “那还能怎样，咱再免除三十顷地的税收？！” 朱瑜笑道。 “元老，您这代入感真强啊，还真把自己放在那个位置上了？” 朱元璋赶忙笑了一声，随即正色道。 “你小子！” “别拿你爷爷开涮了，快说你到底有什么法子吧！” “哎呀……” 朱瑜无奈的叹了口气。 “您怎么也就盯着那点土地，不能想想别的呢？” “名声、地位、权力之类的？” “再说，现在的军户连那三顷地的免税都形同虚设。” “这大明若干的军户，有几户真的能买满三顷地？” “就是这应天府，一亩地都要十几两银子打底。” “三顷地，少说得要三五千的银子啊！” “不谦虚的说一句，我也算有钱了，但也只能买这些没人要的河滩荒地，那良田是没指望了。” 第40章关于大明军户变革的若干意见 大明对土地执着，从朱元璋对土地福利的重视来也能窥见一二。 能种粮食的土地都是价值不菲的，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出卖自己的土地。 朱瑜当时没有选择买良田，确实是没钱，但他也有心大力发展工业。 他虽然看似买的都是荒地，其实地下都是矿产啊！ “大明也没亏待他们，都给他们地了啊！” 朱元璋的军户制度，从本质上确实是对军人的福利。 朱元璋也知道士兵为国家做出的奉献，所以还是要保证当兵的将士能享受到优惠的。 军户的免税、免杂役都是如此。 但是上头的命令是如此，下面执行的时候就面目全非了。 “大明虽然不能给每位将士分上三顷地，但是军户的一家子人的地都可以挂在军户名下免税啊！” “只要不到三顷地，朝廷肯定不会找他们麻烦的啊。” “三顷地，少说一年也能产三百石的粮食。” “一个县令的俸禄一年也不过百四石粮食！” “三百石的免税还不够吗？” 朱元璋辗转反侧一番之后，还是觉得这个军户的免税是硬道理。 甚至把他作为皇帝绝不能说出口的挂在名下的事都拿出来了。 朱瑜还是摇了摇头叹气道。 “真要按您那么说，这军户制度还真是保证了军人的生存啊。” 朱元璋一瞪眼道。 “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咱可不就是这么认为的啊！” 朱瑜无奈的说道。 “您和皇帝都是想的不错，但是真的能按你们想的那么执行吗？” “您就看我吧，我是自己花钱给我庄园里的军户都买了地。” “看着像是军户拿了我的钱，实际上是我占了免税、免劳逸的便宜。” “但也不是所有卫所都能这么做的。” “像我这样的财力终究是少数，他们要怎么赚钱呢？” “压榨军户，默认甚至鼓励他们逃亡。” “这样他们就能拿到军户手上免税的土地。” 朱元璋从没想过下面敢这样，勃然大怒。 “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朱瑜冷笑一声。 “不敢吗？” 朱元璋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沉默了许久，最后道。 “有钱财诱惑在先，他们有何不敢呢……” 朱元璋可是实打实从底层走到顶点的，底层那些人胆子如何脾性如何，他再了解不过。 所以他才痛恨贪官的存在，恨不得把天下贪官都赶尽杀绝。 可是他上位这么多年，贪官还是层出不穷。 “孙儿啊，那你说说，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军户当得舒服？” “简单！” 朱瑜在朱元璋迸发出希望的目光中，直接说道。 “取消军户制度不就行了。” “这……” “孙儿，咱是认真问你的！” “元老，我也是很认真的在回答您啊！” “军户制度的出发点确实是好的，但是在执行的时候根本做不到理想中那样啊。” “就说第一步的免税，地方官都知道要免你的税的，还会上赶着给你分地吗？” “就算是在有朝廷的威压在，他们也能给些根本种不了地的荒地啊。” “再说，军户本身对卫所的指挥使太像个附属品了。” “指挥使掌管军户的训练、升迁不说，连继承和名单都牢牢把握在指挥使手上，职位更是世袭的。” “这不就相当于在卫所的军户都是指挥使的仆从一样了吗？” “到时候朝廷要打仗，要用将士，他们随便雇人送出去朝廷知道吗？” “再往后，那些将士认的到底是朝廷还是掌管他们的指挥使啊？” “这些不都是死心塌地的私兵吗？” 朱元璋闻言只觉得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这孩子说的话一针见血，直击要害啊！ 因为朝廷确实没时间去管所有卫所的花名册。 指挥使怎么说，朝廷也只能咱们认！ 大明到现在虽说也就二十几年，那些军户被分到卫所之后也有着沙场上下来的血气，指挥使还不敢欺压的太严重。 但是未来大明太平了，军户也传了几代，可不真有可能成为别人的仆人、私兵！ 到时候这大明是皇帝的，还是他们指挥使的？！ 朱元璋光是想想就觉得头晕目眩。 皇帝坐在皇城却不能指挥地方的军队，一个个卫所都是徒有其表的空架子！ 大明的军队全都是掌握在私人手上的权利，朝廷军令对他们来说已经形同虚设！ “不过要解决军户的事情，也不能一下就斩草除根。” “但是军人地位是急需解决的。” “把军户的免税免杂役，在自家的良田不足三顷地的时候允许家族旁系挂靠摆在明面上，或者地方官员需给军户补齐这三顷地。” “退役军人的问题也需要重视。” “那些在战场上为大明奋战半生的军人，在离开军队之后可以拿到一种退伍凭证。” “凭此证依旧可以免除一定土地的税收和杂役，但是有年限。” “还可以……” 朱元璋看到朱瑜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样子，觉得热泪盈眶。 此时的朱瑜不仅仅是他的孙儿，之于他和魏征之于李世民！ 朱瑜所说的条例条理清晰，都有据可循。 可比那些朝堂之上只会说假大空的官员们还要靠谱得多！ “孙儿，你慢慢说！” “咱要一条条都记下来呢，你说快了咱记不住！” 朱元璋早有准备，此时听朱瑜开始说，立刻拿出一个本子准备开始记笔记。 “孙儿，你把你刚说的再重复一下。” “咱岁数大了，你说的爷爷都没记全，你再说一遍？” “这……” 看着朱元璋认真的样子，朱瑜有点不会了。 本来，他只是觉得气氛正好，就随随便便吹吹牛。 毕竟，在穿越之前，他在网络世界也是大杀四方，在无数论坛帖子上留下他的独到见解，遇到意见不一样的，还会互相“学习学习”。 所以今天他也只是想要瞎掰一下，但是没有想到身边听的人认真了，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老元啊，你不会真的是当今圣上身边的人吧？” 第41章元老，你还是赶紧辞官吧 朱元璋照朱瑜肩膀就是一下，佯怒道：“你是皮痒痒了吧，咱可是你爷爷。” 朱瑜被打得跳了起来，背手揉揉被打的地方，有些委屈：“疼，知道了，元爷爷。” 朱元璋也是心疼，帮朱瑜揉了揉。 朱瑜缓过来继续问道：“元爷爷，你真的认识朱元璋啊？” “嗯，算是熟悉，打过不少交道。” 朱瑜一脸担忧： “你居然敢和他打交道。” “元爷爷，你现在无异与虎谋皮，你还是快点想个借口告老还乡吧。” 朱元璋愣住了，满脸不解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这么说，和朱元璋打过交道，就要告老还乡？” 朱瑜神秘兮兮的小声对朱元璋说：“因为朱元璋喜欢杀人。” “往事不提，就说跟前的。 “李善长和他关系近吧。” “只是听到有人谋逆，没有第一时间给他说，就被满门抄斩了。” 朱元璋眼睛睁大，满脸不可思议。 他没有想到这孩子对他居然是这样的看法。 朱元璋还没有消化刚才的话，就听朱瑜继续说。 “在有徐达。” “这人更冤，多老实一个人啊，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惹朱元璋不满了，被他赐烧鹅，后来背疽发作死了。” “你给咱闭嘴。” 朱元璋听不下去了，照朱瑜说下去，他还就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了。 “你就一小毛孩子，懂什么啊？” “李善长这事整的确实是小题大做，但是徐达和咱……咱皇帝没有关系。” “首先咱皇帝就没有送什么劳什子烧鹅，退一万步讲，烧鹅不是发物，就算送了，也不至于引起背疽发作啊。” “真的吗？” 朱瑜疑惑道，他也是道听途说，不知道真相。 毕竟他又不认识朱元璋，哪里知道多少秘辛。 “反正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辞官回家吧，还可以共享天伦。” “哦，你儿子不在了。” “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在我的庄子里养老，养一个你还是没有问题的。” “啊。” 话题转的太快，朱元璋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用了。” “你就不要考虑我养老的问题了，咱们来谈谈军户的事情。” “咱们刚刚聊到哪里了？” “你问我，我问谁啊？” “我都这个年纪了，哪里记得住？” “那我想想，好像是让我重新说。” “这个首先……然后……” “接下来要为军人设置完备的发展之路，从士卒到将军可以根据表现以及军功一步步往上升，这个还要设置从军年限。” “根据兵种以及从军的地区可以设置五年兵和十年兵。” “达到从军年限，但是在这个时间内没有达到一定地位的，可以回归原籍。” “但是对于这些士兵的安置问题也有讲究。” “举个例子，咱们各个府衙招收吏官，衙役，等公职人员可以优先考虑这些人，有些在役期间表现良好的，可以直接分配工作。” “剩下的就是不要限制军人家庭报考科举，也不要限制他们转为其他户籍。” “总之就一句话，就是当兵可以有各种优惠政策，特别是立了战功的人，优惠会更多。” “补充说一句，也可以仿照国子监，建一个军事学堂，挑选有能力的人做教官。” “在役期间有发展前途的人，可以送到这个学堂学习。” 朱元璋听得认真，字写得飞起，但是朱瑜说的慷慨激昂，都没有注意到。 朱元璋急的手都要握不稳笔了，满头的汗。 “乖孙，你慢点。” “咱跟不上啊。” 朱瑜被朱元璋提醒才注意控制语速，跟着朱元璋写的速度说话。 “有一定品阶的武将，必须送一名家中子弟到学院学习，在学院内定期考核，不过关者，不允许继承世袭之位。” “现在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您老记下了吗？” 朱元璋龙飞凤舞连记了十几页，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但是此时朱元璋心里只觉得畅快极了。 困扰他这么长时间的问题被这小子给解决了，朱元璋如获至宝，不仅仅是因为朱瑜说的这套理论，更是因为朱瑜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 “乖孙啊。” “爷爷发现你是人中龙凤，比兵部尚书还有本事呢!” “那个什么五军都督府那帮饭桶更是比不上你一根毫毛，哈哈哈哈！” “对了，我有一段漏了，就是创办军事学堂那里，你帮我看要做什么补充？” 朱瑜看也没看， “你这太麻烦了。” 朱元璋神色一凛， “事关国家大计，怎么能叫麻烦呢？” “快点，帮咱瞧瞧，有什么要补充的补充上去。” 朱瑜一本正经的接过朱元璋递过来的纸张，直接放怀里了，还拍了几下。 然后一脸坏笑说道：“元老，我就喜欢你这一手好字，这个就留给我做纪念了。” 朱元璋看到朱瑜就这样把他的笔记给揣怀里了，伸手就要抢： “你这臭小子，快还我，咱还要用着笔记去治国……给咱皇上过目呢？” “元老。” “先听我说，我刚刚说的内容已经被我整理成册了。” “就在我住的小院，书房桌子上有一个叫做军事整改的蓝皮书。” “那上面记得更加具体详细。” 朱元璋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平静，怒气更加大了。 “你这坏小子。” “你是诚心拿爷爷寻开心是吧？” “你既然已经整理好了，为什么不直接拿出来。” “还要我费这么大功夫，哎呀，我的胳膊啊。” 朱元璋作势揉着自己的胳膊，朱瑜笑嘻嘻的上前。 “元老，这个是我的错，实在是您的字太漂亮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您哪里不舒服，我帮您捏捏。” “去一边去，我不用你。” “你就是泼皮，连我这么大年纪的人都骗，你脸呢？” “那你还背地里告我状呢？” “要不是你告我状，我也不会成为指挥使。” “你泼皮。” “你无赖。” 暖洋洋的阳光中，蹲在小土坡的两个人，不管不顾的打着嘴仗。 站在远处的大虎看到这一幕由不得酸了鼻子，同时也真心为皇爷高兴起来。 自从太子薨，皇爷都没有开心过。 真希望皇爷以后每天都像现在一样开心。 第42章世界地图，大海之外还有国家 朱元璋此刻是真的开心，平日里困乏的身子，都利索了不少。 特别是朱瑜献殷勤般为他捏肩揉腿，更是让他如坠云端。 这才是他期待已久的天伦之乐啊。 不要说朱标离世，就是朱标在身边的时候他都没有机会体会。 更何况朱标与他政见不合，两人更是谁都无法说服对方，导致父子两人对彼此的意见越来越大。 现在仔细想想，朱元璋心里突然涌现一丝后悔。 如果当初他不那么固执己见，可以多听听儿子的想法，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但是没有如果啊。 不过此时朱元璋还是挺期待一个如果的，那就是如果可以确定朱瑜是他的亲孙子就好了。 朱元璋和朱瑜玩闹一阵，看天色不早，也意识到他该回去处理公务了。 “乖孙！” “咱今天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要回去了，你赶紧和我一起把你说的那本书找出来，咱回去研究一下。” “元老，劳驾您自己去取吧，就在我刚刚给你说的那个位置上，我现在实在脱不开身。” “咱都这个岁数了，哪里找的到？你陪我一起。” “就在我书房桌子上那个蓝皮书，而且封面上就写着军事整改几个大字，一眼就可以看到的。” “元老，耐心找找，我就不陪你了，我去训练。” 朱瑜说到这里，整张脸都是不情愿。 “老元，你不是和皇帝打过交道吗？你去帮我说说情，不要我参加军演了。” “最好就是撤了我这的卫所，这不就是瞎糊弄吗？” “咱换一个方式，给钱！” “这事要是成，我给朝廷十万两白银，你看成吗？” 朱元璋不是掉钱眼里的人，可是乍一听十万两白银，心里也是忍不住一阵激动。 说实话，他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最近多处遇到洪涝，通州和润州两地田地被淹，颗粒无收，需要朝廷拨款，但是如今国库空虚。 所以，一听朱瑜可以拿出十万两白银的时候，他差点动心答应了。 但是转念一想，他设置这场军演有特殊目的，就果断拒绝了。 “咱确实急需用钱，但是你要出于这个目的给我钱，那我不要。” “咱还是自己想想办法，要是真的没辙，就去找你借。” “元老！” “你说话小心点，我是说送钱给皇上，不是给你呀，你别理解错了。” 朱元璋放声大笑。 “我懂，我懂。” “区别不大。” 朱瑜看他这个反应无奈了，这人年纪大了，脑子容易不清楚。 朱元璋目送朱瑜回到训练场，看到他和士卒一起训练，心里满是欣慰。 虽然他看不懂朱瑜的训练方法，但是像现在这样和士兵们一起训练，一起吃苦，不搞特殊，是很难得的。 朱元璋看着看着，忽然鼻头一酸，眼睛红了。 太子没有薨之前第一次带兵，也是这样，和将士生活在一起，训练也在一起，从来没有喊过累，就和现在的朱瑜一样。 果然虎父无犬子。 朱元璋说了这句话之后，没有多言，朝着朱瑜居住的小院走去。 但是这足够让身后的大虎吃惊了。 虎父无犬子，这评价已经是非常高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已薨的太子殿下在皇爷心里的分量。 皇爷能做出这种评价，说明他现在已经把朱瑜和太子爷放在几乎是一样的位置，这就是妥妥的皇太孙人选啊。 朱元璋顺利来到朱瑜住的地方，一推门，院门就开了。 一进院子，朱元璋一眼就看到了干净整齐的庭院，这一看就是用心打扫过了，随后高兴的点点头。 随后朱元璋直接推门进入正屋，此时正屋里也是异常空旷，但是中间挂的地图却瞬间吸引了进来人的目光。 朱元璋看到这地图，虽然没有细看，就已经被深深吸引了。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精致的地图。 这个精致不是说这个地图的纸张多么华贵，而是地图中所展现的内容。 上头除了标注了二京十三省，蒙元，鞑靼等周边番邦的位置也都标注出来了。 当然最吸引朱元璋的还是隔着江海之外的大片土地。 特别是被江海分割开来的土地被一条条红色的航线连接起来。 看着这些，朱元璋震惊了。 “大虎。” “你看，咱大明朝西南这个方位还有个国家呢，你帮咱看看这个绿色三角的地方叫什么名字？” “回皇爷，微臣不怎么识字，可能认不…… ” 说着大虎就朝朱元璋指示的位置看去，然后话锋一转。 “呀，皇爷，微臣看出来了，这个是叫做印度。” “不过他旁边还有两个字，微臣愚钝，认不出，是个什么罗，走之旁的字。” “暹罗。” 大虎不自在的摸摸衣角，有点不好意思，想快点把这件事情给翻篇。 “微臣受教了。” 朱元璋瞟了大虎一眼： “人丑就要多读书，不要整天就往青楼钻。” 大虎的脸“腾”的一下子全红了，他没有想到皇爷居然知道他的这点小爱好，实在是丢死人了。 “皇爷教训的是，以后一定改。” 朱元璋看大虎的反应，也还算满意，便不再关注，转而看向地图，就这样发起呆来。 “哎。” “咱以前做决定还是不够深思熟虑。” “禁什么海啊，还不征之国。” “说实话，我现在都有点后悔了。” “之前也是见识短浅，以为只要拿下大元成立大明朝就无敌了！” “确实没有想到，隔海相望之处还有更宽广的土地。” “甚至就有一块和我们紧邻着的土地。” “你看这么大一块的地方，给咱种上庄稼该多好，能养活咱不少百姓呢！” 大虎和朱元璋一起看着地图，听到朱元璋这样说也连连附和： “皇爷说的有道理啊！” “这印度一看就是个好地方啊，这仔细一看，这印度比咱大明朝还大。” 朱元璋对着这地图驻足良久，感叹连连，可见是真的喜欢这地图的。 大虎目光微闪，出主意道： “皇爷，我看这地图实在是好，不若拿到皇宫，细细研究。” 第43章书房的好东西，通通拿……走 大虎这话算是说到朱元璋心坎里了，下意识就想答应，不过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摇摇头道：“还是不要了。” “再怎么说也是做了爷爷的，从见面以来，也没有给乖孙什么好东西，怎么还抢乖孙的呢？” 朱元璋对地图可谓流连忘返，再三提醒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做，才不情愿的移步到书房。 一到书房，朱元璋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感觉来到了书的海洋。 房间四周靠墙的地方是一排架子，架子结构简单，是由横竖相间的木板子构成，上面装的全是书。 朱元璋走过去一看，发现这些书已经被分门别类一一放好，很方便拿去。 朱元璋满意的点点头，不由感叹： “咱孙不愧是夺了应天府小三元的人。” “看着一排排的书，平时也一定很刻苦。” 大虎立刻附和道： “那可不是，这位当真是勤勉，看起来比宫里的还要刻苦啊！” 有人赞同自己，朱元璋心里不免高兴，可朱允炆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疼爱过的孩子，当即沉了脸色： “这两位也是你可以议论的？” “不管谁，都是咱的好儿孙。” 听到朱元璋训斥，大虎也意识到是自己失了本分： “是微臣妄议，下回不敢了。” 这一段小插曲过后，朱元璋不再看四周的书架，而是看向正中间的那个书桌。 桌子被收拾的整整齐齐，朱瑜说的那本有蓝色封皮的书赫然在桌子的最上面，还真地是好找。 朱元璋坐在书桌前拿起这本叫做《军事整改》的书，打开一看，只见全书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显而易见都是手写的，偶尔也有涂改，但无不显示写下这本书之人的用心。 对朱瑜一直怀有偏爱的朱元璋这次真的是被触动了。 “之前看咱孙侃侃而谈，还以为他是借鉴了其他人的理论学说。” “实在没有想到咱孙刚刚说的都是他自己写的啊。” 大虎抓住时机附和： “少主胸有沟壑，怀有大才。” 这马屁是真的拍在了朱元璋的心坎里。 “还不够。” “可不能这样夸他，他现在心性不稳，当心他把持不住。” 大虎眼珠子一转，就又说： “还是皇爷引导有方。” “想当年，皇孙也是在您跟前长大的，必是您的教导微风细雨一般影响皇孙至今，才让他有如此才能。” 朱元璋闻言哈哈大笑，心里舒适极了。 “咱乖孙成长的不错，也不枉当年咱上朝的时候都带着她。” 两人一唱一和倒是把这天聊下去了，浑然忘记当年朱雄英才八岁。 毕竟对于大虎来说，皇爷开心是第一位的。 至于真相？ 那是什么东西。 朱元璋翻看一番，意犹未尽的把书放到自己怀里，小心收好。 随后，朱元璋随手翻着桌上的书本，都是读书人常看的四书五经，顿时失了兴趣。 就在这时，一本书突然掉了出来。 应该是之前的人匆忙之下没有放稳，这次朱元璋翻看的时候没有注意，这本书就掉了下来。 大虎见状忙把书捡起来，但是一拿到手里，任大虎这见多识广的老色皮也忍不住红了脸。 只因这本书不用翻开，光是这封页就让人…… 大虎此时极其尴尬，连带动作都有点不自然，扭捏的把手里的书递给朱元璋。 “皇爷，少主年龄也不小了，是不是要给他说一门亲事？” 朱元璋接过书，一看封面，也被闹得大脸红，再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全是各色女子。 此时朱瑜也没有想到，空间仓库掉落的男人帮杂志，轻轻松松就把这主仆二人整不会了。 “有碍观瞻。” “臭不要脸。” “此事非同小可，大虎，你派人查查这都是谁家小娘子，怎么可以做出这样有伤风化的事情，这是要毁了我乖孙啊！” “……”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是您孙儿看小黄书，居然还是别人错了？ 哦对，您就是王法。 不过朱元璋吩咐让查一查，大虎直接就兴奋了。 既然要查，肯定要有依据。 如此一来，那本精美的小册子，不就可以带走了。 该说不说，这小册子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这上面的人物画像就和真人一样，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画。 估计就连宫里负责作画的画师都没有这样的水平。 “是，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说着大虎就满脸带笑的把这本让人脸红的册子揣进他怀里，打算找几个红颜知己好好观摩观摩！ 不、打听打听。 随后朱元璋郑重的嘱咐道：“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可到处说。” “如果哪天我听到有人妄议咱乖孙，我拿你是问。” “是，是，肖像全是蒙元奸细的，微臣定将她们全捉拿归案。” 朱元璋甚是满意。 “还是你懂事。” “还有一件事，今年军演期间，邀请三品及以上官员携眷观礼。” “特别是有女待字闺中的，你一定要通知到位。” “微臣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大虎嘴上应和，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皇爷这明摆着是要给这个皇孙选妃啊。 就是不知道这圣眷会落到哪家姑娘头上。 对啊，咱自己家不是就有姑娘吗？ 就是可惜了，咱这品阶不达标，但是如果好好谋划谋划，走个后门，或者可以让自家婆娘带着大妞去观礼。 这画册一出，立即勾起朱元璋长辈的心理，将书房里三层外三层翻了个遍，不放过任意角落。 最终搜出五本小册子，全部没收，连带一套玻璃器皿，一支可以一直写字的笔。 “这玻璃器皿不错，一个气泡也没有，不不不，这玻璃器皿太危险，不要伤到我乖孙。收起来！” “这笔好神奇，笔头居然是硬的，也不用沾墨，就可以一直写，但是…但是…，哎就当乖孙孝敬我的。” “把这些都带回去。” 于是大虎吭哧吭哧开始收拾这些东西，朱元璋从怀里拿出黄石玉佩，小心翼翼放到桌子正中间，才放心离开。 “这玉佩，就咱乖孙配得起。” 只是离开时，看到正屋悬挂的地图，朱元璋再次露出痴迷的目光。 大虎走在朱元璋身后，见此情景，径直来到地图前面，伸手取下。 然后认真把这地图卷起来，出了这小院。 第44章朱允炆练兵不顺，蓝玉怒赶黄子澄 朱元璋此行可谓心满意足，打算直接回宫，途经玄武门，就听到从东宫传出一阵喧闹声。 “何事发生？” “去打探一下怎么回事！” 大虎迅速离开，往东宫方向走去，不多时，回禀道： “皇爷，是允炆皇子在练兵。” “哦？” 朱元璋一听立刻来了兴趣， “咱也去观摩一下。” “领命。” 朱元璋一进东宫，就看到一个很大的演武场，几百士卒拿着木棍打作一团，嘈噪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朱元璋向来看重军队的纪律，见此场景，脸上顿时阴云密布。 特别是他还看到，此时朱允炆正站在离演武场特别远的地方，宫女太监环伺，头顶上还有一顶红罗伞笼盖。 朱元璋直接被朱允炆这等做派气到了。 再联想自己另外一个乖孙，暴露在骄阳下，和士兵一起挥散汗水的情景，心里更是一阵失望。 “好逸恶劳，难堪大任啊。” 大虎听到这话，腿一软，差点当场跪在那里，心里默念： “皇爷啊，这事您心里有谱就行，没有必要说出来啊。” “拦不住你要说，也不要在我面前说啊！” “这事关皇位传承，微臣就是小小的护卫，哪有资格知道这等事啊，就是听都没有资格听的。” 朱元璋现在可没有心思管大虎的弯弯绕绕，招呼也没有打，又离开了。 直到朱元璋彻底离开，才有人颤颤巍巍对朱允炆道： “殿下！” “皇爷刚刚来了，就在侧门停留没多长时间又走了。” “你说什么？” “皇爷爷来看过了？” 朱允炆一听就慌了神，急急忙忙找黄子澄等人去了。 “师父，皇爷爷在我练兵的时候东宫了，看一眼就走，是不是对我不满意？” “啊，容我想想！” 黄子澄略一思索，心知事情不简单。 “殿下，您最近练兵一直不得要领，皇上今日见到，应该略有不满。” 朱允炆一听急了。 “这可怎么办？” “我之前也没有接触过这一方面，实在是不懂练兵啊。” 黄子澄继续道： “想立即提升你带兵能力也不可能，现在只能先找一些东宫的武将，帮你一下。” “也只能这样。” 朱允炆满脸不甘。 “但愿那群粗野武夫真的可以帮的上我，那还算他们有点用。” 朱允炆对这群武将有诸多不满，总的来说有两点。 首先是受其母妃吕氏的影响。 现在的太子妃吕氏是小官之女，以蓝玉为首的武官瞧不上。 然后是黄子澄这一群文人的理论灌输。 他们一直在分化朱允炆和武将的联系。 很多人都认为要控制好武将，防止他们造反，实际上文人也会谋逆，只是方式不太一样。 文人会通过思想来影响甚至是控制皇储，他们否定上一代皇帝的执政理念，教授一套自己的方针策略，然后让皇储依赖他们，甚至找机会取代皇储。 只是文人不会承认这些而已，他们保持着自己的道貌岸然。 即使有人公然指责，他们也会解释说是在拨乱反正。 因此，现在黄子澄等人为了保持自己的影响力，一直控制着朱允炆不去接触太多武将的东西。 即使到这个时候，需要武将们的帮忙，他们依然是一脸不屑，犹如施舍。 “殿下能用到他们，是他们上辈子烧高香得来的福气，他们得感恩戴德跪谢您的恩典。” “师父，那这件事适合交给谁呢？” 东宫的武将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即使经过多次清换，依然留存实力最大的那部分人。 凉国公蓝玉是太子太傅。 颖国公傅友德是太子太师，他在明朝武功排第二，仅次于开平王常遇春。 宋国公冯胜是太子太师。 黄子澄“哼”的一声，慢悠悠的说； “那就交给蓝玉那个老匹夫吧，能替殿下办事，也是他的福气。” “那就听师父的。” “这事有劳师父替我跑一趟。” “殿下安心，蓝玉有此机会，必对感恩戴德。” 凉国公府内！ 蓝玉正襟危坐，在正厅接待登门拜访的黄子澄。 别看蓝玉正儿八经，心里也暗暗嘀咕： “这小文官今天来又憋什么坏呢？平时对我也爱搭不理的啊，今天怎么主动送上门来了？” 但是不管心里怎么想，这面子工程还要做。 “不知黄大人前来，有失远迎，不知找老朽有何事啊？” “不知蓝将军可有听闻月末要有军演？” “略知一二。” “皇上已经下旨让允炆练兵参加军演。” “可是这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我今天要说的，允炆接触军事时间尚短，所以想让你练一下他的兵。” “哼，这事啊。” “来人，送客。” “什么？蓝玉，别给脸不要脸！” 黄子澄一下子炸了。 “蓝玉。”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现在不出力，等将来允炆殿下继承大统，你就没有机会了。” 蓝玉见这人大言不惭，随手抡起太师椅就扔了过去。 黄子澄正在叫嚣，就见一把椅子飞过来，转头就跑，一边跑，一边骂： “蓝玉！” “你一定会后悔今天这样对我。” “你如此目中无人，你以为皇上会继续留着你吗？” “李善长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卧槽。” 蓝玉一听这话，火冒三丈，直接朝黄子澄冲去过去，吓得管家蓝翔不管礼仪尊卑直接抱住蓝玉的腰，大喊：“老爷，这人咱动不得啊，那可是东宫的人。” 说着招呼其他的人过来拉架。 “黄大人，你快跑啊，我要撑不住了。” 黄子澄一听，也不敢再骂，撒丫子跑了。 蓝翔抱着蓝玉的腰，劝道： “老爷。” “现在情况特殊，你千万要控制住自己啊。” “就算是你不顾自己，也要多为少爷，小姐想想啊。” 蓝玉闻言，不再往外冲，让蓝翔放开他。 “蓝翔，你去帮我送个口信，” “告诉和咱们关系比较好的几个武将！” “这次谁要是替那贱婢之子练兵，老子就和谁割袍断义！” “放着亲外孙不帮，反而去帮贱婢之子，咱又不是脑子有坑！” 第45章朱棣的野心，那个位置我凭什么不能坐？ 燕京，燕王府。 朱棣此时刚刚接到兵部的调令，是关于今年军演的。 不过他现在，整个人有些迷惑。 关于今年军演的安排，他其实早有耳闻，毕竟他在朝廷里面也是有人的。 早就给他透露了一些风声。 他现在有点不太清楚父皇的用意，所以急忙派人去请姚广孝，想听听他的看法。 “姚上师！” “父皇刚刚送来调令，让我参加半个月后的秋季军演。” “你猜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皇上是不是要通过这种方式确定未来储君呢？” 这是朱棣最想看到的。 当初朱标还在的时候，他没有一点非分之想。 因为那个时候他但凡有一点这样的念头，不要说太子朱标，老爷子都容不下他。 这些年要不是太子朱标仁义，替兄弟们在老爷子面前求情。 估计他们弟兄几个没几个能活下来的。 毕竟在老爷子心目中他只认大哥朱标是儿子。 至于他们这些已经封了封地的藩王。 说的好听一点叫做已经成年，要自立门户。 说的不好听一点，那就是被打发出去，自生自灭。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太子朱标已死。 那这个位置就空出来了，所以此时朱棣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拿下那个位置。 所以他从各个方面来展现自己的实力。 有事儿没事儿就带领军队打上草原，和蒙古人对练一下，然后向朝廷送上捷报。 让老爷子意识到，他还有一个骁勇善战的儿子。 毕竟朱标已死，储君之位不可空缺，老爷子还是要重新选择继承人。 他刷刷存在感，万一老爷子觉得他可以呢。 关键是他现在已经知道，除了他，其他各个藩王也都有接到这个通知。 让他们去金陵城参加军演。 朱棣想到自己这些年的战果，内心变得极不平静。 姚广孝也看出了朱棣的野心勃勃，摇了摇头。 “燕王殿下。” “你还是不要动这不该有的念头。” “按照圣上的打算，皇位是不会落在诸位皇子身上的。” “即便是太子薨逝了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圣上可能会将这皇位传给太子之子，不会从诸位皇子中挑选。” 朱棣听完姚广孝的话，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 “凭什么？” “本王也是他的孩子。” “而且我这么多年为咱大明立下汗马功劳。”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而且在诸位皇子中我也是能力最强的。” “为什么不能是我。” 姚广孝也是一脸失意的表情。 “你说的这些，我也都理解。” “贫僧又何尝服呢？” “但是我们命该如此。” “殿下此时应当韬光养晦，不可轻举妄动。” “此时行差就错，就相当于把命送到圣上面前。” “皇上为了江山稳固，肯定会施展他的雷霆手段。” “到时候只要出现功高盖主的臣子，肯定都会被皇上除掉。” “就连蓝玉等人都不能幸免。” “所以殿下此时最好闭门不出。” “就算真的要参加军演，最好收敛锋芒，不要出风头。” “只能这样了吗？” 朱棣说完这句，就沉默了，内心百般滋味，过了一会儿。 无奈的说道： “本王不甘心啊。” “我也是他的儿子呀，为什么父皇就不能多看我一眼？” 姚广孝知道朱棣的感受。 可以这样说，朱棣是所有皇子中能力最强的，也是最刻苦的。 然而不管他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得到皇上认可。 “殿下，你再忍忍吧。” “贫僧预计圣上是打算把皇位传给皇孙的。” “而且太子殿下的孩子中允炆殿下年纪最大，而且最是仁义孝顺。” “所以我猜圣上会比较属意允炆殿下。 “但是这个孩子太过仁义，缺乏主见，容易听信小人之言。” “待他继承王位之时，一定会削藩。” “这个政策一出，藩王必定会有意见，那个时候必定会给您可乘之机。” “到时你振臂一呼，绝对一呼百应。” 朱棣叹了一口气。 “但愿如此。” 虽然姚广孝为他展望未来，说的也头头是道。 但是朱棣也不是天真的小毛孩子。 他行军打仗经验丰富，所以也知道这个过程必定艰辛。 就他封地这点兵，想和朝廷对抗，那就是在找死。 就算父皇真的找一个娃娃继承大统，其根基也不是他一个藩王可以轻易动摇的。 毕竟就算他能力再强，胳膊也拧不过大腿。 就在朱棣心思翻涌之时。 其他藩王也同样疑惑： “这老爷子在搞什么幺蛾子？” “不就是一个秋季军演吗？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 当然虽然诸王心中不解，但是也不能违抗军令。 因此他们挑选了麾下精英重新组队，回京参加军演。 毕竟大明地域辽阔，若是想参加半个月后的军演，现在就得动身。 否则若是路上遇到极端天气，耽误行程，他们就有可能错过军演。 就在诸王以及边将准备参加军演之时。 金陵城外一大批农夫也开始平整土地。 而且无论是平整土地的范围，还是参加劳作的农夫数量都是往年不能比的。 这也让一众群众十分惊讶，搞不清楚原因。 纷纷猜测，是不是皇帝要搞什么大动作？ 就在他们嘈嘈嚷嚷，议论纷纷的时候，就看到从城门口出来一个金黄色的龙撵。 “发生什么事儿了？” “皇上竟然到阅兵场地巡视。” “可见对这次军演是多么重视。” “而且看这场地的大小也足以见得此次军演规格之高！” “皇上该不会趁这次军演的机会册封皇太孙吧。” 龙辇经过，两边的百姓随即拜倒。 不单单是因为皇帝的龙威，更是因为百姓对于大明皇帝由衷的爱戴。 金陵城外的农夫看到经过的龙撵，更加卖力干活了。 现在，能让皇帝重视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之前也不是没有军演过，但都是随便找一块空地走一下过场。 今天尤其隆重，不仅校场平整了，而且边军和藩王都将入京，规模可谓空前宏大。 据说，离京城比较近的藩王，目前已经带兵进入了京城，被安顿好了。 现在皇上又亲自来巡视，可见是真的要有大事发生。 大家猜测，这次军演表现优异的皇子有可能成为皇储。 第46章抓到当年的盗墓贼了 在声浪起伏的万岁声中，大虎一脸无奈的坐在龙撵中。 皇爷确实是重视军演，可也实在是没有时间下来巡视，大虎当仁不让被派出来充当坐在龙撵里的工具人。 好在这些年朱元璋威压还在，即使只有代表他身份的龙撵出现，依旧震慑力十足，这样也给了机会让大虎浑水摸鱼。 大虎好不容易走完了过场，立刻回去复命了。 朱元璋倒也没有怎么在乎，简单的问了相关进程，便没有再多说。 虽说军演筹备之事的确重要，但是目前朱元璋有一件更牵动他心思的事情。 “大虎！” “微臣在。” “刚才接到蒋瓛就是你那个亲家的密报，当年的盗墓贼已经捉到。” “咦？” 大虎刚听到这个消息，有点反应不过来，当他想起来说的是什么事的时候，脸上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距离皇爷下达的最后期限，只剩两天的时间。 万万没想到，蒋瓛能够在最后的时间里，完成任务。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一点，毕竟年代久远。 该不会蒋瓛这厮随便抓了一帮人，来应付皇爷吧。 大虎的脑袋微微抬了一下，拿眼珠子瞟了朱元璋一眼，然后迅速恢复原样。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看到朱元璋拿着奏折，但是手里的笔一动不动，目光也不知道飘向何方。 大虎暗想，这件事看来皇爷是真的上心的。 大虎现在只求蒋瓛千万不要办什么傻事，如果真的让皇爷发现蒋瓛找来的人不是当年真正的盗墓贼，估计皇爷杀他九族都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保得住这位亲家了。 朱元璋此时的确激动万分。 他分散了十年的乖孙啊，现在终于有机会了解当年的事情了。 现在这些人到底犯了什么罪，触犯了什么律法，朱元璋都已经不在乎了，他只想向这些人求证自己乖孙是不是死而复生。 只要这些人说明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证明雄英没死，那么宫外的朱瑜是他长孙这事就是板上钉钉的。 现在只有这件事是最大的，什么盗墓之事都可以不计较。 要不是担心助长不正之风，朱元璋甚至想奖励这些人，给自己乖孙一线生机。 不由得，朱元璋突然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心理。 他现在迫切想见到这帮人，又怕见到他们，一时间竟犹豫不决。 “万一……” “万一从他们那里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万一他们当年带走了雄英的尸身，然后抛尸荒野，那他当如何对待朱瑜。” 收养下来，又或者干脆…… 朱元璋有点不敢接着想。 他无法面对这种情况。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打心底里默认朱瑜是他孙子，忍不住想亲近他，对于找盗墓贼一事，他已经淡忘。 但是今天突然来了消息，说找到这帮人了，顿时让朱元璋心烦意乱起来。 “大虎，锦衣卫一直是你负责的，蒋瓛又是你亲家，你说，他捉到的这伙人真的是当年的盗墓贼吗？” 大虎一听这话，吓得立马跪下来： “臣不敢欺瞒皇爷，这个臣也说不准。” 朱元璋冷哼一声。 “你这真功夫没有学多少，糊弄我的功夫倒是见长。” “你就在这给我跪好了，回来再处理你。” “如果那个蒋瓛真的骗我，你那儿子就重新讨老婆吧。” “皇爷！！” 大虎也忍不住心里发毛，皇爷这是连我也不信啊。 现在大虎也不求蒋瓛立什么功了，只求他不要犯糊涂，做出什么欺君之事。 朱元璋相信人性，也最不相信人性，所以即使是对待最信任的人，他也会留三分。 蒋瓛捉到贼人后，直接上报，然后就一直留在北镇抚司等宫里的消息。 然而最先等到的是皇上要接管北镇抚司所有管控权的旨意。 接到这个旨意，蒋瓛即使满脸问号，也只能交出印信。 随后蒋瓛就看到三千禁军进入北镇抚司，直接将其围个水泄不通。 紧随其后，一辆黄色马车驶入。 蒋瓛一看来人，直接跪地，高呼万岁。 不过朱元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看也没看看，就越过蒋瓛往里走。 此时蒋瓛已经被突如其来的阵仗吓的全身冒冷汗，但是也没有想明白是什么事情，心里暗想着吾命休矣，整个人跪在地上不敢有丝毫动作。 朱元璋快步前行，进入了北镇抚司监狱。 锦衣卫创建至今已有十多年历史，但是朱元璋还是第一次来。 “皇爷。” “您要的人就关在这间牢房了，别的犯人均已清除，不会有人泄密。” 朱元璋满意的点点头。 “你也走吧，没有咱的话，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间牢房半步。” “是。” 待所有人离开，朱元璋也不说话，就看着这间牢房里关押的四名犯人。 随之而来的压迫感，让这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 甚至有胆子小的直接尿了裤子，散发的味道让这本就紧张的氛围，更添焦躁。 朱元璋被这味道熏得回过神来，嫌弃的皱皱眉，随后开口： “想死？想活？” 这四个人被气场强大的朱元璋吓得屁滚尿流，这时见朱元璋开口说话，赶忙求饶： “想活想活！” “贵人，不管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答应你，只要你放我们一条生路。” “也不要你们做什么，朕问你们什么，你说什么就行了。” “说，一定说，不敢有半句欺瞒。” 那四人拼命想表现，奈何朱元璋不说话了。 朱元璋此时也是紧张万分，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才开口： “你们叫什么名字！” “回贵人，草民罗十五，那三个分别是罗老大，罗老二，罗老三，都是我的儿子。” 朱元璋眼光微闪，没有想到竟是一家。 实际上，古代从事盗墓的大都是一个家族里出来的，基本上不找外人合作。 内部分工也是老子风水，儿刨洞，儿子下洞，爹放风。 之所以这样安排，也是一种智慧。 毕竟金钱面前，儿子可能放弃老子，但是老子不一定舍得儿子。 第47章是咱乖孙，是咱乖孙 “你们可曾盗过墓？” 朱元璋沉声问道。 “盗了，盗了。”罗十五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接着迟疑的问：“但是贵人您是想打听哪一个？” “这是盗了多少个墓！” 朱元璋差点反应不过来，干脆厉声问道：“十年前，在虞山的一个墓，是不是你们挖的？” “是是是，是草民做的。” 要说罗十五从事盗墓这么长时间，盗的墓也不知凡几，本不能个个记得，但是却对这个墓印象深刻，也不是要故意记得，实在是这墓差点断了他的盗墓生涯。 朱元璋听他这么说也不由紧张起来，心要跳出来似的。 “你快给咱说说，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十五这次没有直接说话，他做这样行这么久，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但是他也看出来了今天来审问他的人，不是一般人， 就这威仪，就这排场，肯定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而且他想知道的也不是自己到底盗了多少东西，而是其他。 虽然他现在也想不明白这位贵人到底要干嘛，但是也不妨碍他动小心思。 “贵人老爷，你想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是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盗墓是草民一个人干地，与我这三个儿子没有关系，请您饶过草民几个孩子。” “您要如何处置草民都可以。” 朱元璋没有想到这罗十五会提这样的要求，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也动了恻隐之心。 “咱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但是你要将当天的事情，仔仔细细回忆一下，全部给我讲清楚，不能有丝毫遗漏，也不能有任何欺瞒。” “那我就可以考虑放了你其中一个儿子。” 罗十五悲喜交加： “真的只能活一个儿子吗？您开恩啊，老爷!” 朱元璋此时已经满脸不耐，他现在迫切想要知道真相： “你们犯的事情，灭你们九族没有问题，现在已经是法外开恩，若你再不知足，我一个不留。” “还不把当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咱。” 罗十五一听这话，也不敢再说别的，能保一个是一个。 若是真的惹恼这个大人物，估计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虽然干的是的盗墓的活，讲不来什么大道理，但是也是有脑子的。 “谢贵人老爷。” “草民也是听说有宫里的贵人下葬，草民就想收获肯定大。” “就趁没有人的时候挖了洞，下去偷陪葬品。” 朱元璋听到此处，可谓气血翻腾，语气有点冲， “那天天气怎么样？” “一直在下雨，老大了。” “正是因为下雨，守墓的人都不在，草民才有的机会。” “草民到了墓里，直接就被满地的金银珠宝闪瞎眼啊！” “草民用提前准备好的东西直接打包了这些金银珠宝，把他们拿出了，然后直接拿到黑市卖了。” “还有呢？” 罗十五有点心虚，说： “没有了。” “那棺椁呢？” “你把棺椁里的尸体怎么样啦？” 罗十五一听棺椁，浑身开始颤抖。 “贵人老爷，不是我不想说，是这太邪门了。” “草民的确打开了那棺椁，看到里面的那个小孩。” “刚开始就不太对劲，那孩子栩栩如生，就像活着一样，一点没有灰败之像。” “我还以为是保存 的好，就想拿了东西立刻跑。” “但是他身上那件衣服太华贵了，只想着一定值不少钱，就想给他扒了。” “谁知刚脱完里衣，就看到那孩子好像动了。” “我还听到一句，憋死我了。” “草民盗了这么多墓，第一次碰到这事，吓得我拔腿就跑。” 朱元璋听他说到关键地方，激动不已，着急大问： “继续说，那孩子呢？” “你把那孩子怎么了？” 罗十五回忆当时场景，还是有点心惊肉跳。 “草民哪有时间把他怎么样？” “那可是诈尸。” “当时随手拿了手边的珠宝就跑了，一刻都不敢停歇，” “然后连跑十几里回家了。” “就这样跑了？” “对啊。” “哼，算你识相。” 朱元璋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然后转身想要离开。 刚走出两步，就听罗十五在身后喊道： “贵人老爷，草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你答应要留草民一个儿子的。” “这个你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不过咱今天高兴，你三个儿子咱都放了，算是感谢你无意中做的好事。” “但是你罪无可恕，咱就留不得你了。” 罗十五听贵人这样说，瞬间老泪纵横，狠狠的磕头谢恩。 “贵人大恩大德，草民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会给阎王爷说你的恩情。” 朱元璋出了大牢，真的是通体舒畅，心情十分愉悦。 “是咱那乖孙。” “真是咱乖孙。” “哈哈哈！” 一路走来就看到还跪在地上的蒋瓛，朱元璋赶紧上前扶起他。 “蒋爱卿怎么还跪着，快快请起。” “您是咱的大功臣啊，此次破案有功，提为锦衣卫千户吧。” 蒋瓛现在还是一脸懵，本来看皇上态度，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这了。 谁知，峰回路转，他现在要升官了。 “谢主隆恩。” 朱元璋满意的拍了拍蒋瓛。 “只要你给咱好好办事，肯定不会亏待你。” “对了，三个小的给放了吧，那个老的直接给个痛快。” “啊？” 随即反应过来，皇爷说的应该是牢里关押的四名犯人。 这几个人蒋瓛一抓住，只以为肯定是死路一条，毕竟皇爷亲自审讯，不说诛连九族，那也要五马分尸。 必竟他们可以刨了皇长孙的坟。 没想到皇爷居然做出这样 的判决。 大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穷奇庄。 朱瑜今天的训练结束，回到自己小院就想洗个澡。 大明朝没有热水器，实在是有诸多不便。 就算朱瑜从随身仓库获得这玩意，这里也没有电。 不过，也算山人自有妙计，朱瑜找人打了一个铁桶，表面涂上黑色，表面更是用一块黑色的布盖上。 也算解决了热水的问题。 就在朱瑜享受着难得的热水澡之时，那个自来熟的老头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第48章皇宫有什么稀奇的，我在梦里来过 看到朱瑜在洗澡，朱元璋非但一点避讳的想法都没有。 反而兴奋的径直走过来，趴在铁皮桶的边沿猛瞧。 朱瑜惊呆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待看清这老头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特别是下半身，看得尤为仔细。 朱瑜这才猛地反应过来，整个人往水里一钻，尤其是要害位置，直接捂紧。 不过，对于朱元璋来讲，朱瑜呆愣的这一小段时间已经够了。 他已经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了。 不会出错了。 这孩子屁股上的胎记和雄英身上的一模一样。 “好你个老头，居然还有脸来。”朱瑜黑着脸喝道。 “咱怎么就不能来了？” “你偷东西，我的好几本书都不见了，还有我的笔。” “那不是把玉佩给你了吗？就算我买下来了。” “没有经过我同意就是偷。” “亏我给你我最大的信任，让你自己过来，你对得起我吗？” “我那几本书可是我以后找媳妇的保障。” 朱元璋本来还一本正经的听着，突然听到朱瑜冒出这么孩子气的一句话，笑了。 “真是傻小子。” “你光看书有什么用。” “想要媳妇，爷爷给你找啊。” “哼！” 朱瑜不打算理这满嘴跑火车的老头，背过身去，继续洗澡。 朱元璋见状，也不恼，悠闲的在院子里转了起来。 小院不大，也就四丈长，四丈宽。 但是就这么大一块地方，被朱瑜打理的井井有条。 房屋前面留里一片区域来活动，剩下的地方全部被开垦出来。 其中一部分种上大葱，剩下一半种了白菜。 望着这片菜园，朱元璋还是很满意的。 虽然这孩子书读得确实好，但也没有染上读书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迂腐。 也不是光读书不好，只是要做一名贤君，最好还是要样样精通。 朱瑜没有想到他只是想要偷懒的举措，竟然获得朱元璋这么大的认可。 事实上，朱瑜哪里想那么多。 他种大葱和白菜完全是为了偷个懒。 实在懒得打理，完全是我都给你种上了，或者就不用麻烦我了吧。 当然他种大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想要养一下土地。 来年开春，他想要研究一下可不可以种点花生，魔芋，这类作物。 实际上这些种子已经在仓库待了好长时间了，与其他可以随机掉落的小东西不一样，有些东西需要花钱换的。 只是多少而已。 工业加工出来的东西比较便宜，只要几文钱，稍微复杂点的也才几百文。 但是这种子是真真的贵。 花生种子五万两一颗。 番茄种子五万两一个。 奶奶的，这可真就是不拿银子当钱啊。 即使现在朱瑜已经有几十万两的身家，面对这样的报价也不敢随意买买买。 “乖孙。” “你麻利儿洗，洗完跟我走。” “跟你走？你是要带我去哪？” 朱瑜转过头，顶着湿漉漉的大脑袋，一脸好奇。 “这你就不要管了，跟着我就可以了。” “哦。” 朱瑜见元老没有回答，也懒得追问，继续洗澡。 不多会儿，朱瑜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朱元璋上下细细打量，满意地点点头。 “好英俊的小伙子，不知道未来哪家姑娘有福气。” 朱瑜就是那种顺杆爬的性格，听到元老这么夸他，立刻喜笑颜开： “元老，还是你有眼光，多夸我几句。”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我好看呢！” 朱元璋看他这么没正形，甩甩袖子，不想认识他了。 “真的是没脸没皮。” “少贫嘴，快跟咱上马车。” “老元，你不会把我带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然后卖了我吧，” 朱元璋一听，照朱瑜背上拍了一巴掌。 “你这混小子。” “咱能干出那种事情吗？” 朱瑜脸上笑嘻嘻的，跟着朱元璋上了车。 一路上，朱瑜和朱元璋插科打诨，逗得朱元璋哈哈大笑。 但是当这马车进入正午门之后，朱瑜就笑不出来了。 “老元。” “你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吧，怎么把我带到这里了，这可是皇宫啊，快送我回去。” 朱元璋嘿嘿一笑。 “放松。” “皇上现在不在宫里，朕带你见见世面。” “咦？” “皇上不在啊！” 朱瑜听到皇上不在立刻放松很多。 虽然不像之前那样有说有笑，但是也不拘束自己，时不时会撩开帘子看向外边。 朱元璋看他这么好奇，忍不住提议。 “既然是要带你见世面，不如你就陪咱下车走走吧。” “下车？可以吗？” 接着就在朱瑜惊诧的眼神中，朱元璋直接跳下马车。 随后，朱元璋就开始催促朱瑜快点下车。 此时朱瑜当然是万分不愿。 开玩笑，与走在路上相比，待在马车上要安全的多。 但是看到老元在下面那么诚挚的催促，朱瑜也不好拒绝，况且老元也说了皇帝不在宫中。 于是也便下了车，但是嘴上还是忍不住抱怨： “老元。” “你这是把我往死里坑啊！” “这可是朱屠户的地盘，要是被他抓住了，我小命不保。” 朱元璋听到朱瑜喊他朱屠户，气得他一脚踢在朱瑜屁股上。 朱瑜冷不丁受这一脚，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老元你干嘛？” “别胡说。” “虽然咱大明皇帝脾气好，但是要让他听到你这么编排他，肯定要重罚你。” 朱瑜见老元也是为他好，嘿嘿一笑，随即环顾四周。 “这不是在您老面前随意惯了吗。” 朱元璋见这小子在自己面前这么随意，有点无奈，但从内心来讲还是很满意的。 不过朱瑜发现这巨大的皇宫好像真的什么人也没有，胆子也越发大了。 他指着不远处的的一座宫殿大声说： “哇塞！” “这个应该就是奉天殿了吧。” 朱元璋一脸惊喜。 “对！” “那里就是奉天殿。” “奉天殿再往后就是谨身殿。” 朱瑜一听哈哈大笑： “老元，你就这里面，怎么还说错。” “是华盖殿在奉天殿后面，你说的谨身殿在华盖殿后面。” 朱元璋现在真的是又惊又喜。 “孩子，你是不是来过啊，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朱瑜一脸神秘莫测，骄傲地对朱元璋说； “我可是梦里来过这里的。” 第49章你让爷爷找的好苦啊，祖孙相认？ “梦里？” 朱元璋顿时开始联想了，这孩子一定是失忆后，想起过之前的事情，但是他又没有办法求证，于是就当是他在梦里见过这些。 于是朱元璋暗暗为朱瑜鞠了一把心酸泪，感叹道： “这孩子受苦了。” 事实上，朱瑜是因为他之前去过故宫。 北平故宫是根据金陵紫禁城建造的，甚至宫殿的名字都没有变，直接用的。 所以，即使朱瑜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对这里的布局也很了解。 但是朱元璋不了解这些，在他看来，这无非是再一次证明朱瑜就是他的乖孙。 朱元璋就带着朱瑜在皇宫各处走走停停，时不时会指着一处的宫殿问道： “乖孙，你说那个宫殿叫什么名字？” “它呀！” “不就是乾清宫嘛，皇帝生活工作的地方。” “生活工作？” “哦，批阅奏折，饮食起居都在那。” “那边呢？” “奉先殿，搞祭祀的地方。” “当然有什么大型活动也都在这里进行。” “那边呢？” “东六宫，后妃住的地方。” “那边呢？” “西六宫，那里也是后妃的地盘，不过你不要指那儿了，那里不是我们可以去的。” 朱元璋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说实话，这些问题就连经常来上朝的大臣，都不一定能回答得上来，更不要说一个出身荒野的少年了。 但是，这少年竟然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连宫殿用途都了如指掌。 朱元璋此时真的是激动万分，他再也不想失去这个孩子了。 他一把抱着朱瑜。 “咱的乖孙。” “你让爷爷找的好苦啊，呜呜呜……” “老元啊，你这是咋啦？” “孩子啊，你是我的亲孙子啊，快叫我一声爷爷。” “啊！” 朱元璋张口就让朱瑜喊他爷爷，直接把朱瑜给整懵圈了。 “元老啊！” “虽然您待人亲厚，我也不介意伺候您到百年，但是您上来就让我叫您爷爷，有点不地道了吧！” “退一万步来讲，我是您亲孙子，那我亲爹在哪？叫什么名字？” “总之你要和我说关于我爹的事情吧。” 朱元璋被朱瑜的问题问得重回理智，过了好半天才又说话。 “哼！” “你最好别在咱面前提那个混蛋。” “咱跟你说，你爹就是个二百五。” 朱元璋对于朱标的感情，可谓又爱又恨。 毕竟那是他费那么大心血教育出来的孩子，说是心头肉也不为过。 可就是这个他最疼爱的孩子，让他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但是这些该怎么向朱瑜解释呢，这倒是真的难倒了朱元璋。 “算了！” “随便你吧，现在你怎么样都随你，等时机一到，就由不得你了。” 朱瑜一听这话，不甚在意的摇摇头。 他一个穿越者，哪会在意穿越前的身份？ “乖孙，还有你想去的地方吗？” “想去哪就去哪吗？” 朱瑜被问得心里发毛，这可是皇宫，怎么被这老头说的好像是他家后花园。 “是啊，你随便说。” 朱元璋一脸骄傲。 “咱就给你说，现在宫里没有人，你随便逛。” 朱瑜感觉自己脑袋被门夹了，要么就是这老爷子脑袋被门夹了。 “就算皇帝不在，那其他人呢，也不可能都不在吧。” 对于朱瑜的质疑，朱元璋也只是笑笑。 “你要是非不信，可以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看啊。” 朱瑜一听，跃跃欲试想要验证一下，不过不一会儿，理智就占据了上风。 “还是不要了。” “如果真的遇见人，抓我事小，连累您就不好了。” 朱元璋闻言，挺起胸膛，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你就放心吧。” “咱在这宫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就算真有人看到你，咱也可保你没事。” “嗯？！” 朱瑜一听这话，心里暗暗吃惊。 忍不住打量起这老头一番。 “老爷子，和您接触这么久，声音浑厚，看着也不像是大内总管啊，你倒是做什么的啊？” 朱元璋听他这样猜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是又不好反驳。 “反正咱就是帮皇帝办点小事的。” “但是，现在皇帝不在，这里我可以说了算。” 朱瑜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你真牛！” “看不出来，您本事真大。” “我现在想去乾清宫转转，不知道您老能不能让我如愿啊。” “这不是废话啊。” “不管我乖孙想去哪里，都可以。” 朱元璋说得豪气冲天，拉着朱瑜就往乾清宫走。 “乖孙，你怎么对乾清宫这么好奇啊。” 朱瑜顿时有些尴尬了。 “我对朱屠户仰慕已久，就想看看他生活以及办公的地方。” “而且我真的好奇他是不是像外面说的一样，每天要处理几百份奏折，处理上百件事务。” 朱元璋此时听到朱瑜竟然说他仰慕自己，激动的手直颤，直接忽略他又叫自己朱屠户。 “乖孙。” “听你这话说的，明明对咱大明皇帝这么不尊敬，为什么还仰慕他啊啊？” 朱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不仅对他尊敬不起来，说起来，整个大明加在一起都找不出来让我佩服的人。” “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这种感情。” “呦！” 朱元璋一听很反常地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年龄不大，口气不小。” “但是咱就喜欢你这目空一切的样子，真是太合我心意了。” 两人边走边聊，也就一会儿功夫，就到了乾清宫。 进入乾清宫，朱元璋带着朱瑜四处转，边走边解释每个房间是用来干嘛的。 一路来到他办公的地方。 朱元璋指着桌子上 的奏折骄傲地说： “看，这就是你好奇的地方。” “平时皇上就是在这里办公，批改奏折。” “这么一看，量还真的不少呢！” 朱瑜一路跟着朱元璋参观，发现还真的是一个人都没有，这令他吃惊不已。 此时，他才真的信了元老的话，皇上出宫，宫里所有人也都陪驾出去了。 心里不禁感叹：“真是好大的排场。” 不过当他确认宫里确实没有人之后，朱瑜也不再约束自己，彻底放飞了。 只见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案前，还放肆地把腿敲在桌案上。 “老元，皇上平时就是在这个位置办公吗？有点硬啊。” “不是说皇上最会享受的吗？” 朱瑜坐在案前，左瞅瞅右看看，还好奇地翻看着案台上的奏章。 朱元璋见朱瑜这么嚣张，也没有阻止，反而是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 突然朱瑜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大声喊道：“老元，你快看啊，这皇上的字写的真好。” “皇上之前不是要饭的吗？这字怎么这么好？” “哎呀。” “老元，皇上这字怎么和你写的这么像啊？” 第50章教朱元璋批改奏折 朱元璋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不由慌了神： “看来是要瞒不住了呀，待会要怎么解释才能让这孩子更好的接受呢？” 就在朱元璋挖空心思组织语言时，朱瑜一脸“我懂了”的表情。 “我知道了。” “老元。” “原来你是靠着一手好字留在皇上身边的啊。” “我说这椅子怎么这么硬呢，原来这是你坐的地方。” “我说呢，这皇上果然会享受，肯定是那皇上说，你写，甚至有些奏章直接让你批了。” “老元，是不是啊？” 朱元璋一听，登时冲朱瑜比了个大拇指。 “乖孙，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你还真说对了，咱就是替皇上批阅奏章。” 见朱元璋这样说，朱瑜也是哈哈大笑。 “我还挺好奇你会怎样批阅奏章，会不会直接就写个阅啊？” 说着，朱瑜就开始认真翻看奏章上的朱批。 不多时，朱瑜就翻看到一个救灾的奏折，忍不住询问起来。 “老元，这个是你批的吗？” 朱元璋一看，正是几天前，徐州知府递上来的折子。 说通州和润州两地受洪涝影响，良田被毁，请求赈灾。 目前他已经批复，要求地方稍安勿躁，近期朝廷就会拨款拨粮。 当然朱元璋做如此批复也不是没有依据的，他早就让锦衣卫调查清楚情况， 确认情况属实，因此他也没觉得批复有什么问题。 “怎么样，乖孙，我这是不是救治很及时。” “而且咱已经查了，情况属实。” 朱元璋说这话时，可谓信心满满，以为可以得到朱瑜的夸赞。 谁知朱瑜冷哼一声。 “那你怎么不想想，长江沿岸那么多州县，为什么就这两个地方受灾了呢？” “又或者，咱们金陵城也在长江边，为什么我们没事。” “洪涝年年有，为什么就通州和润州年年淹。” “这……这……” 朱元璋听他这么说，直接惊呆了。 “是吗？” 朱瑜叹了一口气。 “这也不怪你，你又不是皇上，就是替皇帝批个奏折，不知道也正常。” “可以这样说，通州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官。” “我之前从沿海地区买了一些裙带菜，海木耳等海产品，走水路运回。” “经过通州的时候，那里的地方官员，上到知州，下到衙役，一个个趾高气扬。” “收税更是高到离谱，恨不得要扒我几层皮。” “一直到我摸到他们脾气，把他们一个个喂饱之后，生意才好做一些。” “后来更是每年上交五千两银子，才省去很多麻烦。” “另外，你知道，为什么被淹的年年都是通州吗？” 朱元璋怔怔地摇摇头， 他是皇上不假，但也不是天底下的事情都知道。 “哗啦。” 朱瑜直接将案台上的东西全部扒拉到地上，直接用水沾茶杯里的水在桌子上画了起来。 “这条是长江，途经扬州，通州，润州……等地。” “而在通州区域，靠近长江的这片田地，地势低洼，多为滩涂，都被分给穷苦人家。” “再往上，田地地势高，土地肥沃，易于耕种，都是通州有钱有势人家的土地。” “稍微有点关系，哪怕是差役，多多少少都几亩良田。” “但是一旦发生洪涝，这些靠近长江的土地一被淹，那通州所有人都可以免收赋税。” “实际上呢，受苦的全是穷苦百姓，那些稍有权势的一点没受影响。” “到时候赈灾粮款一发，只要出一少部分保证这些百姓饿不死，剩下的直接被上位者贪墨了。” “所以，这批注看着是在赈灾，实际上是在喂一头贪得不厌的狮子。” 朱元璋听到这分析直接呆愣住了。 多年执政，他一直以为他可以明察秋毫，威震八方，各地官员应该不敢欺瞒他半分。 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欺上瞒下，贪赃枉法，而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更让朱元璋羞愧 的是，现在居然要让一个孩子点拨了。 真是让他又悲又喜。 喜的是他后继有人，悲的是他有失察之过，被人牵着鼻子走。 朱瑜没管朱元璋的万千思绪，说完通州的情况，又继续说润州的。 “润州情况和通州的还有些不一样。” “润州地方穷，即使再怎么搜刮百姓也没什么油水。” “干脆就把主意打到修筑堤坝之事上。” “所以堤坝年年修，堤坝年年断。” “根本原因就是他们在修建过程中偷工减料，中间产生的差额就进了他们自己的腰包。” “所以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的话，即使给他们更多的钱，也没办法造福百姓。” “哼” 朱元璋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双手握拳，重重地捶在桌子上。 “杀杀杀！” “全部砍了。” “咱还不信了，真就有人要钱不要命。” “人头落地要是镇不住他们，那就满门抄斩。” “罚他子孙后代，男子代代为奴，女子代代为娼。” 朱瑜看朱元璋杀气腾腾的样子，有些惊呆了。 不由调侃道：“老元。” “你现在告诉我你是洪武帝，我都相信。” “你这王霸之气重，杀气也重的。” 朱元璋愤然道： “杀气就要这么重。” “对待这帮贪官污吏就要这么罚，要不然怎么除了这不正之风。” 朱瑜深吸一口气，伸手帮朱元璋顺了顺气。 “老元。” “你就不要操这份心了。” “你又不是皇上，这么着急上火有什么用。” “退一万步讲，你杀这个杀那个就能彻底解决问题吗？” “哪有那么简单啊。” “从根上讲，咱大明制度就有问题。” 朱元璋一听这话，更急了。 “乖孙。” “咱大明制度怎么有问题了。” “话可不能乱讲，今天你要是不给咱说明白了，看咱怎么收拾你。” 朱瑜看老元这反应，也不急着解释，反而反问道： “老元。” “你之前拿我的那本《军事整改》一书，是不是看完了。” “你怎么评价这本书？” 朱元璋还在生气，但是也不得不承认那本书写得真好。 “好书！” “直戳要害，分析透彻。” 朱瑜接着问： “那可以直接用书上的方法给大明进行整改吗？” “呃……” 朱元璋听到这话直接语塞。 第51章老元，这次你可不能出卖我 那本书好是好，但是和大明的制度完全不契合。 要是真的按照书上的方法改革，那就要推翻已有的制度，全部重建。 可以这样理解，要想进行改革，相当于要推翻大明王朝。 如果朱元璋还年轻，哪怕年轻个十岁，他都想尝试一下。 可是他现在已经老了，已经没有那个心力去做这样的事情。 “乖孙啊。” “你那套理论涉及的范围太广，真要整改也不是说整就可以整的。” 朱瑜不甚在意地笑笑，他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就算老元把书给朱元璋看，朱元璋可不会有什么想法。 任何改革，都是新旧势力的对抗。 如果朱元璋都没有能力整改，那他的子孙后代也就都动不了了。 朱瑜此时有些落寞，但是也无能为力。 “所以说，你就算杀了这些人也没有用。” “这些人你杀了，后面还有更多这样的人，直到拖垮整个大明。” 朱元璋看到朱瑜眼里的落寞，心疼得无以复加。 “乖孙啊！” “你觉得朝廷要怎么做，情况才会好一些？！” 朱瑜听朱元璋这样问，也有些头大。 贪污腐败之事，别说是在大明，就是放在后世，都是要一再防治的重点。 而且这个问题几乎不可能彻底解决。 “老元，你这不是在难为我嘛。” “我可以这样说，贪污腐败的问题，永远不可能彻底解决。” 朱元璋一听这话，眉头皱得老高，心里涌起一阵阵失望。 他不喜欢口若悬河的人，更不喜欢只会挑毛病的人。 就在刚才朱瑜说起大明制度，那是哪哪都看不上， 现在问他怎么办，他一句解决不了就把自己打发了？？ 突然，朱瑜话锋突转，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尽量避免。” “首先，我们要学会看人，哪些已经无可救药，哪些可以给予机会，哪些是可以委以重任，负责监察。” “只有先对这些官吏进行分类，才能发现更多问题，进而逐个击破。” “其次，我们还要了解他们是因为什么贪。” “是俸禄不够，又或是人性本贪。” “如果是人性贪婪，那这样的人不能放在重要位置。” “至于要怎么发现这样的人，就要靠完善的制度，互相监督，对权力进行约束。” “如果是因为俸禄不够，那就提高俸禄，确保官员可以过上体面的生活。” “这个方法可以叫做高薪养廉。” “虽然这种方法不能从根本上上解决贪污问题，但是可以让一些有良知的官员，遵纪守法。” “当然，想要官场清明，那就要从上到下刮起一场廉洁之风。” “你总不能呼吁官员不要追求口腹之欲，勤政爱民，却让他们看着王孙贵族花天酒地，铺张浪费吧。” “毕竟有一个词叫做上行下效。” 朱瑜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带着一些情绪在的。 大明朝覆灭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皇室繁衍过多。 而这一切，只因朱元璋爱子心切。 从心理学角度说，幼年不如意的人，更容易溺爱自己的孩子。 朱元璋真是把这一点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在坐稳皇位后，实行分封制，即使遭到大臣的强烈反对，也要一意孤行。 他给他每一个儿子都封了王。 更可气的是，他制定了完备的宗室制度。 从亲王到奉国中尉一共分8挡。 这些都不要紧，要命的是奉国中尉这个爵位。 打个比方一个奉国中尉生十个孩子，那么这十个孩子都是奉国中尉，然后以此循环。 这是什么概念呢？ 就拿各个爵位的俸禄来说。 亲王最高每年一万石，以此递减，到奉国中尉每年二百石。 别看亲王俸禄高，但是亲王数量少啊，最让国库难以承受的是奉国中尉这个爵位的人，他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就做一个比较，明朝一个县令的俸禄也才一百石。 也就是说只要是他朱元璋的后代，只要明朝不灭亡，哪怕传了八百代，最差也是一个县令两倍的俸禄。 这才叫真正的会投胎呢。 到了大明后期，宗室人数超十万，哪怕这十万众都按照奉国中尉来发俸禄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所以后期大明一年下来的财政收入，大约三分之一甚至更多，都用于供养皇室。 这时候如果还提什么反腐倡廉，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朱元璋小心思被说破有点不好意思，他的确对自己的子孙比较溺爱，生怕他们受委屈。 所以在制定政策的时候，偏向宗室。 “所以，想要从根本上解决贪污腐败的问题，还是要皇上做好表率才行啊。” “特别是他的那些子孙后代，不能随意封赏。” “他现在想封，顶多几十个嘛。” “但是耐不住他子子孙孙开枝散叶啊。” “你想啊，到时候大明有十万朱姓子孙，就按奉国中尉领取俸禄，你觉得大明国库可以撑的住吗？” 朱元璋也被这假设惊呆了，呆愣着摇摇头。 “不能吧。” “对吧，大明一年下来能收两千多万石税粮……” 朱瑜继续说自己的理解，却没有看到，朱元璋的脸色已经红的快要滴出血了。 “要知道，大明是属于大明人的，而不是朱姓人的。” “当大明宗室让百姓不堪重负时，注定被抛弃。” 朱元璋听到最后的时候，惊骇不已，大脑里一片空白。 嘴里喃喃重复到： “大明是属于大明人，而不是朱姓人” 不多时，朱元璋身上已是生了一身的冷汗。 这孩子的觉悟太高了。 他看起来年纪轻轻，怎么有这么高的觉悟。 就在朱元璋沉浸在最后两句话带给他的冲击之时。 朱瑜却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急急说道： “老元，我就是在你面前吐槽一次，你可要为我保密。” “你之前就不讲义气了。” “但是也就多交了点钱，或者变成了军户。” “虽然有点难受，但是后果我还能接受。” “卫指挥使也算个从三品的官。” “就算我走科举之路，要达到从三品的位置，也要奋斗几十年。” “这次不一样，我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我小命不保。” “你也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对吧。” 朱元璋一听，真是哭笑不得。 他是没想到，朱瑜对自己竟然误解如此之深。 另外也是感叹这孩子的才能比起已故的太子，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或者这是上天安排好的，让有如此才能的孩子来到他的身边好继承自己。 “爷爷有分寸，不会给你找麻烦的。”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不过，你自己也要注意，今天说的话直接烂肚子里。” “特别是关于宗室的，否则咱也保不了你。” 朱瑜嘿嘿一笑： “你当我傻啊。” “这话我肯定不会再说，只要您老不给我说出去就行。” 这话一说到这里，两个人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气氛开始诡异起来。 朱元璋这时兴高采烈地拿出一个金灿灿的青蛙出来。 “乖孙。” “你看这是什么？这是咱给你带的生日礼物。” 第52章感动，以后你就是我亲爷爷 朱瑜一看，下巴都要惊掉了。 他接着着金色的青蛙，好奇地翻看几下，然后熟练的上了劲，就见这金闪闪的青蛙变成了一只快乐的小青蛙。 “老元，这是铁皮、不，金皮青蛙？” “你怎么有这个东西？” 朱元璋看到朱瑜这么高兴，摸摸朱瑜的脑袋。 “咱可怜的孩子，咱也是听说你是卖了你最爱的玩具，才有了做生意的本钱。” “咱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买回来了你之前的那个玩具，然后找人仿制了一只，给你当生日礼物。” 朱瑜听到这话，内心百感交集。 算上穿越之前，他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见一个人对他这么好。 即使是生日，也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比较多。 前世时，他也曾邀请朋友一起过，但也只是让他感到更加孤单。 所以在他看来，生日没有任何意义，甚至是会让他感到失落的日子。 现在却有一个老人，为了给他过生日，费尽心思给他准备礼物， 这让朱瑜五味杂陈。 也就是这时，他有一种自己也是有人疼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他历经两世第一次体验到的。 “爷爷。” “以后我就把您当我亲爷爷看，我给您养老送终。” 朱瑜此时热泪盈眶，由衷喊出一声爷爷。 这句爷爷不是初见面时的调侃，不是往常的玩笑。 是朱瑜来自内心深处的认可。 朱元璋见多识广，自然觉察出这句爷爷的不同寻常。 即使他听不出，也能看得到。 朱瑜此时眼里含泪，声音中隐约带着哭腔，种种迹象表明这小子动了真情。 朱元璋和朱瑜认识这么久，不是第一次送他东西， 之前给过田黄石玉佩，后来让他做了卫指挥史，带他来皇宫参观，他都是波澜不惊的， 甚至被加收咸菜税，受了损失，也是一脸淡淡的， 就好像不管是好是坏，他都很平静地接受了。 现在却因为一个金皮青蛙，让他如此失态，直接认可了自己。 看来这孩子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玩具。 咱大孙子真的太苦了呀。 朱元璋这样一想，心里十分动容，上前拍了拍朱瑜的背，想要给他一些安慰。 谁知朱瑜一句话，直接让他泪崩。 “爷爷。” “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个礼物，以前都没有人关心过我，呜呜呜……” 朱元璋一听，更是觉得自己孙子可怜，抱着朱瑜就泪流不止。 “乖孙！” “委屈你了，这些年来，是爷爷亏欠你呀。” 朱瑜放任自己哭了好久，才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爷爷。” “可是今天不是我生辰啊，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生辰。” 朱元璋擦擦脸上的泪。 “乖孙。” “这个我知道啊，你生辰是十一月初三。” 朱瑜满脸疑问。 虽然和老元日渐熟悉，现在也是真心接受了老元，但是并不代表他相信老元是他的亲爷爷。 “爷爷！” “这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吧。” “谁跟你开玩笑啊，咱是说真的。” “反正你自己也不知道，那就听咱的，以后每年十一月初三就是你的生辰。” “这个青蛙你先收起来。” “等到了你生辰当天，咱再送你一个更好的。” “你记住。” “从此以后，你每年生辰，朕都陪你过。” “而且，爷爷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承诺，一定会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留给你。” 朱元璋说着，目光就落在桌案上的那个传国玉玺上。 在他看来，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比得上这权势滔天的位置。 当然在他的心目中，也只有朱瑜配得上这个位置。 朱瑜一脸感动，他不在乎这个半路来的爷爷要给他什么，这个老人向他传达的善意以及呵护已经是他得到的最好的东西了。 “爷爷，谢谢您。” “不过，爷爷您的生辰是在哪一天啊，以后孙子也陪您过生辰。” “而且会给您送上您从来没有见过的礼物，哈哈哈。” 朱瑜的随身空间里的东西，任意拿出来一件当礼物都能让人爱不释手。 所以朱瑜现在给出这样的许诺一点压力都没有。 “哈哈哈，爷爷啊？” “爷爷的生辰可就没有几天了，在十月三十。” “你打算送爷爷什么礼物呢？” 朱元璋现在什么都不缺，但是自己孙子的礼物他还是很期待的。 朱瑜听后心里默默盘算， “还真是快要到了，这样一算，等军演结束，差不多就是您的生辰了。” 朱元璋乐呵呵道： “还真是。” “时间这么短，你有信心准备出一个咱没有见过的礼物，让咱开开眼吗？” 朱瑜笑得有点小得意： “您就等着瞧吧。” “这个时间足够了，我肯定让您满意。” “但是我要怎么给您呢？” “你家在哪儿我都还不知道呢，总不能直接送到皇宫吧。” 朱元璋心里正高兴，就送到皇宫的话差点脱口而出。 然而，他张了张嘴，还是犹豫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即使他对这个孩子再满意，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曝光他。 否则就是害了他啊。 树大招风。 现在朱瑜还不足以自保，光凭他的保护还不够。 “你就把礼物送到北镇抚司，说是要给老元，他们就会交给我。” 朱瑜听到老元这么说，一脸震惊。 “爷爷。” “怪不得，您在这皇宫可以横着走，原来您是锦衣卫管事啊！” 朱元璋尴尬的摸摸鼻子。 “你说的对，咱跟着皇上，有时候也会和锦衣卫有接触。” 朱瑜发现老元居然还和锦衣卫有联系，内心不免担忧。 “爷爷。” “有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什么话？” “爷爷，您还是不要和锦衣卫往来过密为好，尤其是锦衣卫的指挥使，您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皇上现在很忌惮锦衣卫，也知晓对这个机构放权太多，对大明的长治久安有威胁。” “所以，锦衣卫现在就是皇上手里的一把尖刀。” “一旦皇上用这把尖刀铲除一切威胁之后，那皇上就会第一时间废了它。” 朱元璋此时震惊于朱瑜说的这些话。 因为这孩子把他的心思分析得分毫不差。 可是他也从来没有向外人吐露过自己的心思。 这个远离朝野的少年，是怎么知道的呢？ 第53章爷爷，你是不是有军演内部消息 朱元璋太清楚成立锦衣卫带来的威胁了。 他当年为了谋求方便，成立了锦衣卫，并放权给他们，使他们可以越过三司的监管。 因为在他眼里，他的敌人太多了。 有贪官污吏，有造反贼，还有很多他认为需要除掉的人。 而且他也知道这就是个以毒攻毒的法子。 所以，当敌人铲除干净之后，那锦衣卫也留不得。 他已经计划好了，等最后一批骄兵悍将处置完，下一个他就干掉锦衣卫指挥使。 另外会收回锦衣卫特权，然后就让他们做一支正常的卫队，专门负责皇上出行仪仗。 “乖孙。” “告诉爷爷，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啊？” “不是听别人说的，是我自己猜的啊！” “猜的？” 朱元璋听朱瑜这么回答，真想把这孩子拉出去砍了！ 心里默念： “这是我亲孙子，咱忍。” “咱的心思你咋猜的那么准呢？” “你咋不猜咱要把这皇位留给谁呢！” 朱元璋忍不住腹诽。 “乖孙啊。” “听爷爷话啊，这事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别往外处说。” “放心吧，爷爷，我肯定不会给其他人说的。” 朱元璋看到朱瑜一脸认真地保证，才稍稍放心，然后默默擦了擦头上的汗。 随后出声提醒： “乖孙。” “你回去以后，不要贪玩。” “一定要好好操练，军演之时要好好表现。” “你要是表现得好，肯定有意外收获。” 朱瑜听朱元璋这样说，忍不住好奇， “爷爷，你是有什么内部消息吗？” “什么意外之喜，先给我说说呗。” “你猜，你不会挺能猜的吗？” “小气。” 朱瑜抬起头认真考虑： “皇上是不是要封官，要是我拿第一，是不是可以捞个正三品的都指挥使当当。” 朱元璋听后哈哈大笑。 “还不够。” “难道皇上已经看了军事整改一书，见识到我的军事才能，要让我做兵部侍郎。” “你这猜得还不够大。” 朱瑜这下是抓瞎了。 “怎么还不够大呢？” “我现在才十几岁，我都妄想自己是兵部侍郎了，这还不够夸张吗？” “再往上猜就是兵部尚书了。” “真到那地步，皇上他敢封，我还不敢做呢？” “我就没有见过有像我这么年轻的兵部尚书。” 朱元璋见朱瑜因为这个事情已经有点癫狂，心里终于平衡了一丢丢。 终于也有这小狐狸不能掌控的事情了。 “乖孙。” “你格局还是不够大啊。” 朱瑜错愕地看着朱元璋。 “爷爷。” “那可是兵部尚书啊，你还说我格局小。” “要是再大一些就不是什么格局不格局了，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哦，说来听听，什么叫大逆不道。” “难道那朱皇上要把皇位给我。” 朱元璋神态自若，不紧不慢地端起杯子喝起水来。 慢悠悠说道： “嗯，这回沾点边。” “沾点边？” 朱瑜现在看朱元璋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老元。” “朱皇上把大明江山管的严严实实的，就怕有人夺了他的权，怎么会把皇位传给我这个外人。” “还天天的不让我乱说话，你就是那个最乱说话的人。” “白瞎我刚刚诚心诚意叫你的那声爷爷。” “居然这么糊弄你孙子。” “你要不想告诉我可以不说啊。” “哼。” 朱元璋看朱瑜气呼呼的样子眉开眼笑的，但是也没有解释什么。 “你来的时间也不短了，爷爷送你出去。” “记得我说的话，好好操练，莫要怠慢！” “知道啦！” “你都说好几遍了。” “只要我表现得好，就有意外之喜。” 朱元璋听到朱瑜回答的随意，也不甚在意，依然笑眯眯地注视着他，一直把朱瑜送到玄武门外好远，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就在朱瑜离开后，东宫的一个小门静悄悄开了。 太监宫女从这小门蜂拥而出。 今天对他们来说真是的特殊的一天，他们接到一个命令，让他们放下手里的活，都躲到东宫去。 还被要求不能发出声音。 本身这要求就很无厘头，但是是由皇上直接下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就连东宫太子妃吕氏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黄师父。” “父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安排？” 黄子澄也是茫然不知所措，思索再三，解释道： “回禀太子妃，皇上估计是要在皇宫接见一个重要的人。” “但是又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所以才会如此安排。” “重要的人？” 吕氏听到黄子澄这样解释，脸都皱做一团。 太子死后，还有什么人有资格被称为重要的人。 如果真出现这样的人，那这皇太孙之位…… “黄师父，那这个人对允炆会有影响吗？” 黄子澄作为文人雅士，自然有自己骄傲，不屑于说谎， 所以听到吕后这样问，神色莫名地摇摇头： “这个不好说，情况不明。” “如果太子妃有渠道可以打听到皇上近期的行程，还有可能判断一二。” 吕氏失望地摇摇头： “这事不可行。” “父皇身边铁桶般牢固，根本打听不到一点消息。” “就拿大虎来说，那是一直跟着父皇的老人，嘴更是紧的很，完全不接受我的收买。” “而且这件事如果我做的太过分，就让父皇反感，得不偿失。” 吕氏能坐到这个位置，肯定是有些能力的。 不说其他，仅仅是她这点自知之明，以及认清局势的能力就帮她避免了很多危险。 她可以借口关心父皇的身体打听皇上的饮食起居，再过多的就要掂量掂量了。 更不要说是打听皇上的行程，那可是皇家大忌。 不要说她现在只是太子妃，哪怕是皇上的亲女儿，也不行啊。 黄子澄也知其中曲折，不再纠结： “那只能通过这次军演来判断情况了。” “军演？” “嗯。” “这次军演与以往不同，前期准备充分，各地藩王也都带兵参加，皇上很重视这次军演。” 闻言，太子妃慌忙问道： “允炆操练得怎么样？” 第54章讨饭的晋王 这句话可真的问住黄子澄了。 他之前请蓝玉帮忙，无功而返。 后来又请了其他武将，但是都被蓝玉搅和了。 无奈之下，黄子澄只能请一个千户来操练太子府的士卒。 当然这情况不能告诉太子妃啊。 黄子澄暗想这也不是说谎，只是有些情况不用细说。 于是黄子澄张张口说道： “回禀太子妃，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咱们的护卫都是难得的人才，只要操练得当，一定可以在军演上大放异彩。” “那太好了。” “那就辛苦黄师父了。” …… 军演当天。 金陵城，正阳门外。 演练场在军演之前已准备好，被划分好位置，当卫所士兵进场时，都被引导官引到指定的位置。 朱瑜带领的是龙鳞卫，是一支近期刚成立的护卫队。 由于资历尚浅，被安排在最后边。 不过他准备了望远镜。 也多亏了他提前准备，所以即使他离得最远，也可以看到城墙上发生的一切。 不过此时城墙上人来人往，一片繁忙。看这架势，这场军演短时间结束不了。 毕竟参演的士兵那么多，藩王，卫所还包括边军。 这么多士卒都演示一遍，那一天的时间肯定不够用。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提前三天就开始准备军粮。 他可不想让自己带的士兵饿着肚子演示。 因此，他一看到城墙那边的人还没有准备好，直接让军户们就地修整，开吃。 肉粽配上午餐肉的味道飘出去，邻近的官兵瞬间不淡定了，暗暗留意这是哪里飘来的香味。 不过他们权力有限，即使知道这味道来自哪里，也不能乱动。 但是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晋王朱棡，他刚好是朱瑜旁边军队的主将。 晋王今天过得也真是很苦逼。 估计鸡还没有起来的时候，晋王就被拉了起来，让他来带兵列队等待。 可怜他今天只喝一碗稀粥，早就消化完了。 现在都日上三竿了，他还在等待，也没有什么人搭理他。 他那点耐心早就磨没了。 当然也是真的饿了。 此时闻到饭香，他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起来了。 于是脑子都不带，巴巴就跑到朱瑜这边。 朱棡拎着马鞭，对着龙鳞卫中一个一看年龄就最小的士兵喊道： “你，说你呢，让你们这儿的负责人出来。” 朱瑜见着朱棡穿着一身朱红色蟒衣，就猜到这应该是个亲王。 不过，虽然是亲王吧，但是拿鞭指着自己，是想干嘛？ 找事吗？ 但是在这里找事，是没带脑子吧。 于是，朱瑜简单地对朱棡施了一礼。 “鄙人正是龙鳞卫指挥使朱瑜，不知有何见教。” “你……” “你是指挥使？” 朱棡看到他随手一指的人自称是指挥使，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实在是这个人一看就年龄小。 顶破天也就十七八岁吧。 大明指挥使这么不值钱了，这么小的人都可以当指挥使了？ “朱瑜？” “指挥使？” 朱棡再次对着朱瑜确认。 但是见朱瑜信心满满的站在自己面前，没有一丝怯懦，也不得不相信。 他离开京城已经很长时间了，也知道自己对现在的京城知之甚少。 所以他虽然疑惑，但是也很愉快的接受了。 “嗯……” “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本王是晋王朱棡，知道你这里有吃的，本王现在饿了，所以来讨要一些。” “如果可以多分来一些给我的将士，那再好不过。” “等军演结束本王可以双倍奉还。” 朱瑜一听这话啧啧出声。 “我还当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讨饭来了呀。” 朱瑜这话音刚落，就听到朱棡身边的护卫“哗”得一声，抽出刀子。 作势就要砍向朱瑜。 朱棡直接拦住自己的亲兵，随后嘿嘿一笑： “你要说是来要饭也没错，想当年，父皇也要过饭！” “现在本王也算是子承父业，倒也算传承我们朱家的传统，哈哈哈。” “所以现在有没有吃的，本王快饿死了。” 朱瑜一听朱棡这话，一下子对他产生了兴趣。 很明显对方身居高位，现在被人说是要饭的，一点没有羞恼，反倒隐隐有自豪之感。 可见这个人很有肚量，值得结交。 当下，朱瑜对朱棡躬身施了一礼。 “多谢晋王海涵，小人无状，多有得罪。” “吃喝方面的事情，还请放心。” “在下为今日之事早有准备，所备的粮食够吃好几天的。” “你们要是需要，就拿去，我们这里足够。” 朱棡见朱瑜态度恭谨，而且慷慨拿出自家的军粮，也很受用，也是回了一礼。 “您这算得上是雪中送炭，本王替将士谢过朱指挥使。” 由于两军相邻，距离不是很远，所以朱棡在和朱瑜谈妥之后， 直接对着自家士兵喊道： “来人。” “过来搬些吃的回去。” 晋王的士兵虽然在队列里没有动，但是也不妨碍他们关注晋王这边的谈判情况。 所以听到晋王喊人，立刻有靠近这边的士兵跑了过来。 只见一个个彪形大汉喜笑颜开地跑过来。 不过，朱瑜看到他家士兵的身形，有点自闭了。 再一扭头看到自家的童子兵，不禁摇了摇头。 愁人啊。 马家村倒是有一群孔武有力的汉子也愿意跟着他，在他麾下。 但是朱瑜怎么也不能这么自私，让他们为了自己放弃农户，转为军户。 要知道，在大明军户待遇是比不上农户的。 现在他成立的卫队，也算是矮子里面挑将军，费劲巴拉地挑出来的。 但是也都是些半大孩子，虽然基础确实是不好，但是成长空间大啊。 “看这身形体态，一看就有安全感，晋王还真是教导有方啊。” 朱棡听到朱瑜这么形容自家将士，也是满满的骄傲。 “可不是!” “本王这群兵和普通将士也不一样，他们所处地理位置特殊，可是要担有戍守边疆的重任的，责任重大。” “况且，咱们紧邻蒙古，与彪悍的蒙古人时有交锋，要是他们体格再不健壮点，怎么给那些鞑子们威慑。” 朱瑜一听，也是连连点头，表示佩服。 其实，说起来，大明初期的藩王，都是有能力的。 最著名的还要数戍守边疆的燕，晋，秦，辽，四王。 其中武艺最强的是燕王，然后就是晋王。 “晋王深明大义。” “晋王带领将士戍守边疆，保一方平安，大明百姓因为有您才能安居乐业。” “实乃百姓之福。” 第55章三百文一罐的肉罐头？晋王闭嘴 朱棡听朱瑜的话真的是通体舒畅啊，难得有人这么肯定他的付出。 “这等酸话就不要说了。” “朱老弟你要是真佩服我，就请我坐下来吃点东西，本王早就馋了。” 朱瑜听他叫自己老弟，直接石化，暗暗腹诽： “晋王啊，你都多大年龄了，还叫我老弟，我要告你装嫩啊！” 不过晋王都开口了，他要是不做点什么，就真不懂事了。 “哈哈哈，晋王要是不嫌弃的话，请上座，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你这话说的。” “都要上饭了，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啊！” 说起来，朱棡也真算是有社交牛x症。 话毕，也没让朱瑜招待，一屁股就坐到朱瑜身边的位置。 看地上已经有一盒开启的罐头，拿起来就吃。 也是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但是，只是刚放进嘴里，朱棡就被这美味征服了。 他呆愣了几秒，然后惊奇地指了指面前的饭，好一会儿没有说出话来。 众人疑惑地看着朱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朱棡反应过来，兴奋地问朱瑜： “朱老弟。” “你这里的肉也太好吃了吧。” “本王府里的厨子都比不上。” “实在是太好吃了。” 朱瑜这才知道原来朱棡这是看上自家的午餐肉了呀，他还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心里也得意起来，暗道这王爷就是识货。 这调味料可是后世配方。味道岂会差？ 不过，谦虚是咱们的传统美德，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亲王。 面子还是要给的。 “晋王，您谬赞了，只是乡野小菜，比不上，比不上。” 朱棡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本王说的是真的。” “你这肉就是好吃。” “本王行军打仗，虽然条件不好，但是在吃食上从来不会亏待自己。” “本王家的厨子更是从金陵城花高价钱聘请的。” “他在厨艺上可谓登峰造极。” “所以本王也算吃尽美食，但是你这饭菜本王说是美味那就是真的好吃。” “而不是随意说出来的。” “朱老弟，你我也是投缘，本王今日有一事相求。” “老弟家的厨子可否送哥哥一个。” 朱瑜闻言心中感叹： “老哥哥啊，这哪是厨子的事儿啊。” 这午餐肉之所以好吃，是因为有调料。 而这调料的灵魂是鸡精啊。 “晋王，不是老弟不帮你，实在是这东西之所以好吃和厨子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而是因为这东西做出来需要一个秘方，在这秘方中有一个难得的调料。” “就连我都不方便搞到。” “所以，您这请求……” 朱瑜耸耸肩，没有说下去。 朱棡点点头，表示理解。 “朱老弟，无需多言，本王懂了。” “那这样吧，本王也不和你讲价，你就开个价吧，本王从你这里买一万份。” 朱瑜闻言暗自欢喜。 他最近正愁怎么安顿军户女眷， 虽然军中有做饭的活计，但是那也要不了多少人，还是有很多女眷无事可做。 所以他近期正在盘算着搞一个加工厂，暂时先生产一些军用衣服，被子一类，外加一些军用口粮。 初期可以自家卫兵试用，再根据市场做出调整。 但是鉴于市场不明，另外朱瑜诸事缠身，所以暂时搁置了。 现在他这厂子还没有成立，就来了这么大个单子，他又怎么能不激动。 “晋王果真豪爽。” “那卑职也给您一个痛快话，我这午餐肉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另外经过几十道工序，采用特殊技术制作而成。” “而且这午餐肉的用料都是实打实的，就拿这里面的主要材料猪肉来讲。” “就这一小罐，就有二斤重。”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采用特殊密封法，只要不开封，就是放那3年都没事。” “特别适合您行军打仗的时候带上。” “存放3年都没事吗？” 朱棡刚开始听朱瑜介绍这东西的时候，没有多大反应。 他不是有钱无脑的大老粗，相反，他熟知商人的套路。 议价之前他们会极度吹嘘他们的产品，只是为了让他们的商品卖上一个好价钱。 而他要做的就是不搭茬，不接话，静静看表演就行。 但是朱瑜说的这个可保存3年，他是真的忍不住。 他虽是藩王，但是所处的地理位置特殊。 即使现在大明大范围内没有战事，但是他所处的地方也并不和平。 所以他清楚的知道一款味道好，耐保存，易携带的食量是多么宝贵。 “是的。” “你看这个午餐肉保存在这个铁盒子里，只要这个铁盒子不出现破损，鼓包。” “那么这个食物大概率是可以吃的。” “那这个东西一罐多少钱啊？” 朱棡听朱瑜这么保证，可谓心潮澎湃，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价格。 “这个不贵。” “一罐只要300文。” “三百？” 哪怕朱棡见多识广，朱棡听到这个价格也微微皱眉。 目前一斤猪肉二十文就可以买到。 但是经过这小子一处理，身价直接翻了近十倍。 他想要一万罐那就需要拿出三千两白银。 要知道，他作为亲王，俸禄也就一万两左右。 这样一算，他就要拿出三分之一去买罐头。 说实话，他是真的有点心疼了。 “朱老弟。” “刚刚给您说的，有点欠考虑，容我想想。” “晋王，咱不是说好了吗？” “哦，是么？这个肉真的好吃，吃快点吃。” 一听朱瑜的价格，朱棡开始埋头大吃，不再接话。 之前是因为这午餐肉确实好吃，现在也是他缓解尴尬的不二之选。 他贵为亲王，说话不算话，这脸实在丢大了。 见朱棡不接话，朱瑜重新组织语言，他可不想到嘴的鸭子飞了。 “晋王，你再考虑考虑，一切好商量，价格上也可以再降降。” “朱老弟啊。” 朱棡打算彻底放弃自己的脸面了，这么贵的肉，作为新鲜玩意尝尝鲜可以，但是真买上一万件，他的亲王府正常运转都要出问题了。 朱棡见朱瑜还不死心，直接转了其他话题。 “你这准备的真的有模有样的。” “居然还有凉棚，准备得还挺充分的嘛。” “怎么还有小房子啊，用来干嘛的呀？” “你不会拖家带口都搬过来了吧？” 朱瑜一听满脸疑惑，哪里来的房子？ 顺着朱棡目光看过去，朱瑜才意识到，是朱棡把简易板房看成了房子。 朱瑜为了运输方便直接把这板房建在板车上。 “哦，你说那个啊！” “那不是房子，只是几个板房。” “是用来给卫兵们解决内急的。” 第56章皇上口谕：晋王一年俸禄没了 “卧槽！” 朱棡听朱瑜这样解释，震惊的直接爆粗口了。 “朱老弟。” “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啊，这都能想得出来。” “不过，你们龙鳞卫到底什么背景，是要完成什么特殊任务吗？” “如果就一普通的护卫的话，跟着本王去河东吧，本王直接让你当个将军。” “一定给你最好的待遇。” 朱棡是真的看上了这个小子。 他那里有的是骄兵悍将，而且个个是可以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将士。 但是他却可以做好后勤工作的军需官。 大家一起来参加军演，都是一群大老爷们。 大部分的暂时停驻的地方乱糟糟的，但是在这一片混乱中却存在一方净土。 就是这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名号的“龙鳞卫”。 不仅整个区域保存境清洁，而且整个部队的纪律保持得特别好。 这些平时可能显不出来，但是当所有士兵放在一起，这龙鳞卫的特殊一下子就显出来了。 这卫兵看起来年龄都不大，而且体型上不占优势，但是放在这样的环境中居然一点不显弱势。 朱棡也看出来了，不是这半大的孩子好，而是这主将会带。 朱瑜不仅心细如发，提前准备了吃的东西，就连这简易茅厕都准备好了。 这事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朱瑜不仅考虑得到，而且问题解决的也几近完美。 所以朱棡才这么看重朱瑜，即使之前合作的问题没有谈拢，朱棡也想拉拢朱瑜。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下手慢，这等人才被别人截了胡，否则就是他最大的损失。 “朱老弟，怎么样？你可要好好考虑考虑，跟着我绝对不让你吃亏的。” “额……” 此时朱瑜脑子里九转千回，甚至有那么一点心动。 毕竟，相处下来，朱瑜也发现这晋王不拘小节，脾气秉性都不错。 在他手下做事再合适不过。 但是一想到这家伙活不久，顶多到洪武三十一年就要嗝屁，朱瑜就冷静了下来。 真要选，他也要选朱棣啊。 他可是将来可以做明成祖的人，开创了永乐朝。 更是把蒙古人打到落花流水。 “晋王好意，卑职心领了，但是卑职对目前的情况心满意足，不想调动。” 晋王听到朱瑜拒绝，心里一片惋惜。 咋就不愿意跟着本王呢，要是这样的军需官在自己麾下，说不定以后即使在前线打仗的时候都可以洗热水澡呢。 不过朱棡也没有死心，直接招揽不行，他可以去求求他家老爷子， 虽说这种方式有点无赖，但是一想到以后的好日子。 也就不用管到底是用什么方法了。 他想着以父皇对他的疼爱，这点小要求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但是万万没想到，他还没去找父皇呢，父皇先找上他了。 两个人言之正欢，一个快马疾驰而来，直接在朱瑜停驻的地方停下来。 随后，小太监翻身下马： “晋王接旨。” 朱棡听老爷子要找自己接旨，一脸懵。 他进京都好些天了，刚开始一直递折子，想见父皇一面，但是都被老爷子拒绝了。 今天他刚想着见父皇，这赏赐圣旨就来了？ 那他能不能求父皇把这赏赐换了，他想要朱瑜这个人。 由于朱元璋待自己孩子极好，经常会赏赐一些东西下去，所以朱棡就以为这次还是什么赏赐。 就在朱棡跪好，准备领自己的赏赐的时候，小太监一声吼差点没吓掉他半条命。 “传皇上口谕：” “朱棡你个没脸没皮的，能不能要点脸？” “接下来一年别想有俸禄。” “钦此。” 朱瑜听到口谕，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有点气急败坏： “死太监，谁给你的胆子骂我？” 小太监吓了腿都软了，立马跪地求饶： “三爷爷，给奴才十个胆子也不敢啊，奴才就是来传话的。” 这厢朱棡气得想打人出气，那厢朱元璋在城门楼上，也气到发狂。 “这王八羔子，枉顾伦常，居然对自己侄子喊老弟，真是不要脸，” “气死咱了。” 锦衣卫遍及各处，尤其是重要人物身边，怎么能没有几个锦衣卫实时监控。 比如朝中大臣，藩王，如今朱瑜身边也被安排的人。 可以这样说，你要身边没几个锦衣卫，都不好说你在朱元璋心中有位置。 其实朱元璋也不是怕孩子们会谋逆。 实在是朱元璋太了解他们了，最起码他们不会在他活着的时候，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哪怕是打仗最厉害的朱棣，对他也是恭恭敬敬的。 他之所以把锦衣卫安排在孩子身边，其实就是为了满足他该死的窥探欲。 就像现在的家长喜欢看孩子日记一样。 偷偷了解孩子们做了什么事情，会让他有很多把控感，他很喜欢这种把一切掌握在手里的感觉。 不过朱元璋骂归骂，罚归罚。 对于朱瑜能这么短时间获得晋王的认可，还是挺满意的。 朱元璋心里暗诽： “咱乖孙果然能力不凡，轻轻松松就征服了老三，让老三愿意和他称兄道弟。” 但是，朱元璋略一深思，暗道不好。 大明军队有自己的等级制度，规矩森严。 但是朱瑜很明显就不按常理出牌，而且对于军队管理有一套自己的理论。 把他放在大明军队中，这是要乱套啊。 “那个……你出来给咱说一下龙鳞卫的详细情况。” “禀皇爷。” “龙鳞卫自从分到驻扎之地就一直在搞事情。” “而且都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他们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挖了一条沟，把自己和其他士兵分割开。” “然后就地搭了一个凉棚，现在龙鳞卫所有卫兵都在凉棚里休息。”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们还拉了十几辆马车的食物，说是准备给这些卫兵做午饭和晚饭。” “最难得的是他们还搭建了几个类似房子一样的东西。” “说是要当茅厕。” “但是搭建起来又比房子容易。” 朱元璋耐心听着汇报，听说着朱瑜组织挖出来壕沟，他满意地点点头。 这孩子虽然转为军籍不久，但是军事技能懂得不少嘛。 这壕沟可攻可守，用于安营扎寨，可以起到不少作用。 听到朱瑜还搭了凉棚，朱元璋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怎么就不能晒到太阳了，太娇嫩了吧！ 第57章朱老弟，你深藏不漏啊 听到朱瑜拉来十几辆马车的食物时，朱元璋的心马上犯抽抽。 果然这小子浑起来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其他参加军演的人有的没脑子，想不到这样的事，有的想出来了，没有这样的实力，要么没有那么多钱，要么没有物。 总之各种原因，综合来看，全军只有龙鳞卫吃上了饭。 朱元璋本来以为这已经是这小子的极限了。 没有想到居然还听到锦衣卫汇报说。 朱瑜搞出来了茅厕。 朱元璋这时已经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暗道这孩子真是粗中有细。 停一会又反应过来，不满的问道： “这孩子也太不拿军演当回事了吧，是不是把这当郊游了？” 当然朱元璋问这话的时候也不指望会有人来回答。 朱元璋听汇报的时候，大虎也在身边，所以对于朱瑜的所作所为，大虎也都有所了解。 其他行为，大虎没有资格评判，但是对于“茅房”的建造。 大虎还是挺感兴趣的。 “皇爷。” “卑职觉得皇孙能够想出这样的点子，是非常聪明的。” “据臣了解，现在各个军队驻地在这方面缺乏管理，导致到处充满恶臭。” “小便就地解决，但是大便……” 朱元璋听到这话茅塞顿开。 现在城外驻扎有十几万的兵马。 而且他们天不亮就已经进场等待了，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 吃喝拉撒，天经地义，一个人的话这是小事，但是这么多兵马聚在一起， 时间短还少，时间一长这必定是一个大问题了。 这样一想，朱瑜造出来这样的茅厕真的就解了这燃眉之急。 “大虎。” “传我口谕，让全军模仿龙鳞卫，一个时辰内搞定内急的问题。” “微臣领命。” “这就去办。” 龙鳞卫临时停驻之处 朱棡接到口谕之后发了一通邪火。 但是也知道不是小太监的错，直接放小太监走了。 此时朱棡正一脸疑问，向朱瑜抱怨： “本王近期压根没有见父皇啊！” “你说他为什么要罚我。” “而且一罚就是罚我一年的俸禄，这不是要本王命吗？” 朱棡不知道怎么回事，朱瑜就更不清楚啊。 只能慢慢帮朱棡分析原因。 “晋王，你说会不会是你做了什么事情，让皇上产生了误会？” “误会？” 晋王捂着脑袋苦思冥想，也想不出来。 这几年他一直安分守己，没有过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前些年，他出手打了一个大臣，被父皇狠狠整治了一番。 从此安分很多，从不会主动惹事，所以这次到底是因为什么。 晋王想了好久，突然脑瓜一亮， “本王最近也就和你有几句口角，但是也不至于吧。” “朱老弟，你实话和老哥讲，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身份啊？” “比如你有什么长辈是肱股之臣。” “哪有什么肱股之臣啊？” 朱瑜无奈地笑笑。 “实话给你说，我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 “意外转成军户，然后碰上你。” “就这样？” 朱棡一脸难以置信。 虽然都是军户，但是卫指挥使已经是正式的官员。 和普通的小兵完全不一样，而且从官品来讲他是从三品，已经不算是一个小官了。 一个普通百姓，而且年纪还这么小，就能靠自己的才能做坐到卫指挥使的位置？ 即使他承认朱瑜的才能不一般，但是这也不是一个普通百姓可以做到的事情。 他做晋王这么多年，虽然不接地气，不用从底层做起。 但是一些最基础的东西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朱老弟，你瞧不起我是吧！” “这点事都不愿意告诉我！” “或者你是不好意思？” “没有那个必要，本王给你说，本王是皇上亲儿子。” “论背景你也比不上我，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况且本王是在孝慈高皇后身边长大，和皇太子关系更是不一般，” “所以即使你是股骨之臣的后代，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本王身边不缺的就是这样的人。” “晋王殿下，我真的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 “就认识一个姓元的老头，还算有些身份的。” “姓元？可是本王怎么不知道有哪个官员姓元啊？” “这老头是做什么的啊？” “好像是在负责锦衣卫，我也不清楚。” “啊……” 朱棡一听到锦衣卫，直接摆手，不再追问身份的事情。 “朱老弟啊，没有看出来啊，你关系这么硬！” “深藏不露啊！” “那什么……” “老哥还有事，咱们改日再叙。” 倒也不是朱棡怂，实在是这锦衣卫能不扯上关系就不要扯上关系。 麻烦！！！ 所以得知朱瑜背靠锦衣卫，朱棡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就在朱棡拍拍屁股想要闪人的时候，突然来了几匹快马横冲直撞进了龙鳞卫停驻的范围内。 由于冲过来的时候，马匹的速度非常快，所以根本停不下来。 直直地就撞倒了龙鳞卫最外边的一个卫兵。 一个身着铠甲的年轻人跳下马，拎着马鞭，气急败坏地就朝着这个卫兵冲过去。 “你是不是眼睛瞎了啊？” “看没看见小王的马过来了，你这是故意的吧？！” “要是让我的马受惊吓了，小王杀了你，给我的马压惊。” 朱瑜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阵怒火。 他当初之所以排斥当军户，是因为军户地位低下，尤其是底层军户。 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可以说都不把底层军户当人看。 轻则辱骂，重则打杀。 “来人啊，把他给我捆起来。” 龙鳞卫的卫兵看到这年轻人鞭打自己人，早已经恨得不行。 但是看对方说话以及穿戴就知道不是自己可以惹的人。 没有主将的授意，他们什么也不能做。 那个小卫兵的死活只能听天由命。 但是就在他们气愤的时候，听到他们的卫指挥使要帮他们主持公道。 一个个都兴奋不已，猛虎般扑了上去。 与之相反，那个年轻人看到他视之为蝼蚁草芥的大头兵竟然这么对他。 内心羞恼，大声斥责： “你们居然敢？” “你们这群蝼蚁居然敢碰我？” “知道我是谁吗？”” “说出来吓死你们！” “小王乃是燕王的儿子朱高燧，你们敢动我一下，我就让你们满门抄斩。” 第58章暴打朱高燧 本来准备上前的卫兵一听，当即就犹豫了，不敢上前。 燕王家的人，这可是自己惹不起的。 这要是把人得罪死了，不是在给自家卫指挥使找仇家吗？ 虽然龙鳞卫的卫指挥使练兵的时候的确很严格。 但是平时生活中待他们不薄。 借给他们钱盖房子，而且开了工厂，帮他们把家里人都给安顿好了。 让他们在苦了十几年之后过上了踏踏实实的日子。 而且卫指挥使年龄也不大，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他们怎么忍心让自家的卫指挥使惹上麻烦？ “卫指挥使，要不放了他吧。” “韩志成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受到了惊吓。” “那几鞭子也没什么事，韩志成皮糙肉厚的，打几下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出来说话的是龙鳞卫的老人赵化鹏，赵化鹏年龄稍长，性格很好，在卫队里人缘不错。 他站出来说这话，也不是他欺软怕硬，而是不想让朱瑜得罪权贵，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朱高燧听到有人说这话，脸上的得意更盛。 他就知道会有人会识时务。 “算你们识相。” “你们就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卫所军户。” “居然妄想抓我，简直是痴心妄想。” “小王只是打了你们，你们就应该对我感恩戴德。” “毕竟就算我一个不开心杀了你们也没有人管得了我。” 此话一出，朱瑜怒发冲冠。 “卧槽！” 这什么人啊，这么肆无忌惮，今天这事不能随便过去，要不然他就没脸待在大明了。 “本指挥使说话没用是吧？” “把朱高燧给我绑了，然后吊起来。” “不听我话的，请另谋高就，我一个小卫所配不上你。” 经朱瑜重新挑选成立的龙鳞卫本来就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比较多。 他们没有经历过尔虞我诈，也不懂明哲保身。 当然也有一些成熟稳重的老人，但是不在军列之中，是做随行参谋，偶尔咨询一下经验规矩之类。 所以当这群年轻人见自家主将着说话如此强硬。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窝蜂地冲出来。 朱高燧一拳难敌四掌，很快就被打趴下，不一会儿便被捆成粽子模样。 但是这朱高燧算是一个妙人，身体被征服，嘴上一直不饶人。 一直对着朱瑜口出狂言：“你是哪根葱，居然敢这么对小爷我，你以下犯上，要有灭门之灾了，我父王来了，我就让他把你们一个个都捆起来做人形靶子，我一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卧槽，这小子还真是心狠手辣！” 朱瑜眉头一皱，看着头朝下的朱高燧，拿起之前的马鞭抽了过去。 “啊！” “啊！” 鞭子打在朱高燧身上，他直接喊出了驴叫，震得人耳朵疼。 几鞭过后，朱高燧的声音里就染上了哭腔。 “哥哥，我错了，呜呜呜，不要打了，好疼啊，呜呜呜。” 在旁边看了一场闹剧的朱棡脑袋都大了。 虽然朱高燧嚣张得没边，但是他毕竟是龙孙，现在朱瑜作为卫指挥使打了他，也真是胆大包天。 就算是锦衣卫撑腰，也不能如此胆大妄为啊。 这行为无异于打皇家的脸啊。 即使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来了，他也不敢这么对待燕王之子啊。 不过即便如此，朱棡也不想管这事。 他之前和太子关系好，也算妥妥的太子党，和野心勃勃的燕王一系天生气场不和。 朱元璋老早就定下太子之位，几乎每一个藩王都认了，守在自己的封地，吃喝安乐，也算乐得自在。 但是就这个燕王例外，今天出个兵，明天打个仗的，时不时还会送来大胜仗的捷报。 就显你能耐了是吧。 除你之外，其他藩王都无能是吧？ 哼！ 朱棡虽贵为皇子，但是也没什么追求，他就想像现在这样做一个藩王，安安稳稳的。 但是没追求归没追求，他也不傻，就燕王那点小伎俩，他看得是一清二楚。 可是变故就在一瞬间。 就在朱棡盘算好，要溜走的时候，高处的朱高燧一下子就瞅到他那显眼的亲王服了。 “啊。” “三伯伯。” “你快救救我啊！” “三伯，你别跑啊，我快要被人折磨死了！” 朱棡一听这话，嘴里嘟囔一句晦气，脚下没有一丝要停下的意思。 直接背着朱高燧一溜烟跑了。 然后直接躲到自己的军列之中。 “想让我出手相助。” “怎么可能呢？” “不踩一脚已经是仁慈了。” …… 燕王停驻之处。 朱棣正站在自家军队之前等待，有一个和尚和他并肩站立。 此时两人正低声说着小话。 “姚上师。” “这次军演安排有蹊跷啊！” “所有藩王提前好几天到的，而且我往宫里递了好几次折子求见，都被父皇拒绝了，” “你说父皇是不是不待见我了。” “燕王稍安勿躁。” “贫僧已经打听过了，皇上没有接见任何一位进京的藩王。” “父皇这么安排是有什么用意吗？” 姚广孝略一沉默，微微皱眉。 “皇上心思高深莫测，贫僧哪里猜测得到。” “但是，皇上费这么大功夫，可能是想提拔某个人。” “如果此人是皇室里的某个人，那这个人可能就是未来储君的人选。” 两人说到关键处，就见一个士兵骑着快马疾驰而来，身后插着的令旗迎风飘扬。 “传陛下口谕。” 燕王朱棣和姚广孝一听，立马伏地而跪。 “尔等军队，皆照龙鳞卫，修建茅厕，钦此。” 传令兵说完，利落地翻身上马，直接离开了。 留下朱姚二人大眼瞪小眼，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姚上师，刚刚是什么意思？” “龙鳞卫？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姚广孝微微摇了摇头。 “贫僧之前也没有听说过听说过。” “不过龙鳞二字不同凡响，燕王还要多加注意。” “贫僧猜测，这龙鳞卫可能与您相冲。” “这……” 燕王一听此言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姚上师何出此言？” “天下卫队这么多，这是唯一一个龙字开头的，能以龙命名，可见皇上对他的重视。” “而且这个是在军演前突然出现的一个卫队，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的来历。” 朱棣听了之后停驻良久，心里对这个龙鳞卫愈加上心。 就在朱棣默默盘算之时，一个小兵急急忙忙就冲了过来。 “燕王殿下，三少爷被人欺负了，现在被人吊在旗杆上，” “好多人都在围观。” 第59章绑了一个世子不够，还要绑第二个 “你说什么？” 朱棣闻言大惊失色。 他这次奉命来京进行军演，姚广孝一直说此次军演关系重大，所以从进京开始，他都很低调。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有人欺负到头上的时候要当缩头乌龟。 更何况他本事脾气就不好，之所以近期低调，全靠姚广孝在身边出谋划策。 现在居然听说儿子被这样侮辱，那朱棣岂能饶了这挑衅到头上的人。 “来人，跟本王去看看，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 姚广孝此时正在旁边，见燕王这么不理智，赶忙出声劝道： “燕王，不可。” “这事不能兴师动众。” “直接让世子去要人，那人若是不识趣，直接禀明圣上，让皇上出面。” 朱棣一听这建议，心里有股邪火发不出来。 “这事不能这样办。” “芝麻点的小事就要让父皇处理，那岂不是显得我无能。” “再说，我什么时候被这样侮辱过。” 姚广孝直接拉住盛怒中的朱棣，贴在他耳边说道： “燕王殿下。” “你要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不能因小失大。” “现在皇上正在找合适的人杀鸡儆猴，你这时候犯错。” “不是刚好撞他枪口上。” “你只有往弱势方向去表现。” “只有这样燕王府才安全。” “呃……” 朱棣听姚广孝这样一分析，火气才消了一些。 虽然他现在冲过去可以找回场子，而且父皇又不能真的拿他怎么样。 但是后果就是轻则让皇上厌烦他，重则被父皇收了兵权，或者对他进行限制。 总之这些都是他不能承受的。 因此，姚广孝劝说之后，他直接安静下来了。 “来人，去请世子，让他解救他弟弟。” 小兵接到命令之后，转身就要去找朱高炽，朱棣追问一句： “是哪不长眼的绑了我儿子。” “回燕王，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卫所，叫龙鳞卫的。” “之前也没有听说过。” “但是那个卫所的领将十分嚣张。” “额……” 朱棣一听到是龙鳞卫，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姚上师所言非虚，这龙鳞卫果然是要和他对着来啊。 这军演还没影呢，倒是先绑了自己儿子。 此时朱元璋正站在城楼，从上往下看着自己的军队。 在他看来大明军队纪律严明，士兵队列整齐，气势轩昂。 内心也是难掩激动。 “咱大明这样的气势，怎么能没有人参观呢？” “你们去把各国的使节都叫过来，让他们好好看看。” 大明每年都会举行军演。 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朱元璋了解军队情况。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对周边的国家产生威慑。 也让他们看清楚和大国的差距。 就在朱元璋情绪高涨，沉浸在大明威震八方的幻想中的时候， 一个旗杆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要说旗杆，朱元璋也看过千八百回了，实在没有什么特殊的。 但是今天吸引朱元璋目光的这个旗杆可不一样。 它上面可是挂了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大虎你也看看，那里是不是龙鳞卫的旗杆？” “回皇爷，微臣看了，那边正是龙鳞卫的旗子。” “咱怎么瞧着旗杆儿上有个人呐？” “你再帮咱看看，杆子上的人是谁？” 大虎极目远眺，看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开口道： “皇爷！” “微臣也不确定，但是臣瞧着像是燕王殿下家的孩子。” “你说什么？” 朱元璋听到大虎的回话，有点懵。 “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两个孩子怎么碰到一块儿去了？” “你赶紧过去处理一下，尽量让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臣领命！” “微臣这……” 大虎起身就要离开，朱元璋却又喊住他。 “你回来吧。他见过你次数比较多。这小子心思多。” “被他看出来什么就不好了，还不知道要怎么骗他呢？” “你去找你亲家，让他把这个事情处理好，不要闹出什么乱子。” 大虎心里暗自琢磨。 这事还能怎么处理呀？ 肯定不能让你乖孙吃亏吧。 这是要让燕王让步呗！ 皇上你也太纵容你那乖孙了吧？ 这被挂在旗杆上的，难道就不是您嫡亲的孙子了吗？ 朱高燧被吊在旗杆上这么久，内心满是失望。 他在心里一遍遍默念：快来个人救救我呀！ 就在他快要不抱希望的时候，一个肥硕的身影出现了。 以前他对这个肥硕的胖子，没有一点好感。 因为他认为这个胖子长得太丑了。 但是就在刚刚，他看到这个胖子的时候，眼里都充满了光。 “大哥，我在上面，快点儿救我呀！” “呃。” 朱高炽循着声音往上看发现朱高燧被高高的挂在旗杆上，心里十分好奇。 其实他有点想快点见到这个卫队的主将。 不单单是是想救下他弟弟，也想知道他是怎样办到的这件事。 但是好像有人比他急。就见身旁的老二朱高煦抽出一支箭箭，然后搭弓射出。 箭一飞出精准的把吊着朱高燧的绳子搞断了。 朱高遂也从旗杆儿上掉了下来。 朱瑜就坐在旁边，刚刚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 心里暗道好箭法。 但是这货在他面前视自己如无物。他必须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来人！” “这人目中无人，给我绑了。” “然后把他俩一起给我吊起来。” 龙鳞卫的卫兵此时已经轻车熟路。 听到朱瑜的命令，一窝蜂的冲了上去，随后刺激朱高煦座下的马匹，趁乱把朱高煦拽下了马。 然后就七手八脚把朱高煦绑得动弹不得。 朱高煦一击即中，正得意，但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嚣张，连他也敢绑。 此时心里大惊，急忙找兄长求助。 “大哥！” “这些人目无王法，你快回去找父王。” 朱高炽就稳重很多。此时也见识到了朱瑜的行事作风，知道不能硬碰硬。 只见他走到朱瑜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我是燕王世子朱高炽，也是我管教不严，让我弟弟对您多有冒犯。” “现在我也是奉我父王之命，把我这不争气的弟弟带回去。” “好严加管教，还请这位将军高抬贵手。” “你就是燕王世子呀。” “多有得罪。” “那个……那个……先别吊起来，绑上就行。” “我这之前也不知道呀，你这弟弟直接冲到我的地盘儿，打骂我家士兵。”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这些兵嘛，就普普通通的军户。” “不像你们家，有深厚的背景，被打了，被骂了，也都不算什么。” “但是你这弟弟不该辱骂当今圣上，还对大明国策指指点点。” “这种大逆不道之举，我身为大明武将怎能做事坐视不理。” “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就直接把他给绑了,打算给他一个教训。” 朱高燧听到朱瑜这样说，整个人都惊呆了。 第60章一波三折，军演终于要开始了 “大哥！” “你要相信我呀，就算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妄加评论皇爷爷啊。” “更没有提过国策的事情，这小子是在胡说八道。” 朱高炽当然知道自家弟弟的德行。 也清楚朱瑜说话肯定有水分。 但是眼下这位卫指挥使，把这话都说出来了，肯定是想让燕王府出点血。 虽然朱高炽不清楚这位卫指挥使什么来头，为什么敢做这样的事。 但是他人又不傻，听出来了对方的威胁。 所以他直接开门见山，走到朱瑜身边说： “兄弟，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要多少钱？” 朱瑜一听这话，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朱高炽这人这么上道的吗？ 照这情形，他们不是应该先谈判一番，然后再切入正题， 随后一番你来我往，讨价还价，最后才能达成目的。 不过既然对方这么懂事儿， 朱瑜也就不和对方绕圈子了。 “两千两。” “我不要银票，要白花花的银子。” 朱高炽直接应允。 “两千两？没问题！” “我这就派人回去取。” “不过你现在能不能放了我两个弟弟。” 朱瑜见对方答应得这么痛快，也就不在这些小事情上计较了。 “既然世子殿下已经答应，” “那我也相信殿下不会出尔反尔。” “放人！” 朱瑜命令一下，龙鳞卫等人应声放人。 朱高炽见弟弟没事儿，就附到朱瑜耳边说道： “银子待会儿自会送到，不过这不是赔偿，是给那个被打的卫兵的赏赐。” 朱瑜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之所以要钱，也是想替挨打的卫兵索赔补偿。 既然已经达到目的，那么是赔偿还是赏赐就没那么重要，钱到手就好。 至于让朱高燧向小兵道歉朱瑜想都没有想。 即使压着朱高燧道了歉，恐怕韩志成也抵挡不住燕王之后的打击报复，所以没有必要。 对于韩志成来讲，实惠比体面更重要。 “知道！” “您位高权重，肯定要保全面子嘛。” 朱高炽闻言脸色微变。 “你知道就再好不过了。” 说着就拉起两个弟弟直接离开了。 果然朱高炽等人离开没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两千两现银。 朱瑜当场就把收到的银子分给在场的卫兵。 那个挨打的卫兵分了五百两，剩下一千五百两直接平分给其他的士兵。 蒋瓛带着锦衣卫到的时候，看到两帮人马正在交涉。 直接躲在暗处没有出面。 但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倒是看的明明白白。 对眼前这个年龄不大的卫指挥使产生几分好奇。 果然是皇爷看中的人啊。 虽然年龄不大，但是事情处理的很稳妥。 也没有让自己受委屈，真的让人佩服。 蒋瓛见事情已经解决，就直接回去复命。 顺便将事情经过声情并茂地讲给朱元璋听。 朱元璋听后哈哈大笑，挥挥手让蒋瓛退下了。 蒋瓛离开之后，城楼只剩朱元璋和大虎。 大虎此时一脸迷茫，还没有想明白。 “皇爷!” “这问题处理的不对呀。” “当时被打的是韩志成呀。” “为什么还要把这两千两分出一大部分给在场其他人,不公平呀！” 朱元璋一听冷笑连连。 “大虎，你知道为什么不把你派到重要位置吗？” 大虎听完这话，也有些郁闷了。 他跟着朱元璋的时间也不短了，后来更是亲手把锦衣卫建立起来。 但是锦衣卫的雏形刚刚出现，皇爷就把他从锦衣卫里调走了，让其他人打理锦衣卫。 他一直以为是皇爷心疼他，不想失去他。 但是现在皇爷这样说，他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他想错了。 “皇爷，这是为什么啊？” “微臣对皇爷忠心耿耿，日月可见，没有一点私心杂念。”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 “你这个人，忠心有余，城府不足。” “众目睽睽之下，这卫兵如果一下子得到两千两白银。” “可是要有杀身之祸的” “把钱分下去，可以帮这小兵化解灾祸。” “况且朱瑜之所以能拿到这两千两白银是靠龙鳞卫所有士兵共同努力取得的结果。” “当然需要犒赏一下，否则分布不均，会导致手下心有不甘，不利于以后的管理。” “哦。” 大虎听到朱元璋的解释，似乎有点明白了。 不过以他的智商他也没办法判断。 这是朱瑜的想法，还是皇爷自己脑补出来的。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一个小太监冲了进来。 “皇爷” “钦天监说：现在正是吉时，军演可以开始了。” 朱元璋一听这话，瞬间激动兴奋起来，他等这一时刻很久了。 他终于可以向其他小国展示国威了。 “大虎！” “传令，军演开始。” 随后号角声响起，大明超大规模的军演有正式拉开帷幕。 第一个进行表演的是守卫金陵的四十八卫。 这四十八卫人数众多，当然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拉到演练场进行检阅。 所以，这次军演上场的是由这四十八卫各挑选出一部分士兵， 重新组队，按照顺序列队经过城门。 在城楼上，已经在最佳的观赏位布置好了一个位子，位子周围由帷幔遮挡。 城楼下的将士可以看到城楼上人影晃动，但是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况。 不用说，在最佳位置坐着的当然是洪武帝朱元璋。 在这最佳位置两边，整整齐齐摆放有几十个位置。 当然这个位置是有讲究的。 文官坐在左边，武将坐在右边。 还有还有一些来自各国的使节，是和文官坐在一起的。 但是这么多使节齐聚一堂，也不是每一位都认真观看的。 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就是朝鲜王李成桂的儿子李芳远。 严格来讲，他还不能被称为朝鲜王，因为朝鲜这个号还没有正式确立。 这个李成桂之所以可以称王，是因为他推翻了之前的高丽王朝。 虽然已经自立为王，但是可以说是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得到大国的承认。 而细数朝鲜四周的国家也就大明王朝国力昌盛，所以得到大明的认可尤为重要。 所以李芳远此次是有任务，那就是他要让大明皇帝来确定国号。 第61章藩国使节的反应，这就是大明 他这一趟带着两个国号。 一个是和宁，这个是李成桂家乡的名字。 另外一个就是朝鲜，而这个名字引经据典，颇有雅味。 当然最后这两个国号是哪一个，李成贵并不在乎。 只要得到大明皇帝的认可，哪怕这个国号定为狗屎，他都可以坦然接受。 当然主要是他没有资格提意见。 毕竟朝鲜在大明这里只能算是一个弹丸之地不足为虑。 当然李成桂的这个请求，朱元璋直接给了答案，定国号为朝鲜。 其实在朱元璋眼里由谁来做那个地方的王他并不在意。 重要的是这个王要对他有臣服之意。 现在李成桂就做的很好，所以不在乎卖他一个面子。 而李芳远此行主要是传达朱元璋的意见，将选出来的国号传回去。 李芳远跟普通的皇室后代不一样，李成桂造反的时候，李芳远参与其中，也可以说是立下了赫赫战功。 所以这样一个有经历，有地位的年轻小伙子内心极度高傲。 他想不明白朝鲜也是有能力的，为什么要做大明的附属国，为什么不能自己决定国号？ 但是当他坐在城墙上观赏下面的场景时，他立即闭嘴了。 只见城楼下的军队队列整齐，纪律森严，威武雄壮。 于是他的那股高傲劲儿直接没有了。 此时他只有一个想法： “我骄傲我自豪，能给大明王朝做小弟，真的太幸福了。” 相比于李芳远的激动，蒙元使节浩海达裕看起来随意很多。 虽然他见识到大明军威之后也很震撼。 但是他也发现了军队里的一些问题。 他注意到这些大明士兵虽然身强体壮但是年龄偏大， 而且他没有在军队里面发现年龄稍小的士兵。 说实话，这些士兵展现出来的威慑力的确震撼人心。 而且拿实力来说，他们的力量速度经验都是最强的。 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他们后继无人。 当这一批士兵不能冲锋陷阵的时候，大明军队的综合实力将大打折扣。 毕竟就军队而言，要培养出来一个合格的士兵，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 现在大明军队没有新鲜血液的融入，就有了致命的危险。 所以他判定大明将逐渐走向衰败。 即使现在他们被大明压制，不能冒犯，但是他的未来子孙，有可能将其取而代之。 不得不说，浩海达裕见微知著。 未来，他有一个叫也先的子孙，验证了他的猜想。 那个也先打败了大明，生擒了大明皇帝。 这一事件被称为土木堡事变。 就在金陵四十八卫，按顺序经过城楼的时候， 朱元璋脱下龙袍做了伪装，穿梭在大臣之间。 当然坐在那个最佳观赏位的人换成了他的护卫大虎。 毕竟两人身材相似，又有帷幔遮挡，也不容易被人看出来。 毕竟朱元璋好奇心还挺重的，现在又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他其实特别好奇藩国使节会怎样评价大明军队？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坚持举行军演的原因。 此时朱元璋已经换上常服。 他悄悄拉了拉鸿胪寺卿的袖子。 耿轩正无聊，突然感到有人拉了一下自己。 他扭头一瞧，吓了一大跳。 因为他刚好看到，朱元璋站自己身后。 “皇……” 朱元璋压低声音，郑重其事说道： “小伙子，看清楚了，皇上还在那里坐着呢。” “咱们也为皇帝分忧一下，随便转转看看。” 这鸿胪寺就是负责接待外宾的招待所，专门负责款待各国使臣。 能做好这一份工作的每一个不是眼明手快，心思活络。 当然耿轩也不例外。 他一听皇上这话，当即明白皇上的意思了。 “原来是这样，那咱随便儿看看。” 朱元璋满意的笑笑，他眼神儿示意，指了指旁边的几个藩国使节。 特别是孟元使节，被他点了好几次，以示郑重。 龚轩也是人精，立刻会意。 “皇……你是想知道他们怎么评价大明军队吗？” 朱元璋甚感欣慰，不断点头。 不愧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人。 一个眼神儿，就可以领会自己的意思。 耿轩见皇上点头。 当即上前，直接坐在李芳远和浩海达裕中间。 两人一看这还是个熟面孔，他们到大明来访，都是由耿轩在招待。 所以态度还算和善。 如果换做其他人，就这样挤在他们两个中间。 就算不动手，把对方轰出去，也会给对方摆脸色，不搭理的。 “哎呀，耿大人呀，幸会幸会。” 人精耿轩跟两人寒暄一番，把两人逗得眉开眼笑。 接着不经意的问道： “二位也在这里看了这么久，你们觉得我大明军队怎么样？” 方芳远此时已经被大明军威震撼住。 此时听到耿轩这样问，开口感叹： “厉害！” “真的是太厉害了。” “不愧大明训练出来的军队。” “实在是太震撼了。” 耿轩一听这话，哈哈大笑。 他虽然不是武将，但是现在他听到藩国使节对大明军队的称赞，内心也不由骄傲起来。 这不关乎是谁的功劳，只因他也是大明子民。 “您过奖了。” “由于场地问题，此次参与军演的士兵数量有限，不足我大明总军数量的1/10，还不能完全展示我国国威实在担不起您的夸奖。” 就算是看到这十几万人展示出来的气势，已经够让李芳远震惊了。 但是他现在听说这只是大明军队的一小部分，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大明实在是太强了不愧是天下第一。 李芳远继续感叹。 默默下定决心，以后就老老实实抱住大明的大腿就行了。 李芳远的这一番赞美，让龚轩心里乐开了花。 当然躲在暗处的朱元璋，心里也十分高兴。 但是就在这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浩海达裕不高兴了。 本来他和李芳远聊的正投机，看到李芳远如此狗腿后。 浩海达裕的脸色都变了。 他撇撇嘴说道： “这就剩最后的强盛了，有什么可以骄傲的？” “持续不了多久的。” 听了浩海达裕的话，朱元璋简直要暴跳如雷。 但是他现在不方便出面，只能在背后拍了拍耿轩。 耿轩接收到信号之后，继续问道。 “浩海达裕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浩海达裕冷哼一声，解释道： “你们自己看这些士兵都多大年纪了？” “普遍在40岁以上，大明军队的士兵年龄已经出现了断层，没有后续之力。” “难道你们想凭借他们统治千秋万代吗？” “那根本不可能，你们可以自己想象，你们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可以维持多久？” 第62章军演进行时，藩王的表现 耿轩听到这样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他是文人，不懂带兵打仗。 但是即便他是文人，听浩海达裕这样讲，也意识到军队出现了问题。 这番话浩海达裕本来没有打算说出来的。 可是耿轩问了，他不说出来心里实在憋得慌。 尤其是看到李芳远这狗腿子，还没怎么着呢，就被明军给吓得腿软。 他要是不说出来个一二三，这大明皇帝还真当他是个软柿子呢。 耿轩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看着朱元璋，求他解救自己。 然而朱元璋已经被浩海达裕的这句话说愣了。 如果不是对方点出问题，他都已经要被骄傲冲昏头脑了。 他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大明的年轻人哪去了？ 怎么军队里的年轻人这么少？ 难道真的被咱乖孙儿说中了？大明的军户制度存在缺陷，不能够保证军队的长久发展。 此时朱元璋已经开始了自我批判。 他在遇到朱瑜之前，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好皇帝。 不能说决策千里之外，但也算勤勤恳恳。 虽然说对一些老伙计不太仁义。 但是他也是为了大明江山的稳固，而不得做出来的取舍。 为了能够保证大明世世代代属于老朱家，即使他一人背负骂名，他也不在乎。 但是自从遇到了朱瑜这个人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如果说军户制度有问题的话，那其他呢，他的其他决定是不是也都有问题？ 他好像不知道该怎么统治国家了。 等四十八卫全部经过城楼之后，接下来要进行军演的是各地藩王的军队。 按照惯例第一个需要接受检阅的是太子六率。 但是因为太子薨逝，所以由皇长孙朱允炆代替。 所以当初朱允炆骑个大马，带领身后东宫三百卫士步入军演场，经过城楼的时候，已经在城楼上的文武百官一片躁动。 这政治指向性实在是太明显了，看来皇上还是比较看重太子一脉。 或许皇上会立皇太孙。 而且朝堂上早就有传闻，说皇上都已经把诏书写好了，要册封皇太孙，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有了下文。 现在看到皇长孙朱允炆代替太子朱标第一个出来接受检阅，诸位大臣隐隐猜到皇上的态度 可能皇上会在这次军演结束之后公布诏书，正式立皇长孙朱允炆为储君。 此时正在台下观望的朱棣看着弱不禁风的大侄子，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后槽牙咬地死死的 老爷子是瞎了眼吗？ 这么多皇子，他一个都看不上，偏偏把这个废物当做宝。 难道就是因为他是长子长孙吗？ 父皇呀！ 为什么你会把嫡长制看得这么重，难道您都不关注才能的吗？ 朱棣心里异常憋屈，他有很多话想要对父皇讲，甚至想当面对老爷子说教一番，诉说他这些年来的委屈。 但是，当他的眼睛无意间看向城门楼上的那个宝座时。 眼神开始飘忽，眼里的怒意瞬间不见。 没办法，即使他早已成年，老爷子的威慑也没有因为他成年而降低。 哪怕他心里充满了怒火，对老爷子也有诸多不满。 他也不敢出言顶撞老爷子。 “姚上师。” “本王不想忍了。” 姚广孝闻言叹了一口气。 “殿下，你要是真的忍不了，那就放手一搏吧。” “这次军演殿下全力以赴，展示您的风采。” “如果真的引起皇上不满，贫僧也会一直陪着殿下的。” 朱棣文一听这话，瞬间红了眼眶。 “多谢上师。” “殿下言重了，为殿下分忧解难，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朱允炆率领的卫队通过城楼时立刻引起了耿轩的注意。 他见朱允炆的卫队气宇轩昂，士兵动作整齐划一。 心里稍稍有了底气。 “浩海达裕，你看这是我大明皇长孙的卫队，你看他怎么样？” 浩海达裕瞄了一眼，然后摇摇头。 “卫队还凑合，纪律严明，但是你们这皇长孙。也太弱了吧。” “他的体型估计扛不过一阵风。” 耿轩刚开始还挺高兴，但是一听他这样评判皇太子当即大怒，就想呵斥对方。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刮来。 龚轩连忙以手遮脸，等这阵风过去。 但是当他放下手的时候，被楼下的一幕惊得合不上下巴？ 这突然刮起的大风，虽然没有将卫队的队形吹乱，但是太子六率的旗子已经是东倒西歪。 而且朱允炆骑的那匹马受到了惊吓，开始焦躁起来，不再听指挥。 朱允炆不善骑射，这次为了军演所挑选的坐骑也是最温顺的马。 但是即便是最温顺的马受惊吓之后也不会立刻安静下来。 只见这马前腿腾空，朱允炆直接被甩了下去。 浩海达裕看到眼前这场景，自己哈哈大笑。 “还真被我说着了。” “你们这皇长子还真就扛不住一阵风。” 朱元璋此时站在城楼上，一边担心孙子会受伤，一边生浩海达裕的气。 看到浩海达裕这么幸灾乐祸，朱元璋只想当场宰了他。 如果朱允炆真的因此受了伤。 他没准儿真的会把这家伙五花大绑吊起来打一顿出气。 好在朱允炆没有什么大碍，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当然也没有上马，就这样，走着完成军演任务。 这也总算没有让朱元璋太失望。 毕竟这孩子没有撂挑子不干，要是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撂挑子，那就太有损大明威严了。 “传太医，去看看朱允炆这孩子，不要有什么暗伤。” “是！” 朱元璋的随行太监，应了一声，然后就去找太医了。 虽然军演中出现了这样一个意外，但是军演进程还在继续。 但是，这天气却有点变脸。自从那阵风过了之后，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一副要下雨的样子。 朱元璋也变了脸色。 今天的日子不是随便选定的，而是找钦天监定的吉日， 但是这样一看这是什么吉日？ 下雨的吉日吗？ 一群没用的废物。 紧邻太子府六率出场的是秦王朱爽的兵队。 与卫所兵陈旧的兵器不同，秦王士兵配备的装备精良许多。 他们配备的铠甲和武器在整个大明都是最先进的。 当秦王的三百士兵队列浩浩荡荡地经过城门楼时，在城门楼上的文武百官立刻感受到了强烈为威压感。 此时的浩海达裕也不敢太嘚瑟，不由对秦王的军队发出感慨。 “这武器装备是真的精良呀！如果大明军队的武器装备都是这个水平，那我们草原人再无翻身之地。” 耿轩听到浩海达裕说出这样的话，立刻得意起来。 但是在暗处暗暗观察的朱元璋，听到这话，脸上越加阴沉起来。 第63章突如其来的大雨，龙鳞卫上场 朱元璋一直对太子之死耿耿于怀。 太子在临时之前，最后去的地方就是秦王的封地，回来之后还替秦王说了很多好话。 虽然在这之后还发生了其他事情，让太子和朱元璋生了一些嫌隙。 但是这些都不妨碍朱元璋依旧怀疑秦王跟太子的死有关。 他不相信朱标作为一个成年人，仅仅因为落水就一命呜呼。 一定还有其他隐情。 只是太子死后，他翻遍了太子府的角落，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但是向来杀伐决断的朱元璋，从来都不依靠什么证据。 他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他只有一个衡量标准。 那就是太子的死对谁最有利。 现在很明显，太子死后，身为老二的秦王就成了第一顺位继承人， 仅此一条就让朱元璋不得不怀疑他。 因此当他看到朱爽骑着高头大马，洋洋得意的样子，朱元璋就气得牙疼。 他早晚要除了这个逆子，让他去地底下给他的儿子赔罪。 排在秦王后面的就是晋王朱棡，也就是那个死皮赖脸要和朱瑜称兄道弟的老不羞。 朱元璋看到他的这个傻儿子脸上才微微露出一点笑容。 在他众多儿子中，还是比较喜欢这个老三的。 毕竟这个儿子也是有能力的，虽然他不是最优秀的，但是性子让人喜欢。 他也算可以戍守好边关。偶尔还能给草原上的人一个教训，耀我国威。 同时老三这个人知进退，懂分寸，唯独在吃的方面比较讲究。 但是边关条件也就那样，他再讲究吃，能有多讲究？ 再加上老三自小在马皇后身边长大，跟太子关系最是亲近，对皇后也非常孝顺。 因此朱元璋对朱棡一直都另眼相看，甚至比较纵容他。 朱元璋这人就是偏心眼儿。 两个皇子，走下城楼下，接受检阅，一样的招手。 他看朱爽就觉得对方居心叵测，拉拢人心 但是他看朱棡，只觉得对方性格敦厚，大方有礼。 排在朱棡身后的是，燕王朱棣。 虽然朱棣心里有一万个不甘心，但是他在内心斗争了千百万遍之后，还是听从了姚广孝原先的建议，保持低调。 朱棣率领的卫队从墙门楼前经过的时候，朱棣目视前方，表情严肃，没有一丝别的动作。 手底下的兵也大多如此。 对此，朱元璋内心满是疑惑。 他这个儿子不是最能打的吗，也最爱表现，今天怎么一反常态？ 不仅武器装备是旧的，一看就使用了很长时间。 就连参加检阅的士兵都表现平平，不算出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边朱元璋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态度一直随意的浩海达裕，表情却突然严肃起来 这可是浩海达裕第一次出现这种表情。 哪怕是刚刚大明配备最精良的队伍过去，他都没有这样过。 耿轩回过头来看了看朱元璋的表情，然后转头问浩海达裕。 “浩海达裕，你对待燕王的队伍，为什么会这么认真？” 浩海达裕毕竟在草原长大，草原人以强者为尊。 哪怕这个强者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他们也不敢丝毫不敬。 “燕王跟其他藩王不一样，未来我们草原人命运，可能跟这个人有很大关系。” “虽然燕王军队的武器不是最先进的，铠甲不是最新的，但是他带给我们草原人的威胁是不可忽略的。” 朱元璋听到这样的反馈，对他之前的坚持产生了一丝动摇。 如果皇孙中没有合适的人选，好像朱棣也不错。 但是这个念头只是在朱元璋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没有持续太久。 首先就是朱元璋对太子感情深厚，再一个就是朱元璋坚持嫡长继承制不动摇。 他也知道嫡长制对其他皇子不公平，而且不能保证选出来的储君是最优秀的， 但是这样可以尽量避免兄弟阋墙。 朱元璋是从大局出发考虑问题。 他考虑的是世世代代的传承问题。 他现在可以立一个有能力有德行的皇子为太子。 但是等他百年之后呢？ 大明以后的继承人要用什么标准来选拔？ 要知道为了可以继承大统，他们可以掩盖自己的本性，表现自己优秀的一面。 所以这些衡量标准都不准确。 但是嫡长制不需要有这方面的纠结。 谁是第一个孩子那皇位就是谁的。 其他人也不用惦记。 而且这样的孩子可以从出生之时就开始培养，不求无功，但求无过，守住江山就好。 在燕王朱棣进场之后，天气更加阴沉。 乌云看起来也更加厚重，大雨随时都可能下下来。 所有的藩王都出场之后，积蓄已久的雨点砸了下来，这雨来势汹汹， 砸的人挣不开眼睛，视线也瞬间模糊，同时雨水带走人身上的温度，被淋的人都瑟瑟发抖。 此时所有藩王的军队都暴露在这突如其来的暴雨之中。 城墙上下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城墙上，所有官员纷纷逃离之前的位置，开始找地方躲雨。 下方暴露在暴雨之下的藩王队伍也失去了方向。 他们此时也不再管是不是在检阅，都往城墙根儿跑，尽量避免自己被淋到。 当然也有一些例外。 城墙上的孟元使节浩海达裕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 看着藩王军队，一团乱麻，开始尽情嘲笑。 “这大明的军队现在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这可比不上当年拉，想当年，大明武将都是在箭雨中穿梭过的，可是一点都不胆怯。” “现在就是一阵暴雨，居然就他们搞得如此狼狈。” “真的是，太丢人了。” 听到浩海达裕的嘲讽，城墙上的大臣虽然都很愤怒，但是无从辩驳。 因为浩海达裕说的都是真的，不管是正在接受检阅的，还是检阅完毕的，或者是在等待接受检阅的，都乱了套。 他们有高举盾牌 ，有几个人挤作一团的，还有四处逃窜的。 可真是让大明颜面尽失，声明扫地。 特别是蓝玉一众武将，看到大明军队这种表现。 一个个都羞红了脸，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想想他当年冲锋陷阵，英勇杀敌的场景， 在看看如今东逃西窜的军人，只觉得这些人就应该直接斩杀。 朱元璋此时的脸色也异彩纷呈。 这就是他的大明军队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堪了。 就这一点点暴雨，就让他们如此狼狈了？ 那如果是敌人的炮火呢？ 他们还敢冲锋向前吗？ 就在城墙上，众人觉得丢人丢到家的时候，一声声嘹亮的口号传来： “一二一” “一二一” “敬礼！” “龙鳞铁卫，卫我大明。” “大明神勇，称霸九州。” “不服来战，战则必胜。” “一二三四。” 第64章朱元璋的激动，还得是咱的大孙啊 一支队伍从正阳门东边缓缓而来。 卫兵都是些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们排着整齐队伍，喊着鼓舞士气的口号， 朝着观展台走来。 他们的到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之前躲在各处的潘王军队，看到年龄比他们小很多的卫兵顶着瓢泼大雨继续军演，纷纷红了脸，于是他们重整旗鼓出现在了军演场上。 原本坐的端端正正的浩海达裕看到这群少年顶着暴雨出来的时候，惊得站了起来。 这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军队。 就算之前交过手的燕王朱棣的军队出现时，他也只是稍显认真。 丝毫没有站起来意思。 但是这群少年的出现让他坐不住了。 他已经预感到这群少年兵前途不可限量，而且会给草原带来巨大的威胁。 这种威胁轻则称臣，重则灭族。 此时在椅子上正襟危坐的蓝玉，冲着一旁七扭八歪的官员怒吼。 “都坐到原来的位置上去。” “一群孩子都可以冒着暴雨进行军演。” “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蓝玉冲着躲雨的官员发完脾气之后，转过头来一脸傲娇的看城墙下的演练场。 “还得是咱好外孙啊，真替你骄傲。” “就你这一个举动，就能把所有竞争对手踩在脚下。” “形式也组织得好。” “就这口号一喊。” “估计朱屠户嘴角都咧到了后脑勺去。” 蓝玉里默默的自豪。 然后拿眼偷瞄一身常服躲在大臣中的朱元璋。 他特别好奇朱元璋的反应。 可是他现在只能看到一个侧影。 蓝玉的好奇心得不到满足，现在心里跟小猫挠了似的。 朱元璋此时内心汹涌彭湃。 看着冒着暴雨而面不改色的朱瑜。 朱元璋激动的浑身发抖。 那可是他大孙啊。 这孩子就没有让他失望过。 朱元璋希望朱瑜能够好好表现，但是他所说的好好表现。 也只是希望朱瑜能和其他军队的水平齐平。不要相差太多。 但是没想到这小子直接给他一个惊喜。 还把其他军队踩到了泥里。 虽然这群少年年龄不大，战斗经验不足，军事素养肯定也不强。 但这份坚毅，果敢以及面对突发状况的那种沉稳劲儿，就让人惊叹不已。 这已经是有了成为强军的必备条件。 相信未来可期。 只要给他们两年时间沉淀成长，再到战场上历练，那他们必定会成为大明军队的精锐之兵。 浩海达裕被这一支卫队的风采吸引，不知不觉走到城墙边，透过剁口往外看。 他满脸的疑惑问： “耿大人这支卫队什么来历？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耿轩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就被身后朱元璋打断： “这是大明龙鳞卫。” 浩海达裕此时已经被眼前的卫队吸引，他也没有回头，继续问道： “这支部队应该训练很长时间了吧。” “真真是气势逼人啊。” 朱元璋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更盛。 “龙鳞卫只是一支刚刚成立的卫队，” “他们成立时间不超过一个月。” “这些娃娃兵训练总时长也不过二十来天。” “真的吗？” 浩海达裕了解之后比看到这支卫队出场的时候还惊讶。 “这怎么不可能呢？” “就练兵而言，我还是有一些经验的。” “二十几天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打死我都不信。” 他们的谈话自然被周边的官员听到，他们也集体震惊了。 二十几天就把刚刚成立的卫队训练成这个效果。 就算是他们也难以相信。 先不说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漂亮的口号。 就说他们面对暴雨时的反应，就让人震颤。 如果主将没有一定的手段，他手下的卫兵，是不会这么听话，也不会甘愿淋雨，也要把整个军演完成得这么漂亮。 所以对于朱元璋的回话，他们还是抱有一定的怀疑的。 但是即使他们怀疑，也不妨碍他们龙鳞卫充满了好奇和好感。 因为就是靠着这只少年军队他们才算稍稍保全了颜面。 如果不是他们突然出现，然后完成出色的表演，大明军队就要把脸给丢尽了。 而且更让他们好奇的是龙鳞卫的表演方式。 又是敬礼，又是口号，又是集体注目。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真真是让他们另眼相看。 兵部尚书常茹激动得不能自已，他现在已经深受启发，决定研究一下这种方式，然后进行推广。 此时已经回到停驻之地的朱棣，看到龙鳞卫如此出色的表演，内心也升起了一丝危机感。 之前姚广孝和他讨论龙鳞卫的时候，让提醒他小心，他并未放在心上。 可是刚刚经过这一场暴雨的洗礼，他不得不对这一支由半大孩子组成的卫队另眼相看。 先不说这些人体能怎么样，单说面对突如其来的暴雨时。 他们依然可以做到神色如常，完美的进行军演。 单凭这一点就没有人可以忽视他们。 朱棣在战场上打了这么多年仗，他太知道一支优秀的部队应该具有什么样的素养。 士兵可以蠢笨，可以胆小，可以偷懒。 但是一定要做到军令如山。 否则整个部队就是一团散沙，没有威慑力。 刚刚风云突变，暴雨袭来。 即使是他的骑兵队，都有点忽视他的指挥。 但是这群少年兵在主将的带领下，没有丝毫慌乱。 眼里只有军演的任务。 这不得不让他有一丝危机感。 同时他也对这支卫队的主将产生了一丝好奇。 “去查一下，这支卫队的主将是谁？” 朱棣此话一出，身旁的朱高炽上前躬身一拜， “回父王，这个孩儿知道，那个卫队的卫指挥使叫朱瑜。” “一个月前刚刚上任卫指挥使。” “他手下的兵都是临时挑选组成的，还都是新兵。” 朱高炽刚刚和朱瑜的较量中没有占到任何便宜，还损失了两千两银子。 即使他作为燕王世子也觉得肉疼得很。 “他才当一个月的卫指挥使？这些兵才接受训练一个月？” “确切的说，训练时间还不到一个月。” 朱高炽补充道。 “哦。” 此时朱棣心中一点都不平静，如果刚刚他只是对朱瑜有点好奇， 那么他在了解到情况之后，已经是充满钦佩。 “这人前程不可限量。” “如果能招揽为我所用，那也将是我燕王府的一大幸事。” 朱高炽听父王这样讲，忍不住继续说道。 “父王，刚刚绑了老三，把他吊在旗杆上的就是这个人。” “而且我跟二弟在跟他交涉过程中，就是因为我二弟一箭解救了三弟，他就把二弟给绑了。” “而且他还威胁我，要给他两千两银子，否则的话他不肯罢休。” 朱棣一听这话，刚刚还欣喜的他瞬间变得愤怒。 “这人是在生生打我燕王府的脸呀。” “居然如此不把我燕王府当回事儿。” 姚广孝嘿嘿笑出声来。 “殿下，您觉得用什么方法才能最快吸引到一个人的注意？” 朱棣刚开始还没听懂姚广孝的意思， 微微思考之后恍然大悟。 “您的意思是说这个人是故意为之。” “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第65章列阵是花架势？行，接下来看实操 姚广孝微微点头。 “贫僧猜测那个卫指挥使就是这个目的。” “而且他如果有真本事，脾气大点又何妨？” “本王明白了，多谢姚上师指点。” 朱元璋看到浩海达裕因为龙鳞卫的出现而坐立不安，心里异常舒畅，甚至比前线送来捷报还要高兴。 在他看来，就应该将蒙元彻底压制，才有利于大明的长久发展。 否则一旦让蒙元有了抬头机会，那么大明将面临巨大的威胁。 所以他很担心大明未来能不能彻底征服这头草原上的猛兽。 但是他看到浩海达裕如此坐立不安心里有了一丝安慰。 心情也无比舒畅。 朱元璋此时也不再隐藏自己，大摇大摆的来到浩海达裕面前。 得意洋洋得炫耀。 朱元璋身形一动，旁边的蓝玉就立刻注意到了。 他撇撇嘴，心里腹诽： “看来我好外孙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看给这朱屠夫骄傲的。” 不过此时蓝玉也在侧耳倾听， 他现在十分想知道，这朱屠夫对于外孙的评价，毕竟这关系到他外孙能不能继承大统。 “浩海达裕，不知您对我们这一支少年军如何看待？” 浩海达裕这才看到朱元璋正在自己身边，躬身行礼： “圣上，万安。” “您这支少年军，虽然数量少，但是可以给大明带来曙光。” “说句不恭敬的话，他会给蒙元战胜大明带来阻力。” “但是我们草原人不会轻易妥协的。” “总有一天我们草原人会成为这片大地的王。” 浩海达裕这些话放在之前，朱元璋一定会把他拖出去砍了脑袋。 但是现在朱元璋一听当即放声大笑。 “你倒真有草原人的那股豪爽劲儿，有啥说啥。” “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 “你们蒙元一次成为我们大明的手下败将。” “那我们大明将让你们次次成为大明的手下败将。” 面对朱元璋的挑衅，浩海达裕丝毫没有退缩。 “陛下。” “即使刚刚的少年军表现优异，可谓是有大将之风。” “然而他们只是卫所兵，即便他们再强也代表不了什么。” “更何况现在只是军演，又不是在场上真刀真枪的干。” “说明不了什么。” “如果他们的实战操练也很出色，那我才认可他们是真正的军人” “否则也只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而已。” 浩海达裕眼光毒辣，他自然可以看出龙鳞卫士兵没有真正上过战场。 即使他们现在表现出色，可到底不是实战操练， 到时候会是什么光景？谁都没办法预判到。 如果他们真的表现不佳，也可以挫一下他们的锐气。 顺便语言上讽刺一下大明皇帝，出一口恶气。也可谓是一举两得。 当然如果此事真的惹恼了皇帝，让他对那名主将产生不满。 直接将其治罪， 那便是再好不过。 “这个……” 朱元璋一听这话，也明白这是浩海达裕的激将法。 不禁陷入沉默。 说实话，他也好奇龙鳞卫的实操表现。 但是他还是有点犹豫。 毕竟这支护卫队成立时间短。 训练时间更少。 朱瑜能将这支新成立的卫队训练成这个样子，朱元璋已经很满意了。 但是对于军队实操这一块儿朱元璋也会是心里没底。 实际上，这个龙鳞卫属于火器营。 火铳操作简单。 但是也是需要几个月的适应和练习，也仅仅能够完成前期装填火药的工作。 至于瞄准射击可能需要更长时间的练习，才能达到精准射击。 所以先不说龙鳞卫接受训练的这二十多天里有没有接受火铳手的训练。 即便是接受训练，也不能够保证他们可以完成装弹以及精准射击。 所以对于浩海达裕的挑衅，朱元璋只能假装忽视 “这个实战的事情可以先放放。” “大家也都饿一上午了，可以先休息一下，吃个饭。” “至于是否进行实战演练，可以先讨论一下。” 浩海达裕见好就收，不再执着。 “一切都听陛下的安排！” 就在城墙上下，所有人马吃饭休息的时候，朱元璋领着大虎偷偷摸摸的来到了朱瑜的停驻之地。 “乖孙！” “你的表现很出色呀，真给爷爷长脸。” 朱瑜正在吃饭，突然看到朱元璋，也很高兴。 “元爷爷！” “你怎么在这里？” “你吃过饭了吗？和我一起吃点吧。” “行，就在你这儿吃。” “给咱准备好碗筷。” 朱瑜直接给朱元璋拿上一罐午餐肉，外加一些肉粽。 “元爷爷，粗茶淡饭！” “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哪天有空？你直接去我家，我定隆重招待你。” 朱元璋看了一眼午餐肉，又看看肉粽，哈哈哈大笑。 “你这又有饭又有肉的。” “居然还说是粗茶淡饭。” “你可知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呀。” “咱大明保家卫国的将士如果顿顿能够吃上这么好的餐饭。” “那该有多好呀。” “你这小子真的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找打！” 说着朱元璋放下手中的筷子，重重的拍在朱瑜的背上。 朱瑜也不躲，虽说挨了打还在那里傻笑。 “元爷爷！” “你刚刚是不是也在城门楼上？” “那你有没有看到我们的表演？特别是我们龙鳞卫的三段劈铳。” 由于大明的火铳和步枪长度差不多，所以朱瑜就照搬了后世三段劈枪的动作。 就是首先向前推枪，握枪，然后右手倒把，最后劈枪摆头。 朱瑜将这个动作进行了调整，然后融入军演中。 其实这个动作城墙上的人都看到了，虽然有点不明所以，但是不妨碍大受震撼。 朱元璋自然也看到了，但此时他就是想逗逗朱瑜。 “你说的那个三段什么是什么鬼？是怎么回事？” 朱瑜见朱元璋这样问，放下手中的饭菜，拿起身旁的一根武器，演示了一通。 朱元璋一看，笑的像个孩子。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 “你这个表演好呀，你都不知道。” “当你们这三百人齐刷刷做这一个动作的时候，” “那外藩使节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效果这么好的吗？” 朱瑜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元爷爷，外藩使节也在吗？ “他们长什么样子？” “都有哪些呀？有没有蒙元？有没有朝鲜？还有其他的吗？” 朱元璋难得看到朱瑜好奇的模样，自然通通满足，一一回答道： “对呀，有很多外藩使节。” “模样都差不多。” “尤其是蒙元使节，军演刚开始的时候，他可高傲了。” “但是你们一出场，他就彻底折服了。” “对了，我现在还不知道你们的实战操作怎么样呢？” “你们可以发挥火铳的最大威力吗？” “浩海达裕将了咱…咱皇上一军，说想看你们实战操作。” 朱瑜一听，这不正中下怀吗？ 之前他还在想这个军演不能展示他龙鳞卫的全部实力。 于是拍拍胸脯骄傲的说道。 “肯定没问题。” “这些都小意思，训练两三天就够了。” “我们都训练了二十几天，正好可以拉出来好好展示一下了。” “你放心，绝对不会让皇上失望，到时候也好好给你长长脸。” 第66章被轻视的大明火器营 朱元璋听朱瑜这样讲，嘴角撇了撇，没有任何回应。 他只当朱瑜在说大话。 朱元璋的江山是打下来的。 他深知火铳这东西的深浅。 火铳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掌握的。 说他简单，只是和弓箭相比。 毕竟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弓箭手，没有一个三年五载是做不到的。 但是想要熟练掌握火铳需要的时间就稍微少一些。 所以大明才决定给大明将士配备了火铳。 在战场上，蒙元的远程弓箭，让大明吃了很多亏，但是大明又没有足够多的弓箭手与之抗衡。 所以朱元璋退而求其次采用技术上并不成熟的火铳来破解。 而火铳的缺点同样明显，因为他射程短， 而且容易受潮，保存要特别小心，遇到特殊天气，点火都困难。 可是即便如此，大明还是选择了使用火铳，来缩短对将士们的培训时间。 “太棒了！” “咱乖孙真有志气。” 虽然朱元璋不相信朱瑜说的话，但是他也不想当场揭穿，让朱瑜难堪。 于是朱元璋吃饱喝足之后，在和朱瑜的一片嘻嘻哈哈中离开了。 朱元璋走在回去的路上，陷入深深的回忆。 他跟这小子有过好几次深入交流，但是每一次都让他印象深刻。 因为他永远都猜不透这孩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甚至他对于国家政策与管理比朝中那些大臣的想法还要成熟。 但是今天朱瑜也展现了他作为小孩子的一面，原来他也会好奇。 也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朱元璋此时很欣慰。 这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有的一面。 要不然他都要怀疑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 朱元璋偷偷地来，偷偷地走，非常小心，尽量避免被人看到。 当然除了蓝玉。 蓝玉在城门楼上就一直很关注朱元璋的动向。 所以朱元璋一离开蓝玉就发现了。 当发现朱元璋和朱瑜汇合时，蓝玉十分激动，眼睛笑得只留下一条缝。 他是真的为朱瑜高兴。 朱屠夫能够在这么忙的情况下还去找朱瑜。 说明朱元璋真的很看重他。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蓝玉透过垛口眯缝着眼看着朱瑜。 心里暗暗下决心。 只要朱屠夫认下这个孩子，承认是他的亲孙子。 他蓝玉当拼尽全力，为这孩子扫除一切障碍，助他登上宝座。 已告慰他姐姐和姐夫的在天之灵。 如果朱屠户有其他人选，他拼死也要阻拦。 到时候他将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朱元璋宣布大明军演将进行实操演练。 与上午的出场顺序差不多， 首先进场的是金陵城四十八卫，他们很好地展现了骑兵的英姿。 通过砍杀，冲锋等动作，将骑兵该有的气势展现了出来。 现场有事先放好的草人， 这些士兵只需要对着这些草人砍杀即可。 可是即便是草人 当所有士兵整齐划一地砍向这些草人的时候，草人瞬间碎屑纷飞，也是很有看头的。 而且即使是场地有限，战马展示出来的跨越，飞驰等动作，也很激动人心。 完全可以让人想象到这些战马进入战场之后的英姿。 骑兵过后，进入的是步兵，就是另外一种风格。 只见一列列长枪兵，嘴里喊着嘹亮的号子，一步一顿，一顿一挺刺。 杀！ 杀！ 杀！ 声音冲破天际，传到城门楼上，所有人的耳朵里。 直接让各国使节震颤。 特别是对于草原人来说，最让他们头疼的就是这气势恢宏的长枪兵。 大明的长枪兵阵，一旦排好，就能打得他们骑兵团毫无抵抗之力损失惨重。 可是即便这样，他们的士兵还要硬着头皮往前冲。 如若不然，这些长枪兵将势如破竹一路打到他们老巢。 草原人若使用远程射箭的方式进行抵抗，那这些大明士兵就会使用巨大的盾牌。 挡在长枪兵面前，把他们护的严严实实，以减小伤害。 但是等草原人的骑兵冲过去的时候，那一根根长枪又会透过盾牌进行击杀。 草原人都是以一种赴死的心态去抵挡大明的步兵方阵。 所以一旦大明的步兵方阵出场，草原人将以高出数倍的损失才能抵抗。 而且长枪兵的培训简单耗时短。 但是他们损失的骑兵则需要花费大量时间跟精力培养出来的。 两厢比较下来，真的是让草原人头疼不已。 在步兵方队过后，就是大明特有的火器营。 火气营出场之后，浩海达裕脸上闪过一丝轻蔑。 他们草原人压根儿不把这火器营放在眼里。 在草原上不管是大炮还是火铳。 都没办法发挥他们最大的威力。 就拿大炮来讲，用它来攻城最合适。 但是草原上压根儿无城可攻。 如果用大炮来攻击人，那它不仅费事儿，而且无效。 这个浩海达裕有经验，只要他们的骑兵化整为零，突破炮火防线，进入明军后方，那明军毫无还手之力。 至于火铳这玩意儿。 浩海达裕心里默默祈祷，明军最好全部靠这玩意儿打仗。 这玩意儿说它是鸡肋都有点儿抬举它。 “这不是大明的火器营吗？” “快让我们见识见识。” “这玩意儿的威力” “看看到底有多少可以打到靶子上。” 浩海达裕这样说也是有依据的。 因为这玩意儿射速慢不说，它准头还差得要死。 他们草原人射箭追求的是郑重靶心。 但是大明的火铳，能打到靶子上，就谢天谢地了。 朱元璋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阴沉。 他也知道火铳技术不成熟。 但是大明实在是缺乏成熟的弓箭手，而且没有时间去培训。 所以只能用这种装备来代替。 城楼下“砰砰砰”一阵枪响。 火铳手开始发射铅弹。 但是显而易见，命中确实不高。 这种演示的威慑力的确不高。 再加上刚刚浩海达裕的冷嘲热讽。 和浩海达裕坐在一起的文武百官也满脸尴尬。 浩海达裕放松得站在城墙上，看到火器营的演示之后。 脸上嘲弄意味更浓。 “哈哈哈！” “这次火炮营的进步很明显呀。” “最起码靶子上有弹孔了。” 此话一出，大明文武百官后槽牙都要被咬碎了。 看浩海达裕的眼神也透露出不友好。 但是浩海达裕作为访明使者实在是动不得。 此时两国已经达成和平共处协议，如果动了这家伙，就不好交代了。 就在朱元璋脸色阴沉，想要快点结束火器营的表演时， 一个传令兵匆忙来报： “皇上” “龙鳞卫指挥使朱瑜请求军演。” “说大明火器的真正威力绝不仅仅如此。” 第67章军令如山，龙鳞卫实到三百人，请指示 朱元璋一听这话，很是欣慰。 不说别的，就说他乖孙的荣辱感就让他很满意。 “能有这样的信心很好，至于这表演……” 朱元璋想找一个由头，拒绝朱瑜的请求。 但是被浩海达裕打断了。 “皇帝陛下。” “这个龙鳞卫不就是上午冒着暴雨完成军演的那支卫队吗？” “还真的挺让人印象深刻的。” “相信这次也能带来惊喜，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浩海达裕当然不会这么好心，他深知火铳的弱点。 他这样请求就是要让这大明皇帝颜面尽失。 其他大臣特别是一些文官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现在迫切想找到有一个机会挽回大明的颜面。 现在龙鳞卫主动请战，他们也想赌一下。 “皇上！” “既然龙鳞卫这么有信心。” “那肯定是做好准备的。” “就给他们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吧。” 朱元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大臣和外藩使节，犹豫不决。 朱瑜多次给他带来惊喜，这一次他也很好奇。 但是他也知道火铳本身就有很多缺陷。 不管是谁操作，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而且今天这个场合不对。 如果这次失败。 那朱瑜之前无论给自己带来多少惊喜， 都抵消不了这次失败所带来的影响。 朱元璋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不敢轻易下决定。 但是在朱元璋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之后，还是答应了。 虽然他并不觉得龙鳞卫能够改变结果。 但是他想着或许朱瑜真的需要失败一次。 退一万步来讲，即使朱瑜失败。 他也可以观察一下朱瑜面临失败，会怎么办。 自己作为爷爷也可以陪在他身边给他一些引导 对于大明的储君来讲，可以有不足，但是不能盲目自信，一切要从事实出发。 输一次可以找出原因，重整旗鼓。 但是如果盲目自信，那迟早会带着整个国家走向灭亡。 因此如果朱瑜这次军演失败，或者会有一些给挫败感。 甚至会让大明丢人，但是朱元璋依然答应了。 随后龙鳞卫全体带着火铳进入演练场。 “一二一！” “一二一！” “立定！” “全体左右！” “齐步走！” “向右转！” “踏步走！” “立定！” “稍息！” “立定！” “报数！” “一二三四五……” 龙鳞卫特殊的进场方式，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城门楼上的外藩使节和大臣左看看，右看看，满眼都是疑问。 都希望对方能给自己解说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但是很明显没有人知道。 不管是口令还是报数，都是他们第一次见到。 城墙上的武将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形式。 一些经验丰富的人立刻明白了其中的诀窍。 这是一种简化的点名方式呀。 蓝玉更是竖起耳朵，认真听，细细看。 那外行人看看热闹也就罢了。 他作为征战沙场的内行人，非常清楚这种方式的意义。 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可谓争分夺秒。 用这种方式集结士兵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判断出征人员的完整性，最大限度的争取了时间。 能想到这种方式的人绝对是一等一的人才。 稍加延伸，如果每一个卫队都是固定编制。 每一个卫兵有固定的位置，那么一旦出现空缺， 就可以通过互相监督的方式， 快速找到空缺的人，可谓省时省力。 朱瑜没有闲工夫管周围的人是怎么想的。 龙鳞卫此时已经完成了报数。 “报告指挥使，应到三百人，实到三百人，满员，请指示。” “稍息！” 朱瑜一声令下，龙鳞卫三百人，动作一致，右脚向斜上方踏出半步。 就这一个动作就看呆了众人。 朱瑜带领的龙鳞卫在这场军演中的骚操作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完全是应接不暇。 此刻，依然的震撼溢于言表。 如果之前众人震惊的是龙鳞卫的声势浩大。 那么这一次让他们感动的就是一些小细节。 因为就在他们做出稍息这个动作的时候， 卫队三百人，化身为一人，就在落脚的一瞬间，只听到一个声音。 而且落脚之后无论是横排还是纵排，他们都在一条直线上，不偏一分一毫。 甚至他们迈出的步伐都是一样的。 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 在这群少年人身上，他们看到了属于龙鳞卫独有的那种整齐和规范。 所以整个队列都显示出一种美感。 特别是刚刚退场的火器营，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靠近军演场最近的一个小兵，心里的震惊更是突破天际。 同样是火器营，怎么他们的精神风貌和出场方式这么与众不同。 朱瑜集结完毕，小步跑向拥有全场最高指挥权的前军都督佥事蔡寒。 “报告都督，龙鳞卫集结完毕，请指示。” 蔡寒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形式，听到朱瑜这么说。竟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回复。 不过也幸好他也算经历了数次军演，还算经验丰富。 没过一会儿就反应过来，也算没有掉链子。 “朱瑜接令！” “前方有靶，龙鳞卫自行射击。” 蔡寒有点兴奋，虽然他第一次看到这种组织形式 让他对军队的认知又提升了一个高度。 居然真的有卫队可以将动作做到整齐划一。 说起来还真的挺好看的。 说实话，其他卫队，即使大明皇帝出面检阅，也免不了有些小兵左顾右盼 但是这种情况在龙鳞卫中就没有出现过。 他们每一个卫兵的精神都高度紧张。 一令一动。 真正做到军令如山。 这种特质是每一个将军都梦寐以求的。 不过，朱瑜跑过来和他互动，让他也有一种他也是龙鳞卫其中一员的感觉。 想到这里，杨春喜滋滋的，这么优秀的队伍谁不想加入呢？ 甚至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丝念头。 如果他不单单是一个下命令的人，而是他们的卫兵一员该多好呀。 好男儿该当如此。 朱瑜得到命令，向手下的卫兵进行传达。 “左侧排头为基准。” “射击队形分散站开。” 朱瑜一声令下。 龙鳞卫三百人，快速行动。 之前还排列密集的三百人队列， 由原来的一圈距离花儿开一般迅速散开， 距离合适之后，他们稍稍移动调整自己的位置。 终于整个队列重新整齐。 这时他们停止移动，原地踏步。 脚步声也从凌乱变得整齐，然后统一成一个声音。 “立正！” 此时的队列虽然稀疏，但是他们的行间距一致，同时横排竖排，还是在一条直线上。 这种变化在下面看，不明显。 但是从城门楼上往下看，相当赏心悦目。 城门楼上的人都大饱眼福。 蓝玉更是激动得一拳打在城墙上。 城墙上的一块儿砖应声而落。 朱元璋听到有东西掉落的声音，瞥了蓝玉一眼。 倒不是因为蓝玉破坏城墙。 而是这家伙不安生，影响他观看军演。 第68章火铳表演，三段式射击带来的震撼 蓝玉低下头查看了一番地上的砖块儿。 心虚的解释道： “这可不怪我，这砖忒不结实了吧，这做砖的人该杀。” 大明城墙的每一个砖都写有制砖人的名字。 这是胡惟庸想出来的方法，就是将责任下放到个人，为了防止粗制滥造。 这些朱元璋都清楚。 所以这工匠要怎么处置，也是皇上说了算。 哪里是他这个武将可以决定的。 “安静点儿。” “这龙鳞卫的表演难得一见。” “皇上，臣的错，待会儿我一定安静。” 别看蓝玉平时不可一世。 但是在朱屠户面前乖顺得像个小猫一样。 没办法这朱屠户说翻脸就翻脸，一点情面也不讲。 哪个武将敢在他面前嚣张。 虽然朱元璋对蓝玉百般挑剔，还把梁国公改成“凉”国公。 这不仅打了蓝玉的脸，而且也算是他对蓝玉的敲打。 但是现在他乖孙在军演呢。 朱元璋对蓝玉勾勾手。 “蓝玉！” “你说咱大明的火铳怎么样呀？” 蓝玉一听暗道： “这不就是我的专业领域嘛。” “想当年我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各种武器装备还不是手到擒来。 ” 心里这样想，蓝玉直接给了中肯的评价。 “回皇上。” “咱大明的火铳潜力是有，但是准头不行呀。” “可以这样说，用火铳连续发射十发铅弹，” “即使认真瞄准，这十发子弹都不一定有一发打在靶子上，更不要说命中靶心了。” “臣这样说，陛下应该就明白，咱们大明的火铳有多鸡肋了吧。” “呃……” 朱元璋没想到这火铳的缺点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那上了战场，这玩意儿有用吗？” 蓝玉继续说。 “也有用，但是方式有讲究。” “就靠人多。” “就比方说与敌军打仗的时候，给一千名士兵分发火铳，然后让他们一起射击。” “虽然命中率比较低，但是这么多枪一起射出去，总有一些射中目标。” “就算是没有打到人也可以打到马。” “就算是没有造成伤害但是也可以减缓他们的行动。” “特别是火铳声音比较大。” “可能会惊到战马。” “所以总归有点用处。” 朱元璋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他没想到这火铳在战场上居然是当炮仗用。 好在蓝玉继续补充，才让朱元璋没有那么失望。 “虽说火铳准头差点，但是只要数量上来了，总归有那么点儿效果。” “而且这东西的培训时间比较短，好上手，” “加强训练三五个月，就能直接上战场，适用性强。” 朱元璋这才点点头。 “也算有可取之处。” “要不然真想弃用这玩意儿。” 蓝玉听朱元璋要弃用火铳，急忙说道： “皇上！” “千万不要这么做呀！” “虽然这火气还有很多缺点。” “但是未来战场，必将以火铳为主。” “为今之计，是要将火铳好好改造，提高他的精准度。” “若是我大明跟不上这样的趋势，那未来是要挨打的。” “臣这么绝不是夸大其词！” “现在大明打遍天下无敌手，之前所向披靡的蒙元，都成了咱们的手下败将。” “但是我们依然要居安思危，全面考量。” “即使我们在北方没有了敌人，但是海上的危险依然存在。” “臣了解到，现在海外一些国家在商船上配备火器。” “而且绝对比大明火器更加先进。” “所以我大明必须抓紧时间，改进火铳” “千万不能落后于其他国家” 朱元璋一听这话，脸色铁青。 他已经颁布国策，禁海多年，现在蓝玉依旧提海外的事情。 这是把他的命令当耳旁风呀。 “海外的事情，不要再提。” “还是看看朱瑜的操练吧。” “你不也挺关注这小子。” 朱元璋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直接打断了蓝玉的军事规划。 蓝玉一阵失落，调整一下心绪，接着说： “这小子看着面熟。” 朱元璋闻言得意一笑， “谁说不是。”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 “吓了一大跳。” “幸好老天让我遇到了这个孩子。” “当然这不仅是大明之幸，也是你蓝家之幸。” 蓝玉一听这话，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皇上” “这小子是不是……” 朱元璋神秘一笑。 “看表演。” “此事容后再议。” 然而蓝玉再也沉不下心去看军演了。 虽然朱屠户没有说几句话，但是他的潜台词耐人琢磨。 “特别是那句蓝家之幸……” 难道说朱屠户改变心意不杀他了。 想留着他蓝玉将来辅佐他老朱家的嫡长孙。 蓝玉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心里就更加激动。 如果朱屠户真的有这个打算， 他蓝玉愿肝脑涂地，以效犬马之劳。 就在蓝玉左思右想的时候。 朱元璋对他大声喊道。 “蓝玉！” “你经验丰富，你看看这龙鳞卫为什么这样安排。” “好好的一个队伍怎么分成了三队？” 蓝玉听到之后，压下他的重重心事，通过垛口往下看。 只见原先三百人的队列，分成了三部分。 第一排的卫兵。已经做好射击准备。半蹲在地上。 后边两排安静等待。 “怎么这么安排？” “这火铳手的队列排列方式没有人教他吗？” “他在人数上本来就不占优势。” “他还把他们这样分开。” “怎么可能打得中靶子？” 朱元璋听蓝玉一分析，顿时火冒三丈。 “你这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儿都不教。” “还大将军呢，这都想不到。” “难道什么都要靠我吗？” 蓝玉一听委屈得不得了。 要不是你小气，怕你多想。 我早就天天去了，这么天资聪明的孩子。 教起来一定很有成就感。 不过朱屠户这一番话也给了他一个由头。 以后他可以正大光明去龙鳞卫，教导他家外孙了。 就在蓝玉和朱元璋打嘴仗的时候，龙鳞卫开始射击了。 只见第一排的士兵射了第一枪之后，迅速后退，排在最后，然后装弹准备好 负责报靶的小兵刚要上前查看。 就见第二排的士兵迅速向前，直接射击，然后后退，排在最后，然后装弹准备好。 如此往复。 顷刻间就见三排卫兵，循环跑位， 演练场射击声不绝于耳，持续了好长时间。 第69章蓝玉的激动，不，整个武将军团的激动 浩海达裕原本已经想好的嘲讽的话，堵在嘴里，说不出口。 特别是当他听到这不绝于耳的枪响声，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他来不及多想，连滚带爬来到垛口，眯起眼睛仔细看着。 不可置信道： “怎么可能？” “这不是真的。” “他们的装弹速度怎么突然变快了？” “如果这就是火铳的真实威力，那我草原骑兵还怎么翻身？” 但是无论浩海达裕如何怀疑，事实就摆在眼前。 城墙下火铳的的射击声依然在继续，一点不给他怀疑的机会。 这完全打破了他的认知！ 他和大明之前打过仗。 当时大明的火铳，几乎只有一次攻击机会。 只要他们的骑兵躲过第一轮攻击，大明自己都已经后继无力了。 就是因为火药这东西填充过程复杂。 他们在装填火药的时候，需要用铁棍一点一点把火药压死。 而且一旦开枪，火铳内就会有火药残渣需要清理。 所以他们在开枪之后需要完成： 清理残渣，填充火药，压实这三个步骤， 然后才能进行第二次发射 等到那个时候，草原铁骑早已打到他们面前了。 所以他们才如此轻视火铳这个装备。 然而现在楼下密集的火力直接让浩海达裕产生了怀疑。 如果大明的火铳有这样的威力，草原人拿什么抗衡，直接俯首称臣，岂不更好？ 此时蓝玉也被这密集的声音吓到了。 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火铳效果呀， 可是他和火器打了这么多年交道，都没能完成这样的改造。 朱元璋也是万万没有想到。 就这密集的火力不要说这小小的军演。 就算是直接拉到战场，也能把敌方打得人仰马翻，落荒而逃。 “这小子居然有如此才能。” “难怪他要把为兵分成三部分，就是为了达到这种交复往替的效果。” 蓝玉听朱元璋这样分析，直接摇头。 “回陛下。” “应该不止这点改造。” “臣之前就有这样尝试过，分三组交替射击。” “但是效果甚微。” “这里的关键是火药的装填方式。” “即使是多年老兵也需要十几息的时间。” “而且需要多人默契配合。” “一个人瞄准射击，另外还需要配两个人装填火药。” “但是你看这龙鳞卫。” “三百卫兵，全部直接射击。” “放完一枪，直接后退，进行装填。” “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呀。” 蓝玉将他看到的龙鳞卫操作和他知道的真实情况一结合进行分析。 越想越不对劲儿。 他实在难以摸透，其中的关键。 “不行。” “我一定要搞明白。” “我要下去一趟。” 蓝玉说着，就往城楼下跑，也不管朱元璋的反应。 朱元璋默默听着蓝玉的自言自语，也不阻止。 看到蓝玉直接冲下楼，露出会心一笑。 这才是真正的武将。 现在的朱元璋，慢慢看到蓝玉的闪光点。 就在几个月前，他看蓝玉是哪哪都瞧不上。 认为他贪得无厌，骄傲自满，欺凌弱小。 他自认为蓝玉的罪行罄竹难书。 所以之前朱元璋一直想着灭掉蓝玉。 他觉得如果连自己都没办法压制住蓝玉，更不要说未来的年轻皇帝。 不过自从他见到朱瑜。 就觉得留下蓝玉也不错。 最起码这蓝玉最是护短，有他在，谁敢欺负朱瑜。 朱元璋微笑着，重新把目光放在楼下。 当他目光穿过人海，看到在龙鳞卫旁边积极指挥的朱瑜，满脸得意。 “这臭小子。” “居然真的让你成功了，给咱的惊喜真是无处不在啊。” 当蓝玉冲下楼来到龙鳞卫这里的时候，就发现龙鳞卫被围得水泄不通。 蓝玉一看还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 在这些人中，燕王朱棣，晋王朱棡的反应最为夸张。 燕王军中也配有火铳，并且在和草原人对抗过程中，也有使用。 但是并没有太多用处。 只能在远程射击时占点便宜。 所以火铳变成一个鸡肋的存在。 但是刚刚龙鳞卫的表演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他也终于见识到了火铳的的威力。 龙鳞卫只有三百人，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当人数扩充到上千上万，那效果该是多么壮观啊！ 十几轮枪林弹雨过后，他相信即使再厉害的骑兵都能被打败。 一会儿龙鳞卫表演结束他一定要跟那叫朱瑜的小子套套近乎。 他一定要搞明白怎么做才能达到这个效果。 当然如果可以弄到训练士兵的方法就更好了。 和燕王不同，晋王朱棡脑回路就简单多了。 他之前就想朱瑜到他麾下。 现在更加想要把朱瑜招揽过来。 刚刚他已经开始琢磨自己有没有待嫁的姑娘。 他想直接让朱瑜做他的女婿 这种人才就应该紧紧捂住，放在家里，不让任何人知道。 蓝玉看到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没有一点缝隙可以进去。 一阵火大。 随即蓝玉一手拎一个，将挡他道的几个小兵拎走，靠蛮劲儿挤进了这包围圈。 当他费尽千辛万苦挤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龙鳞卫已经结束射击，正在组织清理战场。 蓝玉肠子都悔青了。 “怎么不早点下来呢？” 同时也恨死刚刚碍事儿的几个武将跟小兵。 “怎么就结束了？” “这可不行。” “我还没搞明白你们怎么装弹的呢？” “你们怎么能结束呢？” “还不再去演示一下。” 围观的众人一听蓝玉这话连连点头。 “对呀。” “你们龙鳞卫就这点能耐吗？” “这也没打几轮儿啊，怎么就不行了呀？” “怎么滴你们也要打到一百轮啊。” “你现在就这么点儿爷爷看的不痛快呀。” 蓝雨一听这话，不高兴了。 “我呸！” “你不就是个后军都督吗？” “在我面前你也敢自称爷爷。” 后军都督林效一看到蓝玉，直接化身狗腿子。 “哎呀，蓝爷呀。” “卑职错了，以后不敢了。” 林效在蓝玉面前低声下四。 转头就到龙鳞卫那里耀武扬威。 “你们龙鳞卫有没有眼色呀？” “蓝爷刚到。” “你们就结束射击。” “这么不给蓝爷面子吗？！” 但是林效话音刚落，蓝玉一脚踢向林效，然后林效当即飞了出去。 “叽叽喳喳的。” “烦死个人。” 林效怎么说也是五军都督，可是即便蓝玉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却也不敢言语 没办法他一直是蓝玉的亲兵，在蓝玉面前他还真不敢放肆。 就像刚刚蓝玉踢了他一脚，他都想问问对方，脚疼不疼？ 蓝玉解决了烦人的林效，直接走到朱瑜面前，眉开眼笑的问： “小伙子，可不可以再给爷爷演示一下。” “这火铳是怎么换药怎么发射的？” 被蓝玉踹飞的林效坐在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 听到蓝玉如此和颜悦色直接呆愣住了。 “老天爷呀！” “这龙鳞卫的指挥使是什么来历呀？” “值得蓝爷这样说话。” 第70章和蔼可亲的蓝玉，这还是蓝阎王吗？ 在场的所有人上到武将下到士兵，也都集体呆住了。 就像蓝玉会在朱元璋背后给他取外号一样，蓝玉在军中也是有外号的。 各式各样的外号都有，令人眼花缭乱。 但是被认可最多的就是蓝阎王。 因为蓝玉的狠是出了名的，他下的命令，不能讲原因，必须要完成。 否则的话他将有千百种方法整治对方。 因此大明军中上下没有人不怕他的。 此时却见他对一个小小的指挥使，态度如此温和，不得不让人大跌眼镜。 众人纷纷猜想，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毕竟这老东西对自己的亲孙子都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脾气。 “小伙子！” “爷爷真的很好奇。” “看在爷爷的面子上，能不能再放几枪？让咱见识见识。” 众人已经被这温柔的声音雷的外焦里嫩。 还我蓝阎王。 这个一定是假的。 但此时朱瑜面不改色，按照该有的礼仪对着蓝玉行了一礼。 接着回答道： “回大将军。” “恕难从命。” “此时火铳已经发射多轮，枪管温度极高。” “不适合继续操作，否则的话可能会引起炸膛。” 大家听到朱瑜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蓝阎王的要求，无不屏住呼吸，暗自佩服这小子勇气可嘉。 但是他们也相信蓝阎王会教这小子做人的。 在众人猜测蓝阎王如何整治这小子的时候，意外看到蓝阎王笑眯眯的道： “没事儿！” “是我唐突了。” “不过你行事作风沉稳，办事有规矩。” “也着实让人佩服。” “既然你都说不能继续操作，那咱再找其他机会吧。” 蓝玉这话一出，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这真的是我们认识的蓝阎王吗？ 换人了吧？ 这老东西受什么刺激了？ 尤其是刚刚被踹飞的林效，此时心里愤愤不平： “这凭什么呀？” “我五军都督就活该被揍吗？” “你拿我撒气，现在却对一个指挥使温声细语，对自己亲孙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你这也太不拿我当人看了。” 不过朱瑜虽然嘴上拒绝，但是转头就拿起自己的火铳。 “虽然没有条件为大将军再现百枪齐发的盛景。” “但是我可以为您讲解一下发射原理。” “我定当洗耳恭听。” 蓝玉没有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脸都笑开了花。 这孩子就是比他爹强，会做事儿也会做人。 朱瑜手里拿着火铳开始细细讲解。 “大将军请看，我龙鳞卫的火铳是经过改造的。” “改良过的火铳比传统的要细一点。” “而且在尾部加了木制枪托以便持握。” 然后朱瑜拿出一颗弹丸，就是一个被纸包裹住的火药弹。 “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我龙鳞卫的机密。” “机密！”两字一说出口，在场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蓝玉更是直接开始赶人，“其他人都退后，没听见人说这是机密吗，都自觉点。” 蓝雨此话一出，其他人都不乐意了，尤其是前军都督佥事蔡寒，张嘴就喊： “蓝阎王！” “这就是你不对了。” “我们也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保家卫国的人，怎么就不能听。” “况且这事关火铳，更是与我们息息相关。” “就是！” “凭啥你能听，我们不能听了？” “只有你一个人上过战场吗？” 此时蓝玉就像一只护着小鸡仔的母鸡一样，护住朱瑜。 面对在场人的质疑，蓝玉神色如常。 “不能这样算。” “这是人家自己琢磨出来的。” “凭什么跟你分享？” “有老夫在，谁也甭想打这机密的主意。” 就在众人两厢对垒，都不愿让步的时候， 朱瑜拉了一下蓝玉，补充说道。 “大将军，放心。” “他们就算知道了发射原理，也破解不了我的机密。” 蓝玉听朱瑜这样保证，也才半信半疑得不再阻拦。 朱瑜拿起龙鳞卫的火铳，开始装填火药。 “传统火铳配备有专门的量杯。” “装火药之前需要量取定量的火药。” “再用铁条压实才能装弹射击。” “我这改良后的火铳可以不用压实火药。” “秘诀就在于我们有特制纸张。” “可以包裹事先量好的火药，已备取用。” “就像我手上的这种。” “他们规格一样，可提前准备。” “士兵射击完毕，取出这样的弹丸，直接装填即可。” “因为省去了很多中间环节，所以可以节约时间连续发射” 蓝玉急忙追问。 “小伙子。” “你这射击之后，铳筒内的残渣怎么处理？” 听到蓝玉这样问，朱瑜也没有回答。 而是举起枪朝着远处一个完好的靶子扣动了扳机。 随后只听一声巨响。 十几米外的靶子上，一个弹孔清晰可见。 蓝玉一看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小子居然打中了，这运气也忒好了吧。 他从不相信一个火铳手可以把把中靶。 即使偶尔一下子就能打中了，也只能说明是运气好。 如果是射箭那就另当别论。 随后朱瑜收枪，将火铳递给蓝玉。 “凉国公你可以检查一下，我的枪管里有什么？” 蓝玉接过火铳，两眼放光，拿一根铁条，在铳管儿里捅了好几下，结果什么也没有。 蓝玉一脸不信，将这火铳翻过来倒过去看了好几遍。 又对的太阳看了好久。 只见这铳冲管内部竟然真的什么也没有。 再三确认之后，蓝玉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这。” “这简直是奇迹。”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朱瑜拿过蓝玉手里的火铳，一边填弹，一边解释。 “这也是我龙鳞卫的机密。” “首先我们使用的这种火药纯度很高，而我们使用的纸张也很有讲究。” “最后就是火药的调配比例。” “因为铳管的长度跟直径都是固定的，所以我们经过精密测量计算。” “然后精确量取火药的分量，” “确保发射之后，火药燃烧反应充足，没有残余。” “所以我们打完一枪后，自然不需要清管。” 此时朱瑜已经装填完毕，瞄准之前的靶子，再开一枪。 第71章古有榜下捉婿，今有城下抢婿 “砰”的一声。 那靶子上又多了一个弹孔。 蓝玉仔细一看，发现这两枪在靶子上留下的弹孔位置距离很近，而且靠近靶心。 由此可见经过龙鳞卫改良的火铳，命中率显著提高。 蓝玉看明白之后激动得两眼放光。 “居然真的做到了。” “你这两枪不仅命中率高而且都靠近靶心。” “难道还是运气吗？” 朱瑜不看也能大概猜出结果，微微一笑。 “凉国公这种效果不仅我可以达到。” “我手的士兵在经过培训之后，都能达到这个效果。” “不信凉国公可以看一下我们在演习过程中使用的靶子，您一看便知。” 蓝玉听后，朝军演场上的报靶员招了招手。 这报靶员心里很委屈，他早就想报靶了，但是龙鳞卫枪声不断。 跟之前的火器营卫兵完全不一样，他一点机会找不到。 现在看到蓝玉招呼他。直接背着靶子朝这跑了过来。 蓝玉一把抢过这小兵背后的靶子，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射击孔。 蓝玉一见满脸惊骇。 之前的围观群众自然也是看到了这样的靶子。 也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被三百卫兵用火铳打出来的靶子？ 大明之前的火铳不是只听枪响，不见中靶。 果然他们的火铳打得都是寂寞。 蓝玉激动得继续翻看第二份，第三份靶子，无一例外都是密密麻麻的弹孔。 他终于确信龙鳞卫的火铳遥遥领先大明。 不过他不相信这是凭朱瑜一己之力可以做到的。 猜测这可能是朱屠户对朱瑜的特殊照顾。 因为只有朱屠户才有可能得到射击效果这么好的火铳。 朱屠户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蓝玉细细一琢磨，心里乐开了花。 如果朱屠户用这一批精良的装备来给朱瑜造势， 那就是朱屠户想要朱瑜用这种方式出现在大众视野，好给大家一个深刻的印象 那未来即使是一些过分的安排也便都顺理成章。 蓝玉一想到这里激动的要蹦起来。 这比蓝玉自己在演场上得第一还要让他激动。 “好孩子。” “果然没让蓝爷爷失望。” “那你能不能继续说说你这火铳的命中率为什么会这么高？” 朱瑜听蓝雨还在问，面露难色。 “凉国公，这个我就不方便在这里说了。” “这已经不单单是我龙鳞卫的机密了。” “但是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也可以。” “你可以到龙鳞卫找我，我私下给你讲解。” “这里围观的人实在是有点多，还真不方便在这里讲这么重要的事情。” 朱瑜话音一落，围观的这群人立马就不乐意了。 虽然你这么小年纪能当卫指挥使很难得。 但是现在围在周围的人哪个不是位高权重？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遮遮掩掩，有所隐瞒。 特别是在五军都督府任职的那几个，听到朱瑜的话，气得直喘粗气儿。 再怎么说他们这几个也是直接领导大明几百卫所的将领。 这小子居然如此看不上他们，明目张胆地计划隐瞒他们，这简直是在打他们的脸。 可以这样说，如果这机密对五军都督府的人都要隐瞒，那大明谁还有资格去听这等机密。 “这孩子怎么这么嚣张？” “这其中有什么诀窍一定要现在说。” “而且就在这里说” “但凡有所隐瞒，爷爷们就军法处置你。” 有五军都督府的人在这里放话，那其他指挥使也只能撸起袖子在旁边当打手了。 至于其他大头兵甚至是一些小将，就只能在旁边看着，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毕竟现在出头的人至少也是有伯爵身份的。 他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也只有看热闹的份儿。 蓝玉见这么多人想收拾朱瑜，一点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反而一脸放松，要看热闹的样子。 特别是颍国公傅友德和宋国公冯胜更是直接将朱瑜给架了起来。 一副要给朱瑜点颜色瞧瞧的模样，蓝玉看到之后更是直接哈哈大笑。 其实也不是真的不管朱瑜。 而是他知道这是朱瑜快速融入军队的一种方式。 别看现在这些人装作特别严肃的样子。 其实这是独属于武将一种联络感情的方式。 谁也没想真的为难朱瑜。 因为他们也是真的稀罕这孩子。 当然他们也是真的有一些不满的，毕竟朱瑜这小子初来乍到的。 的确有点肆意妄为。 虽然也有资本这样做，但是给他点教训也不为过。 从另一方面来讲，对于这些拥有公爵伯爵等爵位的上位者来说， 能够出手教育一下这孩子，也算是看得起他。 毕竟他们高傲惯了，也不是随便来一个人，都值得他们这个样子对待的。 对于他们看不上眼的，哪怕是对方低眉顺眼点头哈腰都换不来这样的待遇。 换句话讲，经此一事，朱瑜也算正式得了大明武将这个圈子的认可。 难能可贵的是朱瑜完全是凭借自己的真材实料才获得了这份认可。 大明军中向来崇尚武力。 从开平王常遇春开始，就一直有这样的信仰。 不管你是军二代还是军三代，在军中都没有用，没有本事，照样没有人搭理。 哪怕是朱元璋的儿子或是孙子，如果没有足够让这帮武将折服的能力，照样不给一丁点儿面子。 实际上朱元璋就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在去世之前对军中力量做了大调整，除掉了一些军中老人。 但是这代代相传的信仰也不是朱元璋随随便便就能改变的。 就像后来燕王朱棣起兵造反，即使兵力不多也能一路打到金陵城。 说实话朱棣确实英勇善战，但是他之所以能成功，也有大明武将刻意放水的缘故。 这才让朱棣成功登上宝座。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凭他那点兵力，即使他运筹帷幄，智勇无双，都没办法抵抗大明百万雄兵。 可以这样说朱棣谋反成功，也恰恰说明大明武将集体抛弃了朱元璋。 你朱屠户在位时，我们可以老老实实听你指挥。 你朱屠户不在了，就别想让我们听从你的安排，拥护你的废物孙子。 这就是属于大明武将独有的尊严。 这个不是任何人可以把控得了的。 城楼下。 此时傅友德把朱瑜举到自己面前，然后目不转睛上下打量一番。 “哎，这混小子还挺帅的。” “多大年纪呀？” “要不咱认你当孙子吧，之后在军中肯定没有人欺负你。” 话音刚落，宋国公冯胜不乐意了。 “凭什么？” “我觉得这孩子挺合我眼缘的，不如给我当孙女婿吧。” “刚好我家里有孙女云英未嫁。” “而且我孙女也算貌美如花，你们也挺合适的。” “我看就成亲吧。” 第72章一场军演，就获得武将集团的喜爱 朱元璋站在城门楼，将下方的情景尽收眼底。 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尤其是听到之前看不顺眼的这些老家伙，纷纷抢着要当朱瑜的爷爷时，朱元璋更是激动万分。 咱乖孙现在凭一己之力获得这么多人的认可。 不愧是他朱元璋的孙子。 真是好小子。 哈哈哈！ 宋国公和颍国公两个人上演了一场抢夺朱瑜的闹剧。 朱瑜好似他们手里的玩具。 他抢过来，你抢过去，倒也是热闹。 但是两个人眼里也都流露出对朱瑜的喜爱。 冯胜有此表现，朱元璋一点不吃惊。 这家伙从不按套路出牌 让他带兵打仗，他都能在没有诏令的情况下直接返回。 这家伙也是随意惯了，从来不在乎什么军纪国法。 之前有一次，朱元璋让他去驻守晋西。 结果，朱元璋刚刚召回大将军徐达。 他后脚屁颠儿屁颠儿也跟着跑了回来。 把朱元璋气得只想一刀解决了这老东西。 后来仔细一问，这老东西居然说那地儿太平，没有他用武之地。 这老不死的，那地方太平不太平，需不需要驻守，是他说了算的吗？ 还不得他这个在位之人来决定。 咱说太平才是真正的太平，哪是你这个听令行事的将军能够做决定的。 说实话那次要不是念着冯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朱元璋是不会放过他的。 因此当朱元璋听到冯胜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说让朱瑜做他孙女婿，甚至说出二女共侍一夫这样狼虎之词，他没有丝毫的意外。 但是傅友德不一样。 相比于冯胜的大大咧咧。 傅友德十分谨慎，可以说是对自己严格要求。 他在军中从不站队，生活方式也朴素很多，从不铺张浪费。 活的小心翼翼，从不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但是现在傅友德一反常态，主动向朱瑜示好，更是企图把朱瑜拉到自己麾下。 足以见得，朱瑜这孩子多么惹人喜爱。 朱元璋心想： 现在有两个国公爷在背后为朱瑜撑腰。 再加上作为朱瑜亲舅爷的蓝玉。 朱元璋算是彻底放心了。 有这三人为朱瑜保驾护航，那大明江山也算稳了。 如果此时就宣布朱瑜是他亲孙子，并立朱瑜为皇太孙，应该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的地位。 甚至就连朱元璋自己都没办法动他分毫。 这也朱元璋闻乐见的。 当然就在朱元璋默默偷看的时候， 城墙上还有另外一个人默默关注着这一切。 眼神晦暗不明。 此人正是朱元璋之前看中的嫡长孙朱允炆。 在看到朱瑜被一干老将包围的时候，朱允炆心里烦躁不已。 他平时也会接触到这些人。 但是这群老将对他的态度永远是客客气气的。 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客气，没有其他的表情。 没有称赞，也没有不满，永远很平淡。 朱允炆心里也明白，是这群老家伙看不上他。 在这群人眼里，永远都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皇爷爷朱元璋。 另外一是他父王朱标。 至于他自己，也不过是有朱元璋嫡长孙身份的人。 这一刻朱允炆多么希望被围在中间的是他自己。 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一件多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哪怕是他用嫡长孙的名号要求他们这样做，他们也会恭恭敬敬地拒绝。 顺便说一句，臣惶恐，这于理不合。 一想到这儿，朱云炆心里万分无奈。 父皇在的时候，他有机会见识过，这群武将是如何对待父王的？ 他们对父皇极为亲切，能够畅所欲言，直抒胸臆。 如果父皇有哪些他们不认同的观点，他们也会据理力争。 但是面对他自己，他们永远只是维持该有的礼仪。 这一比较下来，朱允炆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儿石头。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等他坐上宝座，他一定处置这群看不起他的人。 其实在历史上在朱元璋之后登上王位的朱允炆，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他打定主意要削藩，同时打压武将军团。 也正是因为朱允炆这一举措，才会在后来的靖难之役中出现很多可笑的事情。 举个例子，以知兵闻名的李景隆，以五十万大军对战不足1万人马的北平军。 居然硬生生打了两个月，而且没有拿下来。 要知道这五十对一的战役，领将就算是再无能，哪怕是用人海战术，也能团灭对方。 但是他就是失败了。 这是什么原因呢？ 说白了，就是这李景隆没想打赢。 后来李景隆还出现在朱棣的庆功名单上。 朱棣赞许他有默相事机之功，然后给他加官进爵。 可以这样说，李景隆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此时朱元璋看见城下热热闹闹的，直接宣布军演结束，开始宴请群臣。 这让排在龙鳞卫后边表演的藩王军队以及其他卫所士兵默默松了一口气。 毕竟有龙鳞卫珠玉在前。 他们后面无论表演成什么样子都没办法出彩。 但是他们又稍微有点失望，毕竟他们也尽心尽力的准备了半个月之久。 就在宋国公和颖国公还在争抢朱瑜的时候。 