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主要原因是他儿子,可张翠芬如果正常,苏盛国何至于在外面找女人?
她不怪张翠芬,是自己儿子没教育好,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问题。
想到这,王秀莲也是长叹了一口气,“也没啥讲的了,我这一辈子过的其实挺亏的……”
“亏啥啊,有这么好的儿子和儿媳妇,还有这么好的孙女,你有啥不满足的?”蹲在脚地当中的苏庆树闷头说了一句。
“我满足,我当然满足了,我就算是现在死了,我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妈,您说啥呢……”
“盛安,我知道我咋回事,你不用宽慰我,我都活大半辈子了,以前没享到福,老了老了,还享到福了。”
“妈,现在条件好了,日子也好过了,好好养病,活到一百岁!”
王秀莲笑笑,“活那么大岁数干啥,老了也招人讨厌。”
“老婆子,你竟说那丧气话!”
“好,不说,其实,我心里可高兴了,也很满足,我儿子对我好,儿媳妇也没埋怨过我,我愧对你们啊!”
“妈,您别这样说……”褚芸萍开导王秀莲。
“是我眼拙,看不透好赖人,从前对老大一家子巴心巴肝的好,我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传宝,只是这小子一点都没良心,他到现在都不回家来啊。”
传宝是老苏家的根,她寻思着,女孩终究要嫁人,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传宝要给苏家传宗接代,对他好不是必然的吗?
以前日子穷,一年到头吃不到几回肉,一年攒下的肉票买点肉家里谁都不吃,都给他留着。
可这小子啊,到现在人不知道在哪里,他心里压根就没有她这个奶奶啊!
说着说着,王秀莲又哭上了,苏盛安只好安抚她,“妈,您就别提他了,就当他死了!”
如今即便苏盛安说重话,王秀莲也不生气,她倒觉得苏盛安骂的轻。
要是苏传宝现在就在眼前,她一地拿拐杖打他一顿。
只是她连人影子都摸不着,她又能骂谁去呢?
“我守着珠宝没拿出来,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这如今拿出来了,我这心里反倒轻松了。”
还不是珠宝闹的?
王秀莲精打细算一辈子,在村里人眼里就是刻薄寡情,为了一个鸡蛋都能跟人家吵半天。
这突然将自己藏了大半辈子的宝贝都拿了出来,可见老太太也是想通了。
守着钱是不能过一辈子的,到了生死关头,钱财乃身外之物。
“我藏了半辈子,这过去讲守财奴,我也不知道我这算不算是守财奴……”
“不算,妈,您这么做也对,这谁家总会遇到难处,留点过河钱也是正当的,您没错……”
“错不错的也都过去了,我这一辈子啊,做的不对的地方太多,我脾气不好,点火就着,说话也难听,你爸忍受了我一辈子……也是对我最好的一个。”
说到这,王秀莲抹了一把眼泪,苏庆树救了她一命,她感激苏庆树一辈子。
如果不是苏庆树那一碗玉米糊,她也活不到现在。
苏庆树听到王秀莲夸奖他,他心里可激动了,就好像是小学生被老师表扬了一样。
苏庆树脾气好,心眼实,憨厚老实,即便王秀莲是外村人,也知道她曾经嫁过人。
但是她也没有嫌弃她,实心实意的跟她过日子,家里的重活他从不让王秀莲干。
王秀莲虽然在农村住,可她一辈子没干活重活,即便是下地干活也只是捡轻的干。
他舍不得让王秀莲干农活,觉得女人把家里的活干好就行,出大力气的活让男人干就行。
再说,王秀莲又给他生了两个男孩,他就是打板子供着她,他也愿意。
一向憨厚的苏庆树不会说什么,但是他会用实际行动表达他对王秀莲的爱意。
庄稼人实在,对老婆好,就是不让老婆干农活,不挑三拣四的挑老婆毛病。
这显然就是苏庆树对王秀莲最直观的表达爱意了。
王秀莲如此跋扈,其实也有苏庆树的原因。
他毫无原则的纵容王秀莲,家里大事小情都是王秀莲说了算,就包括分家那么重要的事,也是王秀莲拍板决定。
两个儿子没有敢跟王秀莲顶嘴的,王秀莲在家里的威信甚至于要高于苏庆树这个一家之主。
村里人都嘲笑苏庆树,说他怕老婆没出息,可他总是憨憨一笑,从不生气,对甚至于听到大家说他怕老婆他还内心还挺窃喜的。
因为村里不少男人都打老婆,尤其是何贵田,喝酒赌博打老婆,以前在村里可都是有名的。
他们两家住前后院,阮岫烟刚跟何贵田结婚那会,他们还不像后来那样天天打打架。
两人过的日子也算是太平的,就是生下何生后,何贵田就隔三差五的打老婆。
每次两人打架,吵的左领右舍都去看热闹,他家后窗子对真他家的大门,看的是真真切切,听的也是清清楚楚。
他们都以打老婆为荣,还沾沾自喜呢。
王秀莲安苏庆树蹲在地当中不说话,难得的没有抽烟,他这个老烟民几十年烟龄了。
抽烟就像吃饭一样正常,自从她生病后,苏庆树在她屋里从来不吸烟。
这点让王秀莲很是感动。
第1006章 走路腰板也挺直了
王秀莲因为刚才讲话累了,喘气有些不均,就靠在枕头上稍微平复了一下。
苏微雨和褚芸萍坐在屋里聊天,苏盛安笑嘻嘻的看着娘俩说话。
王秀莲看儿子看儿媳妇的眼神,不觉偷偷的笑了。
她笑是欣慰的笑,也是因为高兴,儿子婚姻幸福,家庭美满,也是他们当老人的福气。
苏盛安和褚芸萍结婚二十多年了,感情一直很好,她当时看苏盛安对褚芸萍好,她就莫名的生气。
她现在知道了,自己过去也是糊涂,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是看不惯苏盛安没脾气疼老婆。
其实苏盛安像他爸,疼老婆,没脾气,对孩子也好,啥好东西都想着给老婆孩子吃,又教育了两个好闺女,都考上了好大学,他们一家可是村里人羡慕的对象。
苏微雨又找了帝都的首富,听说马上就要结婚了,她现在知道自己错了,话也说开了,家里又和睦团结的,她其实也没啥不满足了。
她因为苏盛国一家抬不起头,可又因为老二一家在村里扬眉吐气,在村里走路腰板也挺直了。
她没有打扰媳妇和孙女说话,而是扭头看向蹲在地当中的苏庆树,“老头子,我没告诉你宝贝的地方,你不怪我吧?”
