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那些好酒好菜都喂了狗了!”
娇娇沉着脸,抬手收了桌上的残羹剩菜,换上了热茶,慢慢替两个哥哥倒了一杯,这才缓了心里的愤怒。
“三婶心眼小儿,从来对家里就是满心的怨恨,不想把她养在北茅,还会被人钻了这样的空子。
雪融年岁小,平日确实有几分古怪,原来是误会家里杀了他的叔叔夺宝。
至于…包教授,家里人一直以为他是皇上的人,所以没有什么防备,坦荡一些,也免得皇上猜忌。没想到他居然是双面间谍,表面听命皇上,实际却另有忠心之人。”
林安一口喝干杯里茶水,应道,“我们倒是还好,就是爷爷和老先生怕是要伤心。平日常在一起,待包教授好似一家人。特别是爷爷,一个人在朝堂上忍受众人诘难,想想就…”
水生江湖人出生,待老爷子真是同亲爷爷一般,抄起长剑就道,“我回趟京都,割了姓包的项上人头给爷爷出气!”
“不成!”娇娇同林安都是拦着,应道,“如今局势不明,我们家里处于劣势,任何行动不谨慎都会满盘皆输,还是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水生有些心急,嚷道,“那些人已经开始怀疑了,学院那些成果就是铁证,难道你真想被当做妖孽烧死啊?我就说,不该让你嫁给太子!不知道多少女人眼红太子的后宫呢,如今针对你,也是你挡了旁人的路。只要太子不纳侧妃一日,你就是要被这么针对!”
娇娇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嫁给夜岚,她不后悔,但这一刻,听说爷爷在朝堂上被诘难,全家闭门思过,她心里愧疚就像海浪一样,一波又一波,没有尽头…
林安狠狠瞪了水生一眼,劝道,“娇娇你别担心,凡事总有办法解决。家里如今也不是北茅的农户了,再说还有太子呢,只要太子一心一意,旁人如何都不会得逞。”
“对,安哥儿说得对。”水生也是后悔方才冲动,毕竟如今说这些都没有用处,更何况娇娇还怀着身孕呢。
“方才我是心急了,无论如何,你的身体都最重要。其余之事,还有我们呢,大不了去天堂岛。我早就想去看看了,一直没机会。”
娇娇不愿两个哥哥担心,勉强笑道,“爷爷常说,咱们林家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我怎么能当逃兵?再说,我和太子一直就有打算,慢慢把这件事透露出去。先前学院的那么多成果展示给百姓,就是打着温水煮青蛙的主意。如今提前爆出来,不过是有些措手不及,倒也不至于会如何凶险。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
林安想起太子同妹妹一起在神秘之地学艺,若说是妖邪,太子也跑不掉,他心里突然轻松几分。
“天亮就请疯爷和四叔过来,京都的圣旨怕是没几日就要送来,到时候是回京都,还是寻借口留下都要商量妥当。”
“我这就吩咐下去。”水生应声,直接开门出去吩咐剑手送信儿。
林安拍拍妹妹的手背,迟疑问道,“还是不告诉太子吗?”
娇娇摇头,叹气道,“太子如今已经到了弥渡国都之下,深入腹地,不可松懈,否则太过凶险了。我不想他分心,左右再有一月,西征就该结束了。”
第1821章 进退两难
“明日,园哥儿也该回来了,希望他这次能调查出一些东西。四叔再过来,一起商量一下。”
林安想不出办法,有些烦躁。
水生也道,“一人智短,人多了主意就多。娇娇也别担心,家里有爷爷,肯定不会有事。”
娇娇点头,“先这样,你们也去歇着吧,忙了一日了。”
林安同水生下去歇着,至于能不能睡着,就不知道了。
勤多默多担心主子心里存了气恼,一边伺候主子洗漱,一边小声骂着,“该死的包教授,真是个小人,早知道就不给他好酒喝了。等奴婢回去,一定打的他把家里的好酒好菜都吐出来。”
“就是,还有雪融,主子待她那么好,她居然背叛主子,真是该千刀万剐了!”
娇娇揉揉微微抽痛的太阳穴,拦了她们,“罢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些事拦不住。既然发生了,想办法解决就是了。”
勤多默多对视一眼,也不敢再说。
待得娇娇上了床,两人也不敢退下,直接在屏风外打了地铺,竖起耳朵听着,生怕主子有个不舒坦,她们不知道。
娇娇不愿进空间被太子看出来,躺在床上发呆,结果不知她心大,还是怀孕容易疲倦,居然很快睡了过去。
反倒是勤多默多在屏风外听着主子绵长的呼吸,很是惊奇。但她们也终于放了心,分好了任务,就一个睡一个值守。
第二日一早,天光刚刚放亮,林大山就赶了过来,随后林园儿也回来了。
林大山染了一身晨露,打马跑来,吹得满脸风尘之色。
几乎是一见侄儿侄女的面儿,他就问道,“包教授当真告发家里?”
林安点头,应道,“没错,四叔,是爷爷亲自让人送来的消息。”
“四叔先洗漱一下,一起吃早饭吧。事情已经发生了,消息送来耽搁了几日,京都怕是形势又有转变。我们着急,也不能一步迈回去。”娇娇也是开口劝慰,朱嬷嬷带人准备了粥和蒸包、煎饺之类,配了几样小菜,一起送上来。
疯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话都没说一句,上手就拿了筷子挨样儿吃起来。
众人谁也没嫌弃他这般无礼,因为早就习惯了。湖州这边不如家里安全,甚至不知道幕后捣鬼那些人是否还有残余留下,万一渗透进来,下毒生事,就吃了大亏了。
疯爷每次都先吃,看着无礼,其实是为了试毒。就是最重规矩的朱嬷嬷,都盼着老爷子吃得齐全,生怕落下哪一样儿。
“今日的包子不错,有家里的味道。”
疯爷随口夸赞了一句,众人才笑着动了筷子。
朱嬷嬷带着勤多默多伺候主子们吃喝,接口笑道,“说起包子,还是大夫人调馅儿最好吃了,咬一口都是肉汁儿,我们怎么做也不成。”
提起家里,人人都是心里想念。
“这个时节,家里也该插秧下田了。”
“可不是嘛,爷爷是一定要开大灶的,不知道多热闹呢。”
“瞧着今年又是风调雨顺,秋日时候有新米吃了。”
“要说口感好,还真是咱们家里那边的大米,北茅的冷水米比之京都还要好几分。南边的米虽然一年两熟,但耗费地力,口感不如咱们家里的米软糯香甜。”
“那是自然,冷水米一年一季,地力足,早晚温差大,都是原因。”
这般说着家常话,早饭也就吃完了。
待得撤了桌子,勤多默多守了门窗,众人喝着茶水,说起京都之事。
疯爷脾气不好,又惦记家里,就恼道,“等老子回了京都,第一个就毒死姓包的!抢了老子多少好酒,如今还敢反咬一口,就是养条狗也比养他强。亏得他厚着脸皮在家里吃喝好几年!”
林大山先前敬慕包教授的博学,喜欢他的风趣,两人没少一起谈诗论文,如今满屋子人当中,属他心里滋味最是复杂。