一个锦衣卫快速跑来停在他们面前。 “陛下有旨！” 傅友德等人立刻停止打闹，同时放下朱瑜。 然后踢了一下朱瑜的膝盖儿，朱瑜一个不稳就跪了下去。 其他人也是纷纷跪地接旨。 “臣等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军演到此结束，朕龙心大悦，预备在宫中设宴，款待三品以上官员。。” “另外其他所有将士，各自归营，今天有好酒，好菜招待。” 傅友德等人接旨， 然后拉过朱瑜偷偷问道。 “小子，你几品呐？” 朱瑜挠了挠头， “我也搞不明白，我这是卫指挥史，好像是从三品。” 冯胜站在旁边嘴角抽抽。 “老傅，你动不动脑子。” “这孩子也就十几岁的年龄，你想让他有多高的官？” “不过咱也不管他是几品的官员，只当他是咱孙子。” “然后把他带到宴会上去，应该也没谁敢说一句。” 冯胜边说边架着朱瑜就走。 “你小子就放心吧，以后跟着爷爷。” “不说让你横着走，最起码不会让你被欺负。” “不过你也跟爷爷讲讲，你这火铳到底有什么机密？” “怎样才能打出今天这样的效果。” 第73章三位国公抢着认孙子 傅友德听着冯胜如此肆无忌惮的话，不满意了。 “卧槽！” “老冯，你当我面抢我孙女婿。” “你这人不讲武德。” 说着就要伸手从冯胜那里抢夺朱瑜。 这时另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飞奔而来。 “陛下口谕” “龙鳞卫指挥使已有安排，不劳诸位费心。” “这……” 冯胜和傅友德双双愣住了。 特别是听到朱元璋刚刚的口谕，他们心中不禁愤愤不平起来。 这老屠户速度也太快了吧。 这么好的军事人才，居然又被朱屠户给盯上了。 他们知道，这朱屠户早就有收义子的癖好。 蓝玉就是学的他，才开始收义子。 因此这两位将军惯性思维以为这朱屠户是打算认朱瑜为义孙。 所以这两位恋恋不舍的走了，眼里满是惋惜。 如果自己可以早一点遇到这孩子该多好呀。 那样的话就可以先下手为强，早早的认下这孙子。 到时候还不把他给宠上天。 不过如果真的被陛下收养，也挺好了。 也算是朱瑜的一番造化。 以后的发展可能会更好。 毕竟他们注定不能和朱元璋对着干。 朱瑜见身边的人纷纷离开打算入宫， 一把揪住离自己比较近还比较眼熟的一个武将。 “请问我这龙鳞卫要怎么安置？” 若是其他人这么拉住自己，蔡寒早就出声呵斥了。 但是现在拉住他的人可是朱瑜， 这老小子脸上笑出了花儿，拍了拍朱瑜的肩膀说 “随意安排。” “你让他们先在停驻之地待着，陛下已经下旨待会儿会有赏赐。” “是。” “属下，这就去办。” 蔡寒听到朱瑜的回答，心里有点激动。 他任职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个人认真对待他这个前军都督佥事了。 陛下设宴款待大臣，蓝玉不想凑热这个热闹，但是也不得不先去露个脸儿。 毕竟陛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否则，若是被皇上抓到把柄，免不了被皇上狠狠惩戒一番。 不过从朱瑜面前经过时，蓝玉还是找了个机会和朱瑜说起了悄悄话。 “臭小子！” “你就在龙鳞卫待着，宴席结束之后，爷爷我去找你。” 此时冯胜和傅友德还没有走远。 听到蓝玉这样安排，齐齐扭过头来。 不可置信的看着蓝玉。 这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 蓝玉脑袋是被驴踢了吧？ 他不是一向天大地大不如他大的德行吗？ 今天怎么这么温声细语的对着这孩子讲话。 不过两位国公爷也没有纠结，也接了一句。 “小伙子！” “我们出宫之后，也去龙鳞卫找你去。” 同时面对三位国公爷而且几乎是同样的说辞。 朱瑜瞬间感受到了压力。 在场的其他指挥使可体会不到朱瑜的这种心情，只有忍不住得羡慕。 说实话不要说指挥使，就连各地藩王见此情景也都面露嫉妒。 此时大明储君未定，如果可以得到这三个人的青睐， 那么一定会让皇上有几分忌惮，甚至有可能坐上储君之位。 但是让他们失望的是无论他们如何对这三位国公爷示好，都没办法得到这三位国公爷的半点回应。 颖国公傅友德还算好的，不收东西，不办事儿。 另外两位那可真是说人话不干人事儿了。 东西照收，然后扭头就找皇上告状。 说藩王心怀不轨，贿赂他。 为此，秦王，辽王都被老爷子收拾过。 所以秦王，辽王碰到那两位国公爷的时候，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对方。 特别是秦王，直接被陛下囚禁在金陵城将近一年的时间。 当时要不是有太子朱标求情，皇上说不定都撤了他的藩了。 现在这两个翻脸不认人的国公爷就在眼前，秦王直接出声讽刺： “两位将军，也在啊，居然有人不买你们的帐。” “真的是难得啊。” “二位此时心情怎么样啊？” 蓝玉没有过多表情，直接冷哼一声。 冯胜听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怪语气，笑盈盈的回复： “原来是秦王殿下啊！” “别来无恙啊” “上次你送来的美食，是真的好吃，奈何太少了。” “什么时候你再送来一些啊？” 秦王没有想到冯胜居然这么厚颜无耻，恨得牙痒痒。 “哼！” “没想到你心肠这么歹毒，把我害这么惨。” “现在居然还敢提这个事情。” 冯胜看到秦王此时暴跳如雷，骂骂咧咧的，直接开怀大笑。 “我能坑到你，不也是你给我的机会。”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冯胜说完，也没有管一脸怒意的朱爽，大踏步离开了。 朱瑜无意间看了个热闹，但此时戏已散场，朱瑜也没有做过多停留。 按照蔡寒的指示，带领自己的龙鳞卫朝自己停驻之处等待。 一切收拾妥当，就在他们都在吃饭的时候。 元爷爷再次神神秘秘的出现。 朱元璋看到营地边上的支起一口大锅，此时正煮着大米饭， 旁边配上午餐肉，闻起来香喷喷的。 引得朱元璋口水都流出来了。 “呀！” “你们居然还能吃上热乎的，不错的。” “去，给爷爷盛一碗，我在这里吃过之后再进宫。” 朱瑜一听，手脚利索的拿出个碗，盛上满满一碗米饭，搭配上炒好的菜，端给朱元璋。 “爷爷，你先吃，我让人再给你额外做点菜。” 朱元璋倒也没有见外，拿过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也不用费那事了。” “就这样吃着就挺好。” “那也不用忙活。” “就一起吃吧。” “本来就是想要陪你吃。” 朱瑜听朱元璋这样说，倒也没有真的不去额外准备，毕竟自己的心意还是要有的呢。 随后朱瑜直接给自己盛了一碗，坐在朱元璋旁边吃了起来。 一直到朱瑜的一碗饭都见了底，朱元璋才吃了一半。 朱元璋见此，一脸慈爱地看着朱瑜。 “乖孙，你食欲真好。” “你正长个，就应该这样吃。” “不要委屈了自己。” 朱瑜乐呵呵得接受了朱元璋对自己的关心。 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饭，此时临时搭建的厨房那里也已经炒好了菜，送了过来。 朱瑜把菜一股脑扒拉进朱元璋的饭碗里。 朱元璋躲闪不及，沉下脸教育道： “不是说不用那么麻烦么。” “再说我年龄在那，吃的多也不好消化。” “你自己拿去吃吧。” 第74章爷爷，我给你一个宝物 朱元璋心里高兴，但是也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 把自己碗里的菜又扒拉进朱瑜的碗里。 “大孙，这些你都吃了吧。” “咱就喜欢看你多吃饭。” 朱瑜见状，也没有过多推脱，直接大口大口吃起来。 虽然这些表演之前都是训练好的，他也很有信心。 但是到底是正式场合，所以他的神经也是高度紧绷。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朱瑜放松下来，只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 吃完两大碗米饭，朱瑜才慢慢觉得恢复了些力气，慢条斯理地陪朱元璋继续吃。 “元爷爷，您稍微吃点就行，还是要空些肚子在宴席上吃一些。” 朱元璋眼睛里露出几分讥笑： “这你可想错了。” “首先在那宴席上就不是用来吃东西的。” “再一个，像这种比较大的宴席，上面的东西实在入不了嘴。” “味道甚至比不上你这里的一碗米饭。” 朱瑜听闻，挠挠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元爷爷，虽然我没有见识过。” “你也不要骗我。” “那可是皇宫御厨准备的饭菜，再怎么说也应该比我这的好吃。” 朱元璋微微一笑， “的确有比你这强的地方。” “他强就强在造型上面。” “在御厨手里，哪怕是一根水萝卜，都会给他刻出一朵花来。” “这个我相信，嘻嘻嘻……” 朱元璋吭哧吭哧也就吃了大半碗，就吃不下去了。 看着剩下的米饭有点惋惜。 “人要服老啊。” “年纪大了，饭量比不上当年了。” “想当年，这么好吃的饭菜，咱恨不得一下子吃两三碗。” 朱瑜看着他碗里的饭菜； “爷爷，你这吃的也太少了。” “您再吃点吧。” 朱元璋摆摆手： “吃不下去了，就是可惜了这粮食，” “农户种出来不容易啊。” 朱瑜从朱元璋手里拿过碗，直接把朱元璋剩下的饭菜扒拉进自己的碗。 然后三下五除二，就把剩下的饭菜都给解决了。 朱元璋看着朱瑜这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他清楚朱瑜的能力，也知道他现在身家应该不小。 这般富有的孩子居然也懂得珍惜粮食。 而且作为年轻人，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也不嫌弃他。 这都让他感到意外。 朱瑜吃完饭，见朱元璋一直盯着他看，脸直接红了，然后开口解释道： “元爷爷，我只是不想浪费粮食。” 声音有点小，和之前朱瑜的说话风格有点不太一样。 朱元璋竟觉得这样的朱瑜有点可爱。 随后笑着说： “你说的对。” “是咱有失分寸，咱谢谢你的帮助。” 朱瑜见元老没有计较，反而向他道谢，有些意想不到，随后冲着朱元璋笑笑，然后继续盛饭吃了起来。 朱元璋见朱瑜吃的津津有味，心里熨帖了。 待朱瑜吃得差不多了，朱元璋问道： “乖孙。” “按理说，这次军演，你表现得最好。” “但是皇上这次设宴，却没有邀请你去。” “你有没有觉得委屈？” 朱瑜前前后后共吃了三碗饭，这才有点饱肚的感觉。 “陛下没有邀请我，我的确有点失落。”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我官位比较低。” 朱元璋心有戚戚，拍拍朱瑜的肩膀道： “乖孙，你今天表现得特别好。” “本来陛下也想见见你，让你参加这次的宫宴。” “最后是咱把陛下拦下来的。” “你现在知道是因为咱，你才没能参加宫宴，会不会怨咱？” 朱瑜摆摆手： “怎么会呢？” “我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也相信爷爷不会害我。” 朱元璋听闻，揉了揉朱瑜的头发。 “大孙。” “可算没有辜负咱一片苦心。” “爷爷这样做也有自己的考量，你现在风头正盛，不宜再出风头。” “否则容易给你树敌。” “不利于你发展。” “当然咱还有其他考虑，只是现在还不方便说。” 其实朱元璋就是贪恋这样的相处模式。 好像他们只是世间一对普通的爷孙俩。 肆意而为，不受约束。 如果他现在让朱瑜参加了宫宴，曝光了朱瑜的身份。 那势必要把册封他为皇太孙的事情提上日程。 不说朱瑜以后处境怎么样。 就是他和朱瑜的关系以及相处模式都要受宫规约束。 没有现在的随意。 二人正说心里话的时候，大虎悄悄来到朱元璋身边，两人对了对眼神。 随后朱元璋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告辞： “乖孙，多谢款待。” “咱要去参加宫宴了。” “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待会皇上的赏赐会下来，你们直接领了赏赐再回去。” “得嘞。” 朱瑜直接答应下来，随后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锦囊。 “爷爷。” “这个锦囊给您，您进宫之后，找个机会进献给皇上。” “也不用提我，就说是您给的。” “然后让皇上记你一功，应该对您有好处。” 朱元璋接过锦囊，翻来覆去看看。 “乖孙，你给朕这是什么东西，” “能让皇上记我一功。” “爷爷，这就是我龙鳞卫今日军演的机密。” “里面有火药的配方，以及改进之后的火铳结构图纸。” “我可以这样说，到目前为止，这是最先进的技术。” “是其他国家都没有的。” “目前只有咱们大明有。” “有了这个，咱们大明军队的战斗力可以得到快速提升。” “特别是膛线的制作工艺，尤其重要，是可以提高火铳准头的关键，” “一定要保存好，不能外泄。” 朱元璋一听是这玩意，脸上立马严肃起来。 他郑重地把这锦囊放到自己自己怀里。 然后对着朱瑜行了一礼。 “乖孙。” “感谢你的深明大义。” 朱瑜哪见过这样的元老，立马扶起元老。 “爷爷。” “你这是折煞我也。” “而且我不是说了，这个是你的东西。” “你进献给皇上的时候，就咬住说这是你琢磨出来的设计，没有其他人的参与。” “只要你有了这个贡献，不管以后皇上要做什么。” “应该都不会动你。” 朱元璋听朱瑜这样嘱咐，呆愣住了。 “乖孙。” “你让咱以咱的名义进献这个东西，是想让皇上留我一命？” 第75 章 我还是等新皇登基再好好表现吧 朱瑜点头如捣蒜。 “要不然呢？” “爷爷，你都想象不到未来朝堂形势有多么动荡。” “现在皇上老了，为以防万一，他就要开始培养皇太孙。” “但是皇太孙年龄尚浅，恐怕镇不住朝中元老。” “所以皇上势必会帮未来国君扫平道路。” “像您这种位高权重，且知道不少秘辛的人，势必成为皇上的眼中钉。” “所以我就想让您领了这个功劳。” “到时候你就可以凭借这个保全性命。” “当然，爷爷你要是现在就退居幕后。” “在我龙鳞卫养老，那便最好。” “既可以躲开灾祸，又能尽享天伦。” 朱元璋闻言，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 这孩子年龄不大，却如此通透。 他把自己之前的心思全部摸透了。 他之前就计划，在他临死之前，他一定要尽可能多的除掉一些老家伙。 给自己皇孙扫平威胁。 但是，他的想法他没有向任何人提，朱瑜是怎么知道的呢？ 朱元璋上下打量一番朱瑜，久久没有说话。 思量再三，然后开口。 “乖孙。” “你老实和咱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话题转的太快，朱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问： “啊，什么怎么知道？” 朱元璋看朱瑜这个反应，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朱瑜应该不是有人特意派来的。 但是朱瑜如此年纪，就把自己的心思全猜出来了，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乖孙。” “就是你刚刚说的。” “陛下会让皇太孙上位，并除掉一些老臣。” 朱瑜一听，恍然大悟。 “你是说这个啊！” “也没什么，就是我下山之前我师父说的。” “我师父叫丘处机，会算命，他还说……” “算了，他也没说什么，毕竟天机不可泄露。” “否则会遭天谴。” 就在两人讨论这些的时候，世界另一端，一个不见经传的小道馆里。 空中正有一团乌黑乌黑的云彩集结，只见它越来越大，越来越黑。 在这乌云下方，一个老道士正在打坐。 突然，白光闪过，随后一声雷响。 然后这雷就劈在这个老道士身上。 随后，只见这老道士头发直接向四周发散，活像一个扫帚插在头上。 只见这道士无语问天： “我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 “丘处机？” 朱元璋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说出这个名字。 这老道士怎么教的学生，他好好一个乖孙，居然对皇帝有这么深的误解。 他绝对不会饶了这个道士的。 朱元璋心里默默咒骂了丘处机千百次。 然后慈爱地看着朱瑜。 这老爷子的心永远是偏的。 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 他孙子这么乖，怎么可能会犯错。 所以一定是师父不会教。 这师父教什么不好，净教一些阴暗的，全是算计， 让他在自己乖孙面前没了光辉形象。 “乖孙！” “不要听你师父的。” “咱陛下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怎么会做你说的那些事情呢？” “那些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什么要杀掉呢？” “所以你师父教的都是错误的，你不要被带歪了。” “真的吗？” 朱瑜疑惑地看着朱元璋，毕竟他说的师父全是他杜撰出来的。 他之所以知道这些，是看了整套《明史》。 如果说《明史》里说的不是真的，那…… 仔细一想，朱瑜想到一件严肃的事情： 那就是《明史》是清朝史官整理的。 这其中说不定还真的掺的有水分呢。 “元爷爷，您说的有几分道理。” “但是，你要说咱陛下心地善良，我也不怎么相信。”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如，你让我见见陛下，好不好。” “不用正式见面，远远看上一眼就行。” 此言一出，朱元璋尴尬了，他不自在地挠挠头。 “你说的这个吧……” 朱瑜见他不肯正面回答，耸耸肩： “就知道这件事指望不上你。” “我开玩笑呢，我也不想见他。” “我再沉寂几年，到时候直接在新皇面前多表现表现。” 朱元璋一听这话，差点直接摔地上。 狗屁新皇。 他现在还在位呢，哪有什么新皇 这臭小子那么盼他死吗？ 一定是他那师父教的不好。 哼！ 别让咱有机会碰到你，要不然直接砍了你。 朱元璋从怀里拿出之前的锦囊，在朱瑜面前抛了抛， “乖孙。” “真的让咱以咱的名义进献给陛下吗？” “如果是由你交给陛下的话，估计皇上会直接给你一个伯爵身份。” “你真的甘心放弃呢？” 朱元璋只是想逗逗朱瑜，最好朱瑜能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但是朱元璋此时失望极了，因为朱瑜并没有出现他希望看到 的 而是不甚在意地摇摇头： “给你就是你的。” “小小爵位，我有的是办法，” “不差这点时间。” “你就放心进献上去吧。” “好好好！” 朱元璋闻言，直接仰天大笑。 然后拍着朱瑜的背，忍不住得夸赞， “乖孙厉害。” “作为男人，就应该有这样的豪气。” 朱瑜此时也是异常畅快。 “那当然。” “我脑子里的奇思妙想多了去了，而且个个有用。” “我随便发挥一下，换个爵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所以，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 “你就用这个先保住你的命吧。” “有这份贡献，皇上应该不会随便动你。” “咱其他话也不说了。” 朱元璋此时真的满心只剩下感动了。 “乖孙。” “咱必须要进宫了，咱有空再叙。” 朱瑜此时挥挥手道： “好的。” “别让皇上等。” “路上慢点。” “行，听乖孙的。” “总不能让皇上等咱。” 朱元璋这次离开，可谓一步三回头，满是恋恋不舍之情。 好不容易走远，朱元璋的眼睛更是一阵酸涩，随后热泪盈眶。 只好抬头看天。 大虎在身边，一直留意朱元璋这边的情况， 见此直接掏出一个方帕，递了过去。 朱元璋倒也没有接，眨眨眼睛，忍下泪意，然后解释道： “风太大，有沙子进了眼。” 大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我的爷啊，你这是欲盖弥彰啊！” “先不说你这借口是否成立，就是您什么时候向我解释过呀？” 第76章挑拨离间的蒙元，要杀朱瑜？ 朱元璋回到宫中，直接去了乾清宫换了龙袍。 一切整理妥当后，这次前往华盖殿。 此次宴会正是在华盖殿举行。 朱元璋一现身华盖殿，群臣立刻跪地高呼万岁，宫女们也鱼贯而入，菜品，点心也都送了上来。 而朱元璋按照惯例找几个入眼的大臣拉拉家常，问了问邻近的使节来朝感受。 时不时的劝酒劝菜，倒也其乐融融。 但是他自己，偶尔喝些酒，吃些点心，那些菜是不怎么沾筷的。 主持宫宴这么多次，他也是有些经验的，这些菜品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等到要被端上来的时候，会在表面淋上热汤，一来调味，二来升温。 所以这些菜入口可以，但是真的不能保证他的味道怎么样。 于是他每次出席宫宴，宴席上的菜他都不怎么吃的。 宴席上不怎么吃东西，给了朱元璋足够的时间可以观察宴席上的人。 只见蒙元使节浩海达裕，和他一样坐在桌案前面， 也不吃东西，也不和周围的人聊天，就那样呆呆坐着。 朱元璋见此不由好奇起来。 “浩海达裕，怎么不见你动筷，是菜肴不合你胃口吗？” 蒙元使节突然听到有人叫他，随即反应过来， 坐在位置上，朝朱元璋躬了躬身子。 “陛下。” “您多虑了，不是菜肴不好，是我一直放不下今日军演。” “特别是看到今日百杆火铳齐发，而且是不间断的。” “一想到此事，我心里就不好受。” “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您的将士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 朱元璋从怀里摸出那个锦囊，默默把玩，好像是什么稀世珍宝。 过了半晌，朱元璋才开口说道： “这个不方便透露。” “不过咱相信咱们是有交流的机会的。” “只是这机会应该是在那战场之上。” 蒙元使节早就听闻大明皇帝阴晴不定，脾气强硬。 但是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毕竟现在两国休战，但是他居然轻飘飘说出要交战的话。 也幸好，这老东西没有几年活头了。 要不然就这老头这么好战的性格，以及大明强盛的国力。 估计要打得草原人人仰马翻，人口锐减。 但是，今天军演时，那是指挥火铳发射的少年郎，就留不得了。 都说这老头生性多疑，最好就是利用老皇帝这一点。 借机除掉那少年。 否则，那个少年郎成长起来，势必威胁到草原人千秋万代的安全。 这般想着，浩海达裕直接起身，上前敬礼： “陛下。” “今日军演真的太精彩了，特别是最后的火铳表演。” “这真是让我大饱眼福，太震撼了。” “但是一比较下来，您的皇孙就不够看了。” “别说比不上这龙鳞卫的指挥使，就是这体格也不行啊！” “居然被一阵风给刮走了。” “我就想，估计您这皇孙未来难以独挡一面，驾驭群臣。” “特别是这年轻的卫指挥使，即使他们年龄相当，您这皇孙估计也难以驾驭。” 蒙元使节话音刚落，大殿上即刻鸦雀无声。 甚至是之前颇为雅致的丝竹声，在此刻都扰人得很，直至最后这扰人的丝竹声都没有了。 蓝玉本想待一会就走，奈何临走之前听到浩海达裕这番言辞。 此时他也没了之前的随意，两眼冒出想要杀人的目光。 蓝玉身为大将军上阵杀敌无数，此时更是气场全开。 登时，身边的人默默远离他身边。 蓝玉意识到这浩海达裕说这话不怀好意。 虽然话里话外都是在表扬朱瑜。 但是仔细一听无不是在给朱瑜拉仇恨。 宋国公和颍国公此时也看向这边，身体直立，已经做好要出手的准备。 他们已经打定主意，如果皇上真的受这家伙挑唆，要动朱瑜那孩子，他们拼死，也要保护朱瑜。 他们之所以愿意这样做，只因朱瑜有无人可以比拟的军事才能。 相信朱瑜未来可以为大明开拓一番新天地。 其他藩王也是听到了这番话的。 燕王朱棣不禁为这小子感到惋惜，他也看到朱瑜带出来的龙鳞卫的威风，以及火铳的真正威力。 但凡多给这小子一些时间沉淀，他注定会给大明军队带来新的生机。 但是他也明白自家老爷子。 老爷子是不会给这小子机会的。 目前老爷子是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他看重的皇长孙的。 虽然皇上没有正式册封朱允炆为皇太孙，但是大家都看的出来，皇上属意朱允炆。 而这些都可以从目前东宫的配置看出来。 首先之前教导前太子读书的学士，目前都在辅导朱允炆，再一个东宫的属官也都没有换，要知道那可是按照太子规格配置的。 现在前太子已薨，按理说是都要撤换的。 想到此，朱棣在心里默默为这小子惋惜。 其实他也很看重朱瑜的能力的。 晋王朱棡是直肠子，听蒙元使节说出这么多挑拨离间的话，一下子急了。 直接站起来就说： “父皇。” “这人一听就是在胡说八道，你可不要信他。” “我之前接触过这龙鳞卫指挥使，意气相投，想和他拜把子成兄弟。” “如果朝堂真的容不下他，我晋王府愿意收留他。” 朱元璋之前听浩海达裕的挑拨倒也没什么想法，但是现在一听朱棡的话 到有些怒不可遏，顺手拿起手边的碟子就扔了过去。 “狗屁玩意。” “就会惹咱生气。” 但是朱棡此时彻底误解了，以为皇上真的听信了浩海达裕的谗言。 “父皇。” “我是认真的，真的想和朱瑜拜把子。” 朱元璋见朱棡还要继续说，抄起桌案上的盘子碟子，一件件地扔了出去。 “闭上你的臭嘴。” 朱棡还不死心，要继续说话， 身边的傅友德，冯胜，齐齐跪下： “皇上。” “龙鳞卫指挥使乃绝世奇才，是大明军中的佼佼者，” “切不可听信谗言，作出自断臂膀之事。” 傅友德话音刚落，冯胜接着说道： “皇上！” “我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是朱瑜是我看重的孙女婿，” “要想动他，先过我这一关。” 此后蓝玉也动了，只见他哐地一声砸碎了桌案上的一个盘子。 拿着一块看起来比较锋利的一个盘子碎片，盯着浩海达裕的眼睛把这块碎片握在手里。 蓝玉就打算，要是这熊人再说一句话，就直接抹了他脖子，给他做一个了断。 第77章晋王说，我和我有杀父之仇 此时他已经管不了什么后果。 最坏的结果不就是被满门抄斩嘛。 反正从李善长被满门抄斩之后，蓝玉就意识到自己的死期也不远了。 朱元璋望着这三个老家伙，心里又酸又胀。 难道自己在他们的印象里真的就像朱瑜说的，嗜杀成性吗？ “各位不要急，都回去坐吧！” “对龙鳞卫指挥使的安排，咱心里有数。” 这三位听朱元璋这样说，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蓝玉也把手里的碎片扔到桌案上，发出“叮”地一声。 三人刚一落座，颍国公“腾”地又站了起来， “皇上！” “我有个想法。” “那龙鳞卫的火铳发射震撼人心，我想火器营就按照龙鳞卫的形式进行改造。” “能不能让朱瑜到我麾下，协助臣完成这一改造？！” 朱元璋一听，直接心动了。 大明武将不胜枚举，但是就数颍国公最靠谱。 要是趁这个机会让朱瑜留在他身边。 也是不错的选择。 思及此，朱元璋就要答应，没想到朱棡直接出声打断： “父皇！” “不要答应啊！” “我之前和朱瑜商量好的，军演结束就到我晋王府。” “你们谁也不要打朱瑜的主意。” “否则就是和我有杀父之仇，我不会放过他的。” 在旁边跃跃欲试想要争取一个的冯胜，一听到朱棡说“杀父之仇”！ 直接蔫了，连忙坐了回去。 不是他朱棡厉害，是他老子厉害，谁敢杀他老子。 在场其他臣子也被这句话镇住了，看看晋王，又看看皇上。 此时他们只想表演个原地消失。 其他藩王更是惊掉下巴，默默吐槽： “老三这是要疯的节奏啊！”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被这么多人神情古怪的盯着，朱棡也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了自己说了什么话， 吓得他“噗通”就跪了，连连讨饶： “爹爹！”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真的要他们杀了你！” “就是打个比方，他们抢了朱瑜，和杀了你一样严重。” 好嘛，这说的还不如不解释呢。 朱元璋此时脸色铁青坐在那里，朱棡每说一句，朱元璋脸色就暗一分。 最后直接举起桌子上的一个酒坛子， 朱棡一见他爹这架势， 心里想着： “吾命休矣！”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然后拔腿就要跑。 “爹爹，息怒啊！” “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是我口不择言！” 朱元璋见朱棡还不闭嘴，直接把酒瓶子扔了出去！ “逆子！” “你要气死我！” “来人，把这逆子绑了！” 随即，几个飞鱼服锦衣卫出现，直接把朱棡拿下了！ “父皇！” “这众目睽睽的。” “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你这太粗鲁了。” 朱棡一被控制住，朱元璋便跑到他跟前，伸手在朱棡背上打了好几巴掌， 还嫌不解气，直接上脚在朱棡屁股上踢了好几下。 朱棡连连求饶，一点儿顾及不上自己的面子。 一番手脚并用，直接输出之后，朱元璋才稍稍感觉好受一些。 然后就站在朱棡面前，狠狠瞪着他，心里默默犯嘀咕： “这玩意，真的是咱儿子吗？” “怎么这么蠢。” 也实在是想不出缘由，直接冲锦衣卫招招手。 “把他送到大牢里去。” “看好了，别让他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是！” “爹，我知道错了，我可是你嫡亲的儿子啊！” “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锦衣卫也不顾朱棡嘴上说了什么，拖着他就离开了大殿。 朱棡如杀猪般的声音也渐渐远去，直至听不见。 此时大殿的氛围有点尴尬，没有人敢说话。 朱元璋脸上有些许不自然。 毕竟刚刚出丑的是自己儿子，即使已经惩罚了他。 他自己还是觉得脸上无光。 “大家都坐。” “该吃吃，该喝喝。” “不用管那逆子。” 安顿好臣子，朱元璋也重新坐了下来。 然后神色自然地看着浩海裕达。 但是浩海裕达不淡定了。 毕竟他也清楚此事因他而起。 特别是被朱元璋猎豹般的眼神盯着，好似可以看透人心，看明白他打的小算盘， 这不由得让他感到压力倍增。 “陛下。” “我只是看到军演之后有感而发，并没有其他意思。” “我是真心为大明的未来感到忧心。” “如果大明储君没有能力和魄力约束自己的臣子。” “那我大元作为友邦，也将惶惶不安。” “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要依附一个强大的国家。” “如果大明储君能有龙鳞卫那个指挥使的能力和魄力。” “我大元愿意屈服，成为大明附属国。” 其实大元早已不存在，当年被朱元璋给灭了。 但是幸存下来的蒙古人，依然用大元作为自己的国号。 并且坚决不肯做大明的附属国。 尽管大明出征北伐数次，也打的蒙元溃不成兵。 但是蒙元也绝不屈服，一直有自己独立的政权。 现在浩海达裕竟然松口要做大明的附属国。 虽然不少人也听出来这浩海达裕有离间之嫌，用心不良，但还是让大殿里的人震惊不已。 要知道这蒙元就像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即使出兵那么多次，打了那么多年，也没有把他拿下来。 现在浩海达裕就是为了给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使绊子，就给了这一套说辞，也算让这些大臣们开眼了。 不过，这些大臣们更想看到朱元璋怎么应对。 因为浩海达裕虽然居心叵测，但是在场的人也明白，他对于皇孙和朱瑜的比较是真的。 如果此时发怒惩治了浩海达裕，那也只会造就这蒙元使节的声名。 可不管他的话，这浩海达裕必将会让他说的这番话以及皇上的反应传遍大江南北。 到时候，如果朱允炆真的做了皇太孙，一定会被周边各国议论，威名不在，势必会成为大明王朝的耻辱。 就在大臣集体盯着朱元璋看他如何处理的时候，只见朱元璋微微一笑： “浩海达裕说得对。” “来人，赏浩海达裕夜明珠数颗，玉如意一对！” “这……” 在场的大臣集体傻眼了。 第78章你觉得大明江山的继承人会是谁呢？ 皇上在搞什么鬼，这算什么破局之法？ 这浩海达裕讽刺皇长孙实力不足，弱不禁风，甚至比不上一个年轻的卫指挥使。 结果皇上居然乐呵呵地赏赐了东西。 皇上是不是真的被晋王气糊涂了？ 还是说，皇上已经打算放弃皇长孙，要从众多皇子中挑选一人继任皇位？ 此时在场的人无不在重新思考自己的立场问题。 就怕理解错皇上的意思，站错了队。 此时连获得赏赐的浩海达裕都愣住了。 怎么会这个样子。 他在说话之前，已经预设好了。 如果此话一出，真的惹了大明皇帝生气，他也接受这结果。 但是如果他侥幸逃过一劫，那么他一定要把这番话传遍大江南北。 如此一来，关于由谁来继任大统之事必然会起纷争。 到时候如果引起内乱，让大明元气大伤更好。 如果真的是皇长孙继任，那么未来大明的威望必将受到影响。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大明皇帝会给自己赏赐。 更让浩海达裕郁闷的是，这皇帝竟然说他说得对。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还是在耍什么把戏？ 难道他打听出来的消息都是假的。 皇上没打算把皇位传给皇长孙， 而是想从皇子中挑选一个人。 就在众人浮想联翩的时候，蓝玉却是激动起来。 这样看来朱屠户是已经考虑好要立朱瑜为皇太孙了。 哈哈哈。 如今，蓝玉怀揣一个天大的秘密，却只能憋在心里。 此时的心情就是既激动又压抑。 他也说不明白自己高兴还是压抑了。 不行，有点憋不住。 于是蓝玉左看看右看看，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便走出大殿，躲到没人的角落， 放声大笑起来。 大殿中，朱元璋赏赐了浩海达裕之后，气氛终于趋于正常。 但是浩海达裕似乎不想让大家开心。 下一瞬又开始挑事了。 “陛下，看来我打听到的信息有误。” “既然您不想让你的皇长孙继位，那么你打算传位给谁呢？” 此话一出，大殿的氛围再次降至冰点。 一众大臣无不感叹： “让我走，我不想留在这里。” “但是，既然有人不怕死得问，要不听听。” 像大明这样的泱泱大国，它的继承人选择，不仅仅决定大明未来的发展方向， 也决定着各个附属国的命运。 于是在这个大殿上，无论是大臣，还是各国使节都竖起耳朵 万分期待朱元璋的回答。 只见朱元璋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 “那根据你打探的消息，你觉得咱会传位给谁呢？” 朱元璋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期待得看向浩海达裕。 特别是看起来有机会的藩王，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没有期待的藩王，手心里全是汗，只能默默祈祷，希望这货好好说话，不要提自己的名字。 有期待的藩王，同样紧张，既怕又期待的，心更是怦怦跳。 就拿燕王朱棣来说，他此时可以说是心脏乱颤，两手都开始哆嗦。 但是秦王朱爽有些不一样，他不藏不躲，双眼直直看向浩海达裕， 一脸期待。 蒙元使节对大明皇上的心思也有几分研究， 甚至可以说，他比一些大明人更了解朱元璋。 他知道这位皇帝推崇嫡长制。 所以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秦王朱爽。 毕竟这是年龄最长的皇子。 “回陛下，我认为您传给长子朱爽的可能性比较大。” 朱元璋冷哼一声： “蒙元使节，看来你对咱大明还是有些了解的。” “但是可惜啊，你了解的还不是很透彻。” “咱虽然可以让嫡长继承，也可以让贤明的人继承。” 蒙元使节一听这话，然后故作思考一番，又说： “如果考虑贤明的人，那就是燕王朱棣了。” 燕王朱棣听浩海达裕这么说，坐不住了，立马站起来，然后对着蒙元使节呵斥道： “好你个蒙元使节！” “这离间之计被你用的真熟练。” 朱元璋见朱棣站起来，眼神一下子盯上来了。 朱棣一接触到朱元璋的目光，身上直接出了一身冷汗， 随机连滚带爬地跪到朱元璋面前： “父皇。” “我绝无半点这样的念头，是这浩海达裕信口雌黄。” “句句挑拨。” 浩海达裕嘴里“朱棣”两字一出口， 朱棣就觉得大事不妙。 虽然朱棣的确对做皇帝有野心， 但是他现在十分明白，在朱元璋这里他是没有机会的。 就凭朱元璋根深蒂固的嫡长继承制，就注定没有他的份。 秦王和晋王虽然不是嫡子，但是他们在皇后身边长大。 可以称得上半个嫡子。 而且这两人都比他大。 所以在这方面他没有半点优势。 至于父皇说的立贤制，谁爱信谁信，反正他是不相信。 这老头典型得偏心眼，自己再好，也入不了他的眼。 这蒙元使节此时提他的名字，绝对不是真没好兆头， 他一句话可算是要坑死自己了。 朱元璋冷冷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朱棣。 说实话，他不太喜欢朱棣这时候的做派。 也说不出来原因，就是不喜。 蒙元使节不过是说了你的名字， 而且只是根据他的提示做的猜测， 就被吓得诚惶诚恐的，这般做派有点做作。 而且过分的掩饰就是事实。 在朱元璋看来，他就两个儿子，一个是儿子朱标，另一个是其他儿子。 所以他的其他儿子是否优秀不重要，只要安安稳稳地，不惹事，不让他操心就好。 但是自从太子朱标去世之后，他心里一直有根刺。 他总觉得太子的死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是这其他儿子在背后动的手。 现在看到朱爽和朱棣的反应，一个期待，一个推拒。 但是丝毫不妨碍朱元璋此时在心里默默记了这两人一笔。 朱元璋默默决定： 别让咱查到太子的死和你们有关系。 要不然咱非得好好惩治一下你们！ “老四，你看看你，这么慌张干嘛？” “今天大家都高兴，咱和浩海裕达都是随便聊聊天，” “不作数的，你不要太当真。” “你坐回去吧，军演辛苦。” “多多吃点饭菜。” 第79章所以，这大明储君到底是…… 朱棣听自家老爷子这样说，才微微放下心来。 重新爬回去。 那姿态看起来着实不好看，逗得其他藩王哈哈大笑。 朱元璋见此情景，脸瞬间阴沉下来。 首先，据他了解，朱棣绝不会被这一句话吓成这个样子。 再一个，他也不喜欢其他藩王哈哈大笑的样子。 都是手足兄弟，怎么就没有一点手足情深的样子。 咱要是真的把皇位给这帮家伙。 还不知道他们会将大明搞成什么乌烟瘴气的样子呢！ 出现什么七王之乱，还不是他最担心的。 要是这群家伙真的个个自立为王，把大明搞得分崩离析， 那他真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朱元璋有那么多年长的皇子不选，偏偏立了年龄尚小的朱允炆。 这一举措让很多人不理解。 其实作为开国皇帝，他真的为大明的未来考虑了很多。 他的出发点无疑是好的， 就是希望大明长治久安，千秋万代永存。 但是从最后的结果来看，只能说一句，事实不会以个人意志力为转移。 朱元璋见浩海达裕依然站在那里，眉头紧锁： “浩海达裕，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的话，多品尝一下咱们大明的菜肴。” 浩海达裕此时依然一动不动。 他这次出使大明，是带着秘密任务的，他要打探清楚这大明皇帝心中的储君人选。 这关系到大元未来的发展。 如今这次行程接近尾声，他还没有半分头绪，只能铤而走险。 “陛下，您还没有告诉我答案，您更属意谁来做大明储君。” 朱元璋闻言，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大殿里的每一个角落。 此时没有任何一个官员上前为自己帮腔。 也没有人上前质问浩海达裕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理。 看到这，朱元璋也意识到，这事拖不下去了。 “既然你想知道。” “咱就告诉你。” “大明储君之位，朕已经有了人选。” “此人天资卓越，又有上天庇护。” “而且聪明智慧，文武双全。” “等他为他父亲守完孝，朕立刻进行册封。” 朱元璋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有了人选。 而刚刚溜出去偷笑的蓝玉，一听朱元璋这样说，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自己心里猜出来是一回事， 被皇上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公布出来是另一回事。 他心里直打鼓， “这朱屠户就这么决定了？” 其他藩王的脸更是直接拉下来了。 就连之前高声推拒的朱棣，此时脸色也不好看。 看来这老爷子是要立自己孙子为储君啊! 毕竟咱大明也就太子薨了。 也只有太子的几个儿子需要守孝。 与这些藩王的沮丧不同，朝中大臣更多的是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的感觉。 但是还是有些微差别的。 那些文官，个个喜笑颜开。 和那些已经成年，有自己主意的藩王，他们更希望皇孙做储君。 因为他年龄还小，在一些事情上不能自己拿主意，那就更有他们这些文官的发挥空间。 另一边的武将就没那么高兴了。 虽然不像那些藩王一样心如死灰，但也没有任何喜色。 要说武将中唯一脸上还有些喜色的，就是向来没心没肺的蓝玉了。 就在众人已经认定未来储君是朱允炆，并默默盘算自己未来的时候，朱元璋又继续补充了一句话。 就是这一句话，直接把这些打小算盘的人搞懵了。 “咱近期常常想起开平王。” “这开平王也是英勇无畏，为我大明的创立立下了汗马功劳。” “朕想给开平王换一个好听点的谥号，” “众爱卿回去帮咱好好想一个。” “开平王的后代也不乏有才能之人，奈何都没有得到重用，” “咱一想起来，就觉得对不起这老家伙。” “封开平王的儿子常森为太子太师，食禄三千石。” “封开平王的儿子常升为前军都督府左都督，食禄一千石。” “还有已故的太子妃常氏。” “也是懂事的好孩子，可惜走得早。” “但是她也有她的突出贡献，咱就想着把孝贤做她的谥号吧。” 大殿之上，众人听皇上说的这么多的恩赏，一个个都惊呆了。 怎么回事，皇上不是要立朱允炆为储君吗？ 按道理来讲，不是应该嘉赏朱允炆的生母吕氏吗？ 怎么刚刚皇上的封赏中就没有提到吕家的人。 反而是前太子妃常氏一家的身份地位往上提了提。 但是，朱元璋的赏赐好像还没有结束。 只见朱元璋端起一杯酒，直直地来到蓝玉跟前， “蓝小子啊，咱这么多年来确实有点忽略了你。” “咱们当年也是一起在军营里上过刀山，下过火海的人” “之前咱和你姐夫一起打仗的时候” “你还特别喜欢跟在咱后头。”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杯酒咱敬你。” “喝了它，咱们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蓝玉双手颤抖得接过这杯酒，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在场其他的人也都搞不明白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皇上重用了开平王一家， 现在更是亲自敬酒给蓝玉这家伙。 如此殊荣，从徐达死后，就没有其他人得到过。 蓝玉双手捧着这杯酒，内心可谓汹涌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上位，臣……” 蓝玉这声上位一出，朱元璋也绷不住了，对着身后挥挥手， “拿酒来。” 距离二人最近的就是冯胜，眼疾手快，直接递上来一杯酒。 冯胜这人虽然没有军纪国法，但是他可是拍得一手好马屁。 要不然就凭他那秉性，早就不知道要死多少回。 而且他拍马屁时说话直白。 甚至是有几分粗格，不像文官说的那么文绉绉的， 倒也帮他躲了很多灾祸。 此时朱元璋接过酒，对蓝玉讲： “蓝玉。” “你也不是那蠢笨之人。” “多余的话咱不多说。” “都在酒里！” 说着就和蓝玉碰了一下杯，随后一饮而尽。 蓝玉见状，倒也豪爽，一仰脖全干了。 随后按照军中惯例，酒杯倒扣，表示喝完了。 第80章重新恢复梁国公封号 两人喝了酒，朱元璋眼里含泪。 随即拍了拍蓝玉的肩，两人相视一笑， “争取多活几年！” “能叫咱上位的人……已经很少了……” 蓝玉一听朱元璋说“争取多活几年”，几乎是瞬间就热泪盈眶。 但是当他听到朱元璋后面说的话的时候，将要溢出眼眶的眼泪又回去了。 老东西，叫你上位的人变少，你心里没数吗？ 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被你亲自下令斩杀的。 朱元璋和蓝玉喝完酒，直接回了自己的位置。 “从今天开始，凉国公封号沿用之前的梁国之梁。” “废用现在的封号。” “诏书立下，昭告天下。” 蓝玉闻言，兴奋得站起身，然后正衣冠，跪到朱元璋面前，谢恩。 大明有爵位的人不少，但是同样是封号，里面也有三六九等。 一等封号是以古代国名做号。 就像宋国公，韩国公等 其次是一些随便取的封号，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就像他之前用 的封号“凉”，不说这称号有什么好的含义了，它取自凉薄之“凉”！ 可见之前朱元璋对他有多大的意见。 所以即使他也算是一个国公爷，但就是禁止周围的人喊他“凉国公”！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嫌丢人。 现在朱元璋主动让他恢复了之前的封号“梁”！ 也终于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 但是此时他心里又有一丝惭愧。 因为他清楚，朱元璋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因为他的外孙朱瑜。 要不是有朱瑜，别说改封号了，估计朱元璋已经决定要把他满门抄斩了。 即使不是现在，也是他去世之前的某个时间，总之，他属于在劫难逃。 他现在愧疚是因为他没有为他外孙做过什么，无论是朱雄英的时候，还是朱瑜的时候。 但是即使他还没有和这孩子相认，他就已经沾这孩子的光了。 朱瑜啊朱瑜。 舅姥爷欠的情恐怕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此时蓝玉满怀对朱瑜的感激，至于朱元璋，早被蓝玉抛到九霄云外了。 自己可怜的姐姐姐夫一家落得如此境地还不是因为他。 现在朱元璋又是敬酒要冰释前嫌，又是封号，还不是因为朱瑜。 要不是因为朱瑜表现优秀，估计他蓝玉命都没有了，哪还有这档子事。 一想到这些，蓝玉忍不住哭了。 不过外人不清楚其中缘由，只当他是被朱元璋如此礼遇感动得哭呢。 还不禁感叹原来外表看起来强势的蓝大将军居然也是一个性情中人。 他们哪里想到，蓝玉之所以如此反应，只是觉得愧对自己外孙。 宋国公冯胜倒真是个性情中人，看到蓝玉终于被重视，也是真心为他高兴。 “蓝玉！” “今天真的算是一个值得纪念 的日子，不要哭哭唧唧的！” “咱一起和上位喝一个。” 说着冯胜就拿起两杯酒，给蓝玉一杯，随后，两人一起对着朱元璋举杯，道： “上位！” “我们哥俩敬您一杯，” 说完两人干净利落，直接一饮而尽， 朱元璋见两人这么痛快，也很高兴的饮尽一杯酒。 这一动静，当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大殿里的大臣有点看不明白了。 看着架势，怎么不像是要册封朱允炆啊？ 不管是重用开平王常遇春一脉，还是礼遇蓝玉，又或是追封前太子妃，都和朱允炆扯不上关系啊。 难道是要册封常氏的另一个孩子朱允熥？ 但是没道理啊？ 朱允熥现在只有十二岁，比朱允炆小一岁，而且他性格胆小，遇事爱哭。 之前朱元璋一直不喜欢他，甚至是作为亲舅姥爷的蓝玉都看不上。 所以中和开看，朱允熥都不是皇太孙的最佳人选？ 如果连朱允熥也排除，那么朱元璋做的这些事情就都解释不通了。 没道理前边重用了和前太子妃相关的人， 后脚却册封现太子妃吕氏的孩子朱允炆。 这不就诚心打脸现太子妃吕氏了吗？ 不过换个角度，难道皇上是想防止外戚专权，而采取的制衡之术？ 毕竟皇上现在已属高龄，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没剩几年了。 如果真的选择朱允炆继承王位，那么未来必有子弱母强的情况。 现在壮大前太子妃的势力，可以给太子妃吕氏压力，两方互相压制，那么也就可以给未来皇帝一点喘息空间。 众人想破脑袋，终于把整个事情捋顺了。 于是几个文官一对眼，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乐呵呵地一起喝酒去了。 面对朱元璋今天的种种表现，武官们觉得他们挺有收获，文官们也都感到有了奔头。 唯独已成年的藩王个个心如死灰， 因为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这皇位已经和他们没有关系，老爷子已经打定主意要立皇孙。 “传旨！” “赏赐龙鳞卫指挥使朱瑜，玉珊瑚十株，夜明珠百颗，云锦百匹。” “这……” 朱元璋这赏赐的话音一落，大殿上的大臣再度石化了。 这次不管文官还是武官，统统不理解了。 实在是这赏赐太丰厚了。 按照经验，若是可以从前线送来的捷报，赏赐也不过这些。 但是现在朱瑜就是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唯一可以拿来说的，也只是在这次军演上的表现比较突出而已。 但是即使表现再优秀，这样的赏赐也太多了。 颍国公第一个站起来： “皇上，这不合适啊！” “此子尽管比较良好，但都是他分内之事，不当有如此大的封赏！” “否则难以服众，提议减去八成。” 蓝玉此时也站了出来： “臣附议！” 接着是宋国公冯胜。 “臣附议！” 其他大臣见着有三个国公爷全都为这刚刚崭露头角的卫指挥使说话，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大家都是在这官场上混的老狐狸了，没有人会觉得这三个人是在嫉妒朱瑜。 毕竟先露头的木头烂得快。 他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一没有资历，二没有突出的战功，却获得这这种贵的赏赐。 必然会在军中引起轩然大波，不利于这孩子未来的发展。 第81章后宫宫宴，吕氏选妃 皇上一下子赏赐这种重，表面看是赏赐，实际上是捧杀。 朱元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三位臣子，心里深感欣慰。 因为他也看出来了，这三个人是真的在为朱瑜考虑。 但是他之所以赏赐这么多，也是有原因的。 这次盛会，是分两部分的。 他在前朝宴请臣子， 他看重的郭慧妃则在后宫宴请臣子家眷，自然也有适龄贵女前来赴宴。 所以他在来前朝之前，已经暗暗嘱托郭慧妃。 让她多多留意这些适龄的贵女，选出来个孙媳妇。 所以他才给朱瑜这么多赏赐，看着是给他的，实际上是给未来孙媳妇的。 金陵紫禁城，坤宁宫。 坤宁宫本来是皇后住的地方，但是自从马皇后薨，这个宫殿便再也无人居住。 只有要组织宫宴时，才启用这个地方。 如今后宫后位空缺，便从众多宫妃中选择一两个有威望的，来主持宫宴。 而这次的负责人便是受宠的郭慧妃。 这郭慧妃说起来也有一些来历，是朱元璋的义父郭子兴的庶女。 朱元璋当上皇帝之后，为了报答郭子兴当年的恩情， 便安排郭慧进宫，成了自己的妃子，也算宠爱有加。 要说郭慧妃也算有自己的造化，为朱元璋生儿育女，共三子二女。 儿子都做了藩王，女儿也嫁得良人。 所以哪怕郭慧妃现在年老色衰，朱元璋依然不敢轻视她。 虽然没有封她为后，但是后宫的事务，都是她在打理。 所以这次挑选皇太妃的事情，一并交给她来做了。 但是朱元璋也不会把这个事情说的那么直白， 只是借口说他有一个“义子”的孩子缺媳妇。 这借口一出，倒也没有引起怀疑，毕竟，朱元璋的义子很多，即使左杀一个，右杀一个，也还剩很多。 因此郭慧妃也没有过多纠结是哪个孩子，只是问了对女方有什么要求。 不过朱元璋的眼光实在…… “不论长相，最好是好生养的。” “嫡庶都可以，乖巧就行。” 郭慧妃一听这要求，有点傻眼了。 腹诽道： “既然都不计较，何必让我在这贵女中挑选。” “乡间野丫头，满足你要求的多的是。” 不过即使郭慧妃心里多番吐槽，还是认真完成着朱元璋交代的事情。 看朱元璋对这个事情这么上心，猜测他对这义子的感情应该不一般吧。 当郭慧妃这为朱元璋的义孙寻觅良缘的时候。 太子妃吕氏也在相看这些贵女。 毕竟她的孩子现年已经十四岁，也到了娶妻的年纪，所以一定要好好挑选。 这次军演处处透露着古怪。 先不说这军演时的规模，就是这军演结束之后要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员都要携眷参加，在往年不曾有。 所以就算是朱元璋没有说什么，但大家也都有猜测。 皇上肯定是想要未来的皇太孙挑选妃子。 因此，吕氏今天对待这些家眷以及贵女尤其热情。 尤其是朝中重臣的家眷，更是殷勤。 她也有自己的想法，现在她选择儿媳妇就有一个标准，就是家里必须位高权重，能在未来给她孩儿助力。 在吕氏的拉拢下，很快就有七八个命妇聚拢在这她身边。 其中有宋国公之妻，兵部尚书茹瑺之妻，以及其他高官的家眷。 谁实话，她并不是很喜欢和武将打交道。 因为前太子妃常氏的关系，武将的那个圈子的人并不待见她。 现在她之所以向宋国公之妻示好，也仅仅是因为之前听蓝玉埋怨。 说他不甘居于冯胜之下，而且他的功劳也绝不比冯胜低。 所以，她潜意识觉得，这两个人关系不好，搞不好还会有一些冲突呢。 但是吕氏还是理解不了这些武将的相处模式。 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的武将，多多少少有点好战的性格， 所以总有互相看不顺眼的时候，也喜欢互相攀比一下军功。 但是即使关系再不好，有相同敌人的时候，他们却会一致对外。 这就是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体，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 当面对文官的时候，这些武将就是一个整体。 “冯夫人，那个就是您嫡孙女？” “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真好！” “多大啦？” “哎呀，当不得您的夸奖。” “她呀，今年刚刚十三。” “可有婚配？” “还没呢！” “但是我家老爷有几个好友，提过这档子事。” “冯夫人，我家允炆这孩子您瞧着怎么样啊？” 冯夫人已过耳顺之年，是冯胜的原配夫人。 跟着宋国公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阵仗也见过不少， 从这宫宴开始，看到吕氏在自己面前大献殷勤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今天这宫宴不简单。 接着又听吕氏说这话，也大概知道吕氏什么意思了。 “皇长孙天人之姿，才高八斗，哪是我家那笨丫头配得上的。” “还是找个普通人家嫁了算了。” 吕氏一听这话，表情悻悻。 这冯夫人太不给面子了吧。 平时看不上她吕氏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看不上皇长孙。 这宋国公的家眷也太狂妄自大了吧。 当然吕氏也能在心里默默吐槽一番，还真不敢直接说出来。 否则被老爷子知道了，以他多疑的性格，还不知道要给她安什么罪名呢？ 不过既然这冯夫人这么不知好歹，她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想着，吕氏也就不再管这冯夫人，转身拉过茹瑺之妻，寒暄起来。 “茹夫人，你家这嫡女真不错！” “笑靥如花，也不知谁有福气娶得这样的妻。” “太子妃谬赞了。” “说起这个事，我也是挺犯难的，和我家老爷也说了好多次。” “人都说高娶低嫁，但是我还真担心未来委屈那丫头。” “但是要是真嫁个地位高一点的……” 茹夫人一提起这地位高一些的，眼睛一直在瞄太子妃，想看清她的反应，同时笑吟吟的道： “但是我家那位地位也就那样，也高攀不起啊。” 第82章你是哪位？ 一直关注她的吕氏自然也看到这一点了，见这茹夫人这么上道，吕氏自然很高兴。 于是两个心怀鬼胎的女人聊得热火朝天，好像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似的。 和长辈们的腹中自有沟渠不一样，难得聚在一起的贵女们倒是率性而为的比较多。 兵部尚书茹瑺的女儿茹渺渺，此时正一脸崇拜地表达着对朱允炆的喜爱之情。 “皇长孙实在是太完美了。” “即使被大风吹下马也风采依旧，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样子。” “而且我听我爹说，皇太孙聪慧，不管给他讲什么他都能很快融会贯通。” “说实话，刚刚皇太孙被刮下马的时候，我的那个心啊，” “真的被提到了嗓子眼，不过事实证明我那是白担心了。” “皇太孙还真的是临危不乱呢！” 茹渺渺刚赞美完皇太孙，就有一个贵女不同意了。 “哼！” “你眼光差远了，要我说，这军演上，最让人惊艳的是那个率领龙鳞卫的少年人。” “皇太孙和他比起来，差远了。” 茹渺渺闻言，立马生气的跳了起来。 “你是那位？” “居然这样贬低允炆殿下。” “谁给你的胆子？” 见茹渺渺突然盖了这么大帽子给自己，那个说话的小姑娘，丝毫不慌 ，慢悠悠站起来，与茹渺渺形成相互对峙的姿态。 “先父乃中山王，生前被封魏国公，官致太傅。” “曾经也做过中书右丞相，参军国事。” “我就是她嫡女。” “徐莹玉！” “你要找人治我的罪就去啊。” 在座的都是闺中贵女，对官场上的职位了解得不算透彻，但是单单说中山王，魏国公，以及嫡女几个词一出。 这里的人便明白这个姑娘不是随便可以惹的。 这些贵女可能不太了解那些他们可以惹那些人，但是不能惹那些人，甚至是需要交好那些人，他们还是门清的。 毕竟在这金陵城内最不缺的就是官。 不过虽然没有人敢惹她，但是她也会受一些约束的。 坐在徐莹玉身边的闺友冯浅浅，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她的袖子，然后小声说道： “徐小姑不要乱说话。” “你进宫之前，难道没有被长辈说教吗？” “反正我来的时候，我祖母一直在我耳边说要慎言，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所以听我一句劝。” “说话要注意。” 冯浅浅的老爹是宋国公，比徐莹玉还要年长两岁。 但是谁让这徐莹玉辈分大呢，所以还要老老实实喊她一声小姑。 徐莹玉一脸不爽：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这里都是一些女眷。” “再有就是一些小宫女，” “难不成这锦衣卫的人还能混进这宫女里不成。” 徐莹玉话音一落，她身边的一个小宫女突然抬了抬头，看了她一会儿，又把头埋了下去。 锦衣卫的确没有必要混进宫女里，但是她却和锦衣卫有联系，她就负责为锦衣卫收集情报。 这次主要是记录这些参加宫宴的家眷的言行举止。 这小宫女离这些贵女最近，所以这徐莹玉的言行也算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过经徐莹玉一说，这冯浅浅也不装了。 她本就出身将门，平时举止豪迈， 现在能坐在这里做乖乖女，全靠祖母的耳提面命， 如今见徐莹玉行事依旧，也瞬间卸下伪装。 “憋死我了。” “徐小姑果然豪爽。” “你说的对，就在场的这些人，有什么好怕的。” 解放天性的冯浅浅，直接踩在凳子上，对着茹渺渺怒骂： “既然你这么欣赏皇长孙，你直接去让你娘去说亲啊。” “何必在这里对着我们犯花痴。” “我还真就看不上那个皇长孙，就觉得那个龙鳞卫的指挥使有豪气。” “真要我冯浅浅选，我更愿意嫁给他那样的。” 茹渺渺的父亲的文官，家里家风严谨，她从小学的就是三从四德那一套，哪里听过这么直白的话，直接被吓傻了。 良久，才开口说道： “你们怎么如此不知廉耻。” “这种话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下说。” “你们羞不羞。” 说着，跺了跺脚，跑走了。 冯浅浅见茹渺渺直接跑了，脸上得意更盛，然后扭头看向其他人。 “这可不怪我。” “她自己跑的。” 其他人大多是文官家的孩子，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都怔怔看着两人。 冯浅浅不乐意了： “你们看什么看！” “我说的不对吗？” “你们要是真觉得皇长孙好，就自己去制造巧遇。” “说不定还有一番情缘，反正我和我小姑不会和你们抢。” 见这战火突然烧到自己身上，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突然被这样攻击，桌子上的文官家的孩子都受不了，于是纷纷离座，找自己长辈告状去了。 不一会，之前还满满当当的桌子上，就剩下徐莹玉，冯浅浅，以及冯家庶女冯澜澜。 不过这三人倒也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安。 烧鸡，烧鹅，直接上手就抓，一点没有作为女孩子的自觉。 反正这三个人，一个是王爵之后，两个国公之女， 也没有人敢惹她们，而且也不会担心嫁不出去。 只有她们挑人家的份，没有人家挑她们的道理。 至于徐莹玉更放松了。 她本来就不喜欢这皇长孙，而且按道理皇长孙也要叫她一声姑姑。 他们之前差着辈，怎么都没有可能。 就在桌案上的三个小姑娘吃得两手都是油的时候，屏风后面出现一个黄色身影。 正是从前朝回到后宫的朱元璋。 此时前朝宴会还正热闹，但是朱元璋精力有限，而且他想做的事情也都已经做了， 所以留下几个近臣在主持就回来了。 下了宫宴，朱元璋原本就要去乾清宫休息的。 毕竟今天人多事杂，而且军演之前他的情绪可谓起起伏伏， 所以他此时真的快要累瘫了。 但是一到乾清宫门口，他远远看到坤宁宫这里灯火通明，这让他不禁忆起往昔。 第83章蓝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当年马皇后还在的时候，尽管两人也时常有争吵。 但是不可否认，那段时光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现在伊人不在，只剩他一个糟老头子还在世上为这江山做最后的打算，让他心里异常酸涩。 不知不觉陷入了回忆。 等朱元璋回过神来，才想起来，今天他还要为他的乖孙找媳妇呢。 所以他提了提精神，让护卫什么的都退下。 带着大虎悄悄进入坤宁宫，顺势躲在屏风后面。 “大虎，你审美过关，帮咱看看，这闺女中哪个最好看。” 大虎是名副其实的色鬼，看女人那是自有一套。 “回皇爷。” “我看啊，这长得最好的一定要数中山王的女儿徐莹玉了。” 朱元璋一听摆摆手， “不可。” “他们就不是一辈人。” “徐达是咱兄弟，朱瑜那小子要喊他女儿一声姑姑。” “他俩在一块不是闹着玩嘛。” “宋国公的孙女冯浅浅也算国色天香。” 朱元璋暗暗点头，然后微微思考，笑了 “今天这冯胜一直在说朱瑜是他孙女婿，” “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 “哈哈哈。” 大虎见朱元璋高兴，也便跟着说： “这还真是有缘。” “不过瞧着宋国公五大三粗，没想过生的孙女倒是好看。” 朱元璋大手一挥： “你留意一下。” “你去找一个宫中画匠，让那个冯……” “冯浅浅！” “嗯嗯！” “让画匠画冯浅浅的时候多用点心。” “还有……” “咱听冯胜说，他家一共是有两个孙女？” “那个怎么样？” 大虎偷偷朝餐桌看过去，小心翼翼说道： “模样还说得过去。” “但是这孩子是庶出。” 朱元璋倒是不怎么在意： “这有什么？” “咱出身不也不好！” “只要相貌好，性格好就行！” “那这两个你都留意一下，让画师都好好画下来。” “还有，文官女眷中有没有合适的？” 大虎抬眼看看大殿中其他餐桌，然后说道： “看样子还挺多的。” 朱元璋脸上露出大大的微笑： “这个事情你上心一点。” “去找画师。” “只要年龄，相貌合适，都给她画下来。” “咱回去慢慢看。” “还有，关于这些女子的言谈举止，也都好好收集一下” “一定要全面！” “是！” “锦衣卫那边我也回去沟通，让他们尽快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 朱元璋确认没有遗漏才微微放心，然后就哈欠连连： “先就这些吧，剩下的慢慢再看。” “咱先回去睡觉了。” “是，皇爷，臣这就送您回去。” 大虎将朱元璋安顿好，临告退，突然问一句： “皇爷，那徐家姑娘还要画吗？” 此时朱元璋已经困到睁不开眼，听到大虎这样问，想了想说： “画！” “只要合适，都画下来。” 朱元璋一离开，华盖殿内的氛围立马发生转变。 不管是文是武，仿佛一下子解放天性一般，该喝酒喝酒，该吃肉吃肉。 甚至有平时关系好的，此时更是哥俩好一般，开始划拳喝酒。 文官那边相对文雅，他们玩着行酒令，倒也算别有一种风格。 这些大臣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平时皇上太抠了。 难得有一次可以占他一次便宜。 相对于其他官员的疯狂，有三个人倒是随意很多。 正是蓝玉，冯胜以及傅友德。 朱元璋一离开，三人就一手拿杯，一手拎酒壶，和几个熟悉的将领喝几杯，然后就直接尿遁了。 这三人的目的地都想好了，正是城外的龙鳞卫暂时停驻的地方。 几乎把一生都献给战场的三人，对朱瑜在军演上展示的新式武器，有狂热的兴趣。 特别是龙鳞卫在军演上的火铳表演更是让他们十分想要一探究竟。 他们一看到这样的表演，满脑子想得都是怎么大规模发展这样的兵种，以及在战场上怎么排兵布阵，可以将这种兵种的最大优势发挥出来。 但是，在去找朱瑜的路上，冯胜和傅友德便开始八卦起来，一直向蓝玉打听一些内幕。 “蓝玉！” “在我两面前你也不要藏着掖着。”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蓝玉闻言，脑袋嗡嗡嗡地。 在知道了朱瑜的身份后，他憋得十分辛苦。 毕竟他就只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后辈，因此特别想说出来炫耀。 但是他也知道不能这样做。 此刻冯胜和傅友德的主动询问，让他几乎要破功了。 他对朱瑜特别满意，他想给这两个老家伙炫耀，自己的外孙朱雄英没有死，而且马上就要被立为皇太孙。 但他也是经历过清洗，以及打压的人，他深刻的明白：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 而且他死不要紧，如果因为这件事，给朱瑜带来什么麻烦，那他就死不足惜了。 所以无论他再什么想炫耀，他也要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除非朱屠户自己说出朱瑜的身份，他才能不必背负这样的痛苦。 “你们说什么呢？” “我能知道什么啊？” “以后不要问我这样的问题，你们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 “你们知道的我也不知道，以后离我远点。” 冯胜闻言，哼的一声： “老匹夫！” “谁愿意搭理你？” “傅老，咱们走，不理这家伙。” 冯胜话音一落，一扬鞭，驾马飞驰而过。 傅友德微愣，随后也跟了上去。 不过临走之前，和蓝玉并驾齐驱，意味深长的道： “蓝玉！” “你已经变了！” 然后跟上冯胜，留蓝玉一人在后面。 蓝玉吃了一嘴灰，看到远去的两人，心里不痛快了。 “我变哪里了？” “从哪里看出来我变了？” “你们两个狼狈为奸的东西，激我是吧？” “激我，我也不说！” “啊啊啊！” “老天啊！” “杀了我吧！” “我要憋死了。” 冯胜和傅友德虽然跑出好远，但是也一直关注着后面的蓝玉。 听到身后蓝玉不甘的叫喊声，神色一震。 “老冯。” “我估计这蓝玉一定知道些什么。” “老傅，这一点我也认同。” “但是蓝玉这老东西明显不想说出来。” “那咱就不问，憋死他” “对！” “看他忍到什么时候。” 宋国公和颍国公一对眼，随即哈哈大笑。 他们同为武将，互相之间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不过是些小摩擦罢了。 他们之前气得快，但是矛盾消失得也快。 第84章 抢咱们的赏赐啦，龙鳞卫的小聪明 蓝玉见那两人骑着马飞奔而去，很快出了正阳门，内心有点着急。 他才是朱瑜的亲舅姥爷， 为什么他们两个可以去看朱瑜，他却不能。 一想到这，蓝玉便是满心气闷。 于是蓝玉便驾马开始在街上狂奔，就在正阳门附近来来回回， 吓得其他人都不敢上路。 尤其是到了正阳门口，蓝玉就是不敢迈出那一步。 此时朱屠户还在隐瞒朱瑜的身份， 如果他贸然前去，有可能带给那孩子危险。 于是蓝玉就在这正阳门附近思来想去。 但是越想越难过，他想他姐姐，姐夫。 想以往的美好的时光。 想朱瑜在军演上的表演，想朱瑜，想他现在去见朱瑜可能带给朱瑜的危险 于是这戎马半生的老将直接把自己整哭了。 而且是那种嚎啕大哭。 他这一哭不要紧，他是舒服了，但是整个金陵城都有了关于他的传闻。 看他不顺眼的，说他不比当年，被人打哭了。 和他稍微熟悉的说他想念已故太子，难以自抑。 甚至不认识他，只是道听途说的人则开始猜测是不是他的粉头不要他了。 总之吃瓜群众很开心，真相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 冯胜和傅友德赶到目的地的时候，正好皇上的赏赐也送到了。 看到玉珊瑚，夜明珠和云锦装了好几车送过来， 两人齐齐想不明白了。 “你说，皇上为什么这样做。” “一下子赏赐这么多东西，是要捧杀吗？” “不知道了。” “最近实在搞不明白皇上的这些骚操作。” 两个人默默讨论一番，扭头却看到这朱瑜居然在分东西。 二人对视一眼，直接驾马而来。 “停下来。” “不要做这蠢事。” 朱瑜看到驾马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有点不明所以。 他刚刚领了赏赐，念着这是玄武卫将士共同努力获得的，所以想到把这些东西分下去， 但是这两个怎么来了，也是要抢赏赐吗？ 朱瑜都不可避免误会他们，那些见识少的军户，更不用说了。 看到明显官位很高的人驾马而来，又大声呵斥他们，于是这些小兵蛋子，直接把手里的云锦背到身后。 有些有小聪明的，直接把到手的云锦踩到地上。 他们心里想的是，这云锦脏了，那两个大官儿应该就看不上了吧。 但是他们不嫌弃啊，洗洗之后还是可以做衣服。 冯胜和傅友德仔细一看这场面，才发现这群军户几乎已经把云锦分光了。 于是怒火中烧，指着这群兵就骂了起来。 “你们这样会给你们卫指挥使招来杀身之祸的。” “这些赏赐是给你们家卫指挥使的，你们居然也敢拿” “快点放回去。” 龙鳞卫的这些兵，一听这两个人这样说， 面面相觑。 但是过了一会之后，他们直接就排好了队，一个个都把云锦还了回去。 当然有些他们故意弄脏的地方，已经拿手擦干净了。 虽然心里有点遗憾，但是他们不后悔。 因为他们清楚，得到这云锦，顶多获得一身新衣服。 如果他们没有了自家卫指挥使， 那他们现在安定，又有奔头的生活就要没有了。 所以这样的取舍他们还是很容易做出来的。 况且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他们指挥使的。 是他们指挥使心疼大家，才分给大家的。 所以说这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他们呀。 “卫指挥使，” “这布料我们不要了。” “我们也配不上用这么好的东西。” “对啊。” “卫指挥使要是真想为我们做些什么。” “就给我们买一些麻布吧，那些东西不值钱。” “我们穿着也舒服。” “这么好的云锦，穿在我们身上，就是糟蹋了。” 朱瑜听他们这样说，心疼得喘不过来气了。 准备军演的这一个月，他和这些军户一起吃，一起睡，一起训练。 毫不夸张的说，他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何二狗，孙富贵，于大树，田小草…… 这些人为了跟上他的训练进度，可以说是没日没夜。 即使他在生活上给了他们最大的保证，大鱼大肉没断过， 可是他们最少的也瘦了有十多斤。 他们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不就是想要他这个卫指挥使，在军演上可以大放异彩嘛。 现在光彩的是他，但是这些支持他的人， 怎么就配不上一匹云锦了？ “都拿回去。” “给你们了，你们就好好拿着。” “谁要是敢送回来，就不要怪我翻脸，” “不认你是我的兵。” 龙鳞卫这些士兵还算了解朱瑜，见他真的生气了，一个个一会看一眼朱瑜，一会看一眼车上的云锦。 就在他们进退两难的时候，朱瑜跳上那马车，直接把车上的布匹全都扔了下来。 虽然朱瑜也知道这些都是好东西， 但是动作上却没有丝毫的客气。 即使真的沾上了脏东西，他也没有心疼。 但是龙鳞卫那些小兵没有这个高的境界， 见着云锦都被扔了下来，一个个手忙脚乱的接住， 然后把云锦抱在怀里，手足无措地看着那两个官员。 这真的不怪我们，是卫指挥使扔给他们的。 不接的话，这云锦就落地上了。 朱瑜也看着了这两个国公爷。 他扔了一会儿就不管了。 招呼那些小兵自己上前拿，要是看到谁不动，他直接上去就是一脚。 但是，即使朱瑜不管怎么做，那些小兵都不敢去拿那些布料。 不是他们不想服从命令，实在是那两个官员就在旁边看着，而且他们还说，要是他们真的拿了这布匹会害了他们卫指挥使。 第85章两位国公的提点，皇上的赏赐你得留一半 朱瑜很快意识到症结所在。 此时他也反应过来，不解决这两个人，这些兵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于是他直接走向这两个人面前，干净利索的敬了一个礼： “国公爷！”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分掉这些赏赐。” “但是我也明确告诉你们。” “你们阻挡不了我。” “我今天分定了。” “虽然我朱瑜资历尚浅，官位也比不上你们。” “但是我说出去的话也没有收回的道理。” “我说我要拿这些东西奖励他们就一定要做到。” “也不会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即使是上面不允许，我也不答应。” “实在不行，这些东西我直接买下来。” “你们报个价，明天我就把钱送到户部。” “我的这些兵值得拥有这些东西。” 冯胜和傅友德对视一眼，然后开怀大笑。 “看不出来，你这小子，年龄不大，脾气不小。” “可不是嘛。” “这臭小子不会是以为我们是来抢夺赏赐的吧！” “有可能。” “哈哈哈……” “这小子太有意思了吧。” “额……” 朱瑜听两人的对话，有点迷糊了。 就在他心里反复琢磨这两个人什么意思的时候，宋国公直接一巴掌拍在朱瑜后背上。 “兔崽子。” “我们就是碰巧看到，给你提个醒。” “刚刚那些混账话，我们就当没有听到过。” “但是有句话你说对了。” “你就是资历浅，年龄小。” “仅仅是在这军演上表现出色，但是也至于可以得到这么重的赏赐。” “所以最好就是你自己有点自知之明。” “然后请辞，说你当不得这么多的赏赐，请皇上收回成命。” “如果皇上依然坚持，那别人也没办法找你麻烦。” 冯胜一说完，傅友德接着说： “另外，你还有一事做得不恰当。” “你现在官还小，即使这样做，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以你的才能，以后估计会有更好的发展。” “所以还是要注意。” “哪里不恰当？” 傅友德面带笑意，接着说： “皇上给你的赏赐，你不能全部分下去。” “即使真的要分，你自己至少要剩下三分之一！” 朱瑜闻言，一脸迷惘， “为什么啊？” “我又不缺这些，送给更需要他们的人，岂不更好。” 冯胜和傅友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叹了一口气，随即，冯胜踢了朱瑜一脚，骂道： “你脑子里想什么？” “你真觉得我们就那么在乎那点财物吗？” “就拿我和老傅来说，家里的银钱足够我们花几辈子的。” “但是我们每次得到赏赐，也都会这么做！” “至少留三分之一，有时候会留一半！” “剩下的才会分下去。” “要不然，你手里有兵权，不贪财，不好色！” “还会收买人心，那不就是嫌自己命长了吗？” 经过这两人给自己一分析，朱瑜这才明白过来。 心里都有些后怕，然后连忙对着二人行了一礼。 “是我误会你们了。” “我给你们道歉。” “也感谢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吝赐教。” 那些小兵都在不远处，自然听到三人说的话，也都反应过来。 原来这是自己人啊，真的是为他们卫指挥使好。 此时，冯胜和傅友德翻身下马，站在朱瑜面前，语重心长地说： “现在你也不用紧张，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就好。” “毕竟你手下兵就那么多，还入不了皇上的眼。” “你全分下去也没什么。” “但是这次的赏赐确实是重了。” “你最好还是上表请辞一下。” “就是客套一下，这个流程也要走一下，顺便看一下皇上的态度。” “这样可以避免以后的麻烦。” 朱瑜虽然在这里待的时间短，但是穿越之前的经历也告诉他： 在一个领域里面，如果有师父愿意真心带你，教你，那么你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今天这两个国公爷是真心在教他呀。 “朱瑜谢两位国公爷的提点。” “让二位不嫌弃的话，可以我这待会，我好酒好菜招待你们。” 两人本来就想来这里看看，一听朱瑜的提议，这不刚好正中下怀嘛，于是立刻答应，冯胜更是直接就近坐到了凳子上。 “既然你小子真心邀请。” “那我们两个就勉为其难在你这待上一会儿。” “有什么好酒好菜直接拿上来。” “这宫宴上的东西，多归多，但是味道就……” 朱瑜立刻吩咐下去，不多会，就有手脚麻利的小兵把酒肉拿上来。 还别说这坛子一打开，酒香四溢，把冯胜肚子里的酒虫都给勾了出来。 “好酒！” “难得闻到这么好闻的酒。” 傅友德很少饮酒，但是也被这酒香吸引。 “去！” “也给我拿个碗！” “让我也尝尝。” 朱瑜自然会安排好，随后，朱瑜就对两位国公爷说道： “国公爷慢用，这就酒多的是，你们随便喝。” “我现在要去给陛下写封请辞的折子，然后再过来陪你们” “你们慢用。” 冯胜被酒吸引住，闻言也不甚在意，挥挥手道： “你随意。” “也不用在意我们俩，我们现在就是在混吃混喝。” 朱瑜见两人已经喝上了，似乎短时间内已经没有可以吸引他们的东西。 于是便放心地随他们去了。 他自己也直接找来纸张，不理周围纷扰，刷刷刷写起来。 写完之后，他自己查阅几遍，见没有什么问题，就晾干墨迹。 此时来送赏赐的宦官还没有离开， 但是他也并没有把这折子交给宦官。 而是交给了两位国公爷，打算让他们来给自己把把关。 冯胜随手接过来一看，但是越看越心惊。 “卧槽。” “好难得啊。” “我大明武将中出了进士。” “看看这字，看着真是太赏心悦目了，不是我吹，你这字比那些文官写的还好。” 傅友德生活严谨，平时自己一个人在家也喜欢舞文弄墨。 也算颇具成效，虽然没有那些文官博学，但也算是写了一手好字。 如今见冯胜对一位少年郎的字体如此吹捧。 本能的觉得不靠谱。 当然，也不是觉得朱瑜不靠谱，而是他实在不相信冯胜这个大老粗的眼光。 第86章朱指挥使，咱们商量个事呗 和冯胜共事这么的多年，傅友德清楚冯胜写得一手狗爬字， 可以这样说，刚启蒙的小朋友写的字都比他的好。 “我瞧瞧。” 傅友德出声要看朱瑜写的字。 他接过冯胜递过来的谢表， 目光一落在这纸面上，就有点吃惊。 “这字确实漂亮。” “瞧着像台阁体。” 相比于冯胜一句“卧槽”行天下，傅友德的鉴赏水平要高出很多， 他不仅可以看出这字体秀润华美，正雅圆融。 确实是好字，还看出来这是“台阁体”。 “颍国公是长了双鹰眼啊，确实是台阁体。” “嗯……” 冯胜听两人聊天，也听出来了眉目，于是好奇心就来了。 “好小子！” “你是不是参加过科举了？” “也是为了科举考试练得这手好字？” 说起台阁体也是有讲究的。 它有点像后世的印刷体，是从明朝才开始出现的一种字体。 多用于书写公文。 也因为这种字体雅正平和，所以很受文人雅士推崇， 于是在科考中，用台阁体进行书写的话，会最快获得好感。 小的考试没有特别要求，但是到了乡试，会试，以及殿试的时候，就必须要用到台阁体。 一来字体美观，二来字体间没有大的差异，可以很好的预防暗中操作。 其实冯胜猜得不错，朱瑜的确为了参加科举苦练台阁体。 虽然比不上大家，但是也够顺利参加科举。 于是，朱瑜对着两个国公爷行了一礼道： “正如你们看到的，我是在成为秀才之后，被转成军籍的。” “而且当时还是个小三元。” “哇塞！” 傅友德闻言，也是大吃一惊，然后不顾形象的跳起来： “你小子，真看不出来啊！” “居然是应天府秀才！” “甚至还是小三元。” “真的太难得了。” 冯胜和傅友德理清楚朱瑜的经历之后真是惊掉下巴。 虽然两个人都是武将，不走科举那条路， 但是他们也清楚这边应天府的秀才有多难得。 他们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开枝散叶，家中子弟甚多。 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入伍，或者说是适合进入军队的。 所以那么多子弟中也有要走科举的。 而且这也是他们这些武将家族未来的发展趋势。 未来大明趋于和平。 到时候进入军队之后的发展也不会那么顺利。 肯定是走科举之路会更好一些。 两人虽然不像文官那样精于算计，但是现在也算官场的老狐狸了， 这些大的发展趋势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所以他们也有请一些大儒，办家堂，去教导家中子弟。 奈何，天不遂人愿，十几年过去，这夫子换了一次又一次，家里就是没有出一个秀才。 最后，还是找的朱元璋，把家里几个有还算有潜力的，送到了国子监。 这才考出个功名。 留在朝廷是不可能了，撑死就是外放做个地方官。 现在听到朱瑜说他不仅是个秀才，还中了小三元。 好家伙，这两人看朱瑜的目光好像是狗看到了肉骨头。 恨不得直接衔回家。 这要是家里真有这样一个人才，可不得旺三代。 “我的个娘啊！” “这小子是文曲星在世吧。” “不是到底是哪个坑爹货，怎么把你转成了军户？” “这不是在毁你前程吗？” 两人虽然在军中闯出一番天地，但是也清楚大明军户地位极低。 这小子这么年轻就中了秀才，前程一片大好。 但是现在转成了军户，先不说军户地位怎么样。 就是一切要从零开始，这又有几个人可以接受的？ 所以说这不是害人嘛！ 冯胜瞥了傅友德一眼，然后温柔安慰朱瑜： “小子！” “别信他的！” “你这武将不是当得好好的。” “要我说，做武将也挺好的。” “像我，在朝中也没有人敢惹我，家里娇妻美妾。” “日子过得别提有多美了！” “现在你认识了我和你傅爷爷，以后我俩可以保护你在军中不被欺负。” “而且你自己又有才能，相信要不了三五年，你就可以独挡一面。” “老傅啊！” “不要再看了，把这谢表交给中官，让他呈给皇上。” 中官听到终于有人注意到他们，几乎都要泪流满面了，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还好终于有人看到他了。 傅友德狠狠心，把谢表直接塞到中官手里，示意他快走，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还要夺回来。 随后傅友德跑到朱瑜面前，笑的眼睛都没了，好像狼外婆一样。 “朱指挥使，商量个事呗！” “能给咱抄一本心经吗？” “只要你抄成了，我送你一匹照夜玉狮子！” “卧槽！” 朱瑜一听这奖励，立马来了兴趣。 大明没有飞机，汽车，大家都用马匹做交通工具， 一匹宝马更是可遇不可求。 这照夜玉狮子更是马中极品，其价值难以估计。 这么说，在民间能买到一匹杂交玉狮子都算是赚了。 毕竟纯正的照夜玉狮子，完全被皇家以及上层贵族霸占。 他们之间可以相互赠与，但是绝不往外流通。 “不合适吧！” 朱瑜听到照夜玉狮子的时候，眉飞色舞的，难以掩藏得高兴。 但是他还是推脱了一下，毕竟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呀。 “这奖励实在是太贵重了。” “我受之不起！” “而且我这事也算不上什么，不值这个钱。” “不过，你要心经干嘛？你还信佛吗？” 傅友德轻蔑一笑，不甚在意的说： “我戎马半生，杀敌无数。” “哪会信那玩意，那不是闲着给自己找事。” “是家母信这个，马上到了她的寿辰，所以为她准备一份礼物。” “不说你的字，就是你这小三元的身份，就够了。” 朱瑜听傅友德这样解释，瞬间对他好感倍增。 不管放在什么时候，讲孝道的人，都让人敬佩。 “原来是这样，那咱还谈什么好处啊。” “这心经我抄了。” “至于这奖励就没有必要了。” “老人家正逢诞辰，晚辈也尽一点微薄之力。” 第87章这大明的老爷子都缺孙子的吗 傅友德闻言，内心一片火热。 此时无不遗憾自己家里怎么就没有适龄的孙女呢？ 要不然他一定选择朱瑜作为自己的孙女婿。 冯胜在旁边也在听着，然后直接拍了朱瑜一下： “你小子，学得挺快啊！” “直接学会说话了！” “举一反三啊。” “之前我俩还担心你年纪小会吃亏，没想到真学起来，你比猴都精。” “你还真是个宝藏，越挖掘，越有魅力啊！” 傅友德也是满脸笑意。 虽然他也知道朱瑜在客套。 但是这话说出来，让人舒服。 逻辑清楚，还算以退为进，也算让他里子面子都有了。 关键是留给他给自己长脸的空间。 照夜玉狮子的确难得，但是他就在这个圈子里，所以得到一匹不算什么。 虽然朱瑜这么说，他不会真的不给朱瑜。 但是这一来一往，一来朱瑜愿意无偿抄写心经表明他受人尊敬，二来，若是他坚持送出去也表明他为母亲准备礼物的真心，以及他体贴属下。 这样一来，可以说两人都得偿所愿。 场面话听着费事，显得不真诚，但是它也是两个聪明人的博弈，你来我往之间，是友是敌双方都有了判断。 老冯有一句话真的说对了，这小子猴精猴精的。 “臭小子！” “接触下来，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要不你拜我做干爷爷吧？” 傅友德这话转得有点快，朱瑜脑子有点宕机，他看看傅友德，又看看冯胜，又不禁想起老元那张脸。 大明的老爷子，都那么缺孙子的吗？ 不过，面前的这位再怎么说也是军中大佬，叫声爷爷又不会掉肉。 自然不会拒绝。 毕竟有大粗腿不抱的是傻子。 “傅爷爷。” 冯胜本来还在看热闹，结果一听朱瑜傅爷爷都叫出来了，当即不满意了。 “不行。” “你既然肯叫他，那我也要听你喊我一声。” “臭小子，我给你说，我家有两个和你年龄相当的姑娘。” “长相出挑！” “也不让你白叫我爷爷，回去你去看看我那两个孙女。” “你要是看上哪个，直接做我上门孙女婿。” 朱瑜一回生二回熟，直接开口道： “冯爷爷。” “不过上门这种事还是不要再提。” “我家底虽然比不上国公府，但是我这毕竟还是男子汉大丈夫！” “还是需要自己光耀门楣。” 冯胜直接上去给了朱瑜一脚，笑道： “你这小子，居然还不知足。” “你可知多少人盯着咱这孙女，咱都没看上。” “你不领情，居然还这么嫌弃。” 傅友德见冯胜聊天话题越来越偏，直接推开了他。 “孩子，不要理会这个不靠谱的。” “我们这次来是找你说正事的。” “其实我们就是好奇，你今天在军演时，是怎么做到让火铳连打的，你给咱讲讲呗。” “哦，你是说这个啊！” “说实话，如果换个人来问，我肯定会劝他们免开尊口。” “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戎马半生，为大明鞠躬尽瘁。” “在你们面前，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瑜没有急着给他们说明原理，反而先是输出一番彩虹屁。 直接让两个老家伙心里熨帖了，暗道也不白跑这一趟！ 这孩子有赤诚之心。 明大义！ 通透！ 更难得的是这孩子是有真本事的。 这么好的孩子，还让他们碰上了，真是三生有幸啊。 “何二狗，孙富贵，于大树，田小草……” “出列！” “站成四排，每排四人，按照军演时的形式给两位国公爷进行表演。” “是！” 朱瑜的命令一下，之前还散乱的士兵迅速动作，喊到名字的人把手里的东西一放。 直接排好队形，然后就有排头兵出队汇报， “报告指挥使，集结完毕，应到十六人，实到十六人，请指示。” “目标固定标靶，自由射击。” “是！” 何二狗领命，跑回队列。 随后第一排的人直接做好射击姿势，剩下三排等待。 随着排头兵一声“射击！” 第一排已经准备多时的士兵直接扳动手里的扳机， 随后铅弹齐齐射出。 然后利落收抢，回到队尾。 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 就这样循环往复，一直不停歇。 这些人都看到他们卫指挥使，为了维护他们，差点和两个国公爷干起来。 此时正好有了表现机会，都铆足劲，想让指挥使在这两人面前长脸。 此时，他们的表演和在军演场上的有了区别。 只见他们在放火铳的时候，整体开始往前移动。 这个变化让傅友德和冯胜有点傻眼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远程攻击的火器都是边打边撤退。 他们现在看到的怎么还前进了呢？ 不过仔细一想，也有道理。 像火铳现在的发射方式，火力密集且持续时间长。 不管是碰到什么敌人，对方应该只有逃跑的份吧。 所以这种边射击边前进的方式，应该是根据实际情况作出的调整。 接连打出十几轮之后，朱瑜才下了结束的命令。 “报告指挥使，射击完毕，请指示。” “全体都有，解散。” “是！” 朱瑜命令一下，演示的这十六个士兵并不是直接散去，而是一排排依次离场，后来整体排成一列，然后在两位国公爷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走向休息的地方。 直到所有的士兵都离开，两位爷还沉浸在震撼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白天军演的时候，虽然参演人数众多，但是他们在城门楼上看着。 虽然场面宏大，但是很多细节都被忽略掉了。 现在有机会这么近距离观察龙鳞卫士兵的演示。 他们都有了新的收获， 它强大的火力输出自不用说，士兵中那种严格的纪律感是在其他军营里看不到的，其次就是所有士兵行动时的步幅，间距，都是有标准的。 那个四行四列的队形一出现，就好像是在一个不规则图像里放入了一个标准的正方形，让人赏心悦目，视线也忍不住跟着它走。 所有的这一切都让他们震撼。 而且此时他们还有点羞愧。 刚刚他们还让朱瑜叫他们爷爷，实际上在练兵上，他这年龄不大的卫指挥使都可以当他们师父了。 第88章国公请教练兵之法 傅友德想到此处，内心久久不能安宁，然后站起身来朝朱瑜行了一礼： “老头子我自诩在这军营之中，下至士兵上至将军，没有我干不好的事情！” “经此一事，我才发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今天老头子我豁出去一张老脸，请求你一件事情。” “孩子，可否教我这个老头子练兵之法？” 冯胜结识傅友德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他把自己的姿态放这么低，本来还想打趣他一番，但是一想到军中规矩，立马反应过来。 然后冯胜也照猫画虎，躬身请求道： “老夫冯胜，可否教我这个老头子练兵之法？” 大明有名的将军不胜枚举，单拉出去个顶个优秀，也是有原因的。 真要说起来，还真有朱元璋一份功劳在。 朱元璋出身不好，这个大家都知道，但是他就是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很大程度上源于他不断在学习，可以接受其他人的意见。 所以他能够深刻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后来他一人带领十八骑，脱离郭子兴，去江湖闯荡时，就立下规矩。 大概意思就是说要学会虚心接受，不知下问。 一句话概括就是谁有能力听谁的，不拘年龄出身。 正是因为这个规矩，所以军中一直有虚心学习的风气。 有些人即使身居高位，也有随时被替换的风险， 这种危机促使他们不断学习，而不是故步自封，原地踏步。 而且因为有这个风气在， 所以不会以不耻下问为耻，反以为荣。 于是在不断的学习中，一步步成为一代名将。 此时大明军队，朱元璋还没有清洗，所以这种风气还是很浓重的。 而冯傅二人不过是做事习惯使然， 这次在看到这场士兵的演练，他们真正意识到朱瑜在练兵方面的过人之处。 所以在这方面放低自己的姿态自然是理所当然。 但是朱瑜不知道个中缘由，见两位国公爷对自己行如此大礼，内心有点惶恐。 “两位国公爷！” “这不是折煞我也！” “有事您说话，我当不起这样的大礼。” “朱指挥使，这是我军中规矩！” “你不必有这方面的担心。” “练兵方面，你确实有过人之处，可以当我们的先生。” 朱瑜一听这解释，内心了然，但是也着实有些意外。 “没想到我军中还有这样的规矩。” “这练兵的事，好说，你们要是真的感兴趣。” “可以到我龙鳞卫驻地，离京城不远。” “之前还是梁国公蓝玉的龙鳞庄呢。” 冯傅二人一听这话，愣住了，随即，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蓝玉这家伙肯定知道点什么。 他居然这么早就下手了，把庄子就这么给朱瑜用。 不过这也说明蓝玉和朱瑜肯定有点关系。 要不然这龙鳞庄这么重要的地方，蓝玉那家伙怎么忍心让出来。 “你居然在龙鳞庄？” “怪不得会取名龙鳞卫。” “难怪……” 朱瑜听到这话不明白了， “龙鳞庄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冯胜没想到朱瑜有此一问，连忙摇头， “没什么。” “它就是一个庄子，能有什么特别的？” “对了，我俩也算拜师成功，能不能现在传授一些经验。” “给我们讲一下怎么练兵。” “这个嘛……” 朱瑜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然后娓娓道来： “这个没什么特别的。” “主要是要规定好对他们的要求，然后制定出对应的奖惩措施。” “然后让他们牢记，并严格执行。” “最重要的是，最为主将本身也要严格要求自己。” “树立榜样的力量。” “其实，一个纯粹的人更容易当好一个兵！” “心思复杂的人当不好。” “在战场上，就是你死我活，花花肠子太多，容易把自己搞死。” “所以在挑选士兵的时候，对方的品性很重要。” “最好是老实稳重的，也可以灵活多变，但是绝不能偷奸耍滑。” “另外士兵的行走坐卧都要有规矩，让他们无论在任何突发条件下都有章可循。” “另外之所以这样要求不是真的让他们成为一板一眼的人。” “而是在这个过程中锻炼他们的心性。” “让他们在战场上不能只顾自己，而是顾全大局。” “总是要练好兵，要从挑选士兵开始。” “然后在训练过程中打磨他们的心性，再根据他们表现出的特质因材施教” “所以他是一个相对完备的一套体系。”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主将 的行事方法也很重要。” “制定出来规则之后，他们本身也要严格执行。” “同时不能凭借自己的好恶区别对待士兵，要足够尊重他们。” “……” 刚开始，冯傅二人只是抱着好奇的态度听的。 但是随着朱瑜深入浅出的讲解，两人不知不觉听进入了。 还越来越入迷。 朱瑜讲的这套理论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他们两人在军中沉浸多年，也算熟读兵书，《孙子兵法》《六韬》《尉缭子》《司马法》等都是从不同层面去分析战争。 但是他们也真的没有看过哪本书讲的是挑兵挑将的。 他们可以预见如果可以把今天朱瑜给他们讲的东西全都整理成册，那必然会成为流芳百世的著作。 于是两人越听越认真，只希望现在能记住一些，然后回去的时候可以写下来。 他们也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偶尔朱瑜还能讲到他们之前遇到过的问题。 此时两人都不禁感叹，果然英雄出少年，没想到朱瑜虽然年纪小，经验却如此老练。 就在三人交流得正入神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第89章丰厚的赏赐！看来老元在皇帝那挺有面子 两位国公爷都是征战沙场的老将，对于情况不明的马蹄声，自然会分外警觉。 一听到这由远及近的声音，二人从听课的迷醉状态中清醒。 随后不由自主握住腰间的佩刀， 他们不约而同的有点恼，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打扰他们学习的兴致。 不过随着那马匹越来越近，两人也逐渐放松下来。 他们也看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离开的中官，此时再次回来。 更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中官手里竟然还拿着圣旨。 “龙鳞卫指挥使朱瑜接旨。” 就在冯傅二人以为朱瑜会兴高采烈领旨的时候，居然听到这小子嘀咕道： “卧槽！” “怎么又要跪下了，我的膝盖啊！” 两人一听，下巴都要惊掉了。 这小子真是胆子肥啊，居然在接圣旨的时候抱怨。 更让他们理解不了的是：中官明显是听到了，但居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是这一件稀疏寻常的事情。 要知道，宫里的这群中官，因为有代替皇上传达旨意的作用，所以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但凡遇见态度不恭谨的，他们在宣读圣旨的时候，就刻意的惩治他人，故意拖延时间让对方跪上半天是最常见的。 就算你知道他在故意戏弄你，也只能劝自己自认倒霉。 因为即使是真的要讲道理，那也是： 皇上的旨意，让你多跪一会儿领会圣意怎么啦，这么斤斤计较，是对皇上有意见吗？ 但是在这小子这里，中官的态度明显不同。 而且这小子说话明显出言不逊，但是这中官没有丝毫不悦，这本身就有古怪。 中官见朱瑜总算就位了，暗暗松一口气，这才用他那公鸭嗓，读道： “你的意思朕明白了，没有想到，你年纪虽小，但是却如此谦虚。” “朕深感欣慰。” “念你年龄也该婚配，家里没有长辈操持。” “所以这次给您的东西都是让你用作聘礼的，所以不用担心。” “另外朕也了解到，你的部分赏赐之物已经下放，不好要回。” “朕再额外赐予你云锦二百匹。” “这次不可赠与他人。” “钦此。” 中官宣读完毕，但是冯傅二人却有些傻眼了。 特别是当二人看到不远处的马车渐渐靠近的时候，更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陛下啊，这朱瑜是您亲孙子吧？ 你这对他好得有点离谱了。 为什么来聘礼都要为他操持。 朱瑜同样很懵，一双无辜的大眼看向两位国公爷。 希望他们可以为自己解惑。 这算怎么回事啊？ 他写谢表是为了让皇上回收一些赏赐，最坏也就是维持之前的赏赐不变。 但是现在这怎么还越来越多了呢？ 这情况不对啊。 唯一的解释就是，元老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 让皇上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样看来老元的面子真大。 朱瑜仔细掂量还是觉得这个解释比较靠谱。 要不然，这皇上压根就没见过他，怎么会对他这么好。 于是朱瑜这回倒是真情意切的磕头谢恩。 磕的时候，朱瑜还在想： 要是磕一个头就可以得三百云锦该多好，那他能把这大明磕破产。 在场的龙鳞卫士兵也很高兴，跟着高呼皇上万岁。 这算是他们离皇上最近的时候，同时他们真的感受到皇上的善意。 虽然这善意不是对着他们，而是给他们的卫指挥使的。 但是他们作为龙鳞卫一份子，依然感到与有荣焉。 在朱瑜领旨后，中官上前扶起朱瑜，并传达了皇上的一句口谕： “朱指挥使，皇爷说了。” “你今天辛苦了，如今不必在城外守着，可以直接到庄子上休息。” “呃……” 冯傅二人已经麻木了，今天接受到的刺激实在是太多了。 这朱瑜不会是皇上遗落民间的私生子吧。 咱皇上对东宫的嫡亲孙子都没有这么好过。 说实话此时，朱瑜也挺意外的，他没想到皇上居然这么人道。 考虑事情还挺周全。 当然他也没有小气， 只见他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往中官手里塞过去。 “更深露重，大人打点酒喝，暖暖身子。” “也免去我的一些担心。” 中官太监接受手里，好像不甚在意地直接收了起来。 但是他在袖子里默默掂了掂银两的分量，随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朱指挥使英雄年少，不愧是皇爷看重的人，未来可期啊。” “咱家这就回去复命，指挥使也可以尽快回去休息。” 冯傅二人一直在关朱瑜，他塞银子给中宫自然也没有逃过二人的法眼。 不过看到朱瑜熟练的动作，以及得体的语言，二人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吗? 亏他俩说这孩子年龄小，要教他一些为官之道。 原来这孩子自己都是门清。 可以说他就是一个小人精啊。 在军营中，带兵之法，自不用说，在这次军演中，他们就看到了这小子的实力。 现在近距离接触下又发现这孩子在为人处世上同样老道。 综合考虑下来，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封王拜相指日可待。 想想他们，在朱瑜这个年纪的时候，他们可能还真比不上他。 他们现在看起来比朱瑜厉害，纯属是因为比他早出生几十年。 以他们现在的成就，相信朱瑜用不了几年就可以超过。 到时候朱瑜要继续做的，必将是他们想不到的也做不到的事情。 如此想着，他们真的想找块豆腐块，一头撞死算了。 真的太尴尬了。 就自己这能耐居然还想教朱瑜为官之道。 他们不配啊。 朱瑜送完中公离开， 继续招待冯傅二人，并对二人施了一礼道： “事发突然，怠慢了二位，还请海涵。” “我们现在继续，不过刚刚我讲到哪里了……” “你们等我一会儿，让我想想！” 就在朱瑜还在回忆的时候，冯傅二人齐齐抱拳： “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叨扰已久，就不打扰你了。” “我们改日再叙。” 二人说完这话，直接回去翻身上马，一溜烟没影了。 第90章元爷爷，你是不是拿了给皇太孙选妃的画像 吓死个人！ 圣旨之后的那句口谕哪里是传给朱瑜的，分明是在警告他们这二人啊。 现在不撤，估计明天就真的有专门传给他们的圣旨了。 不过到那个时候，是罚俸还是禁闭就不知道了。 还是识趣一些，快点离开吧。 朱瑜看着二人有点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有点摸不着头脑。 刚刚在向二人传授经验的时候，他一直很恭敬的啊，也没有想着怠慢二人，但是看着二人的反应好像不是自己想的样子。 要不要找个机会问一下，然后道一下歉。 如果这二人知道朱瑜的这个想法，一定会慌张解释： “不，我们没有那个意思。” “你对我们不要太小心翼翼，是那个意思就行。” “我们不敢有过多的要求。” “也不看看你背后都有谁！” 见两位国公爷已经离开，龙鳞卫的士兵彻底放松下来。 实在是那两个身居高位多年，有威圧在身，看着实在太严肃了。 光是坐在那里就已经让他们这些人不敢说话了。 现在见外人走了，他们也能放心地分指挥使给的赏赐了。 “那个深红色的是我的，帮我拿一下，我进不去了。” “这块宝蓝色的是我的，我看到我留的记号了。” “我能不能用我的和你的换，我娘喜欢你拿的那个颜色。” “……” 和训练场上的一板一眼不同，现在的他们就是一群因为因为获得礼物而兴奋的大孩子。 朱瑜见此情景，脸上露出笑容。 在这次军演场上，这群年龄不大的士兵，个个让那群老家伙刮目相看。 从组队到现在，他是陪着这群人一起走过来的。 所以他们的付出朱瑜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在他看来，他之所以可以获得赏赐有他们一份功劳， 于是在拿到赏赐的第一时间，他就决定要把这赏赐分下去。 此时看到他们满足的样子，朱瑜也心满意足。 待大家都拿到自己满意的东西之后，朱瑜重新整队，然后带着龙鳞卫回到庄子。 并且让给了他们一天的假期来休息。 而他也可以趁这个时间，好好规划一下咸菜生意的发展。 朱瑜打算扩大生产，进一步扩大咸菜的市场。 不过经过他的这一番操作，这六必居非得提前出现不可。 就在朱瑜绞尽脑汁，考虑要不要再做出个金陵烤鸭的时候，几天不见的老元，突然出现。 朱瑜一见元老，脸上立马露出大大的笑容。 军演结束，他之所以可以拿到那么多赏赐除了表演精彩外，他相信绝对有老元在皇上面前自己说话了。 就在朱瑜快步跑到元老面前想要扶元老下车的时候，元老直接伸手递给朱瑜一堆画。 