苏庆树闷头不知道想什么,听到王秀莲说话,稍微挪了一下脚,憨憨一笑,“怪你啥?不怪!”
耿直的苏庆树不会说什么大话,王秀莲知道他不善于说大话,只是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传宝做手术生病我没拿,老大后来要钱我也没拿,你不会怪我吧?”
苏传宝一次手术花光了她积攒的二百多快钱,第二次手术时,她就一分都没有了。
借也借不到,正好田家来说清,给彩礼四百块,这才解决了问题。
只是这四百块当时也不是那么好拿的,田石头是个傻子,好好的一个闺女嫁给一个傻子。
她其实心里当时也不好受。
她当时也想了很多,几个晚上睡不着,就是在想自己藏的宝贝要不要拿出来。
她每天都在纠结,拿还是不拿?
拿了她其实心里并不太情愿,因为这可是她攒了大半辈子的钱啊,如果拿出来,她就一分都没有了。
万一以后需要用钱,她管谁要?
她当时其实也算看明白了,老大和老大媳妇游手好闲,不正心干活,总想占便宜。
小活不想干,大活干不了,挑三拣四的,还有一个不省心的儿子,天天只会吃喝玩乐。
当时王秀莲也算是留了一个心眼,没将宝贝拿出来。
在一个,她没拿钱也是因为村里的韩木匠,他可是活生生的给她上了一课啊。
村东头的韩木匠,前段时间就因为分家不匀,三个儿子大打出手,都打到村部去了。
韩木匠没少攒钱,分家的时候将攒了半辈子的钱都拿出来了,听说一共是五万多块。
都给三个儿子分了,
在一个,农村都说养儿防老,老人一般都是跟儿子过的。
韩木匠也是这样想的,自然这些钱也就没有将两个闺女算在内。
两个闺女一分没分到,也就不负责赡养老人。
三个儿子分完了钱,一家得了一万多块,都高兴的回到各自的家了。
钱分完了,房子也分了,以前一起住,韩木匠有自己的房,只是后来分家了,之前住的地方给了大儿子,后院和偏房给了二儿子和三儿子。
三儿子刚从监狱出来,一直在家里呆着,也没有收入,三儿子不愿意养老人。
老大和老二当然是不愿意的,说韩木匠给老三花的最多,他在监狱时,这几年一直没有养过老人,这出来了,他最应该尽孝心了。
只是老三跟老大吵翻了,也不愿意养,最后兄弟两个动手打了起来。
韩老大虽然是老大,可韩三可没把他当大哥一样尊敬,一棍子把头就打破了,鲜血直流。
这一打架动静也闹大了,不但村里知道了,都惊动派出所了。
派出所上门来调查,韩木匠知道韩三刚出来,这要是在进去,就不知道是几进宫了。
韩木匠哭求着让老大给韩三求情,老大真想让警察把他这混蛋三弟弟抓走,可毕竟血浓于水,老父亲又不忍心,他只能跟警察说说是自己不小心碰的,不是韩三打的,让警察不要管了。
警察调查了一下,知道是亲兄弟,既然当事人说没事,他们就将村长找来,对韩三教育了一番后,也就回去了。
自从后,兄弟俩的仇就算结下了。
村里也了解了韩家的情况,既然兄弟俩为了这事打的不可开交,差点出人命,一家人何谈是谈不到一块去了,只有村里出面解决了。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一家人都谈不拢,他们村部能管吗?
可不管,老人没地方住,谁都不愿意养,他不能让老人睡大街,在一个,闹大了,村里影响也不好。
作为村长,除了帮助村民致富,改善村子的旧面貌,鸡毛蒜皮的小事,金大全也不能不管。
为了老人能安度晚年,金大全耐心细致的教育了韩家三兄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的是口干舌燥,总算说通了韩三。
最后就写了协议,协议规定,三个儿子得了老人的财产和房产,那么老人的晚年归三个儿子抚养。
协议也详细的说明了,赡养条例,第一就是规定三个儿子一家一个月,一直到老人归西。
既然金大全出面了,韩家兄弟也不敢在闹了,就按照协议执行了。
一开始,三个儿子轮换着养,倒也相安无事。
一家只轮了一个月后,韩木匠因为摔倒瘫痪了,老人不能自理,三个儿子也不愿意伺候,互相推诿扯皮,又把老人扔到外面了。
想到这,王秀莲不由得替韩木匠心寒,养大三个儿子,最后三个儿子竟然养不了一个爹。
心寒的同时,她也庆幸自己当初还是明知的,假若当时她把钱拿出来,那早就让苏传宝或者是苏盛国给败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