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舔了舔下嘴唇，尹琳琅字如其人，漂亮娟秀。但是她的眼皮却开始打架了，脑袋摇摇欲坠。
“你要是困的话，就先睡一会儿吧。”苏陌小声道。
“……”尹琳琅精神稍振，随即摇头苦笑，“可是，试卷还没怎么讲……”
“没关系，我晚自习的时候给你讲就行了。你现在听也听不进去的，养好精神下节课认真听吧。”
“……谢谢。”尹琳琅无力地笑了笑，眼睛都要睁不开，趴在桌子上，很快就睡着了。
苏陌假装看着试卷，实则是在小心翼翼地看尹琳琅的睡颜，好像是穷画家在美术馆欣赏着大师的名画，目不转睛，流连忘返。
这时，有人敲了敲桌子。苏陌不耐烦地抬起头，神色却瞬间窘迫起来。好像他正准备偷看隔壁漂亮的女主人洗澡，就被男主人抓到要打断腿似的。
“我英语有一道题改错了，所以我只比你低了二十九分。”前排的蓝素诗转过身，目光透过廉价的玻璃镜片直勾勾地盯着苏陌，眼神冷淡。
“哦，哦……”苏陌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蓝素诗第一次把两人的分差缩小到三十分之内，下意识地道，“厉害啊！”
但是他的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虽然他是真心这么说的，但蓝素诗的眼神更冷淡了。
“好吧，我知道我说错话了……不过你的确很有进步……”
苏陌急忙想补救，但是蓝素诗却并不理睬，把下滑的镜框推了推，拿出一张草稿纸：“你刚才讲的题，我想了另一种思路，你听我说的对不对。”
“可以可以，你说吧。”苏陌点头。
“如果说这个……”
蓝素诗小声地讲着她的另一种解法，笔尖在草稿纸上流畅地滑动。
苏陌不着痕迹地在她衣领处瞥了一眼，脖子的淤青还没有消下去……明显是被人掐的。
蓝素诗的皮肤很白，好像是泡在牛奶里长大的一样，鼻梁高挺，漂亮的脸蛋完美的继承了东西方的优点。
只是她脸上的黑框眼镜实在土气，棕色的头发也总是乱乱的，从来没有细心打理过，衣服上有种肥皂的味道，说不上难闻，但是也没有什么令人荷尔蒙躁动的香气。
“我刚刚说的，你在听吗？”蓝素诗停下笔皱眉，下意识地提了提衣领，挡住了淤青。
第九章 闹学校
苏陌敲了敲门：“报告。”
“进来吧，顺便把门给我关一下。”坐在椅子上敲着电脑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她嘴角含笑，透着温柔和狡黠。长发盘起，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
她叫齐冰兰，十六中校友，北师范本硕毕业，也是十六中历史上高考成绩最好的学生，这份荣誉保持了二十多年都没人打破。
而且她现在是十六中的校长，励志要让十六中变成四星级名校。在她的领导下，校规校纪日益严格，十六中的风气在短短两年之内也有了巨大的改变，得到了家长们的一致好评。
苏陌挠了挠头：“校长，我星期五晚上跟你说的事……”
“那个苏月舒是你什么人啊？和苏荷华一样啊？”齐冰兰轻哼一声，眼神怪异。
苏陌干笑：“哈哈，差不多吧，所以那个……”
“先把名字签了。”齐冰兰从抽屉里翻出一份文件。
“哦哦。”苏陌毕恭毕敬地走了过去，看了眼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省奥数竞赛报名表，作为交换，齐冰兰答应了他的请求，找关系给“黑户”苏月舒办了一个身份证明。
“好了，你自己看看吧！”齐冰兰把报名表收了起来，指了指桌子上的牛皮袋，口中又忍不住抱怨，“也不知道你急什么，三更半夜的打我电话……你爸妈也是，你长得又帅成绩又好，干嘛这么怕你找不到媳妇？又是苏荷华又是苏月舒……”
“她们两个不一样，而且我只是把她们当成我的家人，从来没有想过别的……”苏陌连忙解释，齐冰兰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尹琳琅的妈妈。
“哈哈哈，我知道，我开玩笑的……”齐冰兰嘴角扬起温柔的笑，眼睛看着苏陌，“你是个好孩子，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
“也没那么好……”苏陌低着头，手脚有些不自然地拿过牛皮袋。
“还知道害羞……”齐冰兰心里好笑。
“堂妹？”苏陌掏出一堆材料，愣了一下，苏月舒和他的关系居然变成堂兄妹。
“怎么，不满意啊？”齐冰兰微微皱眉，“我可是查到你有个亲叔叔，专门帮你弄的。”
苏陌眨了眨眼：“可我小叔十二岁就淹死了……而且这女方王翠花是谁啊？”
齐冰兰笑吟吟地：“外国不是有个十一岁的就当爹的吗，可以自洽。这个王翠花是你爸老家隔壁村的，全家都死光了，也省得麻烦。”
苏陌仔细看着资料，按照设定，他小叔最迟十二岁就和隔壁村比他大了十五岁的王翠花不可描述了，而且这个王翠花还是个有老公的……琼瑶剧都不敢这么拍吧！
“好吧……”苏陌扶额，算了无所谓了，能有个合法身份就行。
“那，请问她什么时候可以来上学？”苏陌挠了挠头，小声问道。
“随时都可以，学籍我慢慢给她弄，你先让她来学校吧。”齐冰兰继续敲击着电脑，“对了，苏月舒成绩怎么样啊，能跟上实验班吗？”
“应该还行。”苏陌点点头，毕竟她爹妈都是学霸，“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等一下。”齐冰兰停下手上的动作，犹豫了一下，“咱们实验班，比起长河学生怎么样？”
“呃……差距，比较大的吧。”苏陌眨了眨眼，脸上有些为难。
齐冰兰低头笑了笑：“很正常，咱们才刚开始，以后会追上来的……琳琅她的数学成绩一直能保持不拖后腿，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谢，反正也没什么事。举手之劳。”苏陌垂着头，别开脸。
“其实吧，我本人也是从你们这个年龄段过来的，我也教了怎么多年的学生……年轻人之间互相爱慕啊，互相吸引啊，都是很正常的。”齐冰兰脸上带着鼓励的笑，“你要是能把我闺女追到手就尽管来，但是千万不要伤害她。”
“……我现在，没那个想法。”苏陌使劲地抓着头发，期期艾艾，“我觉得尹琳琅，还是需要您能多陪她交流……家长，可能很重要……”
“怎么了吗？”齐冰兰一惊。
苏陌脸上苦笑：“没什么，我没别的意思，不过我暂时真的没空想那些事情。”
“嗯，我知道，你是好孩子。”齐冰兰看着苏陌，轻轻一叹，“真是委屈你了，来这种地方。”
“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中考没考好而已。”苏陌抿了抿嘴，“我先回去了，齐老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