随后笑嘻嘻问道： “乖孙！” “你看这些都是我给你收罗的适龄贵女。” “你快看看，有没有你中意的？” 朱瑜还没站稳脚，就被这成堆的卷轴砸懵了。 “元爷爷。” “你这怎么回事啊？” “听你这意思是要给我找媳妇？” 朱元璋带着这些画轴出宫的时候，就一直很好奇朱瑜的反应。 所以刚刚他也是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些画交给朱瑜。 如今看到朱瑜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也算成功满足了他的恶趣味。 “大孙子。” “你是不是高兴傻了？” “不过先别高兴，先把爷爷扶下去。” “好，好，好。” 朱瑜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对他来讲实在是太突然了。 于是朱瑜僵手僵脚把老爷子扶下车去。 没成想元老又继续说道： “车上还有，都是让你挑选的，不要忘记搬下去。” 朱瑜大惊： “什么？还有？” “老元，你这是想给我找几个啊？” “而且，你到底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画像。” “难道你把用来给皇太孙选妃的画像都搞过来了？” “我可告诉你啊，你要真的那么做，可是不合规矩了。” “小心被皇上发现，你的小命不保。” 朱元璋一巴掌拍在朱瑜后脑勺上，笑骂道： “别没大没小，老元也是你可以叫的吗？” 朱瑜立马露出狗腿笑： “爷爷。” “这个是供皇太孙挑选的，所以你拿给我也没用啊！” “这画我就偷偷看看，然后你趁还没人发现，还回去。” “可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了。” 讲真，朱瑜还真的挺好奇的。 他随手打开一幅，意外发现还真不错诶。 朱瑜之前还以为，古代画师水平有限，应该只能大概画出轮廓。 但是这些画像居然还挺形象的，能够明显看出是画师用心画的。 不仅有大概轮廓，眉眼特点都有画出来， 甚至可以通过这些画像大概猜出对方性格。 “爷爷。” “这画师画画水平不错啊，这姑娘长得也俊。” 看了第一张，朱瑜还挺期待其他的。 虽然他也没想按元老说的去找媳妇，但是不妨碍他欣赏美女啊。 毕竟美好的东西谁不喜欢。 于是朱瑜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终于把元老车上的画轴全都搬回来了。 朱元璋没有说什么就在旁边看着，朱瑜像燕子衔窝一样，把这些画轴一点点搬回书房。 顿时觉得朱瑜还挺可爱。 果然是年轻小伙，嘴上拒绝，但是身体挺诚实。 朱瑜终于搬完了画轴， 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随意翻看元老带来的画轴。 朱元璋就在旁边一脸欣慰的看着朱瑜，有时候朱瑜也会直接对上朱元璋的目光。 这回是朱元璋直接哈哈大笑，朱瑜也会配合的嘿嘿一笑， 于是朱元璋更是放声大笑。 整个室内都是一种放松，欢脱的氛围。 这一瞬，朱元璋化身一个宠爱自家孙子的傻财主，完全没了往日的精明。 即使有些事情，在他之前看来是丢人丢到家的，但是只要做这件事情的人是朱瑜。 他都会认为朱瑜性格率真。 不得不说，这老爷子真的是偏心偏到家了。 朱瑜看了一两个画卷之后，停下来想了想，然后直接跑出去了。 朱元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孩子离开的背影，暗自猜想，是不是莫不是看不上。 只见不一会，朱瑜又跑了回来，手里多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铁家伙。 朱瑜取来之前从随身仓库得来的相机，然后展开元老带来的画卷，直接把画卷挂在之前放地图的地方，随后对着画卷按下快门。 只听咔嚓一声，朱瑜就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快速收好墙上的画卷，然后又换了一幅。 如此循环。 第91章属马相鸡！完了，皇爷你的魂被抓在画上了 朱瑜忙着手里的事情，还不忘和元老闲聊。 “爷爷！” “之前从我这拿走的地图研究得怎么样？” “是不是比你之前用的细致。” 朱元璋见朱瑜这样问，哈哈一笑： “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那地图太好了。” “是我之前从没有见过的地图，细致全面，就连印刷都精美很多。” “但是，大孙，你现在在干嘛？” “不是让你挑喜欢的吗？” “你这挂来挂去，折腾什么呢？” “还有你这铁家伙是干嘛的啊？” 朱瑜看了下手里的相机，神秘一笑，然后说： “这个嘛，是我的秘密武器。” “他叫相机。” “可以用来拍照。” “至于拍照就是这个小机器可以把你的样子记在这张纸上了。” “相当于快速画像，而且还很逼真。” “呃……” 朱元璋看出来朱瑜是想真心想为他讲解，但是怎么说呢，就是朱瑜说的这些话，他完全不能理解。 其实真的不怪朱元璋，毕竟相机这东西太超前了，实在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不说这时候，朱元璋虽然好奇这东西，但也不是很在意能不能理解，因为他看到朱瑜此时在那面墙前面，一边换画一边拍照。 他在身边都可以感受到此时朱瑜很高兴。 虽然他还是搞不明白朱瑜在干什么，但是不妨碍他替朱瑜高兴。 而且让他高兴的是，朱瑜愿意和自己分享他的秘密。 于是就在双方都很愉悦的时光中，朱瑜终于把所有画卷都拍了一遍。 随后朱瑜直接把大虎喊了进来。 “兄弟，帮我个忙呗，替我和元爷爷留个影。” 说着就把手里的相机递给了一脸懵逼的大虎。 大虎接过这玩意之后，翻过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个啥家伙？” 朱瑜这才反应过来，又拿过相机解释道： “抱歉。” “没有反应过来。” “我先教你用这个东西。” “你看啊，你可以先像我一样拿着它，然后看这里，确定可以从这了看到我和元爷爷之后，按下这个就可以拉。” “这么简单啊。” “不然呢？” “看你脑子也不灵光，稍微复杂一点的我还真不敢交给你。” 大虎闻言，直接抿嘴，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委屈。 “我聪明着呢，哪里不灵光了。” “这么小瞧我吗？” “迟早我要证明自己，然后惊艳所有人。” 当然这些话他也不敢真的说出来。 他怕最后的结果是自己被打脸。到时候就真的翻不了身了。 朱元璋也是笑咧了嘴， “还真让你说着了。” “这人虎头虎脑，做事也不知变通。” “要不是看他忠心的份上。” “早把他往远处调了。” 见大虎已经知道怎么回事，朱瑜一溜烟跑到元老椅子后面，在元老侧边站好。 然后对着大虎喊道： “兄弟。” “手不要晃，要注意看到我和爷爷在那个框子的正中央的时候再按。” “按得时候给我们一个信号。” “最好倒计时一下，说一声三二一，茄子！” “说茄子的时候再按下。” “爷爷，待会那个大兄弟喊三二一的时候，是我们的准备时间。” “你尽量调整好坐姿，坐好，说茄子的时候，你也跟着说一声茄子，然后这时候不要动也不要眨眼。” 整个过程朱元璋一直耐心听朱瑜讲，脸上一直带着笑。 于是在朱瑜两边的叮嘱中，一切准备工作全都完成。 就等拍照。 随着大虎的一声茄子，祖孙二人做好准备，咔嚓一声，这一瞬间被定格。 照片拍完，朱瑜直接跑过去，从大虎手里拿过相机。 “爷爷，你们随便转转，我就不招待了。” “我去冲洗照片，去去就回。” 然后就跑开了。 “冲洗？” “照片？” 朱元璋发现，他这次来，朱瑜总是讲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但是，他来这里是来看孙子的，现在他孙子好像没时间。 那他还在这待着干嘛啊。 在皇宫转转总比在这转好玩吧。 “乖孙，你需要多长时间？” “很快的，时间不长。” 于是朱元璋直接坐在椅子上，但是没有朱瑜陪着，他直接睡过去了。 梦里他好像牵着朱瑜的手，两人一起出现在金銮殿里。 突然他好像是听到了大虎的声音，于是直接醒了。 “皇爷，不得了了！” “朱瑜对你施了法！” “把你的魂困到一张纸上了。” 朱元璋刚醒，还没有彻底醒过来神，疑惑地问： “施什么法？” “什么魂啊？” 大虎直接把从朱瑜那里拿来的照片呈上去，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 要不是知道朱瑜的身份，估计现在朱瑜已经身首异处了。 “皇爷！” “你自己看” “昂昂昂……” 朱元璋伸手拿过中照片，就看了一眼，就彻底醒过来了， “呃……”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和咱一模一样的人？” “就连脸上的疤都一样。” “皇爷！” “我也不知情啊。” “你也都清楚，我是按照朱瑜说的做的。” “就按了一个那个小东西的一个键。” “就把你的魂魄收走了。” “皇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不舒服？” “小的有罪。” “没有保护好您的安全。” 朱元璋闻言，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他这个人很相信鬼神一说的，之前决定杀李善长一家的时候。 除了他自己有怀疑，更重要的是，他听钦天监说，根据天象，会有大臣包藏祸心，危害江山社稷。 朱元璋本来还没有做出决定，但是一听到这话，当即做出了决定。 现在他亲眼看到自己的魂魄出现在纸上。 又听到大虎的话，心里更是百转千回。 和朱瑜相处这么久，他真的是他当自己亲孙子对待的。 从来没有想到朱瑜会害自己。 但是现在在“铁证”面前，他有点不确定了。 “朱瑜。” “你倒是和咱说说，你到底对咱做了什么？” “为什么要把咱的魂魄封到这纸上？”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朱瑜在旁边听二人嘀嘀咕咕半天，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但是两人说话小声，明显不想让他知道，也就没有凑上去。 现在听到老元这样质问自己，是真的有点哭笑不得了。 第92章误会，一场误会 “爷爷，您误会了。” “这不是你的魂魄。” “这个就是个照片，不会对您造成任何影响。” “你也可以这样理解，它就是一种特殊的画像方式。” “你再看看，我不是也在您身后吗？” 朱元璋闻言，心里稍稍安定，拿起手里的照片一看。 果然像朱瑜说的，他也在自己身后。 “这是画像方式？” “是。” “我换个说法解释。” “这个就是印刷，有字体模子，就可以通过某种手段，把他们印在纸上。” “这个也一样，这个相机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把你的样子印在纸上。” “不仅是人，你看到的花花草草，还有风景，也可以把他们印出来。” 朱元璋闻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 “想当年，咱和陈友谅打仗时，咱就在纸上印了东西。” “上面写的全是陈友谅的坏话。” “然后到处散发。” “什么？” “你说陈友谅？和您？” 朱瑜立马觉察到不对劲的地方，问道。 朱元璋这才意识到不妥，慌忙往回找补： “对啊，就是陈友谅。” “当年，皇上和陈友谅打仗的时候，咱也在，还是咱想的这个主意呢！” 大虎在旁边看朱元璋表演，直接扭过头，不忍看。 看着真累，要我说，还不如直接和您孙子相认算了。 “哦，哦。” 朱瑜不疑有他。 据他了解，朱元璋和陈友谅的这场战争，可以说的上是一场世纪之战。 这一战结束之后，朱元璋直接在南方称霸，再无人可以抗衡，也为他后来称帝奠定了基础。 如果当年打这场仗的时候，老元就跟在朱元璋的身边。 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老元有那么高的地位了。 可以说历史上，只要参与这场战争的，在大明官场上都是位高权重之人。 升官发财都是小意思。 朱瑜这样一想，暗暗猜测，这老头说不定是有伯爵身份的人。 见朱瑜不再起疑，朱元璋直接岔开话题： “乖孙。” “你说是说，这东西可以像印书一样，把我们的样子变成一个模子，然后再印出来？” “是啊。” “印出来的东西就叫做照片。” “可以随身携带。” “这东西我还有好多呢。” 说着，朱瑜直接拿出他刚刚冲洗出来的贵女图，递给元老。 朱元璋接过一看，直接瞪大了眼睛。 原来刚刚他乖孙是在做这事，他是直接把自己送来的画像一张张拍下来，做成了照片。 不过这小子费这事干嘛？ 他有什么目的吗？ 突然，朱元璋灵光一闪，想到一种可能： 他曾经就在这个屋子里翻出来好几本美女杂志。 这小子不会是想把这闺女图整理成册吧。 不得不说，朱元璋脑袋瓜就是灵。 朱瑜就是有这个打算，当然他也没想着外传，主要就是他自己看。 想到这件事后，朱元璋暗自为他孙子的这种行为羞愧。 不过在他经过自己比对之后，发现照片和画像完全一样，甚至背景墙都拍进去了， 于是他也放弃了大虎的困魂之说。 毕竟这些画像都是死物，没有灵魂，但是这照片依然可以把他们记录下来，说明这照片和魂魄没有关系。 于是朱元璋放心的翻着这些照片，不过朱元璋突然想到： “对呀。” “咱可以直接去给那些贵女拍照啊。” “这样就没有偏差了。” “大虎，你不会已经会拍照了吗？” “抽个时间，你去各个大臣的府邸，找那些贵女拍照。” “是。” 在彻底朝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之后，大虎展现出对相机的强烈兴趣。 就算朱元璋不提，大虎也想好好学习一番。 甚至他想借走这相机，然后去给他粉头去拍照。 “朱公子，你也给我拍张呗。” “没门。” “刚刚谁咋咋呼呼，说我把爷爷的魂困在这张纸上的？” “是谁拿刀对着我的？” 大虎直接选择性失忆。 “没有的事。” “我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对您怎么样啊。” 朱瑜哪是一句话就能气消的，直接冷哼一声，： “哼！” “都用刀指着我了，还敢不承认，我刚刚看的清清楚楚。” “虽然不知道你最后因为什么停手了，但是你最开始确实想要杀了我。” 朱瑜说着，直接跑到元老面前： “爷爷，你这护卫好凶啊。” “而且他刚刚分明是想要杀了我。” “昂昂昂……” 之前朱元璋眼里的朱瑜都是运筹帷幄，好像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但是现在他就趴在自己腿上告状，甚至还装哭。 朱元璋真个心都要化了，笑道： “这么大个人了，还装哭，是不是有点不应该啊？” “不过你是不是误会大虎了。” “大虎脑子不灵光，但是绝不会伤害你的。” 大虎闻言，疯狂点头。 皇爷说他脑子不灵光那就不灵光吧。 皇爷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就他待的时间最长， 很难说，不是因为他脑子不灵光。 如果这样可以一直待在皇爷身边的话，他愿意做一个脑子不灵光的人。 随后朱元璋把手里的照片还给朱瑜： “乖孙。” “虽然这画像没有你那照片传神，但是也能够看出来身形相貌。” “对方的品行，咱也帮你打听了。” “你好好看看，要是真的有相中的，你直接告诉咱。” “不管是哪家的，咱都可以让你得偿所愿。” “爷爷，说话有留有余地。” “那些画像我都看过了，那些贵女最差也是三品以上官员的女儿。” “甚至有一些都是有爵位家的。” “我承认您老有地位，但是真的有那么大面子，可以打包票吗？” 朱元璋闻言，霸气侧漏： “哼！” “你能看上谁家的姑娘，也算他们祖坟上冒青烟了。” “咱只要说上一句，他们就得巴巴的把人送来。” “哎呦！” “看不出来啊，您都这个年纪了，还这么爱说大话。” 于是朱瑜从照片中任意抽出一张，给到元老： “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不辜负你好意。” “就这个吧，你看什么时候替我上门求亲。” 第93章我说的小，是年龄小…… 朱元璋见朱瑜真的有相中的，喜不自胜，接过照片一看，发现模样确实不错，身段也好。 但是再往下一看这名字和家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了。 “大孙，你看要不要换一个。” “除了这个，其他的都可以。” 朱瑜立刻翻了一个白眼： “我就说嘛！” “老元是不是牛皮吹破了。” 朱元璋见朱瑜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嘲笑自己，气得直喘粗气。 “认真点。” “什么叫吹牛皮吹破了？” “大孙。” “这个真不是我的问题。” “是你和这丫头差着辈呢。” “按道理，你要叫她一声姑姑呢。” “什么？” “姑姑?” “还是我叫她？” 朱瑜闻言差点咬掉自己舌头。 朱瑜选出了的贵女不是别人，正是中山王徐达嫡女徐妙锦。 据流传，朱棣坐上王位之后，好几次求娶她当自己皇后，都被拒绝了。 也正是听过她的事情，所以刚刚看画像的时候，才会对她有印象。 这才从中选了这丫头的画像出来。 他就猜想这老爷子会拒绝，但是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由此看出，元老和徐达兄弟相称，关系应该很好。 “爷爷，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还要喊徐妙锦小姑？” “你和徐达是亲兄弟么？” 说起徐达，朱元璋不禁想起和他一起时的峥嵘岁月，暗自唏嘘。 随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们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孩子。” “你再挑一挑吧，这个不行，咱可不能乱了辈分。” “其他的吗？” 朱瑜随便拨拉两下，然后全都扔在一旁， “其他的都不合适。” “年龄太小。” “没兴趣。” 朱元璋一听这话，不淡定了，连忙捡起地上的照片，教育道： “乖孙。” “找媳妇不是你这种找法。” “咱现在给你挑的，的确比不上你之前在书上看到的。” “但是也都不差，他们家世清白，人品过关，而且都是黄花大闺女。” “再者说，虽然现在小，但是可以慢慢培养啊。” 朱瑜闻言，难以置信得看着元老， “老元。” “你在说什么？” 朱元璋一副见怪莫怪的样子，猥琐一笑： “嘿嘿。” “懂的都懂，就不要我重复了吧。” “不过，你年龄不大，哪来那么多要求。” “找媳妇找什么大不大的啊？” “你这想法可要不得。” “挑媳妇要先看品行，然后是家世，当然相貌也很重要……” 朱瑜听元老说这么多，突然意识到，老元好像误会了。 “爷爷。” “我说的是年龄小。” “额……” 朱元璋一听这话，傻眼了，随即脸上的表情开始不自然。 “乖孙。” “原来你是说年龄小啊！” “咱还以为……” 朱瑜直接顺杆爬： “爷爷！” “你是以为什么呢？” 朱元璋一脸的讪讪： “没什么。” “咱说的也是年龄小啊” “嘿嘿……嘿嘿……” 朱瑜也没有听朱元璋的解释，然后装作恍然大悟道： “哦，你是不是真的误会了？” “你以为我说的是那个小，对吧？” “怪不得说那么多。” “原来你还有这么不正经的一面啊。” 朱元璋被这样揶揄一通，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豆腐块上，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在亲孙子面前丢这么大脸。 他一听到朱瑜说嫌小，一下子就联想到之前在朱瑜书房找的的那些图册子。 哪里知道，这小子是在说年龄啊。 羞恼不已的朱元璋作势就要打朱瑜，朱瑜直接一溜烟跑了。 只留下朱元璋在原地跳脚。 “这孩子想上天啊！” “哪有这么说自己长辈的，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不过要真说起年龄，这些贵女的年龄挺合适的啊。” “这你还嫌小，那你是想找什么年龄的？” 朱瑜见元老已经平复心情，又折返回来， 笑嘻嘻道： “最理想的就是和我同岁的。” 朱元璋这边不同意了。 “不行。” “也不看看你自己多大年纪了” “过年就十八了。” “而且，现在哪有姑娘留到十八，还不嫁的？” “你想什么呢？” “即使真的有没有成亲的，也是早就定好亲的，只是还没有正式成亲而已。” “你总不能因为你的个人意愿，拆散其他人吧。” 朱瑜一被提醒，这才想到，他现在是在大明，不是在未来。 古代女子，十五岁及笄，就意味着可以嫁人了，甚至有的十二三岁就已经结婚了。 “那就小两岁吧。” 朱元璋继续摆手： “还是大，不好找。” 朱瑜仔细一思量： “那就十四岁，爷爷，这个是底线。” “不能再小了，要不然就真的犯法了!” 朱元璋有点懵了，询问道： “乖孙，咱怎么不记得有这样的法律啊？” 朱瑜也郁闷，现在的确没有这样的规定，而且人的平均年龄小，女子早结婚也是有一定道理在里面的，但是他是真的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啊。 朱元璋见朱瑜没有解释，也就没有在这个地方纠结， 直接发话了： “行行行，听你的。” “底线就定十四岁，不到这个年龄的咱都不要。” “但是……” “可供选择的贵女估计只剩一半了。” “可惜啊……” “咱也帮你把把关。” “这徐妙锦今年十四，年龄刚好，可惜差着辈分呢！” “冯胜家的小孙女今年刚刚十五，咱看看……” “乖孙，这个可以。” “年龄相当，你来看看这个，合不合你眼缘。” 朱元璋此时正在看冯浅浅的画像，然后直接拍在朱瑜面前，开始使劲夸这个孩子。 “这个冯浅浅，爷爷全面调查过，人品不错，她也看到过你在军演上的表现。” “那真是对你钦佩有加。” “她还有一个妹妹叫冯澜澜，看起来也不错。” “是庶出，但是也更加温柔，说不定更会照顾人。” “来，大孙，你来看看，你觉得哪个好。” “要是有相中的，咱就是为你提亲去。” 朱瑜拿过这两人的照片，对着看看，还真不错。 但是这个过程好像闹着玩似的，朱瑜有点不甘心。 第94章要么不选，要么选了三个媳妇 “爷爷，我觉得都不错，实在挑不出来。” “您看这样行不行？” 说着，朱瑜从铺了一片的照片中拿出徐妙锦的照片，连着冯家两位贵女的照片，都交给了元老。 “爷爷，这三个我都看上了，哪个都舍不得。” “你的面子不是有用吗？” “那就劳烦爷爷费费心，全部替我提亲吧。” “啊……” 朱元璋直接就懵了，这事件进展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啊。 实际上，朱瑜压根就没想着这档子事，但是他也知道爷爷确实是在为他着想。 所以不想直接拒绝让他难受。 虽然他和元老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他也感受到这元老拿他当亲孙子疼。 但是首先他不想成亲，再一个这种方式在他看来有点草率， 只能用这种方法，为难一下元爷爷，让他知难而退，歇了为自己找对象的心思。 但是不愧是爷俩，意外的事件进程是互相给的。 就在朱瑜以为这元老会劝他放弃的时候， 只见元老，一咬牙，一跺脚： “去他的辈分。” “咱大孙能够看上她们，是她们的福气，哪里轮到她们拒绝。” “别说是三个，就是再多点，爷爷都能为你搞定。” “呃……” 元老此话一出，朱瑜也愣住了，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朱瑜说出这样的话，就是在给元老找事，就没指望元老真的能办到。 大明律法有明确规定： “官民年过四十且无子，才能纳妾，违者仗责。” 虽然这个规定对高位之人约束变小，但是朱瑜目前只是一个卫指挥使。 即使算上他秀才的身份，也做不到一次娶三个啊。 况且也不看看这三人都是什么身份。 首先冯家姐妹是宋国公的孙女。 虽然冯胜和自己一见如故，而且有时候也会开玩笑说要朱瑜给他当孙女婿。 但是如果朱瑜把这话当真，那就真的是不长脑子了。 甚至另一位，直接是中山王嫡女，那身份自是尊贵，虽然人家爹不在了。 但是家族势力也不可小觑。 更何况她长姐更是朱棣王妃，而且她自己的眼光也是挑剔。 后来朱棣王妃过世后，朱棣就动过要娶了自己小姨子的打算，直接被她给拒绝了。 那他朱瑜又何德何能可以把她娶回家呢。 所以人要有自知之明。 虽然这三个人他是娶不了的，但是为难一下老元，让他放弃给自己娶妻的想法应该是绰绰有余吧。 但是朱瑜没有想到，听这元老头的意思，他是还没有放弃啊。 “爷爷，知道你在为我打算。” “但是答应我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实际啊！” “你这话到此为止啊，在外面也别乱说，小心传出去得罪徐家。” “以后日子不好过。” 朱瑜说的不好过不是现在，是靖难之役以后，朱棣进入金陵城。 要是朱棣之后知道这元老曾经打他小姨子的主意，估计会给他穿小鞋。 但是朱元璋可不知道朱瑜是这个意思。 只当朱瑜这是在看不起他，这可忍不了了，。 “大孙，你这也太小瞧我了。” “今个，咱就这样给你说吧，咱给你承诺的事情要是做不到。” “你是咱爷爷。” 这话说的，见老爷子是真的生气了，朱瑜连忙上前安慰： “爷爷，别动怒。” “我信你还不行吗？” “是我妄加揣测了，您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不看这也快该吃饭了，你随我到我们食堂吃个饭。” “也算我向你赔罪了。” 见这小子如此殷勤，朱元璋颇为享受，气也消了一半。 “哼！” “谁缺你这一顿饭？” “咱好心为你解决你的人生大事，你竟然这么不领情。” “还质疑咱。” “是是是，是我不识相。” “你也别生气，气坏身子就不值当了。” “走走走，去吃饭。” 说着朱瑜直接拉着元老就走，朱元璋虽然嘴上拒绝，但是到底没有挣脱朱瑜。 于是两人别别扭扭地往朱瑜说的食堂走去。 这食堂是朱瑜专门为龙鳞卫士兵准备的。 自从他接到皇上命令开始练兵，朱瑜直接建了一个军营，并且把军营里的配套设施全都搞定了。 于是龙鳞卫的管理方式变得和其他卫所的完全不一样。 在龙鳞卫的士兵不必顾忌家里的情况，专业做一名士兵该做的事情。 管理上也更加规范化。 而龙鳞卫的食堂更是有来头。 这里的厨师是朱瑜直接从自己经营的酒楼里调过来的。 再加上朱瑜额外提供的几个菜谱，食堂里的菜色更加多彩，而且味道上更是没的说。 朱元璋之前虽然来过龙鳞卫，但是却是第一次在这里转着看。 只见一个月之前还毫无章法的场地，现在已经有了全新的面貌。 当一栋栋二层的房子矗立在他面前的时候。 他几乎失语，心里除了感叹，完全没有其他想法了。 “乖孙。” “你搞出来这些就用了一个月？” “是啊。” “那些小楼呢？也是最近搞出来的？” “对啊！” 朱元璋连连称奇： “这么大工程，可以这么快完成。” “用了不少人力吧！” 朱瑜闻言，傲娇的摆摆手， “这你可猜错了。” “也就一百来号人，不间断搞了十来天。” “多长时间？十几天？” “这怎么可能？” 朱元璋听后大受震撼。 一百来号人用十来天就把这么多房子建好，确实不简单。 “乖孙。” “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月时间，居然可以做好这么多事，军演上的完美表现先不用说。” “就说你这军营里，平整土地，建立楼房。” “不管哪一项工作拉出来，都是一项耗时耗力的事情。” 朱元璋此时对朱瑜的工作安排十分好奇，但是对于他问出的这些问题，朱瑜似乎没有回答的打算。 “哎呦。” “您老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些小事情不足挂齿。” “走，我们还是去吃饭吧。” “我给你说食堂有好多好吃的，你可以按照你的口味选择。” 朱瑜强行转了话题，直接拉着朱元璋进了食堂。 第95章食堂见闻，有那样一只军队 进入朱瑜说的食堂，朱元璋再次震惊了。 令朱元璋印象最深的就是食堂的干净整洁。 用餐区和打饭区被分割开，虽然相邻但是互不影响。 此时正是饭点，食堂里有前来吃饭的士兵，但是这些士兵并不是闹哄哄地挤在一处。 而是整齐的排着队。 “这里看起来好气派啊。” “不管是地砖，还是玻璃窗，处处透着一种豪气。 ” 看着这一切，朱元璋发自内心的震撼。 不过除了这些，还有在路上遇见的人同样让他感到意外。 他和朱瑜一路上遇到好多过往的士兵，他们只要遇见朱瑜都会敬礼。 而且每次朱瑜也都会回礼或者停顿一下。 这让朱元璋很难理解。 不说朱瑜现在年纪轻轻已经是卫指挥使。 就算是一个百夫长也没有必要向这样的小兵去敬礼。 现在在食堂，很明显朱瑜也是过来吃饭的。 但是这些士兵除了例行敬礼外，丝毫没有其他表示。 一直站在原来的地方， 而朱瑜也只是站在整个队列的后面。 这帮家伙怎么看着像个棒槌，怎么就没想着给朱瑜让位呢。 “乖孙。” “你带的这些兵该教训一下了，太没有规矩了。” “怎么一点都不懂尊卑有别呢？” “你作为他们的主将，居然就让你在他们后面。” “而且你也是，作为咱们明朝武将，怎么就让这些士兵欺负到你头上了。” “还有没有一点血性？” 见朱元璋这么愤怒的指责，朱瑜就很心平气和， “爷爷，这不是挺有规矩吗？” “我的军营没有做人的规矩，人人平等，只有做事的规矩。” “我之前不是给你看过我写的军事整改嘛！” “我认为的军事整改，首先进行的就是对人的整改，虽然身份不同，但是没有高低贵贱，只是分工不同而已。” “如果军营内部还是和原来一样，士兵可以被随意对待。” “甚至还有可能遭受上级的辱骂，那谁还愿意当士兵呢？” 很明显，这个理由无法说服朱元璋： “你这不可行。” “不管怎么样，长幼尊卑不能乱，要不然国家会乱套的。” 朱瑜见元老固执己见，反问一句， “爷爷，你应该是亲自经历过战争吧。” “当然，爷爷当年在战场上可是很勇猛的。” “那我斗胆问一句，上了战场后，箭矢长眼睛吗？” “所谓的尊别贵贱有意义么？” “呃……” 朱瑜此话一出，朱元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朱元璋的等级观念深入骨髓，即使回答不上朱瑜的话。 但是也不愿意认同朱瑜之前说的那一套理论。 “战场是战场，规矩是规矩，不能……” 朱瑜直接打断，人然后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不奢求你一次明白的我的想法。” “但是我所期待的士兵，应该是有责任感，有凝聚力，有热血，有理想，有朝气的一群人，他们可以普通，但是他们组成的部队一定不普通。” “而我正在将我的部队朝着那个方向培养。” “我期待他们将来为国而战！” 朱元璋闻言也沉默了，他想起他刚刚起义时的场景。 那时候条件确实艰苦，他也不能给士兵太多，甚至有时候不能让他们吃上一顿饱饭。 然而就是这样一群人，可以把命交给他。 其实当时也没有想太多，就希望打败元人，以后可以有好日子过。 此时再结合朱瑜说的话，他似乎有点明白朱瑜想要的部队是什么样的了。 “爷爷。” “我就见过这样的一支部队” 此时朱瑜说话时，脸上已经露出崇敬之色。 “他们中有人为了胜利，直接拿着炮药直接冲到敌营，与敌人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有的人即使被烈火灼烧也一动不动，只因不愿意把战友的位置暴露出来。” “更有人即使抛妻弃子，被世人误解，也要卧底敌方，只为让自己国家更加安定。” 朱元璋听着朱瑜讲他知道的事情，内心也被震撼到。 “乖孙，真的有这样的军队吗？” 朱瑜郑重点头： “是的。” “我亲眼见过。” 朱元璋闻言，两眼放光， “他们是谁？” “你在哪里遇见的啊？” “咱也想去见识一下。” 此时朱瑜满脸落寞，声音颤抖： “在梦里。” “无数次午夜梦回，我都梦见过他们。” “我好想再亲眼看他们一次。” 朱元璋听朱瑜这样说，有点怀疑了，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军队吗？ 朱瑜说的有点出乎他想象。 他见识过大明军人，他们英勇无畏，上阵杀敌，但是他也知道大明军人达不到朱瑜说的那种水平。 朱瑜举例子说的那种情况他自认他也完成不了，因为如果他还有家人，如果他真的不在了，他无法想象他的家人会怎么样。 但是如果真的有人拥有这样的军队，那他相信那人在相同处境下会立于不败之地。 “乖孙。” “你真的会训练出那样的士兵吗？” 朱瑜郑重点头， “可能会的。” “这个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不会一下子就达成。” “但是我愿意为此有一个尝试。” “哪里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朱元璋偏心眼已成为公认的事实，在他看来，朱瑜无所不能。 现在朱瑜居然这样怀疑他自己，那可不行， 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行。 朱瑜左右甩了一下自己的脸，来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目前可以在物质上满足他们，可以让他们吃饱穿暖。” “同时提供最好的武器装备。” “甚至可以给他们构建一个梦想。” “但是有一样我无法提供！” 朱元璋闻言一脸不屑， “他贵为皇帝，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还有什么是他提供不了的吗？” 只要朱瑜说出来，无论多难，他都帮朱瑜办到。 “那就是他们的信念！” “但是他们内心信念的建立，需要太多的时间。” “最重要的是这个是不可控的，虽然能够通过强硬手段决定他们说什么。” “但是他们想什么是不能控制的。” “所以这个东西我给不了，哪怕皇帝也给不了，只能通过日常生活一点点建立。” 朱瑜此话一出，朱元璋不说话了。 第96章老元，你这想法很危险啊 此时可以说朱元璋的脑子一片空白，全部被朱瑜所说的“信念”二字充满。 “信念？” “信念！” “……” 朱元璋越想表情越凝重，最后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自己不是笨人，要不然也不会从最底层一步一步成为皇上。 因此，他经过思考，也想明白了，朱瑜说的信念是肯定不是士兵对于一件小事的信念，而是对朝廷的认可，是对朝廷的不背叛，以及他们为国做出牺牲是值得的。 这个首先就需要朝廷给到百姓想要的生活。 要让他们建立这样的信念，朱元璋也知道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但是通过这番话，朱元璋也算对朱瑜有了新的认识， 这小子对问题的思考深度不一般。 说不定朱瑜真的有圣人之资。 就像朱瑜刚刚说的那番话，是他第一次听到的。 不管是那些天天来上朝的大臣。 还是在军队待了很长时间的武将都没有提出过这样的想法。 朱元璋一想，顿时眉开眼笑。 “好小子！” “虽然现在爷爷还达不到你这样的思考深度，但是咱愿意相信你！” “也愿意给你自由。” “这龙鳞卫以后就全由你做主，你想怎么训练就怎么训练。” “如果真的需要什么帮助，可以随时给咱说。” “咱都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朱瑜一听这话本来应该很感动的，但是此时就想翻个白眼： “爷爷！” “你说这话就过分了！” 朱元璋直接呆住了： “这么过分啊？” “难道这样你还不满足吗？” 朱瑜嘿嘿一笑： “爷爷！” “龙鳞卫虽然是我带兵，但是它是属于朝廷的。” “还有，这龙鳞卫的训练不是应该由皇上来管的吗？” “怎么就你说了算了。” “老元，你这想法很危险啊！” 朱元璋一听哈哈大笑： “就你机灵。” “别说这些题外话了，咱是真的饿了，快吃饭吧。” “嗯嗯。” “这不是也快到咱了吗？” 了解了自己孙子的想法之后，朱元璋对于排队一事，也能接受。 很快就轮到朱瑜三人，打菜的师傅给朱瑜盛了满满一盘子的菜，而且专打肉菜。 比如梅菜扣肉，师傅给其他人打菜就是菜多肉少。 但是给朱瑜打菜，就是肉多才少。 “老梅！” “给你说多少遍了，少给我点肉，怎么就不听呢？” “好，记住了。” 打菜的梅师傅，见朱瑜在这小事上都不愿意让自己有特权，心里更加佩服。 这帮子人能够在朱秀才手底下当兵真是天大的福气。 梅师傅是饕餮阁的老人，习惯叫朱瑜朱秀才，一直没有改。 在老百姓眼里，在武将的道路上无论做了多大的官，都不如一个秀才。 “其他菜你都给我来点，特别是那个豆腐汤，还有新炸的小黄鱼，都给我来一些。” 很快三个人的餐盒里都装得满满的，朱瑜又去另外一个地方端了一大份米饭。 然后放到三人中间： “开吃吧。” “饭菜都齐了。” 朱元璋看着面前的饭，但是觉得口齿生津。 大虎陪朱元璋吃饭吃惯了，于是手比脑子先动了。 只见他刚给朱元璋盛了一份米饭之后，直接在朱元璋动筷之前，把他面前的每个菜都尝了一遍， 其实这就是大虎的职责，他身为护卫，不管朱元璋要吃什么菜，都会先由他来试毒。 若是在宫里，这种行为无可厚非，但是现在他在和朱瑜吃饭，而且朱元璋现在还没告诉朱瑜他的身份， 所以大虎试完毒，朱元璋只剩下尴尬。 特别是现在朱瑜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两个，朱元璋只想装作不认识大虎。 “额……大虎这人有点莽……平时对他太好了。” 大虎闻言，才意识到自己的尴尬， 连忙做了一个吃的津津有味的动作。 朱瑜见状，半开玩笑道： “我还以为你是给皇帝试毒的太监呢！” “额……” 大虎正埋头吃饭，听到这句话差点噎到： “说什么呢？我是个爷们，和太监不沾边好吧。” 大虎说话的时候，一直瞄着皇爷，见皇爷一直在吃饭，没分半点注意力在他身上，这才放松下来。 刚刚他的心直接提到嗓子眼。 试毒是试毒，但是不是太监还不是皇爷一句话的事情。 “乖孙，这个肉吃起来真好吃，肥而不腻。” “甚至比咱们在饕餮阁吃得还好吃。” “就是毕竟是肉菜，年龄大了不好消化，吃一点就觉得顶。” “还是豆腐汤好喝，口味比较淡。” “爷爷，这个是新炸的小黄鱼，也挺不错的，你尝一下。” “小黄鱼？” 朱元璋直接上手拿起小黄鱼，在鼻子上闻了闻，随后放嘴里尝了尝，直接瞪了朱瑜一眼。 “海鱼吧！” “咱大明禁海多年，你居然还能搞到小黄鱼。” 朱瑜不敢看元老的眼睛，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快吃饭！” “爷爷，您和皇上那么亲近，还帮忙批奏章。” “你有空和皇上说说呗，没事为什么要进海啊！” 朱元璋直接出声教育道： “禁海是国策。” “不是你应该关心的话题。” “不过既然你提起这个事情了，不妨来猜一猜，这禁海的原因。” “让我猜啊？” “嗯，让你猜你就猜，怎么磨磨唧唧的，你要是猜不着，咱就不帮你问了。” 朱元璋提出问题之后，也没催，让朱瑜自己思考去了。 他自己则继续吃东西，实话实说，朱瑜推荐的这个小黄鱼确实好吃。 于是在心里默默盘算，应该让水师，多给朝廷送些这东西。 这边朱元璋继续吃鱼，直到他把一整条小黄鱼都消灭了，朱瑜还在那里思考。 于是朱元璋忍不住催促起来： “还没有答案吗？” “这就难住你了吗？” 朱元璋见朱瑜迟迟不给答案，有点开怀： 这孩子真是太妖孽了，似乎没有事情可以难住他。 不仅可以猜到他的心思，甚至某一方面还可以给他启发，要知道他是已经做了几十年皇帝，但是朱瑜还是一个孩子。 如今见朱瑜被难住，朱元璋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第97 章爷孙俩的互相算计 就在朱元璋内心正得意洋洋的时候，朱瑜开口了： “爷爷！” “其实在我看来，难的不是这个问题。” “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你更容易接受。” 朱元璋不在乎的摆摆手： “乖孙！” “你要是有什个想法可以直接说。” “以咱俩的关系。” “你完全没有必要思前想后的。” “咱给你保证，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生气。” 即使见元老这样说，朱瑜还是有点不确定： “爷爷，说好了，不是在骗我？” “不管我说什么，您都不生气。” 朱元璋斩钉截铁地说： “那当然。” “咱说话算话，你这样问是不相信爷爷吗？” 朱瑜沉默一会儿，这才开口： “其实皇上禁海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胆子小，被吓到了。” 朱元璋一听勃然大怒： “一派胡言。” “你认识皇上吗？就这样说。” “陛下简直就是浑身是胆。” 朱瑜哈哈笑道： “爷爷，记住你说的话。” “我还没说什么呢，就开了一个头，您就要发脾气了。” “我就猜以你对皇上忠心的劲，听到我说这话肯定会不乐意的。” “所以我才那么犹豫，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那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说的话，那我就不说了，咱好好吃饭。” 此话一出，朱元璋顿时有点接受不了。 “臭小子。” “不不不，你说！” “咱就看你今天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朱瑜却是再三确认， “你自己说的啊，不是我强迫的。” 朱元璋气性也上来了： “是咱说的。” “不生气，你说！” 朱瑜听元老这么保证，这才继续开口： “我说咱皇上被吓到是有原因的。” “客观分析，大海一望无际，但是大明水师能力有限。” “没有征服它的可能。” “因此与其让它伤害沿海居民，不如直接禁海。” “从人的方面，沿海倭寇肆虐，现在大明对外有来自蒙元的威胁，对内要发展民生。” “根本没有精力管理倭寇的事情，不如直接禁海。” “如此一来，即使组建少量的水师部队，进行巡逻，就可以保障海疆安全。” “当然，沿海经商风气盛行，与内地男耕女织的生活方式不同，有可能影响内地的稳定，也是一方面因素。” “所以大明禁海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正民心。” “但是大明只是部分禁海，在对海外藩国的贸易还是正常进行的。” “说明这禁海之策应该只是暂时的，没有持续万世的打算。” “只待我大明国力昌盛，有了远航，以及整治倭寇的能力。” “应该还会放开禁海的政策。” 朱元璋听到之后，眼睛瞪得老大。 这小子的想法真的是面面俱到啊。 其实当年他决定禁海的政策下的有点草率，只是听到有倭寇就直接禁海了。 这些年下来，他也确实是感到有点不妥。 所以，即使有汇报沿海渔民下海的奏章，他也是只当没看见，只要不严重，他就都可以允许。 毕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国策是国策，他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让沿海的居民没饭吃啊。 他这几年也正想着以什么理由开放沿海呢。 朱瑜就瞌睡送枕头来了，理由都替他想好了。 而且这理由也很妙，这国力昌盛实在是妙啊。 所谓昌盛压根就没有一个切实的衡量标准。 只是一个强大国家的说辞。 现在即使边疆有威胁，但是此时谁也不敢轻易挑战大明。 换句话说，就是即使朱元璋说一句大明现在国力昌盛，也没有一个国家跳出来说不是。 这对于朱元璋来说已经足够了。 让他困扰良久的问题得以解决，此时心里正得意。 就在朱元璋在心里幻想对沿未来的规划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这小子溜须拍马的功夫这是又精进不少。” “这猛得来一下，咱居然没有听出来。” “而且看这小黄鱼，分明不是今日特供。” “明显是已经在海上整出来名堂了。” “他这是以为自己就是朱元璋的一个忠仆。” “他自认为只要拍了皇上的马屁，自己就会在皇上面前转述他这些话。” “然后让皇上开放海禁。” 朱元璋心里一琢磨，直接变了脸色： “奶奶的。” “咱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今天差点在阴沟里翻了船。” 朱元璋也是狐狸成了精，虽然一时不察，被忽悠住，但是也很快明白过来。 当他意识到朱瑜一定是在打鬼主意的时候，朱元璋也将计就计，就看这小子到底打算做什么。 “哦，你这一分析。” “咱就明白了。” 朱瑜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元老的反应。 刚听到他的分析的时候，元老一脸兴奋的模样，自然被他尽收眼底。 就在他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却发现元老表情陡然生变。 然后就听他不痛不痒回了一句：“哦！” “嗯？？” “爷爷，你不觉的我说的很有道理。” “有必要让皇上也听到吗？” “您相信我，只要您把这番话说给皇上听，皇上一定会很高兴。” “说不定还会给你赏赐呢！” “哦！” 朱元璋再次以一个哦字应对。 朱瑜突然有点急了。 他可以说是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才出这样一番话，没见到这老元头就一个字打发了。 “我养的水手不耗钱吗？” “我停在港口的船不烧钱吗？” 我已经规划出来的商路，就等大明废除禁海的国策呢！ 朱元璋说完话，就继续慢条斯理地吃起了饭，余光却在不停关注朱瑜。 此时见朱瑜的脸色，红转绿，绿转黄，最后直接气呼呼的托着下巴，一副不想搭理人的自闭样子。 朱元璋看到之后，心里直接乐开了花。 “哈哈哈哈。” “毛都没长齐，还在咱面前耍花样呢？” “爷爷和人斗的时候，还没你爹呢。” 朱瑜自闭一阵之后，又扭头看向老元，见他不动如山，心里有点毛。 这老头不会是已经看穿了他那点心思了吧。 第98章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爷爷？” “爷爷？” “你叫魂呢？咱听得到。” “爷爷，我刚刚说了那么多，你有没有听进去啊？” “听着呢，咱觉得你讲的挺好的。” 朱元璋说到这里，忽然有了兴趣，好奇得问： “乖孙。” “这些你都是怎么想到的啊？” “朕在皇上身边待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听到皇上说这些。” “这……” 朱瑜一怔，脸上有些不自然。 “我师从丘处机，他有时候会给我拿一些人的文章给我看，让我学着分析。” “后来我看一个名叫鲁迅的人写的文章。” “这些都是我受他的启发而来。” 朱元璋哼的一声： “你怎么就确定你这启发就是你说的那个鲁迅的真实意思？” 朱瑜现在只能傻笑，希望元老不要再纠结出处了。 “爷爷，算我求你。” “您千万要帮我把话带到，这事对我至关重要。” 朱元璋闻言， 也不再故作深沉，笑道：“哈哈哈，怎么不再隐瞒了，说说看，你东拉西扯说这么多，真实意图是什么？” 朱瑜一听这话，也算明白了，元老早就猜出他有别的心思，于是也不再隐瞒，直接说道：“爷爷，你可还记得马家村？” 朱元璋点头：“当然还记得。” 朱瑜继续道： “那你应该知道马家村靠山。” “大明刚成立的时候，村里人口稀少” “那时候耕地还够用，靠着那些耕地倒还能生活。” “但是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村里人口增加了很多。” “此时若是还依靠之前的耕地，村里人的温饱都不能保证。” “即使我开了酒楼，可以让部分人有一些额外的收入。” “但是这些无异于杯水车薪。” “无法从根本上解决他们的问题。” “所以我打算在这村里找一些人，再买一些船，出海捕鱼。” “额外再做一些小生意。” 朱元璋一听，拍了下大腿： “你给咱绕这么一个大弯子，就是为了这么小的事吗？” 朱瑜愣住了： “爷爷，这事小吗？” “你都不知道那片海域是多么的富饶。” “更想象不到海上生意有多挣钱。” “我给您举个例子，西方有个国家。” “面积只是相当于六七个海南岛那么大。” “后期他就是依靠海上贸易以及掠夺殖民地，发展到大明十倍大小的面积。” “其人口数量更是达到了五亿人口。” “什么，是咱十倍大？！” “还有五亿人口？” 朱元璋本只是想要了解朱瑜的想法，但是此刻立即被这个西方国家的国土和人口吸引。 要知道大明太平几十年载，大明的子民也才发展到有几千万的水平，距离一亿还有很长的距离，现在突然听到有国家已经达到了五亿人口。 一时间，他心里震撼的无以言表。 “五亿……” “五亿……” 朱元璋对于国土面积感触不大，之前元朝面积面积那么大，不还是让他给收拾了？ 但是这人口数量就不一样了，人口可都是生产力和战斗力啊。 试想一下，如果他有了这五亿人口，他完全可以把足够的人口移到西北或者东北去。 又或者是他当时看到的那个绿色三角区域， 他就可以大量发展水师，占领那片区域，然后再把自己的子民送到那片区域休养生息。 朱元璋越想越兴奋，他甚至畅想到到处都是他的子民，到处都是大明领域的盛景。 但是突然他的眼睛一片清明，从想象中的情景中清醒过来。 随后内心一片悲凉。 他大明的实际情况没有五亿人口，而且他现在不再是壮年。 即使他壮志凌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去实现。 就在朱元璋满心悲凉的时候，他余光看到一脸期待的朱瑜。 于是眼里又迸发出光彩，然后一把抱住朱瑜，几乎是又哭又笑地。 对啊！ 即使他时间不多了，但是他还有孙子。 他孙子有勇有谋，而且机敏睿智，其才华远远超过他。 一定可以把大明发展壮大。 朱瑜被突然发狂的朱元璋整懵了。 “爷爷。” “你是不是……” “疯了”两个字被朱瑜含在口里，到底没有说出来。 “乖孙。” “爷爷有一个决定，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 “咱定当全力支持。” 朱瑜嗤笑： “爷爷。” “您支持我有什么用。” “现在重要的是皇上要放弃禁海才行。” 朱元璋笑着摇摇头，一巴掌拍在朱瑜身上： “怎么到这里你脑子就不灵光了呢？” “就你那几条破船，直接就挂在崇明水师名下不就可以了。” “哪里用得着取消海禁。” “这也行？”朱瑜一听茅塞顿开。 一方面他惊异于元老的路子野，另一方面他没想到困扰他这么久的问题居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自己真是脑子秀逗了，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想想也是，那帮水师穷得底掉，他又是不缺银子的主，随便给点钱，挂一下他们的旗子不就行了吗。 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元老随口给了个建议，就帮他解决了问题。 “爷爷！” “我给您捎几包好茶。” 朱元璋看到朱瑜跑远的背影，一脸慕献： “还是年轻好啊！” “咱和他一般年龄的时候，还漂泊无依呢！” 不多时，朱瑜抱着一包包裹良好的茶饼出来了。 他将茶饼放在桌上。 “爷爷！” “这是之前淘到的一些茶饼。” “您也拿回去尝尝。” 这个茶饼是朱瑜无意得来，本来是想用在自己酒楼里的。 但是元老帮了自己这么大忙，朱瑜也不知道该送什么，直接把这个拿来了。 虽然他知道元老应该不缺这些，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一番心意。 就在气氛其乐融融的时候，突然听到有急促的哨声传来。 朱瑜还在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士兵疾步跑到食堂喊道： “朱指挥使，有一队骑兵闯进来。” “见人就砍，已经重伤咱好几个人了。” “什么，是谁如此胆大妄为？！” “紧急集合，战斗准备！” 第99章龙鳞卫有麻烦了 食堂里还在吃饭的士兵，刚听到哨声的时候，就已经放下碗筷了， 现在又听到朱瑜的军令，齐齐奔跑起来，去领了武器。 “爷爷，您老就不要动了。” “就在食堂等我。” “大虎，你好好保护爷爷。” “我去去就回。” 朱瑜安排妥当，也跟着跑了出去。 朱元璋见一窝蜂全部跑出去的士兵以及朱瑜，脸色直接阴沉下来。 “朗朗乾坤，居然有人枉顾枉法。” “直接跑到卫所杀人。” “这到底是谁，居然这么大胆子！” 官道上。 冯胜和傅友德正骑马并行，偶尔闲聊几句。 在他们前面的还有仪仗队，正举着牌子。 但是到了城外，这些负责仪仗的家丁就有些放松了， 直接把牌子扛在肩上。 “傅老，那事你跑的怎么样啊，兵部的人有没有给个什么说法？” “你别问啊，你不是也在跑？有没有结果啊？” “别提了。” “本来已经说好是让我担任北征主帅的，奈何半路杀出个蓝玉。” “自打上次陛下在宫宴上改了蓝玉的封号。” “这蓝玉再也不凉了。” “哪个人见了他不是喜笑颜开的。” “可不是嘛。” “蓝老头现在可猖狂了，对咱俩也都是爱搭不理的。” 这段时间，他俩一直在争取做北征主帅。 本来以为这职位肯定是从他俩中选出一个人，但是没想到临时跳出来一个蓝玉，打破了他们的计划。 两人正在交换信息的时候，突然地面上有震动传来，引起两人的警觉。 “怎么回事？” “听起来像是有大批骑兵行进的动静。” 就在两人刚确定动静来源的时候，后面有声响传来。 “让开！” “往边靠。” 冯傅二人都是有丰富经验的老将，此时意识到有大批骑兵冲过来，立马提醒仪仗队闪躲。 不久就看到一大批骑兵奔腾而过。 等骑兵远去，二人面面相觑。 “刚刚过去的好像是燕王府的兵。” “不过这么火急火燎是要干什么去？” 也就一会儿，傅友德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 “不会吧？” “看样子他们是往龙鳞卫的方向去的。” “不会是去找事的吧？” 冯胜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们和龙鳞卫有什么仇吗？” 傅友德解释道： “那天你真的是错过了一场大戏。” “在大家准备军演的时候，燕王三公子在龙鳞卫的地盘嚣张的不得了，然后直接被朱瑜那臭小子绑到旗杆上了。” “后来是燕王世子花了两千两银子，才把这个事情摆平的。” 冯胜了解事情原委之后，眼神都亮了几分： “看不出来啊。” “这小子真有两把刷子，连亲王之子都不放过。” 傅友德一听这话，没了好脸色： “我说老冯啊，这都什么时候了。” “你还敢说这话。” “那可是亲王之子，朱瑜就一个指挥使。” “真发生什么冲突，肯定是朱瑜吃亏。” “而且你没看见刚刚过去的几百骑兵啊。” “照这架势，估计是要把整个龙鳞卫都给屠了。” 冯胜一听，不由得正视起来： “这可怎么办啊？” “这些藩王之子在封地无法无天，即使到了这金陵城，好像也没有要收敛的架势。” “即使咱俩的面子应该也没有用吧。” “而且你看咱俩现在手上无兵，就几个家丁。” “硬要出头的话，估计会被直接屠了。” 相比于冯胜的慌里慌张，傅友德明显更加理智。 “咱俩分头行动吧。” “你去五城兵马司，去搬救兵，让他们直接去龙鳞卫。” “如果场面真的无法控制了，一定要保下朱瑜。” “他有天纵之才，咱大明未来发展的如何，可全系在他身上。” 听着傅友德的话，冯胜镇定了很多，也立刻知道了自己要干什么。 “好的，我这就去。” “五城兵马司那我熟，我有好几个部下在那里做指挥使，我去的话肯定可以借到兵。” 说着冯胜就要掉头搬兵，突然回头问道： “老傅，我这一走，你干嘛去啊？” 傅友德狠狠心道： “我能干嘛？” “当然是提前前往，看能不能劝阻一二。” “如果真的情况危急，我舍了这条老命，也要保住朱瑜。” 冯胜闻言，双手抱拳。 “傅兄小心，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也要保重自己。” 傅友德倒是洒脱： “不用担心。” “咱赖好还是国公爷，量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你也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快去快回。” 冯胜这时候也知道轻重缓急，策马离去。 至于傅友德则直接带着家丁就往龙鳞卫赶，而家丁手里的东西也全部丢弃在路边了。 …… 中山王府邸。 燕王朱棣此时正在和他大舅子徐辉祖喝酒，陪同的还有几个小舅子。 正当酒酣之时，就见自家士兵急急匆匆跑过来， “燕王殿下，二公子和三公子带着府里的骑兵出城了。” “什么？” 朱棣一听，酒酒醒了一半。 “逆子，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老子现在做事畏手畏脚，就怕被人捉住尾巴。” “他们倒好，直接把自己的把柄送到别人面前。” “我怎么生出这样的蠢儿子！” 徐辉祖倒是也不急不缓，又给朱棣满上酒，说道： “不至于。” “你这有点草木皆兵了。” “他俩说不定就是去散散步，没必要如此惊慌。” “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让人把他俩叫回来就行了。” “咱就在这安心喝酒。” 朱棣仍放心不下，摆摆手说： “大舅哥，现在局势微妙。” “我们这些藩王也不得不小心一点。” 朱棣接过徐辉祖递过来的酒杯，随口问那士兵： “你可知他们去哪里了？” “回燕王，他们好像是要去龙鳞卫，找姓朱的算账。” 朱棣一听，直接跳了起来： “什么？” “他们去了龙鳞卫？” “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备马。” “这两个逆子我要亲自收拾他们。” 徐辉祖闻言，直接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 “妹夫，这回回来你怎么这么胆小？” “当日之事，我也有所耳闻。” “要说他们两人被人绑了挂在旗杆了，我这做舅舅的都忍不了。” “想要亲自下场收拾那个姓朱的。” “怎么你就那么畏手畏脚。” “我倒是觉得我两个外甥做的好。” “要不然会有多少人在背地里笑话燕王府，你知道吗？” 第100章朱元璋的命令，不计生死 朱棣猛地灌自己一杯酒，说道： “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那龙鳞卫在军演上出尽了风头，入了老爷子的眼。” “老爷子赐下了重赏。” “现在这两个逆子如此大张旗鼓去找那指挥使的事。” “这不就是打父皇的脸吗？” “总之你不要在这事上掺和，我有分寸。” “马匹备好了么？” “希望赶得及，那两个逆子千万不要给我闯出什么大祸。” …… 金陵城梁国公府邸， “老爷，有大事发生。” “据线人来报，有燕王府骑兵，在龙鳞卫庄子附近集结。” “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什么？” 蓝玉闻言，也顾不上详细情况，直接下令： “让府中所有家丁护卫集结，跟咱一起冲到龙鳞卫。” “奶奶个熊，朱棣那小子作死作到咱外孙头上了。” “那就不要怪咱和他不客气，他要是敢动咱外孙一手指头。” “咱让他有来无回。” “外孙。” “你可不要有事啊，外公来了。” …… 龙鳞卫自建军营。 在急促的哨音中，之前还散布在军营各个角落的士兵，全都步履匆匆赶来。 然后在伍长，什长的组织下，都站好队形并佩戴好了装备，做好了战斗准备。 整个过程大概耗时五分钟。 朱元璋虽然在食堂里没有出来，但是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都有关注。 一时间不禁暗暗咂舌。 这小小的龙鳞卫，本来就是他心血来潮时想的主意，没有抱太大希望。 但是这次来到这里，他才发现朱瑜对这支卫队花费了不少心思。 而且从结果上来说，也不难看出成效不错，这支卫队虽小，但是已经有了强军的影子。 不过，虽然朱元璋看到了龙鳞卫的行动力，但是对于接下来的实战，朱元璋还是持怀疑态度。 “大虎，你这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刚刚袭击龙鳞庄的就是燕王的骑兵。” “带头的就是燕王的二儿子朱高煦和三儿子朱高燧。” 朱元璋勃然大怒： “咱居然还有这样的子孙。” “作为奉旨进京的藩王卫队，竟然来攻打卫所。” “他们这是在起兵造反啊。” “子不教父子过，咱看这燕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咱怎么收拾他。” “大虎，给附近的暗卫传令，捉拿朱高煦和朱高燧。” “不计任何后果。” 大虎一听眉头一紧，但是为了暗卫的安全，还是又问了一句： “皇爷，这个后果？” 朱元璋此时都懒得看大虎，冷冷回复： “不计生死。” 此话一出，大虎的心跳似乎都要停了。 皇爷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就在大虎领命就要离去的时候，朱元璋又喊住了他： “分一半的人负责朱瑜的安全。” “场上谁都可以死，但是朱瑜一定要给咱保住。” “是。” “哪怕拼上臣的性命，也会保少主生命无碍。” 大虎一声“少主”，顿时让朱元璋满意了。 大虎在他身边这么久，看来已经意识到朱瑜的重要地位了。 希望他能在接下来的任务中尽心尽力，圆满完成。 “去吧！” 大虎领命，直接跑出去了，急匆匆召集暗卫。 但是，按照之前的部署，暗卫都留在龙鳞庄外围， 即使他现在发出烟火讯息，等暗卫全部集合，并布置好任务，还需要一段时间。 就在大虎按计划召集暗卫的时候，集结完毕的龙鳞卫，已经向敌军发动攻击。 还待在食堂的朱元璋看到之后急得直跺脚。 “那可是步兵啊！” “还是火铳兵！” “这些兵怎么还冲出去了，难道不是应该按兵不动，等待营救吗？” “他们直接冲出去，不是在胡闹吗？” “要知道，他们的对手可是几百骑兵啊！” 朱瑜这样布局，无异于让这些士兵送死啊。 等这些士兵都死了，那谁还能护住朱瑜。 一想到这里，朱元璋待不住了。 打开食堂门就要冲出去。 大虎一看吓了一跳，直接就扑了上去，把朱元璋往食堂里拉。 “皇爷。” “你不要激动啊！” “您的安危可是关系到整个大明王朝啊！” “大虎，朕命令你松手。” “恕难从命。” “事后就算你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松。” 朱元璋费劲力气也没有挣脱出去，急到痛哭流涕： “朱瑜要是真有什么意外，可教咱怎么活啊。” “老天啊，你对我太残忍了。” “刚给咱希望，又让咱失望。” “不带这么玩人的。” 大虎听朱元璋哀嚎，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但是也依然没有放手。 “皇爷。” “少主在军演时，你也见识了火铳兵的威力。” “说不定真的可以对抗骑兵呢？” 朱元璋闻言，情绪更加激动， “狗屁。” “你什么时候见过火铳兵可以打赢骑兵了。” “那小子在军演上的表现虽然很好，但是他压根没有经过实战的检验。” “要是只是个花架子。” “那他现在不就相当于送死吗。” “咱后悔啊，咱就不应该脑子一热让他搞什么龙鳞卫。” “都是咱的错啊！” 就在两人难解难分之时，就听到外面传来接连不断的火铳发射之声。 朱元璋一听到这样的声响，心更是像被揪起来一样。 火铳的攻击范围大概是在五十步左右，但是这个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只要几息之间就可以到达。 所以，刚刚那阵声响，可能就是龙鳞卫最后留下的动静。 “完了。” “没有回天之力了。” “刚刚咱就不应该留在这里。” “就应该直接出去。” “呜呜呜……” 朱元璋正哭得昏天暗地，外面又响起火铳发射的声音， 就在朱元璋还在凝神细听的时候，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快追。” “别让这伙人跑了。” 还在悲伤的两个人听到这话直接懵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 特别是朱元璋，不顾满脸泪水，朝大虎问道： “大虎，咱是不是听错了？” “咱怎么听到大孙的声音了。” “你听到了吗？” 大虎此时也有点意想不到： “回皇爷，我也觉得是少主的声音。” 朱元璋闻言，才不再怀疑自己的耳朵，就在他继续听外边的动静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震天的呼声。 接着就是千百号人的呼喊声： “大家追啊！” “这些贼兵一个都不能放过。” 第101章一面倒的屠戮，龙鳞卫完胜 这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很明显是整个龙鳞卫军户以及军属都有参加。 朱元璋一听这动静，悬着的心也放下了，然后一下子甩开大虎。 “开放开。” “好嘞。” 大虎很明显也是注意到外面的动静，这次没有再限制朱元璋，直接放开了手。 然后二人一起离开食堂，出了军营。 虽然二人是一起，但是大虎一直走在朱元璋的前面，若是真的有意外，大虎已经做好了要替主子挡刀的准备。 二人出了军营，这才发现外面竟然没有龙鳞卫士兵，反而是一匹匹战马躺在地上，还有一些穿着藩王卫队服的士兵。 围绕在他们身边的是军属，此时他们正手握大刀，自发进行巡逻。 对于还躺在地上的敌军，他们丝毫没有怜悯之心，但凡看到对方有一丝生机，直接上前补刀。 他们出来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军属高高地举起刀，一看到朱元璋和大虎突然出现，尴尬的收起了刀，并用刀在虚空中砍上两刀。 朱元璋看到这样的场景，竟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这是赢了吗？ 火铳兵对骑兵，居然赢了？ 大虎急忙拦住一个军属就问： “请问有看到朱指挥使吗?” 那位军属指了指龙鳞庄门口的方向： “指挥使带着龙鳞卫去追杀贼人去了。” “追杀？” 大虎闻言，都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火铳兵对阵骑兵，不但打赢了，还去追杀了。 这听起来怎么有点不靠谱呢？ “皇爷，咱跟上去看看？” 此时，大虎的好奇心已经被高高吊起来了。 于是在确定皇爷安全的情况下，不禁开始鼓动皇爷去看看情况。 大虎一问，朱元璋立即就答应了，因为此时朱元璋的好奇心甚至比大虎的还高。 “快快。” “要不然咱就看不到了。” 龙鳞庄旁边是一片庄稼地，此时朱高煦和朱高燧正等在这里。 就在他们还在畅想捉到朱瑜之后要怎么惩罚他，才能出气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声惊恐的呼喊声传来。 待那声音近了，这两人才听清，那人说的是： “公子快跑，龙鳞卫的人追出来了。” 朱高煦和朱高燧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起来。 要知道他们为了朱瑜，整整挑选出两百号骑兵来奇袭龙鳞庄。 但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人没有给他抓回来，派出去的人还都损失掉了？ 这世界玄幻了？ 谁听说过骑兵被火铳兵追杀的？ 朱高煦一听这话，最开始的反应就是这人在说谎，所以拿起鞭子就抽过去了: “大胆！” “再敢胡言乱语，我砍了你。” 朱高煦可以说是在朱棣身边长大的，但是朱棣的军事才能他没学到多少，朱棣的坏脾气，他倒是全部继承过来了。 教训过来报信的骑兵之后，朱高煦抽出随身大刀，高呼道： “给我冲啊。” “斩下朱瑜首级者，赏一百两。” “胆敢后退者，斩立决。” “都给我冲，血洗龙鳞卫。” “不放过一个活口。” 一听到有赏银，这些骑兵立刻兴奋起来。 但是，就在他们刚到龙鳞庄门口，就看到有骑兵迎面跑过来。 他们本来挥刀就想砍。 但是再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不是刚刚先进入龙鳞卫的兄弟吗？ 他们这是要当逃兵吗？ 不怕被砍头吗？ “快撤退啊，龙鳞卫的人追上来了。” 这群人大喊着往外跑，后面时不时会响起火铳声。 这样的突发状况，直接让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将领刘志懵逼了。 这次行动主要是为了给二王子和三王子出气。 在他看来，即使这指挥使直接在这场冲突中死掉，也不算什么大事， 毕竟二王子和三王子是皇孙。 即使上位者真的生气，后果也不会太严重，他相信虎毒不食子。 但是如果在这场冲突中，死的人是他，那就不值当了。 于是在看到溃败的燕王兵，以及听到后边响起的火铳声之后，他当机立断，不再前进： “发生什么事情了？” “刚开始你们进去的人也不少，怎么现在这么狼狈。” “你们的战马呢？” “回刘将军！” “那龙鳞卫的火铳太厉害了！” “很多弟兄都被打倒了。” “要不是我们这几个跑的快，估计你连我们都看不到。” “呃……” 就在刘志被这消息震惊到的时候，他们身后出现一群手握火铳的士兵。 溃逃的燕王骑兵边跑边喊，但是这群龙鳞卫的士兵则是边跑边换弹药。 他们就是四个士兵为一组，相互配合，掩护着前进。 刘志等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打法。 就在他们惊诧于这种打法的时候，就见从旁边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一个身穿官服的家伙。 看着像是指挥使的官服，手里同样拿着一支火铳，但是却和那些士兵拿的有明显不同。 除了通体发黑之外，这支火铳的枪杆也更加细。 刘志看着这人的时候，那人手上也有了动作。 只见他抬起枪杆，眯着眼朝自己这边开了枪。 他好像是听到了破空声，随后就觉得自己胸口一疼，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两眼一黑，身子就软下去了。 直到彻底失去意识，他都难以相信，他居然被打中了。 这怎么可能呢？ 火铳的射程不是在五十步范围内吗？ 为什么这次距离这么远，那个人还能打中他。 跟在后面的燕王卫兵，亲眼看到自家将领在自己面前被打中，并且从马匹上落下来，瞬间有点不知所措。 就连刚刚气焰嚣张，势要杀光龙鳞卫的朱高煦，都有点被吓到了，不知所措的往骑兵身后躲。 但是龙鳞卫这边，看到自己指挥使一枪撂倒一个的英姿，顿时士气高涨。 此时也顾不上什么战术布局，扛着火铳就冲上去了。 龙鳞卫这佛挡杀佛的气势，直接镇住了急匆匆赶来的傅友德，随即傅友德更是热血沸腾起来。 本以为此次有燕王骑兵围剿，龙鳞卫凶多吉少。 万万没想到，龙鳞卫不仅没事，还把燕王的骑兵打得落花流水。 要不是这一切就发生在他眼前，打死他，他都不会相信的。 当这一切就在他面前发生的时候，他只想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第102章杀人诛心，燕王的兵太菜了 傅友德不敢想象之前那么鸡肋的火铳，在朱瑜手里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威力。 不过既然确定龙鳞卫没事，傅友德也不急了。 他直接选了一个最佳的观看位置，然后就缩在那里，慢慢观看。 然后他就看到龙鳞卫士兵并不是成排上前攻击的，而是四人组成一个单位，向燕王骑兵发起攻击。 看到这一幕，他眉头微皱。 这并不是火铳兵的传统攻击方法。 大明火铳射速慢，准头还差，为了弥补这样的缺陷，所以一般火铳兵是排成一排，集中射击，以量取胜。 虽然龙鳞卫的火铳是已经经过改进的，但是之前在军演上，龙鳞卫采取的也是这种一排排的射击模式。 但是这次，龙鳞卫的进攻方式有点不一样的，这些士兵分散分布，每四人为一个单位，三个单位组成一个小队，扇形分布朝着燕王骑兵前进。 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进攻方式。 不过，他怎么说也是带兵打仗的好手，在旁边观摩了一阵，他也算是看出了名堂。 “妙啊！” “原来这种方式是精简队列啊！” “其实他们的攻击方式和在军演上的方式类似。” “在第一组的四个人射击结束，换药期间，第二组射击，随后是第三组射击。” “他们的射击时间是有时间差的，也正是这个时间差可以保证射击的持续输出。” “相互之间进行火力掩盖。” “同时这种小队组合的方式，使整个龙鳞卫分散行动。” “进攻更为灵活。” “攻击的有效性也获得了提高。” “这种攻击方式实在是太妙了。” “如果大明火铳手都配备这样的武器装备，都能掌握这种的攻击方式。” “那大明军队的战斗力将提升不止一个等级。” “到那时候，蒙元的威胁根本不值一提。” 就在傅友德还在畅想的时候，龙鳞卫士兵那边包围了燕王府骑兵。 “立即下马，投降保命。” 一阵阵的恐吓中，燕王府骑兵心神大乱。 他们一点也不想投降，但是却不敢往外跑。 已经有前车之鉴了。 有几个想掉头突围的，刚有苗头，就被那个身穿指挥使服饰的人一枪给干倒了。 被这样的场景震慑住，剩下的人哪还敢轻举妄动。 于是在阵阵喊声中，众人纷纷下马表示投降。 “拿绳子把他们给我捆结实了。” “不要放跑一个。” “是。” 战斗结束，龙鳞卫的士兵欢声笑语的打扫战场。 朱瑜则扛着他的那支大狙，在场地上巡视。 一旦有人想要逃跑，他就直接一枪。 就在朱瑜集中全部注意力玩瞄准游戏的时候，傅友德这边命人举起一支小白旗。 对战中，每个人的警惕心都很高，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极有可能先被瞄准射击了。 刚刚傅友德也看到刚刚对战的情况。 所以他现在可不敢随意行动，先举白旗试探一下，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让对方先放松一下注意力。 朱瑜把控全场，此时果真被这小白旗吸引了注意力， 既然对方已经投降，他也不好直接开枪，但是也不敢全部放松警惕。 于是朱瑜做好射击准备，然后慢慢靠近那小白旗，一旦对方轻举妄动，他就给对方来上一枪。 随着双方距离靠近，朱瑜这才发现举白旗的是好些天没见的傅友德。 于是直接放下大狙，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哎呀。” “原来是颍国公啊！” “我这里突发意外，刚刚用枪对着你，晚辈道歉。” 傅友德见朱瑜已经发现是他，也不再紧张，直接乐呵呵得走了出来。 “小友言重了。” “刚刚我在这小丘后面目睹龙鳞卫的英勇表现。” “大受震撼。” “现在看来龙鳞卫的实力不容小觑。” “我在这有个不情之请，可否教咱一些带兵之法？” “国公爷真的是过奖了。” “只是因为这燕王的骑兵太菜了，这才显得我龙鳞卫英勇不凡。” 这话一出，在旁边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朱高煦，气得后槽牙都要被咬碎了。 别人不知道 ，但是他清楚啊。 这次来的骑兵，都是他在燕王府兵里精挑细选的，都是上过战场，能力不凡的， 但是现在朱瑜竟然一句轻飘飘的太菜概括了。 于是被捆之辱，以及轻视之辱，齐齐在朱高煦心里燃烧。 当然傅友德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知道燕王府兵的实力，见朱瑜竟这样评价燕王士兵，也是有点想不到。 但是一听朱瑜这样说，也觉得这朱瑜实在是太损了。 要不是燕王骑兵一开始有轻视之举，龙鳞卫应该也不会这么快就结束战斗。 不过成王败寇向来是这个道理，赢得人说的是什么，就是什么。 不服的话，打赢对方啊。 “哈哈哈哈。” “朱指挥使真幽默。” “不过，你手里这把火铳有些特别，不知是哪位名将锻造。” “可否替我引荐一下呢？” “额……” 朱瑜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大狙，陷入沉默。 这还真的有点难解释呢！ 这支大狙是随身仓库里掉落的，他又花费一千两白银拿出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附带的两千多子弹。 所以这话肯定不能直接和颍国公这样说。 “国公爷，这个东西我只见过一把，也是偶然得到。” “至于其他地方有没有，是由谁打造的，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后来我也研究了一下，以咱大明的锻造水平，估计没有能力打造。” 朱瑜每说一句，傅友德眼里的光彩便少一分。 军人嘛，对枪这种玩意总有一种执念。 更何况他见识过朱瑜手里这支大狙的厉害。 简直是要对着大狙流口水的程度。 但是听朱瑜这样讲，傅友德难免失落。 而且他身为国公爷，还真不好从一个晚辈手里抢宝贝。 于是傅友德只能强迫自己从那大狙身上收回视线。 “救救我，傅爷爷。” 喊这话的正是朱棣三儿子朱高燧，最会胡闹的一个家伙。 此时他被五花大绑，由两个士兵架着走。 见到傅友德，像见到救兵一样，立马哭爹喊娘得大喊。 第103章人生在世，只求一个快活自由 他这一喊，旁边心高气傲的朱高煦不乐意了。 “你叫什么叫。” “尽会给燕王府丢人。” “朱瑜。” “今天落你手上，是我哥俩技不如人。” “我们随你处置。” “但是我也要提醒你，我俩要是真有个好歹。” “你觉得我父王会怎么处置你？” 傅友德听见求救声，只觉得脑仁疼。 “小友，你计划怎么处理他们？” 朱瑜轻蔑的看向这俩货，不在意得说： “你俩带兵攻打大明卫所，已有谋逆之嫌。” “但这解决方法也不是我决定的。” “还是要看燕王殿下想要怎么解决？” “他要是想公了，就直接到兵部说理去。” “他要是想私了，只要银子给够了，我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额……” 听到这话，傅友德呆呆地看着朱瑜，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掉到钱眼里了？” “但是无论哪种方法，你和燕王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你就不怕最后燕王会给你使绊子？” 朱瑜闻言，也是一阵静默。 但是不得不承认，傅友德担心的，也是他担心的。 他清楚未来燕王会坐上王位。 但是现在他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和燕王一脉起冲突。 其实这些都不是他的本意，原本他打算跟着朱棣做个靖难功臣，然后过自己的安生日子。 但是近期燕王府一脉几次三番找他麻烦。 朱瑜就有些忍无可忍。 而且他已经决定不会向朱棣投诚，毕竟遭遇这样的对待，若是还腆着脸讨好，那也太没面子了吧。 到时候，若是朱棣做的太过分，他也有自己的后手。 虽然朱元璋统治时期，他不敢造反，但是朱棣在位的时候，就不一定了。 毕竟朱棣这位置坐的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单单就这一点，他朱棣就有被讨伐的理由。 而且，朱瑜已经打好主意了。 到时候，只要在朱棣打进应天府之前，他提前一步把朱允炆偷出来，然后把他藏起来。 那时候，他先猫个几年，招兵买马，并且练好兵，配好装备，等朱棣放松的时候，再护着朱允炆杀回来， 到时候，他还不是想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 “晚辈多谢颍国公关心。” “但是，这世道哪需要想那么多啊。” “我龙鳞卫活着就为一个词。” “快活。” 傅友德闻言，感叹道： “快活啊！” “好一个快活。” “小友。” “那你就放开手脚去干。” “要是燕王真的给你找麻烦了，有你傅爷爷呢。” “可以帮你挡一挡。” 朱瑜一听这话，顿时语塞。 他听的出来，这傅老是真心为他好。 快活一词听着好听，但是真的要这样做是要有代价的， 傅老没有劝他不要惹事，而是打算用自己的面子帮他挡挡。 也是在为他打算。 因此朱瑜屈身一躬，这情他领了。 “召集医疗小组，全力医治受伤士兵。” “受伤的战马，能救一匹就救一匹。” “这战马从此以后就是咱龙鳞卫的马了。” “至于燕王府的兵，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是！” “一定把这事办的妥妥的。” 傅友德闻言，心里极为满意。 这朱瑜，天生就是做将军的料。 命令下得那叫一个果断，而且敌我分明，一点没有妇人之仁。 这真是难能可贵。 通过这次接触，他也算看出来，朱瑜这小子属貔貅的，只进不出。 就在朱瑜和傅友德相谈正欢的时候，远处有两个人正遥遥观察着这一切。 不是别人，正是从食堂里跑出来的朱元璋和大虎二人。 此时朱元璋满脸都是震惊， 万万没想到，龙鳞卫的火铳手居然打赢了骑兵。 虽然在地形上，龙鳞卫确实占据了一些优势。 而骑兵团也没有发挥出他最大的优势。 但是这结果依然让人意想不到。 首先龙鳞卫的士兵大都刚成年，再一个，这些士兵都没有上过战场，没有实战经验。 甚至他们都是刚刚被拉过来，训练一个月的新兵。 可这样一群新组成的新兵蛋子，直接赢了有丰富作战经验的燕王骑兵。 在朱元璋看来这就是奇迹，只有老天爷打盹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奇迹。 “咱孙太有出息了。” 看着被捆着走的朱高煦和朱高燧二人，大虎默默在心里吐槽： “您老睁眼看看吧。” “那两位也是您孙子，嫡亲的孙子。” 此时朱元璋满心满眼都是朱瑜，再也分不了一分的注意力给其他人。 哪怕他这大孙打的是自家人，他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哼”！ “便宜这些反贼了。” “真要咱出手，就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朱元璋可以对朱棣一家手下留情，但是这群府兵，就不好说了。 杀了他们，杀鸡儆猴也好，以绝后患也好，反正是留不得了。 毕竟，朱元璋的狠劲在历史上是出了名的，就为了扫平朱允炆的道路，单是蓝玉案就有两万五千余人丧命。 至于自他上台就一直在做的反腐倡廉，有十五万之多的贪官污吏成了他刀下亡魂。 可以这样说，在他在位期间，大明衙门的官吏换了一茬又一茬，也杀了不知凡几。 于是就有官员带着镣铐断案的奇景。 这犯人审犯人，也只有大明朝才出现的稀奇。 这样一看，朱元璋不管杀多少人，都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只要他认为该杀。 也不管会牵连出来多少人，绝不会手软。 但是今天这事，他不准备插手。 即使他要管，也得到朱瑜处理不来的时候。 “大虎。” “找人去龙鳞庄一趟，把咱的马车拉出来。” “还有那些画像也全部拿回来。” “把咱们的痕迹全部清理了，不要让人发觉。” “是。” 大虎走到不远处，挥挥手，立刻就有暗卫出现， 然后大虎直接把皇爷交代的事情交代下去。 就又回到朱元璋身边。 随后二人沿着乡间小路直接到了官道。 “这龙鳞庄估计要上演一出好戏了。” “奈何咱没有眼福，看不了了。” “要不是要掩饰自己身份，咱才不要吃这样的亏呢！” 大虎笑笑： “皇爷也不必忧心。” “在龙鳞卫里在就安插了咱的线人。” “所以这里也都在锦衣卫的监控范围。” “皇爷要是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以让线人汇报。” 第104 章十天，十天，咱大孙一定揪出锦衣卫 朱元璋闻言，冷哼一声，倒也没有过多的反应。 也不知他到底满不满意锦衣卫这样的办事效率。 只是两人走上官道不远，朱元璋才开口： “这也不算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以你那亲家的能力，根本不是朱瑜那小子的对手。” “咱且看，要不了多久。” “这小机灵必会拔掉锦衣卫的探子。” 大虎闻言，当然不信。 哪怕这是皇爷说的话，而朱瑜也是他亲孙子，大虎依然是不以为意。 锦衣卫是他亲手督办的。 虽说这么多年，他都没有直接管理锦衣卫，但是他对锦衣卫的实力还是无比自信的。 “皇爷。” “锦衣卫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肯定不会出现像皇爷说的那种情况。” 朱元璋见大虎还不服，心里泛起冷笑， “不信是吧！” “臣不是那个意思！” “咱也不和你多说什么，就和你打个赌。” “就十天，看咱大孙能不能办到？” 大虎虎躯一震，但是也不敢立即应下来，毕竟这是和皇爷的赌局，他可不敢。 朱元璋像是看破了他一样，直接说出赌注。 “咱要是输了，就给你个爵位。” “要是你输了，咱也不打你金银珠宝的主意。” “咱就得你一句承诺，以后少去找你的那些粉头，好好守着你家婆娘过日子就好。” 大虎一听爵位，立马来了精神。 “行。” “一切就按皇爷的意思来。” 朱元璋见大虎这莽劲，直接开怀大笑，。 在朱元璋心里，大虎这小子忠心耿耿，也为他解决了不少麻烦， 他都看在眼里，所以早就想给他一个爵位了。 但是有些麻烦的点在于，大虎的这些功劳，很多都不能拿到明面上说。 所以这事才一拖再拖。 这次打赌，虽然他觉得大虎的赢面还是很小，但是也想在这次赌局之后，给大虎一个交代。 他这人最是赏罚分明。 该杀的一个不放过，有功劳的他肯定也不会亏待。 该给的高官厚禄他一样也不会少。 两人边走边聊，正是一片和谐的时候，暗卫已经将马车赶到了跟前。 朱元璋见马车已到，也不耽误，吩咐大虎道： “回宫去吧！” “据锦衣卫的消息，各路人马都要过来。” “千万不能让人发现咱们，要不然估计大孙的身份就要瞒不住了。” “还有。” “回宫的时候，走小路。” “别和他们撞上了。” “得咧。” “皇爷，您就放心。” “这种事，咱经验丰富。” 安排妥当，朱元璋直接上了马车，将碍事的画像踢到一边，然后就坐了下来。 于是这不起眼的马车朝着不知名的小路走去。 坐在车上的朱元璋从怀里拿出之前和朱瑜一起拍得合影，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像。” “实在是太像了。” “一看就是标儿的孩子，特别是这眼睛，这鼻子，简直是和标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联想到朱标，朱元璋心里揪着疼。 “大虎，不回皇宫了，去紫金山吧。” 大虎闻言，二话不说，调整方向，赶着马车就往紫金山跑去。 紫金山，前太子墓前。 一位老者站在懿文太子墓前，不是别人，正是朱元璋。 此时他在这墓前细细端详他和朱瑜的合照。 随后，他把这照片郑重放在懿文太子的墓碑之上。 “儿啊！” “告诉你的好消息，你和常氏的第一个孩子没有死。” “还被咱给找到了。” “他现在叫朱瑜，聪慧无比，而且体格强壮。” “不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让你高兴呢？” “咱的皇孙很优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 “咱肯定会为他保驾护航，你和常氏放心好了。” “咱一定会把咱的毕生经验传授给他，让他学着做一个好皇帝。” “咱临走之前，会把之前为你操练好的武将班底，都交到他手上。” 朱元璋说着说着，不禁开始哽咽，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下来了。 后来更是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痛哭声，然后一抽一抽的。 每次朱元璋来到这里，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握紧自己的拳头让自己心绪稳定下来。 “标儿啊！” “你没良心啊，就这么抛下你的老父亲。” “你要是还在，咱大明三代明君，传承有序。” “那该多么完美啊！” “现在这情况，咱只能让皇孙继位。” “再让皇孙给你追封帝号。” “皇儿，你耐心等一下，时机一成熟，咱就让熊英给你扫墓，磕头。” 龙鳞庄。 蓝玉听到消息，马不停蹄往这里赶，是一个到龙鳞庄的。 他顾不上通知其他人，只带了自己的护卫以及家丁。 跟在他后面的就是燕王朱棣，朱棣完全是轻装简行，只带了几个随从。 他们两个可谓是前后脚到的。 蓝玉刚来到龙鳞庄，还没有进去，就看到地上散布的血迹。 然后，脑子一片空白，双眼登时就红了。 他几步冲到朱棣面前，揪着朱棣的衣领，把他高高举起： “朱棣 。” “瞧瞧你家龟儿子干的好事。” 朱棣正是壮年，也才三十出头的年纪。 另外，他常年驻守边关，和蒙元之间也是时有冲突。 所以自是有一身强健体魄。 按理说，蓝玉已经这把岁数，不可能制服的了他。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明显是朱棣理亏，所以倒也不敢争论什么。 由着蓝玉发泄。 “梁国公！” “是本王管教不严，惹下这祸事。” “我自会找到这两个逆子，严惩不贷。” “也给整个龙鳞卫一个说法。” 蓝玉一听“说法”二字，那个暴脾气又上来了。 “说法?” “你能给个什么说法？” “你明白那两个逆子到底闯了多大的祸吗？” “这龙鳞庄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跟我在捕鱼儿海出生入死的功臣。” “还有一位更重要的。” “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等着给你家小子收尸吧。” “就算我不杀那两位，那圣上……” “也轻饶不了他们。” 两人正吵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冯胜也急匆匆赶来了。 身后跟着的是他从五城兵司马那里搬来的救兵。 虽然冯胜得到消息的时间也不晚，但是他来来回回集结救兵就耽误不少时间， 所以一路上，冯胜真是急得满脑门子汗，就怕他晚一步。 第105章偏心眼是老朱家的优良传统 可是任他紧赶慢赶，来到龙鳞庄门口的时候，也只看到地上残留的打斗痕迹以及血痕。 下一瞬，悲从中来。 “我的孙女婿啊，我这是来晚了呀。” “呜呜呜呜……” “怎么就来晚了呢？我真是该死啊！” 冯胜大呼着，余光看到正在和蓝玉争辩的朱棣， 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一下子抓住朱棣的一只胳膊。 “朱棣。” “你闯了大祸，你知道吗？” “那朱瑜可是我大明组建强军的希望啊。” “可这些都被你亲手给毁了。” “他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居然派人杀他？” 朱棣百口莫辩。 他奉命参加军演，压根没想着出风头，只是想来走个过场，但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他家出了两个兔崽子。 竟然瞒着犯这么蠢的错。 但是这宋国公说话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词了。 这朱瑜说到底也只是个指挥使，大明军队中指挥使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他顶多就是练兵不多，火铳打得好而已。 哪里到未来希望的程度。 退一万步来说，按照军中将领的能力，未来希望难道不是他朱棣吗？ 这朱瑜算哪根葱。 要说论打仗，他朱棣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如果真要说有谁可以排在他前面，那他老丈人徐达算一位。 即使是常遇春，朱棣都不太认可。 一个行军打仗多年的人，居然不知道马上风，甚至因此丧命，朱棣实在不咋认可他。 只要是上过战场的人应该都知道。 经历过恶战之后，是不能直接把铠甲脱下来的，因为有得马上风的风险。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被众人吹捧的常遇春，居然没有死在沙场上，而是死在这种病上。 所以朱棣很难尊重这样的开平王，即使他被万人吹捧。 但是，朱棣之所以是这样的态度，也不排除开平王常遇春是前太子朱标的老丈人。 做个假设，如果朱棣的老丈人是常遇春而不是徐达，估计此时可以排在朱棣前面的估计是常遇春了。 偏心这玩意儿，向来是老朱家的传统“美德”。 他爹朱元璋是个中好手，他朱棣也不逞多让。 “两位先别气。” “现在咱们都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虽然的确有战斗痕迹，但是这地上连个尸体都没有。” “所以没有办法判断对战结果，说不定是朱瑜把我那两个混小子给灭了。” “那到时候，我是不是还要找两位国公爷评理去。” 蓝玉和冯胜闻言，气得破口大骂： “无耻之徒！！” “你燕王府的骑兵，哪个不是上过战场杀过敌，有实战经验的。” “龙鳞卫不说人家火铳手居多，就说人家是刚组队一个月的娃娃兵，不是你那些骑兵的对手。” “还有火铳手对上骑兵，本来就没有多少胜算。” “那火铳的射程那么短，估计还没等那些娃娃兵发射呢，你那骑兵就杀到跟前了。” “要是再碰到几个娃娃兵胆子小的，那直接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了。” “你自己说，朱瑜要靠什么在这场对战中取得胜利。” 朱棣刚起个头，就被这两位连珠炮般骂的毫无还击之力， 现在事已经出了，祸也闯了，而且那两个皮小子，肯定搞出人命了。 而且看架势不止一条。 他这个做父亲的，哪怕心里已经骂了这两个小兔崽子千百句了。 但是此时也只能替他们说几句话。 “现在没有看到其他人，也没有看到尸体。” “一切还没有定论。” “咱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进到这庄子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万一什么还没发生呢？” “这些都说不定。” 朱棣这话一出，就像是点了炮仗一样，蓝玉和冯胜激动得都要跳起来了， 尤其是蓝玉，更是直接开骂，一点儿也没打算给朱棣留面子。 “朱棣你个鳖三什么意思？” “是不是让你家那两个龟孙儿毁尸灭迹，让我们找不到痕迹。” “这事就和你燕王府没有关系了是吧。” 冯胜被蓝玉一启发，那小眼睛直接瞪向朱棣： “朱棣。” “亏我还一直当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无耻的一面。” 朱棣见蓝玉和冯胜直接把他的小心思放在明面上讲，急忙辩解： “宋国公，颍国公，你们误会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蓝玉原本已经平复心情，放开了朱棣，但是听到朱棣这毫无诚意的辩解之词，就又把朱棣一把提了起来。 “朱棣。” “你目无王法，纵子行凶，残害忠良，攻击卫所，你说这哪一条拎出来不够你喝一壶的？” “就算皇上要包庇你。” “我蓝玉也绝不饶你。” “我一定要让你明白，国法绝不可侵犯。” 蓝玉此话一出，不光光是朱棣愣神了，就连冯胜都惊呆了。 他们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从蓝玉嘴里听到国法二字。 蓝玉这泼皮自己就把国法二字践踏得体无完肤。 他痛打御史，毁坏城关，甚至睡了蒙元大汗的妃子，可以说他自己就是最藐视国法的。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口口声声说国法不可侵犯，这又怎能让人信服。 “梁国公，在场的所有人，好像就你最不配提国法吧。” “太久远的咱就不说了，就说今年你殴打御史，……” “哦，还有你之前你毁了城关。” “当然还有你把蒙元大汗的那个妃子给……” “呃……” 朱棣此话一出，蓝玉的神情就开始不对劲了。 “往事不必再提。”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也就你个小气巴拉的才记得这么清楚。” “再说，我在圣上的教导下，早就幡然醒悟，痛改前非了。” “而且正是因为我有这些经历，才更加深刻认识到国法的重要性。” “所以从今以后，若是被我发现有违背国法的，我一定不放过他。” 朱棣闻言，脸都黑了。 看样子这老泼皮就是要找自己麻烦的啊。 “梁国公。” “我只要搞清楚一件事情。” “如果我燕王府的人在龙鳞庄被害，该怎么办？” 蓝玉满脸不屑道： “是你燕王府的人挑衅在先，而且都打到人家门口了。” “即使被龙鳞卫的人反杀也是罪有应得。” “毕竟是你们有错在先。” 第106章放人也可以，拿银子来吧 蓝玉话音一落，朱棣差点咬碎后槽牙。 照蓝玉的说法，他燕王府就是赢不得，输不得。 怎么着都是他没理。 实际上，朱棣也明白这个道理，是他自己理亏，毕竟现在特殊时期，藩王日子不好过，大家都活得小心翼翼。 但是他家这两个没长脑子的，居然在这等节骨眼上闯出这么大的祸。 此时朱棣真是恨不得溺死这两个兔崽子。 “梁国公，宋国公，不是我替那两个臭小子开脱。” “咱现在还没有确定发生什么事情。” “而且在军演上，你们也看到了龙鳞卫的实力。” “真对上了，谁更胜一筹还真的说不准呢。” “与其我们在这里打嘴炮，不如直接进去查看一下。” 蓝玉沉思片刻，然后哼的一声，就疾步往龙鳞庄走去。 那两人见蓝玉过去，也跟了上来。 几个人沿途看了一路血迹，心里更是直打鼓，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血不是自己人身上的。 那血迹一直延伸到龙鳞庄门口。 一路上，蓝玉神经紧绷，手里一直握着腰上的佩刀。 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是朱瑜无碍，那这事情都好说，但凡朱瑜受到什么伤害。 他就直接劈了这朱棣，大不了他一命换一命，也直接自尽。 几个心思各异的人推门直接进入龙鳞庄， 没等他们看清里面的场景，就被一个士兵拦下来了。 那人手臂明显受了很重的伤，整个手臂扎着绷带，甚至用竹劈固定起来。 朱棣见居然有人敢拦他，正想怒斥对方，但是蓝玉却一把把他扒拉到一旁。 “蓝河。” “臭小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蓝河这才看到闯进来的有自己干爹蓝玉，于是直接跪下磕头， “干爹在上，受我一拜。” “我之前受伤，就一直待在马家村疗养。” “后来朱指挥使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副官。” “我一听这不是正合我心意嘛。” “马不停蹄就来了。” “现在我在这龙鳞庄做副官，帮朱指挥使看家护院。” “呃……” 蓝玉看看蓝河的脸，又看看蓝河受伤的胳膊， 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 “就你这样的手臂。” “还能看家护院。” 蓝河听到干爹居然质疑他，连忙展示了一番自己的手上动作， 看样子还是很灵活，像是没有受过伤，而固定在他手上的绷带就是摆设一样。 蓝玉见此情景，有点怔住了。 “看着不像……” 蓝河骄傲的拍 自己包扎起来的手臂，说道： “早就恢复了。” “是指挥使叮嘱的，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军营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让我好好休养，不要有什么后遗症。” “额……” 蓝玉闻言心里大惊。 朱瑜把蓝河的手臂砍下来的时候，他也在现场， 但是现在一看，蓝河的手臂已经恢复如初，甚至手指动作都不怎么受影响。 这是多么神奇的医术啊。 而且这也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看到的。 虽然那天他也看到了医治的过程，但是他当时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只是图个心理安慰。 但是他现在看到了蓝河的恢复效果，内心已经不单单是一句震惊可以形容的。 “神医啊！” “华佗在世都不一定有这样的效果。” “对了，你家指挥使现在在哪？” 蓝玉虽然震惊蓝河手臂的恢复效果，但是他也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搞明白朱瑜的情况， 于是开口询问。 “哦。” “我家指挥使和颍国公现在正在食堂呢。” “他们正庆功呢。” 蓝玉闻言，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既然是在庆功，那这场冲突中肯定没有吃亏。 “那你现在快带我们去找你们指挥使啊。” “我们要立刻见到他。” 蓝河道一声知道了，但是并没有领路的打算。 “你就是燕王殿下吧。” “指挥使已经料到你会过来。” “所以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三人此时倒是挺有默契，一起问出声， 朱瑜在这场冲突中获胜，本来就让他们意想不到， 如今更是直接让手下的副官在这候着给燕王带话。 这远远超出他们的意料。 “指挥使让燕王回去拿银子赎人。” “两位世子，一人一千两。” “军官一人二百两。” “普通士兵一人一百两” “死掉的马匹每匹五十两。” “好小子！” “什么？” “胡闹！” 三人又是一起说话，但是情绪以及说的话却不尽相同。 蓝玉感叹朱瑜做事出人意料，冯胜单纯怀疑自己听到的话， 而朱棣则是直接被激怒了。 堂堂燕王世子，居然要用银子来赎？！ 还有，虽然他不知道他儿子到底带了哪些人过来了，但是他知道自己燕王府的府兵可不是什么三脚猫。 但是现在什么情况？ 这是都被俘虏了。 这让他怎么相信！！ 他的这些府兵可都是上过战场的啊，个个人高马大的，怎么能被人轻易降服呢？ “你们居然敢羞辱亲王之子。” “你们是想死么？” 蓝河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 “是不是找死不是你说了算的，我现在话已经带到。” “你要是真的没有银子也可以。” “我家指挥使替你想到了。” “到时候，我家指挥使会直接带着这些人敲登闻鼓。” “就让圣上裁决吧。” “嘶……” 蓝河话音一落，剩下的几人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这件事私下解决，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但是一旦闹到圣上那里，没有几百人人头落地，恐怕平息不了圣怒啊。 藩王之子率兵围攻卫所，光是这个罪名，他燕王都扛不住啊。 朱棣一听蓝河提到圣上，直接就怂了，根本没有还嘴的念头。 “那就没必要。” “我这有钱。” “但是在这之前，总该让我见见人吧。” “这个没问题。” “我们指挥使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 “人可以给你看。” 于是蓝河领着几个人就往龙鳞庄猪圈走去，指着猪圈里被梱得结结实实的几百人说道： “你的人都在这。” “还有两个世子，也在。” 朱棣仔细环视一下里面的人，果然看到老二，老三的身影。 特别是朱高燧本来还耷拉着脑袋，后来看到自己后，直接就来了精神。 直接哭爹喊娘大叫道： “父王。” “你终于来救我了。” “他们要杀我 ，呜呜呜……” 第107章朱棣：我给钱，给钱还不行吗？ 朱高燧贪生怕死的样子，彻底让朱棣黑了脸。 此时朱棣特别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他怎么就生出这种夯货。 “放人。” “你们居然敢如此对待亲王之子，就不怕被诛连九族吗？” 这次没等蓝河说话，就有一个戏谑的声音回答了他。 “有什么证据说他们是亲王之子？” “我今日关押的只是围攻卫所的强盗。” “如果燕王真的认出来他们就是亲王之子，是您燕王府的亲兵。” “那咱就要好好盘算一下你们的动机了。” “这亲王府兵围攻卫所，是不是意图造反啊。” “这可是杀头大罪！” “所以燕王你要不要再仔细辨认一下，千万不要认错了人，给自己惹麻烦啊！” 说话的正是蓝玉一路上都在担心的朱瑜。 蓝玉一见朱瑜出现，激动的不能自已，直接上前一把就抱住了他。 “孩子啊，你还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你一定猜不到，蓝爷爷到底有多担心你。” 朱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抱住，就有点奇怪。 自己和蓝玉的关系，好像没有这么亲近吧。 况且，之前他揍了他义子，还撬了他一个庄子。 所以不管怎么说，蓝玉都不会担心他啊。 如果真的要担心，也应该担心他是不是活的太舒心了。 朱瑜一头雾水，在旁边的冯胜，傅友德以及朱棣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孩子不会是这泼皮的孙子吧？” “可是两个人看着也不想啊！” “而且这年纪也不太对啊！” 说起来，这蓝玉长子也才和朱棣差不多年纪，即使是他嫡孙也才十多岁。 所以他也不可能会有朱瑜这么大年纪的孙子啊。 但是看蓝玉这态度，简直比担心亲孙子还要担心朱瑜啊。 即使心里有万千猜测，但是众人还是没有办法确定蓝玉和朱瑜的关系。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 看蓝玉今天对朱瑜的态度，朱棣绝对脱层皮。 想到这，冯胜和傅友德直接悠哉悠哉站在旁边看好戏。 反正现在有蓝玉这个泼皮为朱瑜主持公道，以蓝玉的战斗力，绝不会让朱瑜吃亏的。 不管其他人的反应，朱棣听到朱瑜说的话，直接瞪大了眼睛。 但是更让他抓狂的是，他没有办法反驳。 他要是承认里面的人就是他燕王府的，那他就担着谋逆的嫌疑。 以父皇的控制欲，只要他敢承认，即使他侥幸活下去，那他的日子也必然不会好过。 “朱指挥使，咱也不要绕那么多弯子。” “你就直接说吧。” “你到底想怎么才会放了我的人。” 朱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挣脱蓝玉，此时有点无奈的看了蓝玉一眼。 果然是有实力的老将军，那膀子力气，恨不得直接勒死他。 此时又听到朱棣这样问，朱瑜瞄了一眼旁边的蓝河。 “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 “怎么没有给燕王说咱们的报价？” “报价？” 蓝河一愣，然后笑嘻嘻回答： “忘记的可不是我。” “领他们看人之前就说了，当时燕王也没说有什么问题。” “嗯。” “燕王，你要是想要从我这领走这些强盗，自己处罚。” “那就辛苦你按照我给出的报价转银两。” “为了节约您的时间，我也帮您算好了。” “一共是六万四千两。” “那四千两零头我直接不要了，只当感谢您替我处置这些强盗了。” “另外，我这些还有一些强盗的尸体。” “你要是要的话，每具一百两，你要是不想要。” “我就就近给他们来个强盗坟，把他们都埋了。” “你要是不要的话，那就给我五万两就可以拉。” 朱棣还在怀疑自己听到的，不一会大声叫道： “你意思是说你杀了我一百人。” 朱棣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怔愣住了。 就连其他三人听到，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能把燕王府府兵全部捉住，已经让他们惊讶了。 可听朱瑜意思是，还杀了一百多人？ 这简直太让人开心了。 而且听朱瑜的话，只觉得这小子实在太损了。 榨干死人的最后一点价值，还借此调笑燕王。 幸好他们没想着和这小子成为对立的一方。 要不然真不知这小心脏能不能受得住。 此刻燕王骑虎难下。 他压根不能和朱瑜讨价还价。 更不能直接放弃那些府兵的尸身，否则以后谁还愿意为他卖命。 因此，燕王心里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掏银子。 而且朱棣得知已经死了有一百来号兵，心更是在滴血。 那些可都是生死好兄弟啊。 只是因为这两个兔崽子胡闹，就有一百多号人因此丧命。 他要怎么向这些人的妻儿老小交代。 朱棣双眼通红的盯着朱瑜： “朱指挥使。” “你厉害。” “今日之事，我朱棣定铭记在心。” “你说的六万两银子，我掏。” “现在你就把人放了。” “我回去就让人把钱送过来。” 朱瑜早就料到朱棣不会放弃那些府兵的尸体，耸耸肩表示明白。 “既然燕王决定出这个钱，那我就额外提一个要求。” “不要大明宝钞。” “金银珠宝都可以，实在没有这些，等价的粮食布匹也可。” “但就是不要大明宝钞。” 燕王闻言，差点一头栽过去。 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像他这么厚脸皮的。 “好。” “本王自会按你的要求准备。” “你也请你现在放人。” 朱瑜倒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其他三人： “国公爷都在这，我也向你们打听一下。” “燕王这人平时说话算数吗？” 几人听朱瑜这么问，纷纷点头： “这燕王别的不说，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而且就几万两银子，对他燕王府来说不算什么。” “所以，燕王既然这么说，还是可以相信的 。” 蓝玉发言更是大胆： “孩子。” “我们几个都在，可以为你们作证。” “要是燕王真的说话不算话，都不用你出面。” “我们几个就把他收拾了。” “既然有几个国公爷作保，那我暂且信了燕王，放了那些强盗吧。” 于是朱瑜朝某个方向招招手，自有背着火铳的士兵过来，把猪圈的门弄开了。 第108章朱指挥使大度 但是，那小兵只是把猪圈的门打开就不管了，一点没有要为这些人松绑的意思。 朱棣见状，眉头皱起，从前他哪里会被这样对待。 但是他也知道现在自己没有资格要求对方做什么，只能拿出佩刀，自己进去给他的人松绑。 有几个刚获得行动力的骑兵，直接不管不顾就要冲上来，那眼神恨不得要吃了朱瑜的样子。 然而朱瑜神情自若，一点也不慌张。 之前走过来拿着火铳的士兵已经举起了枪，当即把那几个还没有走出几步的骑兵打得像个筛子模样。 不说朱瑜料事如神，主要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在放开这些人之前，他就让战士在这里等着，一旦真的有人动了歪心思，朱瑜就要让这些人有来无回。 毕竟这些都是朱棣带出来的老兵，朱瑜也不觉得对方会是贪生怕死的人，朱棣一来，要是给了他们莫须有的勇气可就不好了。 如此一看，他的安排好像也没有白费。 他就是要让这些骑兵知道，即使朱棣出现，他们依旧翻不起浪花。 仅仅一眨眼，自己的兵就被当面杀了，朱棣心里的怒气再也抑制不住，举起手上的刀就要砍向朱瑜。 但是，他的刀还没有靠近朱瑜，就已经被手举火铳的士兵围住了。 几乎同时，蓝玉几人也动了，直接进入包围圈缴了朱棣的刀。 “朱棣。” “还看不清局势吗？” “咱还是劝你要想想清楚。” “而且，你最好是管好你的兵，否则但凡他们做出什么威胁龙鳞卫安全的事情。” “那就不要怪龙鳞卫正常反击了 。” 朱棣静静看着周围的人，牙咬得死死的，“好，本王知道了。” 然后转身，高呼： “听我命令，今日在龙鳞庄，不可再有其他行动。” 燕王府的兵听朱棣这样说，头耷拉得更低了。 朱棣的刀被没收，只能屈身为他们解开捆绳。 恢复自由的士兵没有再轻举妄动，转身帮身边的人松绑。 于是一生二，二生四……没一会，这些人都获得了自由。 此时这些人虽然获得自由，脸上更是带着被被羞辱的愤怒，但是倒也没有轻举妄动。 他们一个个站得笔直，直直看着站在他们前面的龙鳞卫士兵以及朱瑜。 被这么多人这样仇视着看，朱瑜直接气笑了。 “你们有资格这样看着我啊！” “一个个的，都什么眼神，别忘了是你们先挑的事。” “怎么我们龙鳞卫就应该站着被你们打啊。” “打不过我们就要认。” “没让你们跪地叫我们爷爷，已经是便宜你们了。” “拜托以后也长长脑子，惹不起的人就不要惹。” “小心吃亏的是你们。” “还要让你们燕王来给你们擦屁股。” “一群群分不清好赖的玩意儿。” 朱瑜话毕，转身对着后面的人说道： “持枪准备，一旦看到有人露出挑衅的眼神，直接射杀。” 朱瑜话落，刚刚还看着他们的骑兵，一个个都低下头，再不敢看向他们。 换成其他人说这话，他们可能只是觉得对方在过嘴瘾。 但是朱瑜的行事作风，他们算是看明白了，那可真是说着就杀，就像是闹着玩的。 但你要是真的给他闹着玩。 最后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了。 于是在一列火铳手的威胁下，这些人一个个老实的像个鹌鹑。 朱棣见这里所有人都恢复自由，阴沉着脸问朱瑜道： “其他人的尸身在哪里？” “随我来吧。” 朱瑜把朱棣带到一块空地上，说道： “你们的人在右边。” “至于左边的是我们的人。” 朱棣看着地上左边同样躺着的一排排的人，心里泛起悲凉。 同时有点愧疚。 他们这些人按理说一个都没有必要死。 但是因为这不必要的冲突，都命丧于此。 就连朱瑜得理不饶人的态度，朱棣都有点理解了。 说实话，这事若是发生在他身上，他估计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朱瑜只是想着得到一笔赔偿，而不是让燕王府付出更大的代价。 “朱指挥使，是我教子无方啊！” “没想到伤害到你龙鳞卫这么多人！” “你放心，我之前答应你的一定做到。” “待我回去，一定把钱完完整整送来。” “绝不会少你的。” 面对朱棣这么诚心的保证，朱瑜倒也大度，直接挥挥手，表示接受。 “燕王殿下，我也知道今天发生的事绝非你本意。” “只是你家这两个……” “今天的事就让他过去，我们谁都不要再提，行吗？” 朱棣闻言，脸上带笑，对朱瑜说道： “朱指挥使大度。” “你这次高抬贵手，我铭记于心。” “以后若是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地方，你开口言语便是。” 朱瑜摆摆手道： “您言重了。” “今日种种都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只希望我们记住今天的教训，以后不要发生类似的事情。” “朱指挥使所言甚是，今日事毕，我定当严加管教儿子和府兵，不会再给你惹麻烦。” 朱棣说完，转身吩咐自家府兵： “把咱们的人运走，不要再麻烦人家。” “父王，我们的马他们还没有给咱们呢。” 说话的是脑子缺根筋的燕王老三朱高燧。 他话一说出口，朱棣抬手就呼过去了。 “逆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我回去再收拾你，今日你犯下这样的错事，还不嫌丢脸吗？” 朱棣收拾完老三，随后对着蓝玉等人一躬身。 实际上朱棣是想给龙鳞卫的人行礼的，可龙鳞卫的身份有点低，就借着蓝玉等人的身体一用： “今日之事是我燕王府有错在先，来日定当赔罪。” 朱棣处理完这边的事，就领着活着的亲兵，带着死去的人的尸身离开了。 他们离开之后，蓝玉看着一地的尸体，有点心疼。 “朱瑜。” “你龙鳞卫一下子损失这么多人，你都不为他们讨回公道么？” “只是想着要钱？” 冯胜心里也别扭起来 ，虽然朱瑜要钱的确是最快见到收益的方法。 也很是审时度势。 但是他自己是一名军人，与利益相比，他更加看重道义。 有时候为了救出一个弟兄，其他人可能会面临危险的境地，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去救。 第109章你俩做个见证，朱瑜就是咱孙女婿了 所以，在冯胜看来军人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厚，不是用银两可以衡量的。 现在看到龙鳞卫的士兵在这场争斗中死了这么多人，而朱瑜竟然都无动于衷。 只是想着怎么最大限度的换回一些银两， 心里竟然觉得朱瑜这人见钱眼开，唯利是图。 开始有点看不起他。 看朱瑜的眼神也有点轻视。 但是还没等冯胜出言讽刺，就见傅友德在旁边笑弯了腰： 朱瑜脸上也是带着笑意，上前踢了踢地上的“尸体”： “人都走了，还装什么装，快起来。” 朱瑜这话一说，只见地上躺得整整齐齐的尸体，竟然都坐起，随即站了起来。 之前还静悄悄的场地，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有的站起来一直在拍身上的脏东西。 有的正在和身上的绷带作斗争，想要把他们扯下去。 还有一个半大的孩子，气冲冲就来到朱瑜面前： “指挥使。” “你过来的时候，能不能看着点脚下啊。” “你踩到我肉了，而且只踩到一丢丢，很疼的啊。” 朱瑜闻言，脸上闪现一些愧疚，拍拍那孩子的头： “对不起啊，狗子。” “没有留意到。” “但是狗子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一下啊。” 狗子刚才还怒气冲冲的脸上闪现一些不自然，然后解释道： “要不是害怕坏了你大事，我都要叫出声了。” “其实刚刚差点就没忍住。” “但是想到听你给我们讲过，有人烈火焚身都可以一定不动。” “我这算什么啊。” 朱瑜拍了拍狗子的背，脸上的露出骄傲的微笑，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玩具，给了狗子： “真勇敢。” “这个是你的奖励。” 狗子接过朱瑜给的奖励，也顾不上生气了，开始摆弄起来。 这个他见指挥使玩过，可以来回旋转，只要把同颜色的拼在一起就可以。 狗子拿到这个很高兴，跑着找自己小伙伴分享去了。 其他人也是陆陆续续站了起来，差不多处理完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后。 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蓝玉和冯胜眼睁睁看着这些尸体坐起来然后四散开来，直接看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敢情这一地的人都是在装死啊！ “朱瑜。” “好端端的你让他们装什么死啊。” 听到蓝玉这样问，朱瑜别有深意的笑了笑： “梁国公。” “你应该明白以燕王的身份，我没有办法做到硬磕。” “他是圣上亲儿子，还是亲王，更是戍边藩王。” “即使我告到兵部，或者让圣上知道又怎样？” “皇上最多训斥他一番，或者罚他俸禄，但是我龙鳞卫不会有任何补偿。” “所以我现在从燕王那里得来一些钱，可就好太多了，而且燕王还会承我的情。” “至于装死嘛。” “人家那么多人死在咱这里了，咱也只能把自己包装的更惨一点了。” “要不然不就招仇恨了。” “我就一个人，自然不怕燕王，但是我龙鳞卫的士兵都是有家有口的。” “燕王要真有心找他们的麻烦，他们以后的日子估计会不好过。” “所以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让燕王更加痛快的掏钱，我觉得很有必要把自己伪装成弱势。” “而且让他们装个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朱瑜解释完，还和身边正在清理身上东西的尸体搭了个话： “于大头。” “我让你躺地上装个样子，有意见吗？” “能有什么意见，只要是指挥使要求咱做的，哪怕是和他们同归于尽。” “咱都没二话。” “再者说，指挥使要求咱做的事情，肯定是为咱考虑。” “咱虽然没能力考虑到，但是指挥使为咱着想的，咱肯定不能随便怀疑或者违背啊。” 于大头整理好衣服，转身对着朱瑜说： “指挥使，蓝大将军，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先去忙了。” 蓝玉见于大头摇摇晃晃走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于大头之前可是他亲兵啊。 但是再一次对战中，他被人打伤了膝盖，从此走路不利落。 也就不能再上战场，所以蓝玉就把他安排到龙鳞庄内。 但是他这次见到自己，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 唯一打招呼，还是和朱瑜放在一起，而且还被放在朱瑜后面。 蓝玉心里默默骂了一句白眼狼。 虽然蓝玉心里有点小别扭，但是看到他曾经的部下生活得很好，而且也真得认可了朱瑜，蓝玉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 毕竟之前他把龙鳞庄交给朱瑜，就是希望双方可以互相依赖，得到更好的发展。 冯胜想的要比蓝玉简单，他听完朱瑜讲的来龙去脉，激动得直接上前抱住了朱瑜： “好小子。” “爷爷就说你是个当官的料，有勇有谋。” “这事办的出人意料啊。” “有了这一次教训。” “恐怕没有人再敢上门欺负你了，燕王那么多人都折你手上了，到最后还欠你一个人情。” “关键到时候还要乖乖把银子送到你这里。” “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从此以后我老冯佩服的人中再添一个你。” 冯胜夸完之后，又扶起怀里的人，左右打量： “孩子。” “你当咱的孙女婿吧！” “就按你的意思，也不用上门。” “就你这一身心眼，我害怕你把我那几个傻孙子卖了呢。” “不过，我见你这算计的都是外人，对自己人倒是挺上心的，龙鳞庄的人都被你照顾的很好。” “我也放心把我孙女交给你。” 朱瑜这次没有拒绝，首先是冯胜确实提了很多遍，再一个只要不上门，多接触几个比较好。 而且，他上午也见过冯老的孙女的画像，长相确实很美。 “行啊！” “只要冯老不在意我的身世背景，我自然没有意见。” 冯胜闻言，拍着朱瑜的脑袋说： “好小子。” “在这拿话刺激我不是。” “没事，我还真就不嫌弃你身世背景。” “就冲你这身才能我就愿意。” “蓝疯子，老傅，你俩都在，给咱做个见证。” “他朱瑜今天正式是我的孙女婿了。” 傅友德和蓝玉闻言，也都很高兴。 特别是蓝玉，虽然之前总是和冯胜看不对眼，但是见冯胜让他和傅友德作见证，直接笑作一团： “不就是见证吗，我应了。” 第110章给陛下寿辰贺礼的事 “老傅，咱两分工合作，你来保媒。” “我去给冯家下聘。” “咱们就一锤定音，以后可不能变卦。” 蓝玉风风火火就是一通安排，朱瑜反倒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蓝玉见朱瑜呆住的样子，直接一掌拍他脑瓜上了： “清醒点，还不赶紧让人准备宴请的东西。” “什么？” “这就要定了？” 朱瑜此话一出，冯胜脸色就变了。 “你小子什么意思？” “刚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就想反悔？” “还是想拖着我。” “又或者你是看不上我家的门第。” 见冯胜语气不对，蓝玉不等朱瑜讲话，就一把揽住冯胜： “老冯，你误会了。” “他小子哪有胆子糊弄你啊！” 傅友德在旁看看的目瞪口呆，刚刚蓝玉分配任务的时候，他心底就升起一丝怪异感。 蓝玉这是明显把朱瑜这小子当自家晚辈在照顾啊， 自古以来，向女方下聘的都是男方长辈啊！ 再仔细一回想每次蓝玉见这小子的表现，傅友德心里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蓝玉和朱瑜只见一定存在一种密切联系、 即使两个人长相不像是父子、爷孙这样的直系亲属，那也应该是其他亲戚关系。 其他人当然不知道傅友德此时心里乱七八糟的猜测。 当下，在蓝玉的提议下，朱瑜只好宴请了这军中的三位大佬。 酒过三巡，三人已经顾不上朱瑜了，三人开始讲述自己的光辉岁月，进行攀比。 后来话风越来越不对，竟开始带上一些玄幻色彩。 前一个人刚说自己当年率领一千人从十万敌兵的包围里成功突围。 另一个就说这算什么，他以一己之力杀了这十万人。 …… 三人喝得兴起，一直到燕王府真的把六万两的银子拉了几大车送了过来。 三个人立刻第一时间恢复了神智，随后又喝了几杯酒，就要起身告辞。 朱瑜被他们这番操作搞得哭笑不得，但是也意识到，这只是他们在为自己可以留下来找的借口。 他们是想留在这里给他撑场子呢。 朱瑜的心中要说不感动都是假的。 自己是何等得幸运可以遇到这样三个大佬全心全意为他考虑。 思及此，朱瑜赶忙把几个想要离开的大佬拦了下来。 “今天十分感谢三位国公爷为我撑腰。” “为了表示感谢，我也为你们准备了一些薄礼，还望几位可以收下我的一点心意。” 蓝玉一听薄礼，心里顿时就来了气。 这孩子在才入官场多久，就沾染了这等邪气。 再说他三人位居高位多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能拿出来什么可以让他们动心的财富。 他们三人愿意帮你，是为了你这点薄礼吗？ 更让他生气的是，这孩子这样做真是没把他当自己人啊。 做事情有来有往的，是要维持住人情往来吗？ 真是欠收拾。 但是，当朱瑜把准备的“薄礼”送上来的时候，蓝玉脸上露出笑容来。 “今天看你们这么喜欢这儿的酒，就特意为你们多准备了一些。” “这些都是我龙鳞卫自己酿的酒，在外面买不到。” “还望几位不要拒绝。” 冯胜骂人的话都已经准备好了，见朱瑜送来的只是自己酿的酒，神情也便放松了下来。 “还算懂事！” “你小子要是真的敢拿一些俗物给我们。” “信不信我们再也不管你的破事了。” 蓝玉也跟着插话： “老冯说出我的心声了呀，刚刚我也想教训这小子一顿呢！” “不过 ，不是我说，你这的酒喝着别有一番风味。” “醇香，入口丝滑，一点不呛人。” “我这喝了这小子的酒之后，估计再难喝下其他人的酒了。” “小子，虽说我们不稀罕俗物，但是以后要是有什么好久。” “多拿给我们一些，让我们尝尝。” 蓝玉的心声一说出口，三人便都哈哈大笑。 看来他们的想法都差不多。 “行。” 朱瑜这算误打误撞，送东西送到他们心坎上了，当即应了下来。 反正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小事。 “这些对我来说不算事。” “以后你们家的酒，我包了。” 蓝玉发自内心的说道： “乖孙子。” “以后爷爷们都靠你了。” 至于蓝玉说的是酒还是其他，也只有蓝玉自己知道了。 蓝玉话落，冯胜还是乐呵呵的，但是傅友德就不由深思此中深意了。 这家伙的话里明显另有玄机啊。 怎么叫爷爷都靠你了？ 虽然朱瑜这小子才华绝艳，但是在他们这几个老家伙没过世之前，这小子应该并不能轻易达到他们几个的地位。 自然也说不上要靠他。 他们几个都是老臣，在军中地位斐然，若想后半生生活的快乐，唯一依靠的只能是…… 难道蓝玉这家伙的意思是？ 不能想，越想身上冷汗流的越快。 “我突然想起来，再过些天就是圣上大寿，给圣上的礼物你准备好了吗？” 朱瑜闻言，有点反应不过来。 “蓝爷爷，我还有准备的必要吗？” “我身卑位低，应该没有资格献礼吧！” 冯傅二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蓝疯子，朱瑜担心的有道理啊。” “你也别为这孩子瞎出主意，到最后害了他。” “咱们圣上提倡节俭，可看不上送礼巴结的小人。” “若这孩子真的听你的，送了礼，岂不是要平白惹陛下厌弃。” “实在是这孩子压根就不够献礼的资格啊。” “不过这小子字写得不错。” “到时候让他写个贺表，交给五军都督府，然后一起交上去就可以了。” 蓝玉闻言，直接急了，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事情不是这样的。” “这个你们就不懂了吧。” “哪怕咱三个不献，这孩子都要献。” “而且最好是可以出彩那种。” “至于陛下，那都不是事，到时候，估计咱们陛下还会很高兴。” 蓝玉一说完，冯傅二人对视一眼。 这孩子的身份恐怕不简单啊。 竟然可以向圣上献礼。 其实向皇帝献礼也是有讲究的，首先就是要够资格。 在明朝，最起码要位居布政使及以上，才有这个资格。 而布政使在后世就相当于省里的书记这样的级别了。 在金陵城的官员稍稍有点放松，但也要达到六部堂官及以上才有资格。 第111章三位国公争相帮忙准备礼物 冯傅二人听到蓝玉的提议十分的惊讶。 因为朱瑜的身份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不够格的。 最让两人想不到的是，蓝玉似乎很坚持。 而且断言，圣上一定不会生气，反而会很高兴。 这就很反常。 据他们了解，圣上性格琢磨不定，而且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越俎代庖的事情。 你明明不够资格献礼，还自作主张做了出格的事，这明显就是嫌自己命长啊。 “蓝玉。” “你今天既然已经透露出一些事情了，不如全部说出来吧。” “这孩子到底有什么特殊的身份，这献礼的资格都有，而且还不会被圣上厌弃。” “相信这小子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与冯胜相比，傅友德心思细腻，观察入微。 所以当冯胜听了蓝玉的话还只是好奇的时候。 傅友德已经想到一些端倪。 蓝玉听到老傅这样问，才发觉他无意中透露出太多东西。 所以连忙补救： “话我只能说到这里了，否则对你对我都不好。” “不过，朱瑜你还是要对这件事多上点心。” “如果你实在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 ，可以到我府上挑选。” “然后附上一份贺表就可以了。” “咳咳……” 傅友德见蓝玉就解释一句就不再搭理他，直接郁闷了。 这朱瑜要真没点特殊身份，打死他，他都不信， 估计这孩子和蓝家以及天子家都是有点联系的。 但是有一点他真的想不明白，这蓝家和朱家的联系十多年前不就已经断了吗？ 自从蓝家姐夫开平王常遇春之女常氏与朱雄英去世，两家的关系便不再亲密。 可以说是和普通的君臣关系没什么区别。 虽说常氏还有个孩子朱允熥，但是这个孩子也是真的不争气。 不管是亲爷爷还是亲舅姥爷都不待见他。 可以说他没有能力维护朱家和蓝家的关系往来。 现在朝堂上也有传言，说皇上中意现在的皇长孙朱允炆，据说已经写好相应的诏书。 不过，虽说皇上的年龄也比较大了，可一时间却没有要公布诏书的意思。 可以说各方势力都搞不明白皇上在搞什么鬼。 傅友德想不明白，朱瑜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身份。 也搞不明白蓝玉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他鼓动朱瑜去送礼，甚至愿意替其准备礼物。 “蓝玉，你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蓝疯子了。” “想当初，你根本不会对我们隐瞒你的想法。” “现在你竟然学会藏秘密了，而且更可气的是你说一半不说了。” 蓝玉听到傅友德的控诉，有点急了： “老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也不要激我，我虽说是知道一些事情。” “但是现在确实不好说。” “否则，我受惩罚事小，关键要是生出对那孩子不好的事情。” “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呃……” 傅友德闻言，也有点犹豫了，他还是比较了解蓝玉的，蓝玉这个人胆子大，且心无城府。 遇见让他不爽的事情，即使对方是皇上他都可能破口大骂。 而且他义字当头，也不看重功名利禄， 现在见蓝玉对这个事情如此上心和重视，说明这件事绝不简单。 “蓝疯子，既然你这样说，那此事我绝不会再提。” “之前打破砂锅问到底，让你为难，我道歉。” “不过，我还是有一句话要说。” “要是真的找不到出彩的，可以去我库房找找。” “只要朱瑜看的上，我一定给。” 冯胜反应慢是慢点，但也是真的讲义气。 见其他两人都这样表态了，当即补充： “你们都这样说了。” “当然也少不了我这个未来长辈啊！” “臭小子。” “你蓝爷爷都给你强调这么多遍。” “想来确实是一件顶顶重要的事情，你可一定要上心啊。” “你要是缺什么东西，可以来找我。” “和我不用客气。” 朱瑜见三人你一嘴我一语，说的十分热闹，他丝毫没有可以插话的机会。 通过三人的讨论，朱瑜也明白这三人确实是把当亲孙子一样爱护。 不过他还是有点想不明白，皇上寿辰，和他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有什么关系。 看着三位的讨论结果就是这个礼物他似乎是送定了。 “多谢好意。” “我现在还是不太明白皇上过寿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几位爷爷把话都说这份上了，那我愿意接受爷爷们的提醒。” “礼物方面我已经有想法，所以感谢各位爷爷的慷慨。” “但是我担心我的礼物会不会被礼部退回来。” 蓝玉哼的一声： “这个你不必担心。” “但凡他们稍微懂点事，就不会给你为难。” “你只管送，后面的事情自然会有我为你撑腰。” “还有就是在礼物的选择上，要动点心思，不要一味地贵。” “最好是那种能一下子吸引到别人，可以让人记住的。” “这样送出去的礼物才有意义，要不然还不如不送。” “你真的已经想好礼物了吗？” “实在没有想法的话，不要不好意思说，我们几个可以帮你出谋划策。” “另外真有什么不好找的，我们也可以帮你找。” 朱瑜闻言，良久无言，顿了好长时间才对着三人深深鞠了一躬。 “感谢几位对我的照顾。” “寿礼的准备我已经有想法了，我确定这一定是一件让人难以忘记的礼物。” 朱瑜说这话的时候，又认真的看了三位国公爷一眼： “即使是你们看到，也一定会喜欢。” 蓝玉见朱瑜这么说，不再坚持，拍拍朱瑜的肩膀说道： “好。” “看来你是已经领会到送礼物的真谛了。” “既然你都这样说，我相信你可以办好这件事。” “以后真的碰到什么不好解决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 蓝玉三人离开后，朱瑜终于有机会回到自己的小院。 他低头沉思，默默查看自己识海随身仓库里的东西。 “到底送什么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呢？” 就在朱瑜面临众多选择无从决断的时候， 锦衣卫已经把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送到朱元璋面前。 “皇爷。” “这是锦衣卫刚刚送来的密保，请过目。” 第112章朱元璋的诏书密盒 朱元璋正在处理今天的公文，听到是锦衣卫的密报，就没有多分出来心神。 毕竟这些东西几乎每天都会有，晚一点处理没有太大差别。 “是关于少主的！” 大虎见朱元璋好像对密报没有反应，于是额外说了一句。 毕竟虽然皇上没有问，但是有些话需不需要说，他还是清楚的。 要不然真的因为少一句话皇上不满意了，最后吃亏的还是他。 果然，之前还沉迷于批阅公文的朱元璋听到这句话之后，立马来了兴趣， 拿起密报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这个有意思。” “蓝玉去在咱的意料之中，想不到的是这冯胜居然也赶过去了。” “但是他好像还带着五城兵司马的人。” “咱怎么不知道，他冯胜有权限调用五城兵司马的人。” 大虎在旁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皇上的语气从高兴变得冷冰冰的。 于是，他连忙把头埋得低低的，大气都不敢出。 皇爷这心思变得太快了，冯胜明明是为了救他亲孙子才冒这样的险。 他居然还不满意了。 好在朱元璋生气归生气，不一会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倒是没有想着去找冯胜麻烦。 毕竟五城兵司马的人算不上真正的士兵，只是负责巡逻的。 于是朱元璋继续往下看。 “这小子太坑了。” “他整起他四叔来，也是丝毫不心慈手软啊！” “老四也真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反应过来。” “哈哈哈。” 大虎见皇爷心情不错，才把心放肚子里。 “皇爷说的是，燕王不仅老老实实给了钱，还承了少主的情。” 朱元璋听大虎这样说，更是放声大笑，时不时用袖子擦笑出来的眼泪。 “看不出来，老四平时还挺精明的，这次被这样糊弄。” “关键他还没有看出来。” “他花出去的银子咱都替他心疼。” 朱元璋继续往下看，但是脸上的笑容却登时不见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冲动啊。” “就这么把自己亲事给定下了？” “这还有没有规矩！” “下聘这样的事，不是应该由咱出面吗？” “蓝玉这疯子出来搅什么乱？” 大虎把头埋得低低的，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皇爷，你确定不是因为自己出手慢了，所以吃醋了。 不过你要是真的想揽下这活，完全可以现在就把少主给认回来。 那样的话，做什么还不都是听你的安排。 朱元璋也只是嘴上抱怨一下，毕竟现在不是认回孙子最好的时机 即使心里有再多不满意的地方，也只是在这里吐槽一下。 当他接着往下看。 看到蓝玉让朱瑜给自己送寿礼的时候。 刚刚还对蓝玉不满意呢，现在却是忍不住的夸赞： “蓝玉这小子终于有长进了。” “他的这个提议甚合我意啊，看来咱把他的封号改过来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情。” 朱元璋详细的把密报看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巧的钥匙出来。 他小心地打开御案上一个雕刻着精致花纹的小盒子，从里面掏出一个包裹。 把包裹层层打开后，才露出里面的一张照片。 朱元璋拿着照片来到明亮的地方细细欣赏起来。 “咱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咱皇孙要送给咱的礼物了。” “既要有妙思，还要一出现就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你说咱大孙是不是说大话了。” “他要是真的做到了，咱要怎么赏赐他啊。” “但是他要是失败了，咱要怎么为他遮掩呢？” “到时候，一定要镇定，表现的一定要自然一下，不能让其他人看出来。” “不过，咱觉得，不管咱大孙送什么咱都会喜欢。” 朱元璋看了好一会和朱瑜的合照，才恋恋不舍地把照片层层包裹，保护起来。 然后放到那个盒子里，并仔细把盒子锁好。 这个盒子最下面放着的就是之前朝堂上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份诏书。 诏书的内容也确实是要立朱允炆为皇太孙。 但是，此时，那种众人企盼的诏书也只能成为那张照片的垫子而已。 朱元璋看完密报上的四儿子朱棣，突然想起来他好像还有一个儿子朱棡还关押在锦衣卫呢！ 现在朱元璋想起老三，心里还是有股怒气往上涌。 这狗东西，居然喊自己的亲侄子叫老弟，还有没有三纲五常了。 不过朱元璋生气归生气，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心疼的。 毕竟这孩子自小就乖，很省心不说，也不给他惹祸。 再说这孩子还是在马皇后身边长大的，就这份成长经历，朱元璋就不忍心太苛责他。 “大虎，咱去锦衣卫一趟。” “嗯？？” 大虎脑子有点卡壳，但是不一会儿，也就想起来锦衣卫里还关着的亲王。 顿时也就明白了皇爷的目的。 “是！” “我先去准备。” “不用。” 朱元璋摇摇手，直接站起来，然后就推门走了出去。 这让大虎有点疑惑了，他记得上次皇爷去锦衣卫的时候，可谓兴师动众，当时更是差点把那亲家蒋瓛吓死。 后来听蒋瓛说，那次他真就觉得他小命都要保不住了， 甚至连遗书都写好了。 但是现在皇爷居然就这样去锦衣卫，他就不怕蒋瓛打击报复吗？ …… 锦衣卫北镇抚司。 自从朱元璋说要把晋王投入大牢，这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可算是接了一块烫手山芋。 虽然皇上命令是那样下的，但是锦衣卫的官员，有哪个敢真的把晋王收押。 要知道这大牢内环境是真的差，老鼠，跳蚤更是随处可见。 就算是一个身强体壮的人住进来，不出三天，身体也会吃不消。 更何况晋王身娇体贵，哪里吃得了这样的苦。 万一晋王出去的时候身体出了问题，受苦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人。 因此蒋瓛更是直接把自己的值班室腾了出来，供晋王来住。 只是在外面安排了几十个锦衣卫把这个小院团团围住，不让晋王随意外出而已。 但是即使是蒋瓛提供了锦衣卫条件最好的住所，但是很明显晋王依然不满意。 第113章锦衣卫指挥使：这一步棋走对了 朱棡住在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的住所，但是依然抱怨。 不是嫌饭菜不好吃，就是说床板子太硬，他睡不好。 朱元璋找到晋王的的时候。 正看到他直接把吃饭的桌子给掀了，嘴里更是大骂送来的饭菜不好吃。 这一幕成功让朱元璋的脸黑下来了。 随即也开始大骂身边的锦衣卫： “朕让你们把他送进大牢收押，不是供着。” “是咱说的不清楚，还是你们理解有问题。” “以后，这里的犯人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没有理由就他特殊。” 还在里面发脾气的朱棡，听到自家老爷子的怒斥声。 当即不顾锦衣卫的阻拦，连滚带爬就出来了。 看到朱元璋立即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大哭： “父皇，儿子最近过得好苦啊。” “儿子知道错了。” “您就饶了我吧。” “这里的饭根本就不是给人吃的，我还天天睡不好。” “你要是再不来救我，你就是能看到我的尸体了。” “父皇，我想我母后了。” “我母后生前最疼我了，压根舍不得让我受这样的苦。” “你说她要是知道我最近受这么大罪，她在天之灵会不会不安宁。”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朱棡自小就学会这一技能，虽然他闯的祸也不少，时常让马皇后和朱元璋费心处理，但是他能说会道，能哭会闹，倒也让朱元璋体会到有儿子的苦和乐。 对他的态度也多了一些包容。 不过要怎么说这晋王鬼呢，他虽然闯祸，但是也知道朱元璋的底线在哪里，所以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祸，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很拎得清的。 说实话，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惹了父皇。 但这也不妨碍他磕头认错，让父皇饶过自己。 朱元璋听到朱棡居然说起了马皇后，原本的满腔怒气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同时还涌起一股悲伤之情。 然后蹲在抱住老三哭作一团。 “你个不省心的东西。” “你现在还敢提你母后，她要是知道你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成熟。” “估计也要狠狠教训你。” “你说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你说咱以后要是去找你母后了。” “你怎么办啊？呜呜呜呜……” “呜呜呜……都是孩儿不好，让父皇担心了。” “你打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朱元璋此时内心悲痛万分，照朱棡身上狠狠的打了几下。 但是就这几下，差点就把身边的大虎和蒋瓛等人给逗笑了。 实在是这场景太违和了。 晋王朱棡长得身强体壮，那副身子可以用肥硕来形容。 但是朱元璋每天兢兢业业处理国事，虽然生活条件很好，但是体格是比不上朱棡的。 所以当朱元璋的拳头落在朱棡身上的时候，就有一种喜感。 关键是朱棡的反应，每当朱元璋打一下，朱棡都会瑟缩一下，然后嘴里不断喊疼。 于是大虎等人要不停提醒自己不能笑。 但是脸上忍笑的痕迹也是很明显。 当然朱元璋沉浸正在自己的悲伤里，也注意到这一幕。 蒋瓛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让出自己的住所这件事情是做对了。 他就说父子哪有隔夜仇。 当初但凡他脑子慢一点，真让晋王住了牢房，还不知道皇爷事后会怎么收拾他呢。 朱元璋抱着朱棡痛快的哭了一场，才拉着朱棡席地而坐。 “其他人都退下吧，闲杂人等不可靠近这个院子百步。” 蒋瓛暗中看了大虎一眼，然后就看到大虎向他点了点头。 于是立即做出反应，带着自己的人离得远远的。 大虎当然也没有留在这里的打算，直接就和自己的亲家一起退了出去。 并且很细心给给这个小院关上了门。 不多会，整个小院都安静下来。 朱元璋见其他人都离开了，这才缓缓开口： “老三，你想明白为什么咱要把你关起来了吗？” 朱棡睁着他无辜的大眼睛摇摇头，他是真的觉得他这惩罚来的冤枉啊。 他从封地回了这金陵城之后，就觉得他很不顺。 见不到父皇也就罢了，后来无辜罚俸一年。 后来看重一个人才，想把这卫指挥使招到自己麾下。 好嘛！人没有得到，父皇更是直接把他给关了起来。 他现在都有点怀疑父王是要拿他开刀了。 朱元璋见状，也起戏弄之心，装模作样说道： “哎……” “其实父皇有不得已的苦衷，咱是想给给你一件大事去办。” “咱想着要把大明社稷交给你。” “什么？” 朱棡闻言，直接不淡定了。 “父皇，你要是真看我不顺眼，干脆关我一辈子算了。” “你别拿这事吓唬我啊。” 朱元璋闻言，收起戏谑的心思，认真道： “你这话说的。” “难道太子之位还配不上你？” 朱棡连忙解释 ： “是孩子不配当这位置啊。” “我从来没想着可以坐上那位置，之前有太子哥哥在。” “我就觉得我太子哥哥是最适合那个位置的人，后来太子哥哥出意外。” “我光顾着伤心，也没想谁适合那个位置。” “我相信父皇会有自己的决断，但是那个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是我。” 朱棡说道这里，突然没了耐心： “爹，您老人家看人准。” “也别浪费时间试探我了。” “我虽然没有什么才能，但是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要是你真的立我做太子的话，就咱家老二和老四，我都对付不来。” “他两个有能力有魄力，关键心也足够狠，这样一比，我哪有能力坐上那个位置啊。” “爹，你心疼一下儿子，不要让我置身险境啊。” “您老不是挺看好我大侄子允炆嘛！” “您可以立他为皇太孙啊。” “到时候我一定全力支持他。” 朱元璋听到朱棡说的这么一番肺腑之言，心里暖暖的，这孩子果然心性纯良，也算不辜负他这么多年的偏爱啊！ “老三，你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朱棡见老爷子还不信任自己，直接用右手掰住自己左手小指道： “爹。” “我说的句句属实，不敢对你有半点欺瞒。” “您要是还不相信，我愿意断指明志。” 第114章送礼路上偶遇李翎 朱棡想得豪气，他血洒当场，震慑老爹，同时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心意。 但是他高估自己的承受力了，他这身子真吃不了一点苦。 这手指掰到一半，就见他泪水涟涟，可怜巴巴对着朱元璋说： “爹。” “要么你找人砍了我这小指吧！” “我现在手软了，用不上劲，掰不下去了。” 朱元璋见他这样，哈哈大笑，一点都没有要给他家老三留面子的意思。 “老三，你不必证明什么，咱信你。” “你能这样想，咱很高兴，你让咱很放心。” “咱老朱家还是有懂事的孩子的。” 朱棡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有些失落，原来老父亲说这番话就是为了试探啊。 幸好他确实没什么非分之想，要不然就真的不是关进锦衣卫大牢这么简单了。 “父皇放心，我肯定会拥护允炆。” “对了，迟迟不见你有动静，您老大概什么时候发布诏书。” “册封允炆为皇太孙啊！” 朱元璋闻言，神秘一笑， “这时候不要给允炆乱按身份。” “你也真是，即使听到什么风声，在咱发布消息之前也不能乱传啊！” “这要是让允炆生了不该有的心思，那这孩子岂不是要毁了。” “再者，允炆还是太嫩，担不起大明未来发展的重任。” “所以，咱现在已经有新的人选了，而且咱相信这孩子能够让各方势力信服。” “你只要保证自己的心思不变就行，无论咱选谁，你尽心辅佐他就行。” “啊！！” 朱棡心里没了底，比刚刚老爷子说把皇位传给自己还要心虚。 听老爷子这话的意思，皇位的人选不是盛传的朱允炆，而是有其他人选。 但是这个人是谁呢？他心里实在想不出来。 果然他爹的心思深不可测。 “你在这再待两天吧，到时候再把你放出去。” 朱棡闻言，直接就要哭出来了，也不再猜测新的人选是谁了。 “父皇，为什么我还要等啊。” “你看看我，我都饿瘦了。” “你就饶了我，现在放我走吧。” 朱元璋见朱棡这没头脑的样子，之前的感动顿时消失。 这傻了吧唧的玩意，和他谈感情简直浪费感情。 “再过两日，就是咱的万寿节。” “咱不得趁这个机会，找借口放了你啊。” “要不然咱想关就关，想放就放，咱不要面子的吗？” “啊！！” 朱棡大吃一惊，你老关我的时候难道不是想关就关的，怎么放我的时候就那么难了。 话说，老爹你真的不是在借机惩罚我。 还有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关的我啊。 …… 转眼来到万寿节这一天。 朱瑜一大早就拿着一个包裹出门了，他打算先到梁国公府邸拜见一下。 顺便让梁国公蓝玉帮他转交一下礼物。 毕竟他准备的这个寿礼特殊，而且他身份确实不够格递交寿礼的。 所以干脆过来委托蓝玉。 但是就在朱瑜到达应天府的时候，直接遇上了一个熟人。 “朱老弟！” “李大人？” 李翎此时身着常服，身后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手里拿着糕点在啃。 “李大人，好久不见，今日怎么有功夫带着孩子逛街啊！” “朱老弟就不要打趣我了。” “咱大明官员就三天假期，今日好不容易休息一下，肯定要出来走走拉。” 李翎说这话有点无奈，朱瑜情绪也有点低落。 朱元璋时期的官员真的非常辛苦，除了有性命之忧，另外就是繁重的工作。 一年下来就三天假，春节，冬至以及皇上寿辰。 当然这个只存在朱元璋时期。 朱元璋出发点很好，他希望在他的带领下，大明的父母官也可以勤勤恳恳。 但是他太不了他的后世子孙了。 大明后期的官员在考勤上是很松泛的。 只要有官员上折子请求增加假期，大概率会获得批准。 只因为皇上也喜欢放假。 因此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提倡的狼性文化，只有他自己在实施。 他的后人直接抛弃。 然后差不多就躺平了。 “来，给你朱叔叔打声招呼。” “若是有一天我出事了，你就跟着你朱叔叔，到时候你要记得听他的话。” 李翎半开玩笑半认真，把身后的小女孩拉到身前，让小女孩叫朱瑜叔叔。 朱瑜一下子就要跳起来了，然后连连后退。 开玩笑，他现在年龄也就十七八岁，而且还没有成亲，直接被叫叔叔，他真有点接受不了。 “小妹妹，你爹爹在胡说八道。” “别听他的，你要是真的想叫我就叫我哥哥吧。” “哥哥好！” 小女孩生得乖巧，声音糯糯的。 李翎见女儿居然真叫朱瑜哥哥，神情有点不自然。 这辈分真就各论各的。 但是朱瑜可不管这些，听有人叫他哥哥，自然很开心。 从袖口摸出一个奶糖，给了小女孩。 这玩意随机掉落的概率大，而且兑换用的银子不多。 朱瑜时不时备着，有时候会给龙鳞卫军户家的孩子吃。 “来，这个东西甜丝丝的，你应该喜欢吃啊。” “你可以试试味道，只要把外边的包装纸撕掉就可以吃了。” 小女孩看着面前的糖，抬头看了父亲一眼， 见父亲并没有阻止，直接眉开眼笑把那糖含进嘴里了。 随着那糖在嘴里化开，小姑娘眼睛睁得老大，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她从前从没有吃过这个味道的东西。 虽然小，但是味道香香甜甜的。 就在小女孩享受意外得来的美味的时候，朱瑜和李翎热络的聊起天来。 “之前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 “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在朝堂中见面。” “今日得见，刚好验证了我之前的猜测。” “这才多长时间啊，你就是从三品大员了，这和我就差半个品阶。” “李大仁，我怎么能和你比。”朱瑜摇摇头，“我就是一个武将，不算什么的。” 李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可不是嘛。” “也不知道你是被谁摆了一道，居然就让你转为武职了。” “要不然，就凭你的学识，就算是参加科考，高中一甲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一甲就是殿试的状元，榜眼，探花。 李翎这话说的有水平的，简直就是在直接说朱瑜有状元之才。 但是只有朱瑜自己知道，要不是有八股文范本托底，估计他都摸不到科举的门道，更不要说高中状元了。 第115章上天的警示，天要亡大明？ “李大人谬赞了。” “对了，今日见你，怎么不见你戴枷锁。” 李翎见朱瑜这样说，直接气鼓鼓的，指着朱瑜，说话却结巴了： “老弟，你你你你……这就过分拉。” “怎怎……就提我伤心事。” 不过也就两句，李翎表情就变了： “不过，这事还要感谢朱老弟您呢。” “来涵涵，给你朱叔叔磕一个。” “多谢他对你爹爹的再造之恩。” 小女孩正在旁边研究牙上的糖呢，就被他爹拉过来，随后摁着跪在地上。 李翎的举动直接把朱瑜给整懵了，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帮过李翎。 “李大哥，这可使不得。” “小妹妹快起来，你爹爹说风就是雨的，千万别听他的。” 李翎见朱瑜拒绝，倒也没有强求，任由女儿被扶了起来。 但是他倒是没有忘记感谢朱瑜，一直拉着朱瑜的手。 “朱老弟，之前我不是帮你买地过户吗？” “对啊，怎么啦？” “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你去找我的时候不是还顺手帮我解决几个案子嘛！” “然后我就按着你找出的突破口，顺藤摸瓜，还真就让我破了还几个疑难杂案。” “接着我就上报了刑部和大理寺。” “再后来这事还惊动了皇上，他夸我办案有功，是个认真负责的好官。” “于是我之前的事，皇上也既往不咎了。” “就这样，我身上的枷锁也就无需再戴。” 朱瑜没想到，自己还无意中帮了李翎这么大忙，但是也很为他高兴。 “恭喜李大人。” “不过，你有这样的机遇，还是因为李大人认真负责。” “说到底还是托朱老弟的福。” 两人相谈正欢，忽然有大批老百姓往北门涌去。 偶尔还有讨论声传来： “大家快看啊，白莲圣母显灵了。” “白莲？” 李翎闻言，心感不妙。 于是他也顾不上朱瑜，拉住还在兴致勃勃说话的一个百姓问道： “壮士，北门发生了什么事？” “你居然还不知道？” “北门出现预言，天不容大明。” “大明气数要尽了。” “什么？” “这事要糟。” 于是李翎把女儿往朱瑜怀里一送，就要离开。 “朱老弟，麻烦先帮我看一下涵涵，我去看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瑜一把抱起涵涵，随后也跟了上去。 “你等等我。” “咱们一起啊。” 于是两人带一个小孩一同往北门跑去。 此时，北门已经密密麻麻聚满了人，正在对着城墙行大礼。 甚至还有人直接在这里燃香焚纸， 搞得城门口像是有得道高僧的寺庙。 两人站在高处看向城墙，朱瑜倒是没有太大反应，但是李翎却惊得一身冷汗。 “老天爷啊！” “难道这大明真的要亡了。” 只见宽厚的城墙赫然写这五个大字“天不容大明”。 在这几个大字周围，还有几朵黑色莲花的影像。 远远看去，这些字体在太阳的照射下好像还在动，让人忍不住脚底生寒。 朱瑜仔细辨认，不由冷哼一声： “雕虫小技，其实就是借着蜂蜜达到这样的效果。” “倒是便宜这卖蜂蜜的发了笔横财。” 有句话叫子不语乱力怪神。 李翎身为读书人，自是不信这些。 但是城墙上突然出现的字体和图画太过突兀，加上老百姓的膜拜。 让李翎一时精神恍惚，真的相信了是上天预警。 “蜂蜜吗？” 李翎听到朱瑜的话之后，心神瞬间归位。 他能做上京官，本就是靠自己的本事，所以他的学识自然不差。 也就少一些物理和生物知识。 当然这些不怪他，大明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研究，而且考试也不考这个。 不过，虽然这些知识是欠缺的，但是说实话，李翎的生活常识可不缺。 所以经朱瑜提醒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朱老弟，你是说这城墙上是被人涂了蜂蜜这才引来蚂蚁一类的虫子。” “从而形成我们看到的字体和图形。” 朱瑜见李翎反应的不算慢，耸耸肩道： “不然呢？” “真的有神明降下警示？” 李翎闻言，老脸一红。 他刚刚真的差点就信了预言，方寸大乱。 “既然就是一些小把戏，那我现在就驱散这里的人，然后让人把这些蜂蜜洗掉。” 朱瑜不赞同： “李大人，这些都是小事，你当务之急是要把主谋捉住。” “否则你这乌纱帽是要保不住了。” “嗯？？” 听朱瑜这样说，李翎身上直接冒出冷汗。 他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今天日子太特殊了，乃是皇上的寿辰。 要是应天府不能把这件事处理好，那他这府尹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更甚至，这件事若是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他觉得皇上都有可能会杀他满门。 “朱老弟，你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 “我一家老小的性命也都在你身上了。” “李大人，你先放松，这事没那么复杂。” “你现在回到府衙，召集所有可用的人手，把城内所有卖蜂蜜的店都封了。” “然后把这老板都带回来，好好盘问。” 李翎听了还是有点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看住朱瑜。 “朱老弟，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算主谋用上了蜂蜜，但是应天府内人口众多，使用蜂蜜的数不胜数。” “这要是真的要全抓起来，得抓多少人啊。” “我的李大哥啊，谁让你见人就抓啊。” “你只需要留意一次性购买数量大的，或者近期频繁购买蜂蜜的。” “据我了解，就算是一个普通蜂蜜店铺的全部蜂蜜都用上。” “都不一定可以画完这些字体以及画像。” “所以你要重点查看那些一下子包了所有蜂蜜的人。” 李翎虽说反应慢点，但是经过提醒自然明白了其中的诀窍。 “朱老弟，你这脑袋瓜就是灵。” “我这就去照你说的办。” “可是这里也不能放着不管，任由百姓围观啊。” 朱瑜眼里露出不屑： “这些自然要管。” “你先去忙你的，这些就交给我就好了。” “我去找守门的士兵，把这些痕迹都去了。” 第116章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但是，你可以调得动他们吗？” 朱瑜见他还在担心，神秘一笑： “山人自有妙计。” 李翎见朱瑜这么自信，也就不在这里耽误时间，躬身一礼： “朱老弟，这里的后续事情是交给你处理了，我还有事处理，涵涵就拜托给你了。” 说着，也不看朱瑜反应，一溜烟跑了。 虽说当朝官员在大街上奔跑有点不成体统，但是情况紧急，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但是身后的朱瑜就有点无奈了，他没有带过孩子啊。 “涵涵，你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你乖乖跟着哥哥，好吗？” “好。” “哥哥，我会好好跟着你，不给你添乱的。” “但是刚刚那个糖没有了，哥哥，还有吗？” 朱瑜见涵涵这么懂事，舒了一口气。 “有的，我这还多糖。” 朱瑜这里的糖还有好多，哄好一个小女孩应该够吧。 于是朱瑜再次给涵涵吃了一颗糖，涵涵眉开眼笑给朱瑜说句谢谢，再不提她爹爹的事情。 见涵涵很乖巧的跟在自己身边，朱瑜掏出仓库里的手机，对着城墙上的画像以及在周围围观的老百姓拍了一圈的照。 这主谋搞出这么大阵仗，朱瑜觉得他应该会回到现场欣赏自己制造出来的景象。 毕竟后世他看的侦探片就是这样演的。 如果主谋真的回到现场，那就算是朱瑜的意外收获。 即使没有，他也没什么损失。 …… 朱元璋其实很不喜欢过寿辰。 因为这一天就是在提醒他，他又老了一年。 但是，那些朝中大臣好像并不能理解他的心情。 每年都很热衷给他过寿辰。 所以他也不能理解这些大臣，是想要趁这一天好好休息呢？还是在盼望他早点死呢？ 不过，朱元璋更倾向于后者，他向来是习惯把人往最坏处想。 但是今年朱元璋对寿辰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 之前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现在反而是一脸期待。 哪怕是在批阅公文，都有点静不下心，一本折子他要看好久。 而且他每隔一会儿的时间，他就伸头问一句： “大虎，锦衣卫那里有没有消息。” “咱大孙给咱的寿礼什么时候送到？” “目前没有，我再去问问。” 大虎嘴上应着，但是已经往外走了好几步。 实在是他有经验了。 相同的问题，皇爷都问了好六七遍了。 到现在，他比皇爷都希望朱瑜的寿礼可以早点到。 但是，这次大虎刚离开一会儿，就又急匆匆跑回来了。 “皇爷，不好了。” “今天有白莲教余孽出来兴风作浪。” “他们在北城门玩弄幻术，制造恐慌。” “还有这样的事？” “备马，咱去看看。” “是。” 大虎立即前去准备，就在朱元璋准备坐上马车的时候。 朱允炆慌慌张张跑过来， “皇爷爷，我听说有歹人在城门口施法，我也想去了解一下情况。” 朱元璋沉思片刻，说道： “你去看看也可以，随朕去吧。” 这白莲教，朱元璋老熟悉了。 他当年参加起义军，就是在白莲教。 后来他自己兴兵，更是有很多部下都出自白莲教。 直到他后来打败陈友谅，在登基前夕。 他派出大虎的叔父暗中除掉白莲教主将小明王韩林儿，他才得以顺利登基。 后来他坐稳皇位之后，更是一直致力于打压白莲教。 经过他多年的清扫，白莲教可以说已经不成气候。 但是今天，在他寿辰的这一天，白莲教余孽居然策划出这样的事。 这真是触了他逆鳞了，同时也更加确信白莲教果真留不得。 朱元璋一行人紧赶慢赶，很快就到了北城门。 朱允炆第一个出来，一眼就看到城墙上五个大字以及图案， 当即吓得声音颤抖： “皇爷爷，这是上苍预言。” 朱元璋紧随其后，刚看了一眼城墙，就听到朱允炆说的话，脸立即阴沉了下来： 这孩子看问题只看表面，一点儿都不思考，且口无遮拦，以后怎么有能力继承咱的江山社稷。 “允炆，不可胡言，这只是江湖上骗人的把戏而已。” “你觉得这墙上的字体是怎么形成的？” 朱允炆当即摇头： “皇爷爷，我不知道。” 朱元璋闻言，摇了摇头： “那你想想如果甜食掉在地上，会招来什么？” 朱允炆想了想回答道： “蚂蚁一类的小虫子。” 朱元璋又问： “城墙是立着的，有没有可以粘在上面的甜食呢？” “蜂蜜。” 朱允炆顺着思路很快想到了。 “皇爷爷，你是说有人把蜂蜜涂在城墙上，引来蚂蚁蜜蜂这样的小虫子聚集？” 朱元璋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小子还不算无药可救，总算想到了。 “允炆，你再想一个问题，如果你现在在我的位置上，遇到这样事，你该如何处理。” 就在朱允炆思考应对之法的时候，朱元璋眼神微闪。 他看到城墙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此时那人正依靠一根绳子，拿着一条抹布，一个铁铲，以及一桶水，在奋力冲刷什么。 随后从城墙上垂下的绳子越来越多。 清洗城墙的士兵也越来越多。 但是朱元璋的目光紧紧被拿一个身影吸引着。 朱元璋确定那个人就是朱瑜。 就这样看着看着，朱元璋的眼睛就红了，鼻子也酸酸的。 这就是差距。 有人还在思考怎么应对，有的人已经协调各方关系开始去解决了。 虽然朱瑜现在做的事情，让他很欣慰，也让他觉得后继有人。 但是此刻，他不单单是手握重权的皇帝，他还是一个爷爷。 现在不久之前刚刚失而复得的孙子挂在城墙上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他只觉得心被紧紧揪着。 也不知道是该生气朱瑜把自己置于这么危险的境地。 还是应该担心他会受伤。 这孩子真的太不让人省心了！ 等你安全下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下，让你长长记性。 朱元璋一直悬着心看着朱瑜一点点清理城墙上的痕迹。 待朱瑜终于清理完毕爬回城头，朱元璋高悬的心刚想要放下的时候。 却又见他重新吊着绳子悬在城墙上。 第117章一字之差 这小子来来回回到底在搞什么鬼，他不知道有人会担心他吗？ 不过朱元璋也看到，朱瑜第一次下来的时候很明显是在洗涮城墙，涂掉痕迹，第二次好像是在城墙上写写画画。 看着朱瑜来来回回的折腾，朱元璋的心里备受煎熬。 于是就在这一刻，他做了一个决定。 这次无论朱瑜给自己送出什么寿礼，他都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 当然除了朱元璋还有很多人在关注朱瑜，见他上蹿下跳破坏神迹，很多人不满了，纷纷拿出手边趁手的东西投向朱瑜。 但是见朱瑜第二次出现在城墙上然后又安安稳稳下来之后，城下围观的百姓被震撼到了。 因为此时城墙有了新的变化，之前有字体消失的地方，有字体在以肉眼可见的变化进行凝实。 这个变化正好出现在正中间，之前的那个容字已经不见，新出现的字体正好是灭字。 于是此时城墙上虽然还是五个字，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皇爷爷，我实在想不出妥帖的应对之法。” “害怕处理得不好，引起更加不好的反应。” 这时，朱元璋已经彻底放心了，他不着痕迹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揉了揉朱允炆的头发，安慰他道： “没关系，你要是真的想不到就不要强求自己了。” “思考一些自己擅长的东西也可以的。” “你现在抬头看看。” 朱允炆闻言抬起头，这才发现之前担心的问题好像已经解决了。 只见之前还写着天不容大明的城墙，现在正写着天不灭大明。 “皇爷爷，这个方法真是妙啊！” “居然就这样解决了？” “能想到这个方法的人真是惊世之才。” “虽然只改了一个字，但是这句话的意思居然可以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见朱允炆有这样的评价，朱元璋心里只觉得无比骄傲。 先不说朱瑜强悍的行动力，不惧危险，亲自登上城墙解决这个问题。 就说他强大的敏锐力，能够第一时间发现主谋是用了蜂蜜制造的恐慌，足以说明朱瑜的机智了。 更何况朱瑜也正是利用这一点，不仅成功打破了谣言，阻止了恐慌的蔓延，更是为大明的名声扳回一城。 说实话，朱元璋自己都没有想过要用这样的方法。 在他看来，这些字体肯定是留不得的，所以一定要第一时间派人把这些字体全部涂掉。 尽可能让最少的人看到，然后贴出告示，解释原因，禁止讨论，同时悬赏白莲教。 但是很明显朱瑜的这个办法更加精妙。 而且一举多得。 可以直接消除百姓的恐慌，也有利于以后的工作推进。 可谓省时省力。 对于那些迷信的百姓更是可以给他们当头一棒。 不是相信这是神明预警吗？ 那咱就亲自为你演示这样的预警是怎么来的，你要是不信，那就什么都不要信，你要是真的要信点什么的话，那就只能信大明。 这效果可真是立竿见影。 这边朱瑜改了字体没多久，就见之前要烧香拜佛的百姓，纷纷起身，断了香，灭了火。 朱元璋一见此景，可谓龙心大悦。 他深思一下，想到了对待白莲教的方法。 就是把他们耍的阴谋诡计直接在老百姓面前挑明了，看还有谁愿意相信他们，当他们的信徒。 毕竟他相信不管处于什么地位的人，都不希望自己被欺骗。 “大虎，起驾回宫吧。” “还有，你顺便打听一下，咱孙是怎么说服那些士兵听他安排的。” “是。” “皇爷，我这就去安排。” 朱元璋看完事情的发展态势之后，直接回去了。 随后就听一个锦衣卫匆匆来报。 大虎一见，对车里的朱元璋说道： “皇爷，您刚刚让我打听的消息，有回复了。” “好，直接让他说吧。” “咱就在这听着。” “是。” 大虎眼神示意那锦衣卫小兵上前： “你就在这禀报吧。” 这锦衣卫小兵平时只是负责收集情报，哪里看到过这样的阵仗，吓得直直的就跪在马车旁了。 “小的来报。” “朱指挥使谎称自己是紧急调过来的官员。” “是皇爷您直接指派过去处理这个事件的。” “还解释说他现在穿常服是为了掩人耳目。” “让他们不要声张。” 朱元璋闻言，气也不是，高兴也不是： “这样看来，是这猴小子会干出来的。” “不过应该不止这些吧！” “是，朱指挥使见他们不信还威胁他们，要是他们耽误正事。” “估计只能掉脑袋。” “后来又允诺说谁要是听他的，可以获得二十两银子。” “名额有限，只要八名。” “后面的即使想要听他安排，也没有银子可以拿的。” 朱元璋闻言冷哼一声： “你倒是慷慨。” “这干一次活的钱，顶上正常半年的俸禄了。” “他还干什么呢？” “回皇爷，这些士兵领了命令还磨磨蹭蹭，不敢动。” “这时还是朱指挥使第一个下去，后面的人才跟上的。” “可以了。” “后面的不用补充了。” 朱元璋再次红了眼睛，等平复心情之后，朱元璋恶狠狠道： “传令锦衣卫，允许他们调动城中一切力量。” “合力绞杀白莲教余孽。” “限期五天，完成任务。” “你们杀不完他们，咱就灭了你们。” “是。” 朱元璋带着满腔的怒火回到宫中，还没坐稳当，就听到有人来报： “应天府府尹求见。” 朱元璋奇怪了，他的命令才传达下去，怎么就有结果了？ 不可能啊，不会是来抱怨事情难办吧？ 但是应天府府尹应该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吧。 毕竟他对府尹的印象还不错的。 能力说得过去，不贪心，就是胆子是真的小。 这也怕那也怕的，怎么能把事情做好嘛，还有些小聪明，可又不愿意用在正地方。 居然会想到故意贪墨银两的主意。 他不会以为他犯这样的错，自己就会让他如愿。 想什么呢？ 咱就晾着他，即使以戴罪之身，也要继续为大明干活。 “让他觐见。” 第118章李翎面圣！皇上，案子我已经破了 不过即使愿意见到李翎，朱元璋也想好了，不管李翎说出什么样的借口，他就给五天期限。 这个日期坚决不变。 也就一会儿，李翎的身影出现了。 李翎快速来到朱元璋的面前，还没等他站稳，朱元璋直接开口： “李翎。” “咱大概也猜到你此行的目的。” “咱也给你交个底。” “你就不要妄想咱会给你宽限。” “就五天，这已经是最大期限了，一天不都能多了。” “咱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难度。” “但这是你们应该去解决的问题，不能要求咱为你们放宽期限。” 朱元璋根本没有给李翎反应的机会，直接就把自己的意思表述清楚了。 见李翎正吃惊的看着自己，甚至下巴都没有合上去， 朱元璋竟有点得意。 小样，咱当多少年皇帝了，还会不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 咱就直接把路给你堵上，让你没有发挥空间。 但是，不到最后一刻，好像真的没有办法判断到底是谁赢了。 只见李翎沉吟了一会，忽然开口了。 而且李翎说的话，大大超乎朱元璋意想。 “回圣上，臣今日前来绝无此意。” “我这次来，就是想要告诉您。” “今日北城门城墙预警案已经水落石出，。” “所有参与此案的人全部落网。”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不会是出什么错了吧！” “你们应天府的办事效率什么时候这么快了。” 此话一出，本来有点洋洋得意的朱元璋脸色变了，满脸怀疑和震惊。 李翎看到皇上如此反应不禁有点小得意。 让你小看我，想不到吧。 哈哈哈哈！ 真是太感谢朱老弟了。 今天朱元璋下命令的时候，就想着主要让让锦衣卫负责这个案子。 而城中其他部门协助就好。 实在是他对应天府还有五城兵司马就没有多少期待。 本来这些部门的人，哪个不是老油条， 虽然每天是在干活，但是大都没有个什么结果。 让他们负责一些小案子，抓个小贼还可以。 但凡稍微复杂一些的，他们就没有办法了。 指望他们破案，还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呢，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像今天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锦衣卫， 他才比较放心。 可现在，李翎居然说已经查清楚这件事情了，而且这伙人也全部捉住了。 这怎么不让他吃惊。 “李翎。” “咱素来认为你是个不错的人才。” “想好好历练你一下，将来你也好施展自己的才华。” “但是没有想到，你能力还没提升多少，却染上吹牛的毛病。” “咱现在对你很失望。” “你现在就回去，咱只当你没有说过这些话，你好好办案。” “只要态度认真，脚踏实地，就算是真的没什么结果。” “咱也不会怪罪于你。” “但是你若是欺瞒咱，那就是罪无可恕。” 朱元璋此话一出，李翎差点就腿软了。 毕竟他胆小是真的。 但是没想到皇上对他的要求居然只是脚踏实地，态度认真，这就有点让他不服气了。 我是不能破案吗，难道我只能这样碌碌无为了吗？ 这次受朱瑜的启发，办案神速，说实话他自己都有点不信。 现在听皇上这样说，他差点就以为自己出了错。 不过这也是靠他自己努力挣来的一次露脸的机会。 这次错过，真不知道下次机会是什么时候。 所以李翎在心底打了下气，顶着朱元璋的威严，咬咬牙说道： “回陛下。” “臣刚刚所言都是真话，绝没有半点欺瞒。” “现在我已经把这次所有涉案人员捉拿归案。” “嗯？” 这次把朱元璋整不会了。 他都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李翎竟然丝毫没有改口的意思。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那这样吧，你和咱说说你的破案经过。” “从发现北城墙有字到现在，也仅仅过去三个时辰。” “而且咱下令查案的时间更短，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见皇上这样问，李翎脸上的笑意也愈加深了： “回皇上。” “真不是臣未卜先知，我在听到百姓讨论之后，第一时间去查看。” “有幸得一位朋友。” “当时就意识到这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江湖把戏。” “虽然我知道对方的手法，但我还是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于是也是这个朋友提醒我，先查明这蜂蜜的来路。” “蜂蜜这东西，日常百姓吃不起，而且产量也很少。” “所以在店铺里的存量很少。” “打个比方，一个店铺即使是三四十斤的存量，都可以卖上个大半年！” “所以，我直接将所有销售蜂蜜的店家都封了。” “店铺老板也都抓到应天府来问话。” “别的没关注，就问大批量购买蜂蜜的人，或者近期经常购买蜂蜜的。” 朱元璋闻言，对李翎的办案思路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城墙上的文字和图案，需要消耗大量的蜂蜜来绘制。” “这主谋不可能带着这么多蜂蜜长途跋涉。” “最好的方式是就近购买。” “但是只在一家店铺，一定买不到足够的量。” “为了节约时间一定会把店铺里的蜂蜜全包。” “所以你就按照这个线索，摸底搜查，是吧？” 李翎深谙为官之道，也知道这时是他拍马屁的好机会，于是等朱元璋语毕，直接跪地： “皇上英明。” “圣上说的方法真的可以最快确定那伙贼人的行踪。” “后来我们掌握他们的行踪之后，直接把他们捉拿归案的。” 朱元璋闻言，大呼痛快： “真是条妙计。” “就是不知道这妙计是什么人向你提供的。” “呃……” 李翎虽说是官场上老油条了，但是他也有自己骄傲的一面： “回圣上，我那个朋友，是朱瑜。” “他正是龙鳞卫指挥使。” 朱元璋闻言，差点惊掉下巴： “又是他？” 但是很快他就镇定了，毕竟他已经习惯朱瑜时不时给他一个惊喜。 随后朱元璋开怀大笑。 第119章这是仙家才有的东西啊 在朱元璋看来，这世界上最畅快的事情就是： 他的子孙有出息。 “这次办案你辛苦了，咱必有重赏。” “既然人已经抓住了，就把人交给北镇抚司吧。” “在审理犯人这方面，他们更有经验。” “是。” “陛下真是忧臣之忧啊，本来我捉到人之后。” “就想着，我也不擅长审理犯人啊。” “而且这伙人犯的还不是小案子，肯定要交给更有经验的人来办。” “毕竟最好是要让他们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给供出来才好。” “我正为这件事情忧心呢？” “没想到，我这一来，皇上就替我解决了。” 李翎这波彩虹屁吹的，听了这番话的朱元璋那是浑身舒畅。 “不过。” “李爱卿，这半年来进步不小啊。” “看来咱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是正确的。” “咱很期待你以后的进步啊！” “是陛下教导有方。” “臣相信在皇上的英明领导下，我一定可以发挥我最大的价值的。” “你有心了，你先下去吧。” 当不见了李翎的身影，朱元璋高兴得直跳起来。 他现在心情特别好。 不仅是因为今天白莲教余孽这么快落网，更是因为他在这件事上看到很多他大孙的身影。 就在朱元璋开心到手舞足蹈的时候，大虎又过来递了一个消息。 “皇爷。” “少主的寿礼送到了。” “寿礼送到锦衣卫之后，蒋大人在第一时间就马不停蹄送来了。” 就这一句话，大虎就已经在暗戳戳给他那便宜亲家说话了。 蒋大人，第一时间，马不停蹄。 他之所以花费这么多小心思就是因为皇上让锦衣卫在五天内破了北城墙之事。 但是时间这么短，那白莲教余孽藏得又那么深，谁知道什么时候破案啊。 他这个时候为亲家多刷点好感，希望到时候皇上可以以为蒋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情况下对他从轻处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他牵肠挂肚的案子已经被应天府府尹给解决了。 朱元璋闻言，立刻装作严肃的样子，好像刚刚他高兴的样子是幻觉一样。 但是他压不住的嘴角已经出卖了他。 而且他整个人更是伸长了脖子，望眼欲穿的样子，更是暴露了他的内心。 “呈上来吧。” “是！” 大虎抱着一个锦盒就过来了。 朱元璋迫不及待打开锦盒，就见里面静静躺着一个色彩鲜艳的纸片，厚度明显要更厚，似乎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不过看在是孙子送来的份上，他还是拿了出来。 只见他随手打开折在一起的纸时，就听到一阵音乐响起。 和他日常听到的戏曲声音也不一样。 但是朱元璋一点没有准备，听到音乐声后，差点就给扔出去。 “这是什么鬼东西？” “竟然可以把一个戏班子藏在这两张薄薄的纸中间。” 如果是现代人，应该意识到了，惊吓到朱元璋的东西，正是现代常见的生日贺卡。 朱元璋虽然吃惊纸片里有声音，但是也很快镇定下来了。 毕竟他也算从死人堆里走出来过。 这点事都是小场面。 他再次打开贺卡，看到了里面的字，脸上立刻露出微笑。 “元爷爷，生辰快乐。” “这个东西的名字叫电子贺卡。” “相信你也看到它神奇之处了。” “你打开它，它就会唱歌，合上音乐就消失。” “孙子祝元爷爷长命百岁。” “朱瑜敬上。” 朱元璋欣赏完朱瑜写的字，于是把玩起来。 一会合上一会打开，就听着音乐声时断时续。 “呀……” “这东西好神奇啊，大虎，你看。” 大虎此时也十分好奇，瞪大眼睛看着贺卡。 特别是朱元璋要合上贺卡的时候，大虎更是盯着两纸之间的缝隙，想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得出结论：这是仙术啊。 他眼前看到的这些恐怕只有仙人可以做到！ 少主是神仙？ 朱元璋虽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也是大为震惊。 之前朱瑜还说他师从丘处机，朱元璋内心还有怀疑。 首先他怀疑丘处机不是神仙，再一个就是怀疑朱瑜不是丘处机的徒弟。 但是，这神奇的贺卡就在他面前，这由不得他不信啊。 如果不是神仙的话，那谁还有能力做到这些呢？ 此时朱元璋心里特别满意。 别看大孙子送到东西轻飘飘的，可实际上是仙家之物。 但是即使朱元璋内心已经折服，嘴上也还是在说： “哎……” “这孩子太小气了吧，毕竟咱这寿辰一年一次，他才送来这轻飘飘的一张纸。” 大虎闻言，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老爷子，不要装了，你那点心思在我面前无所遁形，你就是在炫耀。 “皇爷。” “我看这像是仙家之物。” “能不能让我瞻仰一下。” 朱元璋抱着贺卡后退两步，直摇头： “那可不行。” “你这大老粗，估计给你，你就给咱整坏了。” “到时候，你可赔不起。” 说着，朱元璋就把贺卡宝贝一样的放入了御案上的小盒子里。 于是大虎不高兴了。 我看小气的是你吧。 我不就是想看一眼吗，这都不愿意。 你想让我看我还不看呢，哪天遇到朱瑜，我问朱瑜还有没有。 到时候，我一定不只看看，还要拿在手里好好摸摸。 别看朱元璋把贺卡藏得快，但是他心里也不好受。 他不知道该找谁炫耀啊。 就在大虎面前炫耀一下怎么够呢？ “哎。” “你说到了晚上，众臣献礼的时候，朱瑜会送什么礼物给咱呢？” “这下子，他送给元老头的生日礼物，是个仙家之物。” “那送给皇上的应该更不凡吧！” 朱元璋此时暗自庆幸他没有暴露身份，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收到两份礼物了。 …… 应天府北门 一个不起眼的马车，慢悠悠出了城门。 在走出城门不远的地方，靠近城墙的车帘被缓缓拉开，随即一双似乎是含水的眸子露了出来。 韩玉香花费大量功夫打算送给大明皇帝一份大礼，于是她很兴奋的来到这大礼面前，打算欣赏她创造出来的伟大作品。 她很期待这些百姓看到她的作品之后的反应。 但是就在掀开帘子，露出眉美目，打算欣赏的时候， 她那双如水的眸子里满是寒光。 第120章阴谋 “谁坏我好事。” “动了咱们留下来的字？” “赵叔！” “你快去联系咱的人，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 在外面候着的赵海亮匆匆离开，穿梭在人群中打听消息。 当然也不是随便找人打听的，他们发展的教众带有特殊的印记，小而隐秘，不是内部人员根本看不出来。 这次策划的活动后，聚集在这里的教众不少 。 于是，没一会儿赵海亮就在人群中发现了自己的人。 也顺利打听到了事情的经过。 拿到自己想要的，赵海亮也没有耽误太多时间，直接返回。 “小姐，咱们的人说，咱们写下的字，今天一大早被一个叫朱瑜的卫指挥使给改了。” “朱瑜？” “不过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反应居然这么快？” “这么快就破坏咱们的计划，真让人意外呢!” “立刻动用所有资源，我要这个人所有资料。” “是，我这就派人去查。” “杨叔，这个先不急，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办。” “墙上的字体变了就变了，但是今天晚上的刺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今天一定要让朱元璋这老狗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是！我们苦苦谋划这么久，是该有个了结了。” “小姐，我们行动之前先去哪里啊？” “入城吧。” 韩玉香吩咐完，就放下帘子，隔绝了内外的一切。 于是赵海亮驾着马车，调转方向就回去了。 但是，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暂住的客栈时，就有了突发变故。 只见迎面就过来大量锦衣卫，将他们住的客栈围得水泄不通。 赵海亮心里一惊，当即就想调转马车，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但是就在他拉住马匹，停住马车的时候，就听到后面车厢有低语传来。 “赵叔，淡定，不要有什么额外动作，就这个方向。” “正常速度行驶就可以，不要东张西望，也不要慌张。” “从这条街淡定点过去就可以。” 本来突然在这客栈不远处停住的马车，已经有锦衣卫的人注意到。 正在考虑要不要查看的时候， 就见这辆马车又重新行驶起来。 而赶车的那个马夫神色如常，于是锦衣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客栈里。 毕竟这条街也算主干道，偶尔有马车经过也是很正常的。 赵海亮赶着马车经过那客栈又走了好远之后，他吊着的心才终于归位。 见已经走出那伙锦衣卫的观测范围，赵海亮“驾”的一声想要提速快点离开的时候，后面再次传来提醒的声音。 “就正常行驶就好了。” “我们要做的是不能引起怀疑，所以一切如常。” 赵海亮心里一惊，但也瞬间反应过来。 登时后背一身冷汗，他刚刚差点闯祸。 但是幸好小姐及时提醒，要不然现在就不知是什么境地了。 于是两人就按照正常速度赶到白莲教下一个据点， 但是在他们还没有赶到的时候，就远远看到白莲教教众被官兵押走的情景。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据点…… 无一不是同样的场景。 当赶到最后一个据点，看到一片狼藉的据点时候，韩玉香终于忍不住了。 如水的眼眸里盛满了不解和愤怒。 “到底哪里出了错？” “为什么咱们的据点全部被连根拔起了。” “是不是咱们的人里出了叛徒？” “查！” “我倒要看看，到时到底谁这么大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经查出，一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小姐，我们这里出了这么大变故。” “晚上的刺杀行动还是取消吧！” “为什么要取消！” “咱们谋划了这么久，这次是离那狗皇帝最近的时候，就差最后一击了。” “错过这次，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 “更何况他抓了我们这么多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杨叔，你放心。” “教中只有咱们两个人知道，我们与秦王有合作。” “所以即使其他人被抓，也绝不会泄露我们今天晚上的计划。” “要不是我们亲身经历，你能想到，那狗皇帝亲儿子要联合他的仇敌杀他。” “我倒要看看锦衣卫能不能查到我们这一层。” …… 梁国公府邸。 蓝玉听下人汇报朱瑜来了，外袍都没有穿整齐，就匆匆跑来迎接。 也不顾朱瑜一言难尽的表情，上来就亲切的拉着朱瑜的手嘘寒问暖： “臭小子。” “你怎么才来啊，你都不知道我多盼着你来呢。” “一会儿我带你去库房转转，有看上眼的可以直接带走。” 朱瑜有点反应不过来，他刚进梁国公府，就见蓝玉衣衫不整，随手拿着腰带就过来了。 “梁国公，我的事不急，你先穿好衣服，小心着凉。” “这……” 蓝玉见朱瑜提醒，才发现自己衣服没有穿完，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边整理衣服，边和朱瑜聊天。 “好小子。” “今天北门城墙那里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你解决得不错，反应也够快。” “不仅轻松毁了白莲教的阴谋，而且还给咱大明造势。” “皇上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嘚瑟呢？” “你今天来，是为了给皇上准备寿礼吗？” “我给你说，你来对了。” “咱的实力不是靠说的，待会你去见识一下，咱家库房里，那可都是好东西。” “我偷偷给你说啊，咱大明国库的宝贝可能都没有咱家的多。” “你待会去看的时候，好好挑，看中什么就拿什么。” 与蓝玉的热情相比，朱瑜有点无所适从。 和蓝玉认识这么久，他也知道蓝玉对他没有坏心思，甚至是在拼全力对他好 ，但是他一直没有搞明白为什么！ 毕竟论身份他就是一个卫指挥使，和蓝大将军，肯定没办法比。 论背景，他现在在大明就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的，更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所以他面对蓝玉的过分热情真的有点不适应。 “多谢梁国公慷慨解囊，但是我可能要辜负您的好意了。” “我已经准备好礼物了。” 蓝玉闻言也没有继续纠结库房的事情： “哦，是什么呢？” “不知可否让我看一下，我也好帮你把把关。” “这送礼物不要是看他值多少钱，意义最重要。” 第121章送寿礼，藩王们的表现 “梁国公说的对。” “说起来，我这次送的礼物是用金银没有办法衡量的。” 说着，朱瑜眼神示意了蓝玉脚下的几个箱子。 “所以 我这次送出的礼物是一个祥瑞。” “祥瑞？” 看到蓝玉吃惊的瞪大眼睛，朱瑜笑了笑： “你没有听错，就是个祥瑞。” “这可比白莲教的那些戏法强多了。” 紫禁城，华盖殿。 为了皇上此次寿诞，宫中御膳房的人早就开始忙碌了。 特别是中午过后，宫里的太监宫女 的忙碌程度更是上了一个新高度。 一直到傍晚时候，有资格参加皇上寿诞的官员以及藩王，才陆陆续续进殿。 今天作为皇上的生辰。 于是也成为天下百姓共同庆祝的日子，而官员大臣也可以借这一天好好休息一下。 而有资格和皇上一起过万寿节的真的不多。 此时朱元璋正高高坐在御座之上，但是明显兴致缺缺。 他看着底下坐着的大臣和藩王，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其实，他有这样表现也可以理解，他本来就对过寿辰没有兴趣，甚至是厌恶。 更何况他现在最喜欢的孙子居然还没有资格参加他的生日会。 他怎么还会高兴呢？ 不过，朱元璋还真考虑过，如果朱瑜品级够，能不能出现在这里。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他现在玩角色扮演还没过瘾呢，怎么能轻易结束呢？ 他特别想知道他孙子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所以，这次的万寿节对他来说就是，很多人的狂欢，一个人的寂寞。 他想他大孙子。 当宴会开始的时候，首先进行的是唱礼。 这个唱礼，就是把什么人送的什么礼物全都念出来。 以往朱元璋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但是今天因为有了朱瑜，反而成了他最期待的环节了。 “秦王送羊脂玉山一座，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朱元璋听闻这样的礼物，嘴角一凛。 “羊脂玉吗？咱欣赏欣赏。” 于是两个小太监合力抱着一个盖着红绸的重物就上来了。 掀掉红绸，就看到了礼物的庐山真面目。 礼物是一块完整的玉组成，高三尺五寸，宽四尺，玉体通透，泛着荧光。 众人看到之后，无不满面惊异。 这么大的羊脂玉难得一见，而且还是这么完整的一块。 整个玉的造型浑然一体，雕工细腻，一看就是大家所为。 而且造型中更是融入一些巧思，隐隐有个寿字若隐若现。 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了。 秦王准备的礼物不可为不上心！ 此中价值朱元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他向来不喜欢铺张浪费。 所以这个礼物即使贵重，他也不喜。 但是今天这日子也不太适合教训儿子，于是语气敷衍道： “你有心了，这礼物咱收下了，但是以后不能如此铺张浪费。” 秦王听到朱元璋语气里浓浓的警告，当即站起来辩解： “父皇误会了。” “这东西不值钱，是我偶然所得。” “儿臣半年前，偶遇一支商队，他们手里有此物，带上不好赶路。” “干脆卖与儿臣，所以我并未花多少钱。” “半年前？” 朱元璋虽然看着秦王，但满脸冷笑。 前太子朱标就是在半年前薨逝的。 但是他眼前这个儿子，竟是个没有心的，在这时候还想着收罗好东西讨好他。 “秦王好样的！” 秦王此时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真的以为父皇在夸自己，屁颠屁颠坐下喝酒。 但是晋王朱棡心里可不高兴了 。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他送的礼物和秦王的相比真的就不值一提。 “晋王送兽皮毯子一条，祝父皇万寿无疆。” 报礼的人话音刚落，晋王霍得就站了起来。 “父皇。” “我那没有那么多好东西，这个是我和王妃共同为您制作的。” “我那狼多，有时候狼会下山惊扰百姓。” “这个是我亲自去打来的狼，也是我亲自剥下的狼皮。” “然后您儿媳妇学习的狼皮处理方法，把它做成的毯子。” “夜里凉，你批阅奏折的时候，可以拿来御寒。” “而且他还比较软，你垫着坐也舒服。” 朱元璋闻言，语气里多了点好奇： “真的是你猎的？” 晋王此时可乖巧了，同时带了点炫耀： “是。” “保家卫国嘛。” 朱元璋摆摆手让礼官把东西送上来。 “看样子皮身没有受到破坏，看来你这功夫又提升了。” “呦，这上面怎么还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寿字啊！” 晋王看到父皇发现了，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这还是你儿媳妇的功劳呢！” “单送毯子太过单一，就想着做一些装饰。” “本来想着把兽皮上全部的毛都剃了，但是担心他不软，影响你使用。” “于是您儿媳妇就设计把个别地方的毛发给打薄了。” “这样可以显出字体，然后又不影响使用。” “父皇您真是火眼金睛，居然连这个都看出来了。” 朱元璋听了这个寿的由来，又上手摸了摸，竟有些爱不释手。 “她是个好的，你回去代我咱好好感谢她。” “你以后也一定要好好对她，她有心了。” 朱元璋说这这话的时候，更是对晋王连连点头，对晋王举杯。 哈哈哈，老爷子居然亲自敬我酒了。 晋王见状，一脸高兴，激动的举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随后，一脸得意的看着旁边的秦王。 秦王心里不是滋味，但是也不想理这个二货了。 礼官接着唱礼，其他人的礼物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特别的。 都是一些特产。 本来朱棣是打算趁这次机会好好表现的，但之前也是倒霉遇到了朱瑜。 于是成功的让他损失了可以表现的资本，也只能有什么献什么了。 也不知他从哪里搞来了一头小羊羔，别人送死物，他送活物，也算奇特。 等所有人的寿礼都揭开面纱之后，就是皇长孙朱允炆的寿礼了。 “皇爷爷，孙儿为了准备了一幅万寿图，是我亲自写的，祝您长命百岁。” 朱元璋闻言，也是很期待。 “拿上来，让咱好好看看。你这一定花费不少功夫吧！” “是。” “把我准备的万寿图拿来。 第122章万寿图！朱允炆的储君之位稳了？ 也就一会功夫，就见两个小太监拿出一个三尺宽的一个卷轴。 他们停在朱元璋面前，慢慢把卷轴展开，这不展不知道，一展吓一跳。 这卷轴竟然有十几丈长，红底黑字 每尺都有一个寿字，而且每个寿字都不一样，在这些大写的寿字上还密密麻麻描金写了小小的寿字，而这些小小的寿字字体也都不尽相同。 甚至在其他空白处也是用极细的笔触写上了寿字。 所以整个万寿图上去，不仅在大小上震撼人心，而且他在设计上极具美感。 朱元璋看到展在自己面前的画，分外激动，直接上手摩挲卷轴上的字体。 这么多的字体，虽然他没有那个功夫数清到底有多少寿字，但是看着这个密度比起一万字它只多不少。 所以绝对当得起被叫万寿图。 想到这里，朱元璋不禁感慨： 一万字啊！ 这孩子要写多久，用多少功夫。 用了多大的恒心和毅力才坚持下来的。 就在朱元璋一边欣赏，一边感慨朱允炆的孝心的时候。 一眼瞄见这副图的卷轴上有一丝血迹。 朱元璋此时万分激动，指着那片红色的痕迹问道： “这血迹哪里来的？” 朱允炆闻言，当即就跪了下来，但是他还没开口，身边的小太监就抢着回答： “回皇上。” “殿下一定要亲手准备给您的寿礼，凡事亲力亲为，绝不假他人之手。” “即使把寿字全部写完，还是觉得自己没诚意。” “于是这装裱的活也是他干的。” “但是，殿下实在之前没有干过什么活，所以第一次做这个没有经验。” “这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手指弄受伤了，这才弄脏了卷轴。” “而且那时候，您寿辰即将到，没有时间更换其他的礼物。” “殿下满怀歉意还是把这份礼物给您送来了。” “毕竟也是殿下花费无数时间完成的。” 小太监把事情前因后果，全部解释清楚，朱允炆这才出声打断： “我皇爷爷问话，哪里有你多嘴的份。” “皇爷爷，是我太不小心，才让这画作被玷污，我办事不力。” “您责罚我吧。” 朱元璋没有想到朱允炆这么懂事，心里一时间像堵了块石头。 一把把朱允炆拉了起来。 “乖孙，你是哪里受伤了，严重不严重，有没有请太医医治？” “快给爷爷看看。” 朱允炆这次展示自己的右手，看到朱允炆的手伤，朱元璋两眼一红： “乖孙，辛苦你了。” “你有如此孝心，朕只有奖赏你，哪里舍得责罚你。” 不得不说，朱元璋也有非常感性的一面。 也许是和他的早期经历有关。 他内心非常在意骨肉亲情。 所以朱允炆准备的礼物不管是出发点还是在准备过程中付出的艰辛，都让朱元璋的内心有了很大的触动。 此时，他心里更是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要是未来让朱允炆继承王位，朱瑜在旁边辅佐是不是更利于大明的发展？ 毕竟朱瑜多智近妖。 历史上，聪明的皇帝很多。 但是他们中能当好皇帝的又有多少。 很多都不把那个聪明劲用在正途。 要是一个品行不端的聪明人手里还握有强大的权力，那么对于一个王朝更是一个灾难。 哪怕这个聪明人只是刚愎自用，不懂听取其他人意见。 都是不可取的。 此时大殿上的这些官场老油条，纷纷猜测这朱允炆估计就是大明的皇太孙了。 这次献礼，不管是有高人献策，还是朱允炆真的至诚至孝，但是不可否认，都已经达到这献礼的最高效果。 当下，大殿上的文官全部起身，高呼： “恭贺圣上。” “皇长孙品行高洁，万事躬身而为，实乃江山之福。” 关于储君的选择，这些文官一直都很拥护朱允炆。 不仅仅是因为朱元璋坚持嫡长继承，朱允炆名正言顺，更是因为朱允炆性格温和。 虽然可以把他形容为仁义，但是在他们看来就是一种好控制的性格。 如果未来真的是朱允炆继位，那么未来文官的地位一定可以提升一个台阶。 而且上一任是朱元璋这样有心计有狠劲，而且行事独立的君主，他们还是很期待下一任君主可以稍微仁慈一些。 但是与文官的意见统一不同，在太子朱标薨逝之后，武将的意见明显无法统一。 宋国公和颖国公等人是坚决拥护皇上，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也没有什么想法。 中山王徐达一脉，当然是在暗暗拥护朱棣。 也有一批蓝玉之流，就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看不顺眼，整天怼天怼地的。 也正因为这个，历史上，朱元璋临死之前，把蓝玉这批人也都带走了。 只见朱元璋抱着皇长孙稀罕了好久，才慢慢平复了心情： “乖孙，咱明白你孝顺，以后不要做这些了。” “你要是有想做的，就交给其他人去做。” “你这一受伤，咱也会心疼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伤害自己，就是最大的不孝。” 朱允炆也是眼泪涟涟： “孙儿错了。” “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情，让爷爷担心了。” 朱元璋闻言，这才放心。 “来人，帮皇长孙移动一下位置，把他的桌子放咱旁边。” 话音一落，整个大殿上都鸦雀无声。 大殿上的位置都是有讲究的。 能距离皇上那么近的，只能是储君的待遇啊。 上一个坐到那个位置的，还是亲太子朱标呢！ 现在是朱允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信号啊！ 于是更是引来在场文官的集体称颂。 而看着这一幕，藩王中的秦王和燕王，脸色直接黑成碳。 朱元璋听到这些赞美之词，脸上的笑容更盛。 “你们消停会吧。” “允炆还小，你们不要把他捧这么高。” 朱元璋心里高兴，于是让礼官加快速度。 接下来念得是贵族的礼物，都是些精巧玩意儿。 不说价值多少吧，但也看出是精挑细选的。 朱元璋一一看过去，遇到感兴趣的也会把玩一下，倒也有些乐趣。 至于六部堂官的寿礼就不够看了，很多都是画作或者是一些书法作品。 当然都是以福，寿有关的作品。 朱元璋对于这些礼物，一一点评，最后表示喜欢。 也让这些官员心里喜滋滋的，于是这场宴会也算宾主尽欢。 第123章送烟花！被比下去了 虽然接受了这么多的礼物，但很明显朱元璋还没有收到最期待的。 于是朱元璋扫了蓝玉一眼。 下一瞬，蓝玉直接走上前去献上一礼。 “龙鳞卫指挥使朱瑜，献上大明千秋万代烟火。” 蓝玉亲自报上献礼人以及礼物，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况且这听起来还是一个从三品的卫指挥使，更让其他人摸不着头脑，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小官居然有胆子给皇上献礼。 而且还是由蓝玉代为献上。 众人想破脑袋也不知道里面的道理。 而且这个礼物也着实有点瞧不起人了。 不，应该是对方见识太少了。 可能对他来说这 烟火已经是顶顶好的，但是他应该不知道即使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对于烟火已经是司空见惯，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皇上。 用烟花做礼物实在是有点寒酸。 这样综合看起来的话，这叫朱瑜的小子，不管是送的礼物还是送礼物本身这件事情，都是有些欠妥当的。 但既然是蓝玉这疯子送上来的，他们自然不好说什么。 不过他们觉得，以皇上的脾气，这个人应该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就在他们期待皇上的反应时，没想到皇上居然也给他们一个惊喜。 没有发生他们期待的事情，但是又好像在他们预料之中，总之很奇怪。 只见朱元璋听到这个送上来的是这个礼物的时候，微微愣神。 稍后也只是微微摆摆手，好像并没有想要责罚朱瑜的意思。 其实对于朱元璋来讲，他现在确实是不太满意因为他千盼万盼的礼物既然只是一些烟花。 所以他现在是有些失望的。 每逢佳节，他也会让人在宫里放一些烟花热闹一下。 而且这次的万寿节即将结束的时候，宫里也会放烟花的。 怎么说呢，烟花这东西放的时候虽然绚烂，但是美好也只是一瞬间，看的多了就发现也就那么回事。 况且放烟花一般会安排在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而且不管是烟花燃放，还是众人欣赏讨论，那时候是最热闹的。 一旦烟花燃尽，就差不多是散场的时候，于是气氛从最热烈到最冷清，也最容易让人心生孤寂。 以往有马皇后，有标儿，即使热闹散尽，也有他们陪着，他还可以享受到一些属于家的温情。 但是现在马皇后不在，标儿也离开了。 所以他对于烟花这玩意实在没有兴趣，哪怕他是失而复得的孙子送来的。 “哦，知道了。” “原来是烟花啊，那一会儿和宫里的烟花一块点了吧。” 蓝玉献礼之后，也一直在关注皇上的反应，见皇上兴致缺缺，也不由对朱瑜心生埋怨。 他再三提醒，让朱瑜选择寿礼的时候要慎重，实在不行也可以在他库房选，但这孩子就是不听话。 还夸下海口，送的是祥瑞。 不就是个破烟花么？他现在就想说，这孩子肯定是没有见过世面。 这般想着，他都有点痛恨自己，为什么由着孩子胡来，他就应该自己在库房里挑个礼物， 然后以朱瑜的名义送过来。 这样的话哪怕出彩，但是终归不会出错。 在看过所有人的寿礼以后，朱元璋就宣布宴会开始。 待大家吃好喝好，联络感情的时候，朱允炆起身，上前对着朱元璋见礼： “皇爷爷，今天孙儿送你的礼物除了万寿图，还有一个表演。” 朱元璋一听， 好奇心顿时就来了。 “哦，什么表演？” “回皇爷爷，是母妃经过多方打听，请来的打铁花表演。” “那还真的好长时间没有见了。” “还挺让人怀念的。” 朱元璋一脸怀念，他自己对这类表演是没有多大兴趣的，但是奈何马皇后在世的时候非常喜欢。 那时候，他也会请人到宫里来表演。 但是自从马皇后不在了之后，他就没有再看过这些表演了。 今日，从孙子嘴里听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杂耍名字之后，似乎又把他拉到有马皇后陪伴的日子。 “你母妃费心了。” 朱元璋拍了拍朱允炆的肩膀，而后大声宣布： “大家也都吃好喝好了，那就去看咱孙儿准备的打铁花吧。” 于是朱元璋走在前面，朱允炆陪伴在侧，后面跟着一众臣子，浩浩荡荡出了华盖殿。 待所有人出来的时候，早已经准备好的民间艺人立刻开始表演。 只见两个人合作，一个人把高温铁水扬起，另个一个人拿花棒重重的把铁水击打到远处。 铁水在远处散开，犹如盛开在夜空的花朵。 特别是此时夜幕降临，四周漆黑，红色的铁花绚烂，瞬间点亮整个夜空。 其他人都在欣赏美景的时候，蓝玉却默默在后面为朱瑜的礼物祈祷。 这打铁花和烟花，明显撞型了。 而且打铁花看起来比烟花更壮观，更加激动人心。 特别是这种火花在人眼前闪开时更容易给人带来冲击力。 这是在高空中炸开的烟花比拟不了的。 所以这样看来朱瑜的礼物比不上朱允炆的。 而且一旦这次礼物没能让朱元璋满意，估计这皇太孙之位可就悬了。 朱元璋看着漫天的铁花愣神，马皇后在的时候，他有时候会陪她看。 他还记得马皇后看到漫天铁花的笑脸。 恍惚间他好像透过今天的铁花看到了马皇后，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还是那么温柔。 正当他想仔细看的时候，却见那铁花已经落地，马皇后的笑脸也随之消失。 只剩他自己看着慢慢黑幕，不由心里凄凉。 是不是这铁花高度不够啊，接不来马皇后和标儿。 “蓝玉，快，你快点。” “把龙鳞卫的烟花也给放了。” “那东西够高，皇后，标儿，你要是想咱，就来看看咱。” 最后一句话已经变成嘴里的呢喃，除了他自己谁也没有听到。 不过他倒是希望在天有灵的马皇后和标儿可以听到。 “嗯？” “哦！” 蓝玉也只是愣神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然后让人把朱瑜献上来的烟花抬了上来。 自己更是亲自摆弄起这些烟花来。 见蓝玉迟迟不点燃，很是奇怪： “蓝玉，让你点个烟花怎么磨磨蹭蹭的。” 蓝玉有些头大： “回上位，这是朱瑜那小子教的，说烟花摆放顺序有讲究。” “只有这样才能引来祥瑞之兆。” “什么？” 朱元璋顿时有些好奇。 “真能有这样的效果？”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 “我……” 第124章天降祥瑞，大明千秋万代 蓝玉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这么令人难以相信的事情，他可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说。 不过朱元璋也没有继续纠结，让蓝玉自由发挥去了。 蓝玉将六个烟花按照顺序排好，然后拿出火折子一起点燃， 这才远远退到一边。 他是上过战场的人，也时常和火药打交道，自然知道烟花的原理。 看着绚烂多彩，实际上就是剂量小，威力小的火药。 他之前也见过一些烟花的。 但是这次朱瑜给的烟花体积实在是有点超过了他的认知，他也怕自己操作不当，被这小子送来的烟花给炸死。 但是，蓝玉已经退得远远的了，那已经点燃的烟花还是没有动静。 就在蓝玉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点燃引线的时候，只听这六个烟花同时有了动静。 就见一个个火花啾的窜上了夜空。 然后就是好久不见动静，于是众人不断在天空中寻找那火花的位置。 突然，就见漆黑的夜幕中有大片火光炸开，整个华盖殿都被亮光笼罩。 此时站在外面的人可以清晰的看到对面人惊讶的脸。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发现在夜空中炸开的火花在太空中形成六个大字。 “大明千秋万代。” 众人虽看过烟花，但是哪里看到过这样的烟花，登时眼睛瞪得老大。 一时间出现在他们脑海里的就两个字： 祥瑞。 “皇上，这是国之大幸啊，在您生辰之日，天降祥瑞。” 朱元璋也是愣愣的看着天空出现的大字，随后眼睛里一阵火热。 怎么会这样？ 世上没有神明！ 他一直都坚信。 虽然朱元璋之前加入过白莲教的，但是他自己没有任何宗教信仰。 他相信人定胜天。 所以他登上皇位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压白莲教 。 但是现在，这样一件事情的发生直接对这种认识产生了动摇。 他现在还是不信白莲教的那些理论。 但是他好像知道了世上有仙人。 要不是仙人，谁能做到让天上出现这六个字。 此时天上的字已经慢慢变形几乎要消失。 但是地上的烟火筒子中再次有火星冒出，随后在天上散开。 于是之前本来快要消失的字体重新明亮起来。 还是亮闪闪的大明千秋万代六个大字。 就这样，一个个大明千秋万代重复叠加，震撼了所以看到这个场 的人。 甚至在紫禁城周围的百姓看到之后，直接就地下跪，纷纷叩拜。 “看，天上是什么？” “有神仙出现啊” “大明千秋万代！” “这一定是神仙给咱们的指示。” “千秋万代！” “神仙都这样说了，那大明肯定长治久安。” 接着外面就响起此起彼伏高呼万岁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甚至都透过宫墙传到朱元璋的耳朵了。 朱元璋现在就站在华盖殿外面，自然听到外面的呼喊声。 不知怎么的，之前喝那么多酒都没有醉的他，现在竟然觉得有点醉了。 白天，自从他看到北城墙上的字之后，心里一直很压抑。 虽然他知道这个是白莲教弄出来的鬼把戏，也看到朱瑜把整个事情处理得特别好。 而锦衣卫更是第一时间把白莲教余孽全都抓回来了。 但是他心里就是始终堵地慌。 他白衣出身，太明白老百姓的心理了。 即使已经当场拆穿了白莲教的阴谋，但是依然挡不住一些狂热分子，依旧追捧白莲教。 这始终会是一个隐患，稍不注意，这些人就会出现咬你一口。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上天直接给了提示。 说大明千秋外万代，绵绵不绝。 而且这提示是在天上的，不是人为制造的，这样的话说服力更大了。 这样就可以让那些狂热分子产生动摇。 而且可以让百姓更加坚信大明的气运之大。 也就可以让大明更加稳固。 以后不管是谁想要挑战大明，那一定会想到今天，他们也要深思一下他们到底有没有能力可以推倒被上苍眷顾的王朝。 蓝玉虽然已经被提前告知会有祥瑞，但是当这一幕真正发生在他面前的时候， 他还是张大了嘴巴，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这小子说着居然是真的。 他是真的可以让上天降下祥瑞。 他没有骗咱。 可以说，今天所有人送的礼物不管加入多少巧思，不管废了多少心思，花了多少金银，都比不上朱瑜送的这个祥瑞。 虽然蓝玉有时候对朱元璋看不顺眼，但是不得不说，他也是最了解朱元璋的人。 朱元璋现在年龄上来了，他已经不在乎什么物质享受，也不在乎声名好坏。 他唯一在乎的就是，他一手打下的江山可不可以千秋万代一直存续下去。 可以说朱瑜送的这个礼物是最合朱元璋心思的。 关键是，朱瑜这小子的方法是让上天给朱元璋说了这句话。 而且还广而告之。 可以说以后朱瑜这个人在朱元璋这里算是烙上印了。 …… 紫禁城宫墙上，今日有资格参加皇上万寿节的女眷都上来这里，打算观看即将要表演的打铁花。 特别是平时那些被拘在家里，没法出门的贵女，对这种表演更是热情。 而且除了打铁花还有烟花，更是把她们的期待值拉的高高的。 于是即使城墙上寒风呼呼，也没能吹灭这些贵女的热情，依旧在城墙上满心欢喜的等待。 眼睛更是紧紧盯着华盖殿前面空地的火炉，眼神透出晶亮的光。 因为她们的清楚，这个就是表演铁花的重要道具。 郭慧妃今日依旧负责招待命妇，自然看到这些贵女此时冻得打哆嗦，有点心疼： “贵女们，晚上天寒，这宫墙上更冷，不如你们先下来暖和一下。” “我会派人时刻关注着，一旦开始，我自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你们年龄小，不要冻坏了。” 郭慧妃出发点是好的，奈何众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啊。 更是有几个身份高贵的皇女和皇孙女，直接开口拒绝： “我们不下去。” “多谢娘娘照顾，但是我们想自己等。” 郭慧妃看冻得说话都不利落，还有拒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们这些孩子就是调皮。” “要是真着了凉，自己身体不舒服不说，还要喝苦哈哈的中药。” “到时候你们就是后悔也没用啦。” “嘻嘻嘻！” “我们身体好着呢，才不会那么容易就得风寒呢！” 第125章徐妙锦的小心思 就在几个小姑娘逞口舌之快的时候，就见从华盖殿走出一个身穿黄色衣服的老人。 随后就有一众大臣也跟着出来，其中不乏一些熟悉的人。 于是这些贵女又开始雀跃起来。 “看看看，是圣上出来了。” “那是不是打铁花的表演也要开始了。” 郭慧妃闻言，朝着华盖殿的方向看过去。 但是她现在的眼神已经大不如前，只能朦朦胧胧看到一团黄色的光影。 却怎么也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知道那个人就是皇上，那可是她陪伴了几十年的人，即使现在她已经看不清又怎么样，他的音容笑貌早就印在她脑海。 不管外界的人怎么评价他，但是对她来说，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天。 “嗯，看样子是快要开始了。” “那你们好好欣赏吧！注意保暖。” “待会应该还有烟花，你们应该也会喜欢。” “可以稍微留意一下。” “真的吗？” “那今天也算是值了，居然一次可以看到这么多表演。”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打铁花，就是不能像父皇一样站在近处看。” 此时，徐妙锦就被围在这一众贵女之间。 她对于今天的烟火表演也是满心期待的。 不管是家里燃放的，还是过节时外边燃放的，不管是围墙里的，还是围墙外的。 她真的已经欣赏很多了，但就是看不厌。 她喜欢烟花在炸裂那一瞬间的美好。 于是在这城墙上一众贵女的期待中，打铁花的表演终于拉开帷幕。 看到漫天的火光在空中散开，发出耀眼的火光， 贵女中发出此起彼伏惊呼的声音。 “哇，好神奇啊！” “这个也太好看了吧。”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徐妙锦在其中也很兴奋，尤其是民间艺人接连撞开好几个铁花。 散开的火花叠加在一起 的时候，就看到整个夜空里那一大团的火花闪耀， 此时她已经完全沉醉在这场盛宴里。 就这一刻，她产生一个想法，她的人生就要如这铁花一样绚烂。 哪怕是稍纵即逝的绚烂，她也不希望她的人生是漫长的碌碌无为。 就在贵女们还在期盼那民间艺人可以打铁花打快点的时候。 就看到一个身穿华服的小老头从人群中走出来。 但是好巧不巧，这小老头站的位置刚好挡住这些贵女一半的视线。 于是这贵女群里直接炸开了锅。 “这人是谁啊？” “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啊！” “看表演呢,他就不能老实一点吗？” “慎言!” “那位是咱大明的梁国公蓝玉。” “什么？” 蓝玉在传闻中向来是一种凶残的形象，知道挡住她们视线的人是蓝玉，这些贵女瞬间就老实了。 即使不满意也只能在心里嘀咕两句。 郭慧妃也注意到蓝玉，当即介绍道： “有消息说，蓝玉替一个晚辈带进来一个烟火表演。” “想来是要放烟火了，所以才出来的。” 这些贵女闻言，立刻变了脸，露出期待的表情。 她们也没想到这两个表演离得这么近，不过这样也好， 省的她们还要等，毕竟她们虽然嘴上说不冷，但是哆嗦的身体却骗不了人。 所以之前对蓝玉的不满也直接变成了对蓝玉的期待。 “梁国公霸气。” “梁国公亲自点燃的烟花肯定不一般。” “好期待啊！” “慧妃娘娘，你知道蓝大将军是替谁进献的礼物吗？” “到底是谁，居然会有这么大面子。” 此时说话的正是徐达嫡女徐妙锦。 上次军演，她就对那位年轻的卫指挥使产生浓厚的兴趣，于是也派出去人打听他的消息。 但是结果却说这位卫指挥使和蓝玉有交集，甚至还收了蓝玉一个庄子。 这隐隐让她有些失落。 原因无他就是他们徐家和蓝家有点不对盘。 梁国公一直提防着燕王朱棣，在前太子朱标面前更是吹足了耳边风。 而朱棣却是徐家的亲女婿，是她徐妙锦的亲姐夫。 蓝玉此举直接让她和徐家生了嫌隙。 所以在知道朱瑜和蓝玉有牵涉之后，徐妙锦自然就把朱瑜归于蓝玉一类。 在此之后，她也就歇了心思。 虽然她作为武将之女，行事不拘小节。 但是她也明白她和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所以她万万做不出为了自己幸福，不顾家族利益的事情。 在她还不知道朱瑜信息的时候，她还可以打探一下对方消息。 但是已经知道朱瑜是对家阵营的人，她也不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去默默关注了，否则就是她自己都会唾弃她的行为。 郭慧妃闻言，思考道： “这还真不清楚。” “只知道是个还不够资格进献的一个官阶，好像是叫卫指挥使，还是什么来着？” “是不是叫朱瑜的。” “听着耳熟，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郭慧妃胸中自有沟壑，见徐妙锦竟然可以说出这个名字，也是很好奇： “呀！” “你是认识他么？” “怎么也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突然被郭慧妃这样问，徐妙锦没有反应过来，竟是直接羞红了脸： “这不是上次军演，我父兄有讨论过这个人，所以也就有了印象。” 一直在旁边竖耳朵冯浅浅插话： “小姑姑，是不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啊！” “上次军演我也在啊，怎么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徐妙锦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冯浅浅，一个擒拿就锁住了冯浅浅。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看你牙尖嘴利的，最好嫁一个有厉害婆婆的，好好管教你一番。” 于是两个贵女闹作一团，突然就听到有人大叫： “快看！” “蓝大将军在摆阵！” 其他人也都点头： “他真的是在摆阵。” “我知道，放烟花很简单的，只要点了引线就可以了。” “但是这蓝大将军放的烟花不单单是点引线。” 冯浅浅和徐妙锦闻言，也停止玩闹，把注意力放在下面的蓝玉身上。 脸上充满好奇。 就在城墙上的贵女纷纷好奇蓝玉到底在做什么的时候。 蓝玉终于做好了前期准备，点燃了引线。 贵女们更是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地上的几个烟花筒。 当看到有火星窜到天上的时候，她们的目光自然也是来到了天上。 第126章太子妃吕氏的误解 但是即使这样，她们好像还是跟丢了这火光。 因为这火星窜到夜空中以后，不见了。 就在她们以为这次放烟花失败的时候，突然发现天空一片明亮。 耀眼的光芒似乎要照亮整个大地。 “你们看天上，有字耶！” “大明千秋万代。” “天啊，这真的是烟花吗？”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就在出身武将家的贵女还在讨论为什么会出现字体的时候，那些文官家的孩子已经将这事在脑子里过了一圈，然后开始高呼这是祥瑞之兆。 所以说这文官和武将的脑回路就不一样。 从他们孩子的教育以及反应就可以看得出来。 “这是天降祥瑞啊！” “哪里是烟火，分明是上天借助烟花说给咱们的指示。” 当有一个贵女带了头，那她身后的贵女跟着喊也就顺理成章了。 当然这里的人，也有一个例外的，就是中山王之女徐妙锦。 “祥瑞？” 此时徐妙锦心里有无数疑问。 虽然天上六个大字明明白白在天空中摆着。 特别是她，此时站在高处，离这几个大字距离更加近一些。 但是他她真心觉得这突然出现的字体和上天没有关系。 再联系刚刚从郭慧妃那里得来的信息，那就只能解释为： 是那个人的烟花有什么玄妙之处。 一定是了。 况且那个人在军演上的变现就不同凡响。 他展示出来的都是和大明军人完全不一样的一种气质。 那他现在搞出来一个和大明烟花不一样的烟火也应该轻而易举吧。 此时徐妙锦再次看向天上的烟花，想到的不是祥瑞二字，而是朱瑜那张英俊的脸。 他那双透露出坚毅目光的眼睛好像在定定的看着她。 看着看着，徐妙锦的脸似乎也要烧起来了，之前还觉得冷得哆嗦的身体，也不怎么冷了。 不过就在她沉浸在这份美好里的时候，天上的六个大字越来越暗，几乎要消散在这和夜幕里。 徐妙锦的眼神也逐渐清明。 随后就见下面的烟花筒中又有火星飞到天上，刚刚几乎看不到的字体又重新显现出来。 不过此时徐妙锦脸上那种少女娇羞已经没有了，之前散去的理智又慢慢回笼。 “有缘无分啊！” 冯浅浅一脸天真的问： “小姑姑，你说什么啊？” 徐妙锦没有和她解释太多，只是往城墙下走去。 “随便说一句，没有特别的意思。” “这里冻死了，我要到下面暖和暖和。” …… 韩玉香此时正和一群舞女站在一起，被突然来的亮光吸引，不由看向天空。 自然也是看到了空中“大明千秋万代”几个大字。 只见她瞬间瞳孔放大，眼睛里满是惊异。 随后表现出对这种现象的极大兴趣，最后更是喜不自胜的模样。 她虽然是白莲教圣女，在白莲教里拥有极高的话语权，但是在白莲教有一个不便明说的事实， 那就是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不相信有神明。 那些说辞只是为了更好的让下面的人相信而已。 但是说实话刚刚在天上出现的几个大字真的让她有了微弱的怀疑： 天上真的有神明。 大明是上天选择的王朝。 他们不管怎么做都没有办法动摇大明，也复仇无望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她立刻回过神来。 哪里会有神仙呢? 如果真的有，那神明也应该是站在他父亲小明王韩林儿一边的。 而父亲被大明狗皇帝害死，那狗皇帝却坐享荣华，所以怎么可能会有神明。 这天上显字这种事情，一定是有人耍了什么鬼把戏。 只是比她在城墙上搞得那一套更高深一样。 虽然她搞不明白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不管用什么方法，自己一定要找到这个人，然后把一套把戏给学会。 试想一下，如果在大明的这片天空中，时不时会有莲花形状的烟火出现，一定会吸引很多民众拥护白莲教的。 到那时候，不要说为父亲报仇，就算是要推翻大明王朝都有可能。 紫禁城内，只要是可以看到烟花的人都是喜气洋洋。 尤其是看到这难得一见的祥瑞，更是兴奋得合不拢嘴。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人的悲喜并不相同。 此时有一个人看着漫天烟火，怎么也笑不出来。 甚至整个脸都有一点扭曲。 这个人正是现任太子妃吕氏。 她本来十分期待今天到来，为了她的儿子朱允炆，她可谓是费尽心思。 更是狠下心了，亲自割破朱允炆的手指，造成为制作万寿图受伤的假象。 只为了给儿子树立仁义孝道的形象。 事实证明，她的筹谋是有用的，初时看到万寿图的圣上。 正如她期待的，十分看重她儿子。 后来为了让效果更好一些，她特意从民间请来了打铁花的杂耍艺人来宫里表演。 因为她知道，这是马皇后以往最喜欢的表演。 只要皇上想起来马皇后，那么他也必然可以想到他们唯一的儿子朱标。 朱允炆现在年幼，他最大的依仗就是他是太子朱标的嫡子。 所以吕氏不允许皇上忘记朱标，她要提醒皇上： 你还有一个已故的孩子叫朱标，是你和马皇后唯一的孩子。 只要他还记得马皇后，还记得朱标。 那么他就不会把皇位传给其他的人。 因为不管他把皇位传给任何其他的孩子，都是对马皇后的背叛。 这个是她不能接受的。 当然这个也不是吕氏想要看到的。 本来这一切都按照预想的往前走。 但是偏偏出来这样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把这一切都给打破了。 吕氏从不盲目自信，她对外界的一切有清晰的判断。 所以她知道她费尽心思准备的礼物在这场无形的比试中落败了。 试想，还有什么礼物能够比得上这样一场天降祥瑞呢？ 这个人不仅无视尊卑，越级送了礼物。 而且在所有的礼物中拔得头筹。 这个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兆头。 想到此处，吕氏远远看向蓝玉的光更是淬了毒一般。 蓝玉！ 你这回真的是好算计。 为了给我们俩使绊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是拿你没办法，但是我就不信你还能把那小子护得严严实实。 吕氏自然不相信一个小小的指挥使，有那么大的能量。 所以先入为主认为是蓝玉在给她俩使绊子。 至于那指挥使什么的，也只是蓝玉想出来的借口而已。 第127章赏！重赏 但是即使是蓝玉找来的靶子，吕氏也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谁要是挡了她儿子的路，她一个都不愿意放过。 龙鳞卫指挥使朱瑜是吧！ 把脖子洗洗干净，等我来收割吧。 …… 华盖殿前，朱元璋呆呆的看着天空，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发自内心觉得烟花美。 他此时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一直到烟花结束，天空恢复宁静才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 “绚丽！” “磅礴！” “庄重！” 更重要的这是祥瑞之兆啊！ 今天的这场烟花，不仅给白莲教余孽打击，更是给了大明百姓一个定心丸。 “好！” “一定要重赏。” “不管多重都不算重。” 身后的文武百官闻言，都是一惊。 此时皇上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当场说要给赏赐，已经说明皇上对这个礼物很满意。 更何况皇上现在说的是重赏，就很说明问题了。 要知道自从出了胡惟庸一事，皇上在赏赐上更是吝啬。 哪怕之前在捕鱼儿海大获全胜的蓝玉。 也没听到朱元璋嘴里说出重赏二字。 当时虽然赏赐的绵帛不少，但是之后直接把原来定好的“梁国公”改为“凉国公”。 要知道，这虽是一字之差，但是地位却千差万别。 “梁”是古时候就有的国家名号 ，直接拿过来使用，才能说是真正的国公。 但是“凉”是什么东西，况且皇上还特别注释为凉薄之凉，一旦使用了这个字，那蓝玉的身份也只能算是一“公”。 但是皇上说了是重赏之外居然还额外提示：不管多重都不算重。 这也就看出来这皇上对这礼物是多么满意了。 可以这样说，就这样的满意度从胡惟庸以后就没有再出现过， 就是在胡惟庸之前也没有过啊。 这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如果真的要拉出来一个人比一下的话，也就当年开平王常遇春可以比一比了。 但是常遇春的功劳是有人可以比得上的吗？ 要知道，常遇春可是北上夺得元大都的功臣啊。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但凡听到朱元璋这些话的人，一个个都是表情夸张，内心震撼。 朝中大臣还好些，他们就是皇上说什么，听什么，一点反抗的想法都没有。 但是那些藩王可就不一样了。 个个表情扭曲。 如果自己可以送出这样的礼物该多好，那样太子之位可以说如探囊取物，轻松无比啊。 蓝玉这老家伙也是真不懂事，有这样的好东西，为什么不能用咱的名义送出去呢！ 这样的话，未来若是登上帝位，还能少了你的功劳吗？ 于是，这些藩王看向蓝玉的目光越发埋怨，甚至是带着点愤恨。 其中最不爽的就是秦王朱爽。 看向蓝玉的目光，好像是在看仇人。 这老不死的，标准太子阵营的。 别看太子已经薨逝半年有余，他还是不肯向其他势力低头。 现在更是想出向皇上献祥瑞的招数。 看着吧！ 当老爷子找真的立他那懦弱孙子为太孙，下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你。 哼！ 朱爽瞪了一眼蓝玉，当然还不忘对着朱允炆翻一个白眼。 他对自己这个便宜侄子充满了敌意， 现在也很乐意看到他风头被抢。 当然看到这一幕默默高兴的不止他一个。 除了诸位藩王还有一个小透明皇孙。 这个皇孙就是朱允熥，他是这么多皇孙中唯一一个父母双亡的人。 当然现在的东宫吕氏，他嘴上叫着母妃，心里不承认的。 都说吕氏贤良淑德，但是真相到底怎么样，恐怕也只有距离吕氏最近的人心里才清楚。 而且即使不在吕氏身边亲眼观察，可比较常氏和吕氏身为太子妃期间，太子府中婴儿出生情况，也能看出一二。 太子妃常氏还在时，不仅她自己生下二子二女，当时还是侧妃的吕氏生下朱允炆，还有其他通房妾侍也有产下孩子。 但是吕氏被提为太子妃以后，一切都变了。 在那以后 ，除了吕氏为太子生下三个儿子以外，竟再没有其他孩子出生。 这其中肯定不是太子的能力的问题，要不然吕氏也不可能再有孩子。 真实原因，有心的人稍一留意自然能明白是吕氏，不能容忍其他孩子出生。 其实朱允熥早就看明白了局势，他也知道这一切是吕氏在搞鬼。 他承认自己胆子小，但是脑子还是有的。 他也知道吕氏为什么给他送一些玩意儿。 对，真的就是玩意儿，各种各样的，只要他玩的开心，吕氏就特别开心。 他也明白同样是在先生课上调皮，为什么被教训的是朱允炆，而他就是轻松揭过。 反而是如果他被先生夸奖了，吕氏就不会给他好脸色，给他的饭菜质量也会下好几个档次 。 被区别对待次数多了，朱允熥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于是后来每次上课，他都吊儿郎当的，也不听先生讲什么，下课后先生留的功课他更是碰都不会碰。 有意无意中，他在自己学业上养成了得过且过的性子。 因为他知道： 这就是吕氏想要看到的。 甚至就是这么随意的性子，居然让他的日子越过越好。 他的吃穿用度都变成最好的了。 虽然他也想努力学习，让皇爷爷知道先生讲的课他能听得懂，他也想让皇爷爷注意到他。 但是他不敢。 因为现在就是没父没母的小可怜，只能在吕氏手下讨生活，如果真的做了让吕氏不高兴的事情。 那他的日子会越来越不好过，甚至会有毙命的风险。 没见太子府里其他人孩子都生不出来嘛！ 即使侥幸出生了，那也只能是夭折的命。 因此现在看到有人抢了二哥的风头，他心里那真是乐开了花。 终于有人干了他做不到的事情。 痛快！ 尽管朱允炆已经是众人认可的皇长孙了， 但是朱允熥一直没有改口，还是叫他二哥。 因为在他心里他只是二哥，大哥另有其人，而且永远不能改变。 第128章升职，都指挥使 尽管，他的大哥已经夭折了好多年，甚至他现在已经不记得大哥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但是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他的位置。 那可是他嫡亲的大哥，同父同母的。 他有时候就在想，如果他嫡亲大哥还活着该多好。 那他活的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辛苦。 他想学什么就可以学什么，不用掩盖自己，想获取谁的夸奖也可以去努力。 甚至哪怕他真的什么都不想学，那他应该也可以玩他真正喜欢的玩意儿。 就这样想着，朱允熥眼里就起了一层泪光。 “父王！” “母亲！” “大哥！” “允熥想你们！” …… 朱元璋就是说了一句要重赏，就让这些人有了一番头脑风暴。 等朱元璋说了赏赐的东西之后，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赐龙鳞卫指挥使飞鱼服，绣春刀，銮带。” 众人闻言，一阵惊讶，但是仔细一想，倒是可以接受。 依皇上这么多年的赏赐习惯，光飞鱼服就赏下去十几件了。 但是这次比较特殊的是，赏赐给一个从三品小官的，这还是第一次见！ “改龙鳞卫为龙鳞都卫，朱瑜升为三品都指挥使。” 朱元璋话音一落 ，身边的人都像是炸了锅一样。 咱大明的编制改得这么随意吗？ 就这样多了一个都卫，然后又多一个都指挥使。 这是在开玩笑的吧？ 这个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 要知道现在大明一共也就二十来个都指挥使。 就这二十几个还是把一些偏远地区的都算上的。 可以说都指挥使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不是随随便便拉个人就可以当的。 更何况现在为了一个朱瑜的都指挥使职位，随便设立了一个都司卫所，更是像是开玩笑一样。 大明采用的是三权分立。 分为承宣布政使，提刑按蔡使，都指挥使。 承宣布政使相当于省的书记和省首长，负责一省的经济以及民生，并宣讲上面政策。 提刑按蔡使相当于省级法院加警厅，还有部分检察院的职责，主要负责一省的刑事司法等事务。 都指挥使则相当于是省军区的首长，负责一省内所有卫所的事务。 这样一分析，都指挥使这一职位的关键性可以看得出来了！ 龙鳞卫满打满算也就几百军户，只要不扩编，就算说他是五军都督府，他的影响力也就那个样子。 但是这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个都司卫所，总让人摸不着头脑。 甚至是有些小心思的人，已经开始猜测，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就算真是蓝玉这小子器重的人，但是也不值得皇上这么上心啊。 但是，朱元璋似乎还没有停止的打算。 “五军都督府从其他卫所抽调兵力，重新整编进入龙鳞卫。” “由龙鳞卫独立指挥，成立火器营。” 如果说之前知道改龙鳞卫名号算不来什么，但是现在从其他卫所抽调兵力进入龙鳞卫， 那么此时龙鳞都司就是名副其实的了。 这时，自然有人真的听不下去了。 兵部尚书茹瑺小跑跑到朱元璋面前，噗通一声跪下了： “皇上，万万不可啊！” “这赏赐于理不合，真要这么执行下去，恐难以服众。” 其他大臣见茹瑺说出自己心声了，也都一并跪了下来， 让朱瑜收回成命。 朱元璋看到跪了一地的大臣，倒也没有因为被阻止而生气， 长叹一口气说道： “咱剩余时间不多了呀！” “你们说的咱都明白，咱已经考虑清楚，所以你们无需再劝。” “咱还没到老糊涂的程度。” 朱元璋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也没有再说话， 因为他们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朱元璋一旦做了什么决定，是任何人都更改不了的。 当年皇上执意分藩，让皇子去戍边， 不也是很多人反对。 但是结果呢，不还是按照皇上的意思办的。 当年坚决反对的人，更是被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当靶子射了好几箭，命都快交代在那了。 所以现在看皇上已经做好决定，他们也就不再劝说， 不是因为赞同了，实在是不敢啊。 反正大明说来说去都是你们朱家人的江山，随你们折腾吧。 武将这边受到的刺激似乎更大，特别是宋国公和颍国公这样的军中大佬。 他们之前一直在猜测朱瑜是蓝玉一脉的子弟。 但是他们刚刚偷偷商量了一下，以蓝玉那厮的地位，皇上还真的不至于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们在军中呆的时间长，都司卫所有多大的能量他们自然一清二楚。 特别是龙鳞都司还是独立管理的，更是了不得。 相当于朱瑜不再受约束。 从此以后，朱瑜就是龙鳞都司的老大，他想怎么练兵就怎么练兵， 甚至也可以直接领兵打仗，不受其他部门的约束。 而且这龙鳞都司位置特殊。 他距离金陵城也就十几里，可以说是明晃晃的禁军了。 况且小小一个龙鳞庄真的可以养得起这么多的人吗？ 毕竟大明的卫所制，不单单是一个军营。 还包含了这些士兵的生活和经济等。 既然皇上说了要将龙鳞卫扩充为龙鳞都司，那么他的人数也要上涨到三千余人， 那么对应的也要提供三千军户的耕地。 但是这样京畿之地，可以说是寸土寸金，哪里会有无主的耕地提供啊。 况且现在大部分土地都掌握在王公贵族手里，要想解决这个问题， 那势必要从这些人身上割肉， 但是这事放在谁身上也不乐意啊！ 所以，这两人已经从最初听到这消息的震惊变成了思考怎么养活这三千多号人了。 不过，思考来思考去，两人也得到一个共同结论， 这赏赐看着是重用朱瑜，但是实际上也是给了朱瑜一个烫手山芋。 要真是处理不好，估计就要把所有王公贵族都给得罪了。 当然如果皇上也真的想一直护着这小子，可以直接从国库拨款，养活这些人， 但是国库有这么多钱吗？ 于是两人不禁对视一眼，然后默默摇了摇头。 第129章太子伴读？谁才是真太子还不一定呢 在场所有人，也就只有蓝玉明白朱元璋真正的意思。 因为也就他看到朱瑜戴的那块有着特殊含义 的玉佩。 知道朱瑜真正的身份。 其实皇上的意思很明显。 就是他的时间不多了，只能充分利用好这个时间，让朱瑜尽快熟悉军队的日常。 并且培养出一批只忠于他的士兵，他才能真正放心把皇位传给朱瑜。 蓝玉想明白这一点，心里顿时百感交集。 既为朱瑜高兴，又为自己感到心塞。 他们怎么说也是为了大明流过汗，洒过血的，就那么不值得你朱屠户信任吗？ 况且朱瑜是他亲外孙，他还能真给自己外孙使绊子吗？ 朱元璋顿了顿，又继续说： “即日起，朱瑜作为东宫伴读，和朱允炆一起读书。” 众人闻言，再次偷偷看向朱允炆。 特别是刚刚还反对朱元璋的那些文官，此时也是满脸欣喜。 他们这才明白皇上的用意，原来朱元璋这是要为未来皇上培养势力，悄悄为皇孙谋划呢， 只是这样一看，这意图有点明显啊，稍微长点心的都看得出来。 现在他们也不嫌弃朱瑜年龄小，升职快了。 甚至还觉得皇上的封赏还不够多。 毕竟他们已经默默把朱瑜算做自己阵营里的人了。 朱瑜手下的兵，以及他手里的权，以后都能成为皇长孙朱允炆的助力。 谁还会嫌弃自己人得的多呢？ 只是这么多封赏要是有自己的份就好了。 除了文官之外的其他人，也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们也都明白为什么皇上会这么看重这个年轻的军官了。 原来是让他陪太子读书啊。 也只有蓝玉露出一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表情： 不到最后时刻，谁才是伴读还说不准呢！ 将来朱屠户向外公布了朱瑜的真实身份，又有他这个舅老爷为朱瑜保驾护航。 到时候就看和皇位花落谁家了。 就在朱元璋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朱允炆这才神情放松起来。 看这架势，皇爷爷还是偏重我的。 说实话，刚刚听皇爷爷对朱瑜的封赏，他一直在发问： 到底朱瑜是皇爷爷的孙子，还是他是皇爷爷的孙子。 不怪他疑神疑鬼，实在是皇爷爷的这番封赏太惊人了。 朱元璋停顿了一下，略微思考后摆摆手说道： “暂时就这样吧！” 见这场骇人的封赏结束后，皇上居然还这样说，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皇上，你这样说就过分了！” 一个不满弱冠的孩子，你给他那么多的兵力，还给了他那么重要的职位，关键是你还给他那么大的权力，什么叫做暂时这样。 你是还想把整个王朝都给他么？ 如果在场的这些人，知道朱元璋真的动了要把王朝给朱瑜的心思。 不知道他们是去极力阻止呢还是会去拜倒在朱瑜脚下呢？ 蓝玉无疑是最兴奋的，见朱屠户封赏结束，颠颠跑到皇上面前跪下： “谢主隆恩。” “朱瑜那小子不在 ，臣替那小子谢谢皇上。” 蓝玉两句话引得众人集体撇嘴： 祥瑞是朱瑜送的，这赏赐也是要给朱瑜的。 你蓝玉就是一个跑腿 ，你和朱瑜非亲非故的，你谢个哪门子恩啊。 你脸呢？ 而且，你当皇上的面拉营结派，是藐视皇权吗？ 就算你真的和朱瑜私下有联系，现在是不是也应该装一下，不要把这个关系放在明面上 啊。 于是那些看蓝玉不顺眼的大臣，一个个吃瓜脸，就等着看蓝玉被皇上责罚。 但要怎么说这皇帝心思不好猜呢。 就在其他大臣满怀希望的时候，就见朱元璋对着蓝玉笑了。 也是这一笑，瞬间让其他人心里没底了。 呃，皇上到底是什么心思？ 以前的经验好像没用了。 咱圣上什么时候转性了，今天居然会对着之前看不顺眼的蓝玉笑。 特别之前总是和蓝玉不对付的，心里更是发毛。 毕竟他们之前认为皇上已经放弃蓝玉，所以不管是为了迎合皇上，还是为了私欲，有事没事就上折子告蓝玉的状。 如果蓝玉和皇上的关系缓和，那么以后日子不好过的就是他们。 况且朱元璋说砍谁就砍谁，以后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呢！ 当然更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的是皇上接下来的话： “蓝玉，这里没有你的事！” “就算是要感谢也轮不到你来说！” 朱元璋这话虽然说的不留情面 ，但是说这话的时候却是眉开眼笑的。 似乎这番话只是两个人之间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但是更加让人想不到的是，蓝玉居然就这样接受了这句话。 丝毫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要知道蓝玉可是一个出了名的小炮仗。 只要谁说了不中听的话，管他是谁，就算是皇上，蓝玉都给他挤兑回去。 也正是因为蓝玉这种不知收敛的性子。 让皇上对他对了杀心。 毕竟家里的狗可以疯，但是如果这狗攻击家里人的话，那就留不得了。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蓝玉不反驳了。 蓝玉跪在地上，闻言也只是笑嘻嘻说道： “上位说的是，这感谢的话确实不该由我说。” 朱元璋一听这话，哈哈一笑，对着蓝玉挥挥手，也不再说什么了。 众人被两人之间的互动整懵了。 这两人在搞什么鬼？ 很明显是在打什么哑谜啊！ 这还了得！ 尤其是那些武将，一时间失落与嫉妒并存，表情都变得扭曲。 皇上和蓝玉之间一定是有了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 很明显蓝玉已经重新成为皇上的亲信了。 可是为什么是蓝玉这小子？！ 鹤寿候张翼，景川候曹振已经打定主意，一旦万寿节结束，出了宫就要把蓝玉给控制住，不管使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打探出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蓝玉看皇上不欲多说，果断离开，不再在皇上身边晃。 当他回头，自然看到神色不对的同僚，于是蓝玉更是挺直腰背，一脸傲色的回到大臣的队列里。 回去之后，这货还不消停，转到冯胜面前，一脸贱样问道： “想知道怎么回事吗？” 第130章君臣之间的机锋 冯胜也是直肠子，毫不犹豫的随着他的问话说道： “嗯嗯？” “和老哥说说呗，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缓和了？” “你们是有什么秘密吗？” 蓝玉见冯胜这么上道。 自然不会…… 自然不会让他如愿。 只见他神秘兮兮的开口： “我告诉你啊，这件事不能告诉你！” “不能告诉你！” “就是不告诉你！” 冯胜本来以为蓝玉要告诉他了，结果被这货虚晃一枪，被气的脸通红，一抬脚就要踢这货。 蓝大将军的反应也不是盖的，早就注意到冯胜要抬脚，于是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 留下踢空脚的冯胜更气了。 参加万寿节的大臣就那几个，此时蓝玉和冯胜站的位置离朱元璋也不远。 所以两个人不管是说话还是打闹的过程，都落在朱元璋眼里。 于是朱元璋也成功的扶额了。 他怎么不知道蓝玉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要说这冯胜也真是，怎么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啊！ 这么直脑筋的人怎么活在这个世界的？ 就在朱元璋还在研究冯胜和蓝玉的时候，也有其他人在做小动作。 就比如黄子澄，一直盯着朱允炆。 要说这木光这东西虽然无形，但是它是真的有重量。 不多时，就见朱允炆看过来，两人一对视，就开始传递消息。 只见黄子澄指了指朱允炆，又做了一个跪拜的动作，接着又看了看朱元璋。 朱允炆自然是一头雾水，见皇爷爷注意力不在这边，于是他悄悄来到黄子澄这里，问道： “师父，你在说什么？” 黄子澄低头，贴近朱允炆耳边低语： “殿下。” “刚刚圣上说蓝玉没有资格替朱瑜谢恩。” “那有资格的是谁呢？” “当然是您啊！” “为什么？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 “殿下你也听到了，皇上让朱瑜给你做伴读。” “这是在给你培养势力啊！” 朱允炆被这样一提醒，自然是明白了其中关键。 原来皇爷爷说的是这个意思啊！ 既然皇爷爷说蓝玉不够格，那也就只能由我代替谢恩了。 估计现在皇爷爷也是希望我能上前谢恩吧。 毕竟一来皇爷爷注重礼教。 二来皇爷爷做的这些都是在为了自己筹谋。 这么一想，朱允炆脸上顿时扬起自信的笑。 随后，直接就跑到朱元璋面前，直直拜了过去。 “皇爷爷！” “我替龙鳞卫朱瑜，感谢皇爷爷的赏赐。” 和朱元璋站得比较近的大臣，都侧了侧身子，避开了朱允炆的跪拜。 在他们看来，朱允炆是一定会被立为皇太孙的。 说不定，哪天他们就要对着朱允炆行大礼。 所以这时候，不管有意还是无意，让朱允炆对他们行礼，都是不应该的。 就在朱允炆行礼的时候，文臣这边就开始小声夸赞朱允炆的礼仪风度了。 当然这里的小声并不是只让说话的两人听见的那种小声。 而是那种能够让朱元璋听到夸赞之词，但是声音又比朱允炆的小。 朱元璋听到朱允炆的话之后，脸上满是错愕。 他刚刚说蓝玉没有资格谢恩，主要是因为蓝玉只是朱瑜的舅姥爷，而他是朱瑜的爷爷。 两厢比较起来蓝玉自然是不够格的。 而且对于朱瑜的身份，他虽然没有对蓝玉明说，但已经是变相的承认了。 可以说这是属于两个人的默契。 所以两人互相调侃，外人听不明白，可他们却互相明白彼此的意思。 然而，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让朱允炆这孩子误会了。 而且事实上，朱元璋确实是疼朱允炆这个孙子到骨子里。 虽然朱瑜这个皇长孙找到了，而且看起来似乎比朱允炆更加优秀，但是朱元璋在朱允炆身上花费的心血是不可改变的。 况且朱允炆实在是太像前太子朱标了，特别是他的良善。 每每看到这孩子，他总是会想到他最疼爱的孩子朱标。 所以看到朱允炆误会自己的意思，朱元璋也不想让他难堪。 于是朱元璋亲自把朱允炆扶起来： “允炆不必多礼。” “皇爷爷，您放心，待朱瑜来伴读，我一定以礼相待。” 朱允炆此话一出，周围立刻响起了彩虹屁。 都是在称赞皇长孙待人宽厚，风度翩翩，谦和礼让。 即使是一直对皇长孙严格要求的黄子澄，此时都连连点头。 这话虽短，但是任谁都挑不出毛病，而且还可以展示自己。 而且这句话暗含孔孟之道。 孔子提倡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所以这句话一出，就暗含朱允炆是把自己放在君的位置上，把朱瑜放在臣的位置上。 朱允炆心里默默在想，要是朱瑜以后知道，自己现在不仅为了他跪拜谢恩，还允诺会以礼相待，那朱瑜但凡懂点事，以后也会忠心耿耿，尽心辅佐于自己。 然而！ 朱元璋严肃的摆摆手： “允炆，你这还不够啊！” “不够？” 朱允炆心里满是疑惑，其他大臣心里更是掀起了一场风暴。 就这还不够，那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呢？ 黄子澄心里更是不可思议。 这朱瑜是什么来头，皇长孙都说要以礼相待了，皇上居然说不够。 朱允炆内心虽然不平静，但是他略微思考，还是回答： “皇爷爷，我领悟了。” “朱瑜这等贤士，我应该以兄弟之礼对他。” 这句话同样有水平，这从周围人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 而这句同样出自孔孟之道： 君之视臣为手足，则臣视君为心腹。 可以这样说，朱允炆要把朱瑜当做兄弟来对待，已经是最高礼遇了。 就在众人认为朱元璋这回该满意了吧的时候，却见朱元璋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更加凝重了。 “还是不够啊！”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惊呆了。 以礼相待不行，甚至兄弟之礼也不行。 在场的人很是期待朱元璋的标准答案， 反正他们是想不出来，应该用什么样态度对待朱瑜。 刚好他们也可以从朱元璋的答案里推敲一下，这朱瑜到底有什么样的身份，以及他们以后要怎么对待朱瑜。 不过朱允炆心里却开始有点恼火。 第131章脑补，疯狂的脑补 他感觉自己被轻视了，皇爷爷也太抬举那个伴读了。 即使这个人有很大能力，可我是君他是臣，光是这一条，两个人就有不可逾矩的鸿沟。 “皇爷爷，我到底应该以什么态度对待他啊！” “嗯？” 朱元璋身居高位多年，自然听出了朱允炆语气里有赌气的成分。 不过他只是呵呵一笑，并没有在意。 因为他理解，朱允炆年纪小不懂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而且他也看出来了，他这个孙子似乎就没有想着去隐藏他的情绪。 接连说了两个答案，都被否定。 而且还是在在场其他人都夸奖的情况下，被最亲近，最想被认可的人否定。 如果他此刻站在这孩子的立场上，他应该也会恼怒吧。 “允炆，你比朱瑜还小三岁，所以在今后的日子要把朱瑜当做兄长一样。” 朱元璋话落，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此时不管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的人，都被朱元璋的这句话整不会了。 什么时候，这相处方式是按照年龄划分的。 况且，朱元璋最是重视三纲五常的。 现在却是自己最先违背，居然让让皇长孙以兄长之礼对待一个小小的指挥使。 就算是，那人的职位刚刚升了，那也只是到一个正三品而已。 和皇长孙之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所以万万达不到要让皇长孙叫他兄长的程度。 此时最兴奋的应该只有蓝玉一个人了吧。 朱屠户是已经开始为朱瑜正名了吗？ 今天让皇孙以兄长之礼对待朱瑜。 那离宣布朱瑜是真正的皇长孙还远吗？ 而一旦朱瑜坐实了他皇长孙的身份，那这皇太孙的身份也只能是他的了。 现在的蓝玉，坚决拥护嫡长继承制，甚至比朱元璋还要坚决。 朱元璋说完这句话，便一直在看朱允炆的反应。， 见朱允炆呆愣愣站在那里没有回应。 立马变了脸色。 “难道你不愿意吗？” 朱元璋冷冰冰的话语传到朱允炆耳朵里，立马让朱允炆打了个寒颤。 “不是的，皇爷爷。” “您的一番话，让我很受教，我正在反思自己呢！” “朱瑜的才能难得一见，完全值得我以兄长之礼相待。” 朱元璋闻言，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乖孙！” “爷爷做这一切都是在为你做打算。” 就这一句话，直接把朱允炆感动哭了。 原来是我误会皇爷爷了，皇爷爷还是爱我的。 他之所以要求我以兄长之礼对待一个无名之辈，是在教我怎么笼络人心啊。 其他大臣也听到这话，心里这才不那么难受。 虽然在他们看来，让朱允炆叫朱瑜哥哥，完全是在抬举朱瑜。 但这既然是皇上在为未来皇太孙培养势力，倒也可以理解。 虽然朱屠户对待臣子，那是说杀就杀，一点儿不带犹豫的， 可对于自己子孙后代，那绝对是厚爱有加。 即使是有偏爱，但是也不会做主动做出危害后代的事情。 尤其是对待前太子朱标一脉，更是恩宠不断。 朱元璋给朱标挑选的班底，足以让历朝历代的太子慕献。 可以这样说，朱元璋把大明排上号的能人都划拉给朱标了。 但是唯一可惜的是，前太子朱标命太短。 他本来是大明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人，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都认可他。 而且他还是嫡长子，又有朱元璋的偏爱。 可以说朱标继承王位的外在优势全了。 有了“大明千秋万代”这样的烟火，打铁花就显得平平无奇了。 “让打铁花的表演停了吧。” “还有其他安排吗？” 礼官一直在旁边候着，闻言，直接上前汇报： “回皇爷，接下来是歌舞表演。” “也就那么回事。” 朱元璋此时也有点乏了，而且他现在对什么歌舞表演没有任何兴趣。 年纪一大，坐的时间稍微一长就觉得困乏。 他刚刚开口，想随便说个理由遁走的时候，就听到秦王朱爽说话： “父皇，儿臣听这个节目是三弟准备的。” “他为了找到凤阳小调的戏班，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您就听一会儿，也算是给三弟一个机会。” 晋王闻言，第一反应就是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要知道他和二哥朱爽向来不对盘。 二哥这样为他说话，还是第一次，真是太反常了。 “父皇，诚如二哥所言，我为您找了个戏班。” “而且这个戏班还是二哥给我说的，我才能这么顺利……” 朱棡刚想细说这戏班来历，就被朱爽打断： “三弟！” “这个戏班因为有你才有机会到这里表演。” “你看现在父皇都有点累了，还是让表演尽快开始吧。” “是，是。” “你看我，就是没有二哥细心。” “来人，让双林班上来表演。” 朱元璋听说是老三找来的戏班，便没有离开。 毕竟朱元璋前几天，不顾朱棡的颜面，直接把他关进了锦衣卫。 就趁这个机会好好给朱棡长长面子，也不辜负他一片孝心。 “既然老三诚心准备了，那咱看看！” 朱棡看到自己老爷子明明已经很疲惫了，还给自己撑场子，顿时热泪盈眶， “爹爹啊！” “我就知道你还疼我的，嘤嘤嘤……” 朱元璋笑盈盈看着朱棡： “自己都是当爹爹的人了，还喜欢哭哭啼啼的。” “也不怕人笑话你。” 朱棡此时正沉浸在父皇的疼爱里，哪还管什么笑话不笑话。 “我管他们作甚，不管我自己有多少孩子，我都还是你的孩子。” 这话真不是普通人能说的出口的，即使是听到这句话的大臣，都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是朱元璋就喜欢这个调调。 不仅没有不适感，而且还觉得朱棡孩子心性，和他相处更加轻松。 “老三，之前你进了锦衣卫大牢，让您受苦了。” “快到父皇这来，以后有什么想吃的可以都告诉朕。” 朱元璋一边说，一边把朱棡拉到自己面前， 朱棡更是兴奋得直点头： “谢谢爹爹，我一定好好吃饭，不会让您担心的。” 这边父子二人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但是其他人却是尴尬的脚趾扣地了。 特别是燕王朱棣更是受不了，听着这话，胃口都不好了。 第132章凤阳花鼓！朱元璋遇刺 不过幸好，这时戏班进了大殿，准备要表演节目，这才让众人从尴尬里解决出来。 而那两个还在腻歪的父子在表演开始的时候，应该不会再说肉麻的话了吧。 等到所有人都回到本来的位置，表演也正式开始。 最先响起的就是节奏感强的鼓点声。 其实凤阳花鼓最有看头的是说唱，背景音乐倒是不多。 朱棡觉得这种表演搬到父皇寿宴是有点单调。 就把伴舞以及配乐融入进去了。 这样一看整个节目的观赏性才稍微高了一些。 而参加表演的人数也从之前的两个人到现在的十几个人。 于是伴随着节奏明快的鼓点声，一个身姿卓越，头戴面纱的少女踩着鼓点走了出来。 接着鼓点节奏更加明快。 那少女随着鼓点变换身形。 待鼓点声停，那少女身形一正，嘴唇轻启，一段唱词响起： “两军阵前畏不前，我夫君独逞英雄豪把令官斩！” “带领义军杀入敌营，让那元军落荒而逃。” “一战功成得凯旋，未得封赏却身陷囹圄。” “杀千刀的狱卒不给他饭，马秀英我怀揣大饼去探监。” 朱元璋本来是为了顾全老三的面子才去看戏的。 但是现在只是听到这戏的开头，内心就不平静了。 因为这女子的唱词说的就是他和马皇后的事情啊。 当年他被打入大牢，马皇后知道后带着大饼就去看自己了。 特别是这个正在表演的女子，不管是身形还是气质都让他有种故人归的感觉。 朱元璋好像是着了魔一般站了起来，随后慢慢靠近表演的舞台。 他现在特别想知道那个女子长相。 倒不是朱元璋起了色心，毕竟以朱元璋的身份地位见过的女子不胜枚举，但是这个女子给他的感觉很特殊，让他想起和马皇后相处的日子。 其他人也是第一次见朱元璋这么失态，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特别好奇朱元璋想要做什么。 文官们倒是秉承非礼勿视的理念，像模像样用袖子遮了一下眼，只用余光观察一下事情会怎么发展。 但是那些武将就有点荤素不忌了，别说遮掩一下，就差起哄让朱元璋快一些。 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是期待朱元璋做出更加劲爆的事情来。 朱棡见父皇走上去，也确实没有想到。 他是很期待父亲会喜欢他准备的这个节目，但是没有想到父皇会这么喜欢。 着实有点出乎意料。 就在众人睁着好奇的眼睛想要吃瓜的时候，只见那个表演的女子，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冲着朱元璋二来。 就见一个亮光闪过，人就已经闪到朱元璋面前。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那女子手里抓着一个锋利的簪子，要攻击皇上。 “护驾。” “有刺客。” 登时大厅就乱了。 从蓝玉做过的混事，可以看出来，蓝玉也是贪爱美色的。 所以蓝玉一看到表演的人里面有一个美女，立刻就和找人换了位置，争取到了最好的观赏位置。 在变故发生的一瞬间，他就看到握在那女刺客手里的簪子，于是他一个箭步，就给了那女子一个扫堂腿。 但是，还是有点迟了。 那女子虽然没有刺到朱元璋要害，但是在跌下去的时候，依然刺到胸口的位置。 于是蓝玉直接飞奔而来，一脚踢向那个刺客的肚子。 瞬时，那刺客就飞出去好远。 此时众人也从这场突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纷纷冲到朱元璋面前的，打算救驾。 蓝玉倒是没有打算和那刺客纠缠，抱起朱元璋就走。 首先他不确认有多少刺客，而且他担心在和那刺客缠斗的时候，皇上会遇见其他危险，所以他赌不起。 再一个虽然他之前和朱元璋不对盘，但是现在朱元璋还没有向世人公布朱瑜的身份， 所以这时候，朱元璋还不能出事。 要不然，即使朱瑜真的是当年的朱雄英，他蓝玉也可以证明朱瑜是他的亲外孙。 但是那些藩王以及王公大臣也不会承认朱瑜的身份。 所以，朱元璋的性命留着还有用。 因此，可以说，此时的蓝玉比朱元璋自己还要重视他的生命，不会让他轻易有事。 “快去请御医。” “你们就那么没有眼力见吗？不知道请太医吗？” “上位！” “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朱元璋此时还有意识，努力抓着蓝玉的手，断断续续说道： “就在咱身边，不要……不要……” 此时，门外的禁军也进来了，立马就要追刺客。 那女刺客见涌进来这么多人，也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扔出去两个铁球。 那两个铁球在地上炸开，有刺鼻性味道涌出。 很快，整个空间黄色浓烟弥漫，所有人的视线也被阻碍。 等浓烟消散的时候，那名女刺客也不见了踪影。 只有大厅里一片混乱，而在那铁球炸开的位置出现有一朵白色莲花的印记。 “这是……” “白莲教印记？” “又是白莲教余孽搞的事！” 意识到这一点，这些禁卫都高度紧张起来， 纷纷开始观察四周，就怕还会有什么漏网之鱼出来。 而那些大臣也都是一副不安的样子。 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都在场，而且刚刚有黄烟升腾的时候。 他们也在，但是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那刺客居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就在这时， 刚刚还在叫喊着抓刺客的秦王已经把矛头指向朱棡： “来人！” “把这个图谋不轨的逆子拿下。” 朱棡还在为朱元璋担心，没有回过神来呢。 刚刚刺客出手时，他完全被吓到了。 现在前太子薨逝半年，老爷子可不能出事，毕竟现在储君还没有选出来， 要是老爷子出事，那大明还不直接乱套了。 再说他就是想给父皇准备个节目，讨老爷子欢心，现在是怎么回事？ 就在朱棡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就见二哥一脸怒气冲冲对他吼，还要找人拿下他。 就算刚刚的事情朱棡没有想明白，可他也知道形势对他不利。 而且他现在也有点琢磨出味了。 这老二分明是要害他。 “朱爽！” “你胡说！” “万寿节之前，我一直被关在锦衣卫，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外界。” “再说要不是你找我说这个戏班好，我哪里会找这么个戏班啊。” “这样一看，肯定是你早有预谋。” “不仅想害父皇，还要把事情推到我头上。” “朱爽，你好深的心思啊！” “你们快把他抓起来！” 第133章棘手的狼毒 面对朱棡的突然发难，秦王也不示弱： “大胆！” “明明是你找的戏班，还要把他推到我头上。” “你想的倒是美，怎么，自己做的事，不敢承认了？！” “这戏班是你带进来的，人是你找的。” “在场这么多人可以作证，你跑不了的。” “我……你……” 朱棡向来憨厚，一时间被朱爽说得百口莫辩，急得浑身发抖。 就在他想着要如何辩解的时候，朱元璋费劲的抬起手，指向了晋王。 “拿下。” 这话一出，两位亲王的争吵才落下帷幕，在场的禁军立刻明白过来自己要逮捕谁。 一窝蜂冲到晋王面前，就把晋王给控制住了。 晋王也不反抗，只是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看向朱元璋： “爹爹，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让这个戏班进来。” “您受苦了，您就好好养伤吧。” “您要是生我的气，就来打我一顿出气，千万不要气到自己。” “你一定要早日恢复啊，我真恨不得现在受伤的人是我。” 朱元璋闻言眼睛带泪，对着禁军挥挥手，用阴狠的目光看向朱爽。 朱爽此时有点不自在，根本不敢和朱元璋对视，冲着禁军怒吼： “磨磨蹭蹭干什么吃的。” “还不把戏班的人也抓起来。” “是。” 双林班上上下下以及一众舞姬立刻跪了下来，身子抖的像筛子。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混进来刺杀皇上，但是他们也清楚这是杀头重罪， 可这和他们没有关系啊，他们可没有这个胆子做这事。 朱元璋再次挣扎的起来，对蓝玉吩咐道： “关起来！” 蓝玉立刻就反应过来，于是对禁军道： “把这些人关进锦衣卫大牢。” “任何人不得靠近，在查明事情真相之前，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有事。” “否则让锦衣卫指挥使提头来见。” 蓝玉说完，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朱元璋，见朱元璋没有反对，立即确定自己的意思是领悟到位了。 “晋王。” 忽然，朱元璋喊了一句。 如果是其他人听到这话，或者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是蓝玉可是从十几岁就和朱元璋混在一起了，可以说是对他的行事作风了如指掌。 “上位意思是要保护好晋王？” 朱元璋这次点点头，眼里的担忧也慢慢散去。 他现在万分庆幸，自己还留着蓝玉。 要不然怎么说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这人老了，终归是希望身边能有一些老人在的，一点儿不想认识新的人。 见朱屠户肯定自己，蓝玉对禁卫说： “照顾好晋王，不要让晋王受委屈。” “任何人不能探望晋王，晋王的饮食专人负责，最起码要经过三人试毒。” “一定要保障晋王在押期间的安全问题。” 秦王闻言，直接石化，脸上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虽然对老爷子这个安排很不满意，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能说什么。 否则就是越说越错，现在最好就是什么都不说。 表现的就和其他皇子一样，对朱元璋嘘寒问暖。 即使朱元璋不回复他们，这话还是要问的，否则就是做儿子的不孝了。 “父皇，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太医已经在路上了，您坚持住。” “太医到哪里了，快去问问！” 太医院御医知道皇上被刺杀，更是集体行动，急冲冲就跑到华盖殿了。 太医院院正秦光正，挤开围在朱元璋身边的所有人，上手解开朱元璋的龙袍，露出伤口位置, 就见那伤口周围已经是一片乌黑。 秦光正见状，眉头紧锁，惊诧出声： “狼毒！” 在座的武将一听到这两个字，齐齐变了脸色。 作为和外族人经常打交道的人，他们自然知道狼毒乃是蒙元人常用的毒素。 他们会将箭头埋在狼粪里，这样箭头上就会沾上毒。 被这样的箭头射中，最后都会伤口溃烂，药石无医。 文官虽然听闻过此毒，没有真正见过，可做为出入沙场的武将，自然见过，都对这种毒深恶痛绝。 甚至他们当中有人中过这种毒。 这种毒也有一个方法可以治，那就是在受伤之初用刀挖去腐肉，虽然最后会留下一个恐怖的疤痕，可也算捡回一条命。 不过一旦毒素深入，轻则断手断脚，重则一命呜呼。 太医秦光正一见是狼毒，立刻感觉棘手。 要是其他毒药，说不定还可以将毒血吸出来。 再配合清热解毒的中药，总可以把毒素彻底清出体外。 但是狼毒是作用于血肉，而且蔓延速度极快。 要想排毒必须把所有被污染的血肉都切掉，才有可能留有一片生机。 而此刻的难题就在，朱元璋受伤位置在胸口。 离心脏很近，这个部位结构复杂。 一旦处理不当，就会毙命。 而且皇上现在年纪大了，恢复力差，精力也差。 就怕皇上撑不过清创的时间，更不要说以后的恢复期还要面临很多挑战。 想着这些，院正秦光正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皇上的这伤实在是棘手啊！ “圣上……臣……” 只是不等他话说完，朱元璋就对秦光正摆摆手。 秦光正不明所以，但是蓝玉却明白了。 “秦太医不要妄言，待皇上到了寝宫你再细致诊治。” 秦光正也回过神来，刚刚皇上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的身体状况， 毕竟朱元璋作为一国之君，他的身体状况和国家稳定有密切关系。 蓝玉直接抱着朱元璋就往乾清宫走去，将人安顿好。 屏退了无关紧要的人，这才让秦正光进来。 随后噗通跪在了秦光正面前，一个头一个头磕下去了。 “秦太医，我蓝玉强横一辈子，从不曾求过谁！” “但是今天蓝某求你，一定要救救上位，呜呜呜……” 朱元璋模模糊糊中听到蓝玉在哭，心里更软了，甚至是有待心酸。 此时他不是杀伐决断的掌权者，而是一个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求生者。 现在他最大地遗憾是，没有亲眼看到自己的大孙坐上皇位。 甚至，连相认都来不及。 第134章立诏，封凤阳公 朱元璋努力让自己坐起来，朝蓝玉说道： “蓝玉，你就别为难秦太医了。” “他在咱身边这么久，我了解他的医术。” “既然他现在说的支支吾吾，那肯定是咱的伤治不好了。” 蓝玉根本不愿意承认。 “不可能。” “上位，你还有很多事要做，这点时间不够的。” “何况还有……还有人在宫外呢！” 蓝玉说到这里，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眼泪更是顺着脸颊就流下来了。 朱元璋闻言，脸上更是有浓浓不甘。 他心里是有万般不服。 上天开了眼，让他的大孙失而复得，而且他的大孙不管是才能还是人品都无可挑剔。 但是上天又太残忍。 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培养大孙了。 哪怕是给他留十年时间。 不，十年都不需要。 只要两年时间，他就可以好好为他大孙布好局，扫平不稳定因素。 但就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把他的一切计划都打破了。 “秦太医。” “你实话实说，要是用尽你所有才能，可以让咱活多长时间？” 秦光正听到这话，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下。 但是下一刻，他又为自己的才疏学浅自责： “皇上！” “是臣学医不精，臣只能为您拖延三日。” “呜呜呜……” 朱元璋闻言，虽然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难免还是有失望。 “真的只有三天了吗？” “扶咱起来吧！” 蓝玉泪如泉涌，轻手轻脚把朱元璋从床上扶起来，然后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只见朱元璋说道： “秦太医！” “最后的时间，咱想保持头脑清楚，咱不想虚度这三天！” “咱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安排好！” “圣上……” “臣一定拼尽全力。” 秦太医打开药箱，拿出几根银针，取穴，扎针，下一瞬，之前还流血的伤口不再流血了。 然后秦光正拿出一个刀片，点燃一支蜡烛，待在灯上烧过之后，就开始对着伤口周围的腐肉，一点点细致的清理着。 这期间朱元璋狠狠咬着牙，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声音。 处理完毕朱元璋伤口处的腐肉，秦太医用干净的麻布将伤口包好，将朱元璋整个胸口包扎住，从肩膀处绕回来，然后狠狠打了个结。 接着交给朱元璋一些药丸： “皇上，这药虽然对这狼毒没有效果。” “但是可以让你少一点疼痛，可以让你舒服一些。” 朱元璋点头表示知道，随即吃下一颗药。 果然，在朱元璋吃下这颗药没多久，就发现伤口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而且精神也好上了许多。 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朱元璋此时很珍惜自己最后的时光。 直接把六部九卿全招到自己面前了。 随后礼部尚书就开始按照朱元璋的意思拟定诏书。 于是一份份如雪花般从乾清宫向各处飞去。 “诏书：秦王朱爽，燕王朱棣戍边有方，有礼有度，是众藩王学习的榜样。” “特许增加一卫兵马，钦此。” “诏书：责令藩王即刻离京，不可逗留，若有延时，直接收回封地，圈禁，钦此。” “宋国公冯胜目无礼法，藐视皇权，免去军中一切职位，贬黜贵州为都指挥使。” “颍国公傅友德，贪赃枉法，侵占田产，免去军中一切职位，贬黜河北为都指挥使。” “梁国公蓝玉，骄横跋扈，免去军中一切职位，贬黜海南为都指挥使。” “护卫赵大虎，忠心耿耿，擢升为龙鳞卫指挥同知，兼指挥佥事。” “赵大虎自陈平时跟随朕，劳苦功高，赐勇毅伯爵，世袭罔替。” “龙鳞卫指挥使朱瑜升为龙鳞卫都指挥使。” “赐龙鳞卫都指挥使朱瑜丹书铁券。” “荫龙鳞卫都指挥使朱瑜三子为锦衣卫世袭千户。” “封龙鳞卫指挥使朱瑜为凤阳公，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赐龙鳞卫朱瑜良田三千顷，食邑千户。” 此时正在起草诏书的是余毅，听皇上意思，心里抓肝挠心，手腕都有点肌肉记忆了。 这朱瑜到底是什么人啊？ 居然是凤阳公！ 虽然凤阳不是什么古代国名，但是凤阳可是朱元璋老家啊，这地方可以说是大明圣地。 现在皇上陛下竟然封朱瑜为凤阳公。 而且还是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这样的封赏相当于说，以后哪怕这朱瑜后或者朱瑜的后人犯了灭族大罪。 那么也要给朱瑜家留一个后人，好继承爵位。 这等特权就是普通王爷都没有啊。 “圣上！” “臣斗胆说一句，这样的封赏是不是太过了。” 朱元璋闻言，双眼寒光闪过，睨了一眼余毅， “你懂个锤子！” “这已经是咱克制之后给下去的封赏了。” “真要是咱放开赏赐，咱就直接给他一个亲王之位当当。” “呃……” 余毅闻言，心里漏跳一下。 看皇上这意思，莫非朱瑜是大明皇室遗珠。 写诏书的余毅，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皇上还有其他皇子在民间啊？ 况且，咱皇上多疼爱自己孩子啊。 虽然惧内，而且马皇后可以说是一代贤后。 不要说皇上在外面没有人，就算是有人恐怕也会把他们直接接回宫里。 一定不会让他们流落在外的。 而且现在马皇后去世多年，皇上做事又是向来我行我素，所以他应该也不会容忍有孩子流落在外的。 余毅脑子里正天马行空的想着，突然他有种自己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果然他一抬头就看到朱元璋正冷冷盯着他： “别妄加揣度，也别胡说八道。” “今日你听到的话，绝对不能往外传，否则诛你九族。” 余毅闻言，吓得一哆嗦，直接软了身子，跪了下去，更是对天发誓不会泄露。 但是作为臣子的本分，余毅还是多说了一句： “皇上，看得出来您对朱瑜疼爱有加，所以臣还是多说一句。” “你可还记得触龙说赵太后吗？” “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 第135章贬落、撤职，混乱的金陵城 “陛下，你一次性赏赐这么多，虽然是出于您的一片慈爱之心。” “但是对于朱指挥使来说，却并非好事。” “大胆！” 朱元璋闻言，怒火中烧，甚至把手边可以够到的东西全扔出去了。 “乒乒乓乓！” 物品碎裂的声音不断响起。 但是等朱元璋发泄完，慢慢冷静下来之后，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因为他知道余毅说的是对的。 “撤下关于龙鳞卫朱瑜的所有懿旨，然后把它们全毁了，不要让其他人看到。” “呃……” 余毅已经准备好接受朱元璋的雷霆之怒了，但是没有想到朱元璋居然下了这样的命令。 “圣上英明。” 朱元璋闻言，内心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加难过。 “咱对不住他啊，没有教导过他，还没有帮助过他。” 尽管此时朱元璋心里对朱瑜有无尽的愧疚，更是想尽自己最大可能去弥补，但是以他的阅历，他知道余毅说的是有道理的。 朱瑜虽说是他大孙子，他也很喜爱，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教朱瑜了，也没有时间护着朱瑜的成长。 在朱瑜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他的真实身份对朱瑜来说就是个定时炸弹。 所以既然他不能在旁边保护，那么最好的做法就是隐瞒这层身份。 今天这场寿宴，他也算是看出来了。 朱允炆这孩子一出现，或者一说话，总是可以获得大家的赞扬。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允炆这孩子说话有水平吗？ 如果他真的只是这样想就是天真了。 允炆这孩子已经获得一部分大臣的支持。 此时如果朱瑜的身份曝光，那么这储君身份之争的变数就太大了。 他相信这是一些大臣不愿意看到的，而且为了千秋万代的稳定，这也是他也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朱瑜的这层身份一定要瞒着。 再一个现在朱瑜还没有什么功劳。 即使他现在想给朱瑜一些特权，也做不到。 否则就是在给他孙子招祸啊。 另外就是他现在还不能把他立为皇太孙，因为朱瑜在朝堂的根基太浅。 即使他强行把他推上帝位，那么面对其他几大势力，朱瑜的皇位必然会坐不稳。 甚至有可能出现战乱，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做其他打算了，只能按照朱瑜没有出现之前的打算推进。 至于朱瑜也只能是他朱元璋的一个遗憾了。 他也只能在保证朱瑜安全的前提下，尽量给他补偿。 …… 随着一张张诏书的颁布，整个紫禁城都笼罩在一种惶惶不安的阴影里。 被赶出去的藩王更是集体抗议，说这诏书是假的，要亲眼看到父皇。 最后朱元璋一看都不走，又不能真的拉一个儿子圈禁，就让他们进了乾清宫。 此后，藩王们一看到威严的父皇真的说出让他们回去的话， 也不敢闹事了，一个个灰溜溜的收拾东西回去了。 其中朱棣最是利落，甚至都没有像其他藩王一样怀疑不是父皇下的旨意。 接了圣旨，转身就出了宫门，然后带着孩子和府兵就走了。 秦王朱爽就是另外一个极端，即使真的见到了父皇，还是在那里耍无赖。 最后被锦衣卫的人“保护”着离开了。 和诸位藩王的大吵大闹不一样，三位国公倒是接受良好。 傅友德表现的最是淡定，和家人打声招呼，就骑着快马赴任了。 他最清楚朱元璋的想法，无非是想效仿唐太宗罢了。 当年唐太宗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于是把大臣都贬黜出去。 等下一任君王就位，可以再把这些大臣重新提拔上来。 这样一来，这些大臣就承了情，自然会尽心辅佐新的君主。 傅友德一接到圣旨就知道了，自然会配合。 他也能想象得到，朱元璋此次受伤，一定很严重，重到他已经开始身后事了。 宋国公倒还是大大咧咧的个性，接到旨意就是一顿牢骚。 但是也不敢真的抗旨不尊，于是也是当天就离开金陵城了。 只有梁国公蓝玉，接到圣旨之后，心如死灰，直接去准备一瓶毒药。 走之前，他先是到了懿文太子墓前祭拜一番，这才快马离开。 他已经可以预感到自己结局。 即使他朱屠户可以饶他一命，但是新皇帝必然容不下他。 不说他和新皇帝本来就没有太多信任，就说现在的太子妃吕氏就容不下他。 毕竟之前两方爆发的冲突不是一次两次了。 一旦朱允炆一方得势，吕氏必然会撺掇新帝灭了他。 至于将朱瑜推上帝位这件事，压根行不通。 朱元璋此时还没有承认朱瑜的身份。 看样子朱屠户也没有认回朱瑜的想法。 所以这个想法压根不行，因为名不正言不顺。 而且他承担不起失败的代价，他死了不要紧，但是如果朱瑜因为此事有了什么三长两短。 那他怎么有脸到地下见他姐姐姐夫以及懿文太子和常氏。 所以为了朱瑜，他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接受安排。 然后让这个秘密烂在自己肚子里。 至于朱瑜。他也不求朱瑜可以大富大贵，平安幸福就可以。 混乱又刺激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朱元璋在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精神头有点不好。 但是他却睡不着，精神高度紧绷。 他现在十分排斥睡觉，就怕一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于是他取出之前秦光正给的丸药，服下去之后，精神头果然好了很多。 此时秦光正就在身边，朱元璋好奇的问： “秦太医，你这丸药效果真好，就这么小小的一粒，却可以让咱精神倍增。” 秦光正见皇上居然还有心情调侃， 内心却极度愧疚： “还请皇上不要怪罪，这个药是从一种特殊药汁里提取的，初服用可以镇痛，提神。” “但是一定要控制用量，过量使用的话，会损害人的精气神，甚至上瘾。” “没有它就活不了，危害人的身体。” “若不是此时您现在情况危急，臣万万是不敢拿这个给您医治的。” “呜呜呜……” 秦光正也是朱元璋身边的老人了，跟着朱元璋几十年的时间，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第136章朱元璋的最后一个愿望，看大孙 “秦太医莫要伤心，生老病死自有定数，再说咱也活到这个年纪了。” “可比陈友谅他们活得长多了，享的福也多。” “来，跟咱出去走走，不过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只能烂到肚子里。” “这个能做到吗？” “另外，如果有必要，或者能力上可以的，咱还是希望你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多帮帮他。” “勇毅伯，备车，去龙鳞卫看看。” “还有把咱桌子上的那个紫檀盒子带上。” 大虎听到这声勇毅候，双眼立刻湿了。 “皇爷，我最期待的不是什么爵位，我只希望您长长久久的。” “咱希望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呜呜呜……” 他不管别人怎么评价朱元璋，但是在他心目中朱元璋就是最好的人。 如不是朱元璋收留，他早早就死了，哪有现在的风光。 况且他一直陪在朱元璋身边，早已把朱元璋当亲人一样。 他早已经习惯了以万岁为先的日子，若是以后皇爷不在了，他也不知道他以后要做什么事情。 所以就算他为了皇爷去死，他眼睛眨都不眨。 但是现在看着皇爷的生命力在他面前流逝，他有点接受不了。 朱元璋此时因为药物作用，精神还不错，见大虎这样说，笑道： “嘿……” “大虎居然还会谦虚了？是不是觉得这爵位太低啊？” “要不然朕再下个旨，封你一个勇毅公当当。” 大虎听到这话，之前还有些悲伤的心情，立刻就散了： “皇爷！” “你就是拿大虎寻开心，这都什么情况了。” “大虎看重的只有皇爷。” “实在不忍心看你这么难受，真恨不得这伤伤在自己身上才好！” 朱元璋闻言心情有点失落，但也只是一瞬间。 这一辈子他见过的人多，经历的事情多。 所以即使现在死去，也没有什么遗憾的。 他从一个乞丐，经过自己的打拼做到帝王之位。 在战场中，他结识了众多伙伴，也打倒过强大的敌人。 家庭上，他遇到了马皇后，虽然不是同生共死，但他自认为两人琴瑟和鸣，也还算一段佳话。 所以即使现在死去，他也可以为他经历的一切感到骄傲。 况且，与其他帝王相比他也不遑多让。 他是大明开国帝王，脚下的每一片土地都是他一点一点打下来的。 建立王朝之后，他勤政爱民，大力支持恢复生产。 唯一让他遗憾的就是未来王位继承的问题。 为了未来的稳定，甚至还处理了一些人，即使不被理解他也不在乎。 而他之前认定的储君人选，仁义善良，希望他可以做一个好皇帝。 但是有句话叫打江山易，守江山难，他后面的确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自从他知道只有朱瑜存在之后，他也知道朱允炆火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筹谋了。 现在他只想在自己即将离开之时，好好陪一下朱瑜。 此时朱元璋经常坐的那辆马车上，被铺上厚厚的被褥，朱元璋侧卧在马车上，手里还拿着那个紫檀盒子。 他把他和朱瑜的合影存放在和这个盒子里了。 此时这张照片就是他最喜欢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册封朱允炆的诏书也在这个盒子里装着。 他也是被礼部尚书余毅启发： 与其直接赏赐给朱瑜财富地位，不如让他有个功劳。 而这个诏书就是他送给朱瑜的功劳。 有了这个功劳，将来朱瑜必然可以在允炆那里有一席之位。 这样的话朱瑜以后的生活就有了保障。 想到此处，朱元璋也有点替朱瑜委屈，这些本来可都是朱瑜的啊！ 大孙！ 对不住了！ 皇爷爷时间有限，没有办法把最好的给你。 要是爷爷能多出来哪怕三个月，咱都会想办法把皇位传给你。 马车已经行驶到龙鳞卫门口，这里的守卫一见这不是老熟人大虎吗，拦都没拦，于是朱元璋的马车一路畅通的来到里面。 原本龙鳞卫是没有守卫的，只是出了燕王府兵攻打龙鳞卫一事，于是朱瑜就安排了兵力加强巡逻。 每天三班倒，保证门口时刻有人，四周也会有专门的巡逻卫巡逻。 大虎看着把龙鳞卫保护的如铁桶般的安排，暗暗点头。 马车即将走到小院的时候，朱元璋有点不放心的叮嘱： “待会儿进了别人的地盘，不要拿咱当皇上，顶多就是帮皇上批改奏折的人。” “一定要记好了，不要说漏了。” “另外，今天的事情不要在外边提起，注意保护这孩子的安全。” 秦光正闻言，连连点头。 “圣上你放心，跟着您这么多年了，咱知道轻重。” 朱元璋听到秦光正的保证这才放心下，在秦光正的搀扶下下了车。 大虎已经先行一步去敲门，不过敲了好半天，里面并没有人应。 大虎仔细一看才发现，朱瑜的院子压根没有锁，但是里面也没有人。 “皇爷，少主貌似不在里面。” 朱元璋之前还期待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他的时间不多了，能为朱瑜筹谋的时间更少。 而且，虽然秦光正说的是三天，但是能不能真活过三天却是未知数。 一切都有变数。 他现在就是在和阎罗王抢时间啊！ “你和咱说有什么用？还能让咱去找不成。” “还不去把他找回来。” 就在朱元璋催促大虎去找的时候，就听到地面传来一阵震颤声。 接着就有嘹亮的号子声传来。 几个人顺着声音望过去，这才发现远处有一群只穿一层单衣的小伙子在跑步。 同时还伴随整齐的口号声： “一二一，一二一。” 朱元璋看着这群热情洋溢的少年，脸上浮现欣慰的微笑。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嘛！ 那个在队列前面带操的少年，可不就是他这次心心念念想要看到的大孙吗？ 大虎看到朱瑜出现，也很兴奋，一直在挥手，试图引起朱瑜的注意。 他这一举动很快引起朱瑜的注意，于是朱瑜让跑步的少年们自己带队，完成今日跑步任务， 就跑向朱元璋和大虎这里。 第137章就算传国玉玺在我眼里都一文不值 朱元璋尽力让自己站直，见朱瑜跑向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多。 但是见朱瑜这么冷的天穿的如此单薄，不禁感叹： “年轻真好啊！” “当年咱和他一样年纪的时候，冬天光脚也不怕冷。” “岁月不饶人啊！” 大虎这段时间和朱瑜往来密切，对朱瑜也算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在。 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和年纪没有关系吧，像允炆殿下，冬天就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一般。” 朱元璋白眼翻了一眼大虎： “慎言。” “咱日子不多了，以后允炆是你新君，你还说这样的话就不合适了。” “再说你要是嘴上没把门，也别谈论咱大孙，平白给咱大孙招祸。” 大虎闻言有些委屈：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为少主不值。” “不管怎么说，少主哪一样不比允炆殿下强。” “就算是比孝道，少主怎么对您的，您心里也清楚。” “咱人微言轻，但是咱也有眼看，有耳朵听，少主知道您位高权重。” “但是从来不打听您的身份，而且也不让您帮忙办事。” “他就是把您当做最普通的老人对待的，而且为您筹划了很多。” 说着大虎的声音开始哽咽。 “而且，您明明更喜欢和少主待在一起，那时候你就连笑容都变多了。” “老天啊，你怎么就不开眼啊！” “呜呜呜呜……” “别说了。” 朱元璋怒斥一声，但是随即眼睛就红了， 大虎也瞬间回了神，知道自己说话逾矩了，但是也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干脆赌气回过头，哇哇哭了起来。 朱元璋见大虎哭的撕心裂肺的，也有点头疼。 但是也知道大虎这是不能接受自己受伤以及命不久矣的事。 倒也没有太生气，只是踢了一下大虎的腿： “你也知道咱就这么点时间，就不能让咱好好的吗？” “非得勾的咱心里也不好受才罢休是吧！” 两人正对着抹眼泪呢，这边朱瑜也跑到了跟前。 见大虎正蹲在那里抽噎，元老也是双眼通红的样子。 顿时猜到点什么： “元老！” “是不是皇上冲你发脾气了。” 朱元璋一听这话，连连摇头： “不是。” “皇上脾气那么好，对咱也仁慈，怎么会冲咱发脾气呢？” 朱瑜见他不承认，指了指大虎道： “你们不用替皇上隐瞒！” “你看我大虎叔委屈的。” “要不是因为受了气，就我大虎叔那乐天派的性子，怎么会哭成这个样子？” 朱元璋就是不承认： “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要乱想。” “乖孙，留给咱的时间不多了，咱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你。” “另外还给你带了个东西。” 朱元璋将紫檀盒子交给朱瑜，拍拍朱瑜的手，别有深意的说： “大孙！” “爷爷能给你的不多，这盒子你拿着。” “等时机成熟，自然会有人找你，到时候，你只需要带着盒子 ，随那人进宫就行。” “然后你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交给……” 朱元璋还想继续说，但是胸口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朱元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护着胸口，对一旁的秦光正说道： “药！” 见朱元璋这么难受，秦光正慌忙从袖口里掏出药瓶，取了药就要喂给朱元璋。 但是朱元璋还没有接到药，就被朱瑜给拦下了，然后着急的问： “爷爷怎么了？” “这是什么药？” “为什么要吃药？” “还有你身体怎么了，怎么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朱元璋此时没有精力注意朱瑜到底问了什么话，他现在很难受。 更是直接伸手向朱瑜要药。 “大孙，你先把药给咱。” 大虎见朱元璋还是没有打算向朱瑜说明真相，实在忍不住道： “少主，皇爷受伤中毒了，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呜呜呜……” 朱元璋一听大虎居然这样说，冷冷的看了一眼大虎。 他来这里只是想和朱瑜多待一会儿，并不想让朱瑜为自己担心。 “乖孙，别信他的，没有的事。” 朱瑜一把捉住元老，一脸紧张的问道： “爷爷，不要瞒我了，你是哪里受伤了？” “皇上遇刺的时候，你是不是去护驾了？是不是受伤了?” “昨天就有传言出来说皇上遇刺，你当时是不是在场，而且护驾了。” “具体伤在哪里了？” “不管多重的伤，孙儿这里都可以治好你。” “你应该知道，我之前不是砍了蓝河的胳膊，最后不还是我给他医好了？” 大虎一听，顿时来了希望。 可不是嘛！ 少主手下有几个医术了得的名医，这伤都是小意思。 而且这事他亲眼见证过。 甚至前几天他还见过当事人呢！ 但是虽然手上还打着绷带，看着怪吓人的，但是手指灵活，不耽误使用。 大虎一想到此处，眼睛里都有了光芒。 此时的大虎，把朱瑜当做天神下凡，是救皇爷的唯一机会。 “少主！” “皇爷是胸口受伤了。” 朱瑜闻言，立刻揭开朱元璋的衣服，只见里面绑着厚厚的绷带，在绷带上甚至有黑血渗出。 “还好！” “不是要害。” “爷爷放心，我这就救你去，这点小伤在龙鳞卫不算什么？” 朱瑜说着，就抱着朱元璋朝龙鳞卫卫生所跑去。 至于朱元璋拿过来的紫檀盒子，直接被撂在地上了。 朱元璋被朱瑜抱在怀里，见那盒子被随意扔在地上，有点急了。 “大孙，你都不知道那盒子里的东西有多贵重，你不能就这样扔在地上。” “爷爷，您身体要紧，您别说话保存体力，至于其他事都没有你身体重要。” “大孙，那盒子里可是……” “老头，闭嘴，再说话我生气啦！” “不让你说话是为了你好，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 “而且我才不管那盒子里是什么呢！是传国玉玺我都不稀罕。” 朱元璋闻言，彻底自闭了，后来远远看到大虎把盒子收起来才放心了，只是心里有点郁闷： 这盒子里东西不说是传国玉玺，但是作用也差不多了。 那可是大明册封皇太孙的诏书！ 外面多少大臣要找的东西。 只要你拿着这个东西进宫，那就是皇太孙阵营的第一人了。 然而如此宝贵的东西，居然就被你这样扔了？ 难道在你眼里，咱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就这么重要吗？ 第138章准备手术 就在朱元璋心里狠狠吐槽的时候，就见朱瑜加快了脚步，同时嘴里念念有词一样： “元爷爷，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亲人，也是唯一一个亲人。” “呜呜呜……” “你要是不在了，那么我就又剩自己一个人了。” 朱元璋闻言，平静的心湖重新掀起惊涛骇浪， 眼泪更是像蜡油一样直直落下，一粒粒砸在朱瑜身上。 “乖孩子。” “爷爷会没事的，爷爷还想看你结婚生子呢！” “爷爷还想把咱为之奋斗一生的东西交给你。” “要不然即使咱死了也有遗憾啊。” “好的，爷爷，我跟你说啊。” “咱现在就找个女人，成婚然后怀上孩子。” “一年之内肯定让您见到孩子。” “甚至都不需要一年，十个月，十个月的时间就够了。” 原来还沉浸在伤感里的朱元璋，听到朱瑜说这样的话，直接瞪大了双眼。 “胡说，你现在从哪找女人？” “找的人是你喜欢的吗？” “怀上孩子是你想怀就怀的吗？” “呵呵呵……” “元爷爷，你说的对，所以咱可能需要的时间更长一些。” “为了孙子的幸福，为了见到您重孙子，你一定要坚持。” “而且我们快到地方了，你不用担心。” 为了方便，龙鳞卫的卫生所也在军营里，朱瑜抱着老爷子一路飞奔。 “华生，有人胸口受外伤，快点准备手术。” 华生之前在马家庄卫生所，也是被培养了好多年的。 后来龙鳞卫成立卫生所之后，因为人手不足就被调了过来。 不过也不算军户，但是会由龙鳞卫给出一份工资。 华生当然也乐意，他在哪里救人都无所谓，而且他的这一身本事都是朱瑜传授的。 他自己也是知道感恩的人，本来按照传统，他已经做好为师父白干三年的准备。 但是朱瑜没有接受，给他每月发了几两银子，不接受的话，朱瑜也不让自己跟着他干。 这样的选择一放在面前，他当然是要跟着师父干啊。 华生老远就听到朱瑜呼唤的声音，于是急急忙忙就出来查看怎么回事。 “师父，怎么回事。” “胸口受了外伤。” “伤口发黑，看样子之前只是简单做了清创。” “准备好手术刀，以及止血钳，还有绷带等一切清创缝合器械。” “然后确定血型，做好血浆准备。” “行！” 华生接到任务，立刻带着助手，去忙碌了。 朱瑜也抱着朱元璋，把他送到手术室，放到病床上。 华生见大虎和秦光正也跟着进来了，眉头紧蹙， “你们不能进手术室。” “不管是为了病人，还是为了你们，还是到外面等着吧！” 此话一出，大虎立即就不乐意了，他就是专门对皇爷贴身保护的。 现在皇爷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好，怎么可能把皇爷一个人放在这里。 秦光正当然也不肯离开，他怎么说也是太医院首席，是医术最好的人， 现在就连他都对皇爷的病束手无策，可居然有人说自己可以治。 那么不管是验证真假还是观摩学习他都不会离开这里。 “不行！” “我们不走，我们一定要和元爷待在一起，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华生闻言，还想继续说，但是朱瑜见两人情绪激动，于是给华生一个眼神。 “华生，就让他们进手术室吧，但是准备工作做好。” “带他们去消毒。” 华生一听这话不再说话，直愣愣说道： “跟我来吧。” “按我教的步骤消毒，消毒不充分，没有进去的资格。” 虽然两人闻言还是一知半解，但是他们也听出来了，如果不按他说的做，是不能如愿的。 于是也认真按照华生教的进行操作，不多会儿，他们就穿戴好，回到了手术室。 “你们既然要待在这里，咱们就约法三章。” “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上前或者说话。” “要是因此打扰到我们，后果自负。” 二人此时也是很乖巧，连连点头。 “好的。” “一切听你安排，我们绝不会打扰你们的。” “不会打扰？” 华生还真的不是很相信，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看到有人被开膛破肚。 所以对于两人的承诺他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他刚刚跟着朱瑜学医的时候，遇到类似的情况，有家属不放心，也非要跟进进来。 结果，他刚刚划开病人肚子，猛不丁听到有家属嚎了一嗓子，他的手也跟着一抖，手术刀便失了分寸。 不过，幸好也只是肚子上的伤口长了一些，没有伤到脏器，要不然那病人非得死在病床上不可。 华生手部消毒结束，采用无菌手法带上橡胶手套，剪开胸前包扎的绷带。 “这包扎手法看起来很专业啊，应该是个老手做的。” 秦光正在一旁撇撇嘴，暗道： “这小屁孩，有什么资格点评咱的包扎手法？” 他的这些技术都是在一次次行医中积累出来的经验。 想当初他随陛下东征西战，救助过无数伤者，哪里是你这没见识的小屁孩可以比的？ 正在秦光正胡思乱想时候，华生揭开绷带，看到了伤口，立刻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庸医害命啊！” 秦光正闻言，更生气了。 小屁孩！ 说谁是庸医呢！ 他到底懂不懂。 秦光正可以说是一个医痴。 最让他骄傲的也是他的一身医术。 而且在他看来，自己最擅长的就是外伤处置。 毕竟在战场上，将士最常见的就是创伤，他自然在这方面的经验最多。 但是今天，他在他最擅长的领域被人评价是庸医。 秦光正很生气。 于是不顾之前的承诺，辩驳道： “小子，你说说看，这怎么就是庸医治的了？” “你能看出来这伤情怎样么？” “你看的出来病人不仅受伤，还中毒了吗？” 华生一听中毒，心里立即紧张起来。 “师父，这人说病人伤口处还有毒，这个要怎么治？” 朱瑜一听老元还中了毒，登时紧张起来。 “老先生，你知道元爷爷中了什么毒吗？” 秦光正见朱瑜这么虚心的向自己请教，也不卖什么关子： “是来自草原的狼毒！” “狼毒？” 朱瑜第一次听到这种毒，他之前听过砒霜鹤顶红这样的剧毒，但是真没有遇到过狼毒这样的毒。 第139章元老不是别人，是我唯一的亲人 “老先生，这狼毒到底是什么毒？” 听到这话，秦光正立刻觉得朱瑜有点不靠谱。 “小子，连病人身上的毒你都没有搞明白，你就大言不惭说要救人？” “这是源于草原的一种毒，草原人会把凶器放在狼粪里，然后用这种凶器伤人。” “这样受伤的人就会感染狼毒。” “感染狼毒的人，伤口很难愈合，流出来的血散发恶臭，最后整个伤口处都会流脓腐烂。” “伤者会痛苦而死。” 华生闻言，震惊狼毒的毒性之大。 “这么狠毒？” 反倒是朱瑜，心里有了底。 “之前我还以为是砒霜之类的毒呢。” “听你这样说，这狼毒应该是狼粪里的细菌。” 秦光正闻言气的吹胡子。 “要真是砒霜就好了，哪还用得到你，我自己就可以解毒。” “这种狼毒作用慢，不会短时间要人命。” “但是它的污染力强，只要前期不能阻断他的传播。” “它就能污染整个身体，到时候治无可治。” 朱瑜仔细一想，倒是觉得这老头总结得很到位。 在没有抗生素的时代，的确很难阻止细菌的蔓延。 但是，这个问题对他来说都是小意思。 毕竟，他的随身仓库里已经积累了十多年的物品，各种药物应有尽有，根本不用担心。 “华生，病人的验血结果出来了吗？” “还在验……” “目前已经确定不是甲型乙型以及甲乙型。” 朱瑜听到这样的结果，有点紧张。 “那么丙型呢？” 华生摆摆手。 他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有点怀疑自己验血验错了。 “师父！” “不知道是不是我验错了，这个病人的血型和咱们之前发现的都对不上。” 朱瑜闻言有点慌了。 随机去了另外一个房间，找出一种之前都不一样的试纸。 “这个我来。” 华生连忙让出位置，在旁边开始观摩。 朱瑜用的是罕见血型的测试试纸，让他悲喜交加的是，元老爷子的血居然是罕见的熊猫血。 之所以喜，是最终确定了元老爷子的血型， 悲的是这个血型极其难遇到。 之前说的甲乙丙型血实际是后来说的ABO型血。 相同血型的可以融合所以可以互相输血，不同血型的遇到一起会凝血导致血流不畅， 所以输血之前要确定血型相同。 其实古代有这种理论的一种比较粗暴的应用方法，就是所谓的滴血认亲！ 但是这种方法也有一定的误差！ 就是亲生孩子依然会和其中一方不溶，或者不是亲生的也会溶血。 这都是有可能会发生的。 只是血型之前是西方人先发现的，所以是用英文命名。 但是朱瑜不想再教他们学习字母，干脆就按天干地支的方法进行命名。 所以在确认元老是稀有血型之后，朱瑜有点不知所措了。 他实在没有想到，在大明，居然遇到一个这种稀有血型的人。 华生并不知道这些，朱瑜之前教这些东西的时候，为了图方便，只是说了四种常见的血型。 “师父，是不是我搞错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血型啊！” 朱瑜郑重的说道： “是一种很少见的血型，熊猫血！” “这是什么血型？咱们可以找到这种血型的血浆吗？” 朱瑜点点头： “有的。” 华生闻言，身体也立刻放松了下来。 主要有了血浆，那么这个病人手术的成功率就会大一些。 “可以现在就把他找来吗？” “咱们也好现在就抽出来一些，备用。” 朱瑜脸上现出若有若无的笑容：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而且我估计现在能够找到的移动血库只有我。” 当初朱瑜在第一次抽到验血的试纸之后，出于好奇先验了自己的血型，结果发现自己居然是稀有的熊猫血。 这让他很沮丧。 因为这意味着他以后要保护自己，不能让自己随意受伤。 不然，即使他有输血的技术，也可能会找不到能输给他的血。 华生闻言，有点不知所措。 “师父，这个手术还要做呢，你要是献了血，那谁来做手术啊！” 朱瑜给了华生一个信任的眼神： “还能是谁！当然是你啊！” “我？” 别看华生在其他人面前，杀伐决断，救死扶伤，但是在朱瑜面前总是缺点底气。 朱瑜也知道他这个毛病，于是继续鼓励道：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而且你手上动作比我更加精准，手术效果也更好的。” 华生更加紧张了： “我不行啊，师父。” “而且病人是胸部受伤，一旦失误，后果也更加严重。” 朱瑜却认真看着华生。 “华生，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我可以在旁边给你指导。” 华生这才有了几分自信。 “真的吗？师父，你真的在我身边？” 朱瑜肯定 的点了点头： “我会的，现在给我抽血吧！” 华生这才拿出空血包，以及针头，找准朱瑜胳臂上的血管，直接就扎了进去。 动作可谓是干净利落。 朱瑜身上的血也顺着管子进入空血包。 “师父，抽多少啊！” 朱瑜看着病床上的老元头，重重说到： “五百五十CC！” 华生一听，有点哭丧脸， “师父，这个可是最大输血量，你这样做，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再说，你这做值吗？他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朱瑜扭头，好像是看到了手术室里的朱元璋，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金皮青蛙，拿在手里上了发条，让青蛙在桌子上行进。 “不是你说的那样！” “他是很重要的人，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手术室和朱瑜所在的化验室中间只隔了一面玻璃。 所以大虎和秦光正二人一直在关注着朱瑜的动向。 在他们看到朱瑜整理好衣服，露出手臂的时候，一阵不解. 特别是他们还发现华生居然用一根特殊的针就让朱瑜身上的血流入一个容器里， 更是恐怖不已。 他们是在进行什么邪术？ 袋子里难道是朱瑜的血？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会不会对皇爷有伤害？ 现在把皇爷带走还来得及吗？ 第140章手术进行时 大虎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些问题。 最后一个理由说服了大虎没有轻举妄动。 那就是现在也许只有少主可以救皇爷！ 哪怕真的是邪术，他都想让皇爷试一下。 两人一直关注到华生把血采集完，并看到他把刚刚采集到的血液放到皇爷床头，这才意识到朱瑜这是要把自己的血给皇爷用。 大虎看着浑身无力，好像时刻就要倒下的朱瑜，一下子就跪到他面前： “少主，感谢您舍身相救。” “你今天的所做所为，咱一定一件不落说给元爷听。” “呜呜呜……我太感动了。” 朱瑜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感性的大虎。 哭到抽噎的大虎，和他五大三粗的体型一配，竟然透出一丝可爱。 于是朱瑜郑重扶起大虎： “大虎叔叔，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哭呢！” 但是朱瑜话音刚落，就感到眼前一片漆黑，直接倒下了身子。 这一幕落到大虎眼里，哭得更起劲了，在他看来，这就是朱瑜为了救皇爷，把自己的精元都给了皇爷，自己危在旦夕。 一想到此处，更是觉得朱瑜有孝心。 不得不说这就是个美丽的误会而已。 朱瑜头晕只是因为短时间失血过多而已，以后补补就可以了。 当下朱瑜拿出一瓶葡萄糖，牛饮起来。 经过一会儿时间的恢复，朱瑜的精气神明显好了一些， 随后他招呼大虎一起去了手术室，然后来到元老的手术台前。 眼神示意华生华生手术开始。 于是华生先是为朱元璋做了局部麻醉， 然后按压了下他的皮肤，询问朱元璋是否有有感觉。 当朱元璋给出否定回答的时候，华生汇报说： “师父，病人已经没有知觉了。” “那手术吧！” 于是华生这才开始操作。 秦光正这会可是开了眼界。 只见华生拿出自己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工具，将朱元璋伤口上的腐肉清理出来，随后拿出更加精细的工具对伤口周围以及内部的细微处进行清创。 清理过程中，只见有大量的血从伤口处流出。 随着这流出的血秦光正的心被揪着疼。 说实话，现在华生在进行的操作，他也可以做。 他之所以选择放弃是因为，现在朱元璋身体恢复力差，承受力也弱。 所以在处理伤口过程中，若是失血过多，可能他还没有把朱元璋伤口的腐肉清完，朱元璋的命就没了。 所以他自然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这时，他突然想到刚刚从朱瑜体内取出的血，此时正在朱元璋的床前。 他立刻明白过来，这两人的打算。 原来之前取血是为了应对现在这种情况。 “妙啊！” “怎么会有如此高人，想到这样的办法！” 随即他又摇摇头。 即使有人想到这样的办法。 恐怕也没有朱瑜那样的设备实现这样的想法。 还有其他没有见过的，那个装血浆的袋子，以及引导血液流动的软管，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获得。 更何况还有进行手术操作时使用的工具，各位大小，各种用途，可夹，可切，应有尽有，灵活多变。 所以对这个技术，看来是只能观摩，不能操作啊。 秦光正本来就是这个时代的医术大家，虽然有很多操作是第一次见识到，但还是能够学习到不少经验。 经过一个时辰的手术，华生终于处理好朱元璋的伤口，并且将伤口缝合好。 这些对于华生来说就是轻车熟路，神情自然是有点放松。 “终于搞好了。。” “刚开始师父喊得那么着急还以为多难呢！” “实际上，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手术嘛！” “要是病人送来的更早一些，咱能医治的更快。” 秦光正闻言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就你又能耐是吧！ 大虎则是懊恼起来， “咱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 “之前我可是亲眼见到少主这里的医者是多么的神奇。” “怎么就一出事，全部忘记了。” “要是元爷真的因此有什么不好，那我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华生快要完成手术本来正在高兴，却听到有人哭哭啼啼，而且发出强大的噪声，于是郁闷了： “别嚎了。” “人已经没事了。”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大虎一愣，随即好奇的问：“可是元爷还是没有醒来啊！” 华生不甚在意的摆摆手道： “这个没事，是麻药的作用！” “你就在这等上半个时辰，到时候，病人估计就可以醒了。” “麻药吗？” 秦光正听到“麻药”二字，就起了好奇心。 “你这麻药，是不是麻沸散啊？” 华生的手术已经完结，一边转移病人，一边回应秦光正。 “老头有点见识啊!” “居然知道麻沸散，也懂医术？” 华生话音一落，秦光正立马瞪大了眼睛。 你小子也没有眼力见了吧，居然现在才看出来我懂医术。 “这麻药作用和麻沸散类似。” “但是还是有点区别的，具体的你可以问一下我师父。” “师父？” 华生看向朱瑜道： “对，我师父是那位！” “就我那点半桶水的医术，还都是我师父教的呢！” 朱瑜这边眉头一皱： “磨磨唧唧的，抓紧时间先把我爷爷安顿好。” “另外交代一下，让大家都安静，不要吵到我爷爷休息。” 华生见朱瑜生气了，立刻乖得像个猫咪，手脚也麻利了。 大虎见二人忙活，也想帮忙，但是又担心自己拖后腿，于是那双手一伸一缩的，看起来老搞笑了。 朱瑜自然看到大虎的不自然，心领神会，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虎叔，你陪在元爷爷身边吧！” 大虎闻言，眼里都闪出了光，但是看到皇爷身上还扎着针， 针的而另一端连着透明 瓶子，一时间竟然不敢上前了。 “元爷身上的东西真多，我可以吗？” 朱瑜鼓励的道： “放心，你注意着不去碰爷爷手上的针就可以。” “这个我做的到！” 于是大虎信心满满推着朱元璋的转运床就走。 “要把皇爷推到哪里？” 朱瑜一马当先，领着大虎道： “你在我身后跟着就行。” 第141章最无情，是帝王家 于是大虎跟着朱瑜亦步亦趋把朱元璋送到另外一个房间，又按照朱瑜的吩咐， 把朱元璋抱到另外一个病床上。 当把一切安排妥当，大虎心里的郁闷一扫而光，他还是对朱元璋来说最有用的人。 此时，他也更加佩服少主。 少主把他的这些小心思把握的太到位了。 “少主，接下来，还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朱瑜听到这话，对他招招手： “虎叔，你别那么着急，你也歇歇。” “咱们现在等着就行。” 就在大虎和朱瑜等待朱元璋醒过来的时候，金陵城外也有不少人在等。 不过他们等的可是朱元璋的死讯。 北城外，驿站。 秦王此时正在驿站的一处包厢内，他对面坐着的正是神奇消失的韩玉香。 “韩圣女，你可以确定你行刺成功了吗？” 韩玉香的神奇消失是通过一场里应外合实现的，根本不是什么妖术。 她行刺那天穿的衣服是特殊处理过的。 那衣服经过浸泡，表面沾有大量白磷。 所谓白磷就是一种燃点低的易燃物。 在行刺成功之后，她点燃狼烟，然后脱下衣服并点燃。 衣服上的白磷迅速燃烧，烧得什么都没有了。 而她则趁乱来到了秦王面前，拿到提前准备的太监服，然后时刻跟在秦王身边，直到被带出宫。 别人认为的大变活人，实际上就是偷梁换柱，所以锦衣卫注定找不到消失的刺客。 至于为什么要假扮太监而不是宫女，自然是为了更好的逃走！ 首先亲王有资格使用太监，所以他这个秦王带太监出去并不突兀。 再一个太监出宫比宫女出宫容易。 于是韩玉香提前部署好一些，自然也顺利逃了出来。 不过听到秦王的质问，让韩玉香很不爽。 “当然。” “我那一刀正对胸口。” “还请秦王对我要有基本的信任。” “剩下的就是期待你的狼毒的效果了！” 秦王朱爽也是承担着戍边的重任的，自然对草原人有所了解。 虽然他打仗比不上朱棣，但是以他的地理位置优势，还是很容易搞到狼毒的。 其实要想搞到真正的狼毒，其实并不容易。 首先他们会找出许多草药和动物腐尸和狼粪三者混合，然后每天浇水，让其时刻保持湿润，最后再把凶器放进去浸润。 只有细心培育，才能获得真正的狼毒。 这种毒作用慢，但是一旦沾染那是非死即残。 要是伤了四肢，那就断肢保命，但要是伤在胸口， 那就只能等死，而且死法凄惨，受尽折磨。 朱爽手里的狼毒，是他花重金获得的。 他很早之间就计划毒杀朱元璋，不过不是第一时间就锁定狼毒，他也想过用砒霜一类的毒。 但是砒霜是矿物质毒素，受当时提纯工艺影响，压根就不能做到一招致命。 太医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吸出毒素，然后草药祛毒的方法进行救治。 就朱元璋身边的太医，找出可以救他的人简直不要太简单啊！ 况且这种毒药因为杂质太多，要想达到致死量必须加大投入。 但是量一旦比较多，就会有刺鼻性味道。 这个味道一出，稍微有点经验的人都会意识到不正常，所以古代投毒是个技术活。 秦王得到韩玉香的肯定答复，心里立刻升起一种希望。 “这狼毒一定要快点见效，让老爷子早登极乐。” 韩玉香看向秦王的眼神有点鄙视。 她和秦王虽然都想杀了朱元璋。 但是和秦王合作，她总觉得自己的格调被拉低了。 毕竟她之所以想要杀了朱元璋，是因为他们之间有杀父之仇，她父亲小明王韩林儿惨死在朱元璋手里，她定要为父报仇的。 但是这秦王可是朱元璋的亲儿子啊，对自己亲父亲都这么心狠手辣，真就是一个畜生。 难道真的像戏文里唱的，天家没有亲情。 可不是传言说，朱元璋对他的儿女极尽宠爱，怎么还会出这么一个白眼狼呢？ 会不会是传言有误啊！ 就在秦王等待着自己狼毒起效的时候， 其他藩王，虽然没有明目张胆抗旨不遵，但也一直磨磨蹭蹭。 现在他们差不多可以猜到自己父皇命不久矣，而储君之位尚是空缺，也就是说，谁都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 此时，即使是小心谨慎的朱棣都有点蠢蠢欲动。 “姚上师！” “咱是不是也要慢一点，毕竟一切皆有可能。” “可能？” 姚广孝闻言冷哼： “不知燕王说的可能是哪种可能啊？” 面对姚上师的提问，朱棣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想说是不是有可能新帝登基，不能服众。 需要人主持大局等等。 但是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他相信以姚上师的智慧一定可以懂他话的意思。 “姚上师，难道咱们不为自己争取一下机会啊！” “这可是千载难逢啊！” 姚广孝不欲继续听，直接打断： “千载难逢的杀人机会？” “呵呵……” 朱棣听到杀人二字，内心涌起一阵不安。 “姚上师，我的意思是……” 姚广孝冷哼： “殿下，你猜皇上为什么要优待你和秦王？” 姚广孝没有管朱棣的回复，继续说道： “你和秦王是所有藩王中，年龄最大，能力也最强的。” “给你们更多的兵马，以及两倍的俸禄，是为了安你们的心。” “你们最后高高兴兴接受，然后回到封地，那样自然皆大欢喜。” “但是如果你们轻举妄动，甚至谋求皇位。” “那皇上安排在暗处 ，专门对付你们的兵马自然会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朱棣闻言打了一个寒颤，但是心里还有一丝幻想。 “不会的。” “父皇虽说偏心偏到肚脐眼，但是待我们也还可以。” “怎么会如此算计我们。” 姚广孝不答反问， “殿下，请容老衲多嘴问一句。” “你在金陵城军中有多少话语权？” “你了解锦衣卫平时的工作吗？” “你又是否可以调度金陵城外的卫所官兵。” “最后，中山王手中的兵权还剩多少？” 朱棣心里唯一的幻想，也因为这一连串的问题而有了动摇。 之前勉强还可以笑出来的脸上一片冰霜。 姚广孝看到燕王的反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继续说： “皇上虽然危在旦夕，但是心里的算计一分也不会少。” “他现在要把金陵城内的藩王全都赶回封地，就是怕你们孤注一掷，手足相残。” 第142章群臣逼宫 “我相信，他应该已经做好准备，应对可能会出现的意外。” “现在京中的军队，估计做好了战斗准备。” “就等哪个不怕死的藩王脑子不灵光，做出危害社稷的事情。” “到时候自然有人收拾他，然后杀鸡儆猴。” “所以咱们就按兵不动，就听皇上的安排，看谁不长脑子往瓮中钻。” “而且，我已经按照皇上的生辰八字进行推演过了，皇上寿元还长着呢！” 朱棣静静听姚上师分析，越听越心惊，到了最后一句话，心里的那丝幻想直接破灭了。 “谢上师解惑，本王明白了！” “我这就回封地，不再逗留。” 金陵城紫禁城内。 此时文武百官全都在乾清宫宫门前齐聚，有几个身居高位的官员站在最前方，和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相对而站，呈对立之势。 “蒋瓛，我们就是想见到皇上，你拼命阻止，是何居心？” 兵部尚书茹瑺怒目而视，死死盯着蒋瓛，恨不得把他吃了。 蒋瓛虽然心里羞恼，但是也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是以往，锦衣卫刚成立的时候，谁敢在锦衣卫指挥使面前如此嚣张，早就被给拉出去治罪了。 可轮到他来当这个指挥使的时候，即便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他不能多做什么。 也没办法，现在皇上只是给了他收集情报的权利，再多真的没有了。 现在除非是皇上直接下令，要不然他什么都干不了。 “大人，你还是请回吧，皇上现在不见任何人。” 茹瑺闻言，当然不肯善罢甘休。 “皇上如今遇刺，生命危在旦夕，但是你却把我们都拦在殿外。” “到底是何居心？难道是想谋权篡位？” 茹瑺此话一出，站在他身后几十个六部的官员，一起大声喊道： “锦衣卫囚禁皇上，用心险恶。” “佞臣当道，其心可诛。” 在这样一片喊打声中，蒋瓛真是有理说不清： “各位同僚，皇上正在休养，已经说了不见任何人。” “你们就回去吧，若是皇上想见你们，我自然会放你们进去。” 就在双方还在对峙的时候，只见身着正装的太子妃吕氏急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十几岁的朱允炆。 于是刚刚还是一锅粥的官员们立刻分立两侧 ，为太子妃留出一个通道。 “参见太子妃。” “参见殿下。” 他们之前见到朱允炆是不行礼的，虽说身为皇上长孙，身份尊贵，却没有爵位封号，所以不需要参拜。 但是现在是特殊时期，大家见了朱允炆都不自觉以太子之礼进行参拜。 此时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 皇长孙最有可能被册封为皇太孙，将来荣登宝殿，关键是时间不会太晚，所以现在提前献殷勤也不为过。 蒋瓛见到这俩人过来，直接头大。 如果只是六部堂官，他尚有一力抗衡，但是要是这俩人站在他面前，那他算个球。 况且六部堂官对他们二人行礼之后，更是无形中给了蒋瓛压力。 他虽然已经是锦衣卫指挥使，平时看起来人五人六的，但是归根结底。 那就是皇家家奴啊，小命可全拽在皇上手里呢！ 所以见到正装出现的太子妃，以及有可能成为继承大统的允炆殿下，蒋瓛也默默矮了身子。 “参见太子妃，参见殿下！” “免礼！” “劳指挥使替我们通传一下，长孙听闻皇上受伤，心里万分担心。” “所以想要亲自侍奉身前，以尽孝道。” 太子妃吕氏身为正妃，与宫妃命妇相处比较多，平时还常处理东宫各种事宜，情商智商自然不算低。 况且其父为太常寺卿，属于文官，所以得到文官一脉的大力支持。 要不然也不会从侧妃扶正。 此话一出，就得到文官的大力响应。 你身为锦衣卫听从皇上的命令可以不让我们进去，但是总不能拦着皇长孙到床前尽孝吧！ “太子妃贤孝有度。” “皇长孙是真的有孝心，你还能拦着人家尽孝不成。” “难不成真的是佞臣，连皇长孙都要拦着！” 茹瑺家正妻和太子妃在宫宴上一拍即合，达成儿女亲家的约定，此刻茹瑺自然会卖力支持太子妃。 其他人也全部跟上，于是压力一下子全到了蒋瓛身上。 其实哪怕没有茹瑺等人的支持，蒋瓛也快要扛不住了。 毕竟皇爷现在身中狼毒，已经药石无医，生命也就这几天。 “太子妃，可否附耳过来。” 吕氏一听脸上立刻有了怒容，呵斥道： “在场的各位大人都是大明忠臣，你有什么话需要瞒着他们的？” “你不必偷偷摸摸说什么话，就这样说吧！” 吕氏话音刚落，便又有朝臣支持： “太子妃深明大义。” “我们都可以为了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又什么话需要瞒着我们的？” “蒋瓛你少耍花招，是不是想要策反太子妃和皇长孙。” “你少废力了，你的奸计不会得逞的。” 蒋瓛无奈，于是低语说道： “太子妃，皇上压根不在宫中。” 有离得近的自然听到了： “什么？” “皇上不在这里？” “那皇上现在在哪里？” “蒋瓛，你现在就把话说清楚。” “太子妃，一定是这家伙绑架了皇上，我们现在就打进去，解救皇上。” 于是茹瑺等人嘴里说着道貌岸然的话，推着太子妃和皇上孙，就涌进了乾清宫。 此时太子妃和皇长孙在队列最前方，锦衣卫一个都不敢上前，任由这些人冲进了乾清宫。 等他们踏入，却发现真如蒋瓛所说，全殿不见皇上的踪影，唯有礼部尚书余毅此时正趴在桌案上睡得昏天暗地。 茹瑺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把余毅给摇醒了。 “余毅！” “皇上呢？” “你把皇上藏在哪里了？” 余毅睡梦中被惊醒，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待他反应过来就看到茹瑺的大饼脸出现在自己面前，被吓到一机灵，然后问题的答案就脱口而出： “不是我搞的，是皇上想要出宫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第143章快，带我们去见皇上 余毅说完这句话。才反应过来殿里居然出现了这么多人。 顿时心里一片烦躁。 他年纪大了，精力本来就跟不上，这次他帮皇上写了一夜的诏书，更是困到掉头，好不容易皇上离开他可以睡觉了，又被打扰，心中不禁有一股无名火。 “皇上出宫去了，他想见什么人我还能拦着不行。” 说完，朝茹瑺摆摆手，示意其离开，他还想继续睡呢！ 茹瑺岂能让他如愿， “什么叫重要的人？” “现在除了皇长孙还有什么重要的人吗？” 余毅见对方还不放弃，知道自己是不能睡个好觉了，但是待他定睛一看才发现站在最前面的居然是身着正装的太子妃和朱允炆。 于是立马不自在起来。 他只是睡了一觉，现在是什么情况？ 吕氏这么着急要当太后吗？ “可能有吧！” “大概是有？” 余毅这两句话直接把所有人给整不会了。 什么情况，皇上遇刺情况不明，储君之位空缺，现在竟然冒出来一个比皇长孙更重要的人？ 这人到底是谁？ 是何身份？ 会不会影响到皇长孙朱允炆的地位。 大家心里的问题那是一个一个地冒出来。 太子妃吕氏闻言，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她之前就打探过皇上的行踪。 知道皇上好几次微服出宫，但是回来后心情都很好。 甚至好几次都感叹道，老天长眼，给了他这么好一个孙子。 难道，皇上有孙子遗落民间？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太子妃就淡定不起来，焦急问道： “余毅！” “皇上什么时候回来，他到底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余毅看到太子妃，直接就跪了下去： “太子妃，不是我不说，是皇上说了，不要告诉任何人他去了哪里。” “至于回来的时间……” 说到这，他眨眨眼睛，把泪意憋回去。 他在朝中算是极少数知道皇上身体状况的人，也清楚皇上现在的精气神完全是靠秦太医的药丸支撑的。 所以以皇上的身体状况，他应该不会在宫外待太久。 “应该快回来了吧！” “但是皇上临走的时候，留下话说，要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写折子。” “然后让蒋瓛带过去。” 此时蒋瓛一脸懵逼甚至带着一点惊慌。 “余大人，你可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啊！” “皇上什么时候给你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余毅在大家心目中是老实人的代表，所以他说的话，大家自然没有怀疑。 “走之前说的！” “那时皇上还找秦太医要了一堆丸药。” 余毅说完，大家都看向蒋瓛。 说实话，蒋瓛这时叛变的心都差点有了。 这老爷子干的都什么事啊！ 这种时候，皇长孙都不知道皇上的动向就他知道。 那等皇长孙真的继位，那不第一个就要拿他开刀啊！ “蒋大人 ，你就告诉我们皇上到了哪里吧！” “皇上的安危关乎我大明未来，现在皇上行踪不明，我等实在放心不下。” “还请蒋大人大局为重，将这重要的事情告知我们。” 茹瑺话毕，直接就跪了下来。 其他官员也跟着跪下了。 蒋瓛更是头大。 更让蒋瓛受不了的是太子妃，她居然也对他躬身行礼，甚至太子妃行礼的时候还不忘拉了一把皇长孙，直接让皇长孙也跪了下来。 这阵仗谁能受得住。 于是蒋瓛直接对着群臣就跪了下来，然后哐哐就磕。 他可不敢真的接受这些人的跪礼，特别是皇长孙，要不然等皇长孙登上皇位之时，就是他蒋瓛身死之刻。 但是即使他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在跪下去的那刻，蒋瓛还是有种屈辱感。 他给锦衣卫丢人了。 他没有维护住作为锦衣卫的威名。 “太子妃，殿下，诸位大臣，使不得啊。” “你们是想逼死我吗？” “我哪里会知道皇爷的去向！！” “皇上离开的时候，带着勇毅候就走了，没有给我留什么话啊！” 吕氏冷哼一声： “你别当别人是傻瓜，那勇毅侯是你亲家。” “你会不知道他的一点动向？” 正在双方对峙之时，一个兵部的小兵疾驰而来： “茹大人，急报。” “蒙元正攻打大同，形势危急，等皇上定夺。” 茹瑺一听，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喜色。 他还在想要用什么理由见到皇上呢，这不就来了么！ “快给我！” 茹瑺拿到加急文书，在蒋瓛面前摇了摇。 “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吗？” “我大明边疆的子民的安全正遭受威胁。” “若是因为你把这事耽误了，那岂是你可以担待的起的。” 蒋瓛的头垂的更低了。 “这确实是大事！” “让我好好想想……” “我猜陛下应该是去了……” “哪里？” 众人见蒋瓛终于打算说了，顿时都竖起了耳朵。 “蒋瓛，此事危急，还请你不要耽误时间。” “就是想，现在哪里还有时间让你浪费？” “抓紧时间说皇上到底是去了哪里，我们要面圣。” 蒋瓛继续磕头： “皇上曾经反复叮嘱，让我不能泄露他的行踪。” “我也知道此事很重要，不如这样，这文书由我交给皇上。” 茹瑺当然不会同意： “那可不行。” “我们一定要见到皇上。” 此话一出后面更是有几十个人附和。 “是。” “我们一定要见皇上。” “从一开始，你就一直阻止我们见到皇上，我们哪里可以确定你有没有其他心思！” “是不是想要挟太子以令诸侯！” 此话一出，正在看热闹的武将闻言，脸上顿时流露出不屑的神情。 即使他们也很嫌弃锦衣卫，见了锦衣卫恨不得往他们脸上吐唾沫。 但是这群文官实在是太阴损，开口闭口就是说人家要谋逆。 没看这锦衣卫指挥使都已经跪在那里磕头了。 “大人啊，你们全都去绝对不可能。” 茹瑺见蒋瓛这样说，立马反应过来，有戏。 当然他也知道不能再施加压力了，要不然真把蒋瓛逼急了，估计谁都讨不了好。 “那我们这就出一个人跟你去。” “这是我们最大的让步了，你要是还不答应，我们就有理由怀疑你真的意图不轨。” 第144章恭贺圣上，您的身体已经大安了 武将见文官谈判谈出了结果，跟着表态： “我们武将这里也要出一个代表！” 茹瑺是兵部尚书，也算和武将有些联系。 而且刚刚开口的武将就是他的下属，五军都督府的蔡寒。 “行。” “武将那边就出一个蔡寒吧！” 蒋瓛见只有两个人，只能梗着头答应了。 “那就只带你们俩。” “你们随我来吧，我这就带你们去见皇上。” 于是兵部尚书茹瑺和五军都督府蔡寒，跟着蒋瓛就走了。 临走之前，茹瑺还对着剩下的人挥挥手。 “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殿下，切不可让歹人有可乘之机。” 其他人闻言，都对着要离开的马车鞠躬行礼，即使是太子妃也不例外。 “尚书忠肝义胆。” “我等佩服之至。” 蒋瓛闻言，脸色变了又变。 这几个意思？ 咱带着他俩是见皇爷，怎么就忠肝义胆了。 你们整这一出恶心谁呢？ 我真巴不得你们不要跟来呢！ 两人坐在马车上，本来以为很快就到了，但是等他们耐不住掀帘一看，这马车竟然出了金陵城。 “蒋大人，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啊？” “二位大人不必操心，到地方自然会通知你们。” “你们要是害怕，可以把文书交给我，我自然会送过去。” “哼。” “这有什么害怕的！” “即使前面是万丈悬崖，为了大明，我也敢闯。” 马车一直在官道上行驶，突然前面出现一大片耕地。 蔡寒远远望过去，这才反应过来： “呀，这里是梁国公在城外的龙鳞庄。” “听说龙鳞卫就在这里。” “所以皇上是去了龙鳞卫吗？” 龙鳞卫。 时间到了下午，朱元璋迷迷糊糊醒来。 然后就看到朱瑜正趴在他床边睡觉，随即他脸上就露出欣慰的笑容。 大虎见皇爷醒过来，两步并一步跑到皇爷床前： “你终于醒了。” “嘘。” 听到大虎说话，朱元璋立刻示意他不要说话。 但是，到底还是晚了。 朱瑜被大虎的声音吵醒，抬头就看到老元已经醒来。 于是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了地： “爷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朱元璋不满的看了一眼大虎，然后伸手揉揉朱瑜的头发： “咱就感觉身体好的不能再好了。” “大孙，你辛苦了，快休息一下吧。” 大虎闻言，就要替朱瑜表功： “元爷，少主为了救你，把自己的……” 朱瑜反应过来大虎要说什么，立即打断。 “大虎，爷爷现在还没有恢复好，不要拿不相干的事情打扰他。” “哦……” 大虎立即作闭口状，但是朱元璋立马来了兴趣。 对于今天的治病之旅他一直迷迷糊糊。 从上了那个手术台，他神智就不太清楚，后来那个穿白色衣服的人问他有没有感觉，他都是随便说的。 直到后来他更是彻底失去意识，一直到刚刚他才醒过来。所以他现在就很想知道大虎到底想告诉他什么，更想知道朱瑜为什么要阻止。 “咕噜噜噜。” 朱瑜揉了揉自己肚子，随即就听到元老的肚子也唱起来空城计。 于是祖孙二人相视一笑，那种尴尬的感觉也少了很多。 “爷爷，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拿点东西吃。” 但是朱元璋担心国事，哪里还肯躺着。 特别是当他看看到太阳快落山了，心里更加着急。 “乖孙，咱身体没事了吧！” “咱感觉现在比来的时候舒服多了。” 提到这个，朱瑜笑了笑： “爷爷，您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手术很成功。” “只需要多休养，不用太担心。” “这？” “真的吗？” 朱元璋半信半疑，看着朱瑜离开。 等朱瑜彻底离开，朱元璋立刻招大虎到自己跟前： “大虎！” “咱到底睡了多长时间？” “皇爷，你都快睡了三四个时辰了。” “这么久？” “对了，秦太医还在这里吗？” “你去把他找来。” 大虎往旁边踢了踢，就看到一个人形生物坐了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秦太医。 “呀！” “皇上，您醒了？” “老天有眼，您终于醒了，真是吓死我了。” 秦光正一边感叹，一边整理了衣服，随便把嘴角的口水擦干净。 他年龄不小了，彻夜没眠又加上他的心随着朱元璋忽上忽下，就有点受不了。 所以等朱元璋的手术结束，他也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朱元璋见他这副德行，直接黑了脸。 他身体状况不明，你居然睡得着？ “秦太医，快给咱号个脉，看一下咱们的身体怎么样了？” 秦光正直接跪在朱元璋面前，开始号脉，本来还略带担心的表情逐渐变得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即使他们通过手术清理了伤口处的狼毒。” “但是之前通过血液扩散至全身的狼毒，也没有办法去除的。” “可现在，以皇上您的脉象来说，压根就没有中毒的迹象。” 朱元璋见他絮絮叨叨说这么多，还没有说到自己最关心的，于是直截了当问： “你就直接说咱现在身体怎么样吧！” 秦光正把朱元璋的手放下，后退两步，然后对着朱元璋就是躬身 一礼： “恭贺圣上。” “您的身体大安，之前中的狼毒已经全部解了。” “真的吗？” 朱元璋也是大为惊奇。 他刚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轻松很多，本来以为朱瑜只是把他伤口处的狼毒清理干净了，真的没有想到朱瑜竟然会把他血液里的狼毒也给清了。 “他是怎么办到的？莫非咱大孙是个神医！” 秦光正闻言，拼命点头： “对，就是个神医。” “甚至比神医还要神呢！” “不说这个，就说续血救命这样的绝技就让人叹为观止。” “续血救命？” 朱元璋更加好奇了，他想到大虎方才吞吞吐吐的模样。 “大虎，你刚才想告诉咱什么？” 大虎闻言，眼眶直接就红了。 “皇爷！” “我刚才想说的就是这事。” “当时为了救你，少主从自己身体里抽了好多血。” 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他本身手就大，加上他对朱瑜的佩服之情，所以比划的时候就带点夸张的意味， 于是在朱元璋看来，就是朱瑜为他抽了好多好多的血。 第145章血液相融，有血亲关系的概率就很大 当下，朱元璋情绪立即就激动起来。 “为什么？” “只能抽血吗？” “秦光正，这方面你懂的多，你能给咱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回圣上，狼毒致命方式很特别。中了狼毒只要把受伤的部位清理干净，就没有危险。” “它的可怕之处在于狼毒会进入血液，然后随着血液流遍全身，那么这狼毒就没办法医治了。” “皇爷，您这个受伤在胸口，离心脏近，没办法丢卒保车。” “而且这里血管比较多，在清理伤口的时候，难免会失血过多。” “所以即使清理好了伤口处的腐肉，您也可能会死于失血过多。” “而朱瑜之所以可以给你清理干净伤口，是因为他提前为你准备了足够的血。” “也就是说，即使你在手术中流了血，朱瑜也通过另一种方式把你失去的血补回来了。” “而他给你补充的血是他从自己身体里抽出来的。” “这这这……” 朱元璋听到这种方式，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怎么有这么傻的孩子。” “就算是要续血救命，那就抽别人的血啊！怎么可以抽自己的血呢？还抽那么多！” 大虎说道： “皇爷，这个原因我知道。” “本来就是打算抽别人的，而且每个人可以少抽一些，但是后来出了个什么验血。” “验血结果显示，只能用少主的，其他人的血用不了。” “嗯？” 朱元璋闻言久久不能平复，眼神也飘向窗外。 卫生所和食堂是相邻的，朱元璋透过窗户刚好可以看到在食堂打饭的朱瑜。 此时朱瑜已经打到了饭菜，端着满满两大餐盘的饭菜，往回走。 哪怕相隔甚远，朱元璋听不到朱瑜说话，他也似乎可以脑补出他说了什么！ 就在他细细观察朱瑜的时候，突然神色紧张，两只手也一同上前好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 “当心！” 大虎听到皇爷这边的动静，顺着皇爷的目光，就看到朱瑜正瘫坐在带地上， 打的饭菜也凌乱的散了一地。 看起来颇为狼狈。 “我去帮忙！” 于是大虎直接跑向朱瑜，并把他扶起来。 朱瑜慢慢站起来，看着散落一地的饭菜，有点心疼。 然后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收拾好餐盘又回去食堂去打饭了。 朱元璋还在回想朱瑜倒地的那一幕，久久不能回神。 须臾，便感到心疼。 早上他刚来龙鳞卫，看到朱瑜的时候，他还只穿了一件单衣，和几百个汉子一起跑步。 那时候朱瑜还是一个精力旺盛活力十足的小伙子。 可就是同样的一天，现在这小子居然连餐盘都端不稳了。 之所以这样，全都是因为这孩子想要救他，耗费了太多精血的缘故。 但是最让朱元璋感到难堪的是。 他从来没有给过朱瑜什么东西，他一直都是索取的一方。 甚至还会给朱瑜带来麻烦。 大虎之前也说过，这小子从来没有打听过他的身份，但是却是把他当做亲爷爷。 可能在孩子心里，他就不是自己的亲爷爷。 但是即使这样，这孩子还会舍命救自己。 这品质是何等的高洁。 而且还拥有大爱。 比那些把仁善挂在在嘴边，却办不到的人强多了。 朱元璋此时越想越觉得心里有愧， 老天啊！ 咱朱重八有什么资格有这样的子孙 啊！ 呜呜呜呜…… 朱元璋发泄完，挣扎着就要下床，然后就站在窗前不动了。 当他看到朱瑜重新打好饭回来的时候，心里尽是酸酸涨涨的。 “秦光正，咱和你打听个事。” “圣上您问，事无巨细，我一定都说你听。” “你刚刚说的滴血验亲，可以再说一下吗？” 秦光正闻言道： “原来是这件事啊！” “这个简单，就是取一碗水，然后把父子二人的血滴进去。” “血液相容就是亲生的。” “确实不容，那就不好说了！” 朱元璋万分疑惑： “什么事怎么就不好说了呀？” 秦光正接着解释： “这血液相容很神奇。” “有时候，即使确认还是父子关系，但是血液也没有办法相容。” “所以，这个方法只能佐证，不能作为事实依据的。” “原来如此！” 朱元璋连连点头，接着问： “那祖孙的血液是怎么个情况啊！” 秦光正摆手： “回圣上，祖孙的血液误差更大，相容概率更低。” “所以不太适合用这种方法验证。” 朱元璋接着问： “如果祖孙二人的血液相融，是不是就可以说明这两人是祖孙关系。” 秦光正点点头： “是祖孙关系的概率比较大。” “虽然不相融不能说是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相融的话，有血缘关系的概率比较大。” 朱元璋这才点头： “你这样说的话，那咱就明白了。” “这是咱嫡亲的孙子啊！” 秦光正之前就有了怀疑，现在听皇上这样说，更是感觉自己怀揣天大的秘密。 “圣上，你是说朱指挥使吗？” 朱元璋没有隐瞒，直接把话说明了。 “如果没有认错的话，那朱瑜就是咱那早夭的朱雄英。” 秦光正闻言，张大了嘴巴，他实在难以相信。 “圣上！” “当年怀王殿下，不是病故了吗？” 朱元璋悠悠解释道： “是啊！” “朕一直以为咱大孙已经薨逝。” “但是咱大孙下葬的当天，陵墓就被人挖了，尸身也不见了。” “后来，咱抓到了盗墓的那伙人，他们也承认了当年盗墓的就是他们。” “而且他们还说，当年他们盗墓的时候，看到雄英的身体动了。” “秦光正，你说当年雄英会不会压根就没有死，只是处于假死状态，被误诊了。” 秦光正这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良久。 当年给怀王看诊的不是他，但是不管是谁，一旦说是误诊了， 那基本上就离灭族不远了。 “回圣上。” “不排除这种可能。” “但是这种情况很难发现，很容易就会被当做真死。” “所以也不能说是当年的太医有问题。” 朱元璋随即冷哼一声： “你可真是个好院正，咱还没说追究他们的责任呢。” “你就开始保护了。” 秦光正一下子被朱元璋看穿了心思，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就在这时，大虎和朱瑜说笑的声音传来，于是二人也结束了谈话。 第146章大孙，咱想吃肉 “秦光正，刚刚咱聊的内容不能和任何人谈起。” “否则，直接把你流放到蛮荒之地。” 秦光正点头如捣蒜： “圣上放心，我心里有数，一定会守口如瓶。” 两人正说着话，房门从外面被打开。 只见大虎端着饭菜，朱瑜抱着一坛米酒，用自己的背把房门顶开就进来了。 “爷爷，你们在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啊，怎么还要守口如瓶啊！” 朱元璋看到朱瑜还是很心疼。 “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事关朝堂，不能广为传播。” 朱瑜把怀里的米酒放下，看着元老，嬉皮笑脸道： “既然事关朝堂，就不要在这里聊了。” “现在不管什么事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虽然你的伤口处理好了，而且体内的病毒也已经解了。” “哦，我说的病毒就是狼毒，虽然这狼毒繁衍得快，但是只要一支青霉素它就厉害不起来了。” “但是你的年纪也大了，身体恢复力比不上之前，所以还是好好休息一下。” “现在你既然待在这里，就不要再管外面的事情了！” 秦光正闻言，难以置信地看着朱元璋。 这小子怎么说话呢！这可是咱大明的皇上，怎么能让皇上不管朝堂上的事情呢？ 关键是这孩子怎么可以用这个语气和皇上说话呢？ 简直就是大不敬，就是是皇上的亲孙子也不能这样讲话啊！ 毕竟这个即使是受伤的老头，也能掌管天下人的生杀大权。 朱元璋和大虎知道这件事的个中原委，而且已经习惯了朱瑜的行事作风，倒是接受良好。 “元爷爷，你现在身体虚弱，吃饭上要讲究，吃饭的时候可以少吃一些，等饿的时候，再吃点。” “总之就是少量多次。” “好！” “只要是大孙嘱咐的，咱都听。” 朱元璋看到满满一个餐盘的饭菜，顿时食欲大动，恨不得口水都要流出来。 不过他也确实是饿了，于是抓起筷子，就要夹菜，没成想这动作牵动到伤口，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嘶……” 朱瑜一听顿时紧张起来： “爷爷，你怎么啦！” “是不是还是很疼。” “我这有药，可以让你感受不到疼痛，你先吃一颗，感觉会好一些。” 等伤口处的痛感不是那么强烈的时候，朱元璋朝朱瑜摆摆手，一脸无所谓道： “你这就小瞧咱了，咱可不需要那玩意。” “而且现在我感觉好多了，不像早上那种钻心的疼。” “不用管它，咱们吃饭。” 朱瑜见元老如此坚持，也就不再劝说，只是把他拉到床上坐好，并在元老身后垫了好几个枕头，让元老不至于坐着太费力。 “爷爷，你就坐在这里吧，您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不适合乱动。” “你要真的想动也要等拆线之后，这几天就最好消停一下。” “这也是为了您好。” 朱元璋闻言，一脸的乖宝宝样： “好，咱听大孙的，咱一定不好乱动。” 等朱元璋老实坐好，朱瑜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简易的小桌子，放在两人中间当饭桌。 朱元璋小心的拿起筷子，那只手更是哆嗦着去夹菜，努力了好久才夹起来一根菜。 还没等朱元璋把这菜放到自己嘴里，就被朱瑜一筷子打落了。 “哎呀，爷爷，还是我喂你吃吧！” “你想吃什么？我夹给你。” “呃……” 朱元璋闻言，有点没有反应过来，自打他记事起，还没有被人喂过饭。 “不用你！” “咱又不是拿不动筷子，喂什么喂？” 朱元璋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一脸坏笑的把桌子往自己这个方向拉了一下。 随即笑道： “哦，那继续吃吧！” 朱元璋此时很无奈，他虽然尽力伸筷子，但就是够不到饭菜。 于是刚刚还在心疼朱瑜的朱元璋此时恨不得把他拉过来暴打一顿。 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生病的老人？ 当即把筷子一撂，气鼓鼓的看着朱瑜。 朱瑜见元老这样，直接上前坐到元老身边，然后手上托着餐盒，夹起豆腐就往元老嘴里送。 “爷爷，吃饭！” 朱元璋脾气一上来，哪里会那么听话，直接扭头，打算不再搭理朱瑜。 但是朱瑜的筷子也随着元老的转动跟了上去，于是朱元璋一张嘴，就把嘴边的豆腐吃进去。 随即就像没事人一样嚼着菜，当然也没看朱瑜。 这一幕成功让秦光正和大虎看得惊掉下巴，随即嘿嘿嘿笑出了声。 朱元璋当然也听到了，这成功的让朱元璋的假装破了功，老脸通红。 “都滚出去，没有听到咱叫你们，不要进来。” “是，我们这就离开。” 说着，二人捂着嘴就出去了。 待二人离开，朱元璋可谓是彻底放飞了自我。 “乖，张嘴！” “啊！” “喜欢这个吗？” “好！” “来掌嘴！” “啊！” 于是朱元璋彻底化身成为乖宝宝。 “真乖，看来我还是有照顾人的天赋在的！” “大孙，别只给我吃菜啊，我想吃肉！” “爷爷，你现在不能吃不好消化的东西，听我的吃清淡的！” “一点点总可以吧，咱嘴里没什么味儿。” “也不是不行，但是只能吃一片，不能再多了。” “一个也可以。” “好，张嘴！” “大孙，不要只喂咱，你也吃。” 被赶出去的大虎和秦光正也没有走远，趴在门口， 偷偷听着门内的动静，一个个捂着嘴偷笑。 特别是听到皇爷居然在朱瑜面前撒娇，更是笑得肚子疼，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皇爷。 “太难得了。” “还是第一次看到皇爷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呢。” “切，这有什么，这不就是民间说的老小孩啊！” 秦光正这话一说完，之前还满是笑意的脸上登时溢满心酸： “从懿文太子薨逝之后，就很久没有见到皇爷笑得这么开心了。” 大虎闻言，脸上有点得意： “那就是我比较幸运，看到好几次皇爷都笑的很开心。” “但是，也都是遇到和少主有关的事情，皇爷才会这么开心。” 二人正说话，只见一个龙鳞卫士兵急匆匆跑来。 那士兵在朱元璋门前站定，迅速整理好衣冠，然后敲响了房门： “报告！” “进！” “朱指挥使，有自称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的人，在营外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见元爷。” 第147章我要亲自交给皇爷 朱瑜闻言，扭头看向元老： “爷爷，这人是来找你的？” 朱元璋点头应是，然后对门外喊道： “大虎！” “去营外接人，该说什么掂量掂量。” 最后一句看着是告诫大虎，可是大虎明白，皇爷是要让他提醒蒋瓛不要乱说话，泄露了朱元璋的身份。 大虎一离开，朱瑜便开始叨叨了： “这帮人太不懂事了吧！” “你身体都这样的，还不让你好好休息。” “朝廷是没有人了吗？这时候还来找你。” 朱元璋听朱瑜为自己打抱不平，一边感叹朱瑜想事情简单，一边因为朱瑜的关心而高兴。 现在即使放眼天下，他也确信只有自己这个孙子，才是真心关心他的人。 难能可贵的是这份关心无关身份地位荣耀，是最纯粹的关心。 他没想到，他只是送给这孩子一只金皮青蛙，却可以换来这孩子真心相待。 龙鳞卫，耕田。 兵部尚书茹瑺，看到龙鳞卫威严的营门，以及结实的栅栏以及鹿角等防御手段，几乎惊掉了下巴。 因为工作原因，他和京中卫所打交道的也多，也不少去卫所参观。 但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卫所搞出正规军营的样子。 特别是当他看到营门口执勤的士兵，面对来人，不论来者什么身份，都先射击准备，那份无视身份的野性，最是骇人。 “你这是要造反吗？” “我乃是兵部尚书，现在来你们这里，你们居然拿枪口对着我。” “让你们指挥使来见我，要不然我直接把你们龙鳞卫除名，让你们都去喝西北风。” 面对这老头的呵斥，在执勤的两个士兵压根没感觉。 他们级别低，没见过什么大的官，更不知道兵部尚书到底是谁。 在他们看来，最大的官就是他们指挥使朱瑜。 只要不是指挥使说的话，他们都可以当做耳边风。 这样一比较，五军都督府指挥佥事蔡寒情绪正常多了。 虽然按照官职，五军都督府还是卫所的直属上级。 但是因为皇上的刻意干预，五军都督府的权利被分给了兵部。 最后，五军都督府平时就负责查看一下卫所的训练以及整理花名册。 至于其他的就负责不了了。 所以此时看到兵部尚书在龙鳞卫这里吃瘪，蔡寒心里居然还会有点暗爽。 当然，还有一个因素就是龙鳞卫的管辖问题。 当初龙鳞卫成立的时候，皇上并没有明确说龙鳞卫到底是该谁管。 所以五军都督府可以管也可以不管。 当然要不要管，主要看值不值得管。 比如龙鳞卫在军演上出头，那大家就会争夺他的管理权，毕竟这也属于管教有方啊。 但是现在龙鳞卫的兵直接把兵部尚书给得罪了，那肯定是和咱无关。 “蔡寒，你作为指挥佥事，遇到这事不应该管管吗？快让他们开门。” “尚书，皇上也没有说龙鳞卫到底是分属哪个都督府，所以我也没有权利管他们啊！” “哼。” “都是借口。” “早知道你什么事都不顶用，我就不让你来了。” 两人正在争辩的时候，锦衣卫蒋瓛倒是老神在在的等着。 由于皇上下了命令，所以他格外关注龙鳞卫，对龙鳞卫还算是了解。 不说龙鳞卫门口，他在龙鳞卫内部都安插了眼线。 所以他可以说是朝中最了解龙鳞卫的人，甚至是比皇上还要了解。 特别是龙鳞卫刚成立的那段时间，可谓是密报不断，一天一个样。 有时候，他听到手下的密报，都在怀疑密报的真实性。 直到他按捺不住，亲自考察，才真正相信真的有人可以这么迅速建立一个营地。 真是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但是，在亲眼看到之前，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些。 特别是龙鳞卫军户的变化，更加让人难以相信。 他听密报说龙鳞卫的人在各地采矿，开作坊，挣着大把的银钱，直接让他眼红了，甚至他都想辞去这指挥使一职，哪怕是做龙鳞卫的一个小兵他都愿意。 这锦衣卫看着风光，但是却做着最得罪人的事，还没钱。 况且以皇爷的秉性，他觉得自己迟早要步前任指挥使的后尘。 所以，越了解得清楚，蒋瓛越是羡慕嫉妒。 就在茹瑺耐心耗尽的时候，大虎悠悠从龙鳞卫内部走了出来。 茹瑺看到大虎居然真的在这里，心中一凛。 大虎从陈友谅时期就是皇上的贴身侍卫。 现在大虎出现，那么可以确定的是，皇上真的在这里。 皇上现在生命危急，眼看没有几天了，却要亲自到这里，见重要的人。 那么皇上到底是要见谁，不管江山，甚至不顾自己的身体。 茹瑺一想到这，心里很是震惊。 不过他心里暗暗安慰自己，万一皇上来这里有其他事情呢？ 茹瑺对大虎行了一礼： “见过勇毅侯！” 别看大虎之前只是一个护卫 ，但是皇上之前颁布了诏令封大虎为勇毅侯，按照惯例，伯爵和尚书平级。 在大虎面前，该有的礼法他还是要遵守的。 “茹尚书多礼了，皇爷让我来问一下，你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茹瑺听到皇爷二字之后，心里彻底没了底。 “刚刚收到八百里急报，说蒙元攻打大同，形势危急。” “所以要找皇上定夺。” 大虎闻言，也瞬间严肃起来。 “麻烦尚书跑一趟，那把文书给我吧，由我交给皇爷。” 茹瑺闻言，立刻就要把文书交出去， 但是也就一瞬间，茹瑺立即就要手里的文书收回了。 “不必劳烦勇毅侯了。” “这文书兹事体大，还是由我亲自交给皇上吧！” 茹瑺说亲自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他费尽心思来到这里，不就是想要了解一下皇上现在的状况吗？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到皇上，否则他回去没法交代。 大虎见茹瑺如此反复，眼里闪过一丝蔑视。 平时皇爷一评价大虎，就说他傻，但是大虎从来都不承认。 他在阴晴不定的皇爷身边服侍了这么久，要是真的傻，能做到这一点吗？ 哪怕他真就天生愚钝，但是在这些人均八百个心眼的这群人身边待久了，他也能聪明起来。 否则，哪天真死了，都搞不明白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所以，在茹瑺一推一收之间，他立刻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第148章咱大明的皇上是吃不起饭了吗？ “既然这文书如此重要，那就你自己转交吧，请随我来。” 茹瑺得偿所愿，自然高兴： “谢勇毅候成全。” 接着茹瑺便雄赳赳气昂昂踏进龙鳞卫营门，往里走。 等茹瑺进去，大虎还冲着蔡寒调侃道： “蔡大人不进去吗？” “也算预防我大虎挟持皇上危害江山社稷什么的！” 蔡寒虽然现在是指挥佥事，但是他的职位也是一步步奋斗出来的， 所以之前和大虎有过交集，可以说上几句话， 如今见大虎调侃他，便连忙摇头： “勇毅候秉性纯良，自然是可以信得过的！” “你们快进去吧，我在这里等就好了。” “如果皇上有需要，我才敢进去，现在就不打扰皇上了。” 大虎哼的一声： “还算懂规矩!” 茹瑺还没有走远，自然可以听到两人的谈话，不由老脸一红。 这大虎哪是在说蔡寒懂规矩啊，分明是在说他不懂规矩呢！ 不过，现在他可管不了这么多了，这加急文书只能由他亲自送到皇上手里。 皇上的面他是一定要见到的。 茹瑺跟在大虎身后，穿梭在龙鳞卫军户的住宅区，看到干净的街道，以及两边整齐气派的小院，嘴里一时间连连感叹： “皇上偏心的也太明显了，这龙鳞卫一看就是花重金打造的。” 大虎闻言，就不乐意了： “茹尚书此言差矣。” “咱皇爷只是宣布成立龙鳞卫，但是可没有在这里花过一两银子。” “可以说龙鳞卫从无到有，都是龙鳞卫指挥使朱瑜自己筹的款。” “一点没有依靠朝廷。” 茹瑺闻言，那是一点都不相信，特别是当他亲眼看到如此气派的龙鳞卫小院的时候。 “那这些院子是怎么来的？” “我可不相信，这里的军户有能力盖出这样的小院。” “哦，你说这些院子啊，军户当然是盖不起来，这些都是军户借朱瑜的钱盖起来的。” “现在朱瑜可是这些龙鳞卫军户的债主了。” 茹瑺一听，直接瞪大了眼睛，随即就是怒斥： “这指挥使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呢？这是在公然施恩。” “招揽军心，意图谋反啊！” “谋反？” 大虎听到这样的言论，直接翻了个白眼。 是不是真的谋反先不说，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 皇爷巴不得朱瑜谋反呢！ 茹瑺见大虎一点都不重视这个事情，当即怒了： “这么严重的事情，你怎么可以不重视呢？” “兵者，国之利器，岂能轻付他人之手。” “龙鳞卫指挥使收买人心，这是绝不允许的！” “如果军中出现其他像他这样的人，那军中将是一盘散沙，没有丝毫凝聚力。” “到那时，国之危矣。” 大虎不想理他，想着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茹尚书说的是，我都没有看到这个层面，等见到皇上，你可以在皇上面前提一下。” “最好深刻分析一波，如果皇上短时间认识不到，你可以多说几遍。” “相信皇上可以理解你的一片苦心，等皇上明白其中危害，一定会重重赏赐你的。” 茹瑺顿时骄傲起来： “这还用你说。” “我一定会好好和皇上说的。” 大虎接着鼓励： “茹大人高义，真乃国士无双。” 茹瑺听大虎如此夸赞，心里更是兴奋，如果他此刻有尾巴，一定会翘得高高的。 身为文官，不能上阵杀敌，最高追求就是在朝堂上死谏，青史留名。 二人穿过军户居住区，很快就来到龙鳞卫新建起来的军营。 “茹尚书，皇爷有事交代。” “一旦进入这军营，不能透露皇上的身份，也不用行君臣之礼。” “至于称呼上，你可以称呼他为元爷，或者元老。” “总之一句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是皇上，你可记住了？” 茹瑺闻言直接呆住了: “什么意思？” “皇上为什么这么做？” 大虎一脸严肃： “这你就不要管了，而且皇上想怎么做，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你只需要记住，不能泄露了皇上的身份。” “要不然坏了皇上的大事，只怕你这脑袋要留不住了！” “我记下了，一定会按照皇上的旨意办事！” 大虎见茹瑺终于把这件事当回事了，这才领着茹瑺去找皇上了。 等茹瑺到了目的地，一进入病房，抬眼就看到令他终身难忘的画面。 只见在朝堂上杀伐决断的皇上此时正躺在床上，然后笑吟吟看着床边少年。 那少年年轻俊秀，正端着饭一筷子一筷子的喂皇上吃饭。 这是怎么回事？ 咱皇上冒着生命危险出宫，就是为了这一顿饭？ 这到底是什么山珍海味，还是说咱大明皇上吃不起饭了。 “皇……” “咳咳！” 茹瑺刚一说话，就被大虎推了一下，随即就是一串咳嗽声。 茹瑺反应过来，直接就是一身冷汗，弯下去的腰也立马直了起来，差点就要闪到腰。 “元爷！” “这是从边防送来的文书，八百里加急，请您过目。” 朱元璋一伸手，大虎就一把夺过来，递到他手上。 朱元璋接到，对朱瑜说道： “大孙，咱要看文书，你先吃饭！” 朱瑜点头应是，随即埋头吃饭。 看着神色如常的少年，茹瑺不淡定了： 我没有听错吧，皇上居然叫着少年大孙。 难道，这个就是皇上遗落在外的亲孙子？ 不过，不可能啊！ 就咱大明皇帝那性子，只要确定是自己的血脉，应该会接回宫里 吧。 怎么还会让这孩子流落在外呢！ 在朱元璋还在看文书的时候，茹瑺伸手拉了一下大虎。 “勇毅候，这孩子是不是龙鳞卫指挥使朱瑜啊！” 大虎暗暗点头： “是啊。” “呃……” 茹瑺一确定朱瑜的身份，头埋得更低了。 他想起来在万寿节上，皇上对朱瑜的赏赐。 封朱瑜为都指挥使，入东宫伴读。 怎么说呢，按皇上这态度，谁伴谁还真不好说。 说不定，现在东宫那个才是陪衬呢。 茹瑺想到这里，顿时觉得他掌握了皇家秘密。 联想到大虎在来的路上说的话，幽怨的看向大虎。 这大虎长得一副老实人的样子，怎么坑起人来这么不余遗力。 幸好他脑子转的快，要不然就被这傻逼玩意给坑死了。 第149章太大逆不道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朱元璋看完了加急文书，一下子坐不住了。 “大孙。” “你慢慢吃，咱现在得回宫。” 朱瑜闻言立刻放下碗筷，看向茹瑺等人的目光中带着一股寒光： “这位大人，看你官职也并不低，有什么急事不能自己想想主意吗？” “怎么遇到事就找我元爷爷，我爷爷是欠你们的吗？” “他都为皇上挡一刀了，现在正在休养身体，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茹瑺听到朱瑜的控诉，整个人都呆住了。 看着正躺在床上的朱元璋，说不出话了。 哎呦，你这小子是不是傻，你嘴里的元爷爷就是皇上啊。 有事不找他找谁？ 有他在，谁敢越过他决定国家大事。 他是自己挨刀，不是替别人挡灾，臭小子，什么都不懂。 朱元璋看茹瑺被骂的狗血喷头，笑的前仰后合。 虽然茹瑺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但是谁叫吓人的是他孙子呢。 他当然是向着自己孙子。 而且他也知道朱瑜之所以会骂人，完全是出于对他这个祖父的关心。 就在朱元璋还在享受朱瑜对他的关心的时候，只见朱瑜已经把矛头指向他： “还有你老元头。” “你自己说你是不是犯贱！” “别人一找你，你就回去，你的骨气呢？” “你就不能和他说你要养病吗？我告诉你，你又不欠他老朱家的。” “今天你不要走，就老老实实在我这养病。” “等你身体好一些了，我肯定不拦你，你想去哪里去哪里。” 朱元璋闻言，直接愣住了。 至于大虎和茹瑺二人，更是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 他们的耳朵为什么要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发言。 这话一出，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啊，即使皇上心情好，至少也是要掉脑袋啊！ 就在二人等待朱元璋发怒的时候，却见朱元璋被气到呼吸不畅： “咳咳咳……” “大孙，你说话太毒了吧！” “咳咳咳……” 朱瑜连忙上前给朱元璋顺气，但还是挡不住他抱怨： “你瞅瞅！” “身体都这样了，还不让人省心。” “要我说，就应该把他们都赶回去，你就好好休息几天。” “老元，不要以为自己很重要。” “这太阳东升西落，不管离了谁，都能照常升起。” “我这样说，你可能理解不来。” “换句话说就是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我这样说，可以明白了吗？” 朱瑜还在继续劝元老，但是大虎和茹瑺已经偷偷溜出去了。 太吓人了。 这话太大逆不道了，他们光是听着，都觉得自己会被满门抄斩，还是离得远远地比较好。 这孩子也太虎了，不要说他只是疑似亲孙子，哪怕现在位于东宫，和朱元璋关系亲厚的皇长孙恐怕都不敢在皇上面前这么放肆。 但是这孩子就这么大大咧咧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自掘坟墓。 朱元璋虽然乞丐出身，但是你要真觉得他没有文化就大错特错了。 自打他进入军营，就抓住一切机会学习。 身边更是文人雅士云集，学习的机会更多。 所以他虽然听不懂太阳离了谁都照常升起，是他明白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而且，他也明白朱瑜想要表达的是，大明即使离了他也可以照常运行。 朱元璋第一次听到有人在他面前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举起手就要打过去。 但是看到朱瑜那明显没有任何血色的脸。 刚升起来的怒气瞬间无影无踪。 随后就是无限的心疼和自责。 “你小子！” “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 “这话说出来可是要被……” “算了。” “不知者无罪。” “以后一定不要说了。” 朱元璋话音一落，把在门外偷听的大虎和茹瑺整不会了。 刚刚朱瑜那小子那番言论不管放在谁身上，都是要抄家灭族的。 即使是亲王说着这样的话，恐怕也要被削为平民。 那是怎么这小子说了，就是轻飘飘的——“不知者不罪！” 好吧，整个大明你最大，你说了算。 就在二人腹诽的时候，只听见朱元璋气急败坏的声音： “大虎呢？” “你跑哪了。” “还不回来，侍候咱更衣。” “好嘞！” “这就来。” 大虎推门而入，手脚麻利的为朱元璋更衣。 但是，朱元璋穿来的衣服被华生给剪了。 好在朱元璋宽宏大量，没有让华生赔偿，要不然赔上华生的全部身家也还不起啊！ 但是朱元璋看着破烂不堪的衣服，就有点着急上火。 “咱这是新衣服，这次只穿了一天，就被你们划拉成这个样子了。” “真是败家。” 朱瑜见劝不住元老，自己坐在一边吃饭去了，但是眼光一直关注着元老。 见元老说这样的话，饭都吃不下去了。 “元老，这可要说道说道了。” “别人不知道，你能不知道为什么剪了你衣服吗？” “要不是想着赶快救你，我们会剪你的衣服吗？” “不过说实话，你这衣服料子真好，是制造局特制的吧！” 朱元璋闻言恨不得立刻翘尾巴： “那当然。” “咱这一套衣服，至少也值几百两呢！” 朱瑜闻言，撇撇嘴： “老元，你这是向我炫耀来了吧！” “你等着。” “我非给您整两套与众不同的来，给让你稀罕稀罕，。” 朱元璋平时在穿戴上不上心在，这次也是随口一提。 本意只是为了逗朱瑜，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但是就在他刚准备好穿上他的那件破衣服的时候，就见朱瑜抱着一堆衣服过来了。 “大孙，你抱着的都是什么啊！” “还你的衣服啊。” “你这怎么还当真拉，咱刚刚都是在逗你。” “哼。” “我可不和你开玩笑，走，我给您穿衣服。” 朱瑜不容拒绝的拉过元老，打算亲自给他换衣服。 朱元璋随手拿起一件圆领短款罩衫，左看看，右看看，竟看不出什么名堂。 “乖孙，这衣服怎么这么奇怪，咱之前怎么没有见到过。” 朱瑜瞄了一眼，解释道： “这个是保暖内衣。” “保温效果特别好，现在冬天你又受伤，穿这个正好。” 朱元璋又摸了摸保暖内衣的料子，还挺舒服。， 刚接触到皮肤也不会感觉到凉，弹性也大，一看就是好料子。 第150章大孙，咱走了，你要好好吃饭 “保暖内衣？” “我还第一次听说，来，快给咱试试。” 朱元璋也不等别人给他宽衣了，麻利把衣服脱了。 朱瑜这边也拿上保暖内衣，要给老元穿上，但是目光落在元老背上，手上一下子顿住了。 那里是大片大片的伤疤痕迹。 “爷爷，你背上……” 朱元璋也不在意，还是在和衣服斗争： “你说这个啊，那都是之前和元军打仗的时候留下的。” “很早了，后来咱当了指挥，不用冲到最前面，受到伤才少点。” 朱元璋两三句就概括了，但是朱瑜知道事实绝非像元老说的这么轻松。 现在大明国泰民安，百姓可以说是安居乐业，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有像老元这样的人，给百姓创造了良好的环境。 正是有他们，整个王朝才焕发新的生机。 “爷爷！” “大明百姓必然会感恩你们的付出。” “若是没有你们，这片土地必然会一直被异族打压，大汉好男儿也不能真正挺直腰杆。” 朱元璋看大孙居然这样评价他，脸上瞬间得意起来。 “那当然，也不看咱是谁！” “咱就觉得咱做的最有意义的事情就是把蒙元赶出去。” “快点！” “把这衣服快点给咱穿好，咱还要回宫办事儿呢！” “是。” 朱瑜手上加快了动作，把元老里外里都换上他带过来的衣服，甚至是元老贴身衣服都被换成平角底裤。 “大孙！” “你这身衣服哪来的，还别说，真他娘的的舒服。” “穿着真舒服，还不厚重。” “特别是你给咱换上的犊鼻裤，穿上真舒服，也不会觉得难受。” 朱瑜听元老满意今天的衣服，笑嘻嘻道： “你穿着舒服就行。” “也不要说我吹牛，我就这样说，这衣服咱大明可造不出来。” “不过外衣就不行了，比不上你老手工织品，您就将就一下。” “但是保暖性能肯定没得说，现在您要回宫，路上可以免受你受凉。” 朱瑜边说边给元老穿上冲锋衣，然后就要把拉链拉上。 甚至最后还给元老披上一个厚实的风衣。 朱元璋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满心好奇， 即使衣服已经上身，也左手摸摸，右手拽拽，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而且这还是他大孙第一次送衣服给他，还是亲自给他穿上。 不说这衣服到底怎么样，就冲朱瑜这份心意，他都满意的要死。 不过，这最后一件风衣穿上之后，他有意见了。 因为这衣服分不清左衽还是右衽。 这可不行。 朱元璋生平对他做的两件事最是满意。 一个是把蒙元人赶回老家。再一个就是他提倡恢复礼制，复兴汉服。 他荣登大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提倡所有百姓恢复汉人穿戴。 其中之一就是衣服必须右衽，即衣领向右压，和蛮夷的左衽严格区分。 但是现在这件衣服居然不分左右衽，这他可接受不了。 “大孙，这个衣服你给咱脱了，咱不穿，左右衽都分不出来。” “一看就不是咱大汉衣冠。” 朱瑜闻言，有点懵了，他也是没有想到这元老居然是汉服狂热爱好者。 不过既然元老不喜欢，朱瑜也没有强求。 人嘛，总有自己的偏爱，可能不尽相同，但是也没有必要一定强求对方按照自己的来。 当然，朱瑜自己也是拥护自己 汉族文化，自然也全力支持元老。 “爷爷，你真不喜欢，就不用系扣子，把他当成披风就成。” “而且敞怀穿更酷。” 元老又研究一番，欣然接受朱瑜的意见。 “大孙！” “爷爷真的走了，你自己在龙鳞卫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 “特别是最近，要好好吃饭，把失去的精血都给补回来。” 朱瑜一听就急了： “大虎，你个狗东西。” “你嘴上能不能把上门，什么事情到你嘴里，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大虎当然不在乎少主这番责骂，甚至还汪汪叫了两声。 反正他是皇上的狗腿子，在皇上面前，他就是没有秘密的人。 “汪汪。” 朱瑜听到狗叫，脸都黑了。 老元倒是高兴，然后双手搭在朱瑜肩膀上，语重心长道： “听话，一定养好身体。” 朱瑜被老头整懵了。 他没想到自己能听到元老这么温情的嘱咐，心也软了。 “爷爷，你也是。” “自己身体重要，有些事情就让其他人做，你不要什么事情都冲前头。” “你的身体还是要好好休养一下的。” 朱元璋神色复杂，拍了拍朱瑜的肩膀，随即就离开了。 出了这门，他就不只是朱瑜的爷爷，还是大明万千子民的皇上。 身为皇上，维护大明安全，他责无旁贷。 至于蒙元！ 哼，既然你敢上门挑衅，咱就让你有来无回。 金陵紫禁城，乾清宫门前。 此时太子妃吕氏正站在乾清宫门前，怀里紧紧抱着朱允炆。 这可是她全部的希望。 吕家的权势能不能再上一步，就看儿子能不能顺利被立为皇太孙了。 按照现在的局势，儿子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草原狼毒无解，有点见识的都知道，即使医术最厉害的大夫来看，也顶多是延长几天的生命。 只要她儿子能登上皇位，再等这几天又何妨。 而且她巴不得皇上能多这几天，以皇上的性格，即使是这几天。 他也能最大限度的为自己儿子扫平道路。 将来位置可以坐得更稳。 这不，现在金陵中所有藩王不是都被赶出去了吗？ 所以老爷子必然是要把皇位传给皇长孙的。 这已经成为大臣之间的一种共识，所以现在他们的站位就有些玄机。 此时他们整齐站在吕氏母子身后，文武分开站立。 这是上朝的时候，才会站的队形。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默认朱允炆会是新君。 但是，武将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了。 毕竟在他们看来，朱允炆太弱了，他们根本上不上眼。 所以他们心里藏了太多无奈。 谁让老爷子没了，而且老爷子也格外看重他这个皇长孙。 就在众人殿外焦急等待的时候，一辆马车奔向乾清宫。 众人定睛一看，马车的马夫居然是大虎，这马车里的人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于是众人立马整一下衣冠，随后恭恭敬敬立在那里。 第151章吕氏第一个遭殃 太子妃吕氏定定看着马车走近。 虽然想尽力的让自己显的悲伤一些，但是奈何翘起的嘴角无不显示她心情极好。 当马车停下来，她一下子松开怀里的儿子，甚至还把朱允炆往前推了一下。 “哭！” 太子妃对着儿子说道。 朱允炆反应很快，当即跪在马车边上。 “皇爷爷，你终于回来了，孙儿好担心你啊！” “呜呜呜……” 朱允炆虽然是被母妃提醒这才哭的，但是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皇爷爷时日无多，也是悲从心来。 倒也真的越哭越伤心。 但是他一抬头看到出了马车的朱元璋，那个哭声那是戛然而止。 皇爷爷这是穿的什么？ 他不是最看重衣服款式的么，今天怎么穿的这么奇怪。 别说朱允炆反应不过来，就是文武大臣都傻眼了！ 即使他们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朱元璋今天穿的这些衣服，他们确实是没有见过。 而且这明显不是汉服啊。 皇上为什么要穿其他民族的衣服啊，这皇上到底是去哪里跑了一圈啊！ 但是，也不得不说，皇上穿的这一身的确是显年轻。 特别是他的那个外套，虽然看着奇怪，但是看起来就应该保暖。 在这寒风中居然岿然不动，一看就防风。 不像他们，现在都快被冻死了。 “微臣拜见皇上。” 在大臣的跪拜声中，朱元璋上前把朱允炆拉了起来。 “乖孙子！” “是好孩子，爷爷让你担心了。” “冷不冷啊，快站起来。” 朱元璋心疼的拉着朱允炆的手，穿过大臣，往乾清宫走去。 看到正装出席的太子妃，一下子沉下了脸。 这妇人就是沉不住气。 就最后这一点点的时间也不愿意装了，把野心全都放在台面上了。 特别是当他看到文武大臣此时的站位，明显以太子妃为中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朱元璋板着脸走上乾清宫正前方，面容严肃的看着站在下方的大臣们。 “你们不去处理公务，都站在这里干什么？” “等着咱去帮你们去处理吗？” 朱元璋话音一落，下面的大臣这才惶恐起来。 皇上刚刚出现的时候，他们有一个错觉，现在的皇上不是真正的皇上。 毕竟昨天有人亲眼看到皇上被刺杀，还中了无药可医的狼毒。 但是现在的皇上虽然看着好像是受伤的样子，但是绝对不像是中了毒的。 而且皇上今天穿的是什么？ 不伦不类的，绝对不是皇上的风格。 但是皇上一开口，他们就知道了，这就是他们是皇上啊。 还是一样的压迫感。 能散发这样压迫感的，咱大明皇上那是独一份啊。 “皇上恕罪，臣等忧心龙体，才来探望一下您。” 朱元璋闻言一声冷哼。 他知道这群人的小心思，但同样的，太心急了。 他还在呢，就一个个站在这里向新主子献媚。 朱元璋想的也没错，他们确实是想着尽早在新皇面前露脸。 毕竟皇权交替，也是朝堂局势的大洗牌。 越早被新皇记住，未来的发展空间就越大。 毕竟像黄子澄那种，一直陪新皇成长的臣子可不多， 他在东宫奉献多年，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比得上的。 而且，等新皇登基了，这黄大人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黄子澄也是这样想的，所以面对众多大臣推崇，他也是毫不谦虚。 就站在六部尚书的后面。 此时，黄子澄就等着皇上颁布册封皇长孙为皇太孙的诏令。 可以这样说，只要诏书一下，皇长孙荣登宝殿的时间就不远了。 而他作为朱允炆的师父，那身份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就这样说，现在他站在六部尚书后面都算是在给各位尚书面子。 等朱允炆继承了皇位，就连尚书见他，都要行礼的。 但是现实形势好像没有按照他们预想的发展。 皇上不仅是精神抖擞的回来了，还一点没有颁布诏书的打算。 还把他们给轰走了。 “都回去办公去，咱不养闲人。” “六部尚书留下，一起商量一下怎么对付蒙元。” 众人一听也是愣住了，这皇上有点分不清轻重缓急吧！ 他都中了狼毒了，难道最应该做的不是确定储君吗？ 怎么还把权利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朱元璋见这些人一点没有要行动的打算，怒不可遏。 “你们还站在这里干嘛？是想等咱驾崩了再行动吗？” “还有你黄子澄，那是你应该站得位置吗？” “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就是个东宫伴读，有什么资格站在六部尚书后面。” 黄子澄见皇上点自己，腿一软就跪在地上了。 “皇上恕罪，臣错了。” 吕氏见皇上要拿黄子澄立规矩，也跟着跪了下去。 “父皇，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身体有碍，又莫名失踪，我怕您遭遇不测。” “这才召集大臣前来商量对策。” “如果这件事惹您不快，就惩治我吧！” 吕氏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而且深明大义，惹得下面的官员一个个暗暗称赞。 但是朱元璋闻言，只是露出冷笑。 “哼。” “你的确是该罚。” “但是看在标儿和允炆的面子上，就饶过你，以后切不可再犯。” “现在你就回东宫，闭门思过，抄写十遍《女戒》，然后交给郭慧妃。” 太子妃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觉得皇上压根不会罚她，毕竟她是未来皇上的母妃。 顶多就是几天的时间，皇上就会把这江山社稷交给她儿子。 所以她现在站出来就是为了拉拢一下朝臣，顺便给皇上一个台阶下。 哪知道皇上真的罚了她，还在这么多朝臣面前让她没面子。 “父皇。” 吕氏叫了朱元璋一声，本来是想着为自己求一下情，但是看到朱元璋骇人的目光，吕氏吓得直接不敢辩解。 “儿臣知错，这就回东宫静思己过。” 朱元璋罚了吕氏之后，又去处理那些朝臣： “你们没听到吗？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你们想吃咱的席，可还早着呢！” 朱元璋这话说的太狠了，估计也就他能说得出口。 所谓吃他的席，不是生日就是殡天。 所以朱元璋这话一出，之前还在乾清宫站得整整齐齐的大臣，当即四散而去。 朱元璋见没有烦人的人了，直接让六部尚书进了大殿。 第152章蓝玉，咱好了，滚回来 “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你们商量一下为今之计，这和蒙元的仗要怎么打，另外咱大明还有多少粮草？” “工部尚书，你去统计一下，咱大明还有多少武器，明天就把统计结果给咱。” “刑部尚书，你去了解一下，咱还有多少在押的犯人，除了十恶不赦的人，其他咱都可以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就看他们愿不愿意，你明天也给咱一个结果。” “礼部尚书，还是你来执笔，咱说意思……” 一切堆积的事宜在朱元璋的安排下，都有了合理，快速的推进。 一封封诏书更是雪花一样从皇宫发出，被送到各地。 一天之后，赴任路上的傅友德等人接到朱元璋的诏令。 “颍国公傅友德恭谨有礼，忠心不二，立即回京，恢复职位。” “宋国公冯胜性格率直，昨日说了醉话，险些酿成大错，幸好还有补救之机，责令宋国公回朝，恢复职位。” 有诏书让他们回朝，他们一点都不意外。 意外的是这个把他们召回去的居然是朱元璋而不是新皇。 这怎么回事，难道皇上的毒解了？ 相对于冯傅二人的好奇，蓝玉就淡定多了。 自从见到给他传旨的人，蓝玉就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毒药。 他已经想好了，这旨意不管是新皇的还是老皇帝的，他都不接，直接自己把自己给解决了。 说的越是冠冕堂皇，越是不怀好意。 朱屠户眼里是绝对不会容下他的。 既然朱屠户打算立那个豆芽菜般的孙子为皇太孙，那他就绝不会让他蓝玉还活在这个世上。 因为在朱屠户看来，他蓝玉绝不是安分的人，一定会起兵造反。 拥立他亲外孙，所以他蓝玉绝不能留。 但是就在蓝玉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等人宣读完旨意，然后他就自我了结的时候。 就见钦差就说一句话就不说了！ “你念啊！” “回梁国公，我已经念完了！” “什么？” 蓝玉一直在想自己的事情，压根就没有听钦差说了什么！ 在他看来，这圣旨向来又臭又长，中心意思也就最后几句话。 所以他才放心想自己的事，只想听最后几句话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怎么个状况，这就结束了？ 圣旨上到底说了什么？ “怎么就念完了？” “你开玩笑呢？重新念，好好念！” 钦差此时也很无奈，圣旨都没打开： “蓝玉，咱好了，你也滚回来。” 蓝玉只觉得自己幻听了， “你说什么？” “皇上说，他已经好了，让你滚回去。” 蓝玉反复确认之后，才相信旨意上确实是说皇上好了，让他回去。 然后直接抢过圣旨，反复确认。 到最后，蓝玉几乎是又哭又笑。 “这是上位的笔迹。” “也是上位会说的话。” “难道上位真的好了？” “真是太好了。” “上位好了，我那亲外孙就有机会了。” “哈哈哈……” 北城外，驿站。 “殿下，主子让我给你传话说，让您快点启程回封地。” “再晚就来不及了。” 秦王闻言，难以置信道：“你家主子是什么意思。” “朝中是不是有事发生。” “说！” “若有半句隐瞒，我直接砍了你。” “回殿下，皇上今天早上出宫，说是见了一个重要的人，回来后，精神抖擞。” “看样子身体是已经好了。” “现在正召集朝中重臣，商讨国家大事。” “这……不可能……” 秦王对自己听到的，是一个字都不相信，但是给他传话的人，是他很信任的人。 他在封地时，全靠此人给他传递朝堂的动态。 还没有出现过什么错误信息。 “你回去吧，告诉你家主子，我会听她的回封地的。” “是。” 待那人离开，秦王一脸不情愿的收拾自己的行囊，韩玉香就在旁边，同样不敢相信。 “殿下，那老贼怎么会恢复呢？你给我的狼毒不会是假的吧!” 不说还好，说起这个，秦王火气就上来了。 “怎么可能是假的？” “想当初，我可是用这狼毒杀了三个人。” “而且这三个人都是在三日内死的，没有一个出意外。” “所以我的毒不可能是假的，一定是你刺杀的时候出的问题。” “是不是你压根没有刺进去，或者刺的位置有了偏差啊！” 韩玉香听秦王居然怀疑自己，也急了： “绝对不会。” “当时我离那老狗本来就近，更是朝着他心口刺过去的。” “即使后来被蓝疯狗拦了一下，我刺中的位置也是在心口附近。” “更是狠狠刺进去了，你不是也看到我簪子上的血迹了。” “所以我那个环节也没有问题。” 秦王闻言，慢慢冷静下来。 “既然问题不是你我，那就是那老东西的问题了！” 韩玉香接着补充： “或许是和那狗贼今天早上见的那个重要的人有关系。” “虽然说狼毒是药石无医，但如果真的出现一个人解了狼毒，救了那狗贼一条狗命呢？” “那咱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秦王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逐渐狠辣。 “敢坏我的事，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我现在就去打听一下这个重要的人的底细。”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人。” 就在两人商量的时候，驿站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秦王打起仗来虽说不怎么擅长。 但是他也是有点战斗经验的。 所以，当他感受到地面震动的规律，也就反应过来，是有大批骑兵把他包围了。 就在秦王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时，就见到他的护卫首领匆忙跑了过来。 “秦王，不好了，提督京营的驸马都尉柳易，带着两千骑兵，把咱们全都包围了。” 秦王一听这话，差点要吓尿裤子了。 “父皇知道了。” “他肯定是要来杀我的。” “父皇？” 韩玉香闻言，脸上满是嘲笑。 从她和秦王联系上，她一直听秦王叫那狗贼老东西。 现在那老东西都要派人杀他了，他居然喊起来父皇了。 就是个贱种。 没用的 东西。 她都不怕，你作为那狗贼的亲儿子，你怕个鬼啊！ 韩玉香此时万分后悔和秦王合作，这秦王就是个外强中干的。 她要想报仇，必须另做打算。 第153章多谢姚上师救命，朱棣的庆幸 “秦王殿下接旨。” 朱爽听到宣旨太监的声音，浑身哆嗦一下，随即软着腿出了驿站。 走出驿站，他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头低得差点碰到地。 “秦王朱爽无视圣意，忤逆不孝，罚俸一年，撤除三卫，仅留一卫承担护卫之责。” “呃……” 秦王听完太监宣读完旨意，下一瞬整个身子都软了，毫无形象的瘫坐在那里。 太好了！ 父皇不是要杀我！ 父皇还是心疼我的！。 就在秦王满心欢喜要领圣旨的时候，只见太监又把圣旨往回收了一下。 秦王被这样虚晃一下，差点趴地上。 “秦王别急，还有口谕没有宣读。” “什么？” 秦王只能老老实实跪在那里，满脸带笑的看着那太监。 按照他对父皇的理解，父皇喜欢用一奖一罚的方式来收买人心。 刚刚那旨意明显是在罚他，那这个口谕估计就会来奖励他的。 就在秦王满心期待的时候，冷不丁就被太监狠狠打了一个耳光。 秦王瞬间脑瓜子嗡嗡的，听不到任何声音。 过了好久秦王的耳朵才正常，顿时恼了： “你个阉货，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打我，我要你的命。” “阉货？” 那太监被这两个字刺激到了，脸上皮笑肉不笑的。 看来还是太心软，让这家伙看不清局势。 “秦王不用心急，还有十九巴掌。” “什么？” “是父皇让你打我的？” “回秦王，皇爷不仅赏了你二十巴掌，还有口谕，您接好。” 秦王得到肯定回答，心瞬间沉到了冰窖。 本来以为父皇已经罚过他了，要给他些赏赐安慰安慰他，没想到居然还有皮肉之苦。 “秦王，刚刚那一下 ，您躲了，所以不算，咱重新来。” 此时朱爽肿着脸，说话都不利落了。 “吼（狗）东西，你改（敢）！” “秦王殿下，这可怪不到我身上，我过来之前，皇上千叮咛万嘱咐。” “要我好好教训你，要是我教训的轻了，不单单是皇上要治我的罪，就连您估计还要受二遍罪。” 朱爽闻言，只能老老实实跪着，不敢再再反抗。 等这二十下全部打完，朱爽脸肿得像个猪头。 朱爽正要起身，就听到太监又说： “秦王朱爽接旨。” 朱爽怒气冲冲看着太监。 “里（你）吼（够）了，真当本娃（王）没笔（脾）气啊！” 那太监压根就没有理会这些，继续说道： “皇上口谕：” “朱爽你个王八羔子，快点滚回去，再敢磨蹭，就永远不要回去了。” 朱爽闻言，彻底傻眼了。 怎么办？ 父皇全都知道了。 被皇上拦住责罚的不仅仅是秦王。 在路上磨磨蹭蹭浪费时间的藩王，都挨了骂！ 唯一的区别在于他们没有那二十个巴掌。 朱棣算是其中的一个异类，自从听了姚广孝的话，一路上，他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所以传旨的太监追上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快到地方了。 “燕王朱棣恭谨有礼，仁义两全，领双俸，赐白银万两。” 朱棣飘飘然领过圣旨，有种脚踩云端的感觉。 特别是他在知道了秦王被责罚了之后，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当传旨的太监走后，朱棣双手拉起姚广孝，就要给他跪下来。 “姚上师神机妙算，多谢姚上师指点，我才避免了一场祸事。” 姚广孝当然不能让燕王真的给自己跪下来，伸手就把燕王扶了起来。 “燕王殿下言重了。” “从古至今，夺位都是大事，所以必须小心谨慎，从长计议。” “咱们这次也会误打误撞，也算在皇上心里留了好印象。” 朱棣本来也是情绪到那里了，也没想真的跪姚上师。 现在姚上师又那么上道，要扶起他，自然顺势而为，没有真的跪下去。 不过，听姚上师说起父皇，燕王真的一阵后怕。 这次皇上是来真的。 若是其他藩王犹豫不前，父皇也只是责罚一番。 但是他和秦王和其他藩王待遇不一样。 父皇让藩王离开之前给他们额外进行加封。 其中的意味也很明显，就是在告诉他们皇位和他们没有关系。 朱棣心里还是一阵后怕，如果他身边没有姚上师，或者他不愿意听姚上师的建议。 那么今天秦王的遭遇也会是他的下场。 如果一个藩王没有足够的卫队，那还是一个藩王吗？ 那就是一头待宰的猪啊。 朱元璋出发 了一干藩王之后，就把矛头对准了朝中的官员。 只是这次的处罚不再是砍头，而是痛批了一些专营之辈。 比方说黄子澄这些人。 甚至朱元璋还对已经去世的太子妃之父吕本下了手。 不仅夺了吕本的全部封号还将其迁出钟山，迁到原籍安葬。 这个信号直接把这些官员给整不会了。 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是想给太子妃一个教训吗？ 但是皇上现在这样打压皇长孙一脉，就不怕会影响到皇长孙未来的声望吗？ 一时间大明文官集体为吕本求情，说他在生前也是为了大明勤勤恳恳。 甚至有人利用八议来劝谏。 所谓八议就是议亲议贵议故议贤议能议宾议勤议功。 其实这八议实际上就是给权贵开的后门。 若是权贵犯了事，可以用八议减罪。 按照这八议，吕本怎么说也占了议勤，议亲议功议贵。 但是任大臣们说破了天，也没见朱元璋给他们任何回复。 太子妃吕氏，现在一改常态，再也不敢出来嘚瑟了。 她现在有理由怀疑朱元璋是想效仿汉武帝。 汉武帝当年选取储君之后，因为刘弗陵年幼，为了防止外戚专权，直接赐死了钩弋夫人。 吕氏现在深度怀疑自己有了生命危险，自然不会为亲爹强出头，防止自己惹祸上身。 于是吕本迁出钟山这件事就板上钉钉了。 当然，最近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些小事同样引起大臣注意了。 首先皇上下令毁了怀王陵，甚至家庙中怀王的牌位也没有了。 这怀王就是朱雄英的谥号。 另一方面，朱元璋还让史官把朱雄英写活了。 之前关于怀王已死的记载全部删除，取而代之的是怀王病重，被全真教掌门丘处机收养。 第154章库房都放不下的赏赐 这些本来都是秘密进行的，轻易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但是朱元璋才刚刚打压太子妃一脉，那这些自然不会逃过有心人的法眼。 那这些事情传达出来的信号就引人深思了。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真正的皇长孙朱雄英没有死。 再一个皇上打压太子妃吕氏，重用开平王常氏一脉，也透露出要立朱雄英为皇长孙的意思。 当然，目前朝堂发生的一切，朱瑜是不知情的。 首先是他的职位原因，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消息。 再一个朱瑜历史知识匮乏，他是真的不知道居然还有一个叫朱雄英的人。 他和后世很多人想法一致认为朱允炆就是皇长孙。 至于那些猜到其中内情的人，也是猜不出，既然皇长孙朱雄英没死，可他人在哪里？ 难道朱雄英还真的是跟着丘处机在修行吗？ 不过很快朱元璋有一个举措，验证了他们的猜测。 朱元璋封丘处机为护国真人，并拨出银两修缮在武当山的道观。 除了这些，朱元璋还下了诏书，邀请丘处机到宫中一叙。 当然为了达到目的，朱元璋也是给足了诚意。 若是丘处机真的来了，他愿意给出五百张度牒。 这度牒可不是凡物，这么说，这道观只要有了度牒就相当于得到了国家承认。 道观里的道士不再是野道士。 要知道没有度牒，就算是非法出家，要是被捉住了，责罚不会轻。 而且有了度牒，那么道观占的土地不用交税，也不用服役。 所以一张度牒的价值远远不是银钱可以衡量的。 于是在朱元璋这样的操作下，大明上下都在打听丘处机的下落。 这让待在山东的长春子很是惶恐。 面对这样的诱惑，别说是天下大俗之人，甚至他的那些徒子徒孙们，他都觉得靠不住。 他都在想，是不是已经有人出发来抓他来了。 此时长春子极力感慨： “我长春子到底做什么了，让皇上这么惦记我。” “老天啊，告诉我行不行，我改。” 就在长春子继续躲藏的时候，给他惹出这样的事的朱瑜，正乐呵呵的领皇上赏呢！ 这也是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这么感谢大明皇帝。 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皇上，但是这皇上似乎很欣赏他，时不时就会有一些赏赐下来。 但是这次有点不一样，这次的赏赐，他的库房都放不下了。 “龙鳞卫指挥使朱瑜接旨。” “龙鳞卫指挥使朱瑜，献血救治元国瑞，救治有功，特赏赐补品如下。” “赏赐野山参五百斤。” “鹿茸五车。” “阿胶五百斤。” …… 这次朱瑜也算真的长了见识。 之前他只觉得这山参可以算年限，可以论颗。 还是头一回听到可以论斤的。 现在条件有限，能够长成的人参都是正宗的野山参，不像后世那样工厂化生产的。 而且后世一颗野山参可以说是有市无价。 他现在有这么多的野山参是不是已经拥有无穷的财富了。 不过他也是没有想到，他就是救了老元，皇上的赏赐居然会这么重。 看来老元在皇上 心目中还是有很重的分量呢！ 就在朱瑜想到领旨谢恩的时候，没想到居然被传旨的太监给拦住了。 “朱指挥使，您先别急，离你谢恩还早着呢！” “早着呢？” 虽然朱瑜自诩有些智商 但是此时却有些理解不了这句话。 是还有其他事吗？ 就在朱瑜还在思考太监说的什么意思的时候，就见传旨太监拿出一摞圣旨。 是的！ 就是一摞。 朱瑜眼睛眨了又眨，又用力揉揉眼，他只觉得自己是眼花了。 这大明皇上的圣旨是只写一句话吗？这次圣旨怎么这么多啊。 “赐龙鳞卫指挥使飞鱼服，绣春刀，銮带。” 飞鱼服的珍贵程度仅次于蟒袍和麒麟服。 而且以其纹饰华美出名。 朱瑜一听到自己居然可以有一套飞鱼服，立刻兴奋起来。 要不是这传旨的太监还在，他就这直接把这衣服穿上了。 “公公，这飞鱼服是不是正常的？” 这传旨的公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问题，直接愣住了。 “朱指挥使。” “这飞鱼服肯定是正常的，但是您正常不正常就不知道了。” “呃……” 朱瑜没想到传旨太监居然会这样回复自己，直接就尴尬在那里了。 “公公，我就是问一下，这飞鱼服是不是正常的衣服，以后我能不能正常穿他。” “还是这就是一种荣誉，我要好好供着他。” 公公上下打量一眼朱瑜，眼里满是探究。 他也是没有想到被皇上这样重视的人居然居然还有这么没见过世面的一面。 “既然是衣服肯定是可以穿的。” “为什么要供着他？” “让它保佑你平安喜乐吗？” 朱瑜闻言，这才放心。 可以穿出去就行。 同时也在心里默默吐槽起后来会出现的黄马褂。 即使是那么难看的玩意，还要供起来。 比不上飞鱼服的精美，还没有飞鱼服实用。 “那我就放心了，这样吧，公公。” “你先等我一会儿，我试一下这飞鱼服，要是有不合身的地方，你拿回去让人帮我调整一下。” “啊！” 正在整理圣旨的公公闻言，惊讶出声。 他帮皇上宣读那么多圣旨，真没见过这么憨的，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获得皇上的青睐的？ 要不，以后我在皇上面前也表现的憨实一些。 “龙鳞卫在军演中很好的展示了火铳的真实威力，若推广起来，将大大提高大明军队实力。” “所以改龙鳞卫为龙鳞都卫，朱瑜升为三品都指挥使。” 朱瑜闻言，有点难以相信。 这就升官了，太儿戏了吧！但是作为都指挥使，手下的人也太少了吧，就三百军户。 即使他可以让火铳的威力开发出来，但是就这么点人，军队的综合实力提升的也有限啊！ 就在朱瑜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就听到宣旨太监又开口说话了。 “龙鳞卫都指挥使朱瑜，在火铳手培训上的才能有目共睹，特此成立专属火器营。” “由五军都督府全力配合，从其他卫所抽调三千精锐兵力，重新整编进入龙鳞卫。” “由龙鳞卫独立指挥，发展火器，拱卫京师。” “凡抽调之人，任何人不得阻止，一律编入龙鳞卫。” 第155章到底有多少圣旨啊 朱瑜闻言，在心里默默夸奖皇上考虑周到。 有这份旨意，他在士兵培训上就有了很大的自由度。 不管他看上了哪个卫所的哪个人，他都可以把人带走。 这样的话，他一定可以调到京中卫所中素质最好的士兵，而且没人可以拦住他。 这真是太爽了。 他不怕人多，他有信心将龙鳞卫打造成最强悍的部队。 到时候就万炮齐发，一定要把敌人吓得屁滚尿流。 即使是朱棣打到金陵城，他也能靠着这支队伍全身而退。 随便帮朱允炆这个小废物赶走朱棣，然后让他给自己封个亲王什么的，就可以过自己的清闲日子了。 传旨太监看朱瑜自从听完圣旨之后，自顾自笑了起来。 心里默默吐槽这人脑子是不是不正常啊！ 于是踩着小碎步与朱瑜拉开点距离。 “龙鳞卫都指挥使朱瑜接旨。” 朱瑜还在想象自己未来美好生活，就被这话给打断了。 “公公，皇上到底给咱多少圣旨啊！” “我都快跪不住了，这样好不好，你先不要读了，我也站起来活动一下。” “等我膝盖恢复了，咱再继续。” 这公公梁成在宫里待了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臣子。 “你老实跪好了！” “咱宣旨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你这么吃不了苦的。” “皇上这么看重你，给你那么多恩宠，让你多跪一会怎么啦！” “你年纪轻轻就得到重用，不能戾气这么重。” 朱瑜没有想到他就说了一句话，这传旨的公公就冒出这么多。 脑子一转，明白了。 看来是钱没有给到位啊！ 于是朱瑜不动声色，掏出一张银票，悄悄塞到梁成手里 。 梁成看到手的银子，马上眉开眼笑。 之前还一脸气冲冲的模样，现在充满了献媚。 “朱都指挥使真是英雄出少年，未来必定会有一番建树。” “这个已经是最后一份了，您再耐心一些。” “龙鳞卫司都指挥使朱瑜，即日起，入东宫伴读，钦此。” “什么？” “这算是什么赏赐？” 梁成已经收下朱瑜的赏银，此时听朱瑜说这样的话，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你这就太小瞧这赏赐了。” “这可是多少人抢都抢不来的机会。” “都指挥使，你想想啊，皇上放着那么多皇亲贵胄不培养，偏偏选你进东宫，可见皇上是多么看重你。” “你可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啊！” “呃……” 朱瑜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甚至还有点憋屈。 这或许是其他人梦寐以求的，但是他一点都不想要。 因为这朱允炆就是个废物，给他当伴读就是在浪费时间。 梁成也算是有自己原则，既然收了朱瑜的银票，所以也不吝啬多说几句。 但是这效果好像不是很好。 “都指挥使，咱见你性格洒脱，放荡不羁，有些话还是想多说几句 。” “既然是要给皇长孙伴读，自然是不能迟到的。” “每天早上六点就要开始上课，到下午五点下课。” “你这住在城外，估计你早上三点就要起床，你到了文华殿，就先在殿外候着，到点自然会有人给你 开门。” “但是咱们赶早不赶晚，可千万不要迟到。” “另外，咱皇上很看重孩子的教育，因此，每年只有三天假期，分别是春节中秋以及万寿节三天，所以你一定要学会适应这个节奏。” “什么？” 朱瑜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些。 他没想到朱允炆这个小废物的时间安排这么紧。 可以这样说，他从来没有以这样的生活节奏生活过。 关键是他还要早起，甚至到了文华殿可能还要在殿外等好久。 他后世高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辛苦过呢！ 朱瑜撇撇嘴道： “公公，我可起不来啊！” 梁成闻言，一把把朱瑜扶了起来。 “咱也是第一次碰到到一次性宣读这么多圣旨的情况。” “你也跪这么久，真是辛苦你了。” 朱瑜一听这公公这么说，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公公应该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我不是说的这个起不来，是早上不愿意和周公分开啊！ 但是他知道在这公公面前说这个也改变不了什么。 于是朱瑜重新组织语言： “公公，我问你一个事啊，这赏赐我能拒绝吗？” 梁成闻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朱瑜底气十足道： “公公，你没有听错，我不想做这个伴读。” “如果只拒绝这个让你为难的话，我可以不要这所有的赏赐。” 朱瑜调整神色，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大公无私一些。 “我是大明的武将，忠于皇上，保卫百姓安全，时刻做好奉献的准备，是我应该做的。” “况且，我年纪还小，就受到皇上如此重用，更应该为大明献身，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 “所以这些赏赐我受之有愧。” 梁成的脸色像是变色龙的皮肤一样，一会红，一会青，一会白，最后才恢复正常。 他没有想到这天下居然这的有朱瑜这样不晓得好歹的人。 皇上的荣宠是别人争都争不来的，朱瑜居然还往外推。 但是一听到朱瑜后面的话，梁成才发觉自己误会朱瑜了。 朱瑜才是真正拥有赤诚之心的人，他付出还不求回报，值得皇上这么看重他。 “都指挥使，你真的太有奉献精神了。” “咱大明子民要是都有你这样的气节，皇上身上的担子不知能轻多少呢！” “但是，皇上既然赏赐了这些东西，你就大胆收了吧，皇上的东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咱回去之后，一定把你这番话，原原本本说给皇上听，皇上一定会觉得欣慰的。” “特别是那句，身为大明武将，忠于皇上，后面怎么说来着？” “身为大明的武将，忠于皇上，保卫百姓安全，时刻做好奉献的准备，是我应该做的？” “对，就是这句话。” “这句话好啊，不管是武将还是文官，都应该有这样的觉悟啊，我回去就向皇上传达你的意思！” 朱瑜一脸懵逼看着公公，心想，我是想让你传达这句话么？ 难道不是应该传达我想退了所有赏赐吗？ 毕竟这伴读我可做不来。 谁能起这么早呢？ 第156章面圣汇报朱瑜的反应 梁成结束这边的任务，就打算回司礼监汇报。 结果，刚到司礼监没多久，就发现大内总管莫礼在。 一看到他回来，就朝他招了招手。 这架势着实有点吓到他。 他和莫礼是同一年进宫的太监，但是发展却全然不一样。 莫礼这人会看人眼色，心思缜密，办事不出错不说，还都能让人满意到心坎里。 后来更是入了皇上的眼，一步步做到大内总管。 现在在皇上那都能说上话，他是完全比不上的。 “梁成!” “龙鳞卫那边的圣旨已经都送过去了？” “回总管，已经送过去了，而且已经向司礼监汇报过了。” “总管，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啊！” 莫礼似笑非笑的看着梁成： “也不是什么大事，皇爷想知道，龙鳞卫都指挥使收到圣旨后，是个什么反应。” “啊……” 梁成一听这话，心里没底，心里更是好奇的很。 这都指挥使朱瑜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为什么皇上会这么关注他。 要是皇上这么关心他的话，那他收人家银票的事情，是不是迟早捂不住。 梁成待在宫里的时间也不短了，所以还是知道一些小道消息的。 比如皇爷会通过锦衣卫监视朝中大臣的生活起居，即使没有他，皇上也可以知道朱瑜接到圣旨之后的反应。 一想到这，梁成全身开始不自觉颤抖。 皇爷对朝中大臣的要求很高，当然对他们这些接触达官显贵的太监同样有要求。 最起码的一点就是不能贪财，要勤俭节约。 但是现在他刚刚收了朱瑜的银票，马上就有皇上来过问朱瑜的事情。 一时间，他都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莫总管，你一定要救救我啊，不是我主动给人要银票的。” 莫礼闻言，有点傻眼，甚至带着点不屑。 怪不得这家伙混这么长时间还只是一个跑腿的，这胆子也太小了点。 “你不用紧张。”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当务之急是你要想想怎么回答皇爷的问题，他就是想知道龙鳞卫都指挥使的反应。” “什么？” 梁成直接瘫坐在地上。 “我还要见皇上。” 朱元璋的震慑力不单单对朝中大臣有用，宫里这些太监也同样有用。 莫礼摆摆手： “你不用过分紧张。” “你只需要把你见到的和皇上汇报一遍就好了，皇爷又不会吃了你。” “是，是，是。” 梁成努力站直身子，然后机械的回答。 随后跟在莫礼后面，都有点行尸走肉的感觉了。 路上，莫礼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 “梁成啊，我还没见过这龙鳞卫都指挥使，还挺好奇的，你说说他到底是怎么样的？” 梁成此时失去思考能力，知道什么说什么： “他年纪轻轻，也就十七八岁，说话也没什么城府，就憨憨的。” “皇上赏给他的飞鱼服，他差点直接穿身上了。” “啊……” 莫礼闻言有点失望。 要是朱瑜真是这样的人，那么应该不是皇爷口中那个重要的人。 看来他还要重新找突破口，找出皇爷出宫见的人。 “这都指挥使能得皇上的器重，但是没想到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真不知道皇上看上他什么了？” “那这个人的身形如何，是否高大？” “回总管，这孩子身材说不上健壮，毕竟年龄在的，但是也不算瘦弱。” “身高应该比皇上还高半个头。” “呃……” 莫礼本来觉得应该不是朱瑜，但是听梁成这样说，又犹豫了。 这梁成描述的有点像那张照片上的人。 那个照片被皇上放在桌案上的那个盒子里，甚至和册封储君的诏书放在一起。 可见朱瑜在皇爷心目中有多么重要的地位。 他要找机会亲眼看看这个叫朱瑜的小子。 他一定要找个机会告诉太子妃，让太子妃早做准备。 两人很快来到乾清宫，莫礼让梁成站在门口不要动： “你先在这等着，咱先进去通报一下。” “好的，有劳莫总管了。” 此时朱元璋正在发脾气，对着锦衣卫指挥使一通大骂： “养你们有什么用，纯属浪费粮食。” “咱都被刺杀这么久了，连刺客的影子都见不到。” “甚至都搞不明白这刺客是怎么逃出去的。” “一个个废物。” 蒋瓛跪在地上，低着头，一点都不敢抬起来。 “皇爷息怒。” “臣甘愿受罚。” “罚你有什么用？罚你那刺客就能跑出来吗？” 朱元璋骂的正痛快，然后见看到推门而入的莫礼，于是转了话头： “去龙鳞卫传旨的人到了？” “回皇爷！” “是，人正在门口候着，您看您什么时候见他。” 朱元璋狠狠看一眼没用的蒋瓛： “快点滚出去，不要留在这碍我眼。” 蒋瓛闻言，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后退几步，然后转身，逃跑似的跑出去了。 经过莫礼的时候，和莫礼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当是感谢莫礼的解救。 莫礼见蒋瓛这么识趣，也很满意。 要是他没有理解错，待会，这蒋瓛就会送银子给他。 白花花的银子，他最喜欢了。 蒋瓛一走，朱元璋着急道： “让传旨的太监快点进来。” 莫礼一听这话，立刻会意，转身出去找梁成： “梁成，待会你进去，皇上问什么你回答什么，知道什么说什么，别害怕。” “要是让皇上满意了，少不了你的。” 说完，莫礼就把梁成带了进去，然后给了梁成一个安心的眼神就离开了。 待莫礼离开，朱元璋走到梁成面前： “你也见过咱大……都指挥使朱瑜，给咱说说朱瑜领到赏赐的时候的表情。” “肯定是高兴死了吧。” 梁成也听出皇上语气里的和善，自然也放松了： “回皇爷。” “都指挥使确实是很高兴啊！” “特别是看到飞鱼服，恨不得当场穿来试试大小，还说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让我拿回来修修。” “啊……” 朱元璋闻言稍有错愕，随后哈哈大笑： “这小子，太搞笑了吧！” 朱元璋笑够了，这才继续问道： “不是还有很多圣旨吗？他都什么反应啊？” 梁成这就有点不好说了： “这……” “这圣旨的确很多，所以这都指挥使跪的时间长了，就开始向我抱怨起来了。” “抱怨？” 朱元璋闻言，下巴都要惊掉的样子。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接旨的时候抱怨呢！ 不过也像是那孩子做出来的事情。 要是其他人，不要说是因为发的圣旨多而跪的时间长。 哪怕是要对方故意跪很长时间，他们都不会抱怨的。 第157章独一份！皇宫门前漱口 “还有么？” 梁成继续回想，尽量想出整件事情的细节。 毕竟面对朱元璋这个屠户，他哪里敢有半分遗漏。 “哦，我想起来了。” “他给我说，他想把这个赏赐都退回去。” “退回来？” 朱元璋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以那小子厚脸皮的程度，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退回来呢？” “回皇上。” “我宣读之前的圣旨的时候，都指挥使都还正常，但是当我宣读最后一道旨意的时候，他才说要退回去的 。” “甚至说要把所有的赏赐都要退回去。” 朱元璋了解之后，开始认真思考。 但是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原因。 最后一道旨意？ 难道说朱瑜不愿意当伴读。 即使不要他给的兵力以及高官，都不当这个伴读。 “除了宣读圣旨，你是不是还说了其他？” 梁成现在可以说是一脑袋的汗，但是他一点都不敢把这汗给擦了。 皇上布置的锦衣卫果然厉害，连他说了什么话都清楚。 一想到这里，梁成哆哆嗦嗦掏出朱瑜塞给他的银票。 然后就开始砰砰砰磕头： “皇上！” “这个是朱都指挥使自己塞到我手里的，不是我要的，皇上恕罪啊！” “我也是见那孩子性格率直，就多嘴提醒他两句。” “告诉他皇长孙的上课时间，让他提前准备好，不能迟到。” “皇爷，我不是成心要这银票的，求您饶了我吧。” 朱元璋倒是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银票上，而是仔细琢磨了一下不能迟到几个字上。 思考了好一阵，朱元璋才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小子。” “他肯定是想睡懒觉，不愿意这么早起床，才拒绝当伴读的。” “一定是这个原因。” “这小子虽然才能出众，却是一个推一下走一下的性子。” “现在让他那么早起床，他肯定不愿意啊！” “你听着，明天早上你在宫门口盯着，要是那小子真的来晚了，你都给朕记着。” “到时候咱就打他板子。” 梁成闻言，整个人都惊呆了。 皇爷居然没有追究我。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啦？ “回皇上，我记住了，咱一定把这个事情办得妥妥的。” 好不容易保住小命的梁成，不敢停留，接到任务之后，赶紧退了出来。 “小的告退。” 就在他即将退出去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东西砸到了后脑勺。 梁成疑惑，随后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原来砸到他的是一个纸团子。 梁成把纸团子捡起来，展开这才发现是他之前掏出来的银票。 他忙不迭跪了下来： “奴才谢皇爷赏。” 朱元璋倒也不在意，摆摆手道： “滚出去。” 待梁成出去后，朱元璋就开始认真思考。 这孩子自由惯了，从小没有人教导，小毛病实在太多了。 现在既然发现这孩子的缺点了，就要好好给他改改。 让他成为一个更加合格的储君。 第二天。 梁成为了完成皇爷交代的任务，差不多凌晨三点就守在宫门口等待。 但是一直等到五点都不见有人出来，心里暗自冷笑。 皇爷真的料事如神，这新上位的都指挥使果然爱睡懒觉。 眼看又有一刻钟过去了，宫门口还不见朱瑜的影子。 就在梁成笃定朱瑜今天应该迟到了，却见远处一辆超大号的马车驶了过来。 梁成一看到这马车，心里暗自吃惊。 “这马车好独特啊，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大的马车呢！” “关键是这马一看就是上等的战马。” 就在梁成暗自感叹的时候，车子到了地方停了下来。 车夫马根，下了马车，然后从侧面敲了敲车壁。 “弟弟，起来了，咱到地方了。” “知道了。” 车内传来一声不情不愿的声音，随即从马车出来一个顶着鸡窝头的男人。 梁成定睛一看，颇为吃惊。 这不就是皇上让他观察的龙鳞卫都指挥使朱瑜吗？ 等朱瑜下了马车，马根重新上了马车，然后就开始从里面拿东西出来。 凳子，盆子，毛巾，牙刷等东西。 梁成看到这么多东西被拿出来，直接傻了眼。 这小子居然没有洗漱，而且看样子，他们是想在宫门口洗漱啊！ 接着就看到车夫从马车上抽出了个管子，对着盆子就接了满满一盆子水。 关键是看盆子上的水汽，这水应该是热的。 “怎么还是热水？” “好神奇啊，怎么办到的啊？” “这太享受了吧！” 此时已经有大臣赶到宫门口等着参加早朝，自然也看到了在洗漱的朱瑜。 但是让他们疑问的是，他好像没有带盐，正在众人好奇这小子怎么刷牙的时候，就见这小子拿出一个管状物，然后挤到牙刷上，就开始刷牙，不一会就有满嘴的泡泡。 所有人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东西，当下只觉得稀奇。 而且他们也算是第一次看到在宫门口洗漱的人。 朱瑜洗漱完，围观的人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就见朱瑜又把自己的整个脑袋扎进盆子里。 然后就见朱瑜往头发上抹了东西。 接着就开始揉头发，然后他们就看到朱瑜脑袋上全是泡沫。 围观的官员越来越多，他们也越来越看不懂朱瑜的操作。 之前都急匆匆要去上朝的官员，此时倒是不紧不慢开始观察朱瑜洗头。 虽然上朝也很重要，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只想知道朱瑜这么湿的头发他要怎么处理。 毕竟还在冬天，温度低，潮湿的东西真的不好干。 在古代，洗头发可是大事。 一般不到洗澡的时候是不会洗头发的。 休息日不叫休息日，而是叫休沐日，所谓休沐就是洗澡。 可见古人对洗澡是多么重视。 于是这些人都聚精会神看着朱瑜，就想知道他待会要怎么把湿头发弄干。 其实现在不单单是有官员在宫门外看着朱瑜，宫门城楼上，此时正站着两个人。 正是朱元璋和大虎。 “大虎，咱大孙昨天就睡在这马车里了？” “回皇爷，据锦衣卫观察是这样的。” “还有比他更懒的人吗？” 朱元璋狠狠骂了两句，接到像想起什么似的，然后向大虎询问道： “咱记得，咱在玄武湖旁边，还有个行宫。” 大虎低头想了想： “皇爷，你是说您还是吴王的时候，居住的那个行宫？” 朱元璋连连点头： “对，就是那个！” “你这几天找机会看看那个地方，有什么该添置的，你看着办，务必收拾出来。” 第158章还得是飞鱼服 大虎看着下面的朱瑜，立刻明白这是皇爷动了恻隐之心。 但是这朱瑜也真的会偷懒，而且还这么明目张胆，就不能在家里收拾好再出来么？ 居然把时间拖到最后一刻才起床洗漱，亏他想的出来。 果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大虎就没办法明白早起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要知道上课之前洗漱可不是他现在才有的习惯。 之前朱瑜高三那一年，书包里就塞着洗漱用品。 最后一分钟起床，到学校第一时间洗漱。 他也只是把这个习惯带到这里罢了。 等朱瑜洗漱完，瞬间神清气爽，整个人都来了精神。 然后，他悠然自得的脱下睡衣，露出里面的保暖衣，开始换衣服。 朱元璋看到朱瑜居然在宫门前衣衫不整，只觉得这脑仁开始疼。 但是看着朱瑜也穿着保暖衣，又变脸似的笑了起来。 “你是不知道啊，这小子之前让咱穿的那个保暖衣真暖和，这个冬天，咱是不会怕冷了。” 那天朱元璋回到皇宫之后就把冲锋衣和风衣脱下来了。 那两件衣服虽然保暖，但是毕竟和不是传统汉服制式。 路上用来遮风可以，但是当做常服来穿是万万不能的。 不过，即使不能穿，朱元璋也没有打算把衣服扔掉，或者压箱底。 他让人把衣服送到了制衣局，让他们看着改，改成汉服式样就可以。 马根见朱瑜开始换衣服，配合着把朱瑜的衣服找出来，并且一套套配好。 “弟弟，你看一下，今天要换哪套？” 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朱瑜的衣服也多了起来。 最开始是他身为秀才穿的襕衫，后来是他身为龙鳞卫指挥使穿的官服，最近就是昨天得到的飞鱼服。 但是此刻他却为今天要穿什么而发愁。 因为今天他是要去伴读。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十载的时间，虽然身份有变化，但是他最认同的是自己就是一个平头百姓。 在大明，身为白衣，衣服的选择是有限制的，材质上是不能使用金绣，绫罗等高级织物。 颜色上不能选用大红，鸦青以及绿色。 因为这三种颜色是普遍用于官服上的，所以对老百姓有限制。 至于帽子和鞋子，则不能出现花纹或者其他装饰物。 所以，由于种种限制，老百姓的衣服样式就很单调。 都是以棉麻绸绢素纱等为主。 但是素纱和绢这样的东西，搞成窗帘或者拿来做遮挡还行。 真做成衣服非要冻死个人。 所以，朱瑜没有官位之前，穿的都是棉麻等物。 因为缺乏选择，反而最容易做出选择。 但是现在朱瑜就有点纠结。 想了又想朱瑜还是拿了飞鱼服。 不说穿上这个，场合合适不合适，但是单论颜值，还得是飞鱼服啊！ 这个飞鱼服因为是御赐的，和普通飞鱼服还是有点区别的。 普通飞鱼服只在袖子和衣摆处绣些小破鱼。 但是这个可是最高等级的飞鱼服。 不仅颜色是黄色的，上面更是绣上了飞鱼。 飞鱼的样子更像是插了翅膀的蛇，看着竟像是飞翔的龙。 于是朱瑜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当着官员的面，穿上了这样的飞鱼服。 马根见朱瑜已经穿戴完毕，直接搬出一面穿衣镜。 之前还在看热闹的那些人，见到这面镜子心里不淡定了。 “哎呀，这也太豪气了吧！” “他这是从哪里搞来这么大一面琉璃镜的啊？” 此时随着时间推移，旭日东升，而镜子刚好把太阳光反射到城墙上朱元璋站的地方。 朱元璋本来还在看朱瑜，完全没有注意到，被这太阳光照的连连后退。 等朱元璋调整好位置之后，再看向朱瑜，这才发现朱瑜揽镜自照，一副陶醉的模样。 一会儿调整镜子的位置，一会儿调整自己的位置，更甚至还在镜子面前扭三扭。 朱瑜神态自若，一点都没有感到不好意思，但是朱元璋已经看不下去了。 “这孩子脸皮太厚了吧！” “咱不想认这孙子了。” 朱瑜现在可管不了其他人的感受，他穿上飞鱼服，左扭扭，右扭扭，只觉得这飞鱼服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样。 正好有镜子，不知不觉就自我欣赏起来。 当然不光要自己欣赏： “根哥，你觉得我这衣服怎么样，今天的我是不是更帅了。” 马根和朱瑜从小要好，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也算了解朱瑜的个性。 “弟弟，你哪天不帅啊，再说你的帅气可不是一件衣服撑起的。” “哇啊，根哥，你这嘴可真是抹了蜜了，真应该给你一刀。” “然后送你当太监，一定可以做上大内总管。” 马根一听，只觉得裆下一凉，一巴掌就朝着朱瑜拍过去。 “要上天啊！” “我可是你哥哥，什么玩笑都敢开啊！” 朱瑜虽说拿他当亲哥哥，但是也确实不怕他。 “我也认你是亲哥哥啊，怎么还当我的车夫。” 马根知道朱瑜不愿意，只能憨憨一笑： “能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我才放心啊！” 朱瑜一愣，心里更是暖暖的。 当初他当到马家村的时候，可以说是举目无亲。 虽然村里的人看他可怜也愿意接济，但是他就是倔着要自己养活自己。 小小年纪就说要上山砍柴。 马根实在不放心他自己去，就带着他上山了。 但是，刚进山，就碰到了野猪。 还好遇上猎户，这才救下他们。 从此，马根更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就怕他冲动再遇到危险。 朱瑜也知道，那次是真给马根留下阴影了，所以就由着他了。 马根想怎么就怎么，他高兴就好。 再说，他现在越混越好，也不可能亏待了马根。 即使马根做自己一辈子的马夫，他也要给马根弄个六品的官当当。 “根哥，我这就进去了，你也回卫所吧，等下午六点左右你接我回去就行。” 马根见朱瑜抬脚就在走，急忙拉住他： “别急。” “你这头发还湿着呢！” 朱瑜伸手一摸，果然头发还没有打理，凌乱的披在身后。 “看我急得，都忘记了。” 于是朱瑜也不管其他的目光，倒掉盆里的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马根转身进了马车，随后拿出风机就开始吹朱瑜的头发。 第159章都指挥使，您确定这次没忘东西吧？ 听着“呜呜呜”的声音，那群官员直接瞪大了眼睛。 有好奇心重的更是跑到朱瑜面前想要看个究竟。 “呀！” “这是什么东西啊，竟然可以吹出风。” “你看，这头发都飘起来了。” 一个官员好奇的伸出手，想要感受一下这东西吹出来的风。 “真神奇！” “这风还是热的！” “小友，可否告知这东西是什么？在哪里买的啊？” 面对询问，朱瑜只能打哈哈： “此物乃天外来物，仅此一个，你们就不要妄想了！” 其实这吹风机朱瑜从随身仓库里得了好多。 但是他抽的发电机少啊。 就算他把吹风机给这些人，他们没有发电机，还是用不了。 所以他还是不费那个事儿了。 没过一会，朱瑜的头发就全干了，马根有模有样的把朱瑜的头发盘了起来。 围观的大臣看到收拾妥当的朱瑜，不禁齐齐感叹。 这小友的模样真周正。 马根帮朱瑜正好头发，然后把他的衣服收拾板正，然后细细欣赏起他这调皮的弟弟。 弟弟心里的心思不少，居然还要让他当太监。 他敢肯定，他家弟弟一定想象过把他送到宫里当太监的场景。 在门口等朱瑜的梁成，见朱瑜居然还在磨蹭，直接走了过来： “都指挥使！” “你快点吧，你再晚一会，皇长孙课都上完了。” 朱瑜一抬手，看了看手表。 哼，夸张，这才五点半呢。 “好的，快了，快了，快整好了。” 马根见有人催促，手上的动作更加麻利了。 “衣服都整整齐了，快点进去吧，别让贵人等。” 朱瑜忍不住调侃： “谢谢我的好根哥。” “以后我要是没了你，该怎么办啊！” 马根闻言，虽然知道朱瑜是在打趣他，可心里还是忍不住高兴。 他就喜欢待在朱瑜身边。 不过看到朱瑜转身进宫，他还是忍不住酸了鼻子。 他这弟弟只会越来越好，他能帮他做的也越来越少了。 “弟弟，入宫了脾气不要那么倔，别太任性。” 朱瑜闻言，还是转身冲马根摆摆手： “知道了，这话你在我耳边说了多少遍了。” “你也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都多大人了，会保护自己的。” 马根努力平复自己心情，暗暗骂道： “臭小子，怎么可能不担心啊。” “我们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呢。” 马根还沉浸在第一次分开的悲伤里，突然发现朱瑜手上居然没有拿东西。 赶紧叫住了他。 “弟弟，你等等，你没有带饭盒。” 梁成闻言，很是无奈。 这俩人不会是觉得皇宫是什么吃人的地方吧。 分别时，泪眼汪汪就不说了。 居然还要带什么餐盒。 你做伴读的，咱大明还能少你一顿饭不成。 “饭盒就不用带了，宫里供饭，你们这是多此一举。” 梁成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朱瑜蹬蹬蹬跑回去，然后取了餐盒又跑回来。 于是梁成的脸直接黑了。 真没见识，还固执。 这兄弟两个一个赛一个奇葩。 梁成把朱瑜带到玄武门门口。 “都指挥使，您确定没有忘东西了吧！” 朱瑜看看衣服，看看手里的餐盒，这才点点头。 “暂时没有了。” 梁成撇撇嘴，接着往里走。 “既然这样，那就去文华殿陪读吧！” “好嘞！” 朱瑜应了一声，便跟了上去。 两人离开不久，就有人冷着一张脸从阴影里走出来。 莫礼看着两人离开，心里翻江倒海。 这小子果然是和皇爷合影的那个人。 虽然朱元璋把照片放到盒子里，还上了锁。 但是那个锁头着实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而莫礼进宫之前接触过这些东西。 他家祖祖辈辈是锁匠，他从小耳濡目染，在这方面也颇为精通。 所以朱元璋自认为他放照片的地方很安全，也只是自认为罢了。 莫礼现在得了一个惊天大秘密，立马快步离开。 他要把这秘密说给太子妃，一定可以得到一大笔赏银。 想到此处，莫礼就往东宫走去。 东宫。 吕氏正在闭门抄写《女戒》，听闻朱允炆要来请安，立即停笔道： “让他进来。” 甚至不顾酸疼的胳臂，匆匆走出内室。 朱允炆一进来，就看到端坐在堂前的母亲，正满眼期待的往自己这个方向看。 于是他快步进入，跪在母妃面前： “给母妃请安。” 吕氏立马起身，扶起他，说道： “好孩子。” “现在你皇爷爷已经对我有意见，都怪我做事太冲动。” “想着一定要多帮你笼络人心，所以才犯了你皇爷爷的忌讳。” “今后你也要小心行事，你在文华殿读书，要多向先生请教。” “嗯，谨遵母亲教诲。” “母妃，皇爷爷因为什么对你有意见啊，你也没做什么啊？” 太子妃吕氏不欲多说： “这种事哪里说得明白，我最大的错就是我还活着。” “我猜，你皇爷爷是想让我做钩弋夫人吧。” “钩弋夫人？” 朱允炆一听，脸色全变了，他也可以说是饱读诗书，自然知道钩弋夫人。 本质上就是子弱母强，为了防止未来外戚专权，从而去母留子。 朱允炆一听就明白其中诀窍，一把抱住吕氏，眼泪噗噗往下掉： “母妃！” “我不会允许皇爷爷那么做，要是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呜呜呜……” 吕氏听到儿子这样保证，立刻回抱着朱允炆，同时更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想这样算计朱允炆，但是她只是想活啊！ 她今年才三十出头，她儿子即将继承大统，她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她怎么舍得死。 “孩子，母妃只有你了，呜呜呜……” 一时间，母子二人痛哭不止。 好一会儿，吕氏才擦擦眼泪，并且把朱允炆的眼泪擦去。 “孩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我听说你皇爷爷给你找的伴读，今天就过来了。” “你一定要好好对他，让他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方法你皇爷爷也交你了，你一定要以兄弟之礼待他。” “我出身文官家族，军中根基薄弱。” “这个人刚好可以弥补。” 第160章这课还没上呢，惩罚就等着了 朱允炆连连点头： “母妃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只要他对我忠心耿耿，我自然会以诚相待。” 吕氏这才满意： “好孩子，一看就是好皇上的苗子。” 朱允炆见母妃这样夸他，有点不好意思。 此时看到室内已经大亮，知道时间已经到了，赶忙说道： “母妃，我该去上课了。” “去吧！” “早去早回，不要在路上逗留。” 朱允炆出门，就往文华殿走，刚走不远，就看到一脸萎靡的朱允熥。 “三弟，你在这迷糊什么呢！还不快去上课，小心迟到！” 朱允熥打个哈欠说道： “二哥，我可不像你，还要担负大明未来。” “所以我读不读书都一样，还不如在东宫玩呢！” 朱允炆闻言，虽然心里高兴，但还是假模假样说道： “怎么能这样想呢？” “读书是为了明理，皇位只有一个，照你这个理论，天下人都不要读书了。” “来人，去拿个湿毛巾帮三皇子擦擦脸，让他醒醒神。” 朱允熥闻言，连连摆手： “不用了。” “我现在就很精神。” 朱允炆见状这才满意，随后快步往前走，直接走到所有皇子最前面。 朱允熥就跟着他后面，脸上全是不屑。 装腔作势。 虚伪。 我要是真的认真读书，你母妃又该让我不好过了。 皇子们在宫女太监们的照顾下，很快就到了文华殿，静静等待先生。 在这一众皇子中，朱允炆可以说是辈分最低的那个人，年纪也不是最大的。 但是他的位置却是最特殊的。 不仅坐在第一排，而且还坐在正中央。 而且在场的皇子皇孙们都清楚这个位置就是给储君留的。 之前这个位置一直是前太子朱标在坐，哪怕他不在文华殿上课，那个位置也是空着的。 后来朱标薨逝，这个位置也不是诸位皇子皇女可以坐的。 唯一有资格的就是皇上的嫡长孙，朱标的嫡长子。 所以现在也只有朱允炆可以做。 对此他们也没什么意见。 毕竟严格来说，只有朱标是皇上和马皇后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嫡子。 而朱允炆平时进退有度，彬彬有礼，对他们也是非常的客气。 综合来说，他们还是很愿意朱允炆当储君的。 因为照朱允炆这脾气，即使未来当了皇上，他们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他们也没有其他奢望，能有自己的封地，然后做个自由的藩王就行。 朱允炆来文华殿上课，都是有自己的节奏的。 走过该有的礼节后，他来到自己座位上开始看书，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一番小天地里。 但是今天他有点不一样。 虽然也翻开书了，但是一页也没有翻，眼睛是不时往外看，好像是在寻找什么。 知道些内幕的，自然明白其中缘由。 应该在等父皇找来的伴读吧。 不过退一万步说，这伴读有点东西。 大明这次军演，声势浩大，除了京中有四十八卫所，还有十几个藩王带来卫队。 这家伙硬是杀出重围，出了把风头。 虽然父皇没有过多评价，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龙鳞卫就是第一啊。 之所以不明说 ，完全是在给其他人留面子。 现在父皇让这个人给朱允炆当伴读，目的就很明显了啊！ 就是在给朱允炆培养班底呢，上一个有这个待遇的还是前太子朱标呢！ 照这局势，这个人就是未来大明军中大佬了。 他们这些人，未来想过安生日子，一定要和这个人打好关系。 先不说别的，这就藩时带走的卫队，就有讲究。 要是带走的人里，有他训练出来的火铳手，也不说多，就三五百。 那他们的安全就有保证了，就是封地穷点，资源少一点也不怕了。 于是，在场知道情况的，无不伸着脑袋，睁着炯炯有神的眼睛往外看。 不知不觉中，朱瑜成了大家翘首以盼的人。 文化殿学士齐泰一进入学堂，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齐泰学历很高，他是洪武十七年应天府乡试解元，次年高中进士。 被皇上钦点做了翰林院修撰，文华殿学士。 于是，教导皇子皇孙的任务也落他头上了。 齐泰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学生同样有要求。 此次过来，见学生没有把心思放在读书上，脸上闪现出愠色。 “你们读书就这个态度吗？怎么对得起皇上对你们的期待。” “罚……” 罚字一出口，朱桂立刻跳起来了。 “先生，不是我们态度不认真，我们是要等新同窗来。” “所以我们是团结友爱，不能随便罚我们。” “而且他还是父皇钦点的皇长孙伴读。” 朱桂是郭慧妃的儿子，子凭母贵，在朱元璋那里还算排的上号，所以胆子也比较大一点。 因此，其他人保持沉默的时候，他就敢直接把这事给挑明了。 齐泰闻言，看向朱允炆，直接反应过来了。 皇长孙虽然有文官支持，但是来自军方的支持还是很薄弱。 现在有皇上钦点的这个武将奇才做伴读，皇长孙这么期待也是很正常的。 这样一想，齐泰便联想到自己也是皇长孙 的老师，自然是要帮他的。 于是，他当即整理好表情，装作 一副生气的样子。 “你们这个同窗第一次上课就迟到，着实对不起皇上的信任。” “等他来了一定要惩罚一番，让他长长记性。” “一会儿他过来，就让他跪一个时辰，以儆效尤。” 齐泰说这话的时候，听上去是说给所有人听的，眼睛却是看向了皇长孙。 朱允炆也只是迷糊了一会儿就反应来，然后暗暗对着先生点了点头： 听起来先生是要惩罚朱瑜，实际上是在制造机会，让他拉拢朱瑜啊。 当先生要在所有学生面前惩罚朱瑜的时候，他站出来为朱瑜求情。 众目睽睽之下，朱瑜就算是欠了自己人情。 估计就连他自己也要对他感激涕零。 齐泰见皇长孙这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心里也是很满意。 到时候，若是皇长孙真的收服了那小子。 他也还算是有了功劳。 在皇长孙面前也会更有分量。 于是，齐泰也没有打算上课，和学生们一起等。 就在大家都快要失去耐性的时候，文华殿门口出现一个土黄色的身影。 第161章齐泰发飙 那抹颜色虽然偏暗，没有龙袍黄鲜艳，但依然不是普通人可以穿的颜色。 所以大家看到这个颜色时，不敢再看。 一个个老老实实坐着，不敢再左顾右盼。 但是待那人走近之后，所有人直接看呆了。 来人是个少年，约莫十七八岁，身穿飞鱼服，銮带，绣春刀，一应俱全。 梁成把人带到，然后对朱瑜说道： “都指挥使，就是这了，那位就是齐先生，还不拜见？” 众人闻言，大惊。 有人一会低头看看自己衣服，然后又抬头看向朱瑜。 越看越迷糊。 朱允熥不顾先生刚刚还在发脾气，向周围的皇叔请教： “皇叔，今天是什么重要的节日吗？” 身边的人一听，也都齐齐摇头。 朱允熥偷偷指向朱瑜，问道： “不是重要节日的话，他为什么还穿这么隆重。” 此话一出，大家才明白朱瑜身上的那点违和感来自哪里。 朱瑜穿的实在是太隆重了。 看明白这点，大家都笑了起来。 朱瑜自然听到朱允熥的话，此时见大家都笑了起来，脸瞬间就红了。 妈呀，穿错衣服了。 朱允熥虽然是第一次见朱瑜，但是莫名觉得朱瑜很亲切，想要和他亲近。 朱允熥三步并两步走到满脸通红的朱瑜面前。 “你就是那个新上任的都指挥使啊！” 朱瑜看着窜到自己面前的陌生人点点头。 “是啊，我就是那个龙鳞卫都指挥使朱瑜。” 朱允熥摸了摸朱瑜的衣服道： “都指挥使，你这是谁帮你选的啊，你家长辈没有给你把关吗？” “你这飞鱼服是御赐的，虽然可以穿，但是要分场合啊。” “像一些庆典，祭祀，或者是重大的节日才穿的。” “今天就是个普通日子，你把它穿出来干嘛！” 朱瑜闻言，这才明白原委，此时身上的衣服更是穿也不是，脱也不是。 卧槽！ 灭了我吧，太尴尬了。 这就像是一场公司聚会，其他人穿着人字拖就出来了，你却身穿燕尾服。 朱瑜想象过他可能会因为迟到，或者喜欢睡懒觉而和这些人格格不入。 却没想会因为穿错衣服而社死当场。 朱允熥见朱瑜这么尴尬，赶紧转移话题： “没事，你也不是第一个。” “你知道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吗？我经常看他把这衣服当常服穿，所以也不算什么！” “来，我带你认识认识这里的人。” “那个是齐先生，负责为我们授业解惑。” “这位是我二哥朱允炆，也是皇长孙，皇爷爷就是让你做他的伴读。” 朱允熥说完，就不说其他人了。 以他的身份，介绍两个已经是极限了，其他的不是他该介绍。 虚伪的朱允炆正想着怎么收服人心呢，自己可不敢影响他发挥。 要不然发挥失常，还要怪他。 所以，他直接递一个话头，让朱允炆去自己发挥。 朱允炆已经不满意了，不过见朱允熥这么识趣，倒也没有揪着不放。 他直接站起身来，一把抓住朱瑜的手，深情说道： “朱指挥使威名，我早有耳闻，皇爷爷还曾告诫我，让我把你当做兄长。”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哥了。” “兄长在上，受小弟一拜。” 朱允炆说着就朝朱瑜深鞠一躬。 齐泰从朱瑜进来就一直关注着他。 见朱允炆说的情真意切，满意的点点头。 果然是要当储君的人！ 行事大方，仪表不凡。 其他人见朱允炆这么礼遇这个少年，都露出一脸的惊异。 但是也就一会儿就想到了其中缘由，也都从惊异变成了佩服。 虽然知道这个少年对自己有用，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弯下自己的腰的。 朱瑜也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朱允炆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对朱允炆的印象一直都不好。 毕竟仅上位四年，就丢了手里的江山。 但是今日一见，才发觉朱允炆态度亲和，宽厚有礼，怪不得会入朱元璋的眼。 “卑职朱瑜，见过皇长孙殿下。” “殿下之礼卑职受不起。” 说着朱瑜侧过身子，躲了朱允炆的礼拜，接着就按照军中礼仪回了朱允炆一礼。 当然也不是那种双膝着地的那种，他只是单膝跪地那种。 毕竟双膝跪地这种，只能是跪天跪地跪父母，顶多再加上跪皇上。 至于其他不至于。 不过这样看朱允的确是一个大度的，即使这样，朱允炆也没有要发难的样子。 而是把他拉起来就落了坐。 至于座位也很好选择。 同为学生，似乎这脑回路也出奇的一样。 就和后世大学生上课一样，越靠近老师的地方，学生越少。 朱允炆的位置可以说是被限制住了，只能坐在离老师最近的那个位置。 但是他旁边的位置都没有人坐，于是朱瑜的位置就被安排在朱允炆身边的位置。 朱瑜看着被安排好的位置似乎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 目光更是时不时就落在最后一排上。 看到朱允熥此时就坐在那里，更是露出羡慕的目光。 朱允熥自然也接受到这目光，立刻心领神会。 哈哈哈，怪不得觉得亲切呢，看来英雄所见略同。 但是身边有朱先生和朱允炆看着，朱瑜还真不好随意所欲。 正打算咬咬牙坐下的时候，只听不远处有手掌拍下的声音。 抬头一看原来是在讲台的齐泰，此时正怒气冲冲看着他。 原来刚刚那声音是齐泰拍桌子发出来的声音。 “朱瑜！” “你年纪轻轻就能坐到都指挥使的位置上，全都是因为皇上对你的赏识。” “可今天你第一次上课，就迟到，对得起皇上给你的机会吗？” “况且你缺乏礼教，从进入学堂就漠视师长，向皇长孙殿下行礼更是敷衍了事。” “实在是太过狂妄自大。” “你现在就给我跪在走廊上听课。” “想不明白就不要进来上课了。” 齐泰向来是一个极度有原则的人，只要学生犯错，他根本不会顾及对方身份，说罚就罚。 因此大家一见齐先生生气，都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大气都不敢出。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比如皇长孙朱允炆，还有刚来的朱瑜。 朱允炆那是已经和齐泰提前对了眼色，要和先生一起唱双簧，收买人心。 至于朱瑜纯属是学渣属性爆发。 哪学渣能真正让老师如愿的？ 如果有，那只能说那不是真正的学渣。 第162章学渣VS学霸 朱瑜上学期间也不知道挑战了多少老师的权威。 所以面对这个新老师的突然发难，他压根不放在心上。 朱瑜现在只希望这位齐先生最好小气一点，永远不要原谅他。 最好直接把他从学堂永远踢出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朱瑜抬手确认一下时间，看到还有一分钟才到六点，于是质问道： “我就不明白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迟到了？” “至于我对皇长孙的态度，人家正主都没有说什么，轮得着你跳出来咬人。” 齐泰本来以为他随意发挥一下就能吓住这小子，没想到朱瑜竟然说出这种话。 本来假装出来的生气，变成真生气了。 自己教导皇子皇孙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目中无人的。 他说破天只是一个三品都指挥使，再说还是一个孤儿，朝中没有长辈扶持，也没有兄弟帮助。 也不知道有什么底气在这里叫嚣。 他的其他学生即便是出身皇家，不管平时秉性如何，见了他都要老老实实喊一声先生。 在场其他人，见朱瑜竟然这么勇，全都吓傻了。 就连刚刚还一心想要收服朱遇的朱允炆见他竟然这么无礼，也心生退却。 甚至有点迁怒皇爷爷。 皇爷爷到底看上这个人哪里了，居然让这么一个地痞无赖般的人来辅佐他。 朱允炆的心里满是疑问。 “你现在就消失在我面前，立刻马上。” 此刻的齐泰怒不可遏，指着朱瑜，就要让他滚出去。 他的课堂拒不容忍朱瑜这样的人存在，本来还想给皇长孙一个面子留下他。 可现在即使朱允炆求情，他都不会原谅朱瑜的。 这次他要是不拔了朱瑜一层皮，那他还拿什么服众，哪还有什么师道尊严。 但是，事情好像没有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只见，齐泰发完脾气之后，朱瑜就像是没事人一样问了一句： “凭什么？” 齐泰闻言竟然愣住了。 “你说什么？” 朱瑜再次强调： “我是领了皇上的圣旨来做皇长孙殿下的伴读的，你还真做不了我的主。” “但是你要说你的话比皇上的还管用，那我就听你的。” 哼，安罪名吗？ 对不起，他朱瑜还真没怕过。 上学那会他就天天和老师斗智斗勇，后来更是研究起了教育法。 体罚？ 举报！ 开除？ 对不起，这是义务教育阶段。 后来上了高中，他更是不消停。 总之，就是那种想计较犯不着，不计较膈应。 于是老师讲校规校纪，他和老师讲教育法。 双边就是各执一边，谁也说服不了谁。 齐泰就不一样了，他中了进士之后，不是和书本打交道，就是和怕他的学生在一起。 还是第一次遇见朱瑜这样的人，自然不是对手。 于是就这一句话，就让齐泰说话不流畅了。 “我……” “我也没有说我的话比皇上的分量重的，你这是在曲解我的 意思。” “只是你身为伴读，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能对皇长孙这么无礼。” “况且你当众顶撞于我，从不尊师重道，你不配做一个学生。” “所以现在请你出去。” 学生们闻言，也知道齐先生是真的生气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 于是他们丝毫没有要把两人劝开的打算，还期待朱瑜有大招。 最好是把齐泰气走，这样他们一整天就不用读书了。 不过怎么说呢，凡事有例外。 人群中就有一个人，一直在担心朱瑜 ，害怕事情朝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 这个人就是朱允熥。 他一看到朱瑜，就想要亲近，想多和朱瑜接触。 因此，他是唯一希望朱瑜可以全身而退的人。 只是他也确实是害怕齐泰，所以不敢出声阻拦。 而且，看朱瑜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好像也不需要他帮忙。 朱瑜也算不辜负大家期待，待齐泰说让他出去的话之后，朱瑜直接反问。 “先生，你说我不配做你的学生，那我就要问问了，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先生？” 齐泰闻言，脸上更是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这不巧了，撞枪口上了，我的资格经得起任何人的质疑。 “我是洪武十七年应天府解元，洪武二十一年年高中进士，名列二甲。” “我现在是翰林院编修，曾参与修改《元史》等工作。” “说不上文曲星下凡，但是教导皇子皇孙，以及你这个泼皮，已经够用了。” 朱瑜一听，心想有点东西啊！ 所谓一甲二甲三甲都是参加过殿试之后决出来的。 在科举浪潮里能有资格参加殿试的已经算是个顶个优秀了。 一甲有三位，是由皇上亲自选出来的，就是我们熟知的状元榜眼探花。 二甲有七位，即第四名到第十名。 至于三甲，不算是进士。 能称得上进士出身的只有前十名，之后的被称为同进士。 他的名字是要告诉大家，这个和进士是一样的。 但是也正是这个名字也说明了和进士不一样，所以这个也只能算是一个安慰奖一样的存在。 齐泰能进二甲，其实已经不错了，毕竟状元只有一个，但是有才能的人可不止一个。 所以朱瑜还是打心底里承认齐泰很好，最起码比他这个学渣好。 他搞个秀才还是作弊得来的呢！ 但是有能力归有能力，齐泰想拉他立规矩，那可不行。 所以即使齐泰真的有能力，他也要把这人给拉下来。 当然如果朱元璋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让他当这个伴读了，那就更好了。 朱瑜只能在心里默默给齐泰说了句抱歉。 不过谁让他在这个时间招惹自己，只能拿他作筏子，推了这做伴读的差事。 “哦，果然是学富五车呢！” “刚刚多有冒犯。” “不过我当下有几个问题，一直搞不明白，想到请教一下您！” “如果齐先生可以替我解答，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以后我在您课上也会老老实实的，哪怕是睡觉，也不会影响其他人学习。” 齐泰一听，就明白过来朱瑜想搞什么。 哼，不知天高地厚，这些都是我读书时玩剩下的。 他准备科考的时候，也曾经出题刁难老师，并以此为乐。 今天看到朱瑜想要拿同样的把戏戏弄自己，自然不屑一顾。 第163章请赐教 只听齐泰哼的一声回复道： “哼！” “无聊！” “你要是觉得这样可以难住我，那你可就想错了。” “你随便出题，我来者不拒。” 朱瑜闻言，立刻明白这王八上钩了。 “齐先生有魄力！” “你听好问题：下雨之时，为什么闪电在雷鸣之前？” “这泰山到底有多高？” “天地之间有多宽，太阳离我们有多远？” “十斤铁和一斤铁从高处落下，谁先落地。” 朱瑜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让人无暇思考。 但是他的问题又十分有意思，大家都忍不住思考起来。 于是在场的大家，无不好奇，这些问题的答案。 下雨的时候，打雷，打闪都很常见，但是为什么闪电总是在雷声前面呢？ 这些都很常见，要不是朱瑜说出来，他们都没有注意到。 即使注意到了，也只是把它当做一个自然现象，自然而然的接受，从来不曾考虑他背后的原因。 至于下一个问题，就有点难说了，有人甚至怀疑，朱瑜问这问题是不是故意为难齐先生。 这山高到底要怎么测量啊，就算是有方法也没有工具啊！ 至于第三个问题，这问题一出来，大家就反应过来，这朱瑜一定是在难为齐先生。 这天和太阳都是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怎么可能有人知道天地之间的距离？ 至于最后一个，你确定不是刁难，然后想要羞辱一番对方才出的题。 齐泰的脸上也是异彩纷呈，特别是朱瑜最后一个问题一出，他的脸上直接黑了。 前面几个尚且可以理解，是小孩子对先生的挑衅。 但是最后一个问题可就是明明白白的羞辱了。 估计小孩子都清楚重物先落地，这小子居然还问出口，而且还把这个问题放到最后。 “朱瑜！” “你也是可以成婚的年纪了，而且是朝中正三品的都指挥使，居然还耍这样的花招。” “你自己说，谁能知道天地间距离，还有太阳离我们有多远。” “谁要是真的知道这个答案，我当场拜他为师。” 齐泰听到朱瑜问的问题，是真的生气了。 如果朱瑜只是想出风头，故意刁难他，他就算是不喜欢，也不会难为他。 最多给他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毕竟作为先生，除了最基本的授业解惑，还要在学生品行上做适当引导。 哪里会真的放弃一个学生。 但是朱瑜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刁难，他就是在挑衅。 其他看热闹的，此时也有不赞成朱瑜的。 这问题出的实在是刁钻，已经超出正常学术讨论的范畴了。 “齐修撰，不巧，这几个问题的答案我知道。” 朱瑜此言一出，文华殿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齐秦甚至都维持不住身为先生的风度了。 朱桂此时只想知道问题的答案，见朱瑜这样说，立马围了上来。 “朱瑜，那你先说一下，为什么闪电总在雷声的前面。” 其他人也都好奇的看着朱瑜，一副只想知道答案的样子。 甚至齐泰也侧耳过来，打算搞清楚朱瑜到底要怎么解释这些问题的答案。 但是，朱瑜似乎没有说答案的意思，而是看着旁边装作不在意的齐泰道： “齐修撰，孔子曰，不耻下问。” “现在遇到你不知道我知道的问题，你都做不到不耻下问吗？” 齐泰被朱瑜大大咧咧说出这个问题，自觉下不来台，于是敷衍说道： “请小友赐教。” 在场的学生一见，纷纷倒吸凉气。 虽然不耻下问是美德，但是看到齐泰对着一个新来的学生行礼，还是挺新奇的。 齐泰自然也听到大家的吸气声，那个脸直接涨红。 从今往后，他怎么有脸教这些学生啊？ “第一个问题问题本身就存在一点错误。” “其实打雷的时候，雷声和闪电是同时发出的！” “朱瑜，你要是不知道，就不要随便说你知道，我们都有经验的。” “的确是先看到闪电，后听到雷声。” “你们说的也对，但是你们也说了，这两个东西一个是看到的一个是听到的。” “之所以会产生雷声和闪电，是因为天上的云团中，有的是带着正电荷，有的是负电荷。” “他们两个相撞，就会开始放电，产生巨大的能量，于是就有了咱们看到的闪电和雷声。” 这人不管生活在什么年代，这好奇心都是一样的。 见朱瑜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是总有人不服： “朱瑜，虽然你说了你的答案，但是我们也不知道啊，你说的正电荷和负电荷我们也没见过，咱们知道他们会放电呢？” 朱瑜见有人疑问，笑着说： “正负电荷本来就看不到，但是他们一直在我们身边。” “就像是冬天，天气比较干燥，我们的手在刚碰到一个东西的一瞬间，就有可能会有刺痛感，就是因为电荷堆积。” “还有一种情况，我们冬天穿衣服的时候也会出来电花，并伴随噼里啪啦的声音。” “其实这和雷电产生的原因有些类似。” 话音刚落，这些人中有人神色古怪，可见是见到过这种情况。 于是朱瑜继续说道： “所以我说他们其实是同时产生的。” “至于为什么会先看到闪电，再听到雷声，就和他们的速度有关了。” “咱们眼睛看到的是光，耳朵听到的是声音。光和声音虽然是同时产生的，但是光跑的快，声音跑的慢。” “所以我们自然会先看到闪电再听到雷声。” 此时人群中又有人说了： “朱瑜，你说的这些我们之前都没有听说过，你不会是故意说些我们没办法验证的东西糊弄我们吧。” 虽然被人当众怀疑，但是朱瑜一点没有因此而情绪激动， “关于光和声音的传播以及速度之说，是事实存在的，只是我们平时没办法看到。” “现在不方便，有时间我可以演示给你们看，光的速度比较快，没办法捕捉，但是声音还是可以的。” 这些学生的好奇心还是很重的，听到后期可以验证，一个个都很高兴。 齐泰脸色有点不自然，虽然他还是不知道朱瑜说的正电荷，负电荷，以及速度是东西。 但是撇开这些不管，他似乎可以明白为什么闪电在声音之前了。 “我暂时相信你的解释。” “但是就算你回答了第一个问题，那你说泰山有多高，天地多宽？” 第164章我齐泰对你行学生之礼 朱瑜自信回答： “泰山高不能直接测，但是若是借助太阳，就轻而易举。时间选择正午，测量出泰山影子的长度。” “在同一时间，让一个人笔直站在阳光下 ，测量出这个人身高和影子长度。” “需要注意的是，整个测量的时间要快，而且要在同一时间做。另外就是这个人要垂直站立，不能东倒西歪的。” “最后利用三角形相似的原理就可以算出来了。” “齐修撰，你高中进士，学富五车，勾股定理中相似三角形是怎么回事，不用我说吧！” 齐泰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啊，原来相似三角形还可以这样用，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他自小学遍百家，《九章算术》自己也有涉猎。 所以朱瑜这一点拨，他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在这个问题上，他是输的心服口服： “小友，你在算术方面的专研确实比我深，之前是我误解了。” “我在这里给你道歉。” 朱瑜一听，傻眼了。 其他皇子听到这话，比朱瑜还要吃惊。 齐泰居然也会低头。 还对着一个学生道歉。 齐先生这么高傲的一个人居然也不高傲了？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朱瑜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可以让齐先生服软。 其实，齐泰这样做也可以理解。 大明的文官，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还是很高的。 特别是先进文化，即使他们之前压根没有听说过，却也不是一味否定。 而是努力学习，并加以应用。 所以，就算齐泰平时再骄傲的一个人，当他意识到朱瑜的算术水平在他之上，他第一反应是虚心求教。 至于到底谁是谁老师 ，那是以后的事情。 “泰山的高度解决了，那天地的高度呢？这个要怎么测量呢？” 此时齐泰虽然是请教的语气，但是脸上的戏谑藏都藏不住。 是的，即使他承认朱瑜的算术水平高，但是也不相信天地之高朱瑜可以算出来。 毕竟天和太阳可没有影子，勾股定理在这里也就也用不上了。 朱瑜也知道齐泰不相信他可以解答出这个问题。 所以干脆利用这点为自己谋个福利。 “齐修撰这是不信？如果我能回答上来，你该当如何。” 即使被朱瑜点明自己心态，齐泰也不怕。 他确信朱瑜回答不上来： “你要是回答来，以后你是我老师。” “以后，只要遇上你，我齐泰对你行学生之礼。” 话音一落，满室哗然。 齐泰这话说的有点大了，要是朱瑜真的说出答案。 估计齐泰出门的勇气都没有了。 于是所有人都看向朱瑜，要不是顾忌着齐泰，他们都想给朱瑜加油助威了。 只要朱瑜能回答上这个问题，以后朱瑜就是他们老大。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朱瑜开口了： “想要知道天地的宽度，就要知道天有几层。” 朱瑜刚起个头，就被朱桂打断： “这个我知道。” “我听说，有三十六重天，三十六重是大罗天。” 朱瑜无奈看着这个喜欢说话的孩子，笑着问道： “要不场地给你，你来说。” 朱桂闻言，立刻捂住嘴巴。 然后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朱瑜见他这么识趣，也就不在他身上耽误工夫： “天分五层，分别是对流层，平流层，中间层，热层，散逸层。” “这五层的高度分别是三千丈，一万五千丈，两万四千丈，二十四万丈，九十万丈。” “散逸层之外就是外天空了，但是真到那个程度，就摆脱地球，回不来了。” “也可以这样说，咱们看到的天就是一团气，是用来保护地球的。” 随着朱瑜的讲解，大家都屏息静听，唯恐错过关键的地方。 大家听得认真，也有人会因为位置不好，而调换位置。 这样一来，整个文华殿的人以朱瑜为中心围成一个圈。 朱瑜就在这个圈的中心，侃侃而谈。 时不时就会抛出稀有理论，牵动大家的情绪。 但是当朱瑜把这些东西，掰开揉碎给他们解释时，他们又有了满塞顿开的感觉。 “秦先生，你说地球还会转，那为什么我们不会被甩出去呢？” “你这个问题只能用万有引力来解释了。” “什么是万有引力啊！” “引力就是两个有重量的物体会互相吸引，因为我们脚下的地球质量很大，即使我们很渺小他也吸引着我们。” “你可以现在就试一试，即使我们用力跳起来，我们还是用掉下来的，就是因为有引力。” 朱瑜话音一落，就见大家一个个都在往上跳，活像是一群兔子。 “秦先生，你刚刚说我们待的地球是圆的，我们看着就是个平的啊，是没有弧度的？” “你们见过海船归航吗？” “那你们有没有留意，站在码头上，先看到的是船帆还是船身。” “要是地球是平的，那么先看到的必然是整个船，然后由小到大慢慢靠近。” “但是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但是如果地球是圆的，那么这个现象就好解决了。” 朱瑜担心他们的无法直观的想象，于是直接拿起桌上的一个贡梨，然后拿起一个笔山当做小船。 直接在众人面前模仿海船归岸的场景。 朱瑜边演示便边解说，还让学生上来验证。 虽然朱瑜说的东西，在后世，是一个小学生都知道的理论。 但是这些对大明人来说，都太遥远。 朱瑜今天讲的这些可以说是为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哪怕是齐泰，之前还顾念着先生的身份，后来直接和那群学生融为一体。 就在朱瑜还在向外输出自己的才学的时候，下了朝的朱元璋，正向大虎打听朱瑜的情况。 “大虎，咱大孙第一天上课还习惯吗？” “齐泰向来严肃，即使面对皇子皇孙也平常心对待，就让他好好调教一下朱瑜那小子。哈哈哈……” 朱元璋此时满脸含笑，甚至还在想象朱瑜被罚的样子，总之越想越得意。 大虎闻言，表情变得古怪。 “回皇爷，梁成刚刚过来汇报说，少主成功问到齐先生。” “什么叫成功问倒。” 朱元璋闻言，满脸疑问。 “他不是去伴读吗？” 第165章吕氏的算计！毒杀 大虎如实汇报： “皇爷，一个时辰前，少主问齐先生问题，齐先生一个都回答不出。” “现在，估计少主已经把文华殿房顶给掀了。” “什么……” 朱元璋一听这话，大怒： “这混小子，怎么可以目无尊长。” “走！” “咱去瞧瞧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 “他要是真的把齐先生惹恼了，咱非得重重罚他不可。” 于是朱元璋领着大虎风风火火就来到了文华殿。 可是一到文华殿，把他自己整不会了。 此刻文华殿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他竟然还挤不进去了。 仔细一看，文华殿内，不管是什么身份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聚在这里。 朱元璋努力想要进去看看，可是刚拉了一个前面的人，就被嫌弃了： “别挤。” “想听的话，自己找地方，拉我干什么。” 那人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可怜朱元璋竟然这样被无视了。 朱元璋咬牙，另找了一个地方，直接站到桌子上，伸着头往中间看。 这才发现，被这么多人围着的人是朱瑜，此时正随意坐在桌子上，侃侃而谈。 朱允炆更是捧着茶站在他身边，齐泰给他扇风，朱桂给他捶腿，永嘉公主端着果盘。 朱元璋看明白这里的情况，真是脸色铁青。 朱桂和永嘉两个没良心的。 从来没有服侍过他，现在倒好，居然给朱瑜献殷勤。 更让朱元璋气愤的是，朱桂一口一个哥，喊的那叫一个亲热。 永嘉眼里泛着光，恨不得吃了那小子。 额那个天的！ 你们可是朱瑜那小子的长辈，一个叔叔一个姑姑，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现在这两人没皮没脸的，真是坏了三纲五常。 东宫。 吕氏听到莫礼递来的消息，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然后拿给莫礼五百两银子把他打发了。 待人离开后，她屏退所有人，一个人来到寝宫。 不一会儿，就见她从床底钻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扎满针的小人。 那小人上写是正是已故太子妃常氏的名字和她的生辰八字。 “姐姐。” “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 “你儿子真是命大，明明毒死了，居然还能活着回来。” “咱都不用去确认，以老爷子对那孽种的宠爱成程度来看，他一定是你的那个孩子。” “不过你也别得意，我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两次。” “皇位一定是我儿子的，谁也不能抢，也一定抢不走。” “那个孽种更抢不走。” 此时吕氏如同失心疯一样，在寝宫里又哭又笑。 从她嫁进太子府，她就心有不甘。 常氏哪里比得上她，论相貌，论学识，她都能轻轻松松把常氏甩到八百里开外。 但是就这样两个人，一同嫁进太子府，她就不能穿正红，也不能走正门，只能从侧门过。 什么狗屁侧妃，到最后不还是一个小妾。 她不服。 所以她要为自己谋算，也要为她未来的孩子谋算。 哪怕手上沾血，她也在所不惜。 后来，她的谋划都成功了。 不知道是常氏命数如此，还是巫蛊之术起效了。 在她毒死朱雄英之后，常氏也驾鹤而去。 而她，也如愿被扶正，成了太子妃，再没有人压在她前面了。 之前她一直觉得她儿子是老爷子的唯一选择。 就等老爷子驾崩之后，她儿子可以继承大统。 而她也算是苦尽甘来。 但是刚刚莫礼送来的消息，直接让她从美梦里拉了出来。 现在，她也反应过来为什么皇上要重用开平王常氏一脉，同时打压吕氏了。 老爷子很是好算计啊。 所以她心里充满了委屈。 钟山那么大，怎么就容不下自己父亲了。 就是因为他们是元朝旧臣，没有跟着朱元璋一起打江山吗？ 为什么就是融入不了呢？ 太子妃在寝宫狠狠哭了一场，直到把心里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才平复心情。 换了衣服，洗了脸，然后才出来。 然后她直接去了厨房，让人做了几个小菜，又吩咐做了几样点心。 等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吕氏带着侍女，以及准备好的吃食，就往文华殿走去。 大明看重规矩，既然被罚禁足，哪怕她是太子妃，也不能违背。 但是，她身为母亲，记挂儿子，前往探望也能说得过去。 但是她这次可不单单是要探望儿子，最重要的是想亲眼看一下这个孩子。 虽然有莫礼的报信，加上老爷子近期的表现，她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但是这死而复生太过诡异，她不亲自确认，实在是不放心。 就在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文华殿门口的时候，她表情瞬间凝结。 只见朱元璋那老家伙，正从文华殿走出来，两人刚好打个照面。 吕氏虽然心里不停诅咒老爷子快点死，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愈加恭敬。 一见老爷子出来，吕氏直接跪在地上，道万福金安。 按照规矩，她见到老爷子只需要半蹲就可以。 但是她这次出来是违抗禁令的，所以只能将姿态放到最低。 以期待老爷子不要趁机发难。 总之，吕氏把老爷子的脾气秉性摸得透透的。 不说可以获得什么好处，最起码可以保证她不会被过多责罚。 果然，待老爷子看清来人是太子妃，就想要发火，他可是记得他禁了太子妃的足。 但是他火还没发出来，就见太子妃，规规矩矩行了一个大礼，立马就把他的毛给捋顺了。 看到恨不得跪到地底下的太子妃，老爷子的火气也消了一半。 即使是想要责难吕氏，语气也没有那么冲了： “你怎么在这里，咱不是不让你出门么？怎么咱的禁令对你无效是吧！” 吕氏老老实实的伏在地上，一点没有要抬起头的打算： “回父皇，我不是想故意违抗您的禁令的，实在是担心允炆和允熥这两个孩子。” “所以特意让厨房准备了饭菜和点心，并且亲自送过来。” “也是担心下面的人手脚不干净，所以才不让餐食经他人之手。” “不过，我也确实是违抗了你的禁令，实属大逆不道，任父皇责罚。” 吕氏说话的时候，特意在不干净三个字上做了强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下毒之类的事情。 吕氏就是想着借着这个理由，能换来老爷子的共鸣，以此逃脱责罚。 毕竟老爷子在这方面一向很看重。 第166章朱允炆被一巴掌扇蒙了 早年，三皇子朱棡因为厨子做的饭菜不合胃口，狠狠教训了那个厨子一场。 老爷子知道后，把朱棡叫到跟前，引经据典，就是想告诉朱棡厨子不能太严苛。 毕竟厨子管的都是入口的东西，稍微严重一些，直接下个毒，生命就受到威胁。 即使不下毒，心生怨恨的厨子往饭菜里吐口唾沫，也可以把把人给恶心死。 所以，听到吕氏这样说，老爷子也赞同的点点头。 “太子妃心细如发，照顾孩子也很周到，有劳你了，咱也记得你的好。” “前些日子，咱将老吕迁出钟山，也确实是欠妥当。” 朱元璋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说，毕竟向儿媳承认错误，有点有失威仪。 于是转了话头。 “咱意思说说，吕本去世多年，坟墓老旧，不如拆了重新修缮一番。” 朱元璋急中生智，竟想出这样一个自觉不错的理由。 甚至他自己都差点信了。 “对，当时咱就是这样打算的。” “咱就是想重新修一些吕本的墓，后来转念一想，干脆，等哪天咱驾崩了，就让你父亲陪葬皇陵。” 吕氏见老爷子说的情真意切，没有打断老爷子的表演，甚至开始配合演出。 下一秒，就看到吕氏泪如雨下，哽咽道： “父亲去世多年，能得父皇惦念是他的福气。” “也不负他对大明的一片赤诚。” 以她对老家伙的了解，刚刚这番说辞一定是他刚刚想出来的。 朱元璋见吕氏哭得梨花带雨，之前的怒气也全都不见了，甚至伸手就想要扶起她。 但是刚伸出手，他就又收了回去，转而向身边的太监使了眼色。 “眼瞎啊，还不快点把你们主子扶起来。” 朱元璋不曾委屈自己，他看上的眼的美人都被他收到了后宫，甚至不乏异域美人。 但是他这人也重礼仪，讲规矩。 刚刚一时感慨，想要扶起吕氏。 但是吕氏毕竟是自己儿媳，而且现在寡居，实在不合适有太多接触。 于是直接放弃，而是让其他人把她扶起来。 吕氏被自己身边的人扶了起来，但是整个身子全都靠在宫女身上。 好像依靠自己，完全不能站直的样子。 这做戏就要做全套了，这时候表现不真一些，那老爷子还以为她有意见呢。 果然，朱元璋见吕氏如此可怜，心里竟然有了愧疚。 无论怎样，吕氏陪了标儿多年，而且还生养了三个孩子。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就冲这个，咱就不能那样对吕本。 咱前几天冲动之下，挪了老吕的坟，这个决定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就算是对吕氏之前的行为再生气，也要为吕氏名下的那几个孩子考虑。 “从今以后，你行动自由，咱就不禁你足了。” “不过你以后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该做的事情不要做。” “当将来允炆就藩，咱可以允许你跟着去。” 吕氏闻言，脑子一片空白，也顾不上装哭了。 朱元璋自然看到吕氏这一瞬间的转变，也不禁变了脸色。 难道这女人还是在惦记储君之位？ 好在吕氏没有完全失了分寸，在朱元璋发火之前，立即跪谢，脸上更是露出高兴的表情： “谢过父皇。” “允炆那孩子知道后，也一定会高兴的。” 朱元璋这次露出满意的模样。 这才是他想要的儿媳妇，懂规矩。 不像是其他女人，惦记不是自己的东西，活该活得可怜。 “起来吧！” “这事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外传。” “是，儿臣谨遵圣命。” “哪怕是允炆，我也不会透露半分。” 吕氏说完，转身对身后的人下了类似的命令。 朱元璋见吕氏这么懂事，也算对她彻底放了心： “你不是要看孩子吗？快进去吧！” “不过，不可过多逗留，耽误了孩子的课程。” “是。” “我把吃的放下就出来，不会过多耽误时间。” 随后吕氏就定定站在门口，目送朱元璋离开。 看着朱元璋远去的背影，吕氏眼里的愤怒与不甘越来越多。 这老不死的果然不考虑允炆了，他眼里只有常氏生的孽种。 他就是个铁石心肠。 任她这么多年在老爷子面前嘘寒问暖，允炆更是承欢膝下这么多年，都比不上消失了那么多年的一个贱种吗？ 那贱种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一回来，就可以把她儿子的一切都给抢走。 她不甘心。 一直到看不到朱元璋的背影，吕氏才收起恶毒的目光，随后进了文华殿。 但是吕氏一进文华殿，就发现文华殿里的人都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于是重重哼了一声。 不过这作用好像不大，于是她扭头看向身边的小太监，小太监心领神会。 于是扯着公鸭嗓喊道： “太子妃驾到。” 本来正聚精会神听课的人，这才注意的站在文华殿的吕氏。 于是纷纷行礼。 对太子妃，众人只需躬身就行。 甚至因为在场的皇子，皇女之类，因为和太子妃是平辈，只需要拱拱手就可以了。 当然，因为大家行礼要走出来，这圈圈自然就不复存在，里面的人也露了出来。 但是当吕氏看到被众人环伺的朱瑜时，脸上的优雅大气立马崩裂。 她和常氏打了十几年交道，一直把她当做敌人一样的存在。 自然也对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于是，她一看到朱瑜的模样，就从中看到常氏的几分影子，心里当即涌起几分无名火。 特别是当她看到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像下人一样围绕在朱瑜身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几步冲上前去，照着朱允炆的脸就打了上去。 吕氏这火发的莫名其妙，文华殿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连挨了一巴掌的朱允炆都懵了。 虽然母妃对他一向严格要求，对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要好好读书，一定要碾压自己所有弟弟。 但是母妃在生活上对他极好，几乎是百依百顺，更不曾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他是做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母妃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他一巴掌。 一时间，朱允炆很委屈，更是疑惑不解。 “母妃，儿臣是不是做什么事惹您生气了？” 吕氏见朱允炆不仅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张嘴问自己有什么错。 更是怒不可遏，抡圆了胳膊就又要打过去。 第167章殴打皇太孙是要被杖责的 朱允炆见母妃不仅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还要继续打自己。 也不敢躲，于是闭上眼睛，打算承担这一下的重击。 但是等了好久，也没见这一巴掌落下来。 心里暗想，果然母妃还是心疼我的，即使已经扎好架势要打自己，也不舍得真的打下来。 于是朱允炆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打算观察母妃现在的情况。 但是他看到的一幕直接吓得他睁大了眼睛。 原来他完全误会他母妃了，她是真的想打自己啊，只是中途被一个人捉住了胳膊。 这个人如同一堵墙一样，挡在他面前，不仅阻挡了他的视线，还让母妃完全没有办法打到他。 吕氏此时怒目圆瞪，狠狠看着朱瑜，她的手臂被朱瑜狠狠拉着，想打，打不下去，想收，收不回来，此时，吕氏更怒了： “你个狗东西，凭什么拦着我教训儿子？” 朱瑜虽然被骂，但是一点也不恼，悠悠说道： “根据大明律第二十五条，做父母者，无故殴打，辱骂子女，致其伤残者，罚二十杖刑。” “你现在无故发火，并且在众目睽睽 之下掌掴皇长孙，已经违反大明律。” “根据大明律，你是要被拉出去打板子的，要是拒不悔改，还要继续殴打皇长孙，那皇长孙以后还归不归你养，就不一定了。” 朱瑜这话一说出口，文华殿里的人都不说话了。 这里除了皇子皇孙这样身份尊贵 的人，其他最起码也是进士出身。 而且排名都是比较靠前的，不管哪个人都是有真材实料在身上的。 所以对大明律不说熟读，但还是有一些研究的。 但是任他们怎么想，都想不出大明律哪里有这样的一条规定。 不过，这也真不能怪他们，这朱瑜脑子抽抽，直接把后世的条文拉出来，然后重新组织语言给说了出来。 吕氏见朱瑜说得这么正经，也有点懵了。 她没有进士的学识，单被朱瑜的气势给吓到了，还以为大明律里真的有这样的规定。 其实如果朱瑜说的是其他的，吕氏或许还会怀疑一下。 但是朱瑜说的律法牵涉到朱允炆的抚养权，那吕氏就不得不慎重了。 她现在可以怀疑，但是她承担不起怀疑错误的代价。 所以吕氏闻言，直接停了手： “你是在危言耸听。” “儿子是我的，我想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怎么就犯法了。” “大人，我也是为了孩子好，才教育他的，不是故意要犯法的。” “我第一眼看到允炆，就看到他在这里不务正业，嬉戏打闹，怎么对得起他皇爷爷对他的教导。” “我心里是真的急了，这才出手打了他，呜呜呜呜……” 朱允炆一直注视着朱瑜的背影，此时见朱瑜像一座大山一样保护着他，瞬间就感受到了安全感。 难怪皇爷爷，要让我把他当作兄长一样对待，这个人果真值得。 遇到事情他是真的上啊，这种举动也让他大为感动。 不知不觉，朱允炆对朱瑜已经有了好感。 他不仅博才多学。 他刚刚讲的科学，让文华殿里的所有人深深折服，要不然也不会里三层外三层把他包围起来，只是为了听明白他到底说了什么。 而且这个人勇毅果敢，不畏强权。 即使对面是太子妃，他也敢出面阻挡。 如果自己将来继承大统，要是遇到有人反对，或者对他不利，他也相信朱瑜一定会挺身而出保护他的。 就在朱允炆心里还在对朱瑜做测评的时候，就听到吕氏哇得一声哭了。 于是朱允炆也顾不上刚刚母妃还要打他，立刻从朱瑜的保护圈里走了出来。 然后跪到吕氏面前。 “母妃，儿臣错了，都是儿子不好，你别生气了。” “你要真的对我有怨气，你就打我吧，我一定不会躲。” 吕氏闻言，哭声立刻变小了，随后更是挑衅的看着朱瑜。 意思也很明显，我才没有犯法，这是儿子孝顺，让她打的，这些你们都管不了。 但是吕氏此时也并不打算打朱允炆了。 刚刚她之所以会动手，只是因为气急了。 才做出以她往日形象不符的事情，现在理智回炉，自然不会再做有损她形象的事情。 于是，她直接转了方针。 抱着跪在跟前的朱允炆痛哭： “儿啊！” “你不要怪我。” “刚刚我也是急了，才打的你。你是我的好儿子，这次真不是我本意啊。” “你父皇走得早，以后咱这一脉都要靠你了!” “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你的兄弟姐妹啊！” “所以在课堂上，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认真，这样不行的。” “日后你一定要更加勤勉。” 吕氏这番话，直接让文华殿里的一部分人红了眼。 他们中间不乏寒门子弟。 太子妃此番话，和自家父母对他们的谆谆教导不谋而合。 一听到吕氏的这番话，让他们瞬间想到自己父母，反而更容易感同身受。 太子妃抱着朱允炆狠狠哭一场，随后拿起帕子擦了眼泪。 随后对着齐泰以及在场的其他人行了一礼。 “刚刚是我太失礼，打扰了你们的上课，本宫向你们道歉。” 虽然吕氏有错在先，但是齐泰等人哪敢真的接收吕氏的大礼。 虽然太子朱标不在，但朱标对他们的知遇之恩，他们没齿难忘。 所以，吕氏躬身行礼的时候，他们纷纷侧身，躲了这礼。 同时，更是把腰弯的更低，作为回礼。 “各位都是饱学之士，我只是一个对孩子有殷切期望的母亲，但是却不懂怎么引导。” “我替亡夫谢过您们，感谢你们对孩子的教导。” “我也不期待他有多高的地位，只希望他可以像诸位一样做一个对大明有用的人。” “哪怕他能成为一个有孝心，谦和有礼的人，我也知足了。” 吕氏这番话不仅粉饰了自己，还暗戳戳抬举了文华殿的众学士，于是成功给在场众人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一时间，赞扬太子妃的话不绝于耳。 特别是文华殿的大学士，个个在吕氏面前保证一定会尽心辅佐皇长孙。 “辅佐”啊！ 这词可不是随便用的。 吕氏对这些人的表态很满意，再次对着他们行了一礼之后，然后放下食盒，浩浩荡荡离开了。 第168章朱元璋：这和我预想的不一样啊 但是吕氏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朱瑜，就是这一眼，直接让朱瑜打了一个寒颤。 那是怎样一种眼神呢？ 他之前见过一次，终生难忘。 那还是他刚刚来到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和马根上山砍柴，结果突然跑出一匹野狼，当时那匹野狼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的。 那是野兽看猎物的眼神，眼神中包含不屑，提防，更多的是势在必得的狠厉。 朱瑜见吕氏用这个眼神看着自己，心里有了疑虑。 他和这太子妃没有太大的冲突啊，顶多就是自己手贱拦住她不让她教训儿子。 但是就这样一件事，不至于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吧。 一时间朱瑜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他阻拦吕氏，会被吕氏这么记恨，他就应该躲在旁边看热闹，才不会出头呢！ 太子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虽然吕氏停留时间很短，但是也凭借她高超的演技，成功给大家留下贤良淑德的印象。 更是利用亡夫，在这群人面前刷了好感值。 学士们回想起太子的恩情，内心五味杂陈。 一众皇子皇女也想到大哥对自己的照顾，纷纷落泪。 就像是蓝玉说的，朱标是老朱家唯一一个良善的人的，但却英年早逝。 所以，朱标的死，不单单是朱元璋的损失，更是举国上下的损失。 朱瑜也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正常，有些不太适应。 于是拿起一个苹果，跑到院子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吃了起来。 还好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沉浸其中太久。 况且，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他们要是还不去吃饭，估计就要吃不上饭了。 于是，他们快速整理好情绪，收拾好书桌，就离开了。 只是见到朱瑜时，纷纷停下脚步，对着他行了一礼。 但是毕竟是平辈，也没好意思行弟子礼。 齐泰路过时，也是拱手行礼，脸上的表情更是不太自然。 他也并未照约定，行弟子礼。 不过朱瑜也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 他原意也并不是要打败齐泰，只要齐泰不找他事，他自然可以和齐泰和平相处。 “小友刚刚讲到课，真让我大开眼界。” “我看小友讲课，有一套理论做依据，应该是有这方面的著作吧！” “可否高告知我书名，或者是借给我看看。” 齐泰这样说，首先就是承认了朱瑜博学多才。 虽然朱瑜的理论，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甚至这些东西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但是朱瑜说的这些理论，又有对应的现象佐证。 让他不得不信。 更难得的是，朱瑜的讲解通俗易懂，没有故意卖弄高深的概念，逻辑清楚。 即使是第一次接触，也可以很快明白。 所以，齐泰也不觉得朱瑜恃才傲物，反而觉得朱瑜有超脱物外的洒脱。 “齐先生要是有兴趣，那我明天就给你带过来一些这方面的书籍。” 齐泰听闻朱瑜叫他先生，连连摆手： “不敢当!” “我没有对你行弟子礼，已经不守诺言了。” “怎么还能让你叫我先生，实在是受之有愧。” 朱瑜见齐泰这么认真拒绝自己，微微一笑： “齐先生随心而为。” “其实，今天打这个赌，本意不是要和你一较高下，只是不想受约束，才出此下策。” “多有得罪，还请齐先生海涵。” 齐泰跟着谦虚道： “小友，我实在担不起你的一句先生，承蒙不弃，可以叫我一声齐修撰。” 朱瑜一听不再推辞，叫了一声齐修撰。 刚刚结识齐泰的时候，他也这样叫了几声，此时开口这样叫，更是没有什么压力。 “那以后就承蒙齐修撰照顾了。” “朱小友谦虚了。” “虽然我是第一次接触科学，甚至有点还没有弄明白。” “但是我有预感，科学的作用一定不低于儒家学派。” “甚至，我相信你有一天，一定可以将科学发扬光大，让他得到更多利用。” “至于伴读之事，你不要太过担心。” “我知道你是武将，可能对之乎者也的不太感兴趣。” “所以，以后上我的课，你只要不影响到其他人上课，你可以自由安排。” 朱瑜今天做这么多，不就是想要齐泰这句话吗！ 现在见齐泰松口说了这话，脸上直接笑开了花，随后对着齐泰躬身一礼。 “多谢理解，这个你放心，我肯定不影响其他人。” 于是二人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件事说开，齐泰也算了了一桩心事，随后潇洒离开。 二人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之前之所以有了争吵，也不过是因为各为其主。 在朱瑜展现自己惊人的见识之后，二人自然握手言和，成了莫逆之交。 达成这样的结果，朱瑜和齐泰很满意，诸位皇子皇孙也很满意。 可能唯一不满意的就是朱元璋了吧。 这个结果也不是不好，只是和自己之前想的不一样而已。 此时朱元璋正面对满满一桌子饭菜，但是丝毫没有要动筷子的打算。 “你说什么？” “文华殿的学士们对着咱大孙行弟子礼？” “一向眼高于顶的齐泰和咱大孙成了莫逆之交，私下里还有约定？” “呀……” “吃不下了，把这些饭都撤了吧！” 朱元璋了解了今天文华殿的事情之后，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甚至他现在都觉得自己要撑死了。 为什么撑？气得！！ 他把朱瑜弄到文华殿，就是想要齐泰好好教育一下这混小子。 没成想这混小子大闹文华殿，还把文华殿里的一众师生给收服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怪这些人没有立场。 哪怕他贵为皇上，也算见多识广，甚至他的一生就是一部传奇。 但即使是他遇上朱瑜，不还是瞬间被秒。 一个军户制度，被朱瑜指出种种弊端。 他绞尽脑汁，想不出对策，放在朱瑜身上，几句话就找到症结。 更不要说大明的藩王制度，更是被这混小子说得什么都不是。 但是，一想到大明未来会出现几十万奉国中尉，只是因为投了个好胎，就可以每年领到等同县令的俸禄，老爷子就辗转反侧睡不着。 但是他现在年纪大了，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做改变。 第169章这个菜你不能吃，是给咱大孙留的 更何况，真到那个程度，要经过世世代代的发展，到那时候，他早已尘归尘，土归土了。 所以，那些事情，真就轮不到他操心。 他唯一需要操心就是，这储君之位要给谁呢？ 就目前来看，朱瑜哪里都好，就是有一点。 这小子自小离宫，在民间长大，对于皇室血亲不够亲近。 再加上朱瑜曾经说大明宗室制度有问题，他就怕，等这小子继位，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削藩。 要是只让他们不能有军队，倒也不可厚非。 可要是让他们失去作为皇室的特权，那他的后代岂不是有要出门要饭的风险。 一想到这些，朱元璋完全没有办法接受。 他冒着危险，穿过刀林箭雨，好不容易打下了江山。 结果还不能给他的子孙后代提供庇佑，这不就违背他的初衷了吗？ 就在朱元璋思考继位人选这样的大事的时候，大虎在一旁干着急。 皇爷之前身体受伤，还中了毒，虽然都已经得到妥当的处理。 但是这身体毕竟还没有彻底康复，现在这午饭都不吃，可怎么行呢？ 都怪少主不是个省心的，就不能安生一些，少给皇爷惹事吗？ 看看，这皇爷的脸都气白了。 “皇爷，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好，可不能不吃饭啊！” “就算你不担心自己的身体，也要为少主想想，他现在还没有成长起来。” “还少不了你的保护。” 大虎刚提上少主，朱元璋的眼里立马发出耀眼的光： “你把那个白灼豆腐给咱端过来，配上半碗米饭，淋上一些汤汁就行。” “好嘞。” 朱元璋这时候，虽然还是吃的很少，但最起码是吃了。 大虎赶紧按照朱元璋的吩咐去盛饭，然后想偷偷给皇爷碗里加些鱼肉。 正行动的时候，就听到皇爷大喊了一声： “住手！” “别在这添乱。” “你要是动了这条鱼，咱还怎么把它端给咱大孙。” “呀……” 大虎闻言，整个人都怔愣住了。 皇爷，你可是大明皇帝，至于连一条鱼都要省下来吧！ 况且，你之前给皇子皇孙送吃的，也没像现在这么抠啊！ 不过，怎么说着，这皇爷的生活方式确实很节俭。 每顿饭不超过十个菜，有时候三个菜就足够了。 这生活条件，甚至都比不上乡间财主，更不要说和历朝皇帝比了。 大虎满脸不情愿的将碗递给朱元璋。 朱元璋自然也注意到大虎的情绪不对，稍微想想也知道为什么。 于是笑着安慰大虎道： “你别这个表情啊。” “咱现在吃的已经很好了，想当年，咱要饭的时候，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甚至能有一个发霉的馒头，都高兴得要跳起来了。” “现在吃喝不愁，甚至顿顿都能吃上肉，咱已经很知足了。” 朱元璋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大虎更为皇爷不值了。 “皇爷，你也说了，这是以前的日子。” “现在咱们有条件了，你不用这么苛责自己。” “你看其他人，不说那些藩王，就是朝中大臣，吃的喝的用的哪个不精细。” “你现在可是咱大明的皇帝呢！不要让自己过得这么辛苦啊！” 朱元璋也吃不下去了，长舒了一口气： “其他人怎么过得，咱也都知道。” “但是这些咱也不能强迫人家按照咱的生活方式来生活啊。” “咱是过惯了苦日子的，所以现在才格外珍惜现在的生活。” “所以咱能做的就是以身作则，去影响他们。” “毕竟有句话叫做上行下效。” “咱现在吃的简朴一些，他们不一定会跟着学，但是但凡咱要是对生活稍微有些有些追求，底下的人可能私下里会百倍千倍超越咱。” “另外，自从咱身体受伤，咱大孙和秦太医都交代咱，饮食要清淡，不能大鱼大肉的吃。” “你也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会咋呼。” 朱元璋说完，随即端起饭碗，就着白灼豆腐和几样小菜，大口大口吃起来。 待他吃完饭，朱元璋看了眼旁边的大虎，招呼道： “你也别站着了，你的饭也在咱这解决吧！” “咱有点吃不下饭，咱就看着你吃，说不定说不定还能多吃几口呢！” “好嘞。” 大虎闻言，也不推辞，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饭，随后在朱元璋旁边的位置就入座了。 可是他刚举起筷子，要夹菜的时候，就被朱元璋敲打了一下。 “这个红烧鱼，辣子鸡，以及东坡肉，你不要碰，咱要给大孙留着。” “其他的菜，你随意吃，咱不干涉。” 大虎抬眼看了几眼桌子上的菜，差点要哭出来。 桌子上的菜看着多，但是荤菜就这三个，还被皇爷明令禁止说不能吃。 难道咱要和你一样是青菜吗？ 老爷子，你这是在喂羊吗？ 你是受伤了，我可没有，我要吃肉啊！！ 大虎内心委屈的要死，小心翼翼问道： “皇爷！” “我想喝点菜汤，可以吗？” 朱元璋大手一挥： “喝吧！这个也随你。” 得到老爷子的允许，大虎直接就端起红烧鱼的盘子。 此时皇爷又出手拦住了大虎： “住手！” “这汤还是留下吧，要不然是吃肉没有汤，噎到咱大孙了怎么办！” “啊！！” 大虎闻言快要委屈死了。 皇爷，既然肉不能吃，汤不能喝，为什么还要拉我吃饭啊！ 你是成心让我馋是吧！ …… 文华殿。 文华殿内虽然下课时间是固定的，但是先生和学生的吃饭地点却不是在一起。 因为要维持学生对先生的恭敬之心，朱元璋才特意立的这个规矩。 所以，文华殿的先生得在宫里设立的大食堂，和六部官员一起用餐。 至于那些读书的皇子皇孙，由御膳房专门供应。 朱瑜见文华殿里的人都走了，也拿出自己的餐盒，打算在文华殿台阶处自行解决。 就在他打开餐盒打算开动的时候，看到十几个太监进来，一个个都拿着食盒。 朱瑜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开始解决自己的饭。 他知道这些都是给皇子皇孙们准备的，在文华殿的先生尚且不能和学子们同食。 何况是他这个新来的伴读。 况且，这宫里的饭菜，未必有龙鳞卫食堂准备的好吃。 第170章尝尝皇子们的伙食 就在朱瑜将菜饭全部从餐盒里取出来打算开动的时候，就见朱允熥飞奔而来。 然后一把就抱住了朱瑜。 “哥。” “这些都凉了，你不要吃了，和我一起吃吧，热乎。” 朱瑜闻言，有点心动。 毕竟谁不想吃点热乎饭呢！ “这好像不合规矩吧！” 朱允熥才不管这些： “什么规矩不规矩，就凭你的学问，完全可以当我们的先生。” 好家伙，人家有编制的先生去吃了大食堂，咱这没编制的代课先生被你拉去吃小灶？ 不过，他也确实是想知道，现在在皇宫里都流行吃什么! “行！” “你等我把这里的餐食都收拾好。” 朱瑜手上麻利得收拾一地的饭菜，朱允熥也是不客气，看到有红烧肉，抓起来就往嘴里送。 随后更是睁大了眼睛，央求朱瑜道： “哥，这盘肉就留给我吃呗。” “我还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呢！” 朱瑜见他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用最可怜的语气给自己说话，于是成功心软了： “好，要是不嫌弃，这个餐盒都给您。” 朱允熥闻言，一把熊抱就抱住了朱瑜。 “哥，你真是太好了。” “我很喜欢，怎么会嫌弃，你把餐盒给我吧，我来拎着。” 朱瑜也算是见识到朱允熥的变脸能力，心里也敲起了鼓。 莫非这孩子的本意是要来抢他的餐盒，而不是为了请他去吃饭。 于是朱允熥一手拿着红烧肉，一手拿着餐盒，一路走在前面。 直接把朱瑜领到文华殿的西耳房，而这里正是皇子皇孙吃饭的地方。 里面有一条长长的桌子，用来摆放这些学子们的饭。 这些大桌子旁边围绕着十几个小桌子。 这些小桌子就是为每一个皇子皇孙准备的。 侍候这些皇子皇孙的太监和宫女会根据他们的年龄，辈分，以及地位的实际情况，帮他们从大桌子上取饭。 这些饭菜大体上差别不大，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但是在细微之处还是有一些差别的，比如有了封号的皇子和皇女，桌子上会多出来一些小菜。 小菜也会有区别，有的是蔬菜，有的是水果，或者是点心。 总之，这些菜看起来一样，但还是会有区别。 这也算是皇城内人人皆知的潜规则。 虽然都是属于皇室血脉，可还是有身份地位的区分。 除非，在皇上那里获得嘉奖，否则永远不能逾越过去。 不过，朱元璋对自己的后代还是很好的，即使是宫女所生之女，只要是皇室血脉，朱元璋都不会苛待。 太监们帮这些学子们取完饭菜之后，大桌子上还剩一些。 这些就需要学子们自助拿取，没有特别的限制。 这也算老爷子给晚辈的特殊照顾。 毕竟他现在都是皇上了，哪还能让自家晚辈饿肚子的道理。 朱允熥因为是太子朱标所出，生活条件自然不会太差。 除了比不上皇长孙朱允炆，与其他皇子相比却有许多优势。 今天是朱瑜第一天来当伴读，御膳房也没有准备他的。 所以朱允熥干脆把朱瑜拉到自己的小桌子前面，甚至把主位让给了朱瑜。 “哥，你第一次来，御膳房也没有准备你那份，所以你直接吃我的吧！” 朱瑜也没有拒绝，一屁股就坐在朱允熥的位置上。 至于朱允熥，也不矫情，自己搬了个凳子，靠着朱瑜坐了下来。 哪怕朱瑜带来的饭已经凉了，他也不在意，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朱瑜这边更是打量了桌子上的饭菜好久，不禁扶额。 这朱元璋对自己的孩子好的有点过分了。 看看这鸡鸭鱼肉，一盘盘的，分量可不少。 就是个大人，面对这一大桌子饭菜也吃不完呀，何况是只需读书的孩子们。 就这，朱元璋还吩咐御膳房多准备一些，预防孩子们吃不饱要添碗。 不过这些孩子中，也有一些格外孝顺，会偷偷藏起来一些，拿给地位比较低的母妃吃。 所以，这也可以看出，朱元璋哪怕对自己扣，对后宫嫔妃扣，但是在这些孩子身上他绝对大方。 所以，在大明朝还是当朱元璋的儿子或者孙子有福气。 可惜了，他没有这个福气。 虽然刚刚开到这个世界，还有个系统，但是这系统不争气，把他扔到坟堆就不管他了。 朱瑜一边感叹命运不公，一边狠狠咬了一口鸡腿肉。 不过分量虽然多，但是这味道实在不能恭维，还不如他龙鳞卫的叫花鸡好吃呢。 但是他依然没有停下嘴里的动作，毕竟这吃的可是朱元璋的，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就在朱瑜还在和手上的鸡肉较劲的时候，其他皇子皇孙也注意到了朱瑜这边的动静。 随即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筷子也放下了。 这些饭他们都已经吃腻了，所以吃饭的可以是挑肥捡瘦，不是嫌那个肉太硬，就是嫌那个菜太软。 总之就是不合口味，所以吃饭的时候，都是草草解决。 但是今天突然看到一个吃的这个香的，瞬间成了他们中的异类。 有的甚至已经放弃吃饭，直接搬过来一个小板凳，就坐在朱瑜面前，看他吃饭。 当然同样来看热闹，可内心的想法却不尽相同。 有些是好奇，有些带着点鄙夷，还有一些单纯就是来看热闹的。 当然也有人在一旁，一边吃着自己饭，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直接对朱瑜出言讽刺： “你也不看看自己身份，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吃饭。” “你要但凡聪明一点，就自己收拾收拾东西，自己出去。” “别等我动手，把你扔出去，到时候，咱们面子上都没光，就不好看了。” “允樋也真是不懂事，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领进来了？” “你就是个泥腿子，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 朱瑜那脸皮厚的和城墙似的，怎么可能会被这几句话影响。 于是该吃吃，该喝喝，啥话也没往心里搁。 他就不信了，这些人还能动手打他不成。 要知道，他发起脾气来，可是连朱棣的儿子都打。 还能怕这几个小屁孩不成。 只是朱允炆和朱允熥两人，听对方这么说，心里就不高兴了。 第171章八百两一位，包上天 朱允炆一向性格温顺，心里有自己的成算，而且比较看重其他人对他的评价，所以自然不敢和皇叔理论什么！ 但是朱允熥不一样，他要随意的多，见朱瑜被针对，他直接护在朱瑜身前。 对着自己的一众长辈一阵输出： “你们走开。” “我就要我哥吃我的饭了，关你们什么事情。” “是吃你们的了，还是你喝你们的了？” 对于朱允熥的袒护，朱瑜很受用。 他没有想到，前太子的三儿子，这么讲义气。 朱允熥为朱瑜上前之后，豫王朱桂也为朱瑜发声： 和朱允熥不同，朱桂已经被封王。 而且他的母妃虽然不是皇后，但也是现在后宫的一把手。 所以话语权还是有的。 “你们像什么样子。” “忘记先生教导你们的礼仪了吗？” “还不回到自己座位上吃饭去，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把今天发生的一切说给我母妃听，让她扣你们例钱。” 众人一听，立马老实了。 虽然这例钱不是说扣就扣的。 但是在后宫中，若在身份高的人的面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那以后的生活会有麻烦的。 所以还是规矩些好。 于是之前围在朱瑜面前的人，瞬间鸟兽散。 这个小魔王还是少惹为妙。 朱桂见朱瑜的危机解除，一脸得意的坐到朱瑜面前： “哥，你没有受到惊吓吧，以后，只要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哥，你刚刚说的那个热气球真的可以上天么？” “要是真的有，能不能带我上天，我想去看看。” 朱桂十五六岁，正是对一切好奇，什么都想要尝试一下的年纪。 所以，他对朱瑜说的一切，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当然，如果可以亲身实验一下就更好了。 而且，他也清楚的认识到，他今生注定与皇位无关，只要他一成亲。 就要到藩地就藩了。 所以他近期也想找到一件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东西，这样他以后的生活也不至于无聊。 今天朱瑜讲的一切，恰恰点燃了他的热情，他好像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事情了。 朱瑜对他的印象也很好，特别是他刚刚还愿意为自己出头，对他的好感度更加多了。 “我说的还有假？” “如果你真的有兴趣，可以来龙鳞卫找我，到时候，我带你体验一把！” 朱瑜此话一出，不单单是让朱桂意想不到，其他学生同样吃惊不已。 这事情是可以随便承诺的吗？这可是要上天啊！ 哪个少年没有一个飞天梦，不想像雄鹰一样自由在蓝天中飞翔。 所以，当他们听到朱瑜愿意带着朱桂到天空飞一圈的时候，立刻露出羡慕的表情。 朱允熥也瞬间来了兴趣： “哥，你们要上天的那天，可以带上我么？” “我也想到天上看一看，看蓝天。” 有朱允熥打头阵，其他几个皇子皇女也有了勇气。 即使有小魔王朱桂坐镇，也拦不住他们想要上天的心。 “哥，我也想上去看看，能不能带上我。” “我也要。” 一时间，西耳房人声鼎沸，喊叫声，争夺声不绝于耳。 现在热气球还没有影呢，他们就已经吵翻天了。 朱瑜实在忍不了他们的争吵，于是开口说道： “八百两一位。” “想上天的，就交钱。” 果然，朱瑜的这句话一说出口，西耳房内瞬间就鸦雀无声。 也就朱桂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八百两吗？可以，也不多。” “区区八百两就可以带着咱上天，这银子也算花得值。” “十三哥。” “可能就你可以轻轻松松说出这样的话了，你母妃掌管后宫，你也已经封王，可以领到俸禄。” “但是我们就没有办法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了，看来上天对我们来说注定是一场奢望。” 朱允熥闻言，瞬间就像是霜打的茄子： “哥，这个钱我也拿不出来。” “我母妃死的早，父皇也不在了，身边也没有亲近的亲戚，实在是拿不出钱来。” “看来我是没办法上天了，不过你们上去的时候，能不能喊上我，我不上去，就在下面看。” 朱瑜听朱允熥把自己形容得这么可怜，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 “没事，我对你不收钱，你想怎么体验就怎么体验。” “等忙过这段时间，我专门给你做一个热气球。” “真的吗?会不会让你有损失？” 朱允熥难以置信的看着朱瑜，自从自己的血亲一个个离世之后，再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了。 而他特习惯别人用不冷不热的态度对待自己了。 甚至要不是今天，他特别想要维护朱瑜，他都不敢和他的那些皇叔有争执。 毕竟，那些皇孙还有母妃为他们撑腰，但是他背后没有任何人。 朱瑜斩钉截铁告诉他：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行就行！” “而且，你哥我不差钱，咱之所以要设置门槛，只是要告诉他们我有能力带他们上天，但是我就是不愿意。” “就看不惯这些人的嘴脸。” 朱瑜这番话，成功让那些皇子皇女变了脸。 此时他们更是恨的牙痒痒。 “不就是上天吗？有什么稀奇的，说不定是吹牛呢！” “别总是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咱就不信你还能真上天不成。” “我们可是皇室血脉呢，贵不可言，咱还不愿意和你一起吃饭呢！” 果然，不管是在什么年代都是有熊孩子存在的，而且，他们一样让人讨厌。 特别是皇家的熊孩子，熊起来更惹人厌。 朱瑜看着在他面前嚣张的熊孩子，暗自盘算要不要给齐修撰一些建议。 最起码让齐修撰知道家庭作业的概念，这玩意还能帮助提高这些学子的成绩呢。 然后，再多一些随堂测验和季度考试，这样就可以知道学生们对知识的掌握水平。 有利于以后的教学。 就让他们提前感受一下被作业和分数支配的痛苦吧。 朱桂听到居然还有人说怪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都闭嘴。” “你们再敢说这样的话，我就让告诉母妃了，让母妃狠狠处罚你们。” 于是，朱桂的几句话成功把那几个皇子吓哭了。 甚至有几个年龄特别小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停不下来。 第172章到底谁才是皇上的子孙啊 朱桂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恐吓居然这么管用。 但是看朱瑜的脸色不对，于是又教训起那几个人： “哭什么哭，滚一边去。” “待会我要是还听到你们谁在哭，就不要怪我揍你了。” 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朱桂此话一出，哭的正起劲的皇子们立即不敢再哭了。 朱桂见自己威胁奏效，立即邀功般来到朱瑜身边： “哥，和你商量个事呗。” “朱允熥那小子的钱，你都不要了，能不能把我的钱也给免了啊！” “我给你说，我这亲王当的就是表面光鲜，实际上我的经济大权都掌握在我母妃手上。” “说是要等我就藩才能给我，所以这钱也不能直接拿出来。” 好吧，除了熊孩子，古今父母都有相通的地方。 “这个恐怕不行，但是我可以给你打个折！” “可以，那你可以给我多少的折扣啊！” “七折吧。” 好像折扣力度还挺大的，朱桂开始掰着手指头，开始算。 这样一来，可以给自己节约二百四十两银子。 于是，朱桂心里暗暗得意起来，咱就和朱瑜稍微商量了一下，就帮自己节约了二百四十两。 说明咱的话在朱瑜面前还是有用的。 “好。” “咱就这么说好了。” “今天放学我就回去拿钱，后天放学就去找你，然后就一起上天。” 朱桂说着，冲朱瑜伸出一个拳头，朱瑜稍微迟疑了一下。 然后也伸出一拳，和朱桂的拳头碰了一下。 朱桂这才安心，然后和朱瑜坐在一起继续吃饭。 “咱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不要后悔啊！” 朱桂确认的时候，还不忘把自己的餐点送到朱瑜的这个桌子上来。 朱瑜也不拒绝，给什么吃什么，倒有一种要吃穷大户人家的架势。 另外，现在这些圈养家禽的个头很小，以他的食量一顿饭吃三四个完全没有问题。 这边热热闹闹的，但是朱允炆看到后感觉就不怎么好了。 但是他之前被吕氏打了一巴掌，虽然吕氏靠着演技得了一个好名声走了。 但是毕竟这巴掌是打他脸上，那个掌印还在。 他半张脸肿着，自然不好意思上前。 但是这存在感还是要刷的，于是他让一个太监把自己桌子上最好的一道菜端给朱瑜。 “都指挥使，这个是皇长孙赏你的，平常人可吃不着，也不要你谢恩，就记着皇长孙的好就行！” 朱瑜朝太监那里斜了一眼，心里骂道：我能缺你这口吃的，还用你来赏赐！ 虽然心里极度不满，但是朱瑜也知道没有必要和皇长孙闹不愉快。 于是朝朱允炆的方向抱拳，表示了感谢。 朱允炆是越看朱瑜越喜欢，毕竟有学识，有勇气，对他还彬彬有礼的谁不喜欢呢！ 更何况，这个人还给了他满满的安全感。 就在朱瑜对着满桌的食物大快朵颐的时候，又有一众太监走了过来。 “皇上口谕，列位接旨。” 还在吃饭的皇子，皇孙们见到鱼贯而入的小太监全有点不知所措。 皇上这是想要干什么啊！ 难道是皇上送来的小灶吗？ 不过，他们也清楚，估计这小灶是要给朱桂或者朱允炆他们加餐的。 应该和他们这些小透明没有关系。 毕竟皇上偏心眼，那可是人人皆知的。 所以听到皇上有口谕还要他们一起接旨，他们中有些人不乐意了。 同样都跪了，他们就是个陪衬，赏赐什么的，也和他们没有关系。 这不是大怨种嘛！ 豫王却是乐开了花，他清楚的很，以他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有什么好东西，总不会少了他那份的。 所以朱桂乐呵呵离开小桌子，高高兴兴上前接旨了。 特别是今天还有新同窗，刚刚他因为没有掌握自己的经济大权，在新同窗面前失了面子。 此时他就想靠着父皇对他的偏爱在新同窗面前好好炫耀一下。 “哥，看到没，一定是父皇要给我什么好东西，到时候，我分给你一些。” “就是你看能不能再给咱少一些银子。” 朱瑜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朱元璋的儿子这么小气的吗？就这么点银子都要一降再降。 身边的朱允樫语气不善道： “十三叔，情况不明，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早。” “毕竟皇爷爷最喜欢的是我大哥哥，所以这赏赐可能是给我大哥哥的。” 朱允樫和朱允炆同父同母，关系肯定更加亲近。 朱允炆冲朱允樫摆摆手： “允樫，不要对十三叔无礼。” 但是朱允炆的整个表情看着还是充满期待的。 当然他在乎的不是吃，而是被皇爷爷记挂的殊荣。 而且，他心里已经默认，今天这突如其来的赏赐就是给他的。 估计是皇爷爷想要在新伴读给他长脸，好让这伴读以后可以更加忠心。 就在大家纷纷猜测口谕的内容的时候，传旨的太监终于揭开了答案。 “皇上口谕，今天龙鳞卫都指挥使朱瑜第一次伴读。” “尚未熟悉宫内饮食，特赏赐几盘菜，希望都指挥使可以早日习惯。” 大家闻言，都愣住了。 一些地位低的皇子可以说是内心毫无波澜，毕竟这东西本来就与自己无关。 但是这赏赐只给了新来的伴读，里面的传达的信息就多了。 于是待大家站起来之后，眼神就时不时的瞟向朱瑜所在的位置。 甚至他们也会密切关注豫王朱桂和皇长孙朱允炆的表情。 朱允炆的表情管理自然不是盖的，稍稍失神之后，很快就恢复正常。 豫王朱桂的反应就大了一些，在他看来，即使不是自己的，那也会给朱允炆。 但是父皇为什么会给朱瑜特殊关照。 何况朱瑜是第一次来宫里。 所以此时朱桂内心是不满的。 甚至还有一丝丝委屈。 但是不要看朱允炆此时表情正常，但是内心的委屈和不解一点都不比朱桂的少。 这到底谁是皇爷爷的亲孙子啊！ “这么多东西就给朱瑜一个人？” 朱桂明显还不死心，还在努力求证。 之前，要是真的有好东西，父皇都会想着给他备一份。 即使是给朱允炆了，也不会忘记自己的那一份。 “是不是还没有分完？” 第173章不敢吃饭，怕会被毒死 传旨的太监被问懵了： “豫王殿下，你问的是什么？” 朱桂不傻，看传旨的太监没有立即回复自己，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于是他直接摆摆手。 “没什么！” 那传旨太监见朱桂没了问题，于是问道： “请问龙鳞卫都指挥使现在何处？” 于是，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朱瑜。 传旨的太监自然也就明白这位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人了。 能被皇爷赐菜的，那是多大的恩宠啊，这小子未来肯定不可限量。 “啊！” “原来是您啊，看少年气宇轩昂，贵气不凡，未来不可限量啊！” “请问，您的桌子是哪一张，我把这饭菜送到您桌子上。” 朱瑜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朱允熥帮忙指了指桌子，这才让太监完成了任务。 “你们去把桌子上的其他菜全都撤了，然后把皇爷赐的菜摆上。” “一定要摆在最中间，一定要让人第一眼就看到他们。” “好嘞。” “咱一定根据您吩咐的办的漂漂亮亮的。” 于是一群小太监手脚麻利的完成了替换工作 ，还把朱元璋赐的菜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唯恐大家看不到似的。 菜品替换完成后，传旨的太监大喇喇的站在耳房中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于是朱允熥暗暗拉着一下朱瑜： “哥。” “快点，谢恩！” “哦哦，知道了！” 朱瑜这才反应过来，对着之前那个传旨的太监，恭恭敬敬谢了恩。 那传旨的太监这才满意的走了。 剩下一室的皇子皇女，牙都要酸倒了。 特别是看到朱瑜桌子上的东坡肉和辣子鸡，嘴里更是直接有口水分泌。 甚至已经有嘴馋的皇子开始咽口水了。 虽然朱元璋平时不会饿着他们，各种肉管够。 但同样是肉，做法不一样，口味不一样。 像东坡肉这样的菜，平时是不会轻易准备的，只有在大型宫宴上才有可能品尝到。 所以，等朱瑜的饭菜一上桌，其他人手里的鸡肉立马不香了。 很多人更是委屈上了，为什么父皇要给这个小子开小灶？ 您对朱允炆好，咱也就认了。 谁让咱不是嫡子嫡孙呢！ 您对朱桂好，咱也可以理解。 人家母妃现在统管后宫，地位不一样。 但是现在怎么回事呢？ 作为您的亲儿子，居然比不过他小小一个伴读？ 这也太不公平了。 朱瑜见众人都是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桌子上的饭菜瞬间不香了。 来硬的，朱瑜向来不怕，但是现在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吃东西，朱瑜只能认怂了。 于是朱瑜招了招身边的小太监： “你们把这些菜分给其他人尝尝吧。” 但是，很明显朱瑜的威慑力不够，他虽然说了话，但是那些小太监都一动不动。 好像是聋了一样。 朱瑜也有自己的傲气，见那些小太监不理自己，于是换了个方法： “你们别看着我吃了，你们看着有没有想吃的。” “搬这凳子过来吧，想吃什么，吃什么！” 但是与朱瑜的热情不同，其他人反应都是淡淡的。 还有人一听这话，更是直接把头扭到一旁，装作没有听到。 就连之前自来熟的朱桂也没了之前的热情，更是把凳子搬回去，没有再搭理朱瑜的意思。 最后还是朱允熥帮朱瑜解了惑： “哥。” “你可能不知道，皇爷爷给的赏赐，给谁的就是谁的，不能给其他人。” “而这菜最好是每样都吃一些，否则就是对皇爷不敬。” “居然还有这样的规定？” “刚刚还有人和我说，他可以把皇上给他的东西分给我一些，让我少收他点银子。” 朱允熥闻言，也不绕弯子： “刚刚十三叔就是说说，真到跟前，他可不敢把御赐的东西分给其他人。” 朱瑜闻言，大惊。 看来他对大明的规矩了解的还不够，这些他都不知道。 既然有这样的规矩，看来这么多美食，只能他自己一个人享用了。 不过等着饭菜入了口，朱瑜只能感叹一句好好吃。 可能这就是大锅饭和小灶的区别了吧！ 毕竟，宫中皇子皇女众多，一时间，要把他们所有的饭菜准备好，当然是一个大锅直接包圆了比较快。 但是皇上的饭菜供量少，准备的时间充足，足够厨子细细打磨，于是口味自然是可以保证的。 于是朱瑜风卷残云，一下子把皇上送来的饭菜给解决了。 甚至是汤都泡饭了，什么都不剩。 他吃饭的这个架势，惹的一众皇子那叫一个气啊！ 眼睛直勾勾盯着朱瑜，对着手里的鸡腿狠狠咬了一口，好像这不是鸡腿，而是朱瑜的肉。 朱瑜终于吃满意了，但是他也注意到此时桌子上还剩很多饭菜没有吃完。 不禁想起自己义兄马根。 以马根的倔脾气，即使自己已经说了，中午他可以回去，但是他一定会傻傻等在宫门口。 所以，他低头在朱允熥耳边问道： “打听个事，我哥在宫门口等我，我可以拿些饭菜给他吗？” 朱允熥也吃好了，特别是朱瑜装在饭盒带过来的饭菜，被朱允熥消灭得精光。 听朱瑜这么说，于是豪气得大手一挥： “这算什么事？” “哥，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都算我的。” 甚至朱允熥还把朱瑜带过来的餐盒过来，帮着一起装菜。 直到餐盒里一点饭菜都放不下了，朱允熥才停手。 “哥，咱哥在哪等着啊，我陪你一起去，反正中午有一个时辰休息时间，足够咱们出去再回来。” 朱瑜也挺喜欢这个处处护着他 小兄弟，于是直接答应了。 “我义兄在玄武门。” 朱允熥见朱瑜没有拒绝，高兴的挎起餐盒，领着朱瑜就往玄武门走去。 二人一出文华殿，朱允熥就朝朱瑜说道： “哥，你明天来的时候，能不能多带一些饭菜。” 朱瑜有些诧异： “为什么啊！” “宫里的饭菜味道虽然比不上我带的，但是总体上还算说的过去。” “而且还是热的，比我带的冷菜冷饭好的多吧！” 朱允熥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才委屈道： “我怕有人会在我吃的饭菜里动手脚，所以我吃东西都不敢多吃。” “所以我大部分时间都是饿的。但是瑜哥你带的就一样了。” “虽然冷是冷点，但是我敢吃。” “其实，文华殿的东西还好，多少可以吃点，但是进了东宫，我更是不敢随便吃东西。” “我怕我哪一天会被毒死。” “这件事，我只和你说了，你一定要为我保密。” 第174章朱允熥：我好想有一个你这样的哥哥 朱瑜明白了缘由，有一丝不解： “小老弟，你是不是神经过分敏感了。” “我之前听闻，现在的太子妃贤良淑德，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 朱允熥闻言，就是一声冷哼： “哥，你不要被假象迷了眼。” “我给你说，自从我母妃常氏去世之后，太子府只有吕氏的孩子活下来了。” “你觉得这事正常吗？” “啊……” 朱瑜闻言，心里大惊，吕氏离开文华殿之时，看向他的眼神又重新浮现在面前。 顿时，他心中升起一丝警觉。 见朱允熥整个人都紧张不安，于是朱瑜一把抱住朱允熥。 不过，朱瑜的第一感觉就是好硌得慌。 朱允熥身为皇孙，身上似乎没有肉，全是骨头。 朱瑜一阵心酸。 “好，你就放心吧！” “以后，我每天给你带好吃的。” “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也告诉我，我给你带！” “哥，你真好。” “谢谢哥。” “我要是就藩了，三倍还你。” 朱瑜倒是无所谓。 “你放轻松，这些都是小事。” “就是一些吃的，也花不了多少钱，而且我还挺喜欢有你这个弟弟的。” 朱允熥闻言，竟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其实……” “我也希望能有你这样的哥哥。” 玄武门。 马根此时正跟和大臣们的马夫小厮一起，待在东边的一个角落里。 其实，朱瑜还真没说错，他没有回去，而是打算一直待在这里到朱瑜放学。 当然马根此时也没有闲着，他一边翻阅《三国演义》，一边就着凉水吃馒头。 《三国演义》这本书，马根可是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是他最喜欢的一本书，在他印象中，他已经看了有七八遍了。 说起这本书，它本身就是有故事的。 当年朱瑜刚到马家村的时候，见村民大都不识字，就说要教他们识字。 于是朱瑜办起了扫盲班，但是眼看这个班办起来了，但是来上课的人却不多。 刚开始可能还有凑热闹的人，但是时间一长，就没有多少人愿意坚持了。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马家村的人以种地为生，只要认识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 自然没有人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认识字。 眼看这扫盲班办不下去了，朱瑜另辟蹊径，改成说故事。 于是朱瑜的扫盲班又开始人满为患，庄稼人只要没事，就来听朱瑜的故事。 眼见这故事越来越精彩，来听故事的人越来越多。 朱瑜突然不讲了，而且朱瑜很苟，刚好把故事停在火烧赤壁那里。 后来全村人对朱瑜好话说尽，但是朱瑜丝毫没有把故事说下去的打算。 反而是拿出一本《三国演义》，说预知后事如何，看书啊，后面的故事老精彩了。 于是村里的人为了以后的故事，不情不愿的开始上朱瑜的扫盲班。 马根想起以前朱瑜干的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主意，估计就朱瑜可以想的出来。 不过，参加朱瑜的扫盲班带来的收益永远是无法衡量出来的。 马根也是通过朱瑜办的这个扫盲班读书识字的。 后来马家村的村民对朱瑜更是感恩戴德。 大家都知道，朱瑜办的这个扫盲班让村里的青少年有了更多的发展。 马根正看书的时候，礼部侍郎的家丁拎着一包果子点心，一脸骄傲从他跟前过。 看他边看书，边吃馒头，那股优越感立刻上来了。 “哎呀！” “这是哪位秀才啊，看书这么用功，真是让人佩服啊！” “不过，你这老爷也太抠门了吧，都不说给你两个铜板，好歹让你喝口热水啊！” 因为大家都聚在一块，所以这位家丁的话，大家自然都听到了。 于是群人中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声，而且不时有嘲笑马根的话传出。 大家都看不惯马根的这个做派。 因为马根一上午就是在看书，不八卦，不吹牛。 一下子就从这群人中脱颖而出，于是他们成功一起恨上了这个异类。 不过，他们心里还有安慰。 就算这小子识字会看书，又怎样，还不是和他们一样，要给人当马夫。 所以从这方面来看，他们没什么不一样。 马根自然不会理会这些嘲笑声。 他不缺钱，朱瑜经营的每一份产业，都给他一部分股份。 可以说，如果真要论，他的钱甚至比一些官员的还要多。 在这金陵城，他有宅子，有铺子，关键他还有良田，还有存银。 也可能是有什么就不在乎什么吧，他现在对于他拥有的这些一点都不在乎。 他现在想要当一位大将军，保家卫国。 但是这个志向一被他说出口，就遭到朱瑜的反对。 朱瑜和他分析说，大明现在的军户制度有问题。 未来大明朝中不重视武将，他真要是当了兵，很吃亏。 虽然朱瑜说的有道理，他也知道朱瑜是在为他好，但是他仍然不甘心。 所以，在他知道朱瑜当了大明的武将之后，他第一时间，把酒楼的工作交给其他人负责，跑来找朱瑜了。 其实他也是有自己打算的。 就是希望，等朱瑜将来有机会上战场的话，可以带上他。 这样可谓是一举两得，不仅可以保护朱瑜，还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其他家丁和小厮接连讽刺嘲笑了马根好几句，但是马根一直不搭茬，其他人觉得没意思，就去做其他事情了。 就在这些人都还在解决自己吃饭的问题的时候，从宫内走出两个翩翩少年郎。 只见这两个少年一路出了玄武门，径直来到马根的面前。 然后就把餐盒重重砸在马根面前。 “根哥！” “你说巧不巧，我居然能在这个时间碰到你。” 马根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朱瑜，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吃饭了吗？怎么这个时间出来了？放学了吗？” 朱瑜笑了笑： “放学还早着呢！最起码要到下午五点才放学呢！” “我担心你不知道照顾自己，吃不上热饭，才给你送饭的！” “来，熥熥。” “我给你说，这个就是我义兄马根！” “叫根哥！” 第175章你这兄弟，真是个能人 朱允熥在朱瑜面前可乖了，直接躬身一礼道： “根哥好！” “我是瑜哥的兄弟，以后你就是我根哥了，你可以和瑜哥一样叫我熥熥。” “熥熥？” 马根上下打量起朱允熥，他不知道此人是谁，只是以为他是个小太监，所以直接就答应了。 可马根不认识，并不代表其他人不认识啊！ 那些刚刚对马根冷嘲热讽的马夫小厮，看到皇上的孙子居然对马根行礼，立刻冷汗横流。 我们是不是踢到铁板了？ 为什么连皇孙都要对他行礼。 而且那个穿着飞鱼服的少年，一看身份就尊贵。 要不然也不会和皇亲国戚关系那么近，这些根本就不是咱们可以招惹的人。 于是，人人自危，就怕马根告状。 毕竟，只要对方随口一句，他们的命可能就没了。 但是，他们也没想到，这两个少年居然是给马根送吃的。 要知道，他们送自家老爷，也算是很有经验了。 还没见过哪家的老爷，会从皇宫里跑出来，给下人送东西吃的。 哪次不是他们自行解决。 这车夫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居然会有宫里的贵人亲自送来吃的。 这些人，结合情景，发挥大胆的想象，成功吓到了自己。 于是他们也没有心情吃饭了，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好在马根看起来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两位贵人也没有停留太久，互相打个招呼，放下餐盒就走了。 待两人走后，马根将餐盒里饭菜一样样拿出来。 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只见他面前摆满了完整的肥鸡肥鸭，关键这些饭菜都是热的。 心里瞬间涌现自豪之意。 他这弟弟混的可以啊！不仅在宫里可以随便吃，随便喝，还可以把这么好的饭菜带出来。 就在马根收起书，打算吃饭的时候，那礼部侍郎家的车夫拎着酒，试探着靠近过来： “抱歉啊，小兄弟！” “刚刚是老哥眼拙，无意冒犯，还请您海涵！” 马根本来就不在意他们之前说了什么，于是直接摆手： “老哥，你这话说的就客气了，我也没把你那几句话放心里。” 那车夫闻言，笑到眼睛只剩一条缝： “小哥果然大气，宰相肚里能撑船，和我们这些人果然不一样。” “这个酒你拿着，就当给你赔罪了！” “你要是不嫌弃，就收下这壶酒。” 马根当然不在乎这些，于是接了酒壶，还笑着邀请车夫一起吃： “那我收下了，不如你也在这吃点吧，反正这么多的菜，咱一个人也吃不完。” 那个车夫叫赵六，心里又是感动又会害臊： “小兄弟大气，不拘小节。” “我也感谢你挽留，我虽然为侍郎赶了八年的马车，但是还没有吃过皇宫的饭。” 赵六激动的坐到马根对面，满怀期待的夹起一筷子肉，然后放到自己嘴里。 细细咀嚼好几下，随后一脸的享受： “这宫里伙食就是不一样，真的太好吃了。” “小兄弟，刚刚过来的那两人你认识吗？” 马根边吃，边点头。 “当然啊！” “那个穿着飞鱼服的是我兄弟，是新上任的龙鳞卫都指挥使！” “另外一个是我第一次见，是我兄弟新认的小弟，叫熥熥。” “反正名字听起来很怪。” 赵六一听“熥熥”这个名字，直接愣住了。 他神秘兮兮问道： “你知道‘熥熥’这个人是谁吗？” 马根浑不在意道： “我也是第一次见，哪里会知道他的身份，可能是宫里的小太监吧！” 赵六闻言，也是很无奈，看马根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随后附身在马根耳边道： “我给你说个秘密，那个人不是什么太监，他是皇上的亲孙子，是懿文太子的三儿子朱允熥！” “你这兄弟真是个人物，居然让一个皇孙甘心做他的小弟，看来以后一定会有一个大造化。” “什么？” 马根听到赵六的话，筷子都拿不稳了。 “你说的是真的？” “那孩子真的是皇上亲孙子？” “我兄弟今天是第一次进宫，这才半天时间就和皇孙称兄道弟了？” 赵六闻言，好像是受到了暴击： “你说什么？第一天进宫！” “你这兄弟啊，还真的是个能人呢！” 中午，金陵城。 在一个狭长的甬道内，有两个身影手牵着手，探索着往前走。 朱允熥扬着乖乖脸看着朱瑜： “瑜哥，你今年多少岁啦！” 朱瑜深吸一口气，摇摇头道： “这些我都忘记了，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好多事情，我都已经忘记额了。” “像年龄，身份，家人，生辰之类的！” “啊……” 朱允熥闻言，脸上带着疑惑。 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不过，这是真的难以理解。 毕竟他前世已经三十好几了。 来到这个事情，也有十几个春秋那么长。 所以有时候，他也搞不明白他这个要怎么算。 不过他之前的事情也好，最起码可以轻装上阵。 而他也有种感觉，好像他又年轻一回。 “对了你呢？” “你今年几岁了？” 朱允熥就没有朱瑜那么纠结了，大大方方回答道： “我十三了，下个月就是我的生日了，到时候，我就十四了。” “对了，我过生日的时候，你能不能为我准备生日礼物。” “我已经好久没有收到礼物了，即使我父皇在的时候，也是宫里的官员帮我操办的。” “他们从不会花心思为我准备礼物。” 朱瑜哪怕是听朱允熥说，就能感受到他的失落，心更是被揪得疼。 “你什么时候生日？” 朱允熥此时眼里都是光。 “下个月二十。” “瑜哥，你什么时候过生辰啊，到时候，我也给你准备礼物。” “但是我可没你有钱，你的生日礼物我会亲手制作，到时候，你可不能嫌弃。” 朱瑜一听这话，答道： “你说这不是巧了。” “我的生辰也快了，是十一月初三。” 其实朱允熥刚问完就有点后悔了，因为朱瑜刚刚还在说他忘记了一些东西。 但是他紧接着就开始谈论相关的内容，就有点像是故意揭人伤疤。 然而，听到朱瑜说的话。 朱允